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Episode 2.庆祝搬家

  傍晚——

  从学校回来的乃乃香也跟他们会合,现场变得有点热闹。

  这里是茄子新居的客厅。

  包含厨房在内有七坪半那么大。构造稍微有些奇特,窗边的墙壁是倾斜的形状。很有所谓设计型公寓的感觉。

  角落还堆着几个纸箱。

  客厅中央有个长方形的暖被桌。

  和室椅有大小两张,另外两个人就直接拿靠垫来坐。

  乃乃香把围裙穿在制服外头,再从厨房把料理端过来。诱人的香气飘散在房间里。

  「让大家久等了~~」

  生切白肉鱼大薄片、香菇与菠菜的法式咸派、鲜虾与蛤蜊的意大利渔夫面。再加上生火腿的普切塔,还有番茄与莫札瑞拉起司的卡布里沙拉。

  「吃饱之后还有庆祝用的蛋糕喔!」

  「真厉害耶,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悠斗这句话,让乃乃香高兴得绽放出笑容。

  「谢谢老师的夸奖!我也下了一番功夫呢。」

  茄子看得瞪大双眼。

  「……乃乃香妹妹,你的料理技术是不是比以前更进步了?」

  「哇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会很开心呢。」

  「我认为确实有更进步喔。要制作这么多种类的话,我得从早上就开始准备才行呢。」

  「有很多是我从昨天就先准备好,然后就放在优斗老师家里。」

  悠斗的家跟茄子的新居只有五分钟左右的距离。乃乃香放学以后就先去把东西拿来。

  「原来如此……就算这样还是很厉害。」

  「毕竟这半年一直都有在下厨,或许是多亏这些锻炼。」

  看到并排在桌上的各式菜肴,让茄子看向远方。

  「如果我也一直下厨的话,料理技术是不是也能更加进步呢……」

  「好啦好啦!」锦这么说,就打开日本酒「新政」,然后倒进从纸箱拿出来的杯子里。

  「这又没关系!任谁都有擅长跟不擅长的事情呀。」

  「呜……我也不是不擅长煮饭喔……」

  这时悠斗突然想到。

  「这么说来,从刚认识乃乃香开始,你就已经满会煮饭了呢。你在家里也有下厨吗?」

  她一开始准备的早餐,可不是「有在帮忙父母煮饭」这种程度的而已。

  虽然觉得问起家庭的情况有些尴尬,但乃乃香好像不太在意。

  「我爸妈都有在工作,所以晚餐时间经常不在家。虽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啦。」

  「原来如此。」

  之前还允许她突然在外过夜跟跑去旅行,原本以为是很宽容的双亲……但这样会被信赖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明明还只是国中生,却负责了这么多家事。

  悠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个话题说:

  「横隔膜还没有来耶。」

  原稿赶完了,马上就赶过去——她刚刚有这么联络。

  锦看了一下智慧型手机。

  「大概十分钟前她有传LINE过来,说已经到池袋站。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吧。」

  刚好正在讲这些的时候,大门的电铃声就响起了。

  由于坐的位置很近,于是锦就去应门。

  「来了~~」

  萤幕上映出依旧穿得很夸张的横隔膜。

  『晚安喵~~♪是我啦,我到了!』

  「喔喔,是横隔膜啊。你来得正好,我们现在正准备干杯呢。」

  『好耶☆』

  「横隔膜,你也要一起喊喔。大家都拿好杯子了吧?那我们庆祝茄子小姐的新居——」

  『锦,你等一下啦!让人家进去嘛!』

  「喂喂,竟然阻止大家干杯。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对不起嘛!我迟到了,让人家进去啦!进去啦进去啦,快放我进去嘛!』

