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四周看去之后,视界到遥远的地方都被山梁所包围。
极端地反覆起伏的山梁顶端将云层给贯穿,并将高处给藏了起来。
光是这样就可以清楚了解这山脉是多么难穿越的天险地形。
在稍微将视线往前移动一点之后,宽广的田园便在眼前展开。
不,正确来说是"曾经"有过田园的土地。
「好过分……这样子的……」
我默默地将手放在对眼前景色震惊到说不话来的菈比妮雅肩膀上。
看来想必是受到相当大的惊吓吧,那小小的肩膀正微微地抖动著。
「这也没办法喔,跟镇守精灵的契约都已经解除了,而变成未开拓状态的土地什么的就是这样子的东西喔」
蒂菠妮雅连一点安慰人的感觉也没有,只是在单纯叙述事实而已。
就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大片荒芜掉了的旧田园风景。
想必直到最近都还结著丰硕的果实吧。
稻穗及果实全部都腐烂、枯萎、腐朽殆尽,相对杂草则是极度茂盛地生长著。
这就如同植物们的坟场一般。
我们现在,正站立于能够眺望雅达王国的平原上。
彷佛一点也不在意地面的惨状一般,天气是云朵轻盈漂浮在空中的晴天。
「虽然我前几天来看的时候还比较像样点,不过在没有地镇下的土地所种的作物可是很快就不行了啊」
贝罗尼卡皱起了眉头,并以险恶的表情环顾周围。
「大姐头要怎么办? 虽说是小国但有这么庞大的土地,即使要去地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镇守精灵在,要一个个去解决掉吗?」
「恩——,先把带头的给做掉吧。 我也想把那些碍事一起通通收拾掉,先从王城开始镇压的话会比较快啊」
蒂菠妮雅面无表情并似乎很慵懒似地望向遥远的远方,她在背负著山脉的小山丘上眺望著孤独耸立的城堡。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妥,不过这国家还真小。
「在这样闲静的国家里搞内乱,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谁知道,在击溃他之后去问看看啊? 出发啰!」
「等,喔咿! 难道说你想就这样过去?」
晴天白云日正当中,眼前则是广大的平原。
就算对隐密行动来说是很困难的条件,然而蒂菠妮雅不但没把这些视为问题,甚至还完全不打算躲藏加快脚步往城堡的方向前进。
虽说是知道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著绝对的自信,但敌人也不可能在夺取了国家之后便立刻展开悠闲放牧般的生活吧。
「停下! 你们这些家伙是谁!」
有一道粗野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我们。
嘛,要说当然也的确是当然的。
因为我们刚才通过的是唯一不必跨越艰险的山脉便可以出入雅达王国的通路,那条路靠近加里贝鲁姆的国境。
若不是相当驽钝的指挥官的话,必定会在这配置哨兵的吧。
声音的主人想必是那位哨兵的。
为了避免突然被攻击,我一边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未手持武器的同时,一边缓缓地转过头去。
然而在开口的瞬间内就被雷击烤得焦黑的三人士兵就躺在那……。
「你这家伙攻击得也太快了吧! 至少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说嘛!」
「哈啊——? 不要说些让人脱力的话啊,反正到王城那里就清楚情况了吧」
蒂菠妮雅头也不转一下就把从背后朝我们搭话的士兵们给瞬杀了。(97:想像一下将手枪放在侧腰间往后射击的样子)
「如果是善良人士的话你要怎么办啊!」
「这么可能啊,那种低俗的声音什么的肯定是坏人不会有错」
若是有著低俗声音的好人的话你说怎么办。
昏迷的士兵都穿著同一款式的皮甲,看起来武器似乎就只有插在腰间上的一把长剑的样子。正是所谓哨兵会穿著的装备。
「这完全就是来监视的侦查兵不是嘛。 虽说他们大概是因为女人小孩子队伍就大意地朝我们搭话,但应该有一两个人朝附近的驻兵城寨什么的过去报告了。 最坏的情况下甚至连主力军队都有可能赶过来喔」
「嘿——,所以呢?」
「所以……,你这家伙真的打算要跟五百人军队正面杠上喔!」
「是这样打算的怎么了?」
不……不行了。
这家伙除了正面硬碰硬之外什么都没考虑。
的确这人数要是有蒂菠妮雅的火力在的话,搞不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量,不过她似乎毫不关心那必须承受那五百人数一部份的我们。
「啊!…… 那么大家,我想接下来有很大的可能性陷入混战,所以总之先决定在走散时会合的地点吧……」
「唉? 我不管哪里都可以喔——」
「可可也哪里都没问题喔」
「阿尼亚也是——」
「我也是哪里都没问题,这样的话先把目的地简单订在的王城谒见之间吧? 喔呦等一下,在这之前雅达王城有谒见之间吗公主殿下?」
「是,是的 虽然有点小,姑且是有……」
「啊……是吗」
这些家伙全都不行了。
就连贝罗尼卡似乎也对与五百人正面冲突这件事一点想法也没有的样子。
是说约定在王座那里会合不就是以攻陷王城为前提的嘛。
「……菈比妮雅,总之你别离开我身边喔」
「哈啊? 你很自然在那边打情骂俏做什么?
「才不是呀! 为什么你这家伙很快就像这样——」
虽然又被不讲理的白眼给瞪视著,不过我却很快地无视那视线,往背后有人气息的方向转头过去。
「喔咿! 哨兵被做掉了喔! 包围他们!」
与被烤得焦黑并滚落在旁的轻装士兵不一样,防御力就装备上来看挺硬的一个部队凌乱地从我们背后涌了出来。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是呀啊啊啊啊啊啊!」
雷光一闪。
先锋的士兵在短时间内就被雷击的风暴给吹飞了。
「有魔导师在! 有魔法盾装备的家伙出来到前卫那里!」
「哼恩,凭那种便宜货挡得住的话就挡挡看啊!」
「不是这样的吧——! 蒂菠妮雅留一个人下来!」
「哈——哈——哈——!——贯穿吧!《神明雷公之弓矢》!」
这家伙不行到极点了。
视线所及的士兵们一个接著一个被雷击给贯穿了。
虽然持有魔力防御咒文装备的盾兵出来到了前卫,但所释放出的雷击却不顾这些,将盾兵连同盾牌给整个吹飞。
「撤——撤退! 撤退——!」
「喔——呵呵呵呵呵。 软弱! 太软弱了——!」
响起的刺耳笑声与滚落在平原的士兵们。
其余拚死撤退的士兵们的背影渐渐地从视线里远去。
我注视著蒂菠妮雅那摆著高傲姿态的背影,并与贝罗尼卡对上视线。
「……结果去跟主力军队报告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呢,搞成这样的话真得就只能正面硬碰硬了啊」
「也是啊,这里的话视野太好了。 沿著这里一路走下去后有座农村,那里周围都是梯田。 以少数去迎击大军得话那里再适合也不过的吧」
终于从先侦查过的贝罗尼卡那里得到了正经的意见。
将现况分析一下后在五百人队五人的情况下,甚至这里还有非战斗人员菈比妮雅在,对于在平原迎击实在太过不利这点我同意。
「那么我们赶快出发吧。 对面要派出援军还需要花点时间吧,我想先去了解地形啊」
