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卷 Little Horrors 真的谎言

  契机是“Hurry Go Round”。

  那是啥?

  我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时,也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一种名牌吗?还是游乐园的游乐设施?还是游戏的名字呢?

  不过据说如果是某些小众、狂热的音乐爱好者,光是听到那个名字,就会立刻“呀~~”地尖叫出来。没错,那是知道的人就会知道,即将正式出道的摇滚乐团的团名。

  “果然是吗?是负责Hurry Go Round的公司吗?”

  第一次听说那个名字,是午休时间在教室里时。

  “啊……是啊。”

  我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听到后面人聊天的声音。

  “我知道真生子同学你叔叔是在唱片公司工作的,但没想到会是负责HGR的公司,真羡慕你啊。”

  现在说话的,是平时在别的小圈圈里行动的素美同学,她现在站的位置,就像是吃完饭后稍微绕过来闲聊一下一样,由于她不断说什么“HGR”,就连我也跟着记住了Hurry Go Round的简称了。

  与真生子一起吃便当的同学们似乎也跟我一样,听了半天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因为素美同学一股脑地称赞着,她们也跟风地说什么“好厉害啊”,明明根本就不知道厉害在哪里,只不过是顺势起哄罢了。

  HGR是在小型演唱会表演的五人团体,他们回绝了好几家大音乐公司的挖角,最后以“比较合拍”这种理由,跟没什么名气的唱片公司签了约。这种行动也超帅的啊—素美同学热烈地谈着。

  “不好意思,我对音乐不是很了解。”

  真生子同学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但她也无法丢下便当逃走。

  “这样啊?”

  “毕竟我也没跟我叔叔住在一起呀。”

  “这样啊。”

  素美同学察觉到继续这样聊下去,也得不到有益的情报,便抛下一句“那就先这样吧”离去,大概她本来是想靠真生子的关系,想说能拿到一张演唱会门票也好,才会接近真生子的吧。

  我听着背后的这一连串对话。

  (嗯……)

  我在内心默默这样想着,然后收拾便当,开始准备起第五堂课要用的东西。

  “啊!”

  这时我才发现我还没有查单字,也就是今天的阅读课需要用到的英文单字。

  该怎么办?—我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坐在后面的真生子同学看着我,向我问了声:“怎么了?”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现在才要去厕所也很奇怪吧?真生子同学大概就是这么想,才会问的吧。

  我转过头,看到真生子同学桌子上的单字本,但我立刻移开视线说了:

  “我肚子痛,去一下保健室。”

  不过我刚才吃便当吃得细嚼慢咽的,说肚子痛也很奇怪,于是我便赶紧补了一句:

  “其实我是生理痛。”

  “哎呀,那可麻烦了,亚里纱同学你总是生理失调嘛。”

  这么说来,记得是上上礼拜吧?我忘记带体育服,所以就说自己“生理痛”,藉故翘掉了体育活动,看来我得小心点啊,毕竟会记得的人就是会记得。

  我按着明明一点也不痛的肚子去了保健室,明明根本没有地方痛,却还是拿了老师给的镇痛药,我在病床上度过了第五节课,等第六节时才回到教室。

  我并不是很粗线条的女生,我既不会忘记带东西,也不会疏于预习,除了碰上公车延迟之外,我也从来没迟到过,但我会撒点小谎。

  世界就是如此构成的嘛。

  反正爸爸和妈妈也都是藉着撒一点小谎,让平日的家庭生活得以顺利进行下去,而且我是无可挑剔的好孩子,也不会被人当做“不要的孩子”。

  我有真生子同学所没有的东西。

  “亚里纱。”

  放学后,在二年桃班的教室里,则香学姊翻了翻杂志说道:

  “听说你今天第五节课去了保健室?已经没事了吗?”

  “啊,是的。”

  我点了点头。明明两人不同年级,则香学姊怎么会知道呀?但我也没多想,也许我走进保健室时,则香学姊班上的保健干部刚好走了出来,所以她才会听到风声的吧?

  “那就好。”

  则香学姊再次把视线移回杂志上。她正是真生子同学所没有的东西—没错,就是“姊姊”。

  我常常像这样,放学后跑到姊姊的教室里找她,我们两人都没有加入社团,回家的方向也完全不同,要是不这么做,那就几乎没有可以两人共处的时间了。

  “你担心了吗?”

  我撒娇地抓住姊姊的手臂。这时,我偶然看到杂志上的文字。

  “啊!是HGR。”

  其实就算看到乐团成员的照片,我也认不得半个人,我只不过是看到“Hurry Go Round”这个字眼后,顺势从嘴里冒出“HGR”这个词汇罢了,就某种意义来说,我完全被素美同学洗脑了。

  “亚里纱你知道呀?”

