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攀爬著地板彷佛要陷下去的破烂阶梯直到五楼为止,然后将门扉上挂著的铭版印入帘。
『蒂菠妮雅不动产』 呜恩,多亏我在这之前重新写过之后多少变得像个事务所了。
将那挂著木制铭版,很难开闭的门扉给打开。
「我回来了,把钱都讨回来了」
「欢迎回~来」
「有劳了」
从第一次踏进这事务所开始已经早早过了十个日子。
我完美的作为下朴被蒂菠妮雅任意驱使著。
真的只有最低限度的饭零用钱住处。
我被给予在这个事务所兼住所的一个小房间(不如说是仓库),大家一起享用可可给我们做的饭(偶尔是我做的)。
话说回来,由于从那时起就没有再拿过零用钱,几乎只有饭与住处的配给而已!
「来,这里是阿托拉斯海兹的房租,全住户的,并无特别延迟缴纳。 大家都好好地缴了钱呢」
我将装有成捆钞票的麻袋「咚」的一声,【明明是一捆捆的的纸片还发出「咚」的一声!】,放在蒂菠妮雅正向后仰著身子的大桌子上面。
顺便一提,阿托拉斯海兹是处在高级住宅区里的漂亮的大公寓。
蒂菠妮雅明明拥有著那样的土地以及物件,在事务所的生活却简朴到一个不行。
「呼嗯,就算看起来是有钱人,不知为什么挺常延迟缴纳房租喔,要注意点呢」
蒂菠妮雅貌似准备要把手伸向桌子上摆著的麻袋后,停止了动作并朝我投以貌似怪异的视线。
「怎么了,我可没有私藏起来喔」
「你做了那种事的话就死定了。 ……话说回来你啊,……是不是缩水了?」
「哈啊?」
突然地说些什么啊,这样想著我。
「啊! 是这样呢,可可也『好像有点……』这样想过喔」
「唉?真的假的?」
就连可可也认真地看著我的同时,也将我缩水的感想说出来。
是这样吗? 不,话说回来,衬衫袖口空虚的部分感觉变得更多的样子。
「你好像说过有受到黑暗精灵的《复仇之终焉》是吧? 虽然曾对你为什么还活著感到不可思议过……搞不好知道原因了」
「《复仇之终焉》? 啊啊,那个啊」
过去的我在受到黑暗精灵的诅咒后变回了少年时期的自己。
说实在的,正因为只有返老还童而已,并没有将这件事考虑得如此深刻。
「所谓的《复仇之终焉》,是保持受诅咒者的意识本身,但只有身体回到胎儿的状态,藉此玩弄对手,是黑暗精灵的禁忌魔法,但是你只有返老还童而已吧?」
「呜恩,嘛,大约有十年的时间吧」
将两手摊开,自己观察自己的身体,的确比起原来的样子又小了几圈。
「那个样子,魔法的效力大概没有解除喔」
「…………………也就是说?」
「恐怕咒文在完成以前就死了,导致不完全的魔法发动了呢,但就因为是【终焉】,死后还具有效力什么的,真不愧是黑暗精灵啊」
我想起了与曾是城寨守备队长的黑暗精灵的死斗。
在不是生就是死的战场上,若没有贯穿对方的心脏的话,这次就换做我被杀了。
我由于时常保持的被取性命的觉悟,所以对于这件事没有后悔。
但是,那个黑暗精灵在临死之际所溅出的血以及诅咒,到现在仍作为抹灭不掉的记忆强烈地留存在脑里。
「结果到最后,我会变得怎么样啊?」
「谁知道,不就是近期回到胎儿的状态然后死去嘛? 」
「唉?」
蒂菠妮雅连一点深刻感也没有地,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及语调向我这样告知。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怎样啦很吵唉」
「不行吧!这样不行吧!喂——,要怎么办? 唉? 什么? 唉? 是指我会变回小婴儿的时候?」
「说是小婴儿不如说是胎儿呢,太好了呢,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喔」
蒂菠妮雅已经失去对这个话题的兴趣了。给我等一下!不是这样的吧!
「你是高位精灵吧? 不是个大魔导师吗? 不知道解除魔法的方法吗?」
虽然敲击著桌面迫近著,但彷佛没将焦急的我纳入她的视线的样子,从桌上放有的麻袋里将成捆纸钞拿出来,彷佛很高兴地数著。
「恩~,嘛,虽然不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但不是很好吗,又不是马上就会死~」
「才——不好——吧! 那是怎样! 你会养育回到胎儿状态的我吗? 是会喂我母乳帮我换尿布吗?」
「讨厌……那是什么变态愿望……低级」
蒂菠妮雅以完全是看到脏东西的眼睛,与我拉开著距离。
回过头后,可可也从我这里移开视线并往后退著。
「不对吧!我指的是小婴儿事吧!才不是我想要这样啊」
突然觉得想哭了。
「不是这样,而是我----」
「蒂菠妮雅酱!」
在感到想哭的同时,我那拚死的辩解,被以强烈气势破门而入的人类大叔给打断。
「啊啦,这不是道具店的小少爷吗,怎么了?」
「莱拉的样子很起奇怪啊,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可不可以赶快帮我看看?」
「恩,我知道了。走吧」
基本上只要被人拜托事情都会露出嫌恶表情的蒂菠妮雅,对于她立刻就从椅子站起来这件事,我率直地感到惊讶。
说是感到惊讶,不如说受到了冲击。
「可可,拜托你留下来看家,仆人,要走了喔」
在转眼间准备好出门的蒂菠妮雅,抓住身体因惊讶而硬直的我的脖子根,从事务所里拖了出去。
从貌似地板要陷下去似的楼梯跑下楼,由大叔作为先导,往商业区的方向小跑步地前进。
「不好意思呢蒂菠妮雅酱,在你很忙的时候」
「没关系喔,赛比欧桑精神好吗?」
「啊啊,爷爷虽然很精神的,现在无论如何都很在意莱拉的情况,似乎来没办法专心在工作上喔」
普通至极的对话,与接客时那露骨的恭维奉承不一样。
虽然对此感到强烈的违和感,但对于蒂菠妮雅是可以采取如此普通态度的人这件事,更让我受到冲击。
从大通路北上,从城里位于西边区域的繁杂商业区出去之后,大叔进去了一个开在路边的小巧道具店,蒂菠妮雅也就这样跟著进去。
「爷爷~! 蒂菠妮雅酱过来我们这了喔!」
大叔从陈列著各式道具的店里,往大概是居住处方向延伸的走廊大喊著。
