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61话「关于战争②」

  盐巴。盐巴。哪里有盐巴!

  我四处奔波。

  跑遍了各地的超市。我在盐巴的货架前抓住店员不放,当对方像是在说「这家伙又来了。」一样露出嫌恶的表情时,我会伸出手指向对方,表示我要的不只这样。「你需要多少?」店员问。「十吨。」我说。一开始店员还会当我在开玩笑对我嗤之以鼻,等我费尽一番唇舌好不容易让店员相信后,又会被一句「不可能。」打回票──这样的过程我大概已经重复经历四、五次了吧。

  其实连我自己也觉得太异想天开了。

  可是我必须设法筹措出来。

  商人先生说如果能筹措十吨的盐巴,他就能阻止战争爆发。

  前提是必须赶在明早以前筹措出来。

  那两座城市距离遥远。由好几台货车组成的商队率领前往,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而且战争随时有可能开打。

  所以期限最多只能宽限到明早。

  我答应商人先生会在那之前筹措好盐巴。

  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美津希!美津希大人!美津希大明神!

  我跑遍了所有常跑的超市后,冲去老地方的当铺。

  有烦恼的时候找美津希就对了!

  那个超级女高中生,一定知道如何弄到十吨盐巴的方法!

  ──可是!!

  『临时公休』。

  到了门口,我发现拉下的铁门上无情地贴着一张告示。

  除了那四个字以外,告示上还有其他内容。

  『礼拜六才会回来。和宝贝的孙女去家族旅行了!祖孙俩要一起泡澡!』

  告示上还画了一个伸出大拇指比赞的老头。

  臭老头!好歹要写出来去哪吧!

  话说回来!写什么宝贝孙女!太恶心了!让人不齿!会被讨厌喔!

  女高中生怎么可能会跟爷爷一起洗澡!不要蠢了!

  我忍不住踹了铁门一脚。

  我知道。这不能怪老爷爷。

  是我自己擅自怀抱希望,以为来这里找美津希就能解决问题。现在只因为期待落空,就迁怒老爷爷和铁门而已。

  老爷爷,你就好好享受和宝贝孙女的家族旅行吧。

  不过你别以为人家会愿意跟你一起洗澡!

  我冲去打公共电话。虽然公共电话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可是我知道哪里还有。

  等我死命抓着绿色的话筒,掏出一百圆硬币后,赫然发现──

  我!不知道!美津希的手机号码是几号!

  我无力地蹲在地上……默默流泪。

  之前只要去当铺,随时都能见到美津希──

  所以我压根没想到要问她手机号码!

  就算问了也没用就是了,因为我也没地方可以输入。

  我又没智慧型手机。

  在我离开这边的世界时,就手机弄坏了。

  话说回来,原来我……

  跟美津希连电话号码也没交换,交情也不过尔尔罢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于是我继续蹲在地上啜泣了一会儿。

  哭着哭着,有路人对我投以诡异的眼神。

  我重新站了起来。

  可是心情没有跟着一起振作。

  我心灰意冷地走在路上。

  走进转角的话,有可能会传送到另一边的世界,所以我尽量直走不转弯。

  我垂头丧气地在本地商店街走着,一边绞尽脑汁苦思。

  明明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动脑筋了……

  可是我必须设法搞到十吨的盐巴才行……

  「咦?你不是阿MO吗?」

  突然有人开口叫住如行尸走肉的我。

  「咦?……呃,是高坂同学?」

  我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那里的女子。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这名绰号名叫『大组长』、个性豪迈的美少女,虽然仍保留有当年的影子──不过感觉已经从美少女转职成『美女』了。

  那时前凸后翘的身材至今仍保持得很好。应该说变得更凶狠了才对?

