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炼狱学园的魔人们 终章

  『比……比赛结束────! Rebellions在半准决赛也是厉害的强者杀手!打败了冠军候选队NO.2──树队!』

  『毫无拘束的奇计,以及最后在所有观众之中以接吻诱发『爱』与『羞耻』,让炎系同步值暴涨。哎呀~有非常多看点呢……』

  龟山沉浸在赛后的余韵中,「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气。

  观众也无法抑制兴奋的情绪,开始盛大鼓掌。虽然Rebellions是「邪恶角色」,但今天这场殊死战似乎让这件事变得无所谓了。

  然而这个欢呼声传不进刀夜的耳中。因为突然的告白与亲吻,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这点普露也是一样。她绕到刀夜的背后握住他的大衣,应该是无法面对他。

  当他们总算走下格斗擂台时,听见了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是一二三。

  从她轻盈的动作来看,似乎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

  「刀夜……主、主人~!」

  她用力抱紧普露,哭哭啼啼地说:

  「我、我──我好开心!」

  「是啊,多亏有你,我们才能打赢树队。」

  「不是。是想不到既边缘又废的主人告白了。」

  「你是开心那个啊……」

  普露苦笑著,抚摸小小的背部。

  一二三继续大声哭著。托这孩子的福,尴尬的气氛仅缓和了一点。

  三人走出选手用通道,走进放著行李的休息室。

  室内空无一人。有穿衣镜跟置物柜等等,而竞技场的喧闹声从远处传来。

  原本紧抱著普露的一二三终于放手了。

  然后她站在刀夜面前,用还带著泪的双眼仰望他。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咦?」

  「主人已经努力倾诉她的爱意了,你要像个男子汉回应她!」

  刀夜很是畏缩,但这孩子说的的确没错。

  他偷瞥了普露一眼后,普露的脸色变得苍白地说:

  「咿咿!请、请等一下!我要做心理准备!」

  她用手摀住双耳,发出「啊~啊~」的声音。应该是要消去周围的声音吧。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刀夜温柔地微笑起来。

  姊姊冰华是很重要的人,和她在一起感觉极为安稳。

  而他对一二三则当做是妹妹。

  (然后,我对普露的心意是……)

  刀夜下定了决心。

  他走近普露,抓住她的双手并从耳朵上拉开。

  刀夜望进那对满怀不安的红色眼瞳,像要刻上一字一字地说:

  「普露,我……」

  在他要说出重要话语的瞬间。

  ──手表型装置突然剧烈震动,通知有来电。

  刀夜瞥了一眼萤幕,心想如果又是学园长打来的就无视它。但是……

  「光、光王院!」

  是有一阵子联络不上的朋友。

  他连忙按下通话,将装置靠到耳边。

  『嗨灰咲,我看比赛了喔。恭喜你获胜……』

  光王院的声音一点活力──不,连活著的意愿都没有。

  「是啊。对了你……那个,没事吧?」

  『……』

  「喂,你怎么了?」

  电话被挂断了。

  就算刀夜回拨过去,也只听得到自动语音讯息,或许是关机了。

  不祥的汗水流过身体。

  难道光王院……他不会是想自杀吧?

  他虽然想回应普露的告白,但现在是紧急状况。

  刀夜向屏住气息的两名少女说:

  「我现在要去找光王院。」

  「可是,你连他在哪里也不知道……」

  普露说到这里,双颊瞬间染上红晕。

  「啊!刀夜同学还有那招吧。」

  刀夜点点头。

  然后抓住对自己告白的少女双肩说:

  「回答请稍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完光王院的事后,会好好告诉你的。」

  †

  光王院晴斗眼神空虚且无精打采地走著。

  四周是废弃工厂与腐朽的仓库。这里是化为鬼城的港湾地区。

  (这里的话,就没有人会笑我了……)

  因为这种事而感到安心的自己真是可悲。

  ──一年前,光王院打倒了在世界各国肆虐的邪龙王。

  他无法让邪龙王断气,只能将其封印。

  虽然光王院学过各式各样的封印术,但能用在强大邪龙王身上的──只有最大奥义,封印在胯下的法术了。

  在执行时,他当然很犹豫。

  然而为了守护没有力量的人们,他逼不得已而下了决心。

  而现在讽刺的是……光王院被自己保护的人们伤害了。在网路上受到激烈的中伤,甚至在自己家里也会遭到残忍的欺凌。

  这种事,未免也太悲伤了。

  想不开的光王院,是为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来到这里。

  当他茫然地走著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他以缓慢的动作抬起头来,看见五名男子站在眼前,挡住了去路。

  每一个人都带著不一样的武器。小太刀、弯刀(Shamshir)、棍棒(Staff)、大镰刀(Deathscythe)、刺突剑(Estoc)。国籍似乎也不同,发色与肤色都不相同。

  佩带小太刀,拿著布巾包裹的男子走向前来。

  「你是光王院晴斗吧?」

  这让光王院感到或许又要被嘲笑的恐惧,缩起身子。

  男子露出苦笑地说:

  「放心吧,我们是你的伙伴。」

  「……?」

  「你对『大转成』以后的世界有不满吗?」

  当然有。本来就是因为「大转成」,才会开始出现邪龙王这种幻想生物。

  看到光王院点头,男子露出满足的笑容说:

  「那么你知道吗?有个异能者能改变世界,甚至能让『大转成』『消失』。」

  一瞬间,他喘不过气。

  生气逐渐回到内心。如果那种异能真的存在……不是也能让胯下的邪龙王消失吗?

