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二章 学习暗魔法

  昨天回家路上因为忧郁,固定在马车内小睡片刻也没睡著。不过多亏基斯,心情轻松不少,晚上睡得很熟。

  直到早上一如往常被安掀开棉被之前都没有醒来。

  被叫醒后整装完毕,来到走廊上,在前方发现基斯的身影。

  「早安,基斯。昨天谢谢你。」

  我开口打招呼走近他。

  「啊,姊姊,早安。」

  说著基斯转过头来……他的俊秀容貌居然浮现了清晰的黑眼圈!

  「咦,基斯,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因为昨天和我说话,导致睡不著!」

  昨天让基斯聆听我倾诉不安后,我感到舒坦许多。该不会反而害基斯不安吧,我顿时慌张了起来。

  「不。的确是我睡眠不足,但是和姊姊没有关系。」

  基斯说著摇了摇头。

  不是我害的,我稍微松了口气。

  「但就代表有什么睡不著的心事吧。昨天拜托基斯聆听我的心事,我感到很轻松。所以基斯也试著告诉我吧,虽然我可能只能当听众而已。」

  如此表示后,我一拍胸口。

  「……这个~没关系,不是心事……反而是高兴的事情,所以没关系。」

  说著,基斯呵呵笑了笑。

  哦,不是心事,是因为开心而失眠吗?就像小孩子期待远足之类的睡不著吧。

  「什么事情让你开心到睡不著觉呢?」

  见到基斯十分高兴,在好奇心驱使下我询问他。

  「姊姊已经到了该去魔法省的时间吧,好了,动作快一点吧。」

  但他却打哈哈,将我推到大门口。然后为了证明,基斯对我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

  「那就路上小心,姊姊。」

  接著送我出门。

  是因为他非常开心吗?我不太确定。但是从一大早就使出接近限制级的魅力,结果我在马车内茫然了一段时间。

  即使早上就受到弟弟的魅力攻势,但我可不是白白过著被俊男美女包围的生活。有一定程度抵抗力的我,在通勤的中途就恢复清醒了。

  啊,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从今天开始要学习暗魔法,我得集中精神才行。

  虽然基斯还不到对女性万人迷的程度,但毕竟是攻略对象,魅力果然惊人。

  直到几年前我还看不出来,但现在我已经逐渐感受到与魔性伯爵同等的吸引力。

  家中有魔性伯爵二号……有点伤脑筋呢。我得告诉基斯,要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魅力。

  想著想著,马车抵达了魔法省。

  向驾驶马车送迎的佣人道谢,走下马车进入大门后,我前往自己隶属的魔法道具研究室。

  「早安,卡塔莉娜•库莱耶思。我已经先保留与昨天同一间房间供你学习,尽量努力吧。」

  一打开部门房间,莱娜马上叫我过去,然后开口告诉我……但是她的脚被可疑的链条般物体绑住,另一端栓在部门的办公桌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莱娜小姐,请问您脚上栓的是……」

  由于实在太可疑,我忍不住一问。

  「啊,这个吗?似乎是以特殊金属打造的链条。轻巧又坚固,不会妨碍工作。原本是用来拴住内森的,今天由于拉斐尔不在,如果让我开溜很麻烦,所以才拴住我。哈哈哈。」

  虽然莱娜笑著回答我……但我应该跟著笑吗?(另外内森•哈特前辈相当出名,三秒钟就足以迷路到不知何处,部门的大家对此都头痛不已。)

  即使拴著链条,所有前辈似乎还是不太放心,一直不断偷瞄莱娜。可以窥见部门的前辈们有多辛苦。

  今天为了我而挪出时间的拉斐尔则是一如往常。

  「这个与这个拜托莱娜小姐处理,然后这些案件则──」

  他流畅地对部门的众人下达指示。

  魔法道具研究室的部长是莱娜,拉斐尔是副部长……不过总觉得可以称呼他为部长了。

  「那么我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就麻烦您联络。」

  似乎指示完毕的拉斐尔说完,走到我身边。

  「一起走吧。」

  然后,他向我开口。

  「好的。」

  我活力十足地回答,然后跟在拉斐尔身后。

  「好久没有像这样与卡塔莉娜小姐在一起了呢。」

  前往事先准备好的房间路上,拉斐尔如此表示并且面带微笑。

  「对啊,好久了呢。」

  回答他的我发现,擦身而过的其他部门的女职员,对拉斐尔的温和笑容看得著迷。

  曾是Ⅰ代隐藏攻略角色的拉斐尔,是红发灰眼的美男子。

  因为一些缘故,平时他大多扮成朴素的外表。不过个性温和又善解人意,以及工作能力强大,让他在魔法省私底下很受欢迎。另外像刚才不时露出的表情充满魅力,不少人像刚才的女职员一样著迷。