  「阿MO,原来你还留在家乡啊?我在这里的酒行工作。啊。你要买酒吗?要买吗?」

  「我没有要买啦──还有,拜托你改掉喜欢帮任何人冠个『阿』字的老毛病。」

  「别计较嘛。我跟你那么熟了。具体而言是『组长』和『一般组员』的关系。」

  马尾美女用力拍打我的背。或许是她有在练武的关系,手腕特别有力,打起来还挺痛的。

  因为她很受大家爱戴,每次编组她一定会被任命为组长──所以才会被取『大组长』这个绰号。

  看到她,让我觉得很怀念,重点是她以前曾是我的──算了,现在提那些也没有意义。

  话说,现在光是思考怎样才能把盐巴弄到手的问题,就快让我的脑袋爆炸了,不是在这边重温回忆的时候──

  瞧我一脸苦恼的模样,这个好女人立刻就察觉到我的心情。

  「啊啊抱歉。你在忙吗?正在赶路?我也在忙着工作啦。」

  她轻轻松松似地提着啤酒箱。

  明明看起来瘦瘦的,不知何故却非常孔武有力,这点还是一样没变。

  我帮她提着另一个箱子,一边盯着她的屁股,一边随她前往后面的仓库。

  堆放在仓库一角的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是……盐巴吗?」

  「嗯?对啊。」

  「为什么会这么大一包……」

  装着盐巴的袋子是我从没看过的大小……上头写着「二十五公斤」。

  「啊啊你说这个?这是营业用的。卖渍物的店家之类的都会使用到大量盐巴,不是吗?」

  我望着一袋二十五公斤重的盐巴思忖。

  一包二十五公斤。一公吨记得是一千公斤。十公吨等于一万公斤,所以……

  「翔子。一万除以二十五等于多少!」

  「咦?咦咦?我想想……四、四千?啊,不对。四百……吧?」

  「这个……有办法一口气拿到四百袋吗?」

  「咦?咦咦?四、四百!?」

  「没办法吗?」

  我一脸严肃地询问道。

  「没、没有啦……也不是不行……不过四百袋……是几公斤啊?」

  「单位不是公斤,是吨。」

  「吨!?」

  翔子吓了一跳。

  「没错。一共十吨。我就是需要这么多的盐巴。」

  为了阻止战争。

  「这、这个……跟批发商下订的话,应该是订购得到吧……?」

  翔子如此说道。

  「真的吗!?」

  「所、所以,你要什么时候取货……?」

  「今天!」

  「今──今天!?」

  「没办法吗……」

  「没、没有啦……也不是不行……我也不确定……」

  对了。这女人好像很禁不起人家哀求。

  我又求了她一次。

  「你可以帮我订订看,看能不能今天送到吗?跟那个……叫批发商的地方。」

  「可以是可以。」

  翔子回店里打电话。

  她跟厂商交谈了两三句话。

  从那个气氛就能感觉出她被厂商拒绝了。不过翔子发挥了她的韧性。她开始和厂商交涉。

  在电话挂断前,我只能在旁吞口水等候结果。

  电话挂断了。翔子转身面向我。

  「批发商那边也没那么大量的货……不过他们愿意帮我去县内的中央大型仓库,还有工厂那边调货……所以……应该……」

  「应该?」

  是没问题?还是没办法?

  不管答案是哪个,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应该是可以凑得出来吧……」

  「谢谢你!翔子!?」

  我用力抱紧她。

  「哇、哇、哇哇──不可以乱抱!不可以!」

  翔子说着像美津希一样莫名的话,骚动了起来。

  「对、对了……你有钱吗?一袋约一千圆,总共有四百袋,加上急件的运费和我们店要抽的佣金……差不多要五十万圆吧?」

  「没问题。」

  我放下一叠绑着封带的纸钞。

  一叠一百万圆。不用数也知道。

  「唔哇。有钱人耶。阿MO,你不会在做什么奇怪的生意吧?」

  「少胡说。我做的可是你赢我赢,大家都能笑呵呵的正派生意。」

  我要阻止战争。让大家恢复笑容。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要再叫我阿MO了。拜托你了!我要去做搬货的准备了!」

  我冲了出去。

  我需要非常非常巨大的背包。

  ◇

  做好准备后,我重返翔子的店。

  「啊,来了来了。看,已经到货了唷。这些是从附近仓库送来的,之后还会陆续到货。」

  「咦?这些……大概多少?」

  我抬头看着堆成一座巨山的盐巴说道。

  咦?这个量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小一点的房间,可能早就被塞爆了。

  感觉跟四人家庭搬家时的行李不相上下。

  「不太确定。一辆货车载来的,应该有四十包吧?所以有一吨重?后面陆续送来的量是这个的十倍喔。」

  翔子露出爽朗的笑容。

  「这、这样啊……」

  「是你自己说要买十吨盐巴的耶。」

  「话、话是这样没错……」

  这么多盐巴就我一个人搬吗?