「因为要还要顾店,请你们自己往里面走」被大叔这样催促著,我跟蒂菠妮雅通过堆积著木箱以及道具的混杂走廊,往里头迈进。
居住处看来是要脱掉鞋子上去的类型,而蒂菠妮雅以很娴熟的感觉将鞋子脱了往上走,并往里头前进。
通过起居室并将下一道门打开后,在那里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一名横躺在铺在地面的被子里的少女。
老人坐在少女的枕边附近并抚摸著她的额头。
「喔喔,蒂菠妮雅酱,不好意思呢,一次又一次地」
「没关系喔。莱拉,有什么事吗?」
蒂菠妮雅这样说著并在横躺著的少女枕边,面向老人的方向坐下。
是孙子生了病吗?这样想著并往里头窥视的我,原本担心的心情一口气消失了。
「什么嘛,魔法人偶啊」
对于悄悄地低语著的我的话语,貌似传达到了蒂菠妮雅那骇人的耳朵,被狠狠地瞪了一下。
看来被称呼为莱拉的,貌似是躺在这被子里的魔法人偶的样子。
「最近莱拉发著呆的次数变多了,之后在今天帮忙店里的时候,突然地就瘫倒在地面了」
老人边怜爱地抚摸著莱拉娜黄色的发丝,边回答著蒂波妮雅的问题。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魔法人偶有著人偶的身躯,由于将魔法作为动力源运作,不需要饮食的同时也不用睡眠。
在床铺里面的只是爱玩人偶程度的物品。
莱拉的尺寸是与蒂菠妮雅差不多的少女型,恐怕是作为道具店的帮手被使用著的吧。
那一眼就可以理解是魔法人偶的缺乏感情的眼睛,正注视著老人的样子。
「从上次看之后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了吧? 虽然由于赛比欧桑很珍惜著的关系,就像不久前才刚入魂一样漂亮,但果然魂魄还是有一点剥落的样子」
蒂菠妮雅在窥视著莱拉的眼睛的同时,边回答著老人的问题。
「没问题,很快就可以治好了」
蒂菠妮雅缓慢地将被子拉开,并将莱胸前衬衫的扣子解下,然后往胸口的方向将自己的双手伸进去。
「大地之热度。大气之光明。于那由他漂泊的精灵喔……」
蒂菠妮雅就这样保持闭著眼睛的样子开始咏唱著咒文,她的桃花色发丝骚乱地飘动著。
「星之回旋。 时之漏刻。 停留于剎那之气。 以蒂菠妮雅·罗斯·菲优露碧思·奥丁之名,将魂魄封于此地! 莱拉.罗斯!」
室内突然地被光芒所垄罩,这魔法特有的发光现象,每一次都相当地强烈。
在脱离了一瞬间不知方向的状况后,直到刚刚还躺卧著的样子彷佛是开玩笑一般,莱拉摇动著那黄色的发丝并缓缓地挺起身体。
「真是劳烦到您了,蒂菠妮雅」
并以缺少阴阳顿挫的声音,朝著蒂菠妮雅低著头意。
「喔喔,莱拉,没事了吗?」
「赛比欧,让您担心了」
莱拉也以不太能读得出表情的脸庞向著赛比欧爷爷低头表达歉意,而赛比欧则感到相当的欣喜,就连眼泪也掉出来并「恩恩」点著头。
「蒂菠妮雅酱,真是谢谢你啊」
「可以了啦,因为原来的魂魄还残留著,完全是小事一件」
这样说完之后,蒂菠妮雅立刻就站了起来。
「啊,已经要走了吗,蒂菠妮雅酱? 我还没向你回任何的礼耶」
「不用那种东西了啦。 如果又发生什么的话,随时叫我过来喔」
只向赛比欧传达这些之后,就飒爽地将房间置于身后。
「蒂菠妮雅她………………竟然不拿一分钱就做了好事?」
对于非常不得了的情景,我虽然哑然地一直呆站在原地,但从赛比欧那里「你是谁啊?」被这样搭了话后,回过了神。
「老爷爷,你有什么蒂菠妮雅的把柄在吗?」
「哈啊?」
「还,还是说是那样? 老爷爷其实相当程度的资产家,死后会将财产寄予蒂菠妮雅之类的,遗书是这样写的吗?」
「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些什么啊。贫穷的道具店隐居处不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吧。 蒂菠妮雅酱是个好孩子啊」
「怎……怎么可呀呀!」
「快给我过来,仆人」
看著赛比欧爷爷那无邪气的笑颜,实在是没办法接受现实的时候,蒂菠妮雅的雷击直击了我的背部。
从道具店出来,走在大通路的南边的方向上。
身体由于电击的余韵还感到一点点刺痛著。
「我说,刚刚那个是什么」
「注入魂魄的魔法喔。 由于莱拉不是我注入魂魄的魔法人偶所以不太安定,但赛比欧桑非常珍惜著莱拉,每隔一段时间就像那样帮他看看莱拉的状况喔。」
「不是问这个啦,你是会无,无偿地帮助他人喔?」
为了随时防范会飞过雷击而摆好架式的同时,战战兢兢地向走在旁边的蒂菠妮雅问起。
「你啊,认为我是怎样的人啊? 我这样的善人已经很难见到了喔?」
虽然没被激怒,但就算夹杂著无奈之情跟我说著没有说服力的事情也。
「说是为了他人啊,但对象只是个人偶吧? 格外让人没办法相信啊」
注意到这一句话对蒂菠妮雅来说是颗地雷的时候,是蒂菠妮雅也不顾来往行走的人,放出强烈的杀气并抓住我的喉咙,桃花色头发倒束著的时候。
也就是说,已经来不及的样子。
「喂仆人……,不要给我再说魔法人偶只是个人偶这句话。 懂了?」
「啊……呜……」
虽然想要回应,但喉咙被蒂菠妮雅的手指压迫到极限,就连呼吸也不行。
见识到蒂菠妮雅这非比寻常的杀气已经是第二回,是自从与贝罗尼卡的商谈以来的事了。
与那时不同的是,杀气的箭头是指向我。
虽然恐惧著蒂菠妮雅那彷佛现在就会放出电击似的视线,但总算朝纵向点了点头。
之后,掐住喉咙的手缓慢地放开了。
「……啊哈……」
即使是一时不大意、看著旁边、预料之外等条件凑齐,好歹也是被称作【双剑之饿狼】的我都没办法反应的速度。
倒底是什么样的反射神经啊……。
虽然考虑过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她的心情,但没有这个必要了。
稍微看了一下蒂菠妮雅的脸庞,在那里的是满面的笑颜。
但是,是营业用的。
「啊啦~,这不是珊朵拉夫人吗,您的心情依旧如此美丽~」
蒂菠妮雅所表现出的满脸微笑的对面,是个身家良好,彰显著这就是贵族一般,身穿著高价的礼服的人类女性站在那里。
从散发著黑色光泽气派的马车下来的妇人,有著彷佛可以从心底感到恶意的锐利眼睛。
