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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辉于空洞的意识里听到的，是摆在枕边的手机发出的闹铃声。
仰躺在自己床上的慧辉，摸索并抓起手机后也没看画面，直接关掉闹铃。
「……都天亮了。」
慧辉以嘶哑的声音如此自言自语，随后茫然地望著天花板。
「整晚都睡不好啊……」
算下来，他昨晚应该只睡不到一小时。
而睡眠不足除了为他带来昏沉的头痛，连眼睑也异常沉重。
睡眠不足加上二月冻人的气温，让他根本不愿离开被窝，转过身子躲避从窗帘缝隙射进屋内的光线。
但天冷不是他不愿离开被窝的主要原因。
那跟他彻夜难眠的原因相同……
慧辉的视线无意识地朝一旁──床铺上的空位望去。
「…………」
那是妹妹瑞叶常常半夜溜进来躺的位置。
特别是这阵子两人几乎天天一起睡，那里也早就成了入侵者的专用席，此刻空荡荡的位置显得格外冷清。
就好像心也跟著开了一个洞似的。
每当慧辉面对这样的情感，心里便传来针扎般的痛楚。
「……还是起床吧。」
他本来打算以睡眠不足为理由给自己放一天假，但骨子里的认真个性却不允许这种背叛自我的行为。
于是慧辉放弃睡回笼觉，乖乖地从被窝起身。
他将手机收进口袋，由于惰性使然，拉开窗帘后也没换衣服，直接穿著居家服离开房间。
他穿越一小段走廊，下了楼梯来到一楼。
「……啊。」
慧辉之所以发出声音，是因为他刚下到一楼，客厅门正好在这时打开，同居人从中现身。
「瑞叶……」
「哥哥……」身穿制服的瑞叶身上罩著外套。
她的表情好似有一瞬间蒙上阴霾，但很快又恢复成平常的笑容。
「早安，哥哥。」
「喔、喔喔……早安……」
慧辉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勉强回了声问候。
但，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
接下来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半张的嘴又阖了起来。
既然两人住在同个屋檐下，会碰面是理所当然的。
慧辉走出房间前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过看来还是行不通。
一看到瑞叶，就让他不禁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放学后，在教室里发生的事。
令他彻夜难眠的主因──当时的那番对话。
慧辉带著这样的揪心感，将视线别向一旁，不愿与瑞叶对上，而是看向她提著的书包。
而瑞叶似乎也察觉到慧辉的视线，没等他开口便先说：
「我今天先出门了。」
「这样啊……」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嗯……」
「便当也一样，摆在平常的地方。」
「知道了……」
「那么，晚点见。」
「喔喔……」于是，慧辉目送瑞叶在玄关穿上鞋子、开门走出的身影。
等门关上后，独自留下的慧辉喃喃自语。
「她果然在躲著我啊……」
平常慧辉大多是跟瑞叶一起出门。
除非是哪一方有什么事情，否则基本上都是两人一起上学。
她上星期才轮过值日生，照理说没有理由急著到校，今天却自己先出门。
这就像是拐弯抹角地表明「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令慧辉又是一阵消沉。
与她这样充满隔阂，对慧辉来说是头一遭。
「而且她的模样也不太对劲啊……」
慧辉在早上见到她那落寞的表情，又浮现于脑海。
她不像慧辉那般笨拙，会把自己掩饰得非常好，但看起来总让人觉得像是在强颜欢笑，而这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即使慧辉再迟钝，好歹也看得出这件事。
因为他陪伴瑞叶的时间，可是比任何人都还要长。
（不过嘛，我其实非常清楚原因就是了……）
慧辉从口袋掏出手机并单手操作，点开一封讯息。
那是小春昨晚传来的。尚未回覆的讯息上头──『后来跟瑞叶有什么进展吗？』──写著询问两人后续发展的内容。
「这下我哪有脸回覆啊……」
他之所以没回覆是因为自觉对不起小春。
她是那么支持慧辉的恋情，明明为了准备考试已经很累了，还帮慧辉执行他的告白计画，甚至陪他们到游乐园。
小春对这爱上自己继妹的学弟，时时给予关心。
一想到她搞不好正在帮自己祈祷并等待佳音，慧辉就怎么也无法将这样的结局告诉她。
「毕竟我都已经被瑞叶拒绝了……」
再次化为言语的事实就像把利刃，深深刺进慧辉的胸膛。
放学后的教室里，慧辉被自认为两情相悦的女生拒绝，交往的提议遭到驳回。
首次尝到的失恋苦果，让他悲痛煎熬到整晚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