  不,若只有这些就罢了,问题是总量为这数字的十倍……而且要在明天早上前搬完……?

  可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搬了。

  我放弃思考和烦恼,决定先搬再说。

  ◇

  平常的话,我一趟都搬五十公斤左右。

  可是这次因为情况特殊,我必须超载搬运。

  一开始我挑战一百五十公斤,结果连站都站不起来,得知我最多一次只能搬一百公斤。

  即使如此,那也接近成人体重的两倍了。感觉就像扛着两个大人走路一样。

  一次把四袋盐巴捆绑在登山用的后背架上,扛起来搬运。

  即使速度再赶,来回商店一趟也要十五分钟。

  我默默地不停搬运。

  翔子露出「为什么不开车载货?」的疑惑表情,现在跟她说明情况也无济于事。而且就算不用刻意说明,她也会默默支持,从以前就是这样子。啊啊,她真的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哪。我快情不自禁爱上她了──虽然已经不可能了。

  抵达另一边的世界后,每一次我都得卸下四袋──一百公斤的盐巴。

  笨蛋精灵和艾娜都没有阻止我,也不会说「这只是在白费力气」诸如此类的话泼我冷水。

  即使我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稳了,她们也不会多说废话。只会趁我卸货的时候帮我擦汗,或者拿香蕉、牛奶喂我。

  她们甚至没有露出担心的表情──或许是不希望对我造成额外的负担吧。

  她们两个都是好女人哪。我快情不自禁爱上她们了──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也考虑过不要一个人拚命,把C商店的兼职女国中生──洁儿找来帮忙的可能性。

  问题是,我连担任经理顾问的女高中生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了,更不可能知道兼职女国中生的电话。既然联络不到她,我也只能一个人搬完了。

  我默默地搬了又搬。

  来回一趟十五分钟。后来时间慢慢拉长了。

  受到疲劳累积的影响,连要跳跃到异世界都有困难。必须让脑袋放空,带着自由轻盈的一颗心,才能连接上异世界。

  在蓝天白云下,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我可以成为任何人。

  ──只有怀抱这样的心情,不经意地拐进转角,才能进入异世界。

  如果满头大汗,必须鞭笞不停发抖的双腿才能继续前进,呼吸急促,明明很想放弃可是依然咬牙硬撑──这样的心境是没办法进入异世界的。

  来回一趟花费的时间延长到了二十分钟、二十五分钟──

  我没有计算还剩多少时间。

  计算了又能怎样?如果知道来不及──我要就此放弃吗?

  不。不不不,我绝对──不要。

  问题不在于能或不能,而是要或不要。

  问题在于我要或不要──

  而我的决定是我要做下去。

  我已经答应过商人先生了。

  而且在更早之前──我就下定决心。

  我要让每个人都能双赢。我要带给每个人欢笑。

  所以我要阻止战争。我要搬运盐巴。

  我鞭笞疲惫的身体继续搬运。

  一趟又一趟地在深夜的道路上来回奔走。

  我必须在天亮前──搬完所有盐巴才行。

  ──在天亮前。

  ◇

  终于到极限了。

  我的脚和身体都不听使唤。

  我往前倒下。一百公斤重的货物重重地压在我的背上。感觉就像被两个人压住身体一样。连呼吸都有困难。

  咦?不会吧?我会就这样死掉吗?咦?不会吧?