但是妇人以总觉得黑暗阴沉的表情,正俯视著蒂菠妮雅。
「您贵安,蒂菠妮雅大人,在拜访您的事务所的时候,听可可大人说蒂菠妮雅大人您正离开到了街上…….」
「啊啦啊啦~,还麻烦您劳驾到那破烂公寓~,这还真是谎恐啊~,是有什么样的要事呢~」
呜恩,完全没有感到谎恐呢。
蒂菠妮雅对我的杀气不知是消失到哪里去了,正以让人感到讨厌程度的露骨奉承对应著伯爵夫人。
「是那个……,宅邸里的…….,丈夫的事情……」
贵族风貌的伯爵夫人,与那奢华的装扮相较之下低声细语地想要传达些什么样子,但就连在蒂菠妮雅正后方的我,也很难听得出来的口齿不清。
「总之……,请来过来宅邸……」
「啊啦啊啦啊啦~,不是能在这往来频繁的街道说的要事吗~?可是~~,不巧的是我也忙的~」
对于以奉承的态度作为掩饰的蒂菠妮雅那骄傲的态度,伯爵夫人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可以窥见那正压抑著的烦躁感,但蒂菠妮雅完全没有感到在意的样子。
「……要事是什么你知道的吧! 能不能快点坐上马车啊!」
虽然一直来努力压抑著,但话语里已经开始夹带著怒气。
承受著那话语的蒂菠妮雅,一个回身转向我所在的方向后,「你也坐上去」这样以下巴朝马车示意。
「……这位是?」
「是我的仆人喔~,喔呵呵呵呵呵」
伯爵夫人则是以「唉? 这样的脏小孩要上我的马车?」的视线直白地朝我投射过来,但蒂菠妮雅丝毫不关心地就把我押上马车。
伯爵夫人厌烦地跟著乘上了马车,看也不看已经坐在对面的我一眼。
虽然如此露骨的很少见了,但讨厌与下贱人物的扯上关系是被称作贵族的典型态度。
虽然作为佣兵这个身分已经习惯了,……但在马车里面对面实在是很难过。
只有眺望著车窗的蒂菠妮雅,她活泼地哼著的歌回响在整个马车之内,我与伯爵夫人那不愉快气氛全开的马车,经过感到极为漫长的十分钟后,停了下来。
伯爵夫人从车夫打开的门里匆匆忙忙地出去,在那之后蒂菠妮雅也跟著出去。
我们从马车被放下来的地方,是巨大的两层宅邸的正对面。
宽广内地拥有可以停进马车程度宽广,林木的庭园在马车的通道上美丽地排列著。
但是,在所仰视著的宅邸里,有著说不出来的阴湿的违和感。
「……废墟?」
很快地就察觉到那阴郁感真面目是什么了,能说是窗户的窗户都被隔板所掩盖,实在没有办法看出还有人住在里面的样子。 但是,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伯爵夫人,不知不觉就将那宅邸那厚重的门扉打开一点,并在那里等待著我们。 之后也不管正对著这废墟一般,有著阴郁气氛的地方感到犹豫的我,蒂菠妮雅快速地跟著伯爵夫人往门扉里迈进。 以那伯爵夫人的感觉,搞不好会就这样把我关在外面,所以我也匆匆忙忙地跟进。
「请在这稍作等待」
在伯爵夫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接客室,并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
在宅邸的里面,虽然与在外面看到的阴暗印象不同,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彻底做好清理,在各个地方都可以看到灰尘散布的样子。
而且与之相反地在属于日常用品的类别里,不知道是否可以说是漂亮的拜金主义,虽然高价又闪闪发亮的物品很多,但即使这样,这座宅邸的阴郁感仍然无法被抵销地存在著。
在被送过来桌上的,那充满恶趣味的茶杯里所注入茶水,正犹豫要不要拿起来喝的时候,伯爵夫人推著轮椅出现在接客室里。
「你看亲爱的,蒂菠妮雅桑过来了喔」
看著在接客室里出现的身姿,想也不想「什么嘛」地说出口之类的事情我可没做,在坐在旁边的蒂菠妮雅面前,将那句话拚死的吞回去。
坐在轮椅的上面,那无表情、视线焦点无法集中的姿态。
有著金发,白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那令人感到生厌程度的完美颜面,如同贵公子一般。被那经过相当的锻炼的筋肉铠甲所包裹的身躯,也像是体格壮硕的剑斗士一般。就如同猜想地,被称呼为丈夫的这个名子,指的是那满足未亡人欲望的爱玩魔法人偶吧。
「已经,能够倚赖的魔导师只剩下蒂菠妮雅桑……」
我察觉到了,虽然场面不同但与莱拉是同一个案子这件事。
「那个啊,我说过了吧?我绝对不干。你那边也是,不是说不会再拜托我第二次了吧?」
唉?与赛比欧及莱拉那时比起来,蒂菠妮雅给人的感觉相当不一样。
「……在那之后我也拜托了好几位魔导师! 但是……不管拜托什么样的人结果都一样! 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 拜托你蒂菠妮雅桑! 我会支付报酬的! 请帮助我的丈夫!」
呜恩,看著将魔法人偶称作丈夫的样子,实在是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但伯爵夫人那恳求是真的。可以了解是打从心底想寻求帮助的。
但是,蒂菠妮雅则感到无趣似地,只是半睁著眼睛朝向伯爵夫人而已。
「……你说报酬?」
「若是得到您的帮助的话,我准备了五百万吉姆作为报酬」
「什么? 五百…….万?」
只是为魔法人偶入魂而已,就将令人目瞪口呆的价格给脱口而出了。
「哈啊,根本谈不成什么。仆人,回去了喔」
「给我等一下啦!」
我抓著无视于低著头的伯爵夫人,并打算从沙发站起来的蒂菠妮雅的手腕,不自觉地反射性将她给停留了下来。锐利的瞪视飞了过来。
「……怎样啦?」
「你,你啊,这跟刚刚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哈啊? 刚才是刚才喔。 我才没有因五百万那一点,就跟这种人偶扯上关系的时间呢,能给我放开吗?」
「什…….」
极为厌恶地扭曲著表情,将坐在轮椅上的魔法人偶,以【这种】的字眼来称呼。 完全和说好的不一样! 那快要把我杀了的杀气到底是什么!