  但由于工作太忙,他很少离开部门。容貌也因为经常疲劳,只能远观无法近看。

  他以前在学园时很受欢迎,或许现在这样比较自在也说不定。

  拉斐尔由于那起事件离开学园后,已经过了几年。虽然有缘再度在同一个职场工作,不过拉斐尔太忙了(部分原因是经常丢下工作、著迷于兴趣的莱娜),所以几乎没机会在一起。

  所以真的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一起了呢。

  呵呵呵,好像回到学园那时候,有种怀念的感觉。

  曾经是可靠又体贴的学生会长拉斐尔。就像今天一样,以前好几次拜托他教我念书。

  「啊,今天拉斐尔是老师,我是学生,所以请别使用敬语和尊称喔。」

  那起事件后(除了以上司的身分对待我以外),拉斐尔会对我使用敬语与尊称。但是今天总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我这样告诉他,结果拉斐尔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卡塔莉娜小姐。」

  然后对我微笑。他大概就是这一点受欢迎吧。

  抵达房间后,拉斐尔取出像是文件的东西。

  「等一下还会说明关于暗魔法的知识,但我也事先整理在纸张上,方便你理解。之后再参考看看。」

  说完他交给我。

  上头以清晰又漂亮的字体,简明易懂地整理了关于魔法的内容。

  真是完美的老师啊!

  和昨天我们拟声三人组真是天差地别。

  今天就让我称呼他为拉斐尔老师吧!

  「谢谢你,拉斐尔老师。」

  「呃,叫我老师就有点……」

  我觉得这样称呼很合适,但是一脸苦笑的拉斐尔推辞,我只好放弃老师的称呼。

  然后,拉斐尔的暗魔法课程终于要开始了。

  「好,那我再次说明暗魔法吧。」

  「好的。」

  于是拉斐尔说「首先~」从暗魔力如何获得等我也知道的内容开始讲解。

  听说获得暗魔力必须以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因此需要献出生命的人,以及举行仪式用的魔法阵。

  我想起以前听过的拉斐尔的过去。内容虽然听得我胸口隐隐作痛,拉斐尔倒是很平淡地说明。

  「根据迪克家族的调查,包括空的案例,获得暗魔力的基本方法如我刚才所说。但是像卡塔莉娜小姐这样,控制暗之使魔后获得暗魔力的例子是绝无仅有。所以可能无法和以前的我与空一样使用暗魔法,这一点请你理解。」

  「好的。」

  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游戏中的卡塔莉娜如何获得。但我是因为拥有暗魔力的女性「莎拉」所创造的使魔(波奇)跑进我的影子不肯离开,不是因为我进行过获得暗魔力的仪式。

  所以莱娜也说过,我可能没办法像以前的拉斐尔与空一样使用魔法。

  「那就以此为前提,总之利用我以前用过的方法,告诉你该如何使用暗魔法。」

  「好的。」

  我以活力十足的声音回答拉斐尔。

  拉斐尔对我露出微笑示意「很好」,然后继续开口。

  「那么卡塔莉娜小姐使用土魔法时,是怎么发动的?」

  「土魔法吗?我想想~就像对土壤『使劲』,然后『咻』一声使用。」

  我再度很有精神地回答……啊,结果变成昨天对莱娜与空说的内容了。又只有拟声而已。

  可是体贴的拉斐尔,并未对我只用拟声的回答发脾气。

  「唔~像是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吗?还是感觉像使用不同的道具呢?」

  他对我提出和莱娜他们不一样的问题。

  使用身体的一部分,或是使用不同道具的感觉吗?这个观点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像是使用身体的一部分。」

  我这样回答后,拉斐尔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嗯。太好了,和我一样。我一直认为以魔法使用自身具备的魔力,感觉接近活动自己的手脚。而且魔法学园上过的魔法课程中,不少老师说过『感觉像活动自己的身体』,所以我想应该也有不少人是这样。」