  平时我对音乐杂志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我会知道这个“知道的人才会知道”的乐团,让姊姊也感到有点惊讶。

  “是啊,我叔叔在唱片公司工作,所以才多少有听说过。”

  我本来根本没打算这么说的,但却不小心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要撒谎?因为我看到姊姊的眼神比平时还要充满了振奋的感觉,或许她平时就像跟妹妹分享她的兴趣—跟音乐有关的话题吧?然后今天在出其不意的状况下,终于实现了这愿望,所以感到很开心吧。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就是了。”

  我想多看看她开心的表情,于是就接着撒了一连串的谎。

  “啊!该不会是要让HGR 出道的那家公司!?”

  我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以前都在小演唱会唱活动,现在终于要正式出道了,说是跟我叔叔的公司比较合拍,就回绝掉大唱片公司的挖角,跟我叔叔工作的公司签约了。”

  我现学现卖地,毫无碍滞地说完,反正只是沿着真生子同学的话讲一遍而已,没什么困难。

  “是啊、是啊,不过还真厉害啊。”

  “但我对音乐也不是很了解,加上我也不是跟我叔叔一起住,其他事就不太清楚了。”

  刚才听来的资讯都差不多卖弄完了,也是时候打住这个话题了,但则香学姊并非素美同学,事情并不会完全依照刚才的模式发展下去。

  “那你有可能弄到限定版的CD吧?”

  则香学姊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大概可以吧。”

  我根本不知道HGR的限定版CD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那位叔叔在那家唱片公司上班,应该就弄得到吧?但没想到我顺势说下去,最后居然还答应要借则香学姊限定版CD。

  “咦?亚里纱?”

  则香学姊像是发现什么东西,把脸凑了过来,害我还以为是谎言被揭穿而移开视线,但结果是另外一件事。

  “你有化妆吧?”

  则香学姊问道。

  “……咦?”

  我只是稍微上了点睫毛膏,擦了一点腮红让气色变好看点,还有涂了加了唇彩的护唇膏而已。这点淡妆,轻轻一瞥是绝对不会注意到的,但像这样近距离观察的话,还是看得出来吧。

  “不可以化妆喔。”

  则香学姊稍微斥责了我一下,但我想她并不是真心告诫我别化妆的,因为她第一次主动找我谈话的那一天,就是我第一次化妆上学的日子。

  姊姊喜欢我化过妆的脸。

  隔天早上,我为了和真生子同学谈一些难以启齿的事,而在银杏树人行道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前埋伏她。

  “HGR的限定版CD?我有喔。”

  虽然真生子同学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她也没有问我理由就跟我讲她有没有限定版CD了。HGR的限定版CD,是与他们正式出道的专辑发售同时发布的CD,虽然里头收录的曲子都一样,但限定版CD用的音源,都是他们独立活动时所办的演唱会上录下来的声音,据说是难以入手、数量稀少的CD。

  但我也没有想到,真生子同学身上正好带着那张CD。

  “昨天叔叔来我们家玩,就送了一张给我当礼物,我又想到素美同学跟我聊了一些HGR的事—”

  “可以借我吗?”

  我立刻问道。

  “咦?嗯……是可以啦。”

  虽然真生子同学有些吃惊,但还是马上从书包里拿出那张CD给我

  “反正我还没跟素美同学提过,就先借你吧。”

  “真的可以吗?”

  我开心到整个人简直要跳起来了。

  “能帮上你的忙,我也很开心。”

  真生子同学就算不擦睫毛膏,睫毛也还是又黑又长,她不用涂腮红,脸颊上就有自然的红润色泽。

  当天放学后,我便赶紧把CD拿给姊姊,当然我没跟她坦白这张CD是我跟别人借来的。

  “谢谢你,我今晚听一听,明天就还给你。”

  不出所料,则香学姊看起来比昨天还要兴奋许多。

  “什么时候还都行啦。”

  我很开心,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反正我这么说,也不会出问题,姊姊是个守信的人,既然她说明天会还我,她明天就一定会还我。

  但姊姊却毁约了,这还是第一次。

  听说姊姊感冒发了高烧,所以隔天没有来上学。

  我本来还猜想她该不会是装病吧?会不会是舍不得才听一晚,所以就藉故在家听CD呢?