先不管将士兵们都给击飞出去,心情变得爽快起来的蒂菠妮雅,我与贝罗尼卡以严肃的表情互相点了个头。
贝罗尼卡在前面带著头,我们往腐烂掉的农田道路前方前进著。
往前方迈进一段时间后,周围的地形确从田园平地风景变成了如同巨大阶梯一般的构造。
从那里树木并排的样子来看要说是梯田,不如说是山梯田。(97注:梯田有两种不同的构造,差别在于种植的作物是不是需要有灌溉水的防波堤地形。)
然后,在其他的地方也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这里的田园没事啊」
在这里并排著的林木没有腐烂掉,都结著赤红的果实。
「啊呀!公,公主殿下!」
「——?」
对于从山梯田上传来的声响,我的双手反射性地往后腰侧的双剑上摸去。
然而菈比妮雅像是要阻止我一般走到了面前,让身体整个挡住了我的视线。
「村长先生!」
「您平安无事吗吗吗吗公主殿下啊啊啊!」
伴随著从一层楼高度的田园上传来的绝叫声,留著长长胡须的大个子哥布林跳了出来,一心朝著菈比妮雅冲了过来,并提起她那只手。
「呜喔喔喔! 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村长先生,让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村里的大家都没事吧?」
「老身的事怎样都可以呀! 大家知道公主殿下平安无事的话,一口气就会变得精神起来啊! 呜喔喔喔喔!」
被唤作村长并留著长长胡须的哥布林蜷曲他那土色的巨大身驱,一边流著与那脸孔毫不相衬的眼泪,一边「呜恩呜恩」直点头。
在他如同朝拜似地望著菈比妮雅之后,那被泪水沾湿的视线移向了在旁边呆住的我们。
「(泣),公主殿下,这些客人是?」
「这几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们帮助了陷入窘境的我,而现在……要来救助这个国家了」
「您,您说什么!」
对那这说明睁大眼睛的哥布林村长突然就跪了下来,并将头部往地面上磕。
「老身的道谢什么的对各位大人来说是多么无礼至极啊! 小人亚达达! 用尽心力,打从心底向各位大人们致谢谢谢谢!。」
「喔咿喔咿村长先生,可以啦。 保护公主殿下是理所当然的呀。 而且要道谢话还有点太早了。 把头抬起来吧」
贝罗尼卡将手放在哥布林村长的肩上,并往他那张脸看去。
「喔喔,您是这团队的队长吗? 若是能得到您这位大人的庇护,老身也可以理解公主殿下为何平安无事啊。 啊——多么气派的人物啊」
「恩? 不,我们的大将是那边的精灵大姊头……」
「唉? 啊,是这位? 哈啊? 啊啊,唉,那也是……多,多谢?」
村长实在是动摇过了头。
虽然我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啦。
谁都不会认为这小矮子精灵会率领著这位眉清目秀的贝罗尼卡吧。
虽然蒂菠妮雅那眉毛貌似心情不好似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抖动著,不过她勉强配合现在的气氛,将怒火压抑在喷发前的瞬间。
「唉咿!」
「好痛!」
为什么要在我肩上打一拳。
「哼! 那边的村长,你的村子在这附近吗? 趁现在让你的村民去避难比较好喔。 等一会可是就要打一场战争了」
「唉? 战,战争?」
「是啊,接下来叛乱军应该会过来找我们才对,以少数迎击大军来说这地形再适合也不过了。 虽然对你们很抱歉,不过这土地可以让我们使用吗?」
「什…」
村长睁开他那锐利的双眼沉默了。
我想不存在那种会觉得自己的村庄变成为战场也无所谓的人吧,虽然我"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吧"这样心情不愉快地这么想,然而。
「老身了解啦! 村子的家伙们对他们的忍耐限度差不多要到极限啦! 让老身我们一起去抵抗他们吧!」
为啥啊?
反而换我这边说不出话来了喔。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样……」
「跟老身一道来吧! 老身尽快将村里的大家集合起来! 来吧来吧,公主殿下也让大家看看您精神的样子吧! 这就是比什么都还要振奋人心的旗帜啊!」
村长在将说不出话来的我给拉著走之后,他登上了山梯田并催促著我们往种植作物的土丘上走去。 (97注:田地那种为了种植作物而堆起好几排小山丘的地形)
在登上了变成相当陡峭山坡的作物土丘尽头之后,马上就有一座小规模的农村在眼底下展开著。
有著稻草屋顶并以木材建造,正所谓农村两字一般充满乡下味道的建筑一户户地四散于各处排列著。
「喔咿咿咿各位大伙! 公主殿下回来了喔喔喔喔!」
哥布林村长边大声嚷嚷边从土丘上冲了下去后,各位村民从各个建筑物里面飞跳了出来。
「什么? 你说菈比妮雅大人!」「真,真的啊! 是公主殿下!」
「呀啊啊啊,菈比妮雅大人!」「婆婆~! 是公主殿下喔,公主殿下回来了!」
在狭小的村庄广场中很快就挤满了一群人。
从哥布林到人类甚至是精灵,里头就连长著猫耳的兽人也看得见。
里头有著男女老少,实在是有许多的种族住在这里。
之后菈比妮雅很快就被一群兴奋的村民给包围了。
光是这样就可以十二分地了解菈比妮雅是真得被这国家的国民所仰慕。
「喵——,菈比妮雅大人长著兔耳!」「真的啊,是怎么回事呀!」
「嘛不是很好吗,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一点也没错! 喔咿! 开宴会啦宴会!」
虽说这喧闹看起来没那么容易平息,但我们当然不会有那闲时间让他们开宴会。
「喔咿贝罗尼卡,这下把这里作为战场是不是有点行不通啊? 这里老爷爷、老婆婆跟小孩实在太多了」
「我同意,还是早点让他们从这里退散吧」
当然我们不能就这样将村长的提议照单全收。
变成这样的话就得尽快离开这里,并不得不重整迎战态势才行。
「菈比妮雅! 稍微听我说一下可以吗!」
在我拨开人群进入圆的中心之后,周围"发生什么了"地安静了下来。
「你谁啊?」「那真是眼神凶恶的人类呀」「是公主殿下的佣人呗」
咕呜,不知怎么感觉受到微妙的精神伤害啊。
「诸位! 接下来贝利昂那家伙似乎就要来这个村子,这些大人说是要开战喔,老身我们也加一把劲帮忙吧!」
「唉……」「哈啊…………」「你在说什……」
在我要发言的时候村长过来插话了。
虽然村长步调意气风发地走过来,完全是心情振奋地在发言著,但他那声调高亢的发言让村民们一口气回归平静。
这是当然的,大家又不是村长,我想不存在那种会觉得自己的村庄会成为战场的人吧。
这是在自然也不过的反应——
「承蒙村长贵言!」「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呗!」
「我不帮大王报仇的话可就不会这样算了」「大家! 我们去给贝利昂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怎么同样个性的家伙都聚集在这村子里啊。
「小哥! 就年轻小伙子有五十人! 这经由耕种而强健起来的身体才不会输给那些豆芽菜士兵啊。
恳请一同利用这村子与老身我们!」
就竟要让我惊愕到说不出话几次才行。
这里是要我怎么讲啊?