  他这样告诉我。

  嗯嗯。像是以前魔法学园的课程,我顶多表示「唔~是这种感觉啊~」然后左耳进右耳出。聪明人听课的方式果然也不一样。

  「以这种感觉来形容的话,使用暗魔法时并非活动自己的手脚,而是利用手脚操纵道具。」

  「操纵道具?」

  「嗯。感觉就像用手握著笔写字,或是拿剪刀剪纸张。」

  「哦~」

  相较于昨天只会用拟声讨论,如此简明易懂的说明听得我好感动。不愧是拉斐尔。

  「所以就算以使用自己原本魔力的方式发动暗魔力,也会寸步难行。我认为比较好的方式是,想像自己透过某些不同事物施放。」

  「不同的事物?」

  「没错。比方说我是想像一盏油灯。创造出利用油灯施放暗魔法的印象。或许卡塔莉娜小姐也可以尝试,想像使用某种道具就能使用暗魔法。」

  嗯。虽然不该相提并论,但是比空的「使劲集中精神,咻的一声发动」有著天壤之别。非常简明易懂,又容易想像。

  学习魔法的时候,需要这种容易理解的说明。拉斐尔实在太优秀了。

  话说要想像能使用魔法的物品啊。

  「任何想像都可以吗?」

  「我认为都可以。不过最好是在自己心中容易想像,能以此使用魔法的事物。」

  「拉斐尔选用的是油灯吗?为什么呢?」

  选择油灯做为能使用魔法的事物,感觉好神奇。

  「唔~没什么特别原因吧。」

  如此回答的拉斐尔,表情显得有些僵硬。我看出他不希望我问,所以我没追问。

  关于拉斐尔,我只听他本人稍微提过,可能还有其他的过去。但是他现在依然能面露笑容,我觉得他真的好厉害。

  好,那我也尽可能变得和他一样优秀吧。想像让自己能使用魔法的事物。

  唔~话说一想才发现,什么是能使用魔法的事物呢。

  根据上辈子的印象,魔女会骑扫帚在天空飞,但是这个世界里没有魔女。

  啊,对了。根据上辈子的漫画或动画,魔法师都会使用魔杖之类的道具。那种东西似乎可行。

  如此心想的我,试著想起魔法少女会用的、前端有星星的闪亮魔杖……可是我使用的是暗魔法吧。使魔也是黑犬,不对,黑狼才对,总觉得不太搭调。

  暗魔法,坏人。这么一来,比起闪亮魔杖,更有坏人的风格、前端有骷髅的凶恶黑色魔杖似乎更合适。

  符合坏人形象的黑色魔杖。

  「好,我决定形象了。」

  「那么就更具体且清晰地想像这件物体。试著想像它宛如就在自己面前般。」

  「嗯。」

  我依照拉斐尔的指示,更加详细地想像骷髅魔杖,然后试著思考它就在自己面前。

  结果发出「咻」一声,从我的影子出现黑色物体,直接凝聚在我的手掌中。

  「……咦,这是……」

  一看自己的手,真的出现一支我刚才想像中前端有骷髅,呈现黑色的凶恶魔杖。

  「实、实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茫然嘀咕,拉斐尔也睁大眼睛。

  「这、这是!?」

  说完便暂时哑口无言。

  「……这就是卡塔莉娜小姐想像的道具吧?」

  然后,他露出认真的表情确认。

  即使我还很慌张也点头同意后,拉斐尔以一只手按著额头。

  「……既然有暗之使魔这种特例,我事先也想过可能会发生与之前不一样的情况……结果想像的事物竟然会像这样具体化……」

  拉斐尔宛如自言自语般嘀咕,然后仔细端详骷髅魔杖。

  「……我也碰得到这支魔杖吗?」

  他开口问我。

  「啊,好的,请拿去吧。」

  于是我将魔杖递给拉斐尔。

  「……可以碰得到。但这是以什么形成的呢?」

  接过魔杖的拉斐尔露出严肃的表情凝视魔杖。

  将魔杖交给他,稍微冷静之后的我再度端详魔杖。

  一如他所说,不知道魔杖是以什么材质组成。看起来好像木头,但我不清楚……话说早知道骷髅魔杖会以这种方式实际出现,当初就应该想像可爱的魔杖才对。

  拿这种魔杖,感觉又更像坏人了。

  在我如此寻思时,「谢谢你。」拉斐尔向我道谢,将骷髅魔杖还给我。

  「卡塔莉娜小姐,我想先确认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可以吗?」

  他提出这个要求,于是我点头答应。

  实验波奇时也这样要求过。处理这种不知名的事物时,先详细确认似乎很重要。

  拉斐尔明确指示我,尝试除了骷髅魔杖以外能不能变出其他东西,或是魔杖能否回到影子中。

  于是我依照拉斐尔的指示一一测试。然后发现一开始的印象可能已经固定,无法变出骷髅魔杖以外的东西。另外魔杖可以自由回到影子或取出。

  「可以自由取放,但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实体化。之后还得向莱娜小姐等人报告才行。」

