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鳄鱼扑灭行动

  「团长,鳄人魔陆续上岸了。它们一个个冷到直发抖呢~还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休息。」

  前往侦察沼泽的现况后,阿红回来报告了这样的结果。

  躺在一块大岩石上头的凯利欧尔团长举起一只手,以「辛苦啦」回应他。

  「虽然计画进行得很顺利,但它们就算现在躺在地上不动,只要我们一进攻,其他同伴也会马上起身反应。副团长,能不能用浓雾魔法模糊它们的视野?」

  「不是不可能。不过,想让浓雾笼罩整片沼泽,还是太勉强了一点。」

  喔喔,浓雾魔法啊。弥漫在沼泽上方的浓雾,感觉别有一番风情呢。

  虽然很想见识一下,但范围太广了吗……想让沼泽产生雾气的话,我说不定可以用「那个」来帮忙?

  「那么,要怎么做呢……让那些家伙分散开……你在干嘛,阿箱?」

  目睹我变形的光景,凯利欧尔团长头上的帽子歪向一边。这次,我变成一个银色圆柱型的机体,正中央还有一扇透明的门。

  打开门之后,内部的银色管子掉下一块白色的物体。那样物体一动也不动,在取物口里头不断散发出白色的雾气。

  「嗯,这是什么?说是冰块,看起来又没那么透明。是把雪弄成一块固体吗?」

  这个新玩意儿引起了团长的兴趣。他从大岩石上跳下来,将脸凑近那块白色物体观察。看到他企图用手去戳,我再次落下一块白色物体,同时出声表示「太可惜了」。

  「团长,我觉得阿箱应该是要你『别去摸那个东西』的意思喔。」

  「直接用手触碰,说不定会有危险吶。」

  「欢迎光临。」

  两人都答对了。比起理论,实际证据会更有说服力。我这么想著,继续掉出更多的白色物体,结果有几块从取物口溢出,然后掉进河里。接触到水的瞬间,白色物体喷发出大量的蒸气。

  「唔喔!怎么搞的?它喷出一堆烟雾了耶!」

  团长敏捷地从我的前方跳开,直直盯著被冲走的同时、还不断喷出白色烟雾的白色块状物──也就是乾冰。你的反应真不错啊。

  不管是谁,应该都尝试过把乾冰放进水里后,会不断冒出白烟的游戏吧。我想,或许能用这样的效果来代替浓雾,不知道其他人觉得可不可行?

  「太厉害了,阿箱先生!把我的浓雾魔法和这种物质并用的话,或许就能让沼泽一带都弥漫著白雾了。」

  「你挺有两下子的嘛,阿箱。不愧是被我相中的魔法道具。」

  「你比团长更有用呢。」

  「咕哈!」

  听到身为副团长的菲尔米娜冷酷无情的感想,团长用手按压著胸口,向后退了好几步。

  「啊,乾脆让阿箱来当团长好了?」

  「这主意不错耶,阿白。『愚者的奇行团』这种团名实在很土气,就改成『阿箱团』这种可爱的名字吧。」

  「我……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这个品味超凡的团名,你们竟然觉得很土气!」

  团长奋力抵抗阿红和阿白的落井下石。

  「毕竟又是『愚者』又是『奇行』嘛。『阿箱团』听起来很可爱,感觉会比较受女孩子欢迎呢。如果阿箱先生变成我们的团长,就可以每餐都随意吃到饱了吧!我超级赞成!」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吃了女性团员的最后一击之后,团长蹲了下来,不断以拳头捶著地面。太可悲了。

  「好了好了,就玩到这里吧。团长,不要闹脾气了,请你下达指示。」

  「哼!你们就随意去撂倒几只鳄人魔吧。我这个没用的团长,会在这里一边喝甜甜的茶,一边好好观摩!」

  啊啊,他边说边踢著河畔的小石子呢。这种闹别扭的方式也太明显了吧。你是小孩子吗!