  「那、那个异能者是谁?是什么样的异能?告诉我!」

  他不顾体面,像个药物上瘾者一样揪住男子。

  「是田中羽琉步流祇栖。她拥有的固有异能──曙光女神能扭曲世界之理。」

  「田、田中同学……?」

  「然而,她总是和强大的异能者一二三在一起。而且和『绝对零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因此我们很难出手……」

  男子微微露出笑容。

  「不过你跟田中认识。如果能将她顺利引诱出来,我们会抓住她。」

  「……」

  「当然,我们会给你谢礼。我们答应你,会用曙光女神消灭你的邪龙王。」

  这样一来……光王院应该能充分发挥力量,并在明年的暗黑狂宴大为活跃。

  能够对世上的人们还以颜色。

  看著光王院想像得越来越多,男子伸出手来。

  「来吧,成为我们『金色黎明会』的一员吧。然后创造新世界──」

  光王院缓缓抬起手,向前伸去……

  用力地,把男子的手掌打掉。

  「……别耍我。」

  「什么?」

  「我光王院晴斗,就算再怎么堕落──也不会出卖朋友!」

  他激动地拔出爱刀「萤丸」。

  接著眨三下眼,启动异能观测APP。

  五名男子都是异能者……而且是A级。

  S级的光王院足以打赢他们。然而,那是假设他能发挥原本的力量。

  「蠢蛋,你的弱点早就传遍全世界啦!我就让邪龙王失控,让你满地打滚!」

  男子打开布巾包裹,往光王院的头上丢。从包裹里头,有数百张从色情书刊上剪下来的页面纷纷飘落。

  应该是想让光王院的胯下膨胀,被写著咒文的绷带勒住。

  而正如男子的预期,光王院的胯下开始有了反应。

  (不会让你得逞!)

  光王院将萤丸转向后方,将刀刃朝向自己的大腿。

  然后……毫不犹豫地深深刺下。动脉被切断,血像喷泉般喷出。

  而邪龙王的失控停下来了。

  胯下会膨胀是因为性冲动让血液集中于局部的关系。只要让血液从其他部位喷出来,就可以防止这种事发生。

  「你、你疯了吗──呜啊!」

  光王院巧妙地砍上拿著小太刀的男子,让他伏倒在地。

  (还有四人……我的身体啊,给我撑住。)

  血不停地从大腿流出,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恐怕会死在这里吧。)

  然而,内心却不可思议的明朗。

  这是他想主动了结的性命。如果用来保护伙伴也不坏。

  「我不会让你们对田中出手!就让你们陪我一起下地狱吧,『金色黎明会』──」

  「你说『金色黎明会』?」

  突然间,应该空无一人的背后传来回应。

  (这、这个声音……该不会……)

  光王院越过自己的肩头,看向后方。

  灰咲刀夜就站在那里。他会一丝不挂是因为用「八咫鸟」跳跃到这里吧。

  「而且,你说不让他们对普露出手……喂、喂!你受了重伤啊!」

  刀夜看到光王院沾满鲜血的大腿而吃惊,然后瞪著那群男子。

  「是被那些家伙弄的吧?」

  「不是。是我为了让邪龙王镇静下来,自己弄的……」

  刀夜一瞬间愣住……但在看到散落一地的色情书刊纸页后,似乎了解状况了。

  「你、你、你……!为了保护普露……」

  「真是的,还以为这会是我的最后一场战斗,但既然你来了,似乎不会死了。」

  光王院压抑住感动,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

  「偶尔也希望你让我耍帅啊。」

  「……你在说什么啊。」

  刀夜从光王院的手中拿起萤丸。

  「你一直都很帅喔。」

  「!」

  那道声音温柔地渗入受伤的心。

  虽然世界非常残酷……

  即使如此,自己还有朋友。

  昔日英雄跪在地上,像个幼儿般抽泣著。

  †

  灰咲刀夜对上了「金色黎明会」的四人。

  四周是画满涂鸦的工厂与仓库。这边应该是港湾地区。

  「刀夜,『金色黎明会』打算拉我加入,让我协助他们抓走田中。」

  光王院似乎拒绝了他们,并解决掉其中一人。

  在这么孤寂的地方……他只身一人为了伙伴而战斗。

  自己有空间传送到这里来,真的太好了。

  「晴斗,你绑住大腿止血。这帮家伙由我一个人收拾。」

  「金色黎明会」的成员可能以为刀夜在说大话,逐渐缩小了包围网。

  「正所谓飞蛾扑火……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全裸,不过我要把你打个半死,当作用来得到曙光女神的人质。」