  说著,拉斐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飞快纪录。

  「卡塔莉娜小姐的力量果然很特殊,今后也得多加留意才行。目前有感到任何不舒服吗?」

  然后拉斐尔露出担忧的神情望向我。

  莱娜一碰到新的魔法就会浑然忘我,经常将我丢在原地不管,拉斐尔则总是关心我。

  这也是他受到大家信赖,并且喜爱他的原因吧。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没什么感觉,我很好。」

  「太好了。」

  拉斐尔露出放心的表情,接著继续说:

  「那就直接试试看,能不能以这件道具实际使用暗魔法吧。」

  「……啊,嗯。可是,呃,该怎么尝试呢?」

  暗魔法是操纵人心的魔法。

  就算靠这支骷髅魔杖办得到……操纵人心实在很可怕,我不太想尝试。我在胸口紧紧握住拳头。

  宛如看透我的内心般,拉斐尔说道:

  「放心吧,不会测试操纵人心的魔法。应该说那种魔法也无法轻易尝试。」

  拉斐尔面露温柔笑容告诉我。

  见到他的笑容,我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嗯,那要尝试什么?」

  「暗魔法主要以操纵人心为主,但不只这样而已,还能产生黑暗。」

  「产生黑暗?」

  「对,凭空产生黑暗。之前我也稍微尝试过,既没有任何害处,更重要的是看得见。能不能使用立刻一目瞭然,是最适合测试的魔法。」

  「哦,原来有这种适合练习的魔法啊。」

  说著我凑过身子,拉斐尔随即嘻嘻一笑回应。

  「没错,的确很合适。那就试试看吧。」

  「好的。」

  我再度活力十足地回答。

  嗯~利用这支骷髅魔杖,想像使用魔法的印象──

  「出现吧,黑暗!」

  喊完后我试著一挥骷髅魔杖……

  「……咦?」

  真是奇怪,什么也没出。真是怪了,我尝试再次挥舞魔杖。

  「出现吧,黑暗!」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出现耶~」

  说完我露出失落的表情望向拉斐尔,他略为思考了一会儿。

  「或许使用魔法的时候,要试著在想像中加入黑暗的要素。」

  接著给予我指示。

  这种具体的感觉,真的和昨天的拟声大会天差地别呢。

  好~想像黑暗,想像──话说黑暗是什么东西呢。黑色,黑色的颜料之类的可以吗?

  「请问一下,黑暗究竟该怎么想像才好呢?」

  一脸伤脑筋的我询问拉斐尔,他起先感到不解,之后却呵呵一笑。

  「是吗?原来是这样。你不明白啊。」

  不知为何,他的俊秀脸庞对我呵呵笑,让我感到难为情。

  「……像、像是黑色的颜料可以吗?」

  既然我想不到,总之先试著问问看。

  「黑色颜料可能有点不太一样。啊~对了,你试著想像漆黑的夜晚之类的如何?」

  「哦,那就试试看吧。」

  这样我应该想像得到。

  没有月光的漆黑夜晚。不靠灯火甚至无法偷偷溜进厨房偷吃点心,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好,我开始觉得有希望。

  我一边想像黑漆漆的夜晚,如此一喊:

  「出现吧,黑暗!」

  再度挥舞骷髅魔杖。结果──

  「嗯,哎呀?」

  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出现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点。

  由于实在太小颗,我还以为异物跑进眼睛,伸手试著揉了揉……结果没有消失。

  不是眼里的异物,难道是虫子?总之我试著略为接近一点端详,发现它既不会动,外观也只是单纯的黑点,看起来不像虫。

  「……难道这就是暗魔法?」

  我皱起眉头凝视黑点,同时嘀咕著。

  「可能是呢。」

  拉斐尔也给予肯定。

  「嗯~凭空产生黑暗的魔法是这样的吗?我本来还以为是那种强到能让整间房间全变黑之类的……」

  这种魔法只能产生豆粒大小的黑点啊?有什么意义可言?

