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话

  然而,现实并没有这么美好。

  结果我没办法一头栽进梦的世界。

  何止如此,我甚至还彻夜未眠。

  根本完全睡不著。

  「唉……」

  我望著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室内的阳光,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星期六。

  是学校放假的日子。

  然而,我的思考引擎却是全面运转中。

  昨天历经了保健室事件后,虽然我努力地想要向十六夜辩解,但却一概遭到无视……

  「哇啊啊啊!」

  一名在床上打滚的高中生,就是我本人,光是回想起这件事,就让我变成这副德性。在我的脑海里,穿著白袍的医生表示:「你这病得不轻呢,该吃药了。」可恶,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想到会害十六夜哭了……

  而且,我和双叶的关系依然很尴尬。

  她在保健室醒过来后,一边嚷著「笨蛋、笨蛋、笨蛋!」然后如脱兔般逃走了。

  根据姊姊黑羽的说法是:「情绪失控时做出的举动她通通都记得,会感到难为情也是难免的。」

  多亏如此,回到家以后我们也完全没有交谈。

  再加上,从保健室回到教室以后,峰岸带著宛如战争电影里会出现的拷问角色的表情,逼问我:「三秒内回答我,你和神乐坂妹妹是什么关系?」

  我想办法用客套的笑容和谈话蒙混过去了……希望有奏效。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必须设法解开十六夜的误会才行。

  唉……自从和双叶接吻过后就灾难连连。

  考量到那家伙的特殊体质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就算不做到那种地步也……

  「……咦?」

  这时,我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该怎么说呢……我并没有感到心跳加速。

  昨天以前还不是这样的。

  对望月春兔来说,和青梅竹马接吻是相当剌激的体验,光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脏就像重金属乐团的大鼓般不断加速。

  「莫非是习惯了吗?」

  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和她们开始同居才经过几天而已。

  就算是青梅竹马,她们也是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孩子。

  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会感到心跳加速也是正常的。

  「……」

  一股不祥的预感促使我打开了电脑。

  接著开始物色。

  透过峰岸的关系从棒球社那里得到的珍藏DVD、储存在电脑里的写真偶像(有点像十六夜)的泳装照,还有之前差点被双叶拿走的游戏……

  「……奇怪了?」

  然而,即使再怎么品尝望月主厨珍藏的顶级套餐,我的心脏依然静如止水。

  完全毫无反应。

  就算被迫坐在电椅上,我似乎都能打起瞌睡来。

  ——很没精神。

  也太没精神了。

  不只是心脏而已,就连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很没精神……

  「不对,冷静下来。」

  别焦虑,现在没有时间慌张了。人生最重要的就是不轻言放弃,望月春兔好歹也是个擅长面对逆境的人。只要不放弃,一切都还有机会。没错,这个世上并非所有事都是无能为力的……!

  「……」

  两个小时后,在我百般尝试下的结果,顿悟到世上仍然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我发出的哀嚎声,响彻了邻近的社区。

  ◇◆◇◆◇

  「吵死了!一大早的在吵什么啊!」

  身穿可爱花纹睡衣的双叶打开了门。

  在她身后的是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身穿黑色睡袍的黑羽。

  ……嗯。

  青梅竹马刚睡醒的模样,肯定会让正常男生感到心跳加速,但我的身体不出所料,完全没有恢复热情。

  「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过度的恐惧使我蜷缩在床上不断颤抖,这似乎让双叶也担心了起来,向我如此问道。

  「吶,小春。」

  接著,黑羽展现出一如往常冷漠的神情……

  ——指向电脑萤幕上的游戏画面。

  「现在才刚过早上七点哦,为什么一大早就在玩这种游戏呢?」

  「不是啦,那个是……」

  「你欲火焚身吗?」

  「不是!如果能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该有多好?什么意思?」

  「啊……呃,不是啦,就是……」

  「难道说……」

  黑羽手指扶著下巴,以可爱的姿势沉思了一会儿后,双手一拍。

  「站不起来?」

  「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哪里来的推理能力啊!直觉也太准了吧!真不愧是黑羽大人!

