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真·魔王@轻之国度
顽抗地抵挡着冬将军来访似的,只有那一座小山丘的山坡上,还披着缀满紫色小花的外衣。
凛花重新抱起里面装着野草的大竹篓,迈步进入花田里。
风冷飕飕,阳光晒起来却暖洋洋,叶片或花朵含着朝露而闪闪发光,映入眼帘的全是美好无比的光景,或许是在谈恋爱的关系吧。
凛佗为十五岁的少女,已经有了爱恋的对象。深秋气候舒爽宜人,秋风轻轻地拨弄着裙摆,此情此景又为凛花增添了几许幸福气氛。
一定要把他带到这片花田里来,凛花一想象两人一起漫步花田的情景,走起路来就显得轻飘飘的。但就是因为这么漫不经心地走着,才会被什么东西绊到脚而摔了一大跤。
「好痛……」
抬起沾满花瓣的脑袋瓜,回过头去,发现一个女人倒卧在跟前。
仰躺在花田的正中央。
双手交叉摆在胸前,脸色苍白,了无生气,乌黑长发像地毯似的散落开来。
「请问……快起来。喂喂。」
凛花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女人的身体。女人于是微微地张开眼睛,看了凛花,的确看了一眼,显然逦活着。凛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女人又闭上了眼睛。
「喂,在这种地方睡觉,万一感染风寒如何是好。你难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没有回答。一动也不动的躺着。这次,凛花更加用力地摇晃着对方的身子。
「你为何不理人呢?喂,喂喂~~」
毫无动静。凛花想了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抠了抠对方的腰窝一带,女人嘻嘻嘻地笑着,不断地扭动身子。凛花紧接着揠对方的脚底,揠得女人咕噜噜的在地上打滚,拚命地闪躲着凛花的手,这才终于爬起身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
凛花大吃一惊。
因为女人美貌而吃惊。她有吹弹可破的嫩白肌肤、桃色红唇、乌溜溜的双眸,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华丽衣裳,腰带上缀着漂亮的珠宝。
「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呢。」
「我怎么可能死掉呢。我就是因为死不掉,所以才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跟我回府邸里去吧!身体不舒服的话,寅仙会帮你看诊。」
女人的肩膀微微地动了动。
「寅仙?」
「是方士啦!他对炼丹也很在行,一定会帮你开最好的药方。」
「……是男人吗?」
「是的。」
「一定又是假冒仙人,到处招摇撞骗的糟老头对吧。被那种男人碰到,吃那种人开的药,这种事情我才不干呢。」
「寅仙才不是姑娘说的那种人。」
凛花强烈地反驳着对方道:
「寅仙是真正的方士,非常优秀,非常温柔,才不是糟老头呢,而且他长相俊俏。」
片刻后,女人才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看着凛花问道
「他是个好男人吗?」
「?是的,所以,我才说他是一位优秀的方士。」
「我是问你,他在你心目中是一个好男人吗?」
凛花双颊刷地红了起来,给了对方最肯定的答案。女人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似的笑了笑后,霍地站起身来。
「既然这样,那就带路吧!」
凛花为东侏国名门——招家的么女。不过,当凛花得知初恋情人住在白翼山上时,便抛弃了都城的家。
历经种种磨难后,目前,凛花终于和初恋情人寅仙共同生活。
黑色长发、黑色眼眸。偶而会闪耀着蓝光的那对眸子,证明寅仙有一半血统来自非人类。外表上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事实上,他活过的岁月不知已经高过外表年龄多少倍。他隐姓埋名住到远离尘世的这座山上,专为受伤的妖魔疗伤或配合症状开立药方。
平时,凛花除了打扫府邸或准备餐食外,也会到寅仙的药房里帮忙。
「名字?」
寅仙拉起凛花带回来的女人的手腕,边诊脉边问着。
「雪香。」
