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IV章 魔术师和水银女帝

  「那个小个子自称大秘仪,另一个人也是大秘仪对吧。而且那是最高位阶吧?」

  「看样子是。」

  羽玖回答县的问题。

  「的确很小……」

  「咦?」

  「确实比我更小!看起来。」

  不,重点不是那个。

  县在心中这么想。

  「喂!那边的小个子!你刚才说了什么吧!」

  「是,我说了个子好小喔。」

  「你说什么,小不点!不管怎么想都是你的个子比较小吧!」

  真不知道她的耳朵有多灵。明明和敌方的距离足足超过一百公尺,她却似乎听见了。

  「非常抱歉。克罗耶•冯•罗森克洛兹大人。

  只不过,因为那看起来像是相当高的厚底鞋,我想你的实际身高比我矮。」

  「那只是看起来像厚底鞋!全部都是克罗耶大人的身高!是脚很长!」

  「哦,原来克罗耶大人的脚底格外厚。」

  「少啰唆!

  艾芮丝汀妮!那个平民好像很高高在上喔!说一句顶一句!」

  「那位实际上就是高高在上喔。」

  「你说什么?没有比克罗耶大人更高高在上的人喔。」

  「克罗耶小姐的确高高在上,但那位是内特斯海姆的下任宗主。」

  「你、你说什么?这就表示她是宗家的人吗?既然如此,地位是『公主』吗?」

  「我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否残留王室的概念,所以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公主……」

  「唔呶呶呶,意思是比分家的分家的分家的克罗耶大人还高高在上吗!?」

  「不,克罗耶小姐也毫不逊色。克罗耶小姐身为克罗耶小姐很高高在上。」

  「是吗。就是说吧!唔嗯,没错!

  说起来,区区内特斯海姆,和我罗森克洛兹一比之下是渺小的存在!」

  「虽然个子似乎是我比较大。」

  「没那回事!克罗耶大人比较大只!!」

  「是,很大只。

  我想主要是因为脚底厚10㎝,所以很大只。」

  羽玖面带笑容回答。

  「你、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在战斗之前羽玖和克罗耶先吵起架来。

  但是,平常总是被诗乃取笑的羽玖,『身高论争』是她的专门领域。

  她在这个领域的一切知识和理论,都不会输人。

  尤其像克罗耶这样娇生惯养的小朋友,更不可能赢得了。

  笑脸迎人的羽玖。

  愤怒的克罗耶。

  这场舌战看似羽玖胜利。

  (插图015)

  在这当中,县和祁答院试图厘清状况。

  「Joker of Death,加上两名大秘仪,这是什么状况啊?」

  「但是,我想昕门同学认为变成三分鼎立比较有利。」

  「为什么?」

  只见县指著止水。

  止水彷佛罗森克洛兹不存在一样,盯著Joker of Death不放。

  「不打算放我们逃走吗?」

  「对,必须趁现在分出胜负,不然Joker of Death战对我压倒性地不利。」

  「嗯哼──

  公主的确好像也察觉那个意图,挑衅对手试图引发『乱战』。但是会那么顺利吗?」

  克罗耶突然大叫:

  「克罗耶大人生气了!绝对不饶你!」

  从罗森克洛兹涌出巨大魔力。

  「县同学!让所有人到我背后避难!」

  「咦?啊,是!」

  罗森克洛兹位阶3编号3

  《Rosenkreutz(罗森克洛兹) RankⅢ(位阶3) NⅢ(编号3)》的背后已经出现守护秘仪。

  『坐在王位的女帝(Empress)』。

  「你就沉浸在自己如此矮小的怨恨之中受死吧!必杀!!────!!」

  「请好好见识克罗耶小姐的能力!!」

  在克罗耶喊出能力名的同时,艾芮丝汀妮大声说话。

  因此,内特斯海姆队伍没有一个人听清楚能力名。

  下一瞬间,抢在划破空气的声音之前,炮弹轰炸声垄罩一切。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破坏力惊天动地。

  敌方使用的固有能力,简直就像散布小型炸弹的集束炸弹般粉碎周围一带。

  冲击波非比寻常。

  ──崩隆隆隆隆隆。

  集束炸弹迸散,好几栋大楼倒塌。

  在沙尘飞扬中,县设法要掌握状况。

  「咳!咳!这、这是什么破坏力?」

  「咳!咳!没事吧,县!雨宫同学!」

  祁答院大喊。

  「我没事。」

  这是羽玖的声音,三个人似乎都平安无事。

  「这种大范围加上那等破坏力,如果贸然往旁边逃或许已经中弹。」

  县说得对,因为攻击范围过广,若正常逃走,很有可能已经受到爆炸波及。

  「虽然是我挑衅对方企图造成乱战,但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动那种远距离攻击……我弄巧成拙了。非常抱歉。」

  羽玖向队伍道歉。

  「对、对了!!昕门同学呢!?」

  县看向帮忙当我方盾牌的止水。

  在爆炸中心的止水的右手滴著血。

  「止水同学!」

  「没问题!」

  「但是你流血了!」

  「因为漆黑的展开范围很大,中心好像稍微比较脆弱。

  但伤势极轻,不必担心。」

  实际上,止水甩了甩手,只有溅出些微血而已,伤势似乎没那么严重。

  「先不说那个……」

  彷佛罗森克洛兹的攻击无关紧要,止水只是仰望上空。

  上空有无人战斗机飞行。

  「让她们逃走了吗……?」

  无人战斗机上看得见人影。

  当然是小鸟游姊妹吧。

  「居然连无人战斗机都能准备,540之门真的是很棘手的固有能力。」

  「是怎样!那家伙!!

  即使受到克罗耶大人的攻击依然无视喔!!

  要狠狠教训一顿!」

  作势冲上前的克罗耶遭到白礼服女子制止。

  「克罗耶小姐,不行喔。

  对手是大秘仪的最高位阶者。」

  「大秘仪的最高位阶者?

  那家伙的位阶不是0吗?而且守护秘仪是NO喔?」

  「我听过传闻,有大秘仪虽然是最高位阶者,却几乎不在身体存放基础能力,让位阶伪装成0。

  直到今天以前,我都不明白那个意图,但我看到他就确信了。

  他是为了让人误判自己的守护秘仪表记,将N0(编号零)误看成NO,才刻意不在身体存放基础能力保持位阶0。

  克罗耶小姐,请千万不要大意。

  那是愚者的最高位阶者。」

  止水心想,这个敌人有点棘手啊。

  情急之下不小心使用漆黑展现能力了。

  就算如此,一般来说不可能在短时间准确分析到那个地步。

  罗森克洛兹6编号1

  那个Rosenkreutz(罗森克洛兹)Ⅵ(6) NⅠ(编号1),似乎不是只有基础能力过人的大秘仪最高位阶者。

  「对付大秘仪最高位阶者,克罗耶小姐的远距离攻击欠缺临门一脚。」

  「既然如此就靠近!」

  「不,贸然靠近很危险。

  既然对手是那个愚者的最高位阶者,由于基础能力差距,正面冲突是克罗耶小姐不利。」

  「没那回事喔!克罗耶大人很强喔。」

  「是,就是那样没错喔。

  所以,只要不要正面冲突就好。只要攻其不备就没问题。」

  「既然如此,现在马上乘胜追击!」

  「不,没那个必要。

  克罗耶小姐刚才攻击的时机非常好喔。」

  「真的吗?克罗耶大人做对了吗?」

  「是,克罗耶小姐做了正确判断。

  因为刚才的攻击,Joker of Death离开了。」

  「Joker of Death?

  说到这个,刚才好像有没看过的守护秘仪?

  艾芮,那是什么?」

  「那是人称『大秘仪掠食者』的棘手存在。

  老实说,如果同时对付内特斯海姆和那两个人,我们就没胜算了吧。」

  「没那回事喔!克罗耶大人很强!

  然后艾芮丝汀妮•库萨努斯更强、更强!!