  「……站不起来?什么意思?」

  「呵呵,双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你是深闺里的大小姐呀。」

  「你也一样吧!话说回来,可以不要排挤我吗?快点告诉我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谁晓得呢?」

  双叶如此反问后,黑羽在她耳边轻声咬耳朵。

  几秒后,双叶似乎在Dr.黑羽的解说下理解了我的症状,她的脸庞远比接近收成期的樱桃要来得红。

  青梅竹马一号嘴巴一张一合地咕哝著「什、什、什么~~~」,之后——

  「笨蛋——————————————————————————————————————————————————!」

  搞不好会让邻居跑去报警的第二次惊叫发生了,看来她就算变成了辣妹,还是对这种话题没撤。

  「笨、笨笨笨蛋!去死啦!变态!」

  「喂!哪有人那样说话的啊!我也是很焦急的啊!」

  「我才不想理解你的心境啊!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为什么你会变成那样啊!?」

  「我也想知道啊……」

  「你乾脆这一辈子都这样好了!」

  「我、我才不要!得想办法治好才行……啊,搞不好你继续骂我,让我奇怪的性癖觉醒的话就会治好了!好,再多骂我一点!来吧!」

  「呀啊——!?黑羽!这家伙脑袋有病!」

  「唔,毕竟他现在陷入很严重的恐慌中呢。」

  明明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怜……黑羽动作夸张地假装拭去眼角的泪水。

  喂,快住手,我是真的很想哭啊。

  「等一下,我查个资料。」

  黑羽拿出了智慧型手机。(真不愧是双胞胎,和双叶的手机是相同机型。)

  她似乎在网路上搜寻了这种症状的资料。

  「——原来如此,男性出现这样的症状时,通常是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压力所造成的。」

  「紧张和压力?」

  「这么说起来,和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同居,确实是满令人紧张的情境呢。」

  「……」

  「而且你昨天还差一点被双叶侵犯。」

  「……」

  「更惨的是,班上的女同学误会你和双叶的关系,你还把对方弄哭了——」

  「怎么想都是你们害的吧!」

  前所未有的紧张&压力连续出击!就算是哥吉拉也会不支倒地的啊!

  「唔……干、干嘛呀?为什么要瞪著我呀?」

  「都是你们的错,害我的小老弟性命垂危。」

  「可不可以不要用担心家人的口吻说话呀!?话说回来,说什么小、小老弟啊……」

  「拜托你们!都这种情况了,你们也一起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啦!我的小老弟!我最重要的唯一一个小老弟性命垂危啊!」

  「干嘛说得这么壮烈啊,该死的色鬼春!黑羽,你也说点什么啊!」

  「唔,或许真如小春所说,原因是出在我们身上也说不定。」

  「哎,慢著,你该不会……」

  「所以我就来帮你想想医治的方法吧。」

  「我、我才不要——!」

  双叶面红耳赤地惊叫。

  就算变成辣妹,她毕竟还是在温室里成长的大小姐,难怪会有这种清纯的反应。

  「不要!绝对不要!为什么我非得帮这家伙想办法,医治他的……那、那那那那个东西啊!」

  「只要让它打起精神就好了啦。」

  「去喝力保X达不就行了!?不然就快去医院啊!」

  「可是,如果去医院的话,小春就必须跟医生说明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呢,因为他的青梅竹马是个强奸魔。」

  「谁、谁、谁、谁是强奸魔啊!?」

  「我没说错呀?小春差点被同班同学(女生)强行脱掉衣服,也就是说,有可能是因为被你偷袭而造成精神层面的创伤——」

  「唔……我、我明白了啦!我帮忙就是了嘛!?不要再把我当成强奸魔了啦!」

  面红耳赤的双叶如此喊道。

  就算她是个辣妹,似乎也不愿意被当作是性犯罪者。

  还是……因为是她自己害我变成这样,所以觉得要负起责任吧。以前的双叶十之八九是属于后者……不,我自己也觉得拜托青梅竹马这种事有点奇怪。

  不过,希望大家能够明白。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

  没错,只要能摆脱这种情况,就算要我把灵魂卖给恶魔也——

  「别担心。」

  这时,我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黑羽在笑。

  是宛如天使般的温柔笑容。

  「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哦。话说回来,小春果然是最棒的呢,你总是能够让我满心期待。」

  「……满心期待?」

  「在神乐坂老家的时候,你经常识破我设下的圈套,对吧?而且,只有你能够在西洋棋或将棋上和我难分轩轾。虽然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但我过去是把你视为劲敌的。」

  「这、这样啊……」

  「如今,过去的劲敌陷入危机而向我求援,你不觉得是很热血的展开吗?不要紧,我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唔……

