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六话 大叔接受指名委托

  领主宅邸位于新市区中央,而这间屋子的其中一部分同时也是索利斯提亚商会的办公室。这间宅邸从旧市区过去得绕远路,从身为前领主的克雷斯顿所住的别馆出发会比较近一些。而那别馆从杰罗斯家步行过去只要约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想想还是从别馆搭马车前往领主宅邸,在距离上相对近。

  问题是就算从旧市区过去再怎么绕路,利用马车移动的话时间上还是差不了多少。考虑到从大叔的家到别馆需要费力穿过林间小道,和从旧市区过去所需的时间也没有太大差异。只有穿过有许多人来往的新市区所需的时间是快是慢的差别而已,毕竟要避开行人或停在路边的马车也会耗费掉一些时间。

  从别馆前往领主宅邸的路线,因为在马车交会往来的路上必须减速慢行,交叉路口也多,还要弯过好几个街角,自然也会影响到行车时间。而从旧市区过去走的几乎是直线距离,而且是往来人车较少的道路,所以两条路线所需的时间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由于有领主宅邸的丹迪斯在,事先考虑到马车接送的问题,选择了道路有整修过的旧市区路线。

  大叔透过马车的车窗眺望镇上的景色,但他的内心其实无法平静下来。

  这马车的内部就算再怎么舒适,毕竟还是贵族使用的马车,充满了高级感。对于大叔这一介小小市民来说实在是个有些煎熬的环境。从这贵族常用的马车车窗,大叔看见了眼熟的人。那是隶属于女性佣兵队伍的其中一人•雷娜正从旅馆中走出的景象,然而她不知为何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跟在她身后走出的五个感觉还是少年的年轻佣兵,个个都面色憔悴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雷娜露出有些恍惚又带有一种妖媚感的表情,少年佣兵们则是尽管累得精疲力尽,脸上仍浮现出幸福的神色。这几个人格外引人注目。

  『雷娜小姐……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不,虽然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但为什么会那么容光焕发啊?而且那些少年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每个都虚弱到不行喔?你应该是人类吧?种族不是吸血鬼或是梦魔吧?』

  大叔上次看到雷娜是在接受讨伐狂野咕咕的任务时,一个没注意她便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从那天后就再也没看到她的身影。也不在孤儿院。

  雷娜在旅馆前向憔悴的少年们挥手道别。离去的脚步十分轻快。

  看来她把少年们给「吃」了。看那些少年佣兵们光是稍微走一点路就像是要跌倒了的样子,想必是下半身无力吧。显然是被做了些什么很厉害的事情。

  「……当作没看到好了。」

  「您说什么?」

  丹迪斯回应他那没多想便脱口而出的低语。这个早晨,他意识到在认可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的这个世界中,自己的常识是多么的没有意义。

  少年们既然在当佣兵,就代表他们已经被认可为成年人了吧。

  看起来大约十三~十五岁。这年纪足以作为猛兽的标的物,而决定成为一个佣兵踏入社会时,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进入社会后就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在这个难以生存的世界中,就算是和性格恶劣的妓女或是拥有变态嗜好的人发生关系,也全都会被视为他们自己的责任。这个世界的未成年保护法十分暧昧不清,也还不够完善。

  大叔为少年们献上哀悼。

  虽然心情变得有些低落,马车仍抵达了领主宅邸。

  ◇ ◇ ◇ ◇ ◇ ◇ ◇

  「主人,我把杰罗斯先生带来了。」

  「辛苦了,进来吧。」

  进入个人办公室后,只见工作中的德鲁萨西斯公爵正在和大把文件奋斗著。

  虽然只是看过堆成小山的文件,在那上面用印的工作,但他用印的速度简直超乎寻常的快,同时也确实地理解了文件内容的样子,将有问题的文件分别放成一堆。

  幸好两位夫人似乎不在。

  「好久不见了,德鲁萨西斯公爵,今天找我有何贵干呢?」

  「嗯,其实是我有事想拜托杰罗斯先生。因为是个有点麻烦的问题,所以我想尽可能的找技术比较好的人来接下这委托,可是在我所知的范围内,能力够强的人只有你了。」

  「委托啊……总觉得有点危险的气息呢。」

  「你的想法是对的。近期内伊斯特鲁魔法学院将会为了展开实战训练,带学生们前往『拉马夫森林』,然而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吧,我希望你能担任茨维特的护卫。」