「会依您的价格支付的! 所以拜托你救救我家主人!」
「……钱什么的不需要喔」
对对,对于魔法人偶是有著善意的吧?
「将宅邸以及土地的权利书交出来的话,要帮你也是可以的喔」
唉?
「你————你说什么……?」
这样的确说不出话来啦。我也与夫人一同哑口无言了。乱来也要有个限度。
「这不管怎么说也————」
「给我闭嘴」
就在这里散发出杀气了,好恐怖啊。真是狡猾。
「你听好喔? 看你是差不多该放手这座宅邸,还是一生如同亡灵一般,就这样跟著那个人偶在这个宅邸腐朽殆尽,只有这两种选择。 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以强硬的态度提出大概不能说是条件的条件,蒂菠妮雅强烈地瞪视著夫人。
「……我知道了,如果可以救的了丈夫的话」
要接受喔? 接受那条件?
「等一下阿姨!不管怎么说也这也陷得太深了吧?好好想清楚,连家都没有了喔? 你是要与魔法人偶
一起流落街头吗?」
我慌慌张张地出言阻止,但伯爵夫人依然保持著俯视地面的样子,不与我对上视线。 可恶,到了现在还是无视喔,那算了,我不阻止你了。相对的,我倒是看错蒂菠妮雅这个人了。这下不就真的只是个炒地皮的吗。
「蒂菠妮雅,这下实在是跟不下去了。 就在这里让我放弃这工作吧」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从蒂菠妮雅身边通过,并离开这个地方。
「给我等一下」
「….怎么了?」
以背对著蒂菠妮雅的姿势听著这句话。
「不管被怎么威胁,或被电击击中,还是被下了诅咒,怎么样都没关系,我不做了」
我虽然这样子回应了,但对蒂菠妮雅意外地没什么愤怒的情感存在。不要说愤怒了,甚至还有一点,觉得悲哀。
「那么,最后一件工作喔。 破坏那个人偶的魔法石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哈啊?」
这话的意思完全不懂。 伯爵夫人所拜托的一直是治好魔法人偶,可没有讲要破坏它啊。 但是,对于蒂菠妮雅所说出来的台词,伯爵夫人依旧是俯视著地面的样子不变。
「……………….可以吗?」
问起伯爵夫人之后,伯爵夫人只是些微地,点了点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再一次往蒂菠妮雅的方向望去,貌似没有要撤回指示的样子。
在宅邸里面有没任何声响存在著,看来在我将魔法石打碎之前,宅邸里的时间彷佛不会向前迈进的样子,有著这样的气氛存在。
「我知道了啦。 变成怎么样————我可不管喔!」我拔起插在右腰的短剑之后,就这样朝著如同贵公子一般的魔法人偶,那埋藏著魔法石的地方,将短剑分毫不差正确地刺入—————
「什!」
————刺不进去。 伴随著不可思议的沉重的手感,短剑的剑尖之处在魔法人口的胸口前停住了。 再一次短剑举起,并往下挥砍,但结果仍旧一样。
「这是,物理排斥吗……?」
由这异样的手感,我所引导出来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是属于高等防御魔法的物理排斥。 这可是王族或重要人物,保险起见会施加的魔法啊……。
「懂了? 这个人偶已经到了只靠那种程度的干涉,也不伤分毫的地步了喔」
蒂菠妮雅向我搭完话之后,便朝著伯爵夫人及轮椅上的魔法人偶的方向前进。
「权利书交出来」
向俯视著的伯爵夫人这样宣告之后,伯爵夫人一言不发地从房间离去,最后拿著几张羊皮纸回来了。蒂菠妮雅收下那几张羊皮纸之后,确认了上面任何一个角
落,不知是否已经心满意足了,将那几张羊皮纸收入怀中。 在我的心里面,闪过了说不上来的乱糟糟的心情。
「依恋什么的,差不多给我断乾净喔」
在注视著毫无表情的魔法人偶的同时,蒂菠妮雅不知在对著谁这样低语著。 并闭上眼睛,将手覆盖在魔法人偶胸膛上————
「退去吧,《业火炎公之朱雀》!」
「呜哇喔」
烈焰魔法被释放了出来。
就在那瞬间,伯爵夫人的爱玩魔法人偶与轮椅一同被火炎包覆。 伯爵夫人貌似被惊吓到的样子遮著嘴边,对那燃起的火炎只是茫然地看著。
除了蒂菠妮雅以外的人仍处于茫然时候,在数分钟不到的时间,魔法人偶就连点痕迹也不剩地烧尽了。 这下可笑不出来了。
「你……你啊,自己知道做了什么吗?」
我虽然也很茫然,但伯爵夫人所受到的冲击可是无法估计的吧。伯爵夫人现在依然茫然地呆站著,她的眼中满溢著泪水。
「真…….真」
并且说不出话来。想想的确是如此,不得了的权利书被夺走,心爱的魔法人偶也烧成灰烬了。
「真是谢谢您~~~」
你看,果然感谢的话语什么的一句也……,唉?