  把灵魂卖给恶魔果然还是不太好。

  看见青梅竹马散发出小恶魔气息、欣喜雀跃的模样,我只能暗自如此下定决心。

  ◇◆◇◆◇

  「你的状况八成是源自心理因素吧。」

  下午时分。

  黑羽在望月家的客厅里高声宣言道。

  「我在网路上查了一些相关资料,据说有些案例在消除了心理层面的压力和不安,或身体层面的疲劳后,症状就改善了。」

  「所以呢?」

  「你对于跟我们同居一事感到紧张,对吧?虽然我们只是你的青梅竹马,但毕竟是睽违七年的重逢,彼此都有所成长,会紧张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呢,你只要习惯现在的我们就好了。这就是我想到的治疗方法。」

  「……原来如此。总之,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不过,为什么你们要穿成这样啊?」

  「吵、吵死了!人家又不是自愿穿成这样的!」

  双叶红著一张脸嚷嚷著。

  兔女郎。

  一言以蔽之,现在她就是这种装扮。

  顺带一提,出主意的人是黑羽。

  早上黑羽抛下一句「我要去买个东西哦」之后就出门了。结果她拿著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角色扮演服装,让自己的妹妹装扮成兔子的模样。

  「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为什么我非得穿成这样不可啊……」

  双叶似乎感到别扭,忸忸怩怩地说道。

  直立的兔耳朵、一览无遗的深邃乳沟、纤细的锁骨、贴身的黑色高衩紧身衣、包覆在网袜中的双腿、煽情的蝴蝶结搭配十分合衬的白色袖扣,毛茸茸的圆尾巴也非常可爱。

  「这些都是为了要让你重振雄风呀。」

  「还真是直截了当的方法啊。」

  「……你不会感到小鹿乱撞吗?」

  「唔……」

  黑羽抬头凝视著我,令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黑羽和双叶不同,她只有装上兔耳朵和圆尾巴,衣服仍旧是我们学校的制服,再搭配上黑丝袜。总觉得……

  这样好像也不错。如果是峰岸的话,一定会大声嚷嚷:「我愿意献上棒球社的先发位置,请用力踩我吧!」

  「你就老实承认吧,你喜欢这种类型吧?兔耳朵、高衩紧身衣、黑丝袜之类的。」

  「哼,别说蠢话了。真不凑巧,我可没有狂热到会对兔耳朵和高衩紧身衣发情啊。」

  「这样啊。不过,你怎么没有否定黑丝袜呢?」

  「……」

  糟糕!不小心说出真心话了!

  「不对,不是那样的!硬要说的话,我是膝上袜派的!」

  「你又挖坑给自己跳了呢。」

  「话说回来,黑羽,为什么你只有戴兔耳朵和尾巴而已呢?」

  「小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原因出在你身上呀,你努力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就算如此,这也太……!」

  「别担心,我也会努力的,毕竟有些事只有穿著这套衣服才能做呢。」

  「啊?什么意思?」

  「还是秘密♪那么,我就先说明我想到的方案吧。为了让小春适应现在的我们,要请小春参与一个小活动。」

  「小活动?」

  「就是要促进友好关系的意思。而且,因为小春被双叶袭击过,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对她抱持著恐惧感吧?为了消除这份恐惧感,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吧,也就是这个。」

  黑羽拿出了一个纸做的箱子。

  啊,这个是在综艺节目上经常看到的东西。

  上方挖了一个洞,要伸手进去抽出写著题目的纸,是综艺节目里典型的道具。

  「从这里面抽出一个选项吧。」

  「我明白了。」

  我如此说道,从黑羽手中接过箱子后,直接撕破了箱子,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喂,春,你在做什么!那是黑羽特地做的耶。」

  「双叶,你忘记了吗?我们七岁左右的时候,黑羽也做了同样的箱子,对吧?你问『我可以第一个抽吗?』,之后却抽出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快住口!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双叶不断颤抖。

  顺带一提,七岁的双叶抽到的是一只巨大的蟾蜍。

  因为压根没想到会出现两栖类动物,双叶当场倒地。

  在那之后,双叶背负著悲惨的心理创伤,光是看到电视动画『Ke×ro军曹』,也会精神错乱地嚎啕大哭。看来,她变成辣妹以后也还没有完全康复。

  而我的直觉似乎是正确的,纸张上全是『低温蜡烛』、『鞭打』、『软垫玩法』这一类的指令。

  「喂,黑羽。」

  「呵呵,开玩笑的啦。这些只是为了吓吓你和双叶而做的恶作剧啦,也就是整人企划。你吓到了吗?」

  「是啊。」

  你的个性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真是吓到我了。这些内容怎么看都不是高中生做得出来的选项吧……