  「请让我了解详细的状况吧。既然说要派出护卫,我想那就代表有不明人士在背后作了些什么吧。」

  「嗯,虽然这话说来有些长……但就让我来说明一下吧。」

  事情是从茨维特回到学院后开始的。

  他所属的派系,也就是研究如何用魔法进行国家防卫战术的惠斯勒派内部爆发了分裂抗争。而在抗争中心的,是与茨维特一起追求派系理念的军事研究派,以及由萨姆托尔领头,被权力欲望给依附,背地里搜集钱财并对周围施压的魔法贵族派。

  茨维特戳破了萨姆托尔那利欲薰心又拙劣的战术论调,以此为契机,派系的内部产生了分裂,而且由于对手疑似使用了洗脑魔法,更加深了双方的对立。

  问题是对立的对手萨姆托尔是惠斯勒侯爵家的骄纵次男,而且素行不良,甚至做出完全否定自己的家族所提倡的以魔法战术保卫国家的构想的行为。

  虽然也有当面纠弹他的人在,但他仗著老家的权势让对方闭嘴,此外也做了很多极为恶劣的整人行为,从学院的角度来看也是极为麻烦的存在。同样的,在派系中虽然以血脉而言,他处于校内派系的代表性位置,然而他的地位已经有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惠斯勒家没说什么吗?他们是那个……听起来好像很冷的家伙的老家吧?」

  「他叫萨姆托尔……惠斯勒家已经允许我们任意处罚他了。过多的抱怨也让他们受不了了吧,说近期内就会和他断绝关系。」

  「啊~……因为连对老家都造成了麻烦,所以才拿他不知如何是好啊。」

  「都事到如今了。他原本就是个强烈地认为自己很优秀的愚蠢之徒。只要稍微被否定就会恼羞成怒,在背地里用一些不能解决问题的小手段,就是个人渣。就算扳倒他也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所以才会连老家都对他见死不救啊……也就是说他是个不得人疼的笨蛋呢。」

  惠斯勒家是和骑士团有著深厚关系的家系,在军事防卫层面上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一族。这一族中的人倾向血统主义,和同类组成集团后失控。再加上一样是血统主义的贵族们,让情势更加泥沼化,结果和地下组织勾结,连犯罪行为都做了出来。

  惠斯勒家本身是比较好一点,并不认为血统主义的贵族有什么好的。由于原本就是实力至上主义的家系,就算是同族的人,只要无能就会毫不留情的舍弃,有著这样冷酷的一面。

  就算如此,之所以至今仍未舍弃萨姆托尔,是因为他的母亲出身于力量大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世族,所以才不能随意的舍弃他。

  只是情势开始急转直下。因为索利斯提亚派的权势急速扩大,而负责领头指挥的正是眼前的德鲁萨西斯。他将不管是台面上还是台面下的碍事存在都从资金层面上开始摧毁,将有才能的人以相应的待遇迎入自己的派系。此外,他基于兴趣而开始经营的商会赚了很多钱,资金方面比其他的派系更为宽裕也是理由之一。

  结果有问题的派系资金周转上变得极为艰辛,现在城里脱离原有派系后跳槽到索利斯提亚派的魔导士多不胜数。魔导士要做研究相当花钱,然而德鲁萨西斯将研究魔法的部门和对外派遣的魔导士部门分开,效率良好地在营运整个派系。

  要是没有隶属于某个派系就连想做研究都没办法的魔导士们,可以因此比较自由的进行研究,或是获得可以活用魔法的工作机会,所以各派系都陆续出现了跳槽的背叛者。

  仗著惠斯勒派名号的无能之辈们,在派系营运的资金开始周转不灵后,便无法留住大量的魔导士们。陷入了只能被德鲁萨西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状态。

  既然魔导士们也是人,就必须赚钱过生活才行。可是待在现在的惠斯勒派下,生活仍然十分困苦。同样是派系之一的圣捷鲁曼派是以研究或是制作魔法药来自行赚取资金,属于这一派的人全都是研究职的。

  以力量强行夺取资金的惠斯勒派现在无法获得活动资金,等于没有余力照顾派系内的魔导士们。再加上茨维特挺身而出要改革派系,这边只剩下与其对立的血统主义者。由于血统主义者全都是贵族,说穿了只是些仗著老家的权势作威作福的家伙们,根本不可能自己去赚取资金。失势也是迟早的事。