  拉斐尔的声音带有几分歉意。

  「呃,以前我尝试的时候,整间房间都变得漆黑一片呢。」

  他如此告诉陷入思考的我。

  「……意思是问题出在我的魔力吗?我的土魔力很弱,想不到连暗魔力也一样弱!?」

  我的土魔法只能隆起一小块土,暗魔法只能使出豆粒大小的黑点,太惨了。

  「卡塔莉娜小姐,刚才因为第一次使用,难免会力量微弱。由于你能将想像的物体化为实体,只要反覆尝试几次,威力也很快就会变强。」

  拉斐尔以温柔的声音安慰我。

  「欸,那么拉斐尔一开始施放时也是豆粒大小的黑点吗?」

  结果我一问,他对我露出暧昧的微笑。

  即使有点迟钝的我都看得出来,这种魔法他刚开始施放就能让整间房间变黑。真羡慕有才能的人。

  不过我也知道反覆练习很重要。隆土经过长年的练习,也会稍微变大一点呢。

  拉斐尔老师让学生鼓起干劲的方法也非常巧妙。

  夸奖今天很快就能使出暗魔法的我(虽然出现的只是一小粒黑豆),激励我的斗志。

  好,努力尝试吧!

  于是暗魔法的练习就此开始。

  「好,今天时间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拉斐尔这么说,我才发现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的预定行程是固定的,上午练习暗魔法,下午开始解读「暗之契约书」。听说上头有令,希望我能依序进行两者。

  另一个原因应该是不好意思一直缠著工作繁忙的拉斐尔。

  「好的,谢谢你的指导。」

  结果黑豆并没有变大……不过每一次确实出现黑豆,拉斐尔都夸奖我很厉害,让我心情十分舒畅。拉斐尔真的很会指导他人呢。

  在我们收拾的时候,莱娜气势惊人地冲进房间。

  「呼、呼,暗魔法如何了?学会了吗?」

  不知道她究竟跑得多急。只见莱娜上气不接下气地表示,眼神还充满期待地表达高度兴趣。不愧是重度魔法痴。

  「是的。卡塔莉娜小姐学得很快,已经懂得使用了。」

  体贴的拉斐尔代替我开口。

  「不会,是指导的老师很会教。」

  所以我立刻跟著回答。

  虽然拉斐尔谦虚地表示「没有啦。」莱娜却得意地说出「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种话。

  「好,试著用一次暗魔法让我看看吧。」

  莱娜下达很有上司风格的指示,不过好奇心完全写在表情上,看起来不太严肃。

  「好的,没问题。」

  我想像骷髅魔杖后,黑色块状物随即从影子出现,凝聚在我的手中。

  「这是!?」

  莱娜迅速凑过来,观察我手中出现的骷髅魔杖。她的气势让我有些畏缩。

  「原本打算稍后要报告的──」

  拉斐尔开口,向莱娜说明事情的原委。

  莱娜露出前所未见的期待眼神,强势地不停质问:「所以这根魔杖只有本人才能拿吗?究竟要怎么使用?」

  拉斐尔俐落地帮我回答:「似乎别人也能拿。使用方法则是──」

  被莱娜如此急迫地追问,我肯定无法清楚地回答。拉斐尔真是可靠。

  大致上问过一遍,亲自目睹过魔杖,莱娜的好奇心似乎稍微满足了。

  「那就使用魔法吧。」

  莱娜终于说出这句话,我也好不容易才挥舞魔杖。

  「出现吧,黑暗。」

  我开口咏唱。

  面前的空间出现一小粒黑豆。

  「嗯?」

  莱娜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因为拉斐尔不断鼓励我,导致我有点忘了,我的魔法其实非常寒酸。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连我一开始也是这样。

  莱娜又是揉了揉自己眼睛,又是仔细盯著黑豆,和我一开始的行动一样。

  啊~看来她要大失所望了,我原本这么以为。

  「哇哈哈哈哈,这就是暗魔法吗?凭空产生这种东西,真是有趣。」

  结果莱娜说完后开心大笑。然后再度发问「可以触碰吗?」「是以什么样的感觉施放的?」等问题。

  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失落的模样,我松了一口气。

  好,从明天开始也要练习暗魔法。下午还要解读契约之书。

  ★★★★★★

  我,拉斐尔•沃尔特从今天开始,要教卡塔莉娜使用暗魔法。

  我已经知道上头要求卡塔莉娜学会暗魔法,但是没料到教她的人居然轮到我……其实这是违心之论。老实说,我早就隐约猜到是由我负责了。

  因为我很清楚,一开始负责教学的空一点都不适合「指导别人」。

  出身自外国贫民窟的他非常优秀,工作也很能干,但他偏好凭感觉做事,不擅长理论。如果要求他详细说明,他难免会以拟声回答。

  他堪称天才,无所不能。但却让他不太需要思考就能轻松完成工作,导致他无法以明确的词汇表达过程。直属上司莱娜在这一点和他一样,我们部门同仁大部分都是这种类型。

  这使得他可能很难指导他人。但是指导的对象卡塔莉娜也和空一样,属于凭感觉的类型,或许还有机会。我抱持这种想法,原以为结果还很难说。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才短短一天,刚刚开始就发现根本不行。

