第四卷 小白脸的本愿

  十月下旬的某天傍晚,二楼客厅。

  四个人分二组在沙发上坐下,围著茶几坐著。

  从我这边看过去位于右手边的是藤花跟麻耶小姐,左手边则是千鹤与纱奈。

  我刻意保持站立的姿势。

  因为很紧张,没有坐下来的心情。

  萝莉们穿著秋季便服,麻耶小姐则如往常一般穿著女仆装。

  我身上穿的是全新运动服。

  就在刚才我去冲了一个三天没洗过的澡,现在很清爽。

  今天的主题是「原稿发布会」。

  因为我想请大家同时阅览的关系,就这么请她们齐聚在这里。

  其实是希望小夕莉也能参加的,不过在行程上没办法安排。

  算了,也没有必要急,下次再请她慢慢看吧。

  「呃~总之,就这样……托大家的福,原稿、我完成了。」

  我起了个头。

  果然还是很紧张的样子,比我自己所想像的还要生涩。

  「辛苦您了。」

  「真的,就阿春的标准来说应该是非常努力了吧。」

  「大葛格是个该做事的时候就会好好做事的男人喵。」

  「……没有像往常那样弄坏身体,真是太好了。」

  藤花、千鹤、纱奈、麻耶小姐都露出笑容慰劳著我。

  不过,总觉得她们还是有点僵硬,应该是我的紧张传染过去的关系吧。

  「算了,总而言之,请大家读读看。感想等晚一点再一起说给我听。」

  我如此说完,便将原稿的影印本分发给每个人。

  大家小心翼翼地收下原稿,首先目不转睛地凝视著扉页图案。

  以我(小白脸)、藤花(剑士)、千鹤(格斗家)、纱奈(魔法师)、麻耶小姐(女仆)、小夕莉(公会柜台小姐)为模特儿的人物角色,相亲相爱的并列于其中。

  明显看得出来大家原本僵硬的表情放松了,还算满有感触的。

  接著她们慢慢地翻著页面,逐渐进入本篇。

  我在心跳加速的同时也不断注视著她们的样子。

  有人微笑著、有人嗯一声皱起眉头、也有人一脸认真……

  每当场景变更的时候,她们会向我展露各自的动作。

  我深刻明白她们正完全沉浸在故事当中,感觉非常非常开心。

  第一个看完的人是麻耶小姐。

  她静静地将原稿置放在桌上,有些困扰的苦笑著,略略脸红。

  她将视线往我这边瞥了一眼,一对上我的眼睛,又慌忙别过脸去。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反应不太好理解。

  不过嘛,我也不认为一定会很好就是了。

  毕竟这内容就算让麻耶小姐生气也没有办法啊……

  第二个看完的人是纱奈。

  她放下原稿,点头点了好几次。

  然后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得意的往我这边看过来。

  可能是情绪高亢的关系吧,她的脸颊变成桃红色了。

  虽然不知道她实际上是怎么想的,大概应该算不错吧。

  我略为安心了一点。

  千鹤紧接在纱奈之后,将原稿放下来。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颊染遍红色。

  她往我这边露出鄙视的眼神,似乎是在责备什么的样子。

  不过,她一对上我的眼睛就害羞地低下头去。

  虽然跟麻耶小姐的反应类似,我还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期待听她的感想,不过也有点害怕。

  比其他人还要晚好一段时间,最后看完的人是藤花。

  在看过最后一页之后,她又仔细凝视了扉页一遍。

  似乎是很满意,真的是很美的笑容。

  她轻呼了一口气,往我这边看过来。

  可能是在感激吧,她的眼瞳略略湿润。

  我的心脏激烈的跳动著。我可以认为这原稿让她很开心吗……?

  「……所以?」

  千鹤突然开口了:

  「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才画得出这么过分的展开呀?」

  我坦白回答:

  「我只是单纯的、选择对我来说感觉最舒服的事情而已啊。」

  「喵喔……就是这个、后宫结局?」

  「是啊。」

  我对纱奈的问题也很明确的点头回应。

  是的。

  结果我没有去选任何一个人,而是选择去紧黏著所有的人。

  萝莉三人当然要,连女仆跟公会柜台小姐都包括进来了。

  为此我连「小白脸」的设定都作了一点调整。

  他会因为不一样的亲吻对象而觉醒不同的能力,换句话说包养的人(契约者)愈多,他的强度就愈增加──我让设定变成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亲吻的地方并非嘴唇而是额头了。

