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女神的化身VI 骚动后的问话

  「奥伯•艾伦菲斯特,这里是亚伦斯伯罕。请您有点领主的样子。」

  「这里热死了。至少在房里的时候不用那么拘束吧。」

  看我散漫地躺在长椅上,卡斯泰德皱起脸庞。他大概是刻意用拘谨有礼的方式对我说话,要我拿出领主该有的样子吧。我懂,但我不管。因为奥伯•亚伦斯伯罕的葬礼上出了点状况后,现在表面上要我们在客房里待命,实际上就是隔离。难得来到他领,葬礼也都结束了,却没办法出去闲晃。

  我一边大发牢骚,一边指向椅子。卡斯泰德于是一脸无奈地看向其他近侍。察觉到他的目光,其他骑士苦笑着说:「奥伯的护卫就交给你了。」然后站到长椅后方去。卡斯泰德则往我指着的椅子坐下来。

  「你怎么可能会热。斐迪南不是提供了魔法阵给你吗?」

  被迫陪我闲聊的卡斯泰德立即变作私下说话的口吻,指指自己的脖子。相比起艾伦菲斯特,亚伦斯伯罕的夏天简直热得难以想像。因此斐迪南给了我一个简易魔法阵的范本,说:「穿着正装出席葬礼时,记得把这画在衬衣上或绣上去。」魔法阵非常简单,让人马上就有办法画下来,而且就连中级与下级贵族也能使用。

  「看到斐迪南变得这么细心周到,亏我还很高兴,以为他终于有所长进了,结果还是我自己太蠢。他根本是故意找我麻烦的吧?参加葬礼的时候居然还得分心调节魔力,害我精疲力尽。」

  由于魔法阵太过简单,若不自行调整释出的魔力量,魔力量多的我一不小心就会冷到受风寒。

  「哈,斐迪南确实是很贴心,让你葬礼期间不会打瞌睡。至少每次都被迫拿着防止窃听魔导具的我可是很感激他。」

  每次参加冗长又无聊的仪式或活动时,我都会让卡斯泰德拿着防止窃听魔导具,逼他陪我聊聊天,或是在我想睡的时候叫醒我。然而,这次我根本不敢睡。因为要是不小心睡着了,无法控制魔力,就会发生夏天却在亚伦斯伯罕冻死这种离谱的事情。

  「也幸好你这次都没打瞌睡,等一下问话的时候,你就能如实说出自己看到的所有经过了吧。」

  「但就算我醒着,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啊。因为我想看的时候肩膀被你按住了。」

  当时实在是事发突然。只见葬礼进行到一半,前方忽然有好几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影站起来往前冲,但马上被同僚压制住了。我因为待在稍远后方,什么也看不清楚,想要起身时却被卡斯泰德按住肩膀说:「坐好,堂堂奥伯别站起来看热闹。」因此,我只看到中央骑士团忽然间都动了起来,但随后葬礼又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继续进行。所以老实说,我根本不晓得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既然站着,应该看到了吧?」

  「别再问同样的问题了,我也不清楚。我只看到有人站起来冲了出去,但马上就被压制住了。感觉中央骑士团自己就解决了这件事。」

  发生过这样的骚动以后,不光是卡斯泰德,与他领奥伯同行的护卫骑士们也都拿出思达普保持警戒,但后来葬礼平静无波地结束了。

  「就算去接受问话,我也回答不出什么来。说是问话,其实也只是去聆听说明而已吧。」

  即便背后真有什么内幕,也不可能全部告诉我们。到时候肯定只会在说明时表示,事情就是这样。

  「就为了聆听说明得等上这么长的时间,真受不了。好无聊。」

  就算在这个房间看得见海,但看三天也腻了。明明无风,水面却一直晃动着的大海固然有趣,但又不能靠近,我因此马上失去了兴趣。现在闲到连从艾伦菲斯特带来的文书工作也都处理完了。

  「有人来了。」

  就在我嘀嘀咕咕抱怨不停的时候,似乎总算轮到我了。在门前待命的骑士一开口提醒,我立刻坐起来。侍从急忙整理我变乱的服装与头发。卡斯泰德则是站起身,向预计留下来的人与要随我同行的人分别下达指示。