「好! 让贝利昂那些家伙叫得哭天喊地吧!」
在周围往中心靠拢的村中青年,是说甚至就连爷爷奶奶女人小孩都干劲十足地注视著我。
这下即使现在才说"给我躲在一边"也绝对不会听呢。
「……贝罗尼卡,你觉得那逃掉的哨兵抵达城里、报告、到组织军队过来这里,究竟要花多少的时间?」
「那些逃掉的人可是骑著马的呢,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能让我们犹豫吧」
就算有多少村民们发奋起来,也都无法算进战力里。
在我长年的佣兵经验上,虽然有过几次将非战斗员训练成临时兵力以成功防守都城什么的,但这次不是防卫战而是压制战,与在防守中等待机会的战斗在根本上就不一样。
就在那时候,菈比妮雅抖动了一下她的兔耳,并以惊吓到的表情看著我。
「……难道」
我将村民给拨开,朝著山梯田绵延的方向跑上了变成高台的作物土丘,并将视线转向雅达王城的方位。
我注视著于国土中扩展开来的田地,从那田地的正前方冉冉正升起著土烟。
我不可能会看错,目测约略一百的部队一边在各处揭起黑色军旗,一边往这里蜂拥而来。
跟在我后面的贝罗尼卡、村长、以及村子里的大家都各自来到作物土丘这里。
「那家伙来这里了! 大伙们看是铁锹还是锄头都可以,都拿过来吧!」
「惨了,等下等下我说等一下! 就靠那种装备要跟士兵正面冲突时在是行不通啊。 用夹击的比较好! 村子里的人进去自己家里,等待我的暗号!」
我拚死地按住干劲十足村长的肩膀。
虽然勉强发出像那回事的指示出来,然而我当然完全没有要让村民参战的打算。
那军队(将我们先发动攻击这件事放在一边)应该是不会突然就发动总攻击吧,这样的话就先让军队在广场这停下脚步,然后我在找出指挥官来个一网打尽,这是能不让牺牲者出现的最大胜算。
不知道干劲十足准备硬碰硬的村民们是不是认为我的指示是正确的,甚至就连村长也展现配合的态度,大家率直到让人惊讶地遵循著我的指示,往各自的家里回去了。
「菈比妮雅,你也到哪里的家里面避难比较好」
「……不要」
「什么?」
「我不要! 若是贝利昂先生到这里的话,我想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要袭击雅达……为什么要背叛父亲大人,不然我就不罢休!」
这真是让我惊讶,菈比妮雅生气了。
菈比妮雅皱起了眉头,眼角积蓄著泪水,一边紧握著拳头一边看著我。
第一次见到菈比妮雅愤怒的感情让我感受到不小的震惊。
我并不是对菈比妮雅愤怒这件事感到惊愕,而是对她一直以来将愤怒藏在心里,但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其实考虑一下就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就结果来说自己家不但被袭击而且亲人还遭到杀害。
现在回过头想想,她维持开朗到有洁癖的程度也是,说不定只是在压抑著这愤怒的感情也说不定。
菈比妮雅很坚强,这点不会有错。
不过她是与战争无缘的普通少女。
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在这种时候,我对于自己那在战场上生长而有了偏差的认知感到了不堪。
「…….是吗,也是呢菈比妮雅,很抱歉。 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菈比妮雅若是开口的话那泪水就会落下来吧,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让泪水从那湿润的眼瞳中滚落,并强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那么之后事情拜托你们啦——,我先稍微休息——」
「什……你这家伙说什么啊,等一下!」
在这种状况下还打著哈欠的蒂菠妮雅,就像真得感到无聊一般一边伸著懒腰,一边往附近的住家快步地走进。
「这随心所欲到可恶精灵! 不想想到底是谁的错才搞成现在这样的!」
虽然我被逼到快发飙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跟那家伙争吵的时间了。
即使用不著菈比妮雅的兔耳也听得很清楚了。
如同地鸣般的马蹄声响彻至这里并让地面震动著。
「公主殿下请来这里躲避」
「菈比——妮雅!,这里这里」
「没问题喔——,可不会让那些人碰菈比妮雅桑一根手指的」
「……来啰」
贝罗尼卡、阿尼亚与可可若无其事地在菈比妮雅的左右两侧展开,而我则是在菈比妮雅的前方踏了一步出去。
我定神凝视往平地延伸出去的农村入口。
马蹄声渐渐地变得大了起来,在一边动摇著地面的同时,百人左右的骑军现出了身影。
在骑军于数次眨眼的时间里抵达我们的身边之后,跑在先头骑著黑马的男人右手一挥让全军停止了进军。
伴随著马群噗噜噜的嘶鸣声,带头的男人发出了声音。
「啊呀啊呀,听说有袭击者而试著过来调查看看,这不是菈比妮雅公主殿下嘛」
「贝利昂先生!」
什么?
听到菈比妮雅那颤抖的声音,我慌慌张张地注视著马上的男人。
率领这军队的男人竟然就是贝利昂。
大将突然间就登场了。
是比起预想中还要年轻,有著一头蓝色乱发的短发人类。
由于武艺出众的关系,可以从那青色的铠甲窥探到那相当壮硕的体格。
然后在五官上正是那种让人感到精明干练的工整外貌。
虽然像这样作为敌人面对面之后,我只能认为他是个坏家伙,然而这人散发一种让人觉得他充满人望的、沉著冷静的独特氛围。
在后面跟著的士兵也同样年轻,不过却缠绕著跟这里牧歌生活大不相同的粗杂感。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菈比妮雅那直到现在都不曾让人听过的颤抖吶喊令人心痛,是将愤怒、恐惧、混乱混杂一起的声调吧。
贝利昂不知是否也对这样的菈比妮雅抱持著同样的感想,很意外似地小小惊讶了一下。
「您说,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公主殿下,您还活著让我安心下来了。 我稍微有点事想请教一下。…… 话又说回来……那头上的耳朵是否是由于野兽堕落?」
贝利昂在马上一脸清凉的表情,这正是所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要是我的话在这个距离可是能够一击必杀的。
把这家伙给拿下的话战争就结束了。
「呦喔大将,作为参考想问你一下,你真的打算靠仅仅五百人就夺取国家吗?」
「……已经事先调查过我军军力了,吗。 不过小鬼,你才是真得想只靠五人,而且
只有女人小孩就打算做那五百人的对手吗?」
真的那么打算的是不在这里的那第六个人就是了。
「但是,就帮我带公主回来这件事跟你道个谢。 我们也一直以来追著她的去向。 作为奖赏在此饶你们一命。 将公主放著立刻离去吧」
哇——这家伙一脸清凉的表情超让人恼火的。
在我扭曲自己那张脸的时候一阵大风穿越了广场,骑军所立起的旗帜激烈地翻动起来。
我看见了持著剑的小恶魔在大大张开的旗帜上面。
然后我对于那旗帜的象徵有见过的印象。
「喔咿,等一下喔……,那面旗帜,确实是……【空腹之饿鬼】」
「恩?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名号?…… 你这家伙也是佣兵吗?」
贝利昂很意外似地一直盯著我的脸看,而在后方严阵以待的家伙们一边露出让人火大的奸邪笑脸一边眺望著我们。
察觉到我动摇的贝罗尼卡悄悄地问起我来。
「喔咿勒温,【空腹之饿鬼】是?」
「……在我的印象中是做些类似战场掠夺的佣兵团」
并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家伙。
里头没有特别出名的士兵,他们似乎是在掠夺敌阵以及在战场上翻找尸体而崛起的家伙们。
原本应该是雅达士兵的家伙们却立起这样一个佣兵团的旗帜。
对于在眼前的现实,意想不到的结论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战场掠夺,吗 虽然不能断然否定这件事让我感到遗憾,不过我这里也是有内情的呢」
「哈啊?」