  克罗耶大人唯一承认比克罗耶大人更厉害的存在,就是艾芮!」

  「希望是那样就好。

  老实说,魔术师(The Magician)在大秘仪之中有最弱之称。」

  「说什么话。克罗耶大人和艾芮至今不是好几次击退大秘仪吗?克罗耶大人和艾芮的组合是最强的!」

  止水指示祁答院:

  「祁答院同学!刚才发射的炮弹是固有能力。

  陷进地面的东西不是普通的炮弹。

  敌方会再度袭击,你要准备应付下次攻击,只要冷静应对,你的能力应该充分足以防御才对。

  绝对不要被焦急的情绪影响。」

  「我、我知道了。」

  ──铿锵!!

  几乎就在祁答院表示瞭解的同时,从地面射出带著钢铁尖刺的刀刃。

  「火炎树(Ekrixi)!」

  祁答院召唤巨大树木。

  巨大的燃烧树干围住队伍。

  刀刃一齐袭向内特斯海姆队伍。

  ──刺!刺!刺!刺!刺!刺!!

  刀刃刺进《火炎树》。

  这和宛如集束炸弹的能力相比,感觉没什么威力。

  操作系的能力一旦远离术者,精确度和威力都会下降。

  下次攻击也只要沉著应对就没问题。

  ──咻碌碌碌碌!

  「什么!」

  刺进《火炎树》的刀刃开始旋转。

  那些刀刃打算就这样贯穿树干吗?

  祁答院立刻想要甩动《火炎树》弹开刀刃。

  但是──

  「不可以动!!」

  相当大的制止声吓得祁答院抖了一下。

  转头一看,羽玖凝视著祁答院。

  这时,祁答院想起止水的话。

  『绝对不要被焦急的情绪影响』。

  焦急是大忌,要慢慢地冷静确认敌人的能力。

  钢铁刀刃发出激烈声音旋转,但始终无法前进。

  祁答院的《火炎树》具有从内部无限增殖燃烧的性质。

  刀刃似乎追不上增殖的速度。

  「应付得了大秘仪!这也是特训的成果吗?」

  「不,不是。

  刚才的攻击,显然只不过是单纯装成像坚硬金属的表演。」

  「表演!?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那个能力者的确是使用重金属吧。但是大概不是固体金属。」

  「不是固体?不管怎么看都像坚硬金属喔!」

  「不,那是液体吧。」

  「液体!?不对,不管怎么看都是金属。事实是,就像那样宛如钻头般旋转试图贯穿火炎树。」

  「不,请仔细看清楚。那只是装成像旋转。

  从接触的刀刃完全没喷出木屑。」

  「那、那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想让我方暂时解除火炎树的防御,再度使用宛如集束炸弹的能力袭击吧。

  所以试图用《火炎树》甩开会正中对手下怀。

  防御会出现漏洞。」

  羽玖冷静说明,罗森克洛兹队伍从远处听著。

  「那个小个子少女相当敏锐呢。

  我指示克罗耶小姐的作战计画一下就穿帮了。」

  「明明个子小却很嚣张啊!比克罗耶大人矮还敢那么嚣张!」

  看样子克罗耶也很在意身高,和羽玖不相上下。

  「但是有何不可!偷偷摸摸地隐藏自己的能力不合克罗耶大人的个性!

  克罗耶大人很强。就算露底牌,也完全没问题!

  水银女帝(Mercurius Empress)!!」

  原本是带刺刀刃的物体变形融化。

  然后缓缓地流动集中到一处。

  「那、那个流动方式?就像雨宫大人说的是液体吗!?」

  祁答院惊愕于至今看似坚硬金属的物体其实是液体。

  金属液体集中在一处。

  大小大约是边长约一公尺的立方体。

  「那、那是什么?」

  「是水银。」

  「水、水银?」

  「是操作重金属水银的能力吧。

  先前宛如集束炸弹的攻击,我想是以超高速发射大量水银弹。

  大小相当于14英寸的棒球,数量约五千个,水银是相当重的金属,可想而知,只要超加速就会发挥那种威力。」

  羽玖冷静分析对手的能力。

  「五、五千吗!?那、那是哪门子数量!!」

  祁答院大叫。

  「既、既然有那么多,也的确说得通那个媲美集束炸弹的破坏力。」

  县冷汗直流地凝视对手。

  「就像先前止水也说过的那样,操作系的能力和术者的距离成反比。

  距离近,就能产生相当强的力量,距离这么远,就无法产生多大力量。

  刚才伪装成锐器袭击,就是因为那种理由吧。」

  「既然如此,只要拉开距离就没问题对吧!」

  县这句话,换来羽玖加重语气说:

  「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对手。」

  白礼服女子的守护秘仪浮在空中。

  大秘仪『魔术师《The Magician》』。

  「瞬间传送银币(Wind Si1ver)!」

  ──咻嗡!!

  奇妙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间,罗森克洛兹的两人站在止水的眼前。

  「瞬间传送!?」

  止水出声。

  那是哪门子能力!?居然毫无预警地出现了。

  莫非对手能随兴地决定移动目的地?

  不对,再怎么说,都不会用对人的传送能力做那种冒险的事情。

  应该没有比出口不固定的传送能力更危险的东西才对。

  既然如此?对手是用怎样的手段?

  就连止水也不明白对手的能力。

  「咕。」

  止水往后退。

  立方体水银在眼前变得愈来愈巨大。

  看样子,克罗耶似乎还藏了大量水银。

  水银立方体变成不合常理的大小。

  「喂喂!那种大小!!」

  已经变成边长约数公尺的大小。

  甚至无法想像重量大约多少。

  克罗耶大喊:

  「接招吧!水银立方体攻击(Mercurius Cube Attack)!!」

  水银立方体加速朝著内特斯海姆队伍掉下来。

  ──碰隆隆隆隆隆!!!

  立方体一接触地面,道路就承受不住重量而下陷。

  地面大幅度曲挠。

  「呀!」

  因为速度没那么快,看似容易闪避,但重金属水银落下的破坏力远超过预想巨大,引发广范围的地盘下陷。

  「县!!」

  县快要被卷入崩塌的地盘,祁答院抓住她的手。

  「谢、谢谢!」

  「水银波(Mercurius Wave)!!」

  克罗耶从先前就一直喊著『立方体』或『波』,这种名字取得相当直接的固有能力。

  但是,水银这种重量非比寻常的物质,光是动起来就会构成相当大的威胁。

  单纯的落下或波浪,只是这样就已经是十分强大的固有能力。

  水银一开始是起伏波荡,渐渐形成巨浪。

  巨浪的一部分开始崩溃,就一口气朝内特斯海姆队伍席卷而来。

  「不、不妙。」

  虽然想要往旁边避开,但波浪宽度已经到达道路边缘。

  水银波浪宛如海啸。

  一旦重金属水银压下来,即使是守护秘仪持有者也不堪一击。

  说起来,所有固有领域的恩惠(灵气),都不会对水银波起作用。

  理由在于固有领域的特性。

  基本上,固有领域会对高速接近的物体做出反应。

  该物体速度愈快,固有领域的抵抗就愈强。

  这个性质跟水很相似,子弹等等的高速物体碰撞时,抵抗呈现最大值。

  歌乃说过「即使是小秘仪的位阶1,也能够用包覆自己的固有领域让9㎜ Parabellum子弹失效」,就是关于这个固有领域的特性。

  相反的,固有领域对于缓慢移动的物体不会抵抗。

  这是起因于守护秘仪的加持(灵气)对于『杀伤力』这种模糊的概念无法做出反应。

  那么固有领域对于这个水银波会怎样运作呢?

  试著想像就会明白了。

  想像铁球掉进水里。

  铁球会沉下去吧。

  相反的,铁球掉进水银里,是铁球会浮起来。

  水银远比铁球重。

  水银波不管对手的固有领域再坚固,都会轻易灌进去。

  「火炎树!」

  祁答院召唤巨大树木。

  「傻子!树这种东西根本挡不住水银波浪!」

  ──啪叽!啵叽!!劈叽!

  《火炎树》才一接触水银波,就发出折断的声音。

  「保持这样争取时间!!」

  止水大喊。

  下一瞬间,漆黑钢索朝大楼高楼层射出。

  伸长到极限的漆黑一口气缩短,止水整个人高高跳到空中。

  漆黑从上空袭击罗森克洛兹。

  「傻子!跳起来只会成为绝佳的靶子喔!!