  不管画得再怎么像仪式性的东西、再怎么去除性的隐喻,我还是会觉得亲吻是很特别的事物。即使在漫画中,我也不希望让萝莉们沾上污秽。

  取而代之的是──心就接收下来了。

  漫画的「阿春」是个非常温柔的青年。

  为了伙伴他总是拚命努力,一直想著要让所有的人都幸福。

  然而,他实际上干的都是人渣的事。

  毕竟他是「小白脸」。

  如果拚命工作反倒会让角色状态恶化,是个无药可救的职业。

  所以基本上,他只能让伙伴来宠坏自己。

  不管目的有多么正确,在「小白脸」的手段下,都只能变得像人渣一样。

  ──不过,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不管做的事情有多么人渣,他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纯粹的。

  只有能够理解这件事的人,才会当他是伙伴来对待。

  只有觉得他的特性很有趣的人,才能传授给他力量。

  之后「小白脸」,就成了最强的职业。

  预期以外的能力觉醒的他,帮助了伙伴。

  他变身成为战场的娱乐高手!

  看到这样的他,伙伴愈来愈著迷。

  为了这样的伙伴,他也愈来愈努力。

  换句话说,他一直积极的去做一些有趣奇怪又人渣的事情。

  也是有做过头被骂的时候,女仆和柜台小姐更是频繁的骂他。

  不过,他没有停手。即使想停手,也没办法停手。

  因为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类的事──最重要的是还超有趣的!

  被伙伴宠坏的心情真是好!

  性骚扰真愉快!

  他可以抬头挺胸如此断言!

  这么美好的职业,除它之外没别的了!

  目标就是人渣的尽头!

  「──Himo for all, all for himo.」

  我大胆露出了笑容。

  「小白脸为人人,人人为小白脸。」

  我继续说。

  「所以,要我只选一个根本就不可能。」

  我作了赤裸裸的废柴告白。

  「我喜欢藤花!」

  「──!」

  「我最喜欢光泽黑发!跟坦率的藤花了!」

  「我喜欢千鹤!」

  「──!」

  「我最喜欢双马尾!跟傲娇的千鹤了!」

  「我喜欢纱奈!」

  「──!」

  「我最喜欢猫耳!跟残念的纱奈了!」

  「我喜欢麻耶小姐!」

  「──!」

  「我最喜欢大胸部!跟纯情的麻耶小姐了!」

  「我也喜欢小夕莉!我最喜欢眼镜美女、本性温柔的小夕莉了!」

  我完全不顾大家反应。

  「各位大家,我打从心底爱你们!」

  死命叫喊。

  「所以请一直陪在我身边!继续把我宠坏吧!」

  我靠萝莉吃软饭。

  是个生活大小事全靠萝莉供养,人类史上极为罕见的人渣。

  包括漫画与电玩游戏在内,喜欢的东西都可以花钱买到爽。

  相对的自己必须要提供娱乐价值,与萝莉建立双赢关系。

  期间是一生。

  今后也一样。

  要让大家继续为我著迷到,甚至打消出嫁念头的地步。

  这就是我的答案、我的觉悟。

  「是人渣啊。」

  「是人渣。」

  「是人渣喵。」

  「……你真的是、最差劲的人了。」

  我的想法,似乎是确实传达到了。

  四个人全都红著脸,用鄙视的眼神对著我,给予最棒的赞美话语。

  「……可是,看你堂堂正正的人渣成这样,还满乾脆爽快的嘛。」

  千鹤苦笑出声音来。

  「这正是大葛格喵。」

  纱奈一脸得意洋洋的点著头。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藤花微微笑著,快活的宣告:

  「老师,这次的漫画也是一样,最有趣了!」

  「确实没错,到目前为止是遥遥领先。」

  「是应该被记录在漫画史上的杰作喵。」

  「……也是,除了其中一部分以外,我觉得很好。」

  千鹤与纱奈,还有麻耶小姐也相继说出感想。

  「这是因为大家的原作很好啦。」

  我苦笑著回答,也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

  虽然除了高潮以外的剧情我也作了几处小小的编排,不过还是依照萝莉们所讨论出来的大纲进行作画,能够得到她们接受就算可以放心了。

  「……还、还有,那段满怀著爱的热情告白,真的是非常谢谢您。」

  藤花害羞到扭扭捏捏的。

  「其实,我们在那之后有讨论过。」

  她用正经的声调继续说下去。

  她所说的「在那之后」,应该是指在我哭出来之后的事吧。

  她们讨论了什么呢?我认真地倾听著。

  「我们一直都从老师身上,得到很多的『幸福』;所以,我们认为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也希望可以有所回报。这与其说是为了老师,还不如说是因为我们想要这么做。要怎么做才是对老师最好的呢?我们能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我们想了很多。」