「也跟菈比妮雅公主殿下这样见面了,我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在马上的贝利昂俯瞰著我们,并歪曲著他的嘴角笑著。
「本大爷的名子是贝利昂·利姆。 是【空腹之饿鬼】的团长,然后是雅达王国的新任国王」
「你说……什么?」
不应该连结在一起的事物由贝利昂的台词连接起来了。
为何应该在战场上徘徊的佣兵会混进雅达内部呢。
「哈—哈—哈—哈—哈! 截至目前为止的路太漫长了,结果花了我七年的时间。 在我来到这个国家的时候不知道公主几岁呢」
我感觉到菈比妮雅在后面退了一步。
她的动摇很明显地传达到我这里来。
我回过头去并支撑著菈比妮雅那纤细的肩膀。
「你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公主殿下,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会在七年前来到这个国家,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属于我们的国度啊!」
(97:我想到”让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吧”这句话)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意义不明的事啊。 为什么佣兵团的团长会在雅达啊」
「小鬼你就闭嘴听我道来吧,这是即使是笨蛋也能简单听懂的话题」
在这个时间点上,村人们强烈的憎恶之心从环绕这里的家家户户传达了过来。
是各自在偷偷听著我们的对话并观望著接下来的发展吧。
状况惨到极点,即使是现在村人们也一副要跳出来乱入似的气氛。
变成这样的话就算我把贝利昂的头颅给砍飞,混乱也很难在一时之间内平息。
拜托了,大家忍著点喔。
我一边感受著手掌所渗出的湿漉漉汗水,一边集中意识在腰间挂著的短剑上。
而在马上的贝利昂仍旧一脸奸笑地继续著话题。
「我们大部分的人啊,原本都是战争孤儿。 在我还小鬼的时候,【空腹之饿鬼】是跟他们一起成结成的佣兵团」
这件事自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话题。
在这个乱世之中,战争孤儿什么的遍地满街都是。
陈群结党是让自己活下来的窍门。
就跟现在我的境遇挺类似的。
「不过幸好我早早地就察觉到了这世界的现实面喔。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拥有力量之人可以得到一切这一点呢。 虽然从出身起就被夺去一切什么都没剩下,不过我们却很快就注意到了,只要有力量的话一切都可以再夺回来。 实在是让人再明白也不过的世界啊」
「……我不会去否定这件事喔」
这句话可以说是这乱世的真理也不为过。
今日的奴隶会是明日的英雄。
若是战争孤儿的话大家肯定都想著类似的事情,并将这作为活过今天的希望并持续祈愿著。
「虽然存活下来并不轻松,但目标是明确的。 只要变强即可。 这是个只要拥有强悍,便可以夺得一切不曾得到过事物的世界。 那事物就算是国家也不例外,像这样考虑过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贝利昂朝身后些家伙"我说是吧"这样喊了一句。
原来如此,虽然对一国的军队来说觉得他们哪里怪怪的,不过将佣兵团这个看板试著套用进去后,很快就让人觉得那粗暴气息与他们再适合也不过。
「我们可是很拼命的喔。 为了变强什么都做过了。 我们一边被境遇相似的家伙们给嘲笑,一边聚集武器、锻炼武力、招募团员。 在每天像这样拚死挣扎的时候,却听到了某个国家的传言。 听说存在一个被天险要害所围绕,住著一群只会玩土满是和平笨蛋的国家。」
这一句话让从家家户户传来的憎恶感一口气暴增了。
惨了。
虽然贝利昂应该早就注意到这杀气了,不过看他那让人火大的悠闲表情,这家伙是知道这件事故意煽动村民的。
村民们的忍耐就要到极限了吧,要揍飞他了吗?
对于我那犹疑不知是知情还不知情,他仍就扭曲嘴角继续著话题。
「虽然我立刻就进来探查情况,却在来到这个国家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满是和平笨蛋这件事是真的。 一点也不在意这乱世的惨况,只专心在玩土的大王! 在虚假的和平之中天真玩耍的公主! 对在山的另一边发生的争斗装作一副不知情的农民!… "吓到合不拢嘴"就是在指那这件事吧」
贝利昂彷佛在回想当时的事情一般眯细了眼睛。
虽然只是因为境遇相同,所以我也稍微可以理解他想说什么,不过话语本身则是任性到极点。
「在知道内情之后我立刻下了夺取这个国家的决定喔。 对于满足我们的愿望是再适合也不过的猎物」
…………我是菈比妮雅的伙伴。
在层意义上对贝利昂只有感到愤怒,我也知道他所说的话是任性到极点。
不过做为一介佣兵,与我在乱世之中所累积过来的价值观相互对照之后,我不能全盘否定贝利昂所诉说的话语。
「我来到了雅达后日复一日地耕种田地,一边得到村民的信任一边获得往王城里任职的机会花了三年,参与国政建立军队又是两年,然后让全部的团员作为难民自然流入这里为止共花费了七年。…… 不过我们的胜负现在才刚要开始。」
贝利昂彷佛在诉说梦想一般在话语中带有热度。
「将雅达这国家作为踏脚台! 我们将朝世界进——」
「——别开玩笑了!」
不过,贝利昂那得意洋洋的演说被打断了。
叫出声的是菈比妮雅。
大颗大颗的泪水已经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您忘记自己究竟受到父亲大人多大的关照了吗! 在小的时候跟我玩耍时的笑容也是! 那全部…都是….这…这种的!」
「哈哈哈哈哈,我可没在开玩笑呀公主殿下,……我随时随地都是认真的」
贝利昂从他那停下刺耳笑声的脸孔变得面无表情。
「支撑我这七年的心灵支柱就是一心想让你们认清一件事,那就是你们的那种日常生活究竟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幻想上面啊」
菈比妮雅的肩膀颤抖著。
恐怕是对自己第一次向他人表现出的感情感到困惑吧,而肯定是『愤怒』这感情让菈比妮雅颤抖著身体。
问答到这里就十分足够了,没有道理让天真无邪的菈比妮雅继续奉陪这种无聊话题。
我朝著后腰间将手伸向剑柄。
然而,贝利昂似乎还想继续他那无聊的话题。
「嘛话就先讲到这里吧。 好了公主殿下,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 请您将雅达王族代代相传的镇守精灵交出来给我吧」
「……镇守精灵?」
对于贝利昂话语中的意思,菈比妮雅让自己声音颤抖著回问回去,而我停下拔起短剑的动作。
「那什么装傻的表情,您应该继承下来了吧? 统治这国家所有土地,作为正统继承人象徵的镇守精灵。」
「唉……?」
「装做不知情吗? 跟大王一个样呢。 虽然已经将与大王解除契约的主要镇守精灵给地镇下来了,但作为雅达基石的镇守精灵直到现在依然没能发现。 我很清楚您将它继承下来了。」
"与大王解除契约"这件事也就意味著土地主人死于非命。
等同跟别人说人是我杀的没什么两样。
这句毫不顾虑的话语让菈比妮雅用手紧压著嘴角,哑口无言地呆站在那里。
虽然菈比妮雅铁青著整张脸,但对重要镇守精灵的所在她却露出一副心里没有头绪的表情。
「那种东西……」
「喔呦公主殿下,那镇守精灵不可能不存在的。 我可是被那蠢蛋大王直接这样说的喔。『这个国家代代相传的镇守精灵就是雅达本身,统率著雅达所有的镇守精灵。 不知何时会让菈比妮雅继承下来,到时候恳请你多帮助菈比妮雅』这样子说呢」
贝利昂直到最后都贯彻他那无表情,毫无儿戏的成分。
「竟然说是统率全镇守精灵的镇守精灵? 他一边在坐拥著这么强力的镇守精灵,一边悠闲种田将乱世置身事外这件事,在我们这些被乱世玩弄命运的人来说,简直是任性至极。 就让我们有效利用这镇守精灵,让它成为这国家正确的基石」
「——谁才任性啊你这大蠢蛋!」
从我们背后的某一户人家那里传来了斥责声,听见那声音的我抱住了头。
从家里飞奔出来的是手拿镰刀、喘著粗重鼻息的哥布林村长。