  但我去探望则香学姊时,是她妈妈出来迎接我的,还跟我说她发烧到三十九度,无法跟我见面,她妈妈还怕昨天我跟则香学姊聊天,不知道有没有被传染。因为这样,我当然也没多提CD的事情。

  由于没能在约好的日子还真生子同学CD,隔天我便向她道了歉,但她却跟我说“没关系不用急着还”,只是没想到我才刚放了心,整个状况又急转直下

  不知道素美同学从哪里听说了限定版CD的事。总之,她已经向真生子同学借CD了,然后她还跑来找我,要我明天一定要把CD拿给她,但我根本不知道则香学姊明天是否会退烧来学校,最后却跟素美同学说好会带来学校。毕竟要是她问我为什么明天无法拿来学校的话,我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当然知道未经物主同意就把东西转借给别人是很不恰当的行为。

  隔天,我无所不用其极地回避素美同学,没到休息时间,我就假装要去厕所,离开教室,等到午休时间,虽然我有带便当,却跑到学生食堂吃饭。

  但是,我和素美同学的扫除区域和时间都一样。到了这时,我也无法再回避了。

  “你把CD带来了吗?”

  我拿着扫把扫着楼梯,素美同学拿着抹布走了过来。

  “当然带来啦。”

  就算事情都演变成了这样,我依然选择撒谎。

  只要跟她说忘了带,或许还能再多延一天,可是看素美同学一幅想赶快拿到的样子,也难保她不会硬跟来我家拿CD,要是到时她发现CD根本就不在我家, 那可就没戏唱了。

  “那等一下回教室之后记得拿给我喔。”

  大概是一想到限定版CD就很开心吧?素美同学一边哼歌一边擦着楼梯扶手,我感到很不愉快,便对她说:

  “我已经还真生子同学啰。”

  “啊,这样啊?”

  我当然知道我这是在自掘坟墓,但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圆谎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跟她坦白这一切都是谎话。

  当我扫完地走回教室时,已经先回教室的素美同学突然冲到走廊上,对我说:

  “真生子同学说你根本就没还她。”

  事情肯定会变成这样,我在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还真生子同学CD嘛。

  “我是在去扫地之前,放进她书桌抽屉里的啦。”

  我的谎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那颗雪球就像从斜坡上滚下去一样,越滚越快,跑到了我已无法控制的地方去了。

  “真生子同学,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一下吗?既然亚里纱同学这么说,能请确认一下你的抽屉吗?”

  我被素美同学抓住手臂,拖到真生子同学的面前。真生子同学人很好相处,只是边说:

  “啊,原来是这样啊?”边弯腰看了看抽屉,但我知道,不管她怎么找,也绝对找不到那张CD,但我也不能在此认栽。

  “我明明就放进去啦!”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该不会其实是你把CD弄丢或弄坏了吧?”

  两个人之间迸出充满敌意的火花。

  “随便怀疑朋友不太好吧?也有可能是扫地移动桌子时掉出来的呀。”

  真生子同学战战兢兢地说着,但素美同学狠狠地说:

  “真生子同学你别插嘴。”

  这话听起来真诡异,真生子同学好歹也是当事人,无视她的意见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但现在比起那张限定版CD,索美同学更执着于定我的罪。

  “没关系,我们走着瞧,既然你坚持声称你已经还CD了,就让我们在明天早上的班会上摊牌吧,毕竟现在不少同学都已经回家了,等到明天班会,我们还可以问问负责扫教室的同学有没有看到HGR的CD!”

  “好啊,就这么办吧。”

  我自暴自弃、愤愤地赞成了素美同学的提议。

  “如果明天开班会后还是没找到,我就去新闻社拜托她们把这件事刊登在《莉莉安快讯》上。”

  “咦?”

  “要是你说的是真话,那就表示CD遗失在学校某处了吧?说不定有谁会知道CD的下落呀,没有问题吧?”

  我也只能点头就范。虽然……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呀?

  我离开教室,在校舍里徘徊。

  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事情被登在校报上,则香学姊肯定会看到,要是上头写出HGR的CD是在我的班级里弄丢的,则香学姊一定会对我起疑心吧?也许她会怀疑自己手上拿着的那张CD,究竟是我从哪里弄来的。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我脑中无限循环这个句子,结果在教职员室前撞到一位中年女教师。

  “对、对不起。”

  对方是对学生操行出了名啰嗦的老师,为了避免麻烦,我赶紧老实道歉。

  “走路时不可以心不在焉喔,哎呀?”

  那位老师看了一眼她的胸前,接着发出讶异的感叹声,她身上深蓝色的纯棉毛衣,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我的运气也太糟了吧?上头的粉色,跟我脸颊上的腮红是同一个颜色。

  “这是……化妆品吗?”

  “绝、绝无此事。”

  我往后退了几步。但这种谎,可骗不了在女校里当了十几年老师的人。

  “今天就算了,但要是明天再让我看到你化妆……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师朝我瞪了一眼,我赶紧再次深深低下头,快步离去。其实我很想赶紧奔跑逃离现场,但要是用跑的话,恐怕又会被她叫住斥训一番吧。

  我漫无目的地徘徊,最后回到了一年级教室的走廊上,这时,我却看到一位学生也漫步在走廊上。

  “……”

  我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位学生就是则香学姊。

  “啊!真是太好了,一年菊班里没半个人影,我想问你在哪里也问不了,我正好打算回自己教室呢。”

  “烧已经退了吗?”