  「原来如此……我大概瞭解了。在那些血统主义的魔导士们眼中,应该是觉得只要解决掉茨维特,就能够挽回劣势吧。然后就因此硬是挤出根本没有的钱来,请亲近的犯罪组织派出刺客……」

  「因为笨蛋完全不受控制,所以很难对应。明明只要乖乖的就没事了,但只要尝过一次权力的滋味,就会对那个位子变得非常执著吶。而且他们亲近的地下组织是『九头蛇』的样子。」

  「九头蛇?……那个地下组织该不会有好几个首领吧?就算击溃了其中一个,也会再产生新的首领那样……」

  「嗯,是很麻烦的家伙。我也从年轻时就开始跟他们过招,解决了他们十个首领。尽管如此这个组织还是没被消灭。敌对组织和大多数他们旗下的人都被我拉拢过来……咳!忘记我现在所说的话吧。」

  「年轻时……你平常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那不是领主该做的事吧。」

  也不知道这个领主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对于大叔的质问,他也只用一句「人生也需要点刺激」来转移焦点,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说不定以和地下组织对立为乐吧。

  「可是你忽然提出了委托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前几天,和刚刚提到的『九头蛇』对立的黑市商人被干掉了。房间里上了锁,从现场残留的些许魔力判断,凶手应该是用了『潜影术』。」

  「潜影术」是暗杀者使用的技能,可以潜藏在影子中移动。虽然能够使用暗魔法的魔导士也能办到一样的事,但就算名称相同,实际上也是不一样的东西。共通点是无法侵入张有魔法屏障或结界的地方,也就是说这招并非万能。

  基本上来说一般人住的建筑物不会施加结界等防护,大多都只会使用魔导具来防止敌人从周围侵入。同样因为这个理由,要从某处侵入伊斯特鲁魔法学院这件事情本身是有可能的。

  「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会直接侵入学院内。贵族们都拥有可以持续展开魔法屏障结界的魔导具。要侵入学院内执行暗杀工作的风险太高了。」

  「所以才打算趁学院的活动下手吗……茨维特也真是被麻烦的对象给盯上了呢。」

  「因为实战训练会请骑士团和佣兵来,作为护卫参加活动。骑士先不论,难保佣兵中不会有刺客混在里面。所以才需要技术好的护卫。」

  「就算可以作为佣兵参加活动,也不一定能够担任茨维特的护卫吧?」

  「这部分就只能请你想想办法了。我没办法干预学院的指示。如果需要找其他足以信任的人手来帮忙也没关系。作为正式的委托,我这边会提供所需的资金。」

  大叔十分苦恼。不仅要以佣兵的身份参与活动,还有很高的可能会和护卫对象分开行动。如此一来不想点别的对策可不行。

  『做个可以通知我有没有什么紧急状况的魔导具好了……然后把那三只也带上吧。对手是石魔像的话一击就能打倒了,更何况比其他的佣兵们强上太多了。』

  大叔想了好几个对应的方案,开始规划阻止暗杀行动的计画。

  「看来你愿意接下这份工作。」

  「毕竟被盯上的是我的学生呢。这我实在不好拒绝吧……」

  「茨维特就拜托你了。」

  「我会先做几个方便的装备起来的。虽然我会尽我所能,但不知道能不能完全阻止对方喔?」

  「那也不要紧。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打算掀起战争吗?我觉得那套装备好像太过头了点。」

  「大家都这么说呢。然而很遗憾的是我没有正式的服装,这已经算是比较像样的衣服了。」

  大叔的装备果然很不自然。就算外观上看起来是魔导士,这仍是足以视一个国家为对手的凶恶装备。穿著这种装备来会见领主,简直会让人以为他是来宣战的。

  杰罗斯认真的烦恼起自己该不该准备一套新的西装了。

  「原来如此……好,我希望你去担任护卫时就穿这套装备。只要知道佣兵中有能力高强的人混在其中,对手也不敢贸然行动吧。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牵制对方。」

  「……那我可以把脸遮起来吧?因为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这事到如今还有意义吗?嗯,不过这点就依杰罗斯先生你的判断为准吧。」

