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9.RAVER LORD

  兔女郎左手握着的刀子怎么看都只会碍事,而龙童的右臂似乎也因开放性骨折整只报废,只能放着它无力下垂,感觉同样很碍事。

  我抱着TMP接近他们。

  他们两人不可能没注意到我。

  肯定是觉得根本无所谓吧。我只要从这里开启自动扫射模式,用上预备弹匣共六十发九厘米弹,就能把两人一起杀死。明明该是如此,但我竟没有丝毫自信。毕竟怎么想,他们肯定会像事前套好招一样轻松躲开我发射的子弹。

  另外就是,我开始犹豫这样介入他们两人的争斗真的没问题吗?

  所以我只好慢慢接近他们。

  快掉头离开——我的脑袋不停发出警告。停住!转身离开!要跑就只能趁现在!等等的声音。

  哪能跑啊?

  龙童的指头飞到半空中。

  脚指前端被削去一块。

  全身遭到刀砍。

  兔女郎不时用握着的刀精准无比地砍向龙童。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她高跟鞋双边的鞋后跟都断裂消失,分别深深刺在龙童的腹部和肩膀上。

  我把枪口朝向他们,两人都不予理会。

  接着把手指放到板机上。

  我早做好要把两人一起射死的觉悟。什么都不管,不去想怎么才能只射到兔女郎,管他是龙童还是谁,我都会把两人一起杀了。当然,我也没打算等他们分出输赢。

  只要能传达给他们我是认真的就够了。

  我扣下板机不停射出子弹,只花了两秒就射空弹匣。

  龙童肯定会叫我别管他,射就对了。他能接受这种做法,接受在打斗中丧命的可能性。但兔女郎就不一样了,她肯定还想杀我,还想去杀其他该杀的家伙。因此在这里陪龙童共赴黄泉绝对不是她想迎来的结局。

  差距就是这样产生。

  她为了逃开我的弹道路径,想都没想就开始动作。在这长达两秒的时间内,兔女郎等同一口气面对两名敌人。龙童根本没在管子弹,而是从下方往上一拳揍进兔女郎的肚子让她浮空。

  看整个拳头连手腕深深陷进肚子的模样,想必已经揍断肋骨,进而刺破了内脏。

  龙童紧接着对浮空的兔女郎补上一脚回旋踢正中脸部,粉碎她脸骨的瞬间也踹断臼齿。

  完美的连续技。

  不过代价就是,龙童全身遭到九厘米弹射成蜂窝。不停抽搐着的兔女郎以她充血的双眼瞪向龙童,而不是我。应该是在等全身被子弹射中的龙童自己倒下。

  没想到,兔女郎又动了起来。

  她从下方朝上挥刀,对准身体往前倾倒的龙童脖子砍去,就凭这单手挥出的一刀砍下龙童的头后,立刻连同血花纵身一跳。身体都那样了竟然还能跳?结果在她落地后,依然踮起脚尖往我冲来。

  龙童的一击打掉了兔女郎头上的头饰。

  我真的搞不懂那头饰到底什么跟什么,以为只是她戴好玩的。但如今看到她跳到半空中拿刀对我砍来,我才总算明白了。她的脸,她的头,终于让我把一切答案都对上了。

  原来她一头白发中竟长出利针,还是从头盖骨内长出来的。头饰就是为了掩饰这两根利针的尖端。也难怪她想遮住,因为简直跟天线一样可笑至极。然后我看到了针的末端,经过龙童数次打击撼动后的头部长出的针,它的「末端」稍稍被拔了出来。

  针竟然是从眼角内贯穿出来的。

  看到针简直像寄生在蜗牛壳内的寄生虫一样伸出,已经不能用可笑至极形容,只有一股丑到让我想吐的感觉。这才是她的双眼红通通,持续呈现充血状态的原因吗?