  我赶紧跑过去,努力挤出这句话。

  “今天终于退烧来学校了,休息时间我去你教室找你好多次,但你都不在啊。”

  “这个还你。”她递过来的,是我很眼熟的那张CD-HGR的限定版CD。

  “谢谢你借我CD,前天没能还你,真不好意思。”

  “不……不会啦。”

  我接过CD,紧紧握住那张CD,只要把它还给真生子同学,应该就没事了,既不会在班会上被提出来讨论,也不用担心被刊登到“莉莉安快讯”上。

  “你快去拿书包回家吧,我们一起走到校门。”

  我点了点头,请她稍等我一下,便独自走回教室。

  拿了书包之后,我本打算顺便把CD塞进真生子同学的抽屉里,但我又重新想了一下,最后决定把CD放进离她桌子最近的暖炉底下。“扫地时CD从抽屉里掉了出来,滑到了暖炉底下,刚才大家都没仔细找,所以才没找到”—这个剧本很完美,虽然现在是秋天,但也没冷到需要开暖炉,放在暖炉底下也不会有事吧。

  然而,当我在暖炉前弯下腰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亚里纱?你在做什么?”

  我嚇了一跳,手一滑CD就摔倒了地板上,CD盒的一角碎了,用不着捡起来确认,也看得出来CD盒破裂了。

  “怎么了?”

  我没想到姊姊会跟在我后面,这下无力可回天了。

  我蹲在地板上,被姊姊撞见我打算把CD藏在暖炉的这一幕,该说什么辩解才好呢?我毫无头绪。

  “发生什么事了?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怎么可能跟则香学姊谈这件事呢?就是因为不想被则香学姊发现,我才会撒那么多谎呀。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天下才没这种事呢。这张CD是真生子同学的,而我撒谎说已经还她,现在正打算让这个谎言成真……要是让姊姊知道这些真相,明天她再见到我这小眼、气色又差的人,肯定会厌恶我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你这边……根本就是谎话。

  她到底是看中了我的哪点,说要站在我这边的呢?

  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咦?我……到底算什么呀?

  打从一开始,我就出现在则香学姊眼前了吗?

  不止是则香学姊……我真的存在于众人面前过吗?

  不……

  “我本来就不存在。”

  没错,话一说出口,我才终于有了无比的踏实感。

  “咦?”

  所以,我撒的那些谎,打从一开始也就不存在。

  “不存在。”

  在我呢喃完的瞬间,校舍剧烈地摇晃起来。

  *  *  *

  刚才发生了一场持续了十几秒的大地震。

  等地震平息,则香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在不熟悉的教室里。

  “咦?我怎么会—”

  这里是哪里?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她的教室,为什么她人会在这里呢?

  则香觉得地震前似乎跟谁在讲话,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看了一圈四周,周围却没有半个人影,是她多心了吗?

  则香决定先离开这里,起了身。这时有人打开门扉。

  “啊!”

  出现在则香眼前的少女看到则香时,明显地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她应该是这个班上的学生吧?她见到同学以外的人,一瞬间还以为是她自己走错了教室。

  “我是非法入侵者。”

  则香说完后,松懈地笑了出来。

  “刚才的地震满大的啊。”

  看来她以为则香是被地震吓到,才躲进教室里的,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也说不定。

  “哎呀……”

  少女捡起掉落在则香身旁的CD。

  “没想到会在这地方,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啊。”

  少女说那张CD是她的,她说她把CD放在抽屉里,刚才却怎么都找不到。

  “应该是扫地时掉到教室角落,然后滑到底下的吧?恐怕是因为刚才的地震才又跑出来了。”

  CD盒好像破了一角,不过这也不能怪谁。

  哪边坏了?—则香探头过去。

  “啊!是HGR。”

  则香不经意喊出来,少女接着问道:

  “您喜欢他们吗?”

  “嗯,算喜欢吧。”

  “我对音乐不是很了解,这是在唱片公司工作的叔叔给我的CD。”

  则香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件事,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谁说过的,听她这么一提,则香也莫名地觉得自己和这位少女不是第一次碰面。

  “班上有个同学是他们的粉丝我才带来的。啊,要我借您吗?当然,是等那位同学听完后再借您。”

  “谢谢。”

  虽然则香并没有觉得现在就非得跟她借不可,但又想留下跟这位少女的缘分,便决定向她借这张CD。

  “对了,我的名字是……”

  则香才刚要报出名字,对方却抢一步说:

  “我知道,您是二年桃班的佐须则香学姊。”

  少女像是有点害羞似地微笑了起来。

  “我是这个班的,我叫伊坂真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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