  「……然后,你们得到了什么样的结论呢?」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跟老师一样。」

  藤花嘻嘻笑著回答了:

  「同时去爱复数女孩子……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

  「反而应该去死呢。」

  「是女性公敌喵。」

  萝莉们从沙发上起身站立,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的心脏大大跳动著,咕嘟一声吞了口水。

  挂在墙壁上的大时钟,正用喀喳喀喳的声响刻画著时光。

  「……不过,老师您是我们的小白脸对吧,这样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

  藤花高声发表宣言:

  「我们要彻底,把老师宠坏!」

  就在这个瞬间,钟声响遍全场。

  从五点报时的声响中,可以听见那庄严的音色正在宣告祝福。

  在窗外,美丽的世界正连绵不绝的扩散著。

  「……这样子、真的好吗?」

  因为这对自己而言实在是好到太超过,我忍不住出言确认。

  「是的,因为我们是互相把对方宠坏的关系。」

  「偶会让大葛格成为世界第一的人渣,先前也说过喵。」

  「……算了,就是连这种个性也都有才是阿春呀。虽然很遗憾,但也没办法。」

  藤花与纱奈满面笑容,千鹤则摆出一副端正骄傲的表情对我说。

  我紧紧抱住了三个人,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这么做的。

  「……谢谢你们。」

  各式各样的想法在内心翻涌沸腾,如今只能这么说。

  不过,光这么说就很充分了。

  「呵呵,从今以后也要多多指教哦,老师♡」

  「……如果太过分的话,我可是会毫不留情地责骂你呀。」

  「偶们跟大葛格的牵绊,是永远的喵。」

  三个人说完,也回以拥抱。

  甜蜜、柔软、又温暖。

  幸福到极点的触感。

  我会赌上性命、守护它、守护这段关系。

  这就是我的希望,小白脸的本愿。

  突然,我感受到一道沉静贤淑的视线。

  我将眼睛转过去,看到沉甸甸女仆正一脸羡慕的注视我这边。

  麻耶小姐应该也很想和萝莉们抱在一起吧。

  「麻耶小姐你也过来这边吧?」

  「……不、不用了。」

  麻耶小姐将泛红的脸撇向一边去。

  我想也是啦。

  不过,她有那么一瞬间犹豫了一下。

  如果亲爱度能够更高一点,大家都抱在一起的那一天一定会来的吧。

  就在这时候,响起一阵「咕~」的声音,是某个人的肚子在投诉空腹了。

  我苦笑著说:

  「藤花你真是的。」

  「不、不是我哦!」

  「那是千鹤?」

  「啥?这当然不可能吧!」

  「纱奈?」

  「绝对不是喵!」

  「算了,其实是我啦。」

  「「「──!」」」

  我用开玩笑的口气招认后,三个人随即从我身边离开,满面通红的瞪著我:

  「老师!」「阿春!」「大葛格!」

  她们的表情比我预期的还激动,就算是我也退缩了:

  「……慢著,不需要那么气啦。不是说就算人渣也可以吗?」

  「像这种就不可以!话说,我先前也有跟您说过对吧!」

  「对呀!这关系到少女的名节耶!」

  「人渣也必须要有敏感性喵!」

  「唔!……对不起,我没有恶意请原谅我。」

  说完,我就合掌向她们道歉。

  三个人则是怒气冲冲地,对我如此说:

  「如果想要我原谅,就表现出诚意来!」

  「是呀,光用说的诚意是不够的!」

  「偶要求你规规矩矩地拿出诚意喵!」

  「……好的,我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的诚意,当然不是下跪或慰问金之类的东西。

  而是补偿摸头。

  「呼哇……老师的摸头,好久没有体验到了♡」

  「……哼,看来手艺没有退步呢。」

  「喵呜♡」

  在各自摸了一分钟后我得到原谅。

  在这之后。

  为了庆祝漫画完成,我们开办了庆功宴。

  菜单是我提议的烤肉。因为先前为了专注在漫画上一直都只吃很少的关系,很想一餐吃到撑。

  可是,如果只是烤肉的话,在有趣程度上就有些欠缺了吧。

  于是乎,整个活动就变成不穿内裤烤肉了。

  在害羞到不行的大小姐们、以及沉甸甸女仆的围绕下,我享用最高级的和牛。

  哎呀啊呀真的是……靠萝莉吃软饭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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