「贝利昂你这家伙! 你这浑蛋受到大王殿下那么多关照,但那是什么鬼理由啊! 大王殿下一直都在忧心战争的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而且就算表现出来又能怎么样! 只是会被这乱世给卷进去而已! “首先各位先在心里维持和平”大王殿下不是一直这样耳提面命吗! 镇守精灵? 那种东西能结束一场战争吗!」
对与露出拼命表情的村长,贝利昂只是以不快的表情对村长那紧张的样子嗤之以鼻。
「像你们这样到死都在玩土的家伙们或许就这样满足了也说不定,不过很抱歉的熟知乱世的我可不这么想。 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物旁观乱世袖手旁观,就跟对弱者见死不救没什么不一样!」
「贝利昂! 你也差不多一点!」「你还真可以一脸没事的讲出这种话!」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种田有什么不好的啊你这笨蛋!」
这局面让我渗了更多冷汗出来。
忍耐到了极限的村民们各自在拿著铁锹、锄头、或斧头什么的同时,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情况遭到极点。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在人数或火力上都有绝对的自信吗,只见贝利昂在马鞍上彷佛看到笨蛋似地眺望著村民们。
看见他那一脸悠闲的态度,村民更是怒火中烧。
绷紧到极限的空气差不多要迎来极限的样子。
「只要获得这统率国家的镇守精灵还是什么的,我就能够初次以雅达大王之名朝世界打响名号。 虽然我一直担心重要的继承人会在哪曝尸街头,让镇守精灵失去踪影,但您平安无事回来真是太好了喔,菈比妮雅公主殿下」
贝利昂下了马,并朝著我们这边靠近。
在接近之后就更能感觉到他体格之壮硕。
「再让我提出一个案出来吧菈比妮雅,只要有你在的话就可以维持国家的正统性。 如果老实回应我的要求召唤镇守精灵的话,让你作为妃子迎接回新王国也不是不可以」(97:在这里贝利昂把那尊敬的语气给丢掉了。)
「——哈啊啊? 贝利昂你这家伙就竟是用什么心态讲出这种鬼话! 老身我们怎么可能
让你这么做啊笨蛋!」
虽然村长的慷忾激昂是在正确也不过的了,不过当事人菈比妮雅只是低著头让肩膀抖动著而已。
「你要怎么做菈比妮雅? 还是说要跟大王一样,直到死都选择沉默吗?」
贝利昂那冰冷的话语利箭成为了决定性的导火线。
村民们那紧绷的弦,由于贝利昂那句宣告大王驾崩的话语轻意地就断了开来。
已经不行了,村民们要行动了。
做好这样觉悟的我放开了在菈比妮雅肩上的手,并用双手握紧了在后腰间的双剑。
「——贝利昂昂昂昂昂——!」
尖锐的喊叫声撕裂了在场的空气。
是能够贯穿在身旁的我的耳膜,让脑随颤抖的怒喊声。
贯穿在场所有事物的咆啸声让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不动。
在彷佛陷入慢镜头的空气之中,我回过头去。
「我绝绝绝绝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菈比妮雅……」
她震怒了,而且憎恶情感满溢而出。
她一边流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一边从那眼瞳之中散发出凝结起来的杀气。
就像纯真无垢本身一般的菈比妮雅被染成漆黑的感觉一样,让我无比的心痛。
菈比妮雅让她那纤细的身体颤抖著的同时,现在也像是要扑向贝利昂的样子。
虽然贝利昂对于菈比妮雅的震怒一瞬间孬了一下,但由于他那绝对优势并没有改变,所以在下一个瞬间便以冷酷的笑容面对菈比妮雅。
「所以你的意思是,死了也无所谓?」
「妃子? 你在说什么蠢话! 可以别开玩笑了吗! 谁会跟你这种的! 说要杀了我? 你就试试看啊! 但我要反过来把你给杀——」
「好——结束结束了」
在提升至极限险些要破裂的紧张感中,让人觉得没干劲的声音以及啪机啪机的拍手声打断了菈比妮雅的吶喊,闯进了现在这个场面。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与现在的气氛毫不相衬的高位精灵上面。
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的蒂菠妮雅悠闲地走了过来,并站在我跟贝利昂的中间。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 你终于讲出心声了呢兔耳女」
对于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不要说菈比妮雅了,甚至就连那些佣兵都呆呆地看著一头桃花发色的闯入者。
「嘛——我说你呀,一直直直——装乖孩子扼杀感情害我看不下去了啊。 真是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的呢」
「……我」
「没关系喔菈比妮雅,这样就可以了。 给我在悲伤时哭泣,不爽的时候就发怒吧。 如果不这样,到哪时候心就会坏掉了喔」
蒂菠妮雅面朝喘著粗重气息的菈比妮雅,对她展露温柔慈祥般的笑容。
我感觉得到从她平常的表情可想像不出来的温柔。
「精灵、吗? 听说有一个可以使用强力魔法的精灵就是……」
蒂菠妮雅对从旁边搭话的贝利昂以看见排泄物般的眼神一瞥。
「啊啊——,讨厌讨厌。 果然我去躲起来是正确答案呢。 我可没有自信跟这排泄物般的脸面对面还可以保持平常心三秒以上呢。」
(97:虽了很久没让我这么想过了,但这精灵嘴还真脏)
「……你说什么?」
「好啦菈比妮雅! 跟这排泄物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过我想不要跟会传染臭味的家伙讲话
比较好喔。 就算被这排泄物说了什么,你都可以抬头体胸夸耀自己的国家呦。 你的父亲大人长年视如己出的这个国家,是个非常美好的地方啊」
「喂精灵,……你这家伙才是,临终前想说的话就这些?」
就只有表情保持冷静的贝利昂,他那眉毛因为躁怒抖动了一下。
这桃花色精灵真是让人气到不行啊,贝利昂,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喔。
「好啦好啦村民大伙们,你们也别用那恐怖的表情拿著重要的农具啊。 那些东西可不是拿来面对这脏东西用的吧? 这东西连当养分的价值都没有,把你们手上的工具放在一边吧」
虽然蒂菠妮雅只不过想灭灭贝利昂的威风罢了,但压抑怒火的贝利昂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跟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默默地就将插在腰间的剑给拔了起来。
我超懂你心情的,真得就是在种时候超想要宰了她的冲动大到异常的程度。
「我现在就展示给你们看看,一直以来你们珍惜的这块土地是多么值得夸耀」
蒂菠妮雅也不顾贝利昂架起的那青色刀身反射著太阳的光线,当场就蹲了下去并把双手紧贴著地面。
贝利昂是打算杀了蒂菠妮雅而将剑挥舞了下来。
不过贝利昂啊,那是不可能办得到的喔。
「——奋起吧!《地底斗技之战士》——!」
大地动摇了起来。
让人以为是地震的地面摇动以及轰隆隆作响的空气,使佣兵团所骑的马都一同发出了嘶鸣声。
不过那些佣兵们,不,是在场全部都人反而都只能对眼前的景象噤声不语。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我一边面露苦笑一边将双剑从剑鞘中拔起。
可可也抽出了【斩龙刀】,而贝罗尼卡则是手拿鞭子。
就只有熟知蒂菠妮雅那超乎常人作为的我们没有被眼前发生的状况给吓到。
「这——这到底,是、什么……」
甚至连挥剑都忘记的被利昂都只能呆滞地环顾周围。
【空腹之饿鬼】的兵力有骑兵一百。
而相对之下蒂菠妮雅所召唤出的土块斗士,数量目测约略一百。
村里狭小的广场瞬间就被蒂菠妮雅所召唤的土块斗士给覆盖殆尽了。
「你们看,可是有这么多斗士凭藉著魔力显现了,这可是你们怀著爱情耕耘的好土地喔」