  当然,团长这样的发言没有被接受。其他团员直接动手将他拖走了。

  「呃,我也要走了,可是你得一直排放那个白色的东西是吗,阿箱?这样的话,让你跟休尔米留在这边,可以吗?」

  「欢迎光临。」

  「喔,你自己多小心啊。要是情况危急,就马上回来。」

  「嗯,那我走喽~」

  因为还得继续排放乾冰到河里,我暂时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无法跟拉蜜丝同行,让我觉得有点不安。我们只是对势力已经转弱的敌人展开集团攻势,所以应该不太可能败阵下来,但背后少了她,总令人担心呢。

  「哎呀,放心吧。愚者的奇行团可是个高手云集的猎人集团吶。他们自然也懂得拿捏撤退的时机。要是战况危急,就会回来的。」

  说著,休尔米体贴地拍了拍我的机体。

  就相信他们不会有问题吧。我得专注在自己的任务上才行。我只能不断将乾冰排放到小河里,默默看著被河水冲走的它们,消失在自己制造出来的白雾的另一头。

  「好闲喔,阿箱。」

  「欢迎光临。」

  这种情况下,非战力的一人和一台就无事可做了。尽管我有努力排放出乾冰,但转生到异世界,却完全无法参与战斗,实在让人有点愧疚。

  「为了排遣这段闲暇时光,陪老娘聊一下吧。」

  「欢迎光临。」

  「之前也有提过,这次的侦察任务,是会长直接委托老娘的。说是清流之湖阶层最近的情况有点不寻常,所以希望老娘调查一下。透过这次的行动,如果发现鳄人魔也出现异常变化,就得多加注意。」

  蛙王和巨大过头的蛇接连出现。就算不是异世界居民的我,也能理解这样的事态十分异常。所以,会想确认鳄人魔的状况,也是理所当然。

  「你应该不知道吧?在这个世界,每个阶层都存在著被称为『霸主』的生物。打倒霸主之后,就能够通往下一阶层。一旦被打倒,阶层霸主几乎都不会再复活,但偶尔还是会出现例外。至今,让阶层霸主复活的条件依旧不明,有些过了几年就复活,有些则是过了几十年才复活。」

  霸主啊……就是以迷宫为背景的作品很常出现的那个吧?在每一层关卡的最后现身的大魔王。一般情况下,这类角色大概都会守在通往下一个阶层的阶梯外头,或是某扇大门的前方。

  「然后呢,关于这次的一连串骚动,会长在思考会不会是霸主复活引起的。他也有跟愚者的奇行团团长说过这番推论,所以,要是察觉到情况不妙,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撤退。噢,对了。听说打倒霸主之后,可以拿到很不得了的宝物喔。虽然也可能只是个幌子啦。」

  原来,这次的侦察任务还挺重要的吗?不过,不知道这个阶层的霸主是什么样的魔物?会不会是青蛙、鳄鱼和蛇混在一起的合成兽之类的?

  巨大的体型感觉是必备的呢。说不定体长会高达五公尺。如果能在安全的地方观摩的话,我还满想见识一下呢。

  如果阶层霸主真的复活了,可能要考虑移动到其他阶层或地表了吧。不过,也只能交给拉蜜丝和休尔米决定了。

  虽然很在意霸主的存在,但这一刻,拉蜜丝的安危更让我……应该说,想到她可能会搞砸什么,就让我很不安呢。

  「总而言之呢,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演变成一下子就把霸主引出来的状态啦。」

  休尔米,这种发言俗称「立旗」喔。这类触霉头的话得放在心里,不能说出口,否则有可能会让它成真呢。

  要是我能说话,还真想开口吐嘈一下休尔米。然而,这样的想法随即在下一刻烟消云散。

  「这股震动……是怎么回事……」

  我的机体接触到地面的部分,感受到一股细微的震动。我带著不好的预感望向声响传来的方向──发现山猪货车正朝这里猛冲过来。载货台的遮雨棚不见了,可以清楚看见坐在车上的人。

  红发和白发的双胞胎坐在车夫的座位上,身后则是表情看起来有些焦急的团长。女性弓箭手茠伊和副团长菲尔米娜,则是面向后方不断发射箭矢和魔法。

  拉蜜丝呢?拉蜜丝在哪里?目前能见的范围里没有她的……看到了!

  闭著双眼的她,一动也不动地靠在载货台上。她……她没事吧?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啊!可恶,竟然跟老娘猜想的完全一样。是阶层霸主吗!」

  阶层霸主?要是能出声,我真想吶喊著这么问。

  错愕不已的休尔米,双眼直盯著紧追在山猪货车后方的那座小山。

  这可不是我陷入错乱的判断。因为在后方追赶一行人的物体,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座小山。和那个庞然大物相较之下,山猪货车俨然成了迷你玩具,让人不禁怀疑起这片光景的远近感是否出了问题。它的整体外观像是一只巨大的鳄鱼──除了八只脚和四只眼睛的特徵以外。光是它的脚掌面积,就跟整台山猪货车差不多大了。虽然我有猜到阶层霸主的体型会很巨大,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人类有办法打倒这种生物吗!