  接招吧!水银集束炸弹(Mercurius Cluster Bomber)!!」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瞄准上空发射的《水银集束炸弹》,陆续炸飞大楼高楼层。

  但是──

  「什、什么!?」

  止水不会被那种东西打中。

  他利用漆黑产生的离心力急速下降,闪避《水银集束炸弹》。

  「速、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大秘仪的固有能力的确很惊人。

  破坏力可比集束炸弹的水银大粒散弹。

  但是在止水眼中,就只是那样而已。

  和精准、神速,只为了破坏对手,使用最佳道具的Joker of Death相比,克罗耶粗枝大叶的攻击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火。

  「是我赢了!漆黑之刃!!」

  漆黑化为锐利刀刃。

  ──铿锵!

  刀刃切断克罗耶刺进柏油路。

  那是足以避开《水银集束炸弹》的高速。

  不是动作笨重的水银能力者躲得过的速度。

  所以,止水的漆黑显然确实能贯穿敌人。

  但是──

  和切开人体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这个稀薄的基础能力是!?不是本体!是幻影!?

  止水甚至来不及将那个想法化为言语──

  ──轰隆隆!!

  应该已经击毙克罗耶的止水,卷入了大爆炸。

  那个爆炸冲击波非常猛烈,不知幸或不幸,连水银波浪都炸飞了。

  讽刺的是,由于水银波浪和击倒止水的爆炸互相抵销,内特斯海姆队伍因此得救。

  「我看过先前的战斗了。我理解您的空中机动力。

  很遗憾,我预测了您的行动。」

  悠然站立的艾芮丝汀妮背后浮现守护秘仪。

  『魔术师《The Magician》』。

  「昕、昕门!!昕门止水!!」

  祁答院呼喊。

  「昕门同学的脚下爆炸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两人心生动摇,羽玖冷静地下指示:

  「要过来了!祁答院同学!请在正面召唤火炎树!咲乃同学请显现守护秘仪,预备随时施展跳弹五芒星!」

  两名能力者混进爆炸浓烟,接近内特斯海姆队伍。

  一名是操纵水银的大秘仪,克罗耶。

  另一名是大秘仪最高位阶者,艾芮丝汀妮。

  其能力全貌依然不明。

  假如止水已经因为刚才的攻击倒下,就表示双方战力差距无力回天。

  但是,羽玖一点都没动摇。

  昕门止水不可能那样就倒下。

  现在应该尽全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这么一来,止水必定会突破瓶颈。

  羽玖相信止水。

  「祁答院同学!我会伸手对著正面,请直接使出固有能力!」

  祁答院不晓得羽玖的意图。

  但是,祁答院依照羽玖的话发动能力。

  「火炎树气根(Ekrixi Radix)!!」

  祁答院喊出至今不曾使用过的固有能力。

  「几个小秘仪能做什么!」

  克罗耶威吓。

  但是,那个克罗耶的表情在转眼间改变。

  那不是树干。

  那是根。一味扩展的根。

  问题是那个扩展方式。

  简直就像毛细管一样扩展的无数树根,覆盖了天空。

  这是由止水构思,祁答院特训获得的固有能力。

  《火炎树》会变出树干。

  既然可以变出树干,应该也可以变出相当于树根的部分才对。

  从止水那种提点诞生的招式,就是这个固有能力《火炎树气根》。

  气根大范围扩展,大到火炎树根本比不上。

  虽然没有树干那种压倒性的强度,但涵盖范围无可比拟──

  祁答院自己的确也抱持那种想法特训。

  当成广范围的攻击能力,藉以磨练自己的招式。

  但是那个能力者祁答院本人,却惊讶于《火炎树气根》的巨大。

  气根以离谱的速度伸长。

  「怎、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巨大!!」

  祁答院不自觉提高嗓门。

  气根扩展得远比预想还要广大。

  自己的基础能力应该不可能变出这么巨大的气根才对。

  就在祁答院自己陷入混乱的时候,羽玖回答他的疑问:

  「火炎树是从内部增殖树干的能力。

  我认为这个增殖接近再生。」

  「接近再生?」

  「是,只要火炎树再加上治愈能力,增殖速度应该就会剧增才对。」

  「所以,变成这么巨大吗!?」

  「话虽然这么说,在实际尝试以前,我认为成功率是一半,但出乎意料地……顺利呢。」

  羽玖苦笑。

  『出乎意料地顺利。』

  那番话表达不出两个固有能力的组合技,有多么一拍即合。

  无边无际扩展的气根全长超过大楼,而且宽度逐渐堵住整条干线道路。

  近乎压倒性的巨大,简直就像大秘仪的固有能力。

  巨大气根缓缓地逐渐覆盖罗森克洛兹队伍。

  「大、大归大,终究是树根!!

  用水银集束炸弹炸成粉碎!!」

  水银变成无数球体的形状。

  克罗耶想用《水银集束炸弹》炸成粉碎。

  但艾芮丝汀妮阻止她。

  「不行!克罗耶小姐!请将水银全部用于防御!那会燃烧!如果只是那样的面积,会一口气烧起来──」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艾芮丝汀妮还来不及说完,《火炎树气根》就爆出火焰。

  那与其说是燃烧,几乎接近爆炸。

  拥有广大面积,而且像编织一样复杂交错的气根,内部饱含空气。

  那些气根一口气烧起来。

  化为巨大火焰漩涡的气根,就这么朝罗森克洛兹队伍崩坍落下。

  《火炎树气根》因为结合羽玖的能力,脱胎换骨晋升为大秘仪级的固有能力。

  ──轰轰轰…………

  火势惊人,那股热量产生强烈的上升气流。

  上升气流化为火龙卷。

  这个现象称为火风暴。

  火风暴的中心足足超过摄氏一千度,那股庞大能量产生的辐射热烧光周围一带。

  那是彷佛匹敌克罗耶的《水银集束炸弹》的恐怖破坏力。

  「这、这是怎样──」

  实在过于巨大的火焰吓得祁答院发不出声音。

  实际上,火焰喷出时,光是避免波及我方就耗费一番劳力。

  虽然是位阶5的《火炎树气根》加上位阶6的魔力(灵气),但由于羽玖介于圣杯和节制之间,基础能力远比普通的位阶6高。

  因此才发动成为大秘仪级的固有能力吧。

  火风暴急遽吸入周围的空气。

  就连要避免被那阵风卷进去,都费尽一番辛苦。

  火风暴高高刮上天空。

  就算对手是再厉害的能力者,很难想像在这个内部会毫发无伤。

  不仅高温超过摄氏一千度,而且氧气会一瞬间耗尽,还会持续产生大量一氧化碳。

  不管大秘仪拥有多么强大的固有领域,要脱离这个状况显得相当困难。

  ──碰隆隆!

  「咦?」

  附近的人孔盖下陷撑破混凝土。

  众人无法掌握状况。

  下水道有什么事发生。

  羽玖这么心想的下一瞬间──

  ──乓!

  远方有东西发出高亢声音并弹起来。

  ──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弹起的位置冒出水柱。

  「人孔盖弹起来了!?而且那是水柱!?」

  ──乓!──乓!──乓!──乓!

  好几个人孔盖弹起,冒出水柱。

  水柱确实逐步接近我方。

  羽玖立刻理解状况。

  「大量的水形成高水压从下水管接近!」

  ──噗噗噗隆隆隆隆噗噗噗隆隆隆隆隆!!

  从《火炎树气根》发出异样的声响。

  随后,火风暴从红莲变化为白龙卷。

  「那是水蒸气龙卷!!

  会爆炸!所有人请将基础能力用于防御!!」

  羽玖叫喊。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爆炸波。

  冲击波撼动大地。

  白色冲击波一瞬间就让周围一带充满水蒸气。

  爆炸相当剧烈。

  但是,因为内特斯海姆队伍听羽玖的话,将基础能力全部用于防御,因此没有人受伤。

  「为、为什么会发生那种爆炸?是自爆吗!?」

  「不是。那是水蒸气爆炸。」

  羽玖回答祁答院的疑问。

  「水、水蒸气?」

  「是下水道的水一口气集中到这里。

  人孔盖由远而近接连弹起,是承受不住急遽集中的水才喷射出去的吧。」

  「也就是说?」

  「水猛烈地从火炎树气根下方喷上来。

  火炎树气根是超过摄氏一千度的高温。

  大量的水进入那种高温处会一瞬间汽化。」

  「于是水蒸气爆炸吗?