  「嗯?这是什么?『拜访青梅竹马的房间』?」

  「啊,这个方案是让小春参观我和双叶的房间。看过我们的房间,或许会产生一种亲切感也说不定,对吧?」

  「唔,不无道理。那就选这个吧,这应该是所有选项里最正常的一个吧。」

  「咦?」

  因为没有其他比较正经的内容,所以我如此说道,但双叶却哑然失色。

  「等、等一下,为什么非得让春进我的房间不可啊?我绝对不要——」

  「那就先从双叶的房间开始参观啰。两位,这边请~」

  「好好听人说话啊——喂,真的不要啦!我、我的房间没什么在打扫,所以没有很乾净……」

  黑羽将不断抵抗的双叶硬是拉到她的房门口。

  几天前,这里还是母亲的房间,现在多了一些双叶从神乐坂老家带来的私人物品。

  「什么嘛,很乾净啊。」

  房门一打开,可以看见房间内整理得有条有理。

  应该是从老家带来的吧,里头有色彩缤纷的窗帘,塞满书架的食谱、编织相关书籍以及少女漫画,床头柜上摆放著几个可爱的布偶。

  「你的兴趣还挺少女的嘛。」

  「有、有什么关系呀,也有辣妹喜欢可爱的东西呀。」

  「是呀,你即使变成辣妹,内心还是一样纯洁。会因为少女漫画感动落泪,很喜欢做甜点,电视上播放的电影刚好播到比较色情的画面时,还会害羞到连耳根子都发红呢……」

  「吵、吵死了,黑羽!不要随便散播人家的个人情报!」

  「对不起。话说回来,这个布偶还真可爱呢。这是最近很流行的妖怪游戏里的角色,对吧?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吉胖桑?」

  「不是,它叫做吉胖喵……」

  「吉胖桑,被资遣的大叔自杀之后变成地缚灵的模样。虽然一直尝试要报复前公司,但却总是失败。」

  「那只是普通的恶灵吧!?这个角色是猫!才不是什么大叔!」

  双叶虽然怒气冲冲的,却因为她身上的兔女郎装而显得毫无魄力。而且,如同黑羽所说,双叶的房间就是间大家闺秀的闺房……

  「咦?」

  这时,我突然发现双叶在东张西望,仔细观察后,我发现她的视线反覆移动到同一个地方——衣柜。

  「小春。」

  黑羽叫了我的名字后,不断用眼神向我传递讯息。

  我凭藉著青梅竹马的直觉尝试解读,结果却是——

  『最喜欢小春了☆』

  唉……

  看来七年的落差,让我这青梅竹马的直觉变迟钝了,我们之间果然还是有著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最喜欢小春了☆」

  「真的假的!?」

  「呵呵,那是当然的呀,看我的脸就知道了吧?」

  「没有啊,你还是一如往常的扑克脸,老实说我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那我就用行动让你明白吧。双叶,过来这里一下。」

  「什么事啦……呀!?」

  黑羽突然绕到双叶背后,架住她的双臂。

  接著,她又用眼神示意我。

  这次不需要解读,我也明白她的意思。

  ……抱歉了,双叶。

  「啊,为、为、为什么要开我的衣柜呀!」

  「抱歉,因为黑羽说『不照做的话,人质就没命了』。」

  「啊?人质是指……」

  「呵呵,真不愧是双胞胎,胸围的尺寸好像也一样呢……我揉。」

  「人质是我吗!?」

  「揉呀揉。」

  「不要乱揉自己妹妹的胸部啊!你给我适可而……呀、等一下、黑羽、住手、啊……」

  背后传来了兔子双叶的惊叫。

  唔……看来只能遵从犯人的要求,探索一下衣柜里面了……

  「咦?」

  当我一边思考著这些事时,在衣柜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一件折叠整齐的白色衬衫。

  怎么看都是男性尺寸的衬衫。

  应该说,这是……

  「……我的?」

  没错,这件是我的制服衬衫。

  不会错的,因为袖口有一个小小的污渍,那是我以前不小心打翻酱油时所沾上的。接著,当我拿起衬衫时,又相继发掘了藏在底下的东西。

  掌心大的数位相机,最近原本以为弄丢的自动铅笔,我喜欢的职业棒球队的吉祥物娃娃(兔子造型)……

  除了数位相机以外,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啊哈哈……

  怎么可能,我的青梅竹马双叶,怎么可能会把我的私人物品放在衣柜里小心保管呢?