  该感叹放弃得太早,还是称赞行事果决又迅速呢,这案子真让人犹豫。

  于是「教导卡塔莉娜暗魔法」的任务很快就落到我的头上。

  我倒不在乎教卡塔莉娜魔法这件事。不如说很高兴,难得有长时间聊天的机会,问题是我现在肩负的工作。

  我的直属上司莱娜十分优秀,还会自己包揽部下的过错,非常可靠。可是另一方面,她有个很大的缺点,会过度著迷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甚至不顾一切丢下工作。

  几年前发生重大事件,我受到魔法省收留。但是走到哪里都当我是瘟神,唯有莱娜爽快地招揽我进入她的部门。

  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在我拚命工作的过程中,努力获得众人赏识,在前辈们的推荐下就职副部长。

  为了回应推荐我的前辈们期待,我还辅助频繁丢下工作开溜的莱娜,辛勤地工作。结果大家私底下称呼我「真正的部长」,身分宛如部门的实际领导者。

  甚至其他部门的新人都误以为我是部长。

  由于这种情况,基于立场我很难离开部门。不过这次由原本的莱娜部长代替我(其实原本这样才是对的)运作部门。

  莱娜对学习暗魔法非常感兴趣,却对不能前往而感到失落。我保证「之后会详细向您报告。」后,好不容易才让她接受(但还是担心她乱跑,甚至用前辈打造的防迷路链条拴住她的脚)。然后我向部门众人下达我不在期间的指示。

  于是我和卡塔莉娜一同前往准备好的房间。

  得知从学园毕业的卡塔莉娜任职于魔法省,还分发到和我相同的部门时,我内心非常开心。

  犯罪之后招认一切,恢复原本身分的我,原以为没有机会和她在相同的场所共处。

  所以即使工作忙碌,没什么机会与卡塔莉娜聊天,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就很高兴。

  虽说是工作,但竟然有机会两人聊天。即使我脸上没有透露,其实我心里非常开心。一不小心就会笑出来。

  我好不容易压抑心中的喜悦,结果卡塔莉娜却笑咪咪地说道:

  「啊,今天拉斐尔是老师,我是学生,所以请别使用敬语和尊称喔。」

  导致我严肃的表情也露出笑容。

  感觉从一开始就各种不妙。

  抵达房间后,我掏出事先整理的暗魔法相关文件,交给卡塔莉娜。

  接著关于暗魔法(我想卡塔莉娜应该已经知道,但还是从基础开始),我从获得方式开始说明。

  若是几年之前的我,肯定无法像这样以平常心,平淡地解释「获得暗魔力的方法」。

  因为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是占据我内心大部分的心理创伤。

  不过那件害我内心染黑的创伤,自从那一天卡塔莉娜伸出援手后,就越来越薄弱。现在我甚至可以很乾脆地当成往事。不会再遭受那场可怕的恶梦侵扰。

  「根据迪克家族的调查,包括空的案例,获得暗魔力的基本方法如我刚才所说。但是像卡塔莉娜小姐这样,控制暗之使魔后获得暗魔力的例子是绝无仅有。所以可能无法和以前的我与空一样使用暗魔法,这一点请你理解。」