  这就表示果然是自爆不是吗?」

  「不,祁答院同学,她们不会做那种事。

  对手可是大秘仪。」

  羽玖纠正祁答院天真的见解,指著被水蒸气染成白色的前方。

  §

  从白茫茫的烟雾之中出现银色发光的球体。

  众人马上就知道那是水银球体。

  不愧是大秘仪的固有能力。

  即使中了那个水蒸气爆炸也安然无恙的样子。

  「你们这些家伙。区区杂碎竟敢放肆……饶不了你们。」

  球体解体,克罗耶从里面现身。

  她毫发无伤。

  爆炸似乎几乎没对她造成损伤。

  「居然毫发无伤吗!!」

  「就算你们哭著道歉也不饶恕!

  我要带给你们最大痛苦,折磨死你们所有人!」克罗耶喊道。

  羽玖凝视克罗耶。

  大秘仪只要使用固有能力,就承受得住那个程度的爆炸吧。

  她觉得棘手的部分,大概是《火炎树气根》过于广大的影响范围,以及伴随的大规模缺氧状况,更胜于高温本身才对。

  但那也只要一口气炸飞,说不定就不会对大秘仪构成威胁。

  「意思是完全行不通吗?」

  县错愕。

  然而,羽玖以沉著的态度指给县看。

  「不,如果将固有能力用于防御,的确或许不是多大威胁。

  但是,没将固有能力用于防御的情况,看样子似乎就会多少造成损伤。」

  羽玖指著的方向看得见另一个人影。

  那是艾芮丝汀妮的身影。

  制造那个水柱的是魔术师的固有能力吧。

  羽玖曾经听过,魔术师是特殊的大秘仪,拥有复数固有能力。

  让大量的水喷射,大概也是她的能力吧。

  名为克罗耶的少女将固有能力的水银全部用于防御。

  但艾芮丝汀妮将能力用于灭火。

  在短时间集中那么大量的水,应该消耗了相当多基础能力才对。

  「唔……」

  艾芮丝汀妮站不稳。

  「啊,艾芮没事吧!」

  「吁啊、吁啊、吁啊,克罗耶小姐没事吧?」

  「克罗耶大人没事!但是艾芮将那么大量的水搬运到这里。既然力量用在搬运水,是不是受伤了?」

  「不,没问──唔。」

  艾芮丝汀妮当场单膝跪地倒下。

  「看啊,县!

  似乎造成大秘仪最高位阶者不小的损伤喔!这样打得赢!!」

  「少啰唆!!」

  克罗耶大叫。

  「高兴什么!

  下一回合会死的人!

  肯定是你们!!」

  克罗耶一瞬间将水银变化为排球的大小。

  也就是说,比先前的《水银集束炸弹》的子炸弹大了许多。

  但更让内特斯海姆队伍惊叹的是──

  「数、数量居然这么多──」

  在那个庞大数量面前,县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羽玖之前说「约五千个」,但实际亲眼看到是令人绝望的数量。

  挨了那种攻击,现在的内特斯海姆队伍会一瞬间瓦解。

  「唔!」

  祁答院立刻想要变出《火炎树》。

  可想而知,祁答院的固有能力挡不住克罗耶的《水银集束炸弹》。

  「你们就后悔反抗克罗耶大人!

  去死吧!杂碎。」

  能力发动──在那瞬间……

  「就等这个时候。」

  「咦?」

  从背后传来说话声。

  克罗耶立刻转头。

  一道黑影朝这边突进。

  「什、什么!?影子!?」

  从影子跳出披覆著漆黑的止水。

  「你、你这家伙!?居然活著吗!?」

  止水将漆黑变成刀刃袭向克罗耶。

  「我一直等你将所有力量用在攻击的这一瞬间!!

  接招!!漆黑之刃!!」

  「哇、哇啊啊啊,住手!!」

  克罗耶不自觉大声尖叫。

  不会错,这是大秘仪的基础能力。这次不是幻影!

  从这个近距离攻击,而且是大秘仪最高位阶者的刀刃。

  克罗耶无计可施。

  胜负已定──

  ──铿!

  本来这么以为。

  「什么!?」

  应该确实捕捉到克罗耶才对。

  但是,止水的刀刃扑空,插进地面。

  「消、消失了!?」

  不是先前的幻影之类的能力。那会在碰到的瞬间爆炸。

  直到前一秒,克罗耶的确都在止水的眼前。

  远处响起说话声。

  「艾芮────!!没事吧!!」

  在最初罗森克洛兹的两人站著的位置,发现克罗耶的身影。

  「传、传送能力!?」

  就连止水都没想到敌人能够在那个绝妙的时机瞬间传送。

  不过,那是怎么办到的?

  「唔,我不会眼睁睁让您杀死克罗耶小姐。

  昕门止水先生!!」

  艾芮丝汀妮瞪著止水。

  「唔,今天老是被瞬间传送耍得团团转啊……」

  刚才那是浑身解数的一击。

  ──咚唦。

  用尽全力的止水当场倒下。

  「止水没事吧!」

  羽玖冲过来。

  「对不起。我太大意了。

  最初的水银集束炸弹用漆黑避开就绰绰有余,但我作梦都想像不到敌人会掉包成幻影,而且是碰到幻影就会爆炸的能力……」

  「幻影爆炸了吗?

  多么棘手的能力。」

  「不,是我功亏一篑。」

  「总之现在请先让身体稳定下来。接下来要治愈!」

  羽坟动手帮止水治疗。

  ──哒!

  艾芮丝汀妮见状转身跑走。

  如今内特斯海姆的威胁──愚者倒下,她认为趁现在全力逃走是最佳之道吧。

  「想逃走!」

  祁答院也跑过去。

  「但、但是为什么不用传送逃走呢?」

  「那种事看就知道了吧!

  是基础能力所剩无几了!

  咲乃!一口气解决!

  用跳弹五芒星帮我加速!」

  「咦?唔、嗯!」

  朝艾芮丝汀妮跑过去的祁答院脚下,出现跳弹五芒星。

  ──咻!!

  祁答院靠著《跳弹五芒星》一口气加速腾空而起。

  「什么!?那是什么!?」

  艾芮丝汀妮惊讶得大叫。

  至今县几乎没展现固有能力。

  艾芮丝汀妮对于内特斯海姆队伍仍藏了固有能力,似乎大为吃惊。

  靠《跳弹五芒星》高高飞上空中的祁答院,就这么朝艾芮丝汀妮落下。

  「是我赢了!火炎树破城槌(Ekrixi Sturmbock)!」

  这次发动的《火炎树》,宛如伴随落下速度而熊熊燃烧的尖锐木桩。

  这也是他经过特训新学会的固有能力。

  虽然只是《火炎树》的前端变得尖锐,但是因为质量关系,形成强力武器。

  尖端确实捕捉到艾芮丝汀妮。

  ──嘶!!

  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

  巨大木桩就这么刺穿艾芮丝汀妮。

  ──轰!!

  祁答院著地的同时,穿刺的身体起火燃烧。

  《火炎树破城槌》光是刺穿还嫌不够,会烧光对手的身体。

  因为这个能力源自《火炎树》,火不会熄灭。

  会漫无止境地猛烈燃烧。

  就算对方是大秘仪最高位阶者,身体破坏成这样不可能活著。

  「成、成功了吗?

  我打倒大秘仪最高位阶者了吗!?」

  祁答院冲向遭到穿刺固定的艾芮丝汀妮。他想早一刻确认是否击倒她。

  止水见状大叫:

  「不行!快逃!是陷阱!」

  止水接受羽玖的治愈魔法,没留意祁答院的时间甚至不到十秒。

  但是,那十秒造成致命的结果。

  听到止水的声音,祁答院转头。

  但是──

  艾芮丝汀妮流出的大量血液,碰到了祁答院的鞋尖。

  ──轰隆隆隆隆隆隆!!