  「毕竟你在跟树队的战斗中使出了雷兹,应该已经没招了吧。」

  刀夜不需要假装「邪恶角色」,他的表情就因为憎恨而扭曲了。

  「你说要得到曙光女神──普露?之后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我们要满足发动条件──让她充分感受绝望,然后使出异能曙光女神。」

  这群男子彼此对望,露出下流的笑容。

  「因为她非常美,应该很有搞头吧。」

  「……是吗……」

  这帮家伙侮辱了光王院的灵魂,还打算伤害自己重视的女孩子。

  憎恨与杀意在心中沸腾,暗系同步值逐渐上升。

  然后──刀夜的庞大涟气像地狱大锅烧开了般满溢而出。

  「「「「!」」」」

  所有男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的牙齿不停打颤,对著刀夜的武器也在颤抖。

  「什、什么……这股涟气是……?竟然远远在『绝对零姬』之上……」

  「别、别怕!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为了挥去心中的恐惧,其中一名男子挥下大镰刀。

  刀夜以涟气强化手指,捏住了刀刃。

  「『破狱』。」

  他就这样注入涟气,再轻轻一握──大镰刀就像煎饼一样碎了。

  看到这幅不寻常的光景,男子们面无血色。

  尽管如此,他们仍朝刀夜冲过来就证明了他们是一流高手。弯刀、棍杖、刺突剑……失去大镰刀的男子用赤手空拳揍向刀夜。

  「灰咲天凯流,绝剑其之贰……」

  灰咲架起朋友的爱刀,以充满杀意的声音继续说道:

  「『长阿含经.地狱变』。」

  他仅以些微的动作一一避开攻击,并如闪光般发动攻势。

  绝剑其之贰是斩裂下颚、颈部、眼睛、肺、心脏、肝脏、肾脏……等多数人体要害,对人造成过度严重伤害的剑术。

  当然,刀夜这次是用刀背攻击,所以倒地的男子们勉强活著。

  然而,被杀害的话说不定比较幸福。因为正如招式名,会体验到地狱一般的痛苦……

  刀夜扛著萤丸,像地狱里的狱卒睥睨男人们。

  「好了,不想死就回答问题。」

  「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叫了啦,现在是聊天的时间喔。来,把你们知道的关于曙光女神的事都──」

  「刀夜,有一个人逃走了!」

  光王院大喊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被光王院打倒的男人将手机贴在耳边,正在逃跑。

  刀夜像饿狼一样在后面追赶。

  †

  炼狱学园北侧竞技场。

  为了准备比赛而待在选手用通道的天草四郎时贞,对接到同胞打来的电话大吃一惊。

  「你说邀请光王院失败……?而且全灭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统帅。灰咲刀夜突然出现……』

  「灰咲刀夜?他到刚才为止应该都和曙光女神她们在一起,不可能赶到港湾地区!」

  『可是他现在!而且还强得跟鬼一样……那、那家伙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呀啊啊啊啊啊啊!』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后……

  他从电话中听见了灰咲刀夜的声音。

  『你是谁……』

  仿若从地狱深处响起的低沉声音。强烈的寒意窜过全身,没办法好好呼吸。

  『你对我的伙伴出手了吧。』

  「咿!」

  『你给我发抖等著。我马上会把你跟「金色黎明会」……都打得粉碎……』

  就像要逃离魔性之物一般,天草挂断了电话。

  (灰、灰咲刀夜!他到底是……?)

  F级异能者又把雷兹用掉的他,为何能打倒练家子的同胞们?

  而且为什么刚刚才在这里比完比赛,现在却在港湾地区?

  不知道──不知道。

  天草烦恼时总是会双手交握并闭上双眼,向神祈祷。

  然而神谕没有降临……

  相对的,他听见了恶魔的声音。

  「你刚才说到曙光女神之类的吧。」

  天草惊讶地睁开眼,三千乌血鹤就在几乎快碰到鼻子的距离。

  她打从心里愉快似的露出新月般的微笑。

  「关于这件事,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哀家吗?」

  她的背后有一只几乎占满通道的巨大怪物,无数条触手从像是内脏的躯体窜出,从其前端恣意发出亵渎的话语。

  她似乎使出了让邪神具体化的异能「痴愚神礼赞」。

  「主……主啊……」

  救赎不会到来。

  即使明白这点,天草仍忍不住向神祷告。

  ──不可思议的是,「开辟的女帝」与「虚空剑帝」几乎同时找到了拥有曙光女神情报的「金色黎明会」。

  这将会牵扯到大为震撼三千世界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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