「蒂菠妮雅桑!谢……谢您!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这样丈夫终于…终于也」
「呜恩,这种会留下讨厌感觉的工作,不想再接地二次了。好了,这里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吧。 收拾行李赶快滚出去可以吗?」
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虽然蒂菠妮雅的态度依然是那炒地皮商的样子,但伯爵夫人却边留著眼泪,边握起蒂菠妮雅的手,持续诉说著感谢的话语。
「啊——,对了对了。放满这种恶趣味的家具的话我很困扰的,可以给我卖掉还是什么的处理掉吗? 这件事处理完以前给你点时间,结束之后赶快把钥使带到事务所来」
说完这句话后,蒂菠妮雅稍微瞥向我一眼,便从宅邸出去了。 由于我也没有续续留在这里的理由,所以也跟著蒂菠妮雅出去了。
「喂,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不做了? 已经没关系了所以没向我搭话可以吗?」
呜…….,虽然我的确是说我不做了。
「不是啦,不知怎么跟我想的结果有很大的出入啊…,喂」
抓著从宅邸的庭园里出去的,蒂菠妮雅那奢华的肩膀,硬是让她转向我的方向。虽然回过头来的脸庞没有感觉到在生气,但却以蕴含著顽固情感的视线瞪视著我
之后,哈啊,的一声夸张地叹了口气。
「那个啊,是为了让濒死的丈夫能够活著,愚昧的妻子驱使著金钱及权力,让三流人偶师做的人偶,经由三流魔导师之手将丈夫的灵魂迁入进去,使得他生也不是死也不是,是愚蠢之人的悲惨结局喔」
「什…………么?」
这话的意思我完全不懂。不,我是知道的,只是很难去接受·。
「那曾经是……人类吗?」
「是原人类呢,听说珊朵拉伯爵曾是个暴发户贵族的样子,但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类了喔。真是笨呢。半桶水地造出那么强韧的人偶出来,害的只靠普通的攻击也伤不
了分毫,变得不能够将魂魄取出,也不能破坏掉人偶,真的就只是个失去意识的提线人偶罢了。不知从哪听来的传闻,过来跟哭诉希望我帮她破坏掉人偶。」
原来如此……理解了。 魔法人偶里面的是人的灵魂什么的,可是怪谈经常会有的桥段了,但我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去实行。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恐怖。
「但是,我觉得报酬是超乎常理了」
「你在说什么啊。 我可不是喜欢才把权利书给夺走的喔? 你也看到了吧? 伯爵夫人将变成人偶坏掉的丈夫给藏起来,掩人耳目地躲避在那宅邸里面喔。 听好喔? 她为了向明天踏出一步,那座宅邸可是个阻碍。 我从心底化为鬼从她手中夺走的可不是宅邸,而是她那一直抱持著的回忆喔!」
虽然蒂菠妮雅仰著身子,露出自满的表情,但那只是把理由正当化了而已吧?
……嘛,那伯爵夫人的眼泪是真的就是了。不管怎么说,拯救了她这件事是铁打的事实。
「好了,虽然是个讨厌的工作,还是赚了钱,午餐就虹猫亭的牛排好了」
蒂菠妮雅以貌似夸耀著胜利的样子,稍微瞥了我这边一眼。然后,很羞耻地不知道是不是对『牛排』这一单词有反应,我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
「恩~?是我听错了吗~?什~么~,你不会想说你也想吃吧~?」
「呜」
已经很久没有将肉类什么的放进嘴里过了。
但是,将完全出自于恶德炒地皮商之手,敲诈而来的金钱拿去吃肉什么的,比起原来想这样否定的我还要快地,肚子又「咕咕咕」回应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唉~。因为我人很温柔,所以要带你去也是可以喔?」
「…………呜!」
在痛苦地挣扎的结果,我臣服于军门之下了。 但是,我可不是输给蒂菠妮雅,我是输给了饥饿感。
「你在碎碎念些什么啊?好啦,赶快过去啰」
蒂菠妮雅飒爽地往道路上走去·。
到底是怎么样的思考回路,才会有那种在强夺了人家的下一个瞬间,就想要吃牛排的想法呢。 在蒂菠妮雅身后走著的我,肚子发出了声音。很简单啦,就是因为肚子饿了所以才有吃牛排的想法啦,我的肚子这样地主张著。
先前说到的虹猫亭到了。可恶,真是家好店铺。
在正午的店里,已经有著在品尝料理的客人正热闹著。 从地精那的餐桌上传来烤肉的香味,精灵们那与肉很合的红酒在很大的玻璃杯里摇动著。
「嘛,偶尔也是要奢侈一下喔。好啦,选你喜欢的点也可以喔」
「什,什么!? 选什么都可以吗……?」
这是在作梦吗。偶尔吃一次外食的时候,明明一直以来蒂菠妮雅总是问也不问地就点便宜的东西。
「那,那么,这个 ……沙漠哈拉牛……什么的」
「啊! 不是很好吗! 我也点沙漠哈拉牛的里肌肉排好了!」
喔喔,真的假的! 虽然想著会被骂,而点点看高级菜单里面的东西,期望被允许了,说不定蒂菠妮雅心情超好的。虽然我这样想著,将被送上桌的高级菜单,沙漠哈拉的里肌肉排给张大嘴巴咬下,咀嚼,吞下去的那一瞬间。
「这下你也是共犯啰」
讲完这句话后,此时蒂菠妮雅满面笑容地搭著我的肩膀这瞬间,是本日最有亮点时候。
……….你说沙漠哈拉牛?……很好吃喔。
在撤回辞职请求的数日之后。 虽然一个不小心成了炒地皮商的共犯,但之后也有发生让心情转好的事情。为了交付钥使而来到事务所伯爵夫人,她的表情变得相当的开朗。 那些恶趣味的设计,看起来价格高昂的一整套家具被整理起来,貌似换成了金钱,用那些钱,与一直以来躲在宅邸里的那分一起,随意地去了旅行,貌似已经找到移居的地方了。
「你看~,结果就是我做了一件好事喔~」
不用说,蒂菠妮雅对此得意地仰起身子夸示著。 然后,作为我每天的例行公事,我正在蒂菠妮雅不动产的事务所里打扫著。