  艾芮丝汀妮的尸体引发大爆炸。

  「祁、祁答院同学!?」

  县作势跑过去。

  但止水抓住她的手。

  「为、为什么!?」

  「等一下……」

  烟随风散去。

  在爆炸中心发现倒下的祁答院。

  「得救祁答院同学才行!!」

  止水确认克罗耶的位置。

  不出所料。

  在克罗耶的旁边发现艾芮丝汀妮。

  这是当然的。

  既然是大秘仪最高位阶者,即使在那场火风暴之中使用固有能力,也不可能会耗尽基础能力。

  大秘仪最高位阶拥有四亿八千万的基础能力。

  是内特斯海姆队伍苦战的水银能力者──克罗耶的一百三十倍之多。

  说起来,只剩下传送克罗耶一个人的力量,自己用跑的逃走是极其不自然的事情。

  不可能只剩下那种不上不下的基础能力,更有可能是演戏装成那样。

  幻影与本体的区别,只要仔细注意就会马上从基础能力的差别分辨出来。

  幻影终究是幻影,几乎感觉不到基础能力。

  但是,因为幻影的模样和动作复制得实在过于精巧,就连那么基本的事情都不会发觉。

  那个大秘仪相当刁钻。

  幻影爆炸、空间转移,以及集中大量水的能力。

  虽然小露几手,但仍藏了能力没用出来。

  「也就是说,还没结束……」

  止水低语。

  对手毫无疑问想设下某种圈套。

  「祁答院同学还活著!得赶快治疗才行!」

  「对手是大秘仪最高位阶者。只要有心,有能力将他整个人炸得灰飞烟灭。」

  「要见死不救吗!」

  「唔!?」

  ──铿。

  这时,止水感应到奇妙的声响。

  「怎、怎么了?」

  止水不理会县的声音,仔细注意观察周围。

  「那是什么?」

  止水发觉有诡异的石像出现,并包围他们。

  散布在四方的石像,形状简直就像扑克牌中的国王。

  「那是……黑桃、红心、梅花、方块的标志!?

  四张K……」

  下一瞬间,止水脸色发青。

  「唔!」

  四尊石像的间隔约五十公尺。

  「用跳弹五芒星将所有人尽可能弹到上空!」

  「但是,祁答院同学他!!」

  「动作快!所有人都会死喔!!」

  「咦!呃、是!!」

  县让《跳弹五芒星》出现。

  ──蹦!

  县、羽玖、止水,以及倒地的祁答院。

  每个人下方显现跳弹魔法,将四个人高高弹上空中。

  「尽可能弹高一点!最起码五十公尺以上!!」

  「我、我知道了!」

  县从止水的语气察觉情况紧急,加强《跳弹五芒星》的力量。

  艾芮丝汀妮背后的『魔术师《The Magician》』更加强烈地闪耀。

  「跳跃魔法!没想到居然隐藏了那种能力!

  但是休想逃走!以最大魔力请所有人消失!!」

  大秘仪最高位阶的魔术师。

  基础能力急遽暴增。

  那股增强的魔力让县的背脊冻结。

  和那时候一样。

  和杵岛的固有能力《偷走太阳的男人》发动时,几乎同样压倒性的魔力量。

  《四方喰王(Cannibal Card)》。

  艾芮丝汀妮喊出固有能力名。

  在那同时,四方的石像发射光线。

  光线连结起来,构成正立方体的形状。

  边长五十公尺的立方体。

  相当巨大。

  「县同学!!要弹到光线构成的空间外面!!」

  能力变得具体可见,他才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能力的巨大。

  县尝试尽早逃离这个空间,但因焦急造成致命失误。

  「啊!」

  《跳弹五芒星》只是直径约一公尺的圆。

  祁答院的身高约一百九十公分。

  要将那样高大的祁答院从倒地的状态弹上空中。

  愈是加速就愈难弹起来。

  「祁答院同学他!!」

  县变出更多《跳弹五芒星》加以挽回,但一度失去控制就无法顺利弹上去。

  无法让祁答院上升。

  整座空间开始发光。

  祁答院被吸入空间之中。

  「不要啊啊啊!!祁答院同学!!!」

  县正要伸出手。

  止水强行抓住县。

  「要一口气跳了!应该会发生内爆(编注:物体塌陷或受挤压至自身内部的过程。)才对!」

  「内、内爆?」

  好几条漆黑的钢索刺进大楼。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止水嘶吼。

  他让漆黑高速缩短,顺势一口气高高跳上空中。

  止水他们一鼓作气跳到数百公尺远、比大楼还高的高度。

  下一瞬间……

  ──闪!

  立方体强烈发光。

  光一消失──

  一瞬间一切都没了。

  大地、大楼、瓦砾、祁答院、甚至连空气都──全部消失。

  ──内爆。

  遭到吞噬的空间化为大范围的真空,引发惊人的内爆。

  那场巨大的内爆几乎吞没整座市街。

  所有东西都吸入真空之中。

  县从上空俯视那场内爆。

  那甚至令人绝望的破坏力,使得县的心充满恐惧。

  §

  平地绵延数百公尺。

  只有中心积聚著内爆压坏的残骸。

  站在那片荒野的只有罗森克洛兹的两人。

  发动能力的艾芮丝汀妮,浮现五味杂陈的表情。

  「没想到对手能够在那个状况下逃离四方喰王。

  稍微掉以轻心了。居然有人拥有跳跃能力……」

  艾芮丝汀妮的确看到,内特斯海姆队伍用某种方法回避了《水银集束炸弹》的初弹。

  但是,因为克罗耶的能力过于大范围,当时称不上视线良好,没能进一步掌握那是怎样的手段。

  自己的幻影遭到祁答院攻击时,才首次得知对手的能力。

  《跳弹五芒星》。

  看样子,似乎是弹跳的能力。

  「先前太过于一味注意大秘仪了。」

  「会吗?那些家伙感觉是落荒而逃喔。

  而且至少解决了一个人,没问题吧?」

  「希望如此就好……」

  艾芮丝汀妮抚摸手中的盒子,凝视著内特斯海姆队伍离去消失的方向。

  §

  在化为废墟的大楼内。

  在凌乱的桌椅之中,只有设置的沙发残留原状。

  从构造不难想像原本是家庭式餐厅。

  内特斯海姆队伍在一角休息。

  由于羽玖的治愈能力,伤口已经痊愈,但止水的魔力消耗相当多。

  「止水,还好吗?」

  「不好说。

  我思考了各种手段。」

  「我不是问那个,我是问止水的身体。」

  「身体没问题。

  只是单纯对自己太不中用感到沮丧。」

  「没那回事。

  止水做得很好。

  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虽然甚感光荣。但我无法坦然接受。

  果然感觉稍微变迟钝了吧。

  幻影、传送,统统不小心上当。」

  「毕竟是同时对付两个第一次见到的大秘仪。

  不可能完全看穿对手的行动。」

  「不,并不是那样。

  简单说,是注意力太过集中在Joker of Death。」

  「歌乃同学和诗乃同学吗?」

  「是,虽然稍微预想过,一旦成为现实仍然相当打击。

  真奇怪啊。

  本来和她们就是互相厮杀的关系……

  但是在内特斯海姆的生活好像冲淡了那种过去。

  所以,对于和她们再度战斗或许感到内心纠结。」

  「虽然时间没那么长,但我也曾经和诗乃同学在一起……」

  「就是那些情感造成这次的失态吧。

  我遭到魔术师的能力摆弄。

  结果,失去了祁答院同学。」

  「那样说就不对了……」

  县低语。

  「哪里不对了?」

  「不是昕门同学的错。

  是我害的……不管怎么想。」

  「为什么这时候会提到县同学?」

  「我、我,老实说……我很害怕。」

  「很害怕?」

  「是,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得不得了。」

  「那情有可原。

  才刚穿过『门』,第一个对手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秘仪掠食者』Joker of Death。

  接下来的对手是大秘仪二人组,而且其中一人是最高位阶者。

  都是正常绝对不该交战的对手。

  不会恐惧才奇怪。」

  「但是!我很害怕,完全动弹不得!」

  「恐惧导致身体动弹不得是很普通的事情,不需要耿耿于怀。」

  「但是!祁答院同学勇敢战斗。」

  「是啊,祁答院同学勇敢战斗。

  只不过,勇敢也和鲁莽如影相随。」

  「要说成那样吗!祁答院同学勇敢战斗!

  并不是鲁莽。

  只是,因为我很无力,所以他死了……」

  「祁答院同学死了……

  原来如此,你是懊悔那件事吗?」

  「昕门同学无动于衷吗?