  「……真是粗俗的家伙,竟然喊那么大声。」

  这样会打扰到周遭邻居,要适可而止喔——于是悠斗把大门打开。

  茄子则前往玄关。

  「呵呵……我们就等一下再一起干杯吧。」

  「这个家的主人都这样说了,也只好等喽。」

  虽然刚才那么说,锦也还是帮横隔膜的杯子倒进日本酒。

  由于只有乃乃香还未成年,所以帮她准备了香槟汽水。

  玄关可以听见她们两人的声音。

  「茄子小姐~~没办法来帮忙真的很抱歉喔!」

  「没关系啦,工作比较重要嘛。」

  「这是庆祝搬家的贺礼,粉红洋芋片!很好吃喔~~」

  「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很谢谢你喔。」

  悠斗搔搔脸颊。

  「……」

  这么说起来,只有自己没带贺礼。

  乃乃香有准备好料理,锦也带了稀有的日本酒来。虽然觉得都是社会人士了还送洋芋片好像怪怪的,可是这好像也是很稀奇的东西。

  ——下次过来时,也带些什么好了。

  他暗自在内心这么想着。

  †

  「干杯~~」

  各种不同形状的杯子,给人一种家居派对的感觉。

  悠斗坐在客厅最里头,从左边开始是乃乃香、茄子、横隔膜、锦这样的顺序围着暖被桌。

  横膈膜伸长了筷子夹菜。

  「哇喔~~这些全部都是NONONO妹妹煮的吗!好厉害喔!」

  「嘿嘿……谢谢你的夸奖。」

  「超好吃的~~!」

  锦发出苦笑。

  「虽然我也觉得很好吃……不过横隔膜啊,你的情绪比平常还要亢奋耶。」

  「你该不会是没睡觉吧?」

  悠斗突然这么一问,横隔膜立刻探出身体。

  「是都没睡啊!来,你仔细看,这样应该可以看到我有用遮暇膏把黑眼圈消掉吧?」

  她把整张脸靠过来。

  横隔膜的眼睛底下看起来是有点暗。虽然感觉像是有道阴影,但这是用遮暇膏把黑眼圈隐藏在底下的关系。

  「啊……嗯。」

  些微的香水味混着料理的味道,让鼻孔有些搔痒。

  「人家超辛苦的。」

  「你好像很忙耶。」

  「真的超痛苦。」

  「你要适度调整工作量啦,接到一定量就该拒绝……」

  「不可能!」

  横隔膜摇摇头。

  茄子担心地问说:

  「你的责任编辑是那么严格的人吗?」

  「不是那样啦……作品决定改编成动画后,子民们就对我投以前所未有的崇拜啊!这要我不画图是不可能的嘛!每当我把图传到网路上,就会听到无数的赞赏声呀!喝采!再给我更多的喝采吧!呵嘻嘻嘻!」

  横隔膜发出奇怪的笑声。

  她的瞳孔里散发出异常的光芒,然后还拿着筷子就高举起双手。

  自称是「神」的横隔膜,把读者们称为「子民」。

  这让茄子有些畏缩地点点头。

  「是、是这样子啊。」

  「我现在也能听见赞赏的声音喔!」

  「我觉得那只是幻听而已,你真的还好吧!」

  「没事没事,没事啦!」

  不要再搞出奇怪的差错就好了……大家开始感到不安。

  锦把开水也准备好。

  「你可别喝太多喔。今天的工作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吧?那就尽量吃饱,然后好好睡个觉吧。」

  「就这么办~~啊啊啊,好好吃喔~~」

  三十分钟后——

  当大家吃得差不多时,横隔膜缓缓站起来。

  本来以为是要去厕所,结果却不是如此。

  「来探险吧。」

  「你突然间是怎么了?」

  悠斗这么询问。很意外地,横隔膜露出认真的神情说:

  「我从以前就对规规矩矩的人的工作室很有兴趣呢~~」

  原来如此——锦把酒喝干后这么说:

  「既然这样,要不要去看我那边的工作室?有摆设成跟公司的一样喔。」

  「咦?你电脑旁边有摆色色的人物模型跟飞机杯,根本不能拿来参考嘛。」

  原来有摆啊。

  微笑着听他们讲话的乃乃香,也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锦开口反驳:

  「那是资料好不好!你也一定有摆大叔的人物模型吧!」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跟踪狂?偷窥吗!难道我被盯上了!」

