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成人模式与付费的夹缝间高喊诗句的魔王 终章

  「这下子事情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呢。」

  哀川小姐大大叹了口气,一脸疲倦地微笑着。

  「是的。哀川小姐,你也辛苦了。」

  击败撒旦后,NG怪物便消失了踪影,地狱尖兵们也回到了我的麾下。我和人在城里的2A公会成员当场取消了同盟。再怎么说我也并未动手杀了他们,不过立刻便将众人赶出英费米亚了。

  我正在许久未归的私室,和哀川小姐单独开着慰劳会。我也脱下了魔王铠甲,以人类的样貌放松休息着。今天我并不是跪坐在地板,而是获准坐在椅子上。太幸运了。

  ──这先暂且不提……

  虽然哀川小姐说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但仍留有谜团。

  「到头来,撒旦究竟是什么呢?」

  「至少不会和Santa-X无关呢。」

  NG掉的角色,以及并未删除而留存下来的档案。假使修正程式Santa-X当真有BUG存在,那些东西居然会在游戏里头复活……这种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吗?

  不过,那实际上已经发生了。解决一个大问题确实令我松了口气,但我的脑中好像笼罩着一层雾霭,总觉得很不畅快。

  「那么,你不回加尔达特去吗?」

  「呃……这个……我处在不太方便回去的状况……」

  我粗略地述说了让2A公会协助魔王军的来龙去脉。

  「啊……你还真是扮了个颇有小卒感的黑脸呢。」

  「在那种情形下,我只能这么做啦。虽然冷静下来回想,还是会觉得早知道就采取其他方式了。」

  「所以你想回也回不去是吧。」

  我低下了头,表现出沉重的心情。

  「可是你不回去,不会反倒遭致怀疑吗?」

  这点我也很在意。尤其这次我以赫尔夏夫特的身份,和朝雾与雫石有许多接触。当他们之后起疑时,没能采取因应对策就伤脑筋了。何况不管怎么说,事先掌握那帮人的行动也是有益处的。

  「那我回去好了……虽然很提不起劲就是。」

  我忽地抬起头,发现哀川小姐站在我面前。

  「哀川……小姐?」

  「你……你这次尤其卖力嘛,所以……来……来吧,我允许喔。」

  脸红到耳根子的哀川小姐,一副「投向我的怀抱吧!」似的张开了双手。

  ──呃,不不不,我可不吃这套喔。

  「那个……是某种圈套吗?」

  「什……!人……人家难得想对你好一点耶!怎么讲得这么难听!」

  「呃……因为你突然对我好,会让我感到害怕……」

  「我都说你可以过来撒娇了,就老老实实地……哎呀,真是!别说那么多了,给我过来!」

  哀川小姐一把抱住我战战兢兢地伸过去的头。我的脸庞,就埋在哀川小姐那对柔软又丰满的酥胸之间。

  ──呼喔!好……好软喔!还超香的耶!

  没想到她当真愿意让我这么做,使得我脑袋当机了。我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你这次真的做得很好。很了不起喔,堂巡小弟。」

  「……你居然会夸奖我,真罕见耶。」

  而且还给我这么豪华的奖励。

  「我打从心底认为,你完成了一件非常优秀的工作。这并非谁都能做到的事,你可以尽管感到骄傲喔。目前虽然无法解开2A众人的误会,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谅解的。」

  ……拜托别说了。你跟我讲这些,害我都快哭了。

  「哀川小姐,我可以再维持这样一会儿吗?」

  「嗯,可以……被所有朋友讨厌……肯定很难受吧。」

  我将脸埋在哀川小姐的胸部里,低声说道:

  「……并不会,反正我原本就是个独行侠。最近跟他们混得有点太熟,我正觉得必须要和他们保持距离,这样反倒正合我意。」

  「这样啊……」

  不,你为什么一副安慰着我似的摸我的头呢?这样我不就无法抬起头来了吗?

  我的工作尚未结束喔。

  得要到回去原本的世界那一天为止。

  +   +   +

  一如预料,我受到了2A那帮人以粗言秽语和仿佛看到垃圾般的视线欢迎,在没有容身之处的状况下,坐在加尔达特的城墙上。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民宅、店面及路上都点起了灯,街上展现着夜晚的喧嚣。染成一片群青色的天空星光点点,加尔达特的夜景散发着令那些星星相形失色的美丽光芒。