  吶,我说得没错吧?

  我用这样的眼神询问双叶。

  「……开、开玩笑的啦。」

  双叶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她如此说道。

  「这、这、这、这、这些只是我为了吓吓你和黑羽而做的恶作剧啦,也就是整人企划,吓、吓到了吗?」

  「……」

  ……好可怕。

  这比黑羽的恶作剧更可怕。要说哪里可怕的话,那就是双叶摆明是在说谎。太惊悚了。尤其是她想用模仿黑羽的方式来摆脱嫌疑这一点。

  「吶,我可以看看相机里的照片吗?这台相机应该是你的吧?」

  「那、那个……为什么你要擅自看里面的照片啊,变态!黑羽,放开我!我要阻止那家伙才行!」

  「驳回被告的要求。」

  黑羽的判断十分冷酷。

  没错,这个房间现在已经变成法庭了。

  被告是双叶,检察官是我,审判长是黑羽。最大的问题在于——和我的私人物品藏在一起的这个物证<相机>里的内容。

  于是我开始操作相机的按钮。

  接著,出现在画面上的照片是——

  穿著睡衣的我。

  而我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熟睡著。

  「……」

  我的脑内猛然产生了爆弹低气压,全身上下冒出宛如骤雨般的冷汗。

  怎么可能……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被拍过这样的照片。

  也就是说,这是偷拍。

  昨晚自己彻夜未眠,所以那这张照片大概就是前天拍的。而且,以这个角度看来,恐怕是趁我熟睡的时候偷偷潜入房间拍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快住手!别看了!再看下去真的不太妙呀!」

  什么东西不太妙啊?

  我这么一想,便用微微颤抖的指尖继续操作相机的按钮。

  第二张——我睡觉时所穿的T恤被脱掉,裸著上半身熟睡的照片。

  第三张——我睡觉时所穿的裤子被脱掉,只穿著一件内裤熟睡的照片。

  第四张——宛如关掉了房间所有照明般,漆黑一片的照片……

  「慢著——!?」

  在相机里目击了自己的脱衣秀后,我放声大叫。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你、你是指什么?」

  「少装傻了!这怎么看都是偷拍啊!而且为什么我身上的衣服会一件一件地被脱掉啊!?告诉我!拜托你解释清楚!第三张照片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第四张照片是乌漆抹黑的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就连真相也葬送在黑暗之中了啊!

  「我、我不知道。」

  「少骗人了!为什么你要偷我的私人物品,还脱掉我的衣服啊!」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那个时候因为症状发作,我的行为举止变得很奇怪,等我回过神以后……已经偷溜进春的房间里了。」

  「……」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春的东西……又、又想要看一下春的裸体……也、也想要一起睡觉……然后……」

  「然、然后?」

  「放、放心吧!我没有脱掉春的内裤!应该啦!」

  「拜托你别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啊!」

  「不过,都被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完全没有醒过来,这样你也有问题吧。」

  黑羽放开双叶,看著相机里的照片说道。

  她的评语十分中肯,但我就是个容易熟睡的人,一旦睡著了就会一觉到天亮,之前和双叶一起躺到床上的时候也是如此。

  「哎,黑羽?为什么你要把相机的记忆卡拿出来啊?」

  「我要把这个照片放到推特上。」

  「你有在用推特吗!?」

  「我会用Photoshop编辑一下,顺便在你被脱光光的肚子上写上『人肉马桶!』哦。」

  「拜托你稍微瞭解一下网路世界的可怕之处好吗!」

  那张照片如果在网路上散播开来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去学校了!

  「话说回来,双叶,你为什么要拍小春的照片呢?你对男生的身体那么有兴趣吗?唔,不过你和外表不同,内心纯洁得很,会想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也是理所当然的。」

  「哪、哪有可能啊!这是因为又发作了,才会变得很奇怪……」

  「你想说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是因为发作而情绪失控所造成吗?也就是说,你下意识地想要小春的私人物品和照片吧?这份渴望的情感失控了,才会做出这些事吧?」

  「什么……才、才不是!没有这回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

  「唔……」

  羞耻心让双叶紧咬著嘴唇,一语不发。

  她水汪汪的眼眶噙著泪水。

  接著,她抬头仰望著我。

  「接、接吻。」

  「啊?」

  「我……想和春……接、接吻,现在、马上。」

  「……」

  我原本以为她又发作了,但好像不是。

  因为双叶现在感到非常难为情。

  难道……她想要佯装成发作的样子来敷衍现在这个状况吗?可是,这马上就会被识破——

  「哎呀,真辛苦呢。」

  黑羽的话差点让我惊呼出声。

  神啊,救救我吧。

  这个女人故意装作没有发现双叶的演技耶……!