  最后附加一句提醒,结束基础后,接下来讲解使用方法。

  以我的感觉形容,暗魔法与自己原本具备的魔力不一样。不是使用属于自己的事物,而是透过某种道具施放的印象。

  所以一开始最好想像透过魔法的道具。我以简明易懂的字句说明。

  「比方说我是想像一盏油灯。创造出利用油灯施放暗魔法的印象。或许卡塔莉娜小姐也可以尝试,想像使用某种道具就能使用暗魔法。」

  「任何想像都可以吗?」

  「我认为都可以。不过最好是在自己心中容易想像,能以此使用魔法的事物。」

  「拉斐尔选用的是油灯吗?为什么呢?」

  卡塔莉娜露出难以想像的表情询问。或许油灯的确很少当作使用魔法的想像媒介。

  但是我一开始发现暗魔法,思考使用方式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油灯。

  突然被带到漆黑的房间内,朦胧发光的油灯对我而言,就是黑暗的象徵。

  但我不想告诉卡塔莉娜这些事。

  「唔~没什么特别原因吧。」

  我言词闪烁地转移话题后,卡塔莉娜似乎察觉蹊跷,迅速打住。

  卡塔莉娜乍看之下是什么都不想,横冲直撞的类型。但是像这种不希望深究的部分,她绝对不会追问到底。

  另外,她对弱小的对象也很敏感,会迅速伸出援手。

  许多人受到她的援手拯救,以前的我也是其中之一。

  只见她「唔~」一声歪著头,拚命思考暗魔法的媒介。

  老实说,我觉得没什么好印象的暗魔法不适合卡塔莉娜。

  但我同时也觉得,凭卡塔莉娜足以驱散暗魔法的不良印象。

  「好,我决定形象了。」

  说完卡塔莉娜告诉我,她要具体地想像──结果从她的影子飞出黑色的事物,凝聚在她的手中。

  黑色的棒状物体前端,有个明显像是人造物的装饰,那是骷髅头吗?

  「……咦,这是……实、实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到卡塔莉娜茫然地嘀咕著。

  事情过于出乎我的意料,我哑口无言愣住。

  这究竟是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根据刚才的发展与卡塔莉娜说的话,答案不言自明。

  「……这就是卡塔莉娜小姐想像的道具吧?」

  我开口一问,卡塔莉娜便不停点头。

  果然没错。这是卡塔莉娜想像的道具化为实体之物。

  「……既然有暗之使魔这种特例,我事先也想过可能会发生与之前不一样的情况……结果想像的事物竟然会像这样具体化……」

  这也太超出我的预想了。

  即使我非常慌张,依然再度端详卡塔莉娜手中的东西。

  外型非常奇葩,但似乎没有呈现半透明,或是部分瓦解等现象。

  「……我也碰得到这支魔杖吗?」

  我开口一问,卡塔莉娜便十分乾脆地将魔杖递给我。

  「啊,好的,请拿去吧。」

  该不会我一摸就会消失吧,我战战兢兢伸手一碰。

  「……可以碰得到。但这是以什么形成的呢?」

  即使我触碰,魔杖也没有消失或瓦解。感觉也没什么异样。

  看起来像单纯木制的魔杖非常轻巧,完全不知道以什么组成。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触感等方面后,我依然看不出来。

  可能得拜托其他部门帮忙调查才行。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我道谢后,将魔杖还给卡塔莉娜。然后,我问:

  「卡塔莉娜小姐,我想先确认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可以吗?」

  卡塔莉娜再度点点头。

  之后,为了掌握现在的情况,我让她尝试是否还能变出其他东西,或是变出的道具是否能回到影子中。

  结果没能变出其他道具。不过已经变出的道具可以再度回到影子内。

  「可以自由取放,但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实体化。」我在带来的笔记本上写下这些内容。

  「卡塔莉娜小姐的力量果然很特殊,今后也得多加留意才行。目前有感到任何不舒服吗?」

  关于暗魔法的资料很少。其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使魔后,还要使用魔法,势必得担心使用者的身体情况。

  尤其卡塔莉娜经常逞强,所以更要小心谨慎。

  「没什么感觉,我很好。」

  回答我的卡塔莉娜气色很好,似乎没有问题。

  「太好了。那就直接试试看,能不能以这件道具实际使用暗魔法吧。」

  「……啊,嗯。可是,呃,该怎么尝试呢?」

  卡塔莉娜的神情顿时变得暗淡。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操纵人心的暗魔法。宛如和煦阳光的她,肯定不会赞同以魔法操纵人心的行径。

  我注视卡塔莉娜的眼睛。

  「放心吧,不会测试操纵人心的魔法。应该说那种魔法也无法轻易尝试。」

  告诉她这件事,让她放心。

  卡塔莉娜似乎查觉到我的意图,她忽然露出微笑,问我:

  「……嗯,那要尝试什么?」

  太好了,她的表情恢复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暗魔法主要以操纵人心为主,但不只这样而已,还能产生黑暗。」

  「产生黑暗?」

  「对,凭空产生黑暗。之前我也稍微尝试过,既没有任何害处,更重要的是看得见。能不能使用立刻一目瞭然,是最适合测试的魔法。」

  告诉她之后,卡塔莉娜说道:

  「哦,原来有这种适合练习的魔法啊。」

  我忍不住一笑。

  「没错,的确很合适。那就试试看吧。」

  「好的。」

  卡塔莉娜活力十足地回答。可是──

  「出现吧,黑暗!………………咦?」

  之后她反覆气势十足地大喊,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脸伤脑筋的卡塔莉娜对我露出求救的眼神,我想了想后,试著告诉她。

  「或许使用魔法的时候,要试著想像中加入黑暗的要素。」

  但她的表情依然没变。

  「请问一下,黑暗究竟该怎么想像才好呢?」

  她向我提出疑问。

  我一瞬间愣住。她无法想像黑暗?