女人报过姓名后嫣然地微笑着。妩媚动人的笑容,连身旁的凛花都不由得看呆了眼。
寅仙连眉毛都没动过一下就结束诊脉。
「整体看来并无大碍。」
雪香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您看,奴家的心脏跳得这么剧烈、这么大声。」
雪香竟然一把抓住寅仙的手,往自己的胸口靠了过去,拼命地往衣襟里塞。寅仙面不改色地把手缩了回来,雪香说了声:「喔,头好晕。」,虚弱地往寅仙胸膛靠了过去,喂微微地张开桃色红唇,眨动着水汪汪的眼睛。
看来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凛花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悄悄地走出药房,穿过庭园,往厨房走去,途中遇见了阿白。
「为何把那种女人带回宅子里来?」
满头乱发的少年不以为然地说着,他的真正姿态为背上长着翅膀的天马,如今是变身为凡人的少年姿态。
「因为她倒卧在荒郊野外,我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那家伙铁定是妖怪。」
咦,凛花惊讶得瞪大着眼睛。
「咱的鼻子可觼着呢,那家伙铁定是妖怪。而且,妖力不容小觑。」
「这么说来,带她回来果然是做对了不是吗?因为不管多么可怕的魔物,寅仙都会帮它们看诊。」
「妖魔之中不乏以美色媚惑男人、吸光男人精气以作为自己妖力来源的家伙。」
「不会吧!」
凛花笑着回头望着药房,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因为,隔着玻璃窗,凛花清楚地看到两人的身影。雪香双手钩着寅仙的颈项,脸和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接吻。不,看起来更像接吻过后紧紧地凝视着对方的样子。
「寅仙这家伙……!」
凡事护着凛花的阿白,怒气冲冲地朝药房走了过去。玻璃门突然打开,寅仙走了出来,雪香也一起。
「能否劳烦收拾一间客房?」
寅仙朝凛花问着。
「客房早就收拾好厂,随时都可使用。」
「那就帮她到客房住下。因为是相常棘手的病症,看来徭要住上一段时间。
「知道了。」
凛花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寅仙的脸庞。
「怎么了?」
「道里,沾到口红了。」
凛花伸手指蓍寅仙的褥角附近,寅仙苦笑着,用手背擦掉口红,然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独自回药房里去。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白边嚷嚷边往药房里跟了进去。
「什么意思?」
「你真烦人耶。你能不能别烦我,让我清静清静。」
女人又躺了回去。
「可是,万一出现野狼或熊……」
这次,女人竟然捂住了耳朵。
一此地也可能出现可怕的妖魔,听说有些妖魔还会吃人呢。」
女人依然背对着凛花,只伸出一只手,嘴里说着去去去的想赶走凛花。
庭院里只剩下凛花和雪香两个人。雪香用扇子掩住嘴巴窃笑着。
「怎么样呀?舒服一点了吗?」
「不舒服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可健康得很呢。」
「呵呵呵,别故作镇定,我是在问你,亲眼目睹我和那位年轻方士两个人搂搂抱抱的情景,你的心里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
「不瞒你说,我的心里的确很不畅快。」
一手支着下颚,凛花想着。雪香突然刷的盖上扇子。
「你是在嫉妒吗?」
嘎?凛花惊讶的屏住了呼吸。
「嫉妒?」
「你深深地爱着一位年轻方士。看到心爱的男人和美如天仙的我搂搂抱抱的情景,就疑心生暗鬼地产生嫉妒之心。」
女人哈哈哈地发出刺耳的笑声。唔~凛花紧皱着眉头。
「……是吗?」
「当然是的。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雪香突然靠向凛花说道:
「那位方士,本姑娘是娶定了。」
女人朝着目瞪口呆的凛花吐露着甘甜的气息,继续低声说道:
「如此俊俏的男人,你根本配不上他。明白了吗?你等着瞧吧,静静地吞着那位年轻人成为本姑娘的爱情俘虏。」
这种反胃似的不舒服感觉就叫做嫉妒吗?