  他拚命战斗,结果死了。

  而且,是我的失误害死他……」

  「咲乃同学,那么说就不对了。祁答院同学他──」

  止水打断羽玖的话。

  「你认为那是你的失误吗?」

  「除了我的失误以外没有其他可能吧!

  是跳弹五芒星操作失当害死了他。」

  「意思是只要操作正确,他就不会死了?」

  「我为了那个目标练习了!每天、每天、每天,花费漫无止境的时间在跳弹五芒星的特训。

  我至今都派不上用场,无论何时,都只是皇同学或祁答院同学的包袱。

  因为有他们保护,我才能够活到今天……」

  「原来如此,意思是特训没获得成果吗。」

  「是──」

  「依我个人之见,那不是失误。

  三个人都得救反而是奇迹。

  救不了祁答院同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身受重伤。

  在战场救助伤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意思是没救到祁答院同学是无奈的不幸吗!」

  「对,结果只损失他一个人,我认为是不幸中的大幸。」

  县顿时说不出话。

  「哈,真不愧是昕门同学。

  我说不出那种话……」

  「我应该说过……

  叫你退出。」

  「──」

  「今后天球仪游戏将会远比你想像的更加严酷。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就应该退出。」

  「如果我当初退出──

  祁答院同学就会因此得救……

  我想昕门同学说得对……」

  「只不过,如果你当初退出,现在所有人已经死了。

  我认为那才是正确的看法。」

  「是那样吗……

  我不那么认为……」

  「为什么不那么认为?」

  「因为,我当时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几乎动不了。

  我只用了三次能力。而且没有一次是由自己判断而使出的。

  最初是昕门同学的指示,接著是祁答院同学的指示,最后又是昕门同学的指示。

  祁答院同学明明是小秘仪,却果敢向上位的大秘仪挑战。

  但是,我却只是全部依照他人的指示行动而已……」

  「祁答院同学出于自己的意志行动,然后中了敌人的陷阱。

  勇敢出于自己的意志战斗究竟是正确的吗?」

  「总比像我这样动弹不得,在最后的最后失误要好一点……」

  「你想说,如果当时主动行动,结果会好一点吗?」

  「至少,如果当时再多一点行动力,我想结果会不一样。

  我一直持之以恒地练习。

  为了有能力应战,反覆练习。」

  「是啊,没错。第一天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珠子。

  但是,最后一天连一颗珠子都没弄丢。」

  「是,我一次又一次用跳弹五芒星让一百颗珠子跳弹。

  座标感觉的训练和珠子的跳弹训练,这一个月大半时间都在做这件事。」

  「不然,我想就不会以那种速度进步。」

  「但是!完全没派上用场。

  明明让一百颗珠子跳弹好几百次都没有掉过一颗──

  那时候,却连仅仅四个人──

  都没办法──

  没办法顺利弹上空中。」

  「原来如此。只要像那样懊悔、自责,你就会觉得轻松一点吗?」

  「说那种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你说得简直就像特训一点成果也没有不是吗?」

  「事实上就是没有。

  我以为办得到。

  但是,练习过的东西没有一样在实战活用出来。」

  「为什么?」

  「我果然是──失败品。

  大概是因为我是失败品,所以做什么都失败。」

  「县同学说的『失败』是什么?」

  「就是没留下成果!」

  「你认为为什么会没留下成果?」

  「我想大概是没有才能。」

  「原来如此,才能吗。」

  「是,我没有得天独厚的才能。

  我一直有那个自觉。

  就算比别人加倍努力、加倍努力不懈,好不容易才到达普通水准。

  就连大家理所当然会做的事,我都要比别人加倍努力,才勉强做到。」

  「我想你就读的学校,和你的位阶高低都称不上普通。」

  「那是因为我更加倍努力……

  但是,我总是会明白现实。

  看到皇同学时、看到祁答院同学时、诗乃同学、歌乃同学、羽玖同学,以及昕门同学。

  大家都和我不一样。

  我做不到的事,大家都能轻易做到……」

  「你虽然比别人加倍努力,却完全无法留下成果。

  你这么认为吗?」

  「不是吗!?

  因为,祁答院同学也请教了昕门同学对吧!?

  和我同样努力,让自己的能力产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对吧!?」

  「不,并不是那样。」

  「哪里不是了!」

  「他并没有像县同学那样努力。

  我只是当他的商量对象,陪他训练几次而已。」

  「咦?」

  「我再说一次。

  他几乎没努力。

  靠一点点建议,就展现了那种程度的能力。」

  「一、一点点建议……吗?」

  「对,他新获得的固有能力全部都只是火炎树的应用。所以似乎不需要多大努力。」

  「那是,什么意思──」

  「县咲乃这一个月付出了祁答院一马的好几倍,不对,是好几十倍的努力。

  可以说是血泪交织的努力。」

  「我、我,那么努力了……

  但是却──」

  从县湿润的眼眶滚下泪水。

  「听到那种话!

  得知那种事实!

  我!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啊!」

  县当场跪倒。

  眼泪扑簌簌地掉到地面。

  「居然有那种事……

  祁答院同学几乎没努力,我却努力得要死。」

  止水只是看著哭得不成人形的县。

  「如果昕门同学说,祁答院同学其实在暗中努力。

  比你更加努力。

  不许说丧气话!

  你很弱,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

  ──如果这样说,感觉比较有救不是吗?」

  县泪流不止,这么问止水。

  但,止水的回答很无情。

  「这个世界不需要『救赎』这种话。

  需要的只有『事实』这种话。」

  「毫无救赎,只需要冷酷事实的世界……」

  「但是事实上,你努力了。

  你这个人超乎我想像得努力。」

  「尽管如此,却什么也做不到──」

  「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却什么也做不到,世间太没天理,你这么认为吗?」

  「不──

  在我眼中,世间没天理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情。

  世界无论何时都没天理。

  但是──尽管如此,这次、只有这次──

  我以为我能够更活跃!

  我以为我可以多帮上大家一点忙!!」

  「原来如此。」

  「我认为。

  成果这种东西,就只是才能和时间的乘法运算……」

  「乘法运算?」

  「是,零不管乘以多少,零就是零。

  换成一或是二也没有多大差别。

  假设我付出一百的努力。

  如果我的才能只有一,一百的努力就只得到一百。

  但是,如果那个才能是十,一百的努力就会得到一千的成果。

  一百的才能就会得到一万的结果。

  不可能追得上那些人喔──」

  「原来如此,祁答院同学有一百的才能。所以十的努力获得一千的成果。

  相对之下,你只有一的才能。所以一百的努力只能获得一百的成果。」

  「就是说吧!就是那样对吧!不是吗!

