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Episode 2.如此这般

  地点是悠斗位在池袋的住处──

  夕阳将窗外染成一片橘红色。

  桌上摆放的亲子丼和味噌汤正缓缓飘荡著热气。

  乃乃香手里拿著筷子,就这么定格。

  尽管悠斗早已放下筷子,却也一样杵在原地不动。

  此外,他正被穿著礼服的玛莉紧抱著不放。

  「我也要在优斗家过夜!我要在这里写稿!」

  她突然拋出这句话。

  悠斗不由得喃喃说道:

  「……莫名其妙。」

  这时一名能够解释的人晚了一些来到门口。

  「呼……呼……玛莉老师……好快……」

  这名上气不接下气跑来的人,是白砂。

  她的穿著打扮和平常一样。就算直接走在涩谷大街上也没问题。

  悠斗于是提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

  白砂深深低头致歉。

  看样子似乎有很不得已的苦衷。

  「总之你先进来吧。你们都先坐下。喂,玛莉……」

  即使把手放在肩上了,玛莉依旧迟迟不愿放手。简直比平常还要顽固。

  「……优斗。」

  「玛莉,我知道你也有想说的话,可是这样根本没办法好好冷静谈。你好歹要正常坐著……」

  「我跑太快,好想吐……」

  「快给我放手!」

  之后,悠斗给她喝了水,把冰凉的毛巾放在头上,就这么让她躺在地毯上。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已经脸色发青。

  那让白砂很是不安。

  「请问……玛莉老师没事吧?」

  「她是那种就算身体不舒服,也照冲不误的人。」

  所以乍看之下或许意外地精力十足,其实根本只是个窝在家里打电脑的不健康分子,因此用尽全力后,总会搞坏身体。

  现在乃乃香正在旁边照顾她。

  「我想老师大概是贫血。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那就好。」

  悠斗点点头,白砂也放心地吐出一口气。

  随后,她郑重地低头。

  「优斗前辈,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添麻烦的人是玛莉啊──不过,如果你知道原委,希望你能告诉我。」

  「好的。」

  白砂这才把在Ultimate文库举办的宴会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我就跟前辈两个人共度了一晚。』

  白砂说了这句话之后,玛莉瞬间失控。

  悠斗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我只是把工作的家伙借你而已吧!」

  「是的!只有这样而已!」

  白砂顶著红到耳根子的脸庞,顺著跪坐的姿势,直接磕头道歉。

  但乃乃香的视线却异常冰冷。

  「……我觉得助人是件好事。」

  「呃……嗯。」

  尽管乃乃香的言语和表情兜不太起来,看她似乎已经谅解,悠斗也不再多加解释。

  这时白砂满是顾虑地叫了一声「前辈……」并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国中生是……?是令妹吗?」

  ──对了,我好像还没把乃乃香介绍给她认识。

  其实她们两人在冬COMI就打过照面,不过毕竟没有人引介,忘了也无可奈何。

  悠斗抓了抓头。

  「呃……她叫做乃木乃乃香,是社团的顾摊员,我现在请她帮忙做一些家事……不对,根本是全面拜托她做了。」

  「是太太!」

  「并不是!」

  和十四岁的人结婚,就算是你情我愿,依旧无效。

  正当不擅说明的悠斗想尽办法解释时,他的电脑传来「啵」的一声。

  看来是Skype跳出新的讯息了。

  「啊,对了,我和锦约好,晚饭过后要开Skype工作。」

  虽然现在不是能工作的状况……但也不能无视人家吧。

  悠斗首先告知白砂等人,接著来到电脑前。

  二色:『你在吗?』

  悠斗敲打著键盘,输入回覆。

  优斗:『辛苦了。』

  二色:『要换成语音通话吗?』

  优斗:『关于这件事,其实我先再由典x』

  二色:『我看还是切成语音比较好吧?^^;』

  优斗:『嗯。』

  事情就是这样,悠斗和锦透过电脑开始对话。他的声音从卵型的扩音器当中传出。

  『辛苦啦。所以呢?你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玛莉和白砂来到我这里。啊,乃乃香也在啦。」

  『噢……噢。你那里还真热闹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麻烦你从头说起吧。』

  该从何处说起呢?