  「那个实战训练活动什么时候举行?」

  「两周后。可以的话我是希望你能在开始的几天前就出发前往学院。搭船去比较快。」

  「我知道了。那么我现在回去开始准备吧。幸好正好有闲著的佣兵在。」

  就这样,大叔开始准备护卫委托的事情。

  尽管觉得很麻烦,但他也不忍心就这样对茨维特见死不救。

  「是说你是怎么样获得学院内的情报的?是将手下混在一般人里面送进学院中吗?」

  「……这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要踏入台面下的世界是需要做好觉悟的。」

  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过从他的话中至少可以得知有个别的谍报人员存在,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暗地活动著。这瞬间他体认到德鲁萨西斯公爵是绝对不能与之为敌的危险人物。同时也肯定,若公爵是己方,应该没有比他更为可靠的人了……

  能干的男人身上有许多谜团。无论如何,大叔将与学生们再度相见了。

  从这一天开始,杰罗斯就开始制作为了保护茨维特用的道具,不过不用说,他又因为得意忘形而连不必要的东西都做出来了。「黑之歼灭者」可是生产职。

  虽然是题外话,但大叔在索利斯提亚商会买了酱油和味噌,甚至连醋都买了。

  似乎是比较浓醇的酱油,和咕咕的蛋味道很搭。

  这样剩下的就只有酒跟味醂了,可是大叔不知道味醂的制作方法。

  ◇ ◇ ◇ ◇ ◇ ◇ ◇

  时间稍微倒转,回到较早的时候。

  以连帽斗篷遮住脸的女性走进小巷后,踏入了有些冷清的酒馆。

  酒馆里一如既往的有些没有固定职业、品行不良的男人们在喝著酒。

  那些男人们看到女性的身影便露出了下流的笑容,然而却被吧台边正在倒酒的老板给制止了。听到老板所说的话,男人们的脸色瞬间发白,只能默默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女人走到酒馆深处后,拉下了隐藏在放满酒瓶的架子旁的把手。

  周遭响起了有什么东西解开了的声音,眼前的架子缓缓地向前移动。原来这酒架是一道暗门。

  走下出现在架子后的楼梯,在前往地下通路深处的路上前进著。

  这曾经在地上的城镇,随著时代一起被掩埋在地底下,上面又建了新的城镇,这里便作为遗迹残留了下来。而这些遗迹多半会被犯罪组织拿来当作基地。

  沿著被魔石灯照亮的路前进后,来到了古代被当作商人的房子所使用的废墟。而现在则是雇用她的人所居住的房间。

  女人大剌剌地开了门,房里有几个男人。

  不,那年龄要说是男人还有些太年轻了,从那还有些乳臭未乾的感觉看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吧。女人瞥了一眼青少年们,走到了与他们隔著一张桌子坐在对面,身穿西装的男人身边,靠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虽然穿著西装,但其品味却是令人不敢恭维的一身紫色,手上戴著好几枚镶嵌著巨大宝石的醒目戒指,脖子上垂著一条金项炼。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派的人。似乎是黑社会的头目。

  「达令,你在接待客人啊?怎么,看起来意外的年轻嘛……」

  「你回来了啊……成果如何?」

  「轻松搞定。面对那种程度的对手也要费上那么多功夫,达令的部下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真可靠啊。这样碍眼的家伙就少了一个。生意暂时可以由我们独占了。」

  「呵呵呵……太棒了。接下来就会有很多钱进来了呢。」

  男人拉住女人的手,怜爱地抚摸著她的肌肤。

  看著眼前两人放闪的对话,无法按耐住焦躁不满心情的青少年「咚!」地用力捶了一下桌子。与其说他是没耐心,不如说是无法忍受自己不被人放在眼里。

  「我们还在谈生意。你们到底要不要接下这工作啊!」

  「小子,想要我们工作的话就学学什么叫做成熟的应对吧。只要给得出钱,我们无论是谁都会解决掉的。所以呢?你想杀掉谁?」

  「这家伙。往后他会使我们的关系产生裂痕……我希望能趁现在解决他。」

  放在桌上的是一张照片。

  虽然说是照片,但是利用魔导具将人像复写在纸上,有如精美的画作那样的东西。

  不过对于生存在台面下的人来说,有这一张就够了。

  「哦~……长得满帅的嘛。他是把你的初恋对象给抢走了吗?小弟弟。」

  「谁是小弟弟啊!你们只要照我说的,把这家伙杀了就好了!」

  「小子,注意你的口气。我们就算不接你的工作也无所谓喔?最近你们派系的势力不是在下滑的样子吗。资金来源全被击溃了。」

  「唔咕……」

  「感到困扰的只有你们,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忘了,是看在很照顾我们的仲介商的面子上,我们才会愿意跟像你这种小鬼谈生意。」