雪香说出了挑拨凛花的话语,却让当局者迷的凛花,生来第一次对于自己的感情感到如此的惊讶、戚动。
直到不久之前,凛花对于恋爱都还懵懵懂懂。现在,凛花已经成为一个懂得嫉妒、不折不扣的女人了。
雪香到底罹患什么病症呢?寅仙绝口不提。
不过,凛花心知肚明,雪香对寅仙的兴趣非比寻常。
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让寅仙成为自己的爱情俘虏,雪香果然付诸于行动,不分昼夜的,一找到理由就缠着寅仙不放。
无论府邸里或庭院内,频繁地出现追着寅仙跑,双手硬是对寅仙纠缠不放,显露出媚态想勾引寅仙的雪香身影。
此时此刻也一样,药房里不断地传出听起来相当畅快的雪香笑声,虽然没有听到寅仙的笑声,不过,从寅仙并没有将雪香赶出工作场所的情形来看,寅仙心情显然也不坏。
「你可别太在意喔。」
雪香决定留在府邸的第二天午后,凛花正在准备晚膳时,阿白一出现在厨房里就一直安慰着凛花。
「那个女人凭什么跟凛花比呀!咱最清楚了,当然,寅仙也非常明白。所以说,咦,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
阿白实在是非常体贴的野兽。凛花停下做菜的双手,缓和了一下表情。
「可是……雪香她的确是个大美人。」
「那有什么了不起,凛花才是个好女人,比起那个女人不知好上多少倍呢。」
「哦,那……我哪里长得比她好看呢?阿白不妨具体地说说看。」
「哦,当然好,首先,嗯,这……」
沉默。阿白非常焦急似的想了许久后,终于啪地拍着手说道:
「眉毛!」
「眉、眉毛?」
「对,粗黑、英挺、果决,这样的眉毛,都城里相当罕见。」
「美人的条件应该是像雪香那样的柳眉才对。」
「哦,是吗?那,嗯~凛花的耳垂……」
「阿白,别再胡诲了。」
凛花注意到刚刚被夸奖的眉毛而抬高着眉毛,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现在,我好像在嫉妒着别人,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阿白赶紧闭嘴,不过,马上又开口捕上一句:
「凛花的长处并不是在长相上。」
他果然是一只善良过头的野兽。
当日。
就在凛花前往药房,想告诉寅仙晚膳已经准备好的时候,才走到药房门外就听到里头传出奇怪的声音。
「快,必须趁那位姑娘来之前…… 」
是雪香的声音。你想做什么?寅仙低沉的咒骂声紧接着传来。凛花故意咳嗽示意,明明知道这么做非常不礼貌,凛花还是突然推开了门扇想看个究竟。
凛花发现两个人就在诊疗用的床上。
正好目睹寅仙离开躺在床上的雪香的那一瞬间。
雪香衣衫不整,衣襟大大地敞开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寅仙的腰带也解开了,和神情愉悦的雪香形成明显对比,寅仙显得不太高兴。
「……」
凛花默默地走出药房。
她快步地往回廊上走去,走到尽头才停下脚步,伸手捂着胸前。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想起方才的两人,胸口就疼痛难当。
果然会嫉妒,凛花心想。所以,才会如此的心痛。
不久后,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样呀?是不是开始产生要杀我的念头了呢?」
凛花回过头去,看到雪香边整理着蓬乱的头发,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不过,一看到凛花的脸孔,却诧异地眯起眼睛。
「怎么啦?那副表情,你怎么不是气得快发狂呢?」
「我当然很生气呀!」
「不,一点也看不出你在生气的样子。仔细想想吧!你心爱的男人正准备和我上床耶?这种事情让你你气到想一刀砍死我亦不足为奇。」
「不管你怎么说……」
凛花陷入思考之中,这个举动反而惹得雪香大发雷霆的大叫道:
「你以为自己深深地爱着那位方士,看来,事实并不如你所想象!」
站在府邸不远处的樱台上看夕阳,几乎已成了凛花每天必做的课业。