  丑陋的兔女郎以活像慢速播放的动作,提着大得夸张的刀子朝我砍来。

  我没有迟钝到依然毫无反应。

  我左手握着预备弹匣,同时把子弹发射个精光后,以右手大姆指把空弹匣弹掉。眼看兔女郎已来到我眼前,我换上预备弹匣朝着她扫射。

  在这前一刻,左臂传来一阵剧痛。慢了零点一秒。

  从上劈下的利刃自手肘处砍断了我的左臂,而弹匣还没能装好就跟着左手掉到地面。这时利刃再度一转,对准我的脖子横扫过来。

  我看不到她出刀。

  而我其实也没在看。

  我为了追那个掉到地上的弹匣,放松右手让拿着的TMP下垂,使我身体跟着往下弯,刀只划过了我头顶的空气。我把TMP下垂到快贴近地板,去撞那个被断掉的左手紧抓着的弹匣,便听到一声代表连接上的「喀嚓」咬合声。

  我以趴在地上的姿势完成了攻击准备。

  兔女郎一脚踢来,想要直接把我身体踹起来。要是中了她这脚,我根本不可能撑得住。就算她如今遍体鳞伤,这一踢依然足以让我送命。

  我紧紧扣下板机。

  剧烈射击声随之响起。全自动机枪开始发威,靠我单手根本拿不稳。只见兔女郎的身体接连遭到子弹洗礼,从踢过来的脚踝一路往上,经过小腿胯下腰部腹部一路往上攀爬。

  贯穿胸膛、粉碎锁骨、射穿脸颊、撕烂耳朵、陷进太阳穴。

  剩下的子弹都打在天花板上,射碎照明灯。

  子弹通通射完后,兔女郎整个人往后一倒,全身不停痉挛的同时也不停流血。我不知道她死了没,反正必死无疑了吧?对已经把子弹用尽的我而言,要是这样她还活着,我真的没任何能赢她的方法了。

  我扔掉TMP,反正我也拿不动了。

  我带着仅存的手臂虚弱地原路折返,穿过充满恶臭的巨大房间。

  过程中我不停回头观望,兔女郎没有追上来。

  左臂的出血和剧痛让我快要失去意识。手肘的肌腱遭到切断,导致胳膊的肌肉开始朝肩膀不停收缩,造成的剧痛绝不是开玩笑的。假如我有把手臂一起捡来,不知能否接得上啊。话是这么说,但叫我回去捡手我可不干。于是我只得支撑住逐渐朦胧的意识,继续往来程经过的房间走去。

  就是那个发现Bishop尸体的房间。

  我在那用橡皮绑带绑住胳膊止血,并随意缠了一些绷带上去。尽管我花了不少时间,依然没有感觉到兔女郎有追来。这时我看向药柜,发现里头有抗生素和止痛药——或者该说一些止痛药,彻底属于非法毒品那种的。

  仔细一看,才明白里面净摆放着这类药物。

  我想光凭这一柜,就豪华到足以让毒瘾犯喜极而泣,也对如今左臂被砍断的我是一大福音。眼前这些不是为了让我忘掉残酷的现实,而是能从左臂断裂的剧痛中拯救我的药物。

  我咬碎药锭,并用注射器给颈动脉打了一记无针注射。

  兔女郎仍然没现身。

  我虚弱地走回电梯,上到那间崩塌的房屋内。我强忍幻觉症状让我想当场往地上一倒的冲动,我只是需要这些毒品帮助我忘记疼痛,而不是希望它们带我进入幻想中忘记一切。

  于是我伸出右手握住被切断的左臂,产生的剧痛正好能拿来抵抗幻觉。

  让我的意识成功脱离恍神状态。

  还没完,我的工作不是只有排除敌人就结束了。必须真正保护好我们抢来的钱,我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大家都死了,除了我和铭次之外的人都死了。

  我走到悍马上,插入钥匙发动引擎。真的得感谢这是台连笨蛋都能开的车,让我就算没了左臂也能顺利驾驶。要是能就这样一路开往医院然后住院,那不知该有多好。

  但我必须完成我的工作,所以无法悠哉地跑到医院。

  直到把这笔钱交给铭次为止,我的工作都不算结束。

  如今还剩下两亿多一点,少得跟垃圾没两样。为了这点鸟钱到底有多少人被杀死了啊?CP值太差了吧,真是笑死我了。

  结果大家几乎都没用到多少,就连我也只用掉了一些必要经费。

  真搞不懂这笔钱抢来干嘛,根本不是为了花掉,而是为抢而抢,因此害得所有人被逼进末路。

  虽然我想铭次即使没拿到这笔钱也觉得没差,但这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以一名专家来完成业余恶党的美观,这是唯一能让我从国中时期就闷在心中的情绪获得满足的方法。

  要是不这么做,我根本无法当国王。而要不是状况如此,我根本也不想当。

  我想统治的不是和平繁荣的先进国家。

  只想亲自开拓化外之地,成为一名统治蛮族的大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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