「这里,灰尘完全没有弄掉呢。 真是脏啊~」
在房间的角落中的角落,那当然有灰尘啦,就这样朝著这些地方用手沾著灰尘,忍受著蒂菠妮雅那像小姑一样欺负,也是早上的例行公事。 顺便一提,多亏我每天扫除的成果,事务所彷佛成了别的地方一样乾净了呢。
「啊~,真想赚一笔大钱呢~」
然后,这句话也是蒂菠妮雅每天的口头禅。
「我说--,你果然是不是每天一点点的在缩水啊?」
「是这样吗?………虽然感觉没什么变化呢」
我朝著被蒂菠妮雅这样讲的身体四处看了一下。衬衫的袖口一直有著多余的部分这件事,也是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变化。
「呜—恩……,果然你的身体,在还保有少年期的样子的现在是胜负的关键呢」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可不出卖身体喔!」
「……你在说什么啊? 若你是真正的【马古马里昂的剑狼】,而且那传闻并不是假的话,貌似赚的了一亿的案件可是存在的喔」
「一亿! 真的假的……」
蒂菠妮雅狡诈并且有著不轨企图似的笑了起来。
「而且如果有那一亿的话,你身上的诅咒,搞不好有办法解除喔」
「唉? 骗人! 真的假的! 我做! 我绝对要做!」
「虽然要你拚死的给我努力才行呢」
「我做我做!拚到死我超擅长!」
不管怎么说都是战场出身的。
狡诈地绽放笑容的蒂菠妮雅,那跟著我来,这样说著从事务所里飞奔出去了。 从商业区域离开,在愈来愈靠近加里贝鲁姆城北西位置的高级住宅区时,道路上的豪宅彷佛在竞争似的,一个比一个还要奢华。然后,在眼前的是有著纯白石膏墙壁,漆黑瓦片屋顶,充满清洁感的巨大宅邸。
「唉?这里不是?」
是人称【侠気】的贝罗尼卡的住宅兼事务所。 敲响在玄关前的响钟之后,过了一会,从巨大的门扉里出现了贝罗尼卡的脸庞。
「喔,蒂菠妮雅大姊。还有,勒温吗。嘛,进来吧」
今天也是将订制的纤细黑色套装将身躯包裹,依旧与往常一样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如同美男子般的微笑后,将我们愉快地迎接进去。今天的内衣是紫色的呢。
「今天有事吗?」
贝罗尼卡将注入著香气扑鼻的红茶的茶杯放置在桌面上后,朝著我们的方向坐在沙发上面,将细长的雪茄点了火并含在嘴里。吐了一口烟气之后,彷佛将贝罗尼卡所蕴含的色气具象化一般,桃色香甜的烟气在室内里扩散著。
「我想挑战魔导侯爵的大宅邸喔,贝罗尼卡,借我一臂之力。」
「魔导侯爵的大宅邸?」
虽然我重复著邻座蒂菠妮雅的话语反问著,但却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朝著贝罗尼卡的方向很有气势地探出身体。贝罗尼卡对著这样的蒂菠妮雅,以貌似很困扰的表情搔著头部。
「大姐头,你认真的? 那可是开发不可能物件喔? 大姐头不也放弃了嘛?」
「很不情愿的呢,但是状况改变了喔。 若是现在的话,搞不好可以将那个地镇起来说不定」
「………嘛,姑且先听你怎么说吧」
「给我等一下等一下!」
虽然两个人不断地推进著话题,但我完全没有跟上。
「到底是什么啊? 魔导侯爵的大宅邸? 开发不可能物件? 是在说什么啊?」
「喔喔,勒温。这下还真是不好意思」
露出清爽地纯白牙齿并道著歉的贝罗尼卡。每个动作都让人感觉心情畅快。
「所谓的魔导侯爵的大宅邸,可是这个加里贝鲁姆的物件之中,有著最高价值的物件呢。 但是明明不是魔窟却有著DVV的攻略难度。 在我们同行之间,则是把这烫手山芋称作有著这等级以上的开发不可能物件啊」
「DVV……相对于所谓的开发不可能物件,可不是只有这样的等级而已吧?」
若是这个数字的话,虽然魔物会有著相应的强度,但也不是会出现幻兽程度的等级。
「嘛,这个数字会这么低,是因为是王族管理的物件,只是要去挑战的话,只要付一百万做登录费,谁都可以进去,这就是主要的原因。」
「唉,只是要进去里面就?」
贝罗尼卡轻微地点了下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那可是最好的选址地点喔! 由于是侍奉于很久以前的王的魔导师,被王族赏赐下来的宅邸,所以要说是加里贝鲁城内的土地也可以的地方喔。 若将那个地方完成地镇,可是有著国家会确实地买下的约定在呢!」
相对于贝罗尼卡那冷静的说明,蒂菠妮雅喘著粗气同时,抓著我胸口的衣服,并不断摇晃我的身体。好痛苦。原来如此啊,一亿吉姆的出处是国家啊。
「但是,若是这样的话城里的魔法师、正规军不是会有办法处理嘛?」
「你果然是个笨蛋呢。 就是因为想不出办法才会是开发不可能物件啊」
头被敲了一下。虽然不会痛,但感觉有点屈辱。
「在那个宅邸里面,已经死去的魔导师的魔法仍然还活著,一与那个土地的镇守精灵联手后,
可就没办法处理了。直到现在,不用说正规军,数量众多的同业不断挑战,只是把一百万一直丢到臭水沟而已,包括我们在内呢。」
说明结束的贝罗尼卡,重重地将背部倚靠在椅背上,交替完那纤长的脚之后,向著天顶混著叹息地将雪茄的烟气漂浮在上头。
「所以呢? 大姊,直到现才想对著这乱来的案件出手,想必是有什么胜算吧?」
「【双剑之饿狼】」 蒂菠妮雅对于贝罗尼卡的质问,彷佛等了这句话很久似的将身体给探了出来,并且回答这句话。但是贝罗尼卡以持著雪茄的那只手搔著头部,彷佛找不到话语回应的样子,保持著困扰的表情注视著蒂菠妮雅。
「…….我可以再问清楚一点吗?」
「魔导侯爵的大宅邸的攻略,【双剑之饿狼】也参战喔,这样的话,我与可可,而且还有你的帮助的话,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个宅邸给公略下来。」
贝罗尼卡边听著这段话,边将烟气给吐出来。
「【双剑之饿狼】……吗」
贝罗尼卡以令人感到清爽的视线朝著我的方向。
「大姊,你不会想说那边的勒温.哥鲁多菲雷姆,就是传闻中的勒温.哥鲁多菲雷姆吧?」