这一天,凛花打理好家事后,前往楼台时,发现寅仙已经先到了那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寅仙并未回答,只是默默地牵起凛花的手。凛花心想,世上再也找不到像自己这样被对方这么注视着,心里却能如此平静的女孩子了。
凛花在被牵着手的状况下,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时间在奇妙的沉默气氛中流逝着,非常罕见、沉闷的气氛。而且,感到气氛沉闷的人竟然是寅仙而不是凛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凛花紧紧地注视着那张端正的侧脸。
「凛花,你难道不想问我一些什么事情吗?」
寅仙突然打破沉闷气氛开口问着,凛花微微地想过后回答道:
凛花直截了当地问着,寅仙心平气和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与雪香睡在同一张床上?」
「事出有因。」
「是何原因?」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那并非我的本意。」
「雪香到底罹患什么病症也不能告诉我对吧。被她纠缠着却毫不避讳的原因也不能说是吧。」
「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就别说『你难道不想问我一些什么事情吗?』这种话。」
「抱歉。」
凛花叹着气,心想,为什么一直发生自己想不透的事情呢?看来,寅仙也相当苦恼。既想化解凛花心中的误解,却又办不到而苦恼着。对于这一点,凛花心里非常明白,因此,极力的装出不以为意的神情说道.,
「寅仙,别为我操心。今天的事情的确让我感到震惊,不过,我并未因此激动到失去了自我。」
寅仙紧皱着眉头。
「你是说,见封我和雪香同床共枕也无所谓吗?」
「的确让我感到很不是滋味。」
「倘若是我看到心爱的人和其它男人睡在一起,我一定会气得杀了那个男人。」
凛花被说得火冒三丈。
「寅仙,我也是确实嫉妒得不得了哟。」
「算了,凛花。」
寅仙苦笑着摇了摇头。」
「嫉妒这种事情没有所谓的确实或不确实,并不是非嫉妒不可,那种情感是由然地涌上心头,和自己的意愿无关。」
凛花想开口反驳寅仙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寅仙有点气鳄
喃地说道:
「看来,她还得在这里逗留上一段时间……」
凛花的确深深爱着寅仙。
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得对突然出现的女人,或寅仙本人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是因为凛花并没有憎恨雪香到必须杀死对方的地步吗?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以这种手段来解决事情。
凛花越想越难以释怀。
所谓的嫉妒,真的是那么难以理解的情感吧!
「阿白呀!假使是阿白的爱人移情别恋,阿白会怎么样呢?」
隔天早上,凛花在厨房里边准备着午膳,边开口问着阿白。
「咱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阿白不思索地回答着。
「不不,咱不会马上杀了对方,咱会先咬断对方的手脚,好好地折磨折磨对方后,才咬断他的脖子。」
阿白哈哈哈地笑着,笑得凛花感到毛骨悚然,更加的烦恼。
凛花心想,难道是自己的情绪不发达吗?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必须及早弄懂所谓的嫉妒这件事情。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感觉就像焦急的心情。
「说到那两个人,咱这才突然想到。今天,那两个人单独出门去了。」
阿白窥探似的看着凛花说着。
「到哪里去?」
「说什么想去看花,是那女人一直缠着寅仙。」
「唔……」
去凛花初次见到雪香时的那片花田吧!