  锦听了露出充满歉意的表情。

  「……啊,你真的有摆喔。抱歉,我随口乱猜的。」

  「你有够差劲耶。」

  这么说起来,横隔膜还满喜欢年长的男性呢——悠斗想起这件事。

  同时他也有点在意。

  「我的工作室又如何呢?应该没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

  客观点来评判,应该算「满整齐的工作场所」吧。

  可是,横隔膜却投以不屑的眼神。

  「啥?这都是NONONO妹妹的功劳吧。之前明明是个连立足点都没有的房间,你是都已经忘光了吗?」

  「呜……」

  「优斗的工作室喔,从别种层面来说完全不值得参考。」

  「虽然很不甘心,但真的无法反驳。」

  他变得垂头丧气的。

  乃乃香听了害羞地拨弄头发。

  「怎么会……我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呀。」

  接着茄子站起来,往房间那头走去。

  「要看也没有关系喔。不过神绘小姐现在工作得比我还勤奋,也不知道能不能当成什么参考。」

  「好耶~~」

  锦也站起来。

  「啊,我也有点在意。」

  结果还是大家一起去参观了。

  †

  这里是悠斗整理书本的房间。

  三坪的洋式房间里,有附门式的书柜跟一台电脑。

  房间以白色为基础,墙壁、桌子和书架,甚至连地毯都是白的,只有黑色的大型液晶绘图板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

  而液晶绘图板的另一头,有台液晶萤幕浮在空中。这是用粗壮的悬臂支架固定住。

  椅子用的是跟悠斗同样款式的办公椅。

  锦发出感叹声:

  「喔喔……冈村的升降型电脑桌,还有人体工学椅呢。」

  横隔膜显得有些疑惑。

  「这椅子跟优斗的一样吧?桌子也是很有名的牌子吗?」

  「这个可以电动升降桌面的高度,最高可以提高到能站着工作的高度喔。」

  「咦咦!要站着工作吗!」

  不不,茄子挥手否定。

  「办公桌都是以男性为基准,桌面不是几乎都很高吗?如果上头再摆液晶绘图板,那就实在太高了。」

  「那如果跟着把椅子提高呢?」

  「神绘小姐是这样工作的吗?如果脚跟浮在半空中,大腿就要负担脚部的重量,血液循环会变差喔。那会变成畏寒跟浮肿的原因。」

  「没有啦~~我大多都是在暖被桌上画图。」

  「咦……?」

  这次换成茄子感到疑惑。

  横隔膜竖起食指。

  「总觉得啊~~如果面对摆在桌上的大型液晶绘图板,就会变成是在『工作』的感觉,心情上会变得很疲惫。在暖被桌上画图的时候,就很轻松愉快。」

  「这、这样的话……我的工作环境好像没办法作为参考……」

  「但我也觉得啊~~这样下去好像会很糟糕~~」

  「你现在是用哪种桌子跟椅子呢?」

  「就是便宜的电脑桌,还有相同厂牌的办公椅这样。」

  「一般的电脑桌,对神绘小姐来说可能会太高呢。如果方便的话,要不是要试试看这张桌椅呢?」

  「嗯!」

  只要按下桌子的按钮,桌面就缓缓下降。表示高度的公分显示感觉也很方便。

  当椅子跟桌子的高度配合好后,横隔膜的姿势看起来的确变得很端正。

  她像是小孩子一样兴奋不已。

  「哇~~这样不会有很拘束的感觉耶!」

  「长时间使用的话,我想会更加感受到差距喔。要不要试着画画看?」

  茄子从旁边伸出手,启动CSP(CLIP STUDIO PAINT)。

  横隔膜拿起笔来。

  「啊,茄子小姐也是用CSP耶,我们是伙伴呢~~优斗跟锦就不一样,是敌人~~」

  「敌人……?呃……我现在公司用的软体就是这一套啊。」

  「这很常用嘛。」

  悠斗是使用SAI,锦主要则是使用Photoshop。

  而锦这时候耸耸肩膀。

  「我开始画CG的时候,可是连SAI跟CSP都还没有出现啊。」

  「我也有摸一下CSP喔。」

  乃乃香露出充满兴趣的表情在旁边听着。

  横隔膜则不理会那两个围观者的声音,开启了全新的画布。

  她从设定项目里选择了B5彩色页面(350dpi)后,软体便设定好210mm×297mm的尺寸。

  这跟漫画原稿用纸(同人用的A4尺寸)是相同的东西。要进行印刷时,切割线内侧就会变成是B5尺寸的领域。

  横隔膜选取笔刷,开始流利地画起图来。

  二十分钟左右后,她画出了「正在喝新政的小队长」。虽然润饰有点粗糙,但还有涂成彩色。

  「哇喔~~感觉好轻松!真想整组都带回去~~」

  「那样我会很困扰……这网路上可以订购喔。」

  「可是这应该很贵吧?」

  「虽然还要看规格,但桌子大概是十五万左右,椅子应该是二十万上下吧。」

  「呜嘎。」

  「虽然不便宜,但比起身体健康……」

  「这我知道啦……可是存款不够——啊,只要我成为茄子小姐家的小孩就OK了吧!」

  「这是什么理论啊。」

  这时横隔膜突然大喊「接下来是卧室!」就往隔壁房间走去,茄子与乃乃香也追上去。

  锦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进到女生的卧室,于是留在原地。

  悠斗则注视着显示在液晶绘图板上头的随笔涂鸦。

  然后低声说:

  「……真快呢。」

  「对啊,横隔膜的作画速度从以前开始就是她的卖点,现在又变得更快了。我还真没看过其他可以画这么快的家伙。」

  「嗯……我是不是也该要会画得这么快啊?」

  「比起不会,那当然是会比较好。可是不用勉强去学也没关系啊。比较粗糙但很快速,跟仔细润饰过的插画,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技能。」

  「嗯——」

  「我也能明白看到同行的人做到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会感到有点焦虑……可是两者的方向性差异太大,所以你也别太在意。」

  「……说得……也是……」

  隔壁房间传来横隔膜的怪声。

  「是双人床!好~~色喔!」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大张一点的床比较好消除疲劳……!」

  还有茄子甚至让人觉得很可爱的困惑声音。

  接下来又是横隔膜的吼叫——

  「茄子小姐~~!」

  「呀啊!」

  「啊哇哇……神宫寺老师跟茄子老师!」

  连乃乃香那充满动摇的声音也传出来。

  这对情操教育真不好。

  于是悠斗他们前往卧室,去回收把茄子推倒在床上的横隔膜。

  †

  大吵大闹后,横隔膜在客厅熟睡。我们顺着茄子的好意把她留在那边,其他人就此解散。

  刚搬家当天就在人家家里过夜,真会给人添麻烦……

  乃乃香跟锦前往车站。

  悠斗也往自家走去。

  虽然这么说,也只是五分钟左右的距离。

  他一个人走在夜路上。

  这是一条住商混合大楼跟住家并排在一起的生活道路。虽然还不到九点,路上却人烟稀少。

  冬季的晚风让脸颊觉得有些刺痛。

  口袋里的智慧型手机这时震动了起来。

  「嗯?」

  接起来之后,传来跟往常一样的声音。

  『……优斗?』

  那是种有如迷路的孩子,仿佛快要消失的不安声音。如果有车子从旁边经过,说不定就会被那道噪音给盖过。

  「嗯。」

  小仓麻里——是悠斗负责插画的《猫、宝石与枪的奏鸣曲》这本书的作者。

  本名似乎是玛莉·马塞尔·小仓,但真相不明。

  『你现在一个人吗?』

  「嗯。」

  乃乃香在的时间里,玛莉都不会打电话过来。她们的关系应该不错,是因为这样才会有所顾虑吗?