「果然是贝罗尼卡,不是很懂吗。这就是那位勒温.哥鲁多非雷姆喔」
虽然蒂菠妮雅自信满满的将身体给探了出来,但贝罗尼卡将手肘抵在沙发的扶手上,并用手支撑著脸颊后,肩膀小抖动地笑了起来。
「不是啦,我是信任著大姐头的,也没有打算嘲笑勒温的意思,但这是玩笑话吧?」
「我可没有开任何一句玩笑喔。 因为这家伙是个笨蛋,受到黑暗精灵的诅咒而变成这样,但可是货真价实的【剑狼】喔」
「跟笨蛋什么的没关系吧,是说我才不是笨蛋」
听著蒂菠妮雅所说的话,贝罗尼卡保持著用手撑著脸颊的样子,面露苦笑地看著我。
「问勒温几个问题可以吗?」
对著直率地注视著我的眼瞳,我轻微地点了头。
「有证据吗?」
「没有」
「战场经历呢?」
「恩-…….,虽然小的时候就被带到许多的战场上被使唤著,初阵的时候是在十二岁的波克斯城寨的防卫战吧? 那个时候怎么样就是人手不足啊。 在那之后的话,也有参加过马赛尔的芬达尔……澳鲁兰克城的攻城战,更之后的话……总之,嘛,就是很多」
我折著手指回想著将许多经历过的战场,但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只留下稀薄的记忆而已。在好坏的意义上,不,压倒性的在坏的那边吧,战场就是我的日常。
「梅萨瓦克在入侵麦谢斯的时候,处于压倒性不利的麦谢斯雇用了【剑狼】,将梅萨瓦克的将军给击败,一瞬间就决定了战场的趋势,有著这样的传闻你知道吗?」
「梅萨…啊啊,有啊有啊」
「我的父亲曾是梅萨瓦克的士兵」
「----」
因为那一句话,使我无法接续著下面的话题,就这样愣在那里。 但是,贝罗尼卡的表情依旧保持著清爽地苦笑著没有改变。
「我并不是特别对【剑狼】怀有仇恨。 再说将父亲给斩了的也不是【剑狼】本人,原本那里就是战场,也是会有这样的是发生的阿」
我稍微瞥向蒂菠妮雅的方向一眼,她完全就是很尴尬地喝著茶。
「曾在城里执勤的父亲,把战争作为国家的大义所在吧。 也不是不懂那种心情。 但是,昂首阔步于战场上,靠著战场维生的佣兵的心情,对我来说可是完全无法理解。 【剑狼】那家伙,若是遇见的话,一次也好也想问问看他」
贝罗尼卡撑起刚刚还陷在沙发上的上半身,往前探出身体地注视著我。
「那,若你是【双剑之饿狼】话,为什么在战场上持续的杀人呢」
贝罗尼卡眼神是认真的,可不能从这对眼神移开视线这件事,靠著直觉理解了。
我也直率地往贝罗尼卡的眼瞳中看去。
「是为了存活下去啊。 如果不强硬地在佣兵团里从军什么的,战争孤儿的我们不久后就会倒下并就这样死在路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夺走人的生命也是吗?」
「老实说不清楚。 在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个佣兵了……」
原本我就只知道战场中的生活。生与死为同等价值的日常。
心中浮现起不知何物的沉重感情,从贝罗尼卡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开,并移向桌子放著的茶杯上。 虽然一段时间保持著沉默,但由贝罗尼卡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罗隆德」
「……?」
「在罗隆德领有个小村庄,由于对麦谢斯的进军来说是个阻碍,因而差点被摧毁。那时又再一次出面的我,怀著即使要与麦谢斯的军队刀刃相向,也要保护好村庄的决心,让千人的军队吃了个闭门羹。」
好像在那里听过的事情。
「但是,原本宣称要在黎明时开始侵攻的麦谢斯军,即使到了午时全都没在村庄出现。是我赶走了,虽然我尽是这样认为…….」
「啊……,那个是」
「这是后来听闻的事,罗隆德所雇佣的佣兵,在一夜时间里将千人将的项上人头给砍下,貌似使军队败走了。嘛,不管怎么样,因为如此而没有了麦谢斯袭击村庄这件事。」
这是贝罗尼卡被称作【侠气】的别称的由来。而且---
「这也变成了【剑狼】拯救了村庄住民的性命的结果。 那时候受你照顾了啊,【双剑之饿狼】」
贝罗尼卡将身体给探了出来,以笑脸将右手伸了出来。我保持著呆滞的样子,将那伸出来的手给握起
「哇」
--起来的瞬间,被抱了怀里了。
「大姐头,这家伙的确是本尊呢 是真正的【剑狼】啊」
啊哇哇。维持著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样子,继续著与蒂菠妮雅的对话。 不知道是不是雪茄的味道,从被压迫过来的胸前,散发著甜腻到乱七八糟的气味,更重要的事这与【侠气】这个别名印象相反的,敞开的胸前那个…实在是柔软到乱七八糟的地步。
「喔,恩恩。让……让你知道这件事,我,我也很高兴喔」
「虽然传言说是已经死了,原来如此,是诅咒啊」
啊,这样子抚摸著我的头的话,感觉有一点柔软过头了啊。
「好,我知道了,也兼顾那时的人情,魔导侯爵的大宅邸攻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原本令人感到清凉的笑靥,现在更加清爽地闪耀著,从那感到温柔的拘束中得到解放后,贝罗尼卡对著我展现著她那洁白的牙齿。那脸庞又是何等的温柔,而且充满著色香。
「决战是什么时候?」
「能越快越好呢,…….不管怎么说,这位【剑狼】已经是临死前了————呢!」
「好痛!」
为什么要打我。
肩膀被大大地拍了一下。
「你这家伙……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要给我在那边害羞啊……杀了你喔」
「唉…………啊,好痛痛痛痛痛———!」
蒂菠妮雅想也不想地就瞪视著我的同时,朝著我的脸靠近过来。虽然想著会在耳边被恐吓而使背部感到一阵战栗感,但这一次是脸颊被紧紧地掐住。
这是对著一个觉得他快死的人的待遇吗?这个。
「那么,预定明天之类的过去看看吗?」
「也是呢,接下来,说到利益分配的事……」
「痛痛痛痛痛痛!」