  悠斗深思了好几回,最后总算想尽了办法道出原委。途中他还思量著是否应该避开白砂哭著打电话过来不谈,结果反而使得整段话出现纰漏。正当悠斗伤脑筋时,白砂自己出面解释了。

  哎呀哎呀──锦叹了口气说著。

  『你还是老样子耶,优斗。』

  「有吗?」

  『我是觉得助人是件好事啦。』

  刚才乃乃香也说了同样的话。

  其实悠斗不觉得自己有那么爱管闲事……

  「玛莉说她想在我家过夜,可是我家又没那么大,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实际上,乃乃香和白砂都曾在这里过过夜,因此并非不可能。只要轮流睡床就行了,不然暖炉桌也能睡人。

  只是说实话,两人独处让悠斗感到不安。

  去长崎旅行的时候还有乃乃香在,所以还好……可是玛莉是那种会乱闯浴室的破天荒个性。

  悠斗根本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锦察觉到悠斗的不安,所以不会说出「就让她住下来啊」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

  『我想想…………不然你们再去旅行一次怎样?这也算是一起住的一种吧?』

  「旅行啊?」

  去长崎旅行的时候,老实说真的很累人。毕竟一直被牵著鼻子走。

  不过还是很开心。

  那场旅行确实替他转换了心情,面对接踵而至的骚动,甚至成了努力的动力。也治好了左手腕的伤。

  「……那我希望去有温泉的地方。」

  「我希望有好吃的鱼料理。」

  乃乃香一脸陶醉地呢喃著。她似乎忘不了在长崎吃到的石斑料理。

  这时锦开口:

  『其实横隔膜她很羡慕你去长崎旅行,好几次约我一起出去玩。』

  「是喔?」

  『可是你不觉得跟那家伙出门,感觉就会被卷进什么麻烦里吗?』

  「……嗯。」

  『说是这么说,一直拒绝人家,感觉也有点差。』

  「如果玛莉不介意,大家一起出门旅行,感觉好像很好玩。」

  就在这个时候,玛莉终于起身。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我去。」

  她出人意料地如此断言。

  「你有办法跟大家一起去旅行吗?」

  「……嗯。如果优斗你也一起去的话……我从来没跟一群人出门旅行,所以一直很有兴趣。」

  「这样啊。奇怪?那校外教学之类的……?」

  听了悠斗的疑问,玛莉歪著头,只觉不可思议。

  「优斗,你不觉得跟只会做正确的事的人相处,只是浪费时间吗?根本不好玩吧?」

  「会、会……吗?」

  她的学生时代似乎令人难以理解,所以悠斗决定不再深究。

  锦接著总结:

  『那就去个三天两夜。成员是优斗、小仓老师、白砂小姐、乃乃香妹妹、横隔膜和我,对吗?』

  「我也可以去吗!」

  乃乃香出声问道。

  「那当然。」

  玛莉随即回答。

  站在悠斗的立场,也希望她务必参加。应该说,如果没有乃乃香,他就得自己一个人应付玛莉了。

  「如果你不介意,务必要一起来。」

  「我很高兴,可是一定要是学校放假的时候……这样也没关系吗?」

  「那当然。」

  『一定要假日这一点,其实我也一样。毕竟我是上班族嘛。』

  锦的言行举止看起来虽像个自由自在的人,却是某间游戏公司的正式员工。听说最近下属增加,已经逐渐难以取得休假了。

  ──跟玛莉、白砂、乃乃香、横隔膜还有锦吗?