蒂菠妮雅一边以笑容面对僵在那里的村民们,一边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
「菈比妮雅,退面后面点喔」
明白蒂菠妮雅指示的我跳跃了起来。
可可、贝罗尼卡、阿尼亚也跟我在同一时间跳了出来。
「大伙们!——给我把他们击溃!」
「收到!」
战斗开始。
我、可可、贝罗尼卡、阿尼亚、以及蒂菠妮雅所召唤出来的土块斗士,一同朝【空腹之饿鬼】的身边冲了过去。第一个攻入敌阵的当然是挥舞双剑的我。
「呼哼——!」
虽然我钻了空子朝贝利昂的喉头刺出一击,但传达给我的却是金属撞击的手感,以及铿锵一声让耳膜颤抖的笨重金属声。
「你、你们这些家伙!」
「喔喔,不是很能打的嘛」
贝利昂在危急的时候勉强回过神来,将一直举在上头的长剑挥下来去承受我的剑击。
我一边惊讶自己的第一击就这样被挡下,一边让身体著地并重整态势。
虽然佣兵们的几把长枪从我著地地点的两侧戳刺了过来,不过却被可可那拥有规格外重量的【斩龙刀】给全轻易弹开了。
受到冲击的佣兵连同他们的两头马一起被击飞了出去。
再加上贝罗尼卡的鞭子将骑在马上的男人们给横扫下来之后,阿尼亚便朝著成了盘散沙的一群人突击,并将动摇的士兵一个接著一个踢飞。
「咕哇哇哇哇!」
「这、这些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啊」
「明明只是一群女人小孩,却好……好强——!」
虽然我朝著贝利昂再次将剑砍了过去,却又再一次被他那把长剑给挡下。
似乎已经在这突然间展开的战斗上冷静下来的贝利昂,朝著我举起他那青色的长剑。
看来果然他似乎拥有能够率领一个佣兵团的实力。
「挺洗炼的动作不是吗大将」
「看来你也不仅仅只是只山猴子的样子呢」
嚎叫声在周围纵横交错,而我跟贝利昂则是面对面僵持不下。
像这样正面冲突后就很清楚这家伙并不是只有嘴上逞能,真的相当能打。
而且他右手所持的武器似乎是不可多得的名剑。
光是见到那彷佛拋光过散发光泽的刀身,恐怕是属于魔剑等级的极品没错吧。
用我那微薄的薪水随意买的双剑要与魔剑对抗,负担似乎稍嫌重了点。
不过在周围的可可她们,特别是那作弊等级纯血妖精所召唤出的《地底斗技之战士》,似乎早早就压制著那些佣兵的样子。
在数量上应该还占据优势的佣兵们,却被不惜性命的土块斗士魄力给压得节节败退。
「你那些小弟好像陷入苦战了唉? 你早早投降不是比较好吗?」
「无须在意我,你这家伙才是没问题吗? 我可不觉得用那种钝器可以跟我这把圣剑【雪崩】相抗衡啊」
啊啦,穿帮了啊。
既强悍又狡猾,再加上又有一双慧眼吗。
「对你用不著十回合喔!」
「——咕呜!」
虽然我朝他的侧腹祭出一记紧贴著地面滑行的上挑斩击,但贝利昂却迅速拉起剑柄,并再一次用剑身勉强挡掉了我的攻击。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咕奴,呜,你这个」
实际上这家伙的确练就一身好身手,虽然我认真地打算在十回合内就结束掉他,然而他即使手忙脚乱地应对,却也完全挡掉我那高速的左右连击。
「好痛!」
原本陷入持续防守境地的贝利昂的一个剑击,掠过了双剑被格挡开来而采取不稳姿势的我的脸颊。
从我的脸颊留下的血以及皮肤表面,伴随著清脆的声响在瞬间被冻结了起来。
「原来如此,是有水属性赋予效果的【雪崩】呢。 不是把挺好的剑吗」
要是这魔法效果会影响到全身上下的话那就糟了,然而效果却止步于脸颊上。
「哈、哈、哈! 怪不得明明离开了佣兵团七年,部下还会追随你来这里! 若是留在战场上的话你这家伙可是会出名的吧!」
我立刻就展开反击,而被贝利昂为了抵挡我的攻势而动作著。
「呜,哈!无须费心!我作为雅达的新任的大王,接下来会让自己的名号响彻于世界! 但是你将再也听不到那名号!」
「想想也是啊! 我也不想听你在那说梦话!」
「咕呜!」
贝利昂直到战了八回合格挡开我那大动作斩击为止都还算好,不过却让他自己因此失去平衡,并在他的右侧出现可趁之机,而我让右手的短剑尽全力埋入那里。
有击中的手感。
我避免在这之上的追击,躲开了贝利昂那粗略的反击,并与他再一次拉开距离展开对峙。
「好了你要怎么办?我可不会让你有时间喝药水喔,你的头颅在翻找腰包的时候可就飞了啊?」
在体验到我那速度之后,应该了解我不是在那说大话了吧;只是几句话而已就构成十足的牵制,而贝利昂则苦闷地扭曲他的表情。
「……那双剑的剑技,与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难道你这家伙……是【双剑之饿狼】吗?」
「对都从战场离开七年了的人来说还挺清楚的啊。 嘛虽说最近我被叫成假的情况比较多就是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认为我是真货吧,贝利昂将刀腹抵在血涌如注的侧腹后让伤口冻结起来止血,并大大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还真是便利的圣剑啊。
「呼恩,没想到那著名的佣兵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小鬼」
「由于各种因素呢,因为太麻烦了所以不会说明就是了」
虽然蒂菠妮雅所召唤的《地底斗技之战士们》的数量似乎有减少的趋势,不过我们这边的主力——贝罗尼卡、可可与阿尼亚这两位武斗派魔法人偶也正确实地削减著【空腹之饿鬼】的数量,完全没有让攻势波及到我这里。
再稍微加把劲就可以镇压了。
「贝利昂,你放弃吧。 你赢不过我的。 你所说的梦物语就到此为止了」
我将剑举向贝利昂这样宣告之后,贝利昂扭曲著他的嘴角。
「你说放弃? 太天真了【双剑之饿狼】。 接下来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哈啊?」
「说过了吧,我可是这个国家的王喔? 这国家的所有事物全都是属于我的」
「我就说那是梦话了…….,啊」
由于以为是高傲败家犬的哀号而就这样听听而已,害得我自己在发现那句话真正意思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真想把直到刚才都大意的我自己给揍一顿。
「里刚·巴鲁巴鲁多·罗杰!」
「惨——」
「以贝利昂·利姆之名命令其真名! 将此地封入魔法排斥之下——!」
在化为战场的农村里响起了贝利昂那粗旷的声音。
我那慌张砍出去的斩击被贝利昂以拚了命的表情挡了开来。
在我重整态势著地的时候,所有的战况已然改变。
虽然百人的军队大半似乎陷入战斗不能的状态,不过我们这边的情况更严重。
一百位断绝了魔力供给的《地底斗技之战士》变回了单纯的土堆,可可与阿尼亚当场脱力地瘫倒,就连蒂菠妮雅也横躺在地面上。
「将精灵跟公主给我押下!」
「———……可恶——」
由于早早就投入在混战之中,不论是蒂菠妮雅还是菈比妮雅都跟我有著不小的距离。
贝利昂的部下在短时间内就把两人给拘束了。
为什么我没有注意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村子或是田地都平安无事,是已经完成地镇的土地。
不是才刚听说大王驾崩后地镇土地的也不是那些村民,而是这些家伙做的不是吗!
就快被不明所以的愤怒给逼的吐出血来了。
「呼哈哈哈哈! 有两个是魔法人偶啊。 而且我还第一次见到因为魔法排斥而瘫倒的精灵喔。 这样也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可以施展那怪物般的魔力了。」
我太大意了,这样情势就完全逆转了。
不要说逆转了,甚至都被逼到绝境了。
蒂菠妮雅与菈比妮雅,而且还有村人们都各自被佣兵们用剑锋指著。
只要贝利昂一声令下,所有人的性命都会在瞬间消失。
夸耀著胜利的贝利昂朝我这边走近。
「只不是一句话就得到这么大的战果。 战争还真是常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啊」
「这点我完全同意,投降啦」
我放开了手上的双剑并扔了出去。
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要在贝利昂多靠近这里一点的时候绑架他,跟对方做交换人质吗?