商谈请在放开我的脸颊后再开始可以吗。真的。我说真的。
我们将贝罗尼卡的事务所至于身后,并沿著大通路南下。
「啊———贝罗尼卡是【侠气】真是太好了。即使对著下流心态满载,只有埋在别人胸部里的才能的对象,也不会忘记过去恩义而给我们七比三的利益分配啊。」
依就心情不好的蒂菠妮雅,对著跟在后面的我看也不看,几句牢骚话就这样飞了过来。 由于拿到很好的比例分配,总算完美的逃过物理上的伤害,但精神上已经是被锐利的荆棘给刺了个满头包。
在努力地承受著蒂菠妮雅精神上的责难的同时,我对于与贝罗尼卡之间的问答,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在意。
『为什么在战场上持续的杀人呢?』
我不经意地停下了脚步,就这样目送著蒂菠妮雅的背后身影。
看这那离去的背影,「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这样的台词又在脑海里重播了一遍。
「为什么,啊」
如此低语著的我,朝自己的双手看去。
由于茧以及肉刺关系,应该是坑坑洞洞、满是伤痕的手掌心,已经变回到相当地漂亮的状态。 看著那完全变得柔软起来的手,不经意地,想起了过去的事。
「我不想死」是最初所拥有的情感。 在没有食物也没有归处地在路边生活的时候,在硬跟著佣兵团开始在战场是排回的时候,从败战的战场九死一生地撤退的时候,身体被箭矢贯穿的时候,应该有数次想过「我不想死」才对。
直到最后习惯了战场的生活,被称作『剑狼』什么的,变成了掠夺生命的那一侧的人了。 不知从何时起,人的性命,变成了我的食粮。 现在想想,直到被那个黑暗精灵诅咒之前,不知不觉「我不想死」的想法从我的心中消失了。还不止只有这样,甚至连「我死不了」的错觉都有了。
「……真是一帖良药啊,这个」
在战场上相互剥夺生命这件事,是沉默的共同认知,是平等的。不论是敌人抑或是同伴,我想只要是站在战场上的战士们,对这件事实都如同无言地同意了一般。但是,不要说是别人的性命了,就连自己的生命都轻视著,并就这样活了过来。 虽然在保有著活到现在的经验的同时,我的身体看来却一天又一天地持续变回到「我不想死」的那个时候。而且,只要没有解除诅咒,似乎真的会死。想到这里,真得真得隔了许久地,感觉得到生死,与自己背对著背地存在著,这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身体整个不断地颤抖著。
「试著活下去看看吧……,确实地……,认真地」
我面对著差不多已被浸染成橙色的夕阳街景,如此低语完之后,追著已经看不见背影的蒂菠妮雅并跑过大通路。
跑了一段时间后,看见了正缓慢地在大通路上昂首阔步的,蒂菠妮雅那小小的背影。 追了上去后,为了并著肩行走而放慢跑步的速度。
「蒂菠妮雅」
「呜哇,吓了我一跳」
「教我工作吧」
「哈啊?突然间说些什么啊?」
蒂菠妮雅在迈著步伐的同时,对著我的脸彷佛受够了的样子,感到讶异的同时并注视著我。
「我不做佣兵了。 杀人……把人的性命作为食粮这件事我不做了。 但是,除了战场以外我不知道能够做什么。 所以,教我工作吧,你那边的」
「不做了? 是因为被诅咒了而没办法做了吧?」
在又被话语的荆棘给刺了个满头包的同时,蒂菠妮雅突然地停下脚步,朝著我的方向转过身子。 沉默不语地看著我。
「会向我宣示忠诚?」
如同平时一样,双手抱胸,仰著身子摆著架子的蒂菠妮雅。
「……啊啊,因为是受教的立场,会宣示忠诚的」
「你跟我所契约的只有三餐零用钱住处,而你是我的仆人喔」
「我知道喔」
虽然承认是仆人这件事,心里是有点那个什么。
「……不要再给我那边害羞了喔?」
「哈啊?」
被夕阳给染成橙色的蒂菠妮雅,将脸颊膨胀起来的同时半睁著眼瞪著我。 唉?心情怎么又突然不好起来了?
「什,什么意思?」
「……我说不要对其他的女人那样害羞! 什么吗,你刚刚那一点也不谨慎的脸! 你不是被贝罗尼卡胸部压著,在那边害羞吗! 啊——真是羞耻! 啊——真是看不下去! 啊——真是恶心! 」
「才,才没有害羞啦! 那是不可抗力的…….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有关系——你是我的仆人,我--的--仆--人!」
「我,我,我,我,我,我知道了啦! 我说知道了啦!」 我的鼻子被食指咚咚咚咚咚地高速地连打著。
「呜恩,知道就好了」
又一次维持著膨胀著脸颊的样子,半睁著眼睛瞪著我。
「仆人,我已经累了,你给我去当马」
「哈啊?」
「哈啊什么啊,你是仆人吧? 是『我了解了,蒂菠妮雅大人』这句话吧? 来,快来背我」
这家伙……,一摆低姿态就给我蹭鼻子上脸。
「好好。我瞭解了,蒂菠妮雅大人」
「态度不好!」
被咚咚地敲著头的同时,我撑起了压在背上的蒂菠妮雅。 好轻,而且与贝罗尼卡的胸怀不同,背上让人感到悲伤程度地毫无触感。
只是,桃花色的长发柔软地飘动著,覆盖在我的脸庞后,不知怎么地令人感到安心的,神圣的气味给包围著。
「……你有在跟贝罗尼卡那波涛汹涌的感触做比较吗? 杀了你喔」
「才,才没有去比较! 完全没有!」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
这家伙不是真的能读心吧?
「呜恩,……那算了。那么,冲刺喔仆人号!」
「咕唉」 蒂菠妮雅紧紧地抓著我并勒紧我的脖子。
「啊啦? 跑不起来呢? 是需要鞭子来吗?」
这样说著蒂菠妮雅,在我眼前将指尖伸出来后,啪机一声小小地放电了一下。
「呜-------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呀--啊哈哈哈哈哈,好快好~快!」
在那一天,那一瞬间,传闻中已经死了的【剑狼】,真的从战场中消失了。
而我正式成为了蒂菠妮雅不动产的社员(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