  它的八只脚不停踩踏在地上,所以剧烈的震动也一直持续著,感觉我的机体都被震到要浮空了。

  「啊啊,可恶!连阶层地裂现象都一起来了吗!」

  休尔米恨恨地咒骂道。我随著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地表出现龟裂的痕迹,甚至有光芒从那些裂痕中透出。那就是阶层地裂现象吗?

  尽管仍搞不清楚现况,但我知道很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该……该怎么办才好啊?山猪货车正朝我们全速冲过来。虽然团员们应该能把休尔米拉上车,但恐怕……没有余力把我扛上去。

  既然这样,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了!

  「拉蜜丝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休尔米,把手给我!抓住我的手!」

  「那阿箱怎么办!难道要把它留在这里吗!」

  「欢迎光临。」

  我回答了休尔米对团长拋出的问题。

  休尔米以愣愣的表情望向我。我起动〈结界〉,将她从我的身边隔开。

  「阿箱,你打算做什么啊!」

  「抱歉,阿箱。我们之后一定会回来找你!」

  在山猪货车从我身旁奔驰而过的瞬间,凯利欧尔团长探出上半身,使力将休尔米抱上车,然后──低头向我表达歉意。

  「可恶,快放手!阿箱……阿箱──!」

  「期待您下一次的光临。」

  向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道别之后,我将视线移往自己的正前方。

  拉蜜丝晕了过去,或许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如果她是清醒的状态,恐怕会从载货台上跳下来,坚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

  现在,我只有一个任务。虽然是一台完全无法战斗的自动贩卖机,但我至少能当个诱饵!我要变形喽!

  下一刻,我的机体伸长至三公尺高。接著,我把机身改成高调又显眼的配色,还将上架商品清一色换成可乐。这是设置在某个主题乐园里的巨大自动贩卖机。想购买商品时,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底下扛起另一个人才构得著。

  不断逼近的八脚鳄鱼,原本锁定的目标是山猪货车,但随著我这个巨大又引人注目的物体出现,它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它的四只眼睛现在全都盯著我瞧。为了让它加倍注意自己,我将音量调整到最大。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听到我宏亮的声音,八脚鳄鱼出现了反应。它充满杀气的视线宛如利刃,狠狠贯穿我铁打的机体。喔喔,好可怕~要是害我的商品结冰,你要怎么赔偿啊。

  随著八脚鳄鱼靠近,我的视野也完全被它的肤色填满。散落著零星灰绿色的黑色,逐渐占满我的视线范围。八脚鳄鱼每踏下一步,湿地特有的泥水便高高溅起。再过数十秒,它就会抵达我所在的位置了吧。

  我打算用能承受崩塌瓦砾堆的〈结界〉来赌赌看。但要是〈结界〉被它贯穿,我这辈子就结束了。所以,我又把耐用度提升一百,变成两百,然后把坚硬度提升三十,变成五十。

  尽管这么做分别消耗了一万点和九千点,但恐怕也只有杯水车薪的效果。

  看著近在眼前的巨大鳄鱼脚,涌现半放弃念头的我──无视地心引力往后方腾空飞起。

  《点数减少1000。》

  呜喔喔喔喔!这种身体被人朝后方猛拉的感觉……我是被它踹飞了吗?原来自动贩卖机也能在空中飞啊……呃,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往后飞了数十公尺之后,我狠狠撞上一块大岩石,才因此停了下来。托〈结界〉的福,我的机体没有损伤,但消耗了一千点是怎么回事?〈结界〉不是每秒钟消耗一点吗?之前被崩塌的瓦砾堆砸中时,也没有显示出这种讯息啊。

  遭受到超过〈结界〉所能承担的强力攻击时,我会瞬间消耗大量点数来继续维持它。大概是这样的机制吧?

  被我撞上的那块大岩石,表面出现了〈结界〉形状的凹陷呢。要是肉身承受到这样的冲击,或许马上会被击飞到这个阶层的尽头呢。

  我愈来愈觉得不能让它追上拉蜜丝一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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