  「吶,双叶,你没事吧?」

  「咦?」

  「你发作的时候,应该会向小春撒娇的吧?」

  「呜……拜、拜托,春……我……已经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呃,就是……」

  「你说不出口吗?好奇怪哦,双叶发作的时候,总是会很轻易地坦承呢。莫非你是装出来的吗?」

  「没、没那回事……证据就是……如果只是胸、胸、胸部的话……让你摸一下……也没关系……」

  虽然双叶害臊地微微颤抖,但她仍然向我挺出了胸脯。

  呃……这是要我摸她的意思吗?

  不不不,我做不到,这难度太高了,简直像是要我拆解开始倒数的定时炸弹一样。要是我真的摸了,在双叶的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一定会溃堤……

  「是喔,这样就不用客气了呢。」

  「咦?」

  客气什么?正当我打算反问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Q弹。

  右手传来一阵柔软而有弹力的触感。

  黑羽抓著我的右手,强压到双叶的胸部上。

  【插画139】

  隔著高衩紧身衣传来女孩子的体温和柔软。

  虽然感到惊讶,但我的指尖不经意地用了点力。

  「呀!?」

  双叶宛如触碰到静电般,发出可爱的娇吟。

  接著,她的脸庞瞬间泛红。

  我的手一放开,双叶连忙用左手掩住刚才发出可爱声音的嘴巴,右手抱住自己的胸部。

  「双叶。」

  然后——

  黒羽像是抓准了时机点。

  「你好色。」

  这一瞬间,神乐坂双叶爆发了。

  不知为何,她将床上的枕头笔直地扔向我,「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高声惊叫后,逃离了房间。

  「……喂,黑羽,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啊。」

  「嗯?是她自己来跟你撒娇的吧?我觉得刚刚那句话很适合她呀。因为她很可爱,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戏弄她,对吧?我们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吗?」

  「啊,这么说起来……」

  以前的双叶被黑羽戏弄后,常常会面红耳赤地逃跑。现在回想起来还真令人怀念,这样胡闹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还满开心的……

  「不过,我想戏弄的对象也包含你就是了。」

  「……」

  「小春,你很可爱哦。」

  「啊……喔,是喔。话说回来,刚才那么做有点过分吧?竟然让自己的妹妹做出那么难为情的事。」

  听到她夸赞我可爱,让我觉得有点害矂,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然而,黑羽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我也试著做做看难为情的事吧。」

  「啊?」

  什么意思?正当我打算反问的瞬间——戴著兔耳朵的黑羽突然撩起了自己的裙摆。

  「什么……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虽然我转移视线如此大喊,但刚才所看见的景色依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撩起的裙襬、被黑丝袜所包覆的纤细大腿,还有透过丝袜若隐若现的白……

  「别担心,这不是内裤。」

  「啊?」

  「这是跟兔耳朵一起买来的比基尼,就算被看见了也没关系。」

  「不是啊,怎么会没关系啊……」

  「※又不是内裤,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呀!」(译注:典出作品《强袭魔女》。由于女性角色下半身都只穿一条近乎内裤的裤子,官方表示「又不是内裤,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呀!」。)

  「不要用那种约定俗成的哏来回我!」

  而且那句话已经有点过时了吧……不对,现在不是吐槽黑羽的哏不够新潮的时候了。

  「你打算做什么?」

  「你真傻,我只是想让你打起精神来而已呀。我也想像双叶那样,试著做做看那种难为情的事。所以啰,小春,要弄破也可以哦?」

  「什么……」

  要弄破也可以?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

  「为了慎重起见,我话先说在前头,不是处女膜哦。」

  「就算你不慎重起见告诉我,我也知道啦!拜托你不要用这种扑克脸讲黄色笑话啦!吓死人了!」

  「不是处、处女膜哦。」

  「也不准红著脸说出来!」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啊!害臊地说著黄色笑话的黑羽异常地可爱!明明全都只是演技而已!