  「堂巡同学。」

  突然有人叫我名字,老实说吓了我一跳。哪来的好事之徒会找我搭话──

  「朝雾……」

  不知何时,朝雾站在了城墙上。

  「我代表大家来向你抱怨了。」

  我浮现出苦笑。

  「真是辛苦你了耶。要说什么尽管说吧,我概括承受。」

  朝雾念起了手上拿的纸。当中的内容包含了很有道理的东西、根本只是来找碴的,以及单纯只想骂我一顿之类的话语,种类实在相当丰富。

  那些纸似乎一共有三张,但朝雾在第二张念到一半的时候便噤口不语。

  「朝雾?」

  「光是看大伙儿的牢骚我就受够了。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朝雾把从2A那儿收集来的怨言大全撕成了两半。

  「喂……喂。」

  被撕得更细碎的纸张,乘着风飞向夜晚的荒野而去。

  朝雾背对飞走的纸片,俯视加尔达特的街道。

  「我呀,就心情上而言,现在也无法接受和赫尔夏夫特合作一事。可是……就结果来说,赫尔夏夫特和2A公会若不通力合作就赢不了,而我也不会得救。」

  朝雾凝视着我。

  「所以,谢谢你。」

  「咦?」

  「多谢你让大伙儿团结起来,协助魔王军。」

  ……惊奇还真是接二连三耶。朝雾她……看穿了我刻意为之的言行举止吗?

  然而,她随即蹙起了眉头。

  「但是,你就不能再讲得好听一点吗?」

  「没那回事……我只是火上心头,不小心说出真心话罢了。」

  朝雾露出一副猜透了我的微笑。

  「满嘴谎言。」

  「……你之前就发现了吗?」

  「嗯,其他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就是。」

  我想也是,毕竟一之宫是当真动怒了。

  「啊,不过乃乃另当别论,对吧?」

  ──什么?

  「你们真是合作无间耶。事前有排练过吗?」

  ……朝雾她在说什么啊?

  「不,并没有。」

  朝雾惊讶地杏眼圆睁。

  「你们在没有套好的状况下,上演那场戏码?」

  「应该说,我对雫石只字未提啦。她只是很平常地发火而已吧?」

  不知何故,朝雾张着嘴,一脸傻眼地定睛凝望我。

  「这样呀……真厉害呢。该说是你们心灵相通吗……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

  拜托不要,吓都吓死我。

  「总觉得让人嫉妒耶。」

  ──啥?

  下一刻,朝雾的手过来碰我的手,并且将我俩的手指扣在一起。

  插图p327

  「朝……朝雾?」

  「戒指已经消失了吧?」

  她把我们相系的手举至眼前的高度。

  「是……是啊……」

  「假如我死掉,就没办法像这样牵手了呢。」

  「……」

  该怎么回应好呢──就在我拼命思索着话语时,她轻轻地抽走了手。

  「……晚上天气凉,赶快回房去吧。」

  朝雾迈步朝着阶梯的方向走去。

  「唯一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撒旦的真面目──或说是密码,无法成为揭穿赫尔夏夫特真实身份的参考吧?」

  「是这样吗?」

  「嗯。那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文字,所以我记不得了就是。」

  喃喃留下这句话,朝雾便走下楼梯了。

  嗯,那的确和我所想象的密码不同。那样子就算知道决定密码的人是谁,也绝对无从推理出来。

  我再度变回只身一人,望着眼下街道蔓延的光芒,听着远处的嘈杂声。

  这时,又再次出现了人的气息。

  嗯?是朝雾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呢?

  「朝……朝雾,你回来──」

  然而,在我转头望去的前方,有着一张像鸟儿一般的白色面具。

  身穿蓝色服饰,戴着瘟疫面具的奥瑟利亚教祭司,就在那里。

  「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略有耳闻。」

  祭司以格外轻松的态度向我攀谈。

  这……这家伙是怎样?难不成是任务的发生事件吗?

  无视于我内心动摇,祭司毫不客气地把话说了下去。

  「你是2A公会当中唯一一个想投靠撒旦的人,是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啊?

  大概是将我的情绪波动视为肯定,祭司拍着手大声叫好。

  「Marvelous!」

  这家伙还是一样很不像个NPC耶。我现在面临着重大问题,没有闲工夫理你啦。

  「难道你是要进行任务的委托吗?这种事拜托你去找别人说。很不巧,我被自家公会给排挤了。」

  然而,祭司却像是膜拜般双手合十,发出开心的声音。

  「妙极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找你谈谈啊,堂巡驱流同学。」

  ──什么?

  这个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祭司窃笑着,同时将瘟疫面具摘了下来。

  见到面具底下现出的脸庞,我哑然无语。

  所有疑问在我脑中打转,大脑的逻辑功能产生了错误。

  那个人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

  「真的好久不见了呢。不过我们先前才打过照面就是。」

  南明神高中二年A班──赤上壮马。

  他是失踪的二十四名同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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