  男人看起来完全占了上风似地,已经知道在场所有人的本性和隐情,为了让对方了解到是谁握有主导权,才会稍微泄露出一些情报。

  青少年们也因为对方要是不接受委托就麻烦了,只能乖乖闭上嘴。

  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可以看出哪一方比较有优势了。

  「不过对手是那个『沉默之狮』的儿子啊。还真是盯上了麻烦的对象呢。」

  「哎呀,这个小弟弟这么有名吗?」

  「有名的是他老爸。我们的组织有一大半都被那家伙给击溃了,他是认真的想搞垮惠斯勒派呢……那家伙可是强敌喔?」

  「什么?公爵家的当家怎么可能会做那种……」

  「闭上你的嘴,臭小鬼。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少多嘴。」

  他以带有侮蔑口气的话语让青少年闭上了嘴。

  地下组织「九头蛇」过去一度只差一点就能够掌控住整个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台面下的世界,然而组织却被仅仅一个男人给逼到即将毁灭的程度。

  尽管他们好几次试著杀掉那个男人,却不仅遭受对方的反击,组织里大部分的人才也被他给抢走了。他很清楚,这次的目标其父亲是极为可怕的男人。

  由于不会让对手察觉自己的行动,所以那男人在黑社会中的别称是「沉默之狮」。

  最后这别称也流传到了一般社会来,大家变得会称呼他为「沉默之狮」、「沉默的领主」、「最强的把妹高手」。关于最后的别称,是因为他只要默默的坐在那边喝酒就会有女人主动和他搭讪,那些带有嫉妒心的男人们便帮他取了这样的别称。

  「那家伙成为公爵家的当家时,我真的吓了一跳呢……虽然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家伙可是比我们还不得了的恶人。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笑话呢。就是『那种危险的家伙,能够当好一个贵族喔?』的感觉。」

  「还真是个很棒的故事呢。都让人家起鸡皮疙瘩了~♡」

  「那个男人十分可怕。既然那家伙行动了,惠斯勒派就已经无计可施了吧。只能放弃了。」

  青少年们哑口无言。要是杀了他儿子,下次就会换他父亲全力击溃他们了。

  而且以将黑社会的一大势力击溃的怪物为敌,他们也感到这负担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重了。最惨的情况下别说派系了,那是连他们的老家都会荡然无存的危险存在。

  「算了,这委托我们就接下了。反正会变成报复目标的是你们。」

  「不、不……我们……」

  「你们以为事到如今还逃得掉吗?在你们到这里来的时候,想必对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那家伙不仅很会用人,必要的时候自己也会行动。而且那也是极为危险的手段。是个与之为敌非常危险的男人呢……」

  青少年们体会到了绝望为何物。他们已经踏下了无法挽回的一步。

  为了让自己等人活下来,不将敌对人士全数铲除是无法安心入眠的。

  事到如今他们才得知,自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闯入了危险之中,与最危险的对象成为了敌人。被人称呼为小弟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他们就是连不成熟都称不上的幼稚。

  「唉,解决这个目标的话,也算是对那个男人报了一箭之仇了吧。而且责任全都会落在这些小子们身上,对我们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

  「哎呀?那么要接下这个工作吗?」

  「嗯……莎兰娜,又要再拜托你出马喽?毕竟这些家伙似乎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呢。」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既然达令都这么说了,我就接下喽。作为交换,事成之后要请你买很多东西给我哟?」

  「喔,要买什么都行。毕竟你会为我带来幸运啊。」

  事已成定局。只是想把碍眼的家伙给铲除,结果却发现有超乎想像的强者在后头等著,青少年──萨姆托尔害怕得颤抖不已。到了现在他们才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然而他们已经没有后路了。

  这是他们自己没多加思考后的行动所招致的后果,而且无论暗杀行动的成败与否,他们最终的下场仍是殊途同归。

  尽管如此还是做了无谓努力的萨姆托尔,以某方面来说或许很大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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