凛花将熬汤的食材放人锅中,倒入清水,摆在炉火上。突然觉得四周好像暗了下来,她抬起头来,发现暗下来的天空开始掉下小小的雨滴。
凛花想象着两人待在雨中的花田里的情景。
现在,那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呢——
心不在焉地将视线移回锅中的凛花,发现映照在水面上的自己竟然哭丧着脸。
山坡上开满了淡紫色的小花。
突然下起雨来,四周看起来就像笼罩着一层紫色的薄雾。
寅仙站在距离相当远的地方看着雪香的背影,雪香对下雨之类的事情毫不在乎似的,一直弯着腰,双手不停地摘着小花。
「真是难得,竟然能一直开到这个时节。从空中发现这片花田时」
「你很喜欢紫菀花吗?」
「是的,虽然是随处可见的野花,却是那个人亲手摘采来送给我的第一束花。」
「雪香。」
寅仙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
「希望你能就此作罢。那姑娘年纪还小,无法满足你的期待。」
雪香呵呵呵地笑着。
「那位姑娘对您真的那么的重要吗?姿色如此平庸的凡人小姑娘竟然……」
「我很同情你。因此,答应留你在这里住下,静观着势态的演变。现在,我不想继续试探凛花了。」
「她说不定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刺激,从一个少女蜕变为成熟的女人呢。」
「静静地等待她成长也是一种幸福吧。感情可从现在开始培养,彼此培养。」
「令人羡慕……」
雪香低声叨念过后就默不作声。
眯起眼睛,脸上微微地浮现一抹落寞的笑容。
寅仙想起这个女人身上背负的业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上附着着紫色的花瓣。寅仙悄悄地帮忙拿掉头发上的花瓣,雪香默默不语,神情极为悲伤——
从空中。
凛花亲眼目睹了寅仙伸手帮雪香取下头发上的花瓣的过程。
她乘坐在变身为天马姿态的阿白背上,一直飞到花田来,因为,她想早一刻见到寅仙。希望寅仙像昨晚那样凝视着自己。
凛花万万没想到,寅仙竟然凝视着别的女人,还温柔地伸出手去,摸着对方的头发。雪香异于往常似的,虚弱得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满脸忧伤地注视着寅仙。
炽热的痛楚顿时传遍心脏一带。
痛彻心扉,让凛花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捂着胸口。
痛苦难当,让凛花难过得几乎快要停止呼吸。
两个人并末做出其它举动,既没有相互拥抱,也没有相互接吻。
凛花为何如此难过呢?
寅仙那只温柔的手令凛花难过,雪香的那对眼睛扰乱了凛花的心。
『……你没事吧?』
阿白忧心冲冲地问着,慢慢的降低了飞行高度。降落在地面上时,凛花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寅仙非常惊讶的回过头来。
「凛花?」
「太过分……」
微弱的抗议声从颤抖的双唇之间挤了出来。
太过分,太过分了,竟然那么温柔地摸着别的女人的头发。
凛花看着雪香。
雪香眼眸中的悲伤之情依然徘徊不去。
刹那间,凛花明白了一切。
直到目前为止,不管两人相处得多么密切,凛花未曾对雪香抱持着负面情厌,完全是因为雪香的眼神。
尽管雪香紧迫盯人的缠着寅仙,但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的平静,一点也不像是热恋中人的眼神。
眼前的雪香却不一样。
现在,雪香是用一对充满着忧伤神情的水汪汪眼睛注视着寅仙,像聚集着夜空中的星星似的闪闪发光,让雪香看起来比平常更美丽动人,漂亮到足以融化注视者的心。
浓得化不开的情戚顿时涌上心头。
凛花紧咬着嘴唇,注视着雪香。雪香微微地牵动着嘴角笑着。
「如何?恨我吗?」
凛花想回答却说不出话来,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结果——
「……当真。」
雪香颤抖着,大大地张开双臂,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背后突然刮起强风。
凛花被强风吹倒在地,赶忙用双手撑着地面。强风像要吹散雨珠和紫色小花似的刮着,直接刮向雪香。