  事实上,祁答院同学几乎没努力,就得到了那种力量对吧!」

  「你说得对。

  他的能力变化不是努力的成果。」

  「既然如此,我的努力究竟算什么……」

  「努力不会背叛自己──

  你总不会相信那种话吧?」

  「我都知道!那种话只不过是在安慰弱者!」

  「弱者不需要安慰。

  这是因为,弱者在这个世界是只会被杀掉的存在。

  如果你是弱者,你只会被这个世界杀掉吧。」

  「我……被这个世界……杀掉?」

  「对,没错。你是弱者,就会被杀吧。

  没有价值的人,就会落得惨死的下场吧。」

  「会、会死?我吗?像祁答院同学一样?」

  「对,没错。县同学会死喔。继续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死──」

  ──啪。

  那瞬间响起清脆声音。

  「咦啊?」

  说出那么冷酷话语的止水,发出窝囊的声音。

  羽玖凝视著止水。

  羽玖似乎用小小的手打了坐在沙发的止水一巴掌。

  「止水。

  你要道歉。」

  「咦?道歉?」

  「我知道,止水为了我们内特斯海姆──不。

  为了雨宫,以最讲求效率的方式做事。我很感谢这件事。

  但是──」

  羽玖就这么靠近县。

  「县咲乃同学。」

  「啊,是……」

  ──抱紧。

  「嗄咦?」

  县不自觉发出奇怪的声音。

  羽玖抱住县咲乃的头。

  「雨、雨宫同学?」

  一抬头就看见羽玖温柔的笑容。

  年纪远比自己小的少女。

  但是,她的表情沉著稳重,充满慈爱。

  小时候,爱哭的县经常被母亲抱在怀里。

  布满泪水的冰冷脸颊,被温暖身体包住的触感。

  母亲的触感。

  从年幼少女感受到那个触感。

  「止水行事冷酷且讲求效率。

  他本来就没有同情心。」

  「不是吧,公主,那样说太过火了!我、我也──」

  「止水给我安静。」

  就连斥责止水的声音都好像母亲。

  总觉得,那全部都很滑稽,县的心情稍微变得轻松。

  自己被幼女安慰,以为是绝对强者的昕门止水挨幼女骂,沮丧泄气。

  总觉得一切都太可笑。

  「稍微笑了吗?」

  「是……总觉得,有点好笑……」

  「很好。笑了心情就会安定。会平静下来。

  笑吧。然后如果眼泪流出来,就全部流个痛快。」

  县在羽玖怀里笑了。

  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又笑又哭,渐渐地,心情变轻松了。

  「雨宫同学很强呢。」

  「没那回事喔。我长得这么小喔,不可能很强。」

  「但是很强。」

  「看起来像那样吗?」

  「看起来只像那样。」

  「那是因为我相信喔。」

  「相信?相信什么呢?」

  羽玖没回答县那个问题。

  只是继续说:

  「止水很冷酷。

  思考方式非常冷酷且讲求效率。」

  「不,昕门同学不是那样。

  他很温柔。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教我这种没有才能的人。」

  「不可以受骗。

  那是因为止水认为你可以利用喔。」

  「利用我?」

  「是,止水凡是能利用的东西都会利用。

  然后,只要那是有价值的东西,就会不惜下工夫。」

  「只要那是有价值的东西?是吗?」

  「是,咲乃同学无法相信自己的力量对吧。」

  「因、因为,实际上,我什么也办不到。」

  「无法相信自己的力量。

  自己很无力。

  自己没有价值。

  如果咲乃同学这么认为──

  没必要停止那个想法。」

  「是……毕竟那是事实。」

  「但是,请你记住。」

  羽玖凝视县的眼眸。

  「昕门止水是最冷酷且讲求效率的人。

  然后,同时也是非常强、头脑非常灵光、使命必达的人。

  咲乃同学明白这点对吧?」

  「是……」

  「既然如此,咲乃同学相信止水的实力对吧。」

  「是,他比我至今遇到的任何人都厉害。」

  「既然如此,请相信昕门止水相信的你。」

  「咦?昕门同学相信的?我!?」

  「我先前也说过对吧。

  止水对于能利用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会不惜花费时间和努力。

  反过来说,他绝对不会花时间在没价值的事物。」

  「那、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请从我的话思考看看。」

  「呃,也就是说……昕门同学认为我有价值,才陪我训练。」

  「止水努力要实现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没有任何人死。」

  「但是!祁答院同学他!」

  「请听我说完。」

  羽玖像哄小孩的母亲一般支开县的疑问。

  「假如咲乃同学无法成为战力,止水应该不会让你参加这场游戏才对。

  但是他没那么做,是为什么?」

  「那是──」

  县想起来。

  特训的日子。

  的确很煎熬、很辛苦。

  每天收到好几封简讯。

  以及,难易度绝妙地逐步提高的座标位置。

  但是,昕门止水应该比自己更辛苦才对。

  「看,想起来了对吧。

  止水有多么相信你。

  认为咲乃同学多么有价值。」

  「我有价值?」

  「如果你无法相信自己,请相信昕门止水。」

  羽玖抚摸县的脸颊。

  小小的手指非常柔软,而且肌肤非常细嫩。

  县宛如孩子般仰望羽玖。

  「努力会背叛人。

  而且是轻易地背叛。

  才能也会背叛人。

  拥有才能的人知道这个道理。」

  「才能和努力都会背叛人。

  这两样东西完全无法信任。」

  「但是,日濡月染渗入身体的东西不会轻易消褪。

  『钻研』这种染料,不管怎么洗,都不会轻易脱落。」

  「努力会背叛。

  努力会得不到回报。

  但是,烙印在身体的技术不会背叛。」

  「不仅如此,学会的一身技术,不管过多久,都会像诅咒一样纠缠著你。

  因为,那是烙印在身体的东西。

  是你的一部分。」

  「身体希望你用。

  所以,身体会听你的话。

  和那是同样的道理。

  你的一身技术,希望你使用。」

  羽玖转过头去。

  凝视止水。

  「对吧!止水!」

  止水露出一脸难堪的表情。

  「止水信赖咲乃同学。

  他认为你会坚持追随到最后,才安排严苛训练。」

  止水撇过脸去。

  「昕门止水这个人的确理性、冷酷、讲求效率,但更单纯是沟通障碍。」

  「喂!公主,那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我那个全部是演技喔!阴沉边缘人只是演戏好吗!」

  「我也曾经有段时期那么以为。

  但是,止水,你不擅表达善意之类的感情对吧?

  有用理性自欺欺人的迹象。」

  「唔……」

  「所以,咲乃同学。」

  羽玖用力抱紧县。

  「你很强。

  甚至那个昕门止水都信任你。

  你很强,非常、非常强。」

  「我很强……?」

  「是,你的努力不仅止于努力。

  一定累积在你的体内吧。

  一定烙印在你的身上吧。

  因为昕门止水是那么判断的。」

  「昕门同学吗?」

  「他应该早就料到这次天球仪游戏会和大秘仪等级的对手交战。

  也就是说,他相信你。

  咲乃同学培养的技术一定会凌驾大秘仪。」

  「那、那种事,难以置信,因为大秘仪比我强好几千万倍──」

  「咲乃同学又说无聊的谎话。」

  「我没说谎。真的不可能有那种事。」

  「不,你因为相信你自己。

  所以才撑得过昕门止水严酷的训练。

  因为你相信在未来会获得胜利。」

  「但是──」

  「但是,怎么了吗?」

  「但是……但是……」

  县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

  羽玖更加用力抱紧县。

  多么宽宏温暖啊。

  县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相对的,只是不断流出眼泪。

  「因、因为,假如我当时没失误,祁答院同学他!

  他应该就会因为我的能力获救才对。

  我,却被对手的能力吓到,退缩不前,什么也做不了!」

  「昕门止水相信你。

  相信你是拯救我们的关键。

  相信你会救出祁答院同学。」

  「相信我会……救出祁答院同学?」

  县不懂那句话的意思。

  但,羽玖的确那么说了。

  「咦!?咦咦!?」

  「你没发觉对吧。

  止水真的很坏心。

  我一开始就想说明那件事,却遭到阻止。」

  「祁、祁答院同学还活著吗?」

  「止水和我都这么认为。」

  「但是,他受到那么惊人的能力波及喔?」

  「内爆是在那个空间完整切掉之后发生的现象。

  反过来说,如果没完整切掉空间,就不会发生那种规模的内爆。」

  止水撇过脸这么说明。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切掉的部分,空气和大地全部都会几乎保持原状吧。

  也就是说,祁答院同学还活著。」

  「那、那种事有可能吗?」

  「除此以外,想不到其他可能。

  那个能力分类为以下两种类的其中之一。

  空间转移或空间压缩。

  如果是空间压缩就一定看得到逐渐压坏的空间。

  相反的,如果是空间转移──如果是切掉空间,会在一瞬间一切消失不见。

  事实是,立方体围起来的部分发光之后,空间内的一切消失。

  从这点类推,四方喰王是空间转移的固有能力。」

  「既然如此?」

  「就如止水所言,祁答院同学还活著。

  止水一直保持沉默,是因为在思考解救他的作战计画。」

  「原、原来是那样吗?」

  「还有,止水会说得那么过分,是因为你脱离内特斯海姆队会很困扰。」

  「我?是吗?」

  「对昕门止水而言,你是不可或缺的王牌。」

  「我?是重要的王牌?」

  「是,没谨。」

  「那、那种事,怎么可能……」

  「无法相信吗?