  「好了,不说玩笑话了。可以弄破的是我身上穿的黑丝袜。」

  「啊?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啊?」

  「咦?你不是最喜欢黑丝袜了吗?从五岁的时候开始。」

  「喜欢黑丝袜的五岁男童也太令人反感了吧!」

  「不过,小春你应该没有撕破过同学的黒丝袜吧?」

  「唔……那倒是。」

  「既然如此,搞不好会让你感到心跳加速哦。所以,你不用客气,虽然我不喜欢被其他人触碰……不过如果是小春的话,那就没关系。」

  「唔……!」

  我思考了十几秒之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不,我自己也对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觉得很困惑,但是,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溺死在名为绝望的大海中了,在那之前,我必须抓紧救生圈保住小命才行。

  纵使那是多么奇怪的治疗方法<救生圈>……!

  「……」

  然而,我只是坐在撩起裙襬的黑羽面前,就觉得难以呼吸。

  眼前是隔著黑丝袜若隐若现的泳裤……哇,这是怎么回事,好煽情啊。即使知道那不是内裤,还是让人紧张得不得了。

  「……小春?不要紧吧?」

  「嗯,那么……我要碰了哦?」

  姑且向她确认以后,我捏起了黑羽的黑丝袜。

  「呀啊。」

  「唔!?……抱歉,你还是觉得不舒服吧?」

  「不是的……只是有点痒而已。而且,一想到是被你盯著看……就令人心跳加速呢。」

  你心跳加速有什么用啊!?平时的我或许早就这样高喊出声了,但我做不到。

  怎么办。

  现在的黑羽超可爱的。

  不,毕竟她是黑羽,这种害羞的反应或许只是演技……

  「嗯……」

  黑羽吐出一丝妩媚的气息后,我在抓起黑丝袜的手指上使力。

  然而,丝袜却没有马上裂开。

  我只好更用力一些。接著,丝袜上随著撕裂声出现了几毫米的裂痕。

  我一边压抑著紧张的情绪,用力将裂痕扯开。

  破掉的黑丝袜底下,出现了纯白的泳裤和女孩子的柔软肌肤……

  「呀……哈啊……」

  不知道是演技,还是指尖直接碰到肌肤的触感让她感到发痒,黑羽吐出微弱的声音。

  像是拚命忍住却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气息。

  我忍不住抬头望向黑羽,发现她微微摇动著兔耳朵,双颊微微染上桃色。

  【插画145】

  就算是演技也好,看见平时冷漠的青梅竹马如此羞涩的模样,让人觉得非常地可爱……

  「吶,春。」

  然而——

  这时却响起一道冷冽的嗓音。

  「你在对黑羽做什么?」

  我反射性地回头后,看见双叶站在房门口。

  看来她已经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镇定,回来察看我们的情况。

  她扬起笑容,嘴角却不断抽搐,接著悠然地拿起刚才扔出去的枕头,再次朝向了我(一边凝视著姊姊的裙底风光,一边撕裂黑丝袜的青梅竹马)。

  「……」

  就结果来说,我的心跳以惊人的速度加快了。

  彷佛心脏随时都要破裂一般。

  ◇◆◇◆◇

  「……没救了。」

  深夜时分。

  我宛如预知了世界末日的预言家般,倒在床上诅咒著这个世界。

  在那之后,我被双叶用枕头攻击到体无完肤。

  虽然我有辩解,但双叶却大骂一句:「那也不用做出那种事吧!?」气冲冲地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结果我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再这样下去,望月家就要在我这一代绝子绝孙了……

  「不,搞不好一觉醒来就恢复正常了。」

  我的精神状态随时都有可能会跳悬崖自杀,但我如此对自己鼓舞道。

  这么说起来,我从昨天开始就完全没睡。

  因此,我现在非常地困。况且,我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或许就是睡眠不足所累积起来的压力导致的。

  「……睡觉吧。」

  我关掉房间的电灯后,仰躺在床上。

  接著,尝试整理自己现在的处境。

  ——和她们继续同居下去果然不妥。

  并不是因为对我的身体产生了负面的影响,而是青梅竹马离家出走的情况令人担忧。

  神乐坂的老家应该也很担心双叶和黑羽吧?