「大伙们——,这小鬼是【双剑之饿狼】! 稍有怪异的举动就将全员给我杀了!」
可恶,没有可趁之机的家伙。
【空腹之饿鬼】的各位对贝利昂所喊出的【双剑之饿狼】这异名骚动了来。
那些视线一同朝我的方向集中。
看来我的名号似乎还有点利用价值。
……这样的话,就只能这么做了吗。
「贝利昂,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要当作手下差遣我也可以,或是在这把我的喉咙给割了,对外"拿下了【双剑之饿狼】是我"这样宣言也没问题。……不过相对的,你可以饶大家一命吗?」
只能这样做了。
这是我自然脱口而出的结论,对于惯于独自一人、被称做【双剑之饿狼】什么的时候所没有过的想法让我苦笑了出来。
别人的性命竟然比起自己的还要重要什么的。
我朝无力摊倒下来的蒂菠妮雅投以视线。
不过会对这些家伙们抱著这样的想法,我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这些人是让我觉得是自己有所在之地家伙们。
只要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我就连性命都可以拿到天秤上去衡量。
我没办法从正在接近的贝利昂表情上读出他任何想法。
贝罗尼卡即使现在也像要扑上去似的表情,但我以眼神制止了她。
就凭我们的话是没有办法将蒂菠妮雅、菈比妮雅、以及村民们的性命给一起拯救的。
我若在最坏的情况下死了的话,能更撑过这场面的就剩下贝罗尼卡了。
光我的眼神就十分地传达出这个意图,贝罗尼卡对此紧咬著嘴唇。
「呼恩……,这边也不是有什么损失。真是不错的提议啊。」
面无表情的贝利昂伫立在我的前方。
「不过——」
「咕啊!」
表情一成不变的贝利昂以长剑在我侧腹上挖了一块。
因为剧痛而让脚步没力的我当场瘫倒在地。
从侧腹喷出来的血冻结了起来。
「这样就让这件事结束不觉得太便宜你了吗?【双剑之饿狼】,给我站起来。」
「咕呜……呜呜,啊,啊啊,说来也是呢……」
贝利昂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在我的头倾注了下来。
也是呢,如果他这么天真的话,也不会想用七年来夺取一个国家吧。
我在一边忍著剧痛的同时,一边勉强往双脚注入力量站了起来。
血液没有从伤口喷出来算是万幸吧。
虽然觉得庆幸,不过痛还是很痛,感觉内脏就要被挤出来似的。
「那么,虽然将【双剑之饿狼】当作手下差遣是相当有魅力的提案,不过没有任何保证说你会遵守这种口头约定啊」
「别侮辱人了,这可是赌上了同伴的性命啊,我不是没节操到那种程度的人喔」
贝利昂直直地盯著我那因剧痛而汗流不止的脸孔。
「……好吧。若能成为我忠实的部下也不是不能答应你这条件」
「啊啊,抱歉啦,多谢你啊」
「那么——相对的把那精灵给我杀了,剩下的我就放走」
「什——」
我太天真了。
贝利昂不改他那无表情。
在贝利昂代替出声指示将手一挥之后,团员们的剑锋便指向全员的颈部,甚至也细心地将阿尼亚与可可也算上。
菈比妮雅铁青著脸,而蒂菠妮雅则是无力的瘫倒在一旁而已。
「……那么就以我头颅来抵」
「驳回,办不到的话就杀了全部的人。 选吧」
这可恶的。
给我来这招啊。
「……你在烦恼什么啊……笨蛋仆人……」
在我将视线转向那细微的声音后,蒂菠妮雅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了身体。
「……只要把我杀了……你那……眷属生活不就结束了吗…这不是挺简单的选择吗」
虽然瘫坐在地面上,不过蒂菠妮雅仍然一边以双手勉强支撑身体,一边露出笑容给我看。
「……虽说平常就尽讲些强人所难的话出来,这不是明摆著办不到吗」
「为什么? 你……讨厌我吧?」
蒂菠妮雅那笑容仍旧没有崩溃。
「哈哈,不愧是老板您还真懂我啊,我还真没想到您有自觉呀」
我以轻挑的话语给予回应,然而蒂菠妮雅竟然以笑容接受了这句话。
喔咿! 不是这样的吧! 一直以来的你的话,在这种时候就是震怒地来一发电击不是吗!
你怎会摆出……那种放弃些什么的表情啊啊啊——!
「给我….下手…这是命令喔」
对露出下定决心的笑颜的蒂菠妮雅,我也勉强笑起来回应她。
「什么啊,你摆的那是什么脸呀? 你不是这样子的人吧? 你是在放弃些什么啊? 为什么要摆出"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什么的表情啊?
不是这样子的吧? 你不是,这样子的吧?」
我对于蒂菠妮雅的态度下定了决心。
应该说大家很抱歉。
「你说我讨厌你? 才没有那种事肯定是喜欢的啊! 我即使是这样也是一直感谢著你喔! 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最棒了,当你的眷属感觉挺不错的,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待得挺舒服的啊! 所以说啊……对这样的主人眷属所能应该采取的行动,不就指剩一种了吗!」
我将视线从蒂菠妮雅那移开后往贝罗尼卡的方向一暼,最后朝著贝利昂的方向。
「喔喔……,你似乎期望全军覆没呢?」
「我会让你对不满足于我的头颅这件事感到后悔的喔」
大家抱歉,只有贝利昂我会带著他下地狱的。
虽说带这种脏东西一起上路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吧,就让我到那个世界的路途上再跟大家道歉。
「把全部人的颈部给我——」
好了我要杀——
砰吭————……!