  那么直接问止水就好。

  来……」

  羽玖这么说完,就拉著县的手要她站起来。

  「啊……」

  站起来一看,羽玖真的很小。

  然而被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感觉却是非常大的怀抱。

  「来,你就问问看。」

  羽玖要县站到止水前面。

  止水别过脸去不看县。

  「可以相信吗……?」

  止水依然别过脸去,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论何时都很冷静、有几分难以靠近、让县以为是完美存在的昕门止水,现在却看起来甚至有点困扰的样子。

  「那个,不回答我,我会一直问喔?」

  「唔。」

  止水瞪县。

  但县咲乃完全不为所动。

  「我对缠人相当有自信。

  所以,昕门同学不肯回答我,我就会一直问喔?」

  「公主不是说明了吗?」

  「不听昕门同学说就不懂。」

  「为什么啦。公主已经说明了吧。

  那就是正确答案啦!」

  「我才不管!

  我就是想听昕门同学说!」

  「听谁说都一样喔。」

  「不一样。」

  「哪有,说明都一样吧?」

  「就算说那种话……我就是不管。

  昕门同学不说我可以相信,我又会哭喔。」

  「就、就算你哭,我也无所谓。」

  「但是,就算那样还是会继续问喔?

  我会一边哭,一边一直、一直问下去喔!」

  「唔呜……」

  「昕门同学……」

  县的眼眸泛起泪光。

  「啊──好。我知道了啦。

  可、可以相信无妨。」

  「真的吗?」

  「真的喔。

  说那种谎有什么意义?」

  「原来我很强,是昕门同学愿意相信的强。」

  「对,很强。

  事实是,要攻克那名魔术师少不了你。」

  「既然如此,直说不就好了……」

  「我不擅长那样喔……

  所以,我本来想要迅速省事,用洗脑的方法。」

  「洗脑?」

  羽玖在后面噗哧一笑。

  「那是古典的手法喔。

  将本人逼到走投无路。

  让本人自己否定自己,一度打破自己的想法。

  之后,灌输利用者希望的价值观。

  止水从途中试图做那件事。」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是因为县同学不听话吧!

  应该说,本来那才是我一贯的作法,诚心诚意说服不合我的个性。

  所以我本来想要用洗脑方式让县同学听话。」

  「不必做那种事,我的价值观早就崩坏了!!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就随昕门同学高兴灌输价值观就好了!!」

  「那、那种事,我哪知道……」

  止水坐在沙发上,县双手撑著沙发逼近他。

  「怎、怎样啦!」

  「请洗脑我。」

  「嗄?」

  县的脸靠得更近。

  「请洗脑我,强加价值观,方便昕门同学利用!」

  「我没听过那种洗脑!」

  「我不管!

  我不相信我自己!

  我也完全没有自己的价值观!

  所以我想要。

  我!想要服从昕门同学的洗脑活下去!」

  (插图016)

  「天底下哪有人会想要被洗脑的。」

  「就在这里。」

  「洗脑就表示,为了洗脑者的命令送死也在所不惜喔?」

  「那无所谓!

  被昕门同学利用而死,正合我意!」

  县含泪的眼眸瞪著止水。

  「唔!」

  止水往后仰,跟她拉开距离。

  「我本来头脑就没那么好。

  不必洗脑也会轻易受骗。

  所以,要骗就请骗个彻底!!」

  止水已经被逼到沙发边缘。

  县的眼眸渐渐逼近。

  止水的心跳加速。

  昕门止水。

  他这个人对恶意非常顽强不屈──

  对善意却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扮演阴沉边缘人。

  但实际似乎对善意感到不自在。

  被善待的瞬间只会僵住。

  这时的昕门止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普通的阴沉边缘人。

  「我知道昕门同学最重视的人是公主。

  所以,为了公主牺牲我也无所谓!」

  县的脸靠近到止水的面前。

  「如果我死了,到时候大概会怨恨喔。

  但是,就算我怨恨,说到我能做的事──

  只有在死后也一直、一直纠缠昕门同学。

  顶多那样而已。」

  「那已经够恐怖了!那是恶灵对吧!」

  「没有恶灵那种力量喔。

  是只会纠缠的幽灵。

  我虽然会诅咒,但对昕门同学无法怀抱恶意。」

  「既、既然如此,为什么死后要纠缠我!会升天成佛吧。」

  「毕竟会火大吧。

  因为生前被为所欲为地利用,所以死后会一直纠缠喔。

  徒弟离不开师傅身边嘛。」

  「那更恐怖!有恶意的恶灵还好一点!」

  「既然利用我还害死我,请忍耐那点小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止水推开县。

  「我都知道了,你也不会死,祁答院也会得救。

  所以,你不需要纠缠我!」

  「是那样吗?」

  「就如公主所言,打倒罗森克洛兹队伍的关键是县同学。」

  「为什么是我呢?」

  「我的能力有一半以上曝光。

  那个名叫艾芮丝汀妮的人物,和我或小鸟游诗乃是同类吧。

  经历过许多腥风血雨。

  她已经分析出我的能力的七到八成了吧。」

  「会、会看出那么多吗?」

  「对方那样大肆使出能力,就像是要揭开我方的底牌。

  正因为如此,没露底牌的跳弹五芒星变得重要。」

  「跳弹五芒星吗?但是那么弱的能力──」

  「我说过好几次,事情没那么单纯,不是战力差距就会决定胜败。」

  「关于对手的能力,已经看出多少了呢?」

  「自称克罗耶的大秘仪,几乎使出所有能力。

  但关键的艾芮丝汀妮还没完全亮底牌。」

  「还有其他能力吗?」

  「秘仪的『魔术师』,其实不是『魔法师』,而是表示『奇术师』。

  因为拥有那种根源,能力和现实的奇术师很相似。」

  「意思是变戏法吗?」

  「移动、消失、幻术,她使用过的能力全部都是分类为戏法的东西。

  如果还有其他能力,就是变身、变化、复原、贯穿、飘浮、透视、念动、预言,差不多就这些吧?」

  「那、那么多吗?那样岂不是天下无敌吗?」

  「不,并不是。之前也教过,基础能力有限制。

  她必须在四亿八千万内分配所有能力。」

  「但是听那个数字,好像可以要用多少固有能力就用多少。」

  「不,她的四方喰王会用掉相当多魔力。基础能力无法分配太多给其他固有能力吧。」

  「那个能力也是源自戏法吗?」

  「Cannibal Card(食人牌)是使用扑克牌的知名戏法名字。」

  「原来是那样吗?」

  「那是用四张K将其他牌变不见的戏法。

  四方喰王是四尊石像、石像是扑克牌的K的形状、夹在中间的东西会消失,这些全部都和扑克牌戏法的食人牌一样。」

  「既然如此,其他能力也都和戏法有关吗?」

  「瞬间移动也和戏法有关吧。幻术从以前就是奇术师擅长的把戏。」

  「昕门同学认为对手还剩下多少招数?」

  「我想剩一招或两招。

  四方喰王也一样,集中大量水的能力也应该需要相当多魔力,所以剩下的招数不多吧。」

  「打、打得赢吗?」

  「就看如何运用跳弹五芒星吧。」

  「但是,我是小秘仪的位阶4喔。」

  「重点就在那里。

  艾芮丝汀妮是头脑非常好的人。

  针对跳弹五芒星会思考某个程度的对策吧。

  但是,幸运看到的能力应该会导致她判断错误才对。」

  「为什么可以那么断言呢?」

  「首先,她只看到特定的用法。

  其次,县同学是小秘仪的位阶4。

  这几件事会让艾芮丝汀妮判断错误。」

  ──啪!

  县突然用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

  就连止水和羽玖都被那个举动吓到。

  「我会做到。我这次一定会做到。

  一定会从罗森克洛兹手中救出祁答院同学。」

  止水和羽玖噗哧一笑。

  确信这样就办得到。

  对奇术师展开更奇术性的战斗。

  充满玄机和机关的战斗。

  思考那种事的止水忽然发觉某件事。

  「奇怪……」

  止水盯著地面看。

  「啊……」

  羽玖也惊呼。

  「咦?怎、怎么了吗?」

  似乎只有县一头雾水。

  「我们发觉从窗户照进来的光的形状比先前更长。」

  羽玖说明。

  「这表示什么呢?」

  「这表示什么,县同学也试著思考看看。」

  止水站起来。

  「那么,差不多了吧?」

  从窗户照进来的光伸长。

  颜色也微妙地产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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