雪香捂住胸前,突然窜出熊熊火焰,转瞬间就包覆了雪香。只见漂亮的脸蛋在火焰中痛苦挣扎而变了型。惊呼声梗在凛花喉头。雪香的两条长长的衣袖被火焰烤得扭曲变形,飘向空中,整个人被高高地抛向斜后方。
突然,砰地坠落在花田之中。
沉默气氛弥漫着四周。
看不到火焰。不过,丝毫看不出雪香起身迹象。凛花站起身来,朝着雪香坠落的地点跑了过去。
「喂……!」
之间一直奇形怪状的鸟呆在现场。
茶色的躯体,像极了鸢鸟,不过,体型相当大。长着两只人手,取代了双脚。锐利的鸟爪红似鲜血,更奇妙的是盯着一颗凡人脑袋,没错,正是雪香的头。
「雪香……?」
是鴸,阿白低声说着。
『原来是妖鸟。』
正是,雪香的头点了点。
『别担心,我将就此离去。』
「请留步」
凛花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火?到底是怎么引燃的呢?」
『这不重要,感谢多方关照。』
「您的病呢?听说是非常难治的疾病。」
「她的病症并非我能治疗。」
寅仙说着,雪香点了点头。
『只有阎罗王才救得了我这被诅咒的身子。』
据傅,阎罗王为冥府十王之一,负责审判死者生前的行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久好久以前,我是一位凡人女子,以目前业已灭亡的王朝之君的皇后身份掌管着后宫,
死后,接受阎罗王审判,必须以这副丑陋的模样返回人间。』
「为何?」
『因为嫉妒。』
雪香淡淡地回答着。
『在世期间,我虐杀无数想接近我夫君的女人。惟恐夫君之爱,皇后地位被夺走。阎罗王不
肯轻饶我的罪过,判我必须以鸟之身徘徊人间,必须成为被嫉妒之身,必须受女人嫉妒之火焚身
干次,尝尽地狱之苦,不得安然的死去。』
因此,我想尽办法扇风点火,想引燃凛花的妒火。
「……且慢,这么说来,方才的烈火是因我而点燃?」
凛花羞愧得无地自容。
「对、对不起……」
『不,你心中的那把烈焰,反而让我感到更舒坦。』
雪香将视线转移到阴雨绵绵的紫色原野,脸上微微地绽露出笑容。
『让我回想起刚进宫,还是一个纯洁少女时的情景。真后悔当时没能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夫
君……』 .,-
尔后,雪香到底还要忍受多少位女性的嫉妒之火的焚身呢?凛花很想知道,却认为这么问实
在是太残忍了。
雪香朝着寅仙、阿白和凛花行礼致意,寅仙把双手深入衣袖之中,微微地点了点头,回应着
对方。
鸟张开巨大的翅膀,强风再度刮起,耳边响起沉重的摆动翅膀声音,发现巨鸟已经朝着天空
中飞去。
巨鸟只在花田上空盘旋一回就迅速地往西边飞去,然后,隐没在阴沉沉的天空中,消失了身
影。
傍晚时分,雨停了,天空染上了漂亮的暗红色,
凛花弓着背坐在楼台的长椅上,双手拄着膝盖,撑着下巴。
她虽然察觉到身旁站着人,眼睛却注视着前方,幽幽地说道..
「不懂反而落得轻松……」
嫉妒竟然是这么痛苦、难过的情感。凛花心底产生的火焰,虽然只是片刻之间,却着着蠢童
地烧了雪香。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凛花就戚到恐惧不已。
「想得到某个人,嫉妒或独占欲望必定会由然产生。」
对于寅仙的话语,凛花默然以对。心想,当自己越来越喜欢寅仙时,真的会由然产生更激烈
的嫉妒之心吗?有朝一日,不知道又会伤害什么人吧!
「放心吧!」
看穿凛花心事似的,寅仙温柔地安慰着。
「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妖鸟。」
在冷飕飕的晚风吹袭下,一双温暖的手呵护着凛花的脸颊。
两人不分先后地身体靠向彼此,借着凛花将脸埋入寅仙胸膛似的靠了过去。
然后,凛花终于理解了。她心想,只要寅仙像现在一样,确实地注视着自己,自己就不会遭
到嫉妒之火的摆布。
真后悔当时没能坚定地相信着夫君。雪香的话深深地埋藏在凛花心中。
「还会再次和雪香相逢吗?」
会吧!寅仙低声说道:
「明年,紫菀花再次开放时」
据传,鴸是一种啼声听起来非常凄惨的妖鸟,它的啼声在哪个国家响起,被放逐的人就会增
加。
明年自己一定会张开双臂迎接遭冥府放逐的鸟儿前来,凛花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