在命令被下达前的瞬间。
也就是我正要往贝利昂那扑过去之前。
地面伴随著地鸣动摇著,广场在转眼间便尘土飞扬。
有什么东西在面前炸开了。
「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鬼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在土尘的对面响起了大炮般的怒号,大气紧绷地颤抖著。
非比寻常的斗气与怒号声一同,彷佛代替土烟一般覆盖了整个广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土尘挥散掉之后,贝利昂发出了惊愕之声。
刚好在我与贝利昂的中间、广场的正中央,巨大的铁斧彷佛长在地面一般耸立著。
「达令!竟然逃掉跟Me之间的约定什么的!绝对不原谅! 」
「哈啊?喔?唉?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在土尘完全挥散掉的广场入口地方,似乎可以匹敌巨大岩石的体格以及服装低俗的娇小身躯——两只地之精灵显露著愤怒的表情。
如同巨岩一般的弗朗基在一边散发出非比寻常斗气同时,让戴莉彷佛在带领著那巨驱一般缓缓地朝这里靠近。
「明明说会去见You的,为什么要逃呢!」
「才没逃啊,……是说你为什么在这?」
「你这死小鬼,可别小看我们史丹瑟商会的情报网啊…。 惹戴莉哭的人我就杀了,小看我的人也杀掉,你这家伙做好通往黄泉路的准备了吧……?」
弗朗基一边朝我这里逼近,顺边将穿刺在广场中的巨大铁斧给拔了出来。
虽然我刚刚就做好要赴死的准备,但这斗气可不是模仍两可的东西。
围绕周围的家伙们,甚至是贝利昂他自己都被这斗气给震慑到而讲不出话来的样子。
「话说回来……你们这些家伙谁啊?」
斗气的矛头指向了包围我们的佣兵们,一瞬间场面就陷入一片死寂了。
「……我们是这个国家的新支配者——【空腹之饿鬼】」
「哈啊? 不认识谁啊?」
肩上扛著铁斧的弗朗基朝周围瞪了一眼之后,围绕著我们的人墙很明显地扩大了。
「呜啊!骗人的吧…这家伙是【铁风】之弗朗基啊!」
从那群佣兵里不知道哪里的家伙完全就是害怕得发出悲鸣。
不愧是传说中的称号。
让那群佣兵的包围网又更加地扩张,喧闹声此起彼落。
「哈啊? 什么啊你们这些家伙是佣兵啊? 团长是谁啊?」
「……是我」
贝利昂以明明就在眼前却被忽视,而用感受得到屈辱的苦涩声音回答到。
「看来正跟小鬼你起冲突啊,不过这死小孩是我的猎物,不要给我出手喔」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虽然贝利昂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尊严而出言挑衅的吧,不过这下糟了,截至目前为止覆盖在广场的斗气什么的,都是仅仅弗朗基一人所散发出来的。
而在听到这回应的瞬间,弗朗基的斗气全转变成了让人戒慎恐惧的杀气。
一阵风彷佛要扩散那股杀气般吹过广场,马群们动作剧烈地嘶鸣著;并可以从佣兵们那听见一阵悲鸣声,以及一个接一个往地面软脚瘫倒的声响。
「我不介意喔,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你们也变成我的猎物而已啊……」
「——快、快跑!」
「团、团长这样不行啊」
「贝利昂大人,我们撤退吧!」
虽然【空腹之饿鬼】在一瞬间便失去战意,不过在这股杀气旁边的我也不觉得自己还活的了。
「呜……要撤退了喔! 把公主跟精灵给我带走!」
「你这家伙给我等等啊啊啊啊——」
弗朗基大声一喝将要准备撤退的贝利昂他们给强迫留下。
「蒂菠妮雅你这家伙也是! 我要跟你算一算让臭小鬼逃掉的这笔帐啊」
弗朗基那凶恶的视线刺向了蒂菠妮雅,原本准备要抱起那娇小身躯的士兵慌慌张张地将她给拋在地面上。
「有怨言吗?小鬼」
「…要是从魔法排斥空间出去似乎会变得挺麻烦的,喔咿! 精灵就算了! 撤退!」
贝利昂按著自己的侧腹并轻巧地上了马之后,很不是滋味地暼了我一眼便从这个地方离去了。
四处横倒在地的佣兵们也被同伴扛了起来,最后便从村子的远端消失了踪影。
村民们仍旧中了弗朗基的杀气瘫倒在一边。
弗朗基那扭曲著脸孔的凶恶视线转向了我这边。
「喔、喔咿弗朗基大爷,虽然不清楚详细情况,但可以稍微冷静点吗?」
「……是贝罗尼卡吗,那些不知哪里来佣兵们已经不在了吧? 也没伏兵了吧?」
「唉?是啊,都不在了。 被揍飞的家伙们也都被带走了」
「是吗…那已经可以了吧。 啊啊啊啊好好好好痛痛痛痛痛呀呀呀~」
「哈啊?」
虽说凶恶地扭曲著的表情依然是原来那个样子,不过还想说覆盖在广场的杀气消失殆尽了,弗朗基却当场瘫坐在地面上。
「爸爸真是的,那么勉强自己!身体没事吧——?」
「我不行了! 痛死人了! 一步也走不动了!」
最后就保持皱紧脸部的样子,随意地横倒在广场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恩——,发现达令不见而出发找人这件事是真的喔? 虽说让我们家的谍报部调查一下,很快就知道蒂菠妮雅出发到了雅达就是呢。 不知怎么情况看来挺辛苦的,Me就拜托爸爸跟著来了!」
「抱歉啦女婿。 因为碰到隔了许久的战场,所以我卯足劲把斧投一丢过去就伤到腰了。 把你跟蒂菠妮雅抢过来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啊」
弗朗基就以横躺著的样子对我双手合十道歉。
虽然这让我很难想像跟那释放强烈杀气的地之精灵是同一个人,不过那凶恶的脸孔看来因为忍著剧痛而扭曲著,就只有这点还是跟以前一样令人恐惧。
「虽然总算勉强是唬住了那些豆芽菜佣兵,不过要他们把兔耳小姐也留下的话,倒底还是会被那蓝毛小鬼给察觉到的样子啊。 抱歉之后交给你啦女婿」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啊!
虽说刚才到底还是做好了赴死的觉悟,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形式捡回了一条命。
战争还真是常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啊。
我说的是吧,贝利昂。
「呀啊,达令在流血啊!等等喔,Me来喂达令喝药水!」
恩? 啊啦。
我在戴莉的悲鸣下往侧腹一看后,血不知何时从刚刚还冻结住的伤口涌了出来。
「啊啊,不好意咕呜——」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吞下去)。
在抬起头的瞬间,我的脸颊便被戴莉紧实地固定住,并让她嘴里满满的药水往我的口中流了进来。
「……呼恩,全部喝掉了吗?」
「什么喝掉不喝掉的啦! 你啊为什么突然就用嘴对嘴喂! 虽说我是喝掉了啦!」
戴莉很满足似地擦拭著嘴边沾著的药水。
由于药水里蕴含的恢复魔力,腹部的伤口渐渐地塞住了。
「不是要去帮助兔耳女孩吗? 因为Me会担心所以要跟达令一起去呢」
「唉? 啊啊,虽然对我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帮手……」
我稍稍向瘫坐在地面上的蒂菠妮雅瞥了一眼。
「……怎样啦?」
惨了,这次完全没机会可以开脱,从头到尾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超生气的不是吗。
这是只要踏出魔法排斥空间一步就会被宰掉的节奏啊。
「呼呵呵——,You在魔法排斥里就动不了呢——。呀哈哈! 每次看见这气力尽失的样子都觉得好——有趣!」
「……杀了你……」
「好啦大小姐,差不多就放过她了吧。 是吧大姊头,要出发了吧? 要去救公主殿下啊」
贝罗尼卡朝软弱无力瘫坐在地的蒂菠妮雅搭著话。
「接著换杀了那家伙……」
虽然表面上精疲力尽的样子,不过就眼神散发著凶恶的光辉。
「……仆人!」
「请、请问有何要事?」
虽然我原本想会惹她生气,不过仰视著我的蒂菠妮雅却一脸微妙的表情。
她的脸颊被染了个通红,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刚才的……我很高兴……啊,不过只有一点点喔! 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我很开心」
「你说刚才的?……啊」
看到蒂菠妮雅那似乎害羞起来的表情,我想起了直到刚才的言语交锋。
不知怎么了到了现在,也不是没有似乎大声告白了些相当羞耻台词的自觉。
因为我真得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啊……。
「给你……奖励」
「什……奖励? 你说你要给我…….奖励?」
瘫坐在地的蒂菠妮雅来回摆动手指示意要我过去。
「怎、怎么了啦?」
「你,在给我,靠近点」
「? 有什么咕呜——」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吞下去)。
蒂菠妮雅在紧紧地抓住我的头发后,让她那唇瓣往我的嘴上押了过来。
我还想说舌头湿滑地滑了进了嘴里,便感觉一股铁锈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呀呀呀呀呀呀! 这人啊啊啊啊啊! You——! 在对达令做什么啊!」
「奖励喔,效果大概撑不到一天吧,绝对要把那个排泄物给我揍飞」
将铁锈味吞了下去的喉咙如同燃烧般带有著热度,可以感觉到那热度在数秒的时间内循环至全身上下。
视线稍微变得高了一点,而且印入眼帘的身体也变得大了一点。
「啊勒勒? 达令是不是稍微长大了点啊? 阿勒? 伤痕也变多了——?」
「……这是最棒的奖励了啊,老板」
感觉全身充满著力量。
多亏了蒂菠妮雅的血之魔力,看来施加在我身上的诅咒似乎暂时弱化了下来。
我恢复到了被人带著畏惧【双剑之饿狼】这样叫著的,自己真正的身体里面。
想必现在状况刻不容缓。
目标雅达王城。
将贝利昂给揍飞并帮助菈比妮雅——夺回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