  『优斗,你听我说。』

  「我在听喔。」

  『我要在Ultimate文库这个地方出新作品。』

  「已经决定要刊行了啊,恭喜你……虽然不知道该不该由我来讲,但是《猫奏》的原稿可别因此晚交喔。」

  玛莉同时撰写复数部系列作品,但只要没有干劲就会好几天不动笔,工作进度也会因此产生延宕。

  但已经不只一两次因为这样而造成悠斗的负担了。

  撰写的作品能够成书,这点虽然很想给予祝福。但一想到她会变得比现在更忙碌就觉得很微妙,实在没办法率直地为她感到高兴。

  『没问题!没问题的啦!』

  一旦开始对话,玛莉的情绪就会越来越亢奋。这也跟往常没两样。

  『我已经学会遵守工作进度了!严格遵守截稿时间!绝对安全!』

  「这是好事呢。」

  『对吧!』

  「但这句话我已经听第三次了,如果过去那两次没有彻底背叛大家的期待,我想应该会更好吧。」

  『优斗,过去是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吧?』

  「你讲得好像这是一段佳话耶。」

  『比起那种事情,关于我的新作啊。』

  「嗯?」

  『你可以来帮我画插画吗?』

  要理解她这是在讲什么,得花上一点时间。

  又讲出这么麻烦的事情来啊。

  「呃……我有在画《猫奏》的插画对吧?」

  『YES。』

  「而你的新作是别间出版社要出的。」

  『嗯?』

  「一般来说,要叫我画插画不太可能喔。」

  『没问题啦。我知道很多人都这样做啊。』

  「不不不……忘恩负义实在不太好。在某间文库搭档的作家跟插画家,怎么可以跑去别的地方接工作。」

  『这很常见吧,我可不会在意。』

  「至少也要等《猫奏》完结再说吧。不然我可不要,这样对永井先生会很过意不去。」

  永井是《猫奏》的责任编辑。也是悠斗跟玛莉从出道以来就很照顾他们的恩人。

  「唔……」玛莉在电话的另一头陷入沉思。

  虽然没什么常识又是享乐主义还会讲些乱来的话,不过她不是个坏孩子。

  『那我们就偷偷来吧?』

  ——更正,说不定是个坏孩子。

  「这样绝对会曝光啦。」

  『那我就换个PN嘛!这样子就没问题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是玛莉的书,会想接来画的插画家应该很多吧?」

  从她这奇异的言行举止大概很难想象,但玛莉其实是可以代表业界的畅销作家之一。

  出道作品《猫奏》有改编为动画。其他三部系列作品也有改编成漫画,不然就是有真人版电影的企画在进行。

  如果是这位玛莉的新作,畅销的可能性就很高。毕竟她拥有广大书迷,出版社也会大力进行宣传。

  Ultimate文库的规模虽然只是中坚等级,但最近连续推出许多畅销作品,算是一间有搭上趋势的出版社。

  肯接下委托的插画家,应该马上就能找到才对……

  透过电话,可以听见玛莉发出叹息。

  『杂本她啊……』

  「哦,杂本小姐啊。」

  这位编辑就是让玛莉逃到长崎旅行的原因。虽然很资深,但偶尔好像会引发一些问题。

  『老是选一些奇怪的插画家。』

  「哦?例如说?」

  『我看看……』

  她打开编辑寄来的信件,开始念出候补人选。

  这让悠斗差点呛到。

  「你等一下!这些人都是比我还要资深的插画家耶!」

  自己以出道第三年来说算是实绩得还不错的了——悠斗也有这样的自负。

  但实在比不上长年参与轻小说工作的老师们。资历这种东西就是需要长年累积。

  『可是!就是不合嘛!不是那个样子,我要的不是那个样子啊。』

  「这是画风不合的意思?还是不合你的兴趣?不过,如果玛莉不喜欢的话那也没有办法……所以才想找我画插画?」

  稍微停顿一下后——

  『我跟杂本说了「那就委托优斗吧」之后,她又选了其他人来。』

  「这是当然的啊。」

  『然后那个人就很合。』

  「喔,是喔。」

  『所以我决定选那个人。』

  「决定了喔!那刚才那番话是怎样啊……!」

  是在玩弄男人的纯情喔!

  你是坏女人吗!

  这时玛莉发出抱怨的声音:

  『……可是……当插画送来后,又变成完全不行。』

  「哎呀……这样啊。是角色设计稿吗?重画了几次?」

  『五次。』

  这真是严重。

  轻小说的插画有个阶段是要决定主角或女主角这些主要角色的外观。那就是角色设计。

  以顺序来说,就是插画家先阅读作品,然后画出大略的插画进行提案。

  小说家跟编辑喜欢的话就采用,不行的话就重画〈retake〉。

  主角的话,有一两次修改也很常见。三次就算多了。

  改到五次的话,相关人士之间的气氛应该糟透了吧。插画家在系列作品开始之前就换人也不奇怪。

  不如说,如果是资深插画家,因此就不接这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难不成是新人插画家?」

  『不知道。』

  看来她真的没有确认资历,只靠图来选择。真有玛莉的风格……

  于是悠斗询问:

  「那个插画家的名字是?」

  『白砂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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