  此时悠斗想到茄子。虽然她不只在一间大企业上班,更是极受欢迎的插画家,想必非常忙碌吧。

  锦接著说:

  『那要去哪里?如果要有温泉,还有好吃的鱼,就是伊豆了吗?』

  「不错啊。」

  『可是啊,其实我不久前才去过耶。』

  在场没有人听过这件事。

  而且玛莉虽然说了「要去」,却事不关己,根本不参与讨论。

  乃乃香也并未提出候补选项,大概是不好意思插嘴吧。

  只见白砂畏畏缩缩地举起手。

  「那个……」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点了点头。

  「各位觉得八丈岛如何呢?」

  哦──不只悠斗,连锦都发出感到意外的声音。

  『好像很好玩。』

  「……我根本没想到外岛。白砂,你去过吗?」

  「其实……我是那座岛出身的。」

  †

  傍晚──

  距离悠斗家徒步五分钟的场所,是茄子与黄瓜──也就是佐伯爱澄的新家。

  她现在坐在工作桌前,画著预计黄金周在秋叶原举办的展览会要用的大型插画。

  她原本以为一个人住两房的家会太过宽敞,但……

  没想到才刚搬家,一名友人就这么不请自来了。

  同为插画家的神宫寺神绘在新年和父亲吵架之后离家出走,如今依旧和爱澄住在一起。

  神绘现在正在客厅的暖炉桌前工作。

  这时电脑「啵」的一声,发出Skype的来电音效。

  「啊……茄子小姐,我可以和锦语音通话吗?」

  「二色老师?可以啊。」

  反正现在的进度也还不到会因为聊天声分心的阶段,如果真的不行,戴耳机听音乐就好了。

  神绘为人看似奔放,其实出乎意料是个体贴的人。

  她会在爱澄就寝前乖乖结束通话,也从未在爱澄睡觉时找麻烦。

  尽管这样的生活还是有些不便,爱澄私底下却觉得就像有了个妹妹,感到很开心。

  说完,一道男性的声音从喇叭传出。

  『嗨,横隔膜。』

  「好久不见~」

  神绘和二色不愧是学生时代开始的交情,两人之间没有客气存在。而且就对待女性的态度来说,把人家的昵称定成横隔膜……这实在有待商榷。

  『最近过得怎么样?』

  「大概顺利。我觉得我画画的速度比以前还快了。」

  『这是个好现象嘛。』

  「大概是因为现在烦恼的时候,有可以商量的对象了吧。」

  『你之前也说过这种话吧?你都跟谁商量?』

  「不告诉你。」

  神绘没有说自己现在住在这里。

  因为不想莫名被误会──爱澄也赞同这个理由。

  而且神绘大概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家人处不好吧──虽然这只是爱澄自己的想像。

  二色接著说:

  『唉……你可别被奇怪的男人拐了喔。』

  「啊哈哈!安啦~」

  『还有,别给那个人添麻烦。』

  「呜……嗯。」

  她含糊其辞地回应。

  爱澄不禁苦笑。

  照理来说,她现在确实给人添了麻烦,但爱澄并不讨厌现在这个状况。

  虽然有辛苦的一面的确是事实……

  「所以你要干嘛?只是想问我的生活近况?你很好奇吗?」

  『才不是咧。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旅行吗?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空档?』

  「咦?要去哪里玩吗!」

  『现在的提案是八丈岛。』

  「我超想去!」

  『你真的可以?不能给业主添麻烦喔?』

  「安啦!相信我嘛!」

  神绘挺起胸膛打包票。

  但另一端的二色却发出沉思声。

  『算了……我等一下去跟编辑确认一下吧。』

  「我的信用好薄弱!」

  『保险起见,我先说,要去的人可不只我喔。』

  「那当然。我也不想跟你单独出去玩。」

  不知道为什么,爱澄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还很困惑,以为神绘和二色是会单独出去旅行的交情。毕竟以他们两人的年龄来说,有另一半也不足为奇……

  『首先一定有优斗嘛。』

  「我想也是~」

  听到优斗这个名字,爱澄不禁心跳加速。

  她想起了自己前几天说过的话。

  『如果说……这种情感……就是「喜欢」的话……到时候……如果优斗先生不嫌弃的话……就是……还请多多指教。』

  那样几乎是告白了吧?