  说到底,双叶又是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淫魔体质。

  在世人眼中或许是相当奇异的体质,但在神乐坂家中并非如此。

  根据我所听到的资讯,虽然频率不高,但神乐坂家之前确实诞生过这种体质的小孩。所以,双叶应该不会因为特异体质的缘故,遭到自己人的差别待遇或敬而远之。

  那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今天有点开心呢。」

  虽然今天大肆胡闹了一番,但小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玩的。每天我和双叶都被黑羽的恶作剧耍得团团转,不过,感觉就像是在和真正的姊妹一起玩耍,所以我开心得不得了……

  或许是敌不过睡意,我不经意地这么想道。

  时钟的指针随著我的思绪一起转动。

  我让身心随著思绪流转,不知不觉中,我的意识变得愈来愈薄弱了。

  ◇◆◇◆◇

  「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她带著哽咽的嗓音如此说道。

  啊——

  我在作梦。

  我的直觉如此告诉我。

  因为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黑发时期的双叶。

  而这一段记忆,是我不太愿意回想的寂寞往事。

  望月春兔离开神乐坂家的那一天。

  当时他和双叶两人单独相处的最后一段对话。

  「嗯,当然可以。」

  为了让眼泪随时要夺眶而出的妹妹感到安心,我努力地挤出笑容。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我学会客套笑容的开端吧。

  当初我只是想让她感到安心,所以勉强自己露出笑容。

  因为我不想让双叶流泪。

  「——!」

  然而,看见我展露笑容的瞬间,双叶哀痛地皱起了脸孔。

  ——或许,她当时就已经发现了。

  发现我是在强颜欢笑,发现我也因为以后见不到她们而寂寞得快哭了,发现我这个大男人在努力佯装平静。

  她或许已经知道,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彼此,这是我们最后相聚的一刻。

  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

  她当然能察觉到这种事。

  当然,身为双叶的青梅竹马,我当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我想尽办法——

  要止住她的泪水——

  「哎——」

  双叶突然将嘴唇贴了上来。

  温热、柔软而轻柔的一吻。

  这一吻的真实感触,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在梦里。

  「哥哥。」

  纵使泪流满面,双叶仍然露出了微笑。

  她朝著说不出话来的我,露出了绝非虚假的笑容,并如此说道: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去见你的。所以,千万不要忘记我哦?」

  ◇◆◇◆◇

  「啊——」

  瞬间,我从梦境中醒来。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间洒了进来,时间是上午七点整,我一如往常地醒来,不过——

  「总觉得这个梦有点真实呢……」

  我不禁伸手触碰了自己的嘴唇。

  明明只是一场梦,但双叶的触感似乎仍残留在嘴唇上。

  弹嫩而柔软的嘴唇。

  女孩子的甜腻香味,以及确实感受到的青梅竹马的体温。

  所有的一切,都让心臓开始加速跳动……

  「嗯?」

  心跳加速?

  ……

  等一下。

  难不成,这个是……!

  「……」

  五分钟后。

  我发出了和昨天一样响彻整座社区的惊叫声。

  「吵死了!一大早吵什么吵呀!」

  身穿可爱花纹睡衣的双叶打开了门。

  在她身后的是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身穿黒色睡袍的黑羽。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双叶!」

  「哎,怎、怎么了?呀啊P」

  我宛如击出逆转胜再见满贯全垒打的棒球选手般,带著激昂的情绪紧紧抱住双叶纤细的身体。

  啊——

  治好了。不知道是透过什么方法,但真的治好了。虽然不明所以,但或许就是因为双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吧。一想到这里,我就克制不住自己。

  我紧紧抱住惊慌失措地嚷著「什、什、什么?」的青梅竹马,抛下了一句——

  「谢谢你,双叶!我最喜欢你了!」

  「——!唔!突、突然抱过来又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啊!」

  双叶顶著比煮熟的章鱼还要红的脸奋力把我推开,我倒在床上呈大字型,跨坐在我身上的双叶熟练地不断向我发动枕头攻击。

  「啊哈哈哈哈哈!」

  「哇,超恶心的!不准笑!去死!快死一死啦!」

  「说得也是!现在死了也无所谓!」

  「……黑羽,这家伙脑子有病耶?」

  「他的脑袋里现在应该呈现欢天喜地的状态吧。对了,双叶。」

  「什么事啦。」

  「昨天半夜我好像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难道是你吗?」

  「咦……谁、谁晓得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现在最重要的是痛打春一顿啦!笨蛋、笨蛋、笨蛋!」

  双叶旋即又展开一连串的枕头攻击。

  虽然在那一瞬间,双叶似乎想要蒙混过某些事情,但这时我却沉浸在过度高昂的情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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