  这念头闪过脑海后,我失去了意识。

  ◇

  有个软绵绵的物体垫在我的脑后。

  额头上则贴着冰冰凉凉的东西。

  啊~好舒服~

  ──这时我突然跳了起来。

  「货物!盐巴!」

  我大声嚷嚷。

  把湿毛巾放在我额头上的艾娜,和把大腿当枕头让我躺在上面的笨蛋精灵,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注视着我。

  「喂!盐巴呢──!?话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几点!?」

  「我不知道几点,现在应该快中午了。」

  「咦……?」

  听了笨蛋精灵的回答后我愣住了。

  我知道的是,我在昏倒后被带到C商店接受看护。

  问题是──我到底昏倒了多久?

  中午──她说现在是中午?早上已经过去了──?

  意思是说──?

  我……

  我……没能遵守和商人先生的约定……?

  「哈、哈哈哈……哈哈。」

  我发出了干笑声。

  我在木头地板上瘫坐了下来,双手怀抱膝盖,脸上挂着要笑不笑的表情。

  我……

  我这个人实在是……

  「辛苦你了,主人。」

  精灵女孩用温柔的语气安慰我。

  「别说了。」

  我说道。

  连约定都无法遵守的家伙不值得安慰。

  女人在这种时候依然会对男人表现温柔。她们心肠太软了。

  我没脸面对商人先生。我无法再抬头挺胸面对那个人。

  我……我……

  「欸,主人。」

  「烦不烦啊。我就不能心情低落一下吗?给我一点时间……给我时间啦!」

  「不。我是想告诉你根本不需要心情低落──」

  「可是……盐巴没达到必要数量吧?」

  我不清楚自己搬完了多少盐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离十公吨还差得很远。

  「盐巴吗?已经搬完了呀。」

  「咦?」

  我眼睛眨个不停。

  「后来是洁儿帮忙把昏倒的主人带来这里的喔。」

  「咦?我……是被洁儿扛过来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不对,扛主人的人是洁儿的姐姐,她长得很高大喔。好像是洁儿的姐姐在送报纸的途中发现主人昏倒在路上。是洁儿和她姐姐一起把你送回来的──」

  「咦咦咦咦咦?」

  笨蛋精灵笑了。

  「主人,你从刚才除了『咦咦咦咦咦』以外就没其他反应了耶。」

  「后来我们向她们说明情况,请她们帮忙。洁儿还找了她朋友,一个名叫健健的男生──不过我觉得他一定不是『男朋友』,只是一般朋友──三个人合作,帮忙把盐巴搬了过来。」

  「咦咦?三人?……姐姐也就算了,男朋友也能过来这里吗?」

  一口气三个人啊。

  看来异世界不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了哪。

  「不是啦。那男生应该不是『男朋友』。洁儿全力否认了。她都笑着说『拜托不要误会,不然我会杀人喔?』这种话了,所以肯定是清白的。洁儿的搬运量是主人的三倍。姐姐又是洁儿的三倍。健健的力量也跟洁儿差不多大。有他们三个人合作……东西一下子就搬光光了。」

  「呃……呃……那个,我自己搬的分量……大概占了整体的多少?」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太清楚耶。应该是十分之一左右吧?」

  笨蛋精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唔啊啊啊啊!笨蛋!好歹告诉我占了一半左右吧!就算说谎也无所谓!

  我……我我我……

  只搬了十分之一而已!

  我只搬了一吨的盐巴,然后就昏倒睡着了……!!

  我丧气极了。

  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潸然泪下。

  看到我这么伤心,艾娜跑过来轻轻摸摸我的头。

  身为监护人。我必须振作起来。

  我的立场不允许我接受艾娜的摸头安慰。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啦……啊哈哈。虽然我被小女生比下去就是了……啊哈哈……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即使我比国中的雄性小鬼男朋友还不如……我也完全不觉得受伤。」

  「主人,所以说人家不是洁儿的男朋友。」

  「你真的很啰唆耶。又没差!」

  「在意这问题的又不是主人。」

  「大笨蛋。大笨蛋。这就是你会被叫笨蛋精灵的原因!」

  「追根究柢,这根本没什么好沮丧的呀,主人。」

  笨蛋精灵突然表现得体贴了起来。

  怎么?她想稍微安慰我一下吗?