  这件事在我看来十分惊讶,可是非常有她的风格,感觉越来越有趣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你不明白啊。」

  止不住笑意的我告诉她。

  「……像、像是黑色的颜料可以吗?」

  她便这样回答我。原来她真的完全不明白。

  「黑色颜料可能有点不太一样。啊~对了,你试著想像漆黑的夜晚之类的如何?」

  我举常见的例子,让卡塔莉娜也容易理解,她似乎这才听懂。

  「哦,那就试试看吧。」

  然后她握住从影子变出来的道具。

  「出现吧,黑暗!」

  然后伸手一挥。

  话说这支魔杖要这样挥才对吗?看起来好像音乐指挥家的指挥棒。

  (插图006)

  如此思索的同时,我凝视卡塔莉娜面前的空间。只见出现了一颗刚才没有、豆粒大小的黑点。

  卡塔莉娜凑近黑点,揉了揉眼睛端详。

  「……难道这就是暗魔法?」

  然后她皱起眉头嘀咕。

  突然出现的黑点。虽然和我以前差很多,但应该毫无疑问是暗魔法。

  「可能是呢。」

  「嗯~凭空产生黑暗的魔法是这样的吗?我本来还以为是那种强到能让整间房间全变黑之类的……」

  卡塔莉娜如此说著陷入沉思。

  黑点的确比想像中还小。或许会让人怀疑究竟有什么用处。

  「呃,以前我尝试的时候,整间房间都变得漆黑一片呢。」

  我还是试著告诉她,原本的魔法其实多少有点用。

  结果卡塔莉娜受到了打击。

  「……意思是问题出在我的魔力吗?我的土魔力很弱,想不到连暗魔力也一样弱!?」

  糟糕!我原本没有这个意思,但似乎有点惊讶,连我也开始慌了。于是我急忙告诉她:

  「卡塔莉娜小姐,刚才因为第一次使用,难免会力量微弱。由于你能将想像的物体化为实体,只要反覆尝试几次,威力也很快就会变强。」

  实际上,魔法是可以透过训练而控制得更好。

  如此解释后,我与恢复冷静的卡塔莉娜接著继续训练。

  「感觉像这样吗?」

  「嗯,还不错。」

  和乐融融训练的时间十分开心,并且转眼即逝。

  「好,今天时间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上头已经规定卡塔莉娜训练暗魔法的时间是上午。眼看时间差不多,我告诉卡塔莉娜。

  卡塔莉娜这才回过神来。

  「好的,谢谢你的指导。」

  说完,她露出笑容。

  在我们收拾的时候,莱娜以惊人的气势冲进房间。

  考虑到时间,她似乎确实搞定了部门的工作。

  莱娜对暗魔法深感兴趣。让她见识卡塔莉娜变出的魔杖与魔法,她便眼神充满期待,并且开心不已。

  于是让开心的莱娜与卡塔莉娜先回去后,我确认刚才使用的房间,接著上锁。等一下归还钥匙便结束。

  今天发生超乎想像的事情,我一度相当慌张……却也露出笑容。我伸手摸了摸差点笑出来的脸颊。

  这既是工作又是任务,还发生令人惊奇的情况。但我和卡塔莉娜共度了两人时光,真的非常开心。

  我原本以为已经多加留意,避免写在脸上……但可能是结束后放松心情的关系,难以遏止笑容流露。

  纯真又率直的卡塔莉娜,自从她对我伸出援手的那一天,已经过了好些时日。但我的心依然被她俘虏,很怀疑究竟何时回得来。

  我没有独占她的意思。可是私底下,我始终无法拋弃希望为她付出、想保护她的心情。

  为了这个目的,我也得在魔法省继续努力。因为我需要任何能保护她的力量。

  这半天她多次对我露出笑容。光是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即使继续在职场过夜几天,也可以挺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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