  现在想起,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还不会处理这种情绪──尽管觉得窝囊,却又有更多的害羞。

  二色继续往下说:

  『小仓老师、白砂小姐和乃乃香妹妹。』

  「啥?玛莉也要去吗?」

  『她好像想挑战人生第一场跟一大群人出去旅行。而且这场旅行也算是小仓老师提议的啦。』

  「是喔。唉,优斗就是太宠玛莉了。」

  爱澄听了,悄悄摇头否认。

  她觉得优斗不论对谁都很温柔。就像她为跟踪狂所苦时,尽管优斗和她根本是初次见面,却设身处地替她想办法。

  「……」

  『应该是因为被自己的代表作的原作邀请,不能随便敷衍吧?』

  「是这样吗!」

  『如果你被《第零七二小队前进!》的原作老师邀请去哪里,你会怎么做?』

  「去旅行?不会太色吗!咦~我可能会想一下!虽然我跟那个作者从没见过面。」

  『噢,也是会有这种状况啦……』

  以轻小说而言,所有和插画家的往来都由责编负责。因此从系列作的第一集画到最后一集,却和作者素未谋面的状况一点也不稀奇。

  神绘继续说道:

  「──话说白砂是谁啊?」

  『她是负责替小仓老师画插图的新人插画家。听说当她辛苦到哭的时候,优斗给了她很多建言。』

  「哦~」

  『人家是现役短大生喔。』

  「又来了吗!我看优斗总有一天会被警察抓走吧!」

  神绘不断咚咚地拍著暖炉桌。

  而爱澄听了她在隔壁的对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

  『我只在COMIKET会场和她打过照面,跟她也不太熟……不过应该不是坏女人吧?』

  「男人就是对年轻女孩子没辙。真是讨厌。」

  『喂喂……人家跟你差不多大吧?』

  「啊,好像是耶。那你对我也要温柔一点喔!」

  『噢……好。』

  爱澄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戴上耳机听音乐,不要去听神绘他们的对话就好了。

  ──大家一起去旅行啊……

  此刻爱澄心里有一股烦闷的情绪翻搅著。当她发现这是嫉妒时,突然好讨厌自己。

  对优斗来说,神绘和二色是往来已久的同伴、乃乃香是帮他做家事的人、小仓麻里则是代表作的原作者。此外白砂是这位原作者的插画家,也是他的后进。

  那爱澄呢?

  ……我呢?

  爱澄在心中这么问道。

  这时候二色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还有优斗说他也想邀茄子黄瓜小姐……可是一个男人邀她去旅行是不是不太好啊?』

  「咦?没差吧?」

  『你跟她是很熟啦,可是我和优斗就见过几次面而已啊。』

  「锦,你不喜欢她跟去吗?」

  『我怎么会讨厌?我只是怕对方觉得很为难啦。因为她感觉好像很忙啊,这样光是邀她就很失礼吧?』

  「啥~?」

  神绘拉长了声音,看向爱澄。两人隔著没关的房门,就这么四目相交。

  爱澄不假思索从椅子上站起。

  「我也想去!」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吼出这句话了。

  那让神绘瞠目结舌。

  紧接著,二色愕然的声音从神绘的电脑喇叭传出。

  『刚才那是怎样!难道是茄子黄瓜小姐?喂,横隔膜!你现在在哪里!』

  面对这句诘问,神绘只能无声地开阖著嘴巴。

  「…………呃!」

  那是抗议的视线。

  ──我又搞砸了!

  爱澄不禁双手掩面。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会这么容易失去冷静的人!这半年来,她已经不知反覆失败过几次了。她好想哭。

  「……对不起。」

  爱澄以麦克风收不到的音量说道。

  神绘则是在叹息中开口:

  「啊……锦?你不要被我吓到,听我说完喔。」

  『我已经吓死了啦。』

  「其实刚才那是我模仿的声音。」

  『我听你在鬼扯,大白痴。既然你在茄子黄瓜小姐家,一开始就说啊。』

  「歹势,歹势。」

  『算了,虽然这个发展出乎意料……茄子黄瓜小姐不觉得为难就好。啊……茄子黄瓜小姐,我们一起去旅行吧?优斗也会很开心的。』

  爱澄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好的,我很乐意。」

  †

  他们决定等待半个月,在半个月后的三连休去旅行。

  到了当天──

  悠斗站在羽田机场的大厅,抬起手来打招呼。

  「早啊。」

  「优斗老师,早安!」

  乃乃香精神饱满地问早。

  而玛莉就像被乃乃香拖著走一样跟在后头,有些疲惫地打呵欠。

  「早……啊嗯……」

  「你该不会是想说『早安』吧?」

  「好困……」

  「你没睡吗?」

  「我有睡。睡了大概七个小时。」

  「哦,这睡眠时间很标准嘛。」

  「对吧?」

  「那前天呢?」

  「……我三天前有睡。」

  「你还是老样子,作息乱七八糟的。」

  熬了两晚才睡七个小时,现在理所当然会想睡。

  乃乃香露出苦笑。

  「我按了门铃也没人应门,所以就拿老师事先交给我的备用钥匙进去叫人,结果老师还是醒不太过来……」

  「辛苦你了。」

  「不过帮玛莉老师穿衣服,感觉好像在帮一尊大娃娃更衣,很好玩!」

  记取上次旅行的教训,请乃乃香去接她真是做对了。

  只见玛莉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

  「乃乃香是色狼。」

  「我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喔!」

  说著说著,白砂拉著一个大行李箱走来。

  「大家早安!」

  「早啊,白砂。你的行李真大……?」

  「嘿嘿嘿……因为好久没回家了,我带了很多伴手礼回去。毕竟我新年没能回家过。」

  「原来如此。」

  至于玛莉这个始作俑者,却事不关己地躺在一旁的沙发上;乃乃香则是像个守候孩子的母亲一样,陪在她身边。

  离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时──

  茄子和横隔膜也到了。

  「大家早安。」

  「早啊~」

  两人各自打了招呼。

  悠斗拿起智慧型手机确认时间。

  「……只剩锦了。」

  横隔膜听了,眯起眼睛。

  「那个男的平常靠得住,却很会迟到耶。」

  「他毕竟是个大忙人,没办法呀。」

  茄子也出面缓颊。

  说是这么说,但要是赶不上飞机起飞时间……

  说到这里,锦本人正好打电话给悠斗了。

  悠斗见状,按下通话键。

  「嗨,锦。」

  『………………』

  「奇怪?是讯号很弱吗,锦?」

  『我……』

  那是一道苦闷的声音。

  「咦?什么?」

  『我……』

  「你怎么了,锦?」

  『我拉屎拉个不停……』

  「啥!」

  『抱歉……我不行……这大概……是诺罗病毒……』

  「咦咦咦咦咦!」

  悠斗一问之下,才知道两天前的晚上,锦和其他插画家朋友在家里开酒席。

  他们在住家附近的超市买了正在大特价的牡蛎,煮了牡蛎火锅。虽然不能断定那就是主因,可能性依旧最高。

  「……太乱来了。」

  『呜!又来了……!』

  锦发出惨痛的声音。

  这时候,横隔膜抢走悠斗的手机。

  「你们两个男人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啦!喂,锦!你想让本小姐等到什么……」

  此刻,什么样的声音从她贴在耳上的听筒传出呢?

  悠斗实在不愿想像。

  「呀啊啊啊啊!」

  横隔膜发出惨叫,把手机扔还给悠斗。

  「哇哇!慢著,横隔膜!」

  「脏死了!」

  「我的手机一点也不脏好吗!」

  「呜呜……人家明明是个少女。我被玷污了……」

  横隔膜双眼泛著泪。

  虽然悠斗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随后,悠斗以一种微妙的心情,重新拿好手机。

  「啊……你听得到吗?你就别管旅行了,专心养好身体喔。」

  『抱歉……』

  就这样,悠斗结束和锦的通话。

  然后视线扫过乃乃香、玛莉、白砂、茄子和横隔膜。

  「……锦要脱队。」

  遗憾归遗憾,但已成定局。

  这时玛莉从沙发上爬起来,默默说了一句:

  「死亡游戏?」

  「并不是!」

  (插图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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