  身为监护人,让艾娜安慰总是有点怪怪的……不过如果是这家伙的话……

  「因为主人你从以前就是小人物啊。」

  「你这家伙!可以说这种伤人的话吗!?」

  体贴个屁!这家伙果然是笨蛋精灵!

  「可是洁儿和她姐姐,还有不是男朋友的一般友人健健,他们也只是出手帮忙而已喔?如果不是主人带头做的话……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帮忙吧?所以主人你可以抬头挺胸感到骄傲。是主人你先挺身而出,其他人才会热心接手的。」

  「是、是吗……?」

  「是的。至少我明白……还有艾娜也是。」

  笨蛋精灵把艾娜抱进怀里露出笑容。即使是平常不太爱笑的艾娜,也努力挤出微笑。

  我也回以笑容。

  终于──我笑得出来了。

  「说得也是……」

  「虽然主人只搬了十分之一就精疲力尽倒下了。」

  「所以你一定要故意讲出来吗!?」

  「啊……商人先生呢?」

  「已经出发了。」

  「是吗?」

  我如此说道。

  我的战斗结束了。我──遵守了约定。

  虽然有靠别人帮忙就是了。我可不希望笨蛋精灵又拿这件事来酸,所以先自己坦承了。

  总之,凑齐十吨盐巴了。

  接下来轮到那个人上场战斗了。

  那个人说只要在天亮前凑到十吨盐巴,他就能阻止战争。

  我所信任的那个大商人向我保证。

  「要等多久才知道结果?」

  「不知道。毕竟离这里满远的。换算成主人的世界的单位,单程就要两个礼拜的时间。」

  「哈哈……」

  我笑了。不愧是异世界。时间尺度很大。

  「来回要一个月吗……这段期间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

  「什么?」

  「就是让C商店照常营运。」

  「说得也是。」

  精灵女孩露出灿烂的微笑。艾娜猛烈地向我的腹部冲撞,用力抱住我不放。

  ◇

  几天后──

  风闻远方两座城市的战争,平安无事地化解了──

  而我们居住的城市不知怎的人口增加了。

  尤其是毛头小鬼的数量。

  那两座城市虽然没有引爆大战,还是掀起了不小动乱,也因此出现不少失去双亲的小孩。

  KING们在协商后,决定把小孩们平均分配到临镇。所以我们的城市也来了一大群小鬼。那些跟以前的艾娜一样都是孤儿的小孩,日后会轮流在各户人家暂住一到六个月的时间。

  「喂~艾娜。告诉那些小毛头排好队。准备发糖果了。」

  「好的~」

  艾娜回答道。

  受过良好训练的小鬼们没有争先恐后,排出了姑且可称为「队伍」的行列,等着领糖果。

  话说──

  艾娜已经有「大姐姐」的架势了哪。平常她都有在照顾小毛头们。或许是因为她也经历过相同处境的关系吧?她格外关心那些孤儿小鬼。

  「啊,你看,主人。洁儿他们来了。」

  「噢,来了吗?」

  抬头一看,洁儿等人就站在眼前。美津希也现身了。

  之前我有告知洁儿,下次务必带姐姐和男朋友一起来。我必须向他们报答前阵子的恩情。是他们拯救了世界──不对,也不到世界那么夸张。总之我得向拯救了两座城市的他们致谢。

  具体而言,我准备了极品的绿茶和美味的点心招待他们。

  嗯?你觉得拯救世界却只有这点回报太便宜了?

  说什么蠢话。

  有极品的绿茶,有美味的点心,还有大家的笑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你们来得正好──来来,请坐请坐。」

  我邀请客人入座。是说,洁儿的姐姐真的好高大啊。

  ──对了,在那之前。

  我请大家在店门口集合后,拿出了照相机。

  我把在异世界也能使用的即可拍相机装在脚架上,急急忙忙想赶回镜头前。

  我向充满了欢笑的众人冲去。

  「主人!快点快点!」

  「等等等等。不要慌张。别催啦──唔哇!?」

  我跌倒了。刚好这时,照相机的快门──

  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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