  「亚伦斯伯罕的人请求入内。」

  「进来吧。」

  就连原先桌上的茶器与水果也都已经端走,我坐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内,摆出奥伯该有的姿态接见来通报的人。

  ……呵,完美。

  「奥伯•艾伦菲斯特,抱歉实在打扰,但想请您帮忙回答几个问题。」

  「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奥伯的葬礼上竟发生异常情况。当然该详加调查。」

  我摆出正经八百的表情起身,带着护卫骑士离开房间。

  「那么,想请你回答一些问题。」

  前来通报的人带着我们走进一间相当宽敞的会议室。一走进去,正前方就是席格斯瓦德王子与他的近侍。有王族在场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右手边则是斐迪南、艾克哈特、尤修塔斯以及亚伦斯伯罕的文官们。斐迪南的脸色看起来竟比上午参加葬礼时要好上许多,是我的错觉吗?

  ……看来葬礼期间他都在睡觉吧。

  有了国王下令要求的秘密房间,又有了罗洁梅茵要我带来的调合工具与大量原料,尤修塔斯早已料到斐迪南会一到晚上就窝进秘密房间。上午那般让人忧心的苍白脸色,八成是因为他过于投入很久没碰的调合作业吧。

  我在心里啼笑皆非,同时把目光投向左手边。不知为何,坐在这里的却是乔琪娜姊姊大人与她的近侍。

  ……慢着,按理说该是下任领主蒂缇琳朵大人出现在这里吧?

  蒂缇琳朵大人是下任领主。若还未成年也就罢了,但她已经成年,也出席过领主会议。然而,现在却不让她出席连王族都出席了的公开场合,这等同在昭告亚伦斯伯罕并不承认她是下任领主。

  ……虽然我也见识过她各种令人不忍直视的行径,可以明白不想让她出来丢人现眼的心情,但是……

  如此公然表示亚伦斯伯罕并不信任自己的下任领主,那么入赘过来要当她夫婿的斐迪南也会遭人看轻。如今婚事都已延期,斐迪南竟又多了一个让人瞧不起他的理由,我气得想要咬牙。

  ……这也是姊姊大人搞的鬼吗?

  只要有心,定有办法严加管教蒂缇琳朵大人。然而,姊姊大人却是完全放任自己的么女。彷佛就连女儿的愚蠢也在她的计画之中,是我想太多了吗?轻薄面纱后方的红唇往上扬起弧度。

  「奥伯•艾伦菲斯特,请描述你所看到的情况。」

  「我只知道葬礼上,前方忽然有中央骑士站起来而已。因为从我的位置,几乎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但站在身旁的护卫骑士告诉我,似乎是有中央的骑士突然往前冲,然后也看到是中央骑士团制伏住了他们。」

  我说完自己知道的全部后,中央骑士团长与席格斯瓦德王子对看一眼。

  「就这样而已吗?其他呢?」

  「行为突然脱序的都是艾伦菲斯特出身的骑士。对此我们想问问你的看法。」

  两人说完,我不自觉皱眉低喃:「中央骑士团里也有转籍过去的人吗?」我知道过去有不少有着一技之长且成绩优秀的贵族,因为看不惯母亲大人的行事作风,也为了摆脱她的掌控而转籍到中央去。但是,也因为他们从未返乡,关于在中央到底有多少艾伦菲斯特出身的人,侍从、文官与骑士又分别是多少人,这些我并不清楚。

  「嗯?」

  「啊,抱歉。因为自我就任为领主后,转籍至中央的全是文官,所以我没想到中央骑士团里也有艾伦菲斯特出身的人。」

  那么骑士团里的那些人,应该都是在我上任前便转籍了。曾听母亲大人说过,姊姊大人被取消下任领主的资格时,有些人因为不愿服侍我,便转籍去了中央。她还表示艾伦菲斯特领内不需要无意服侍我的人。然而,在经历过冬季的肃清以后,我忍不住萌生这样的念头:那些转籍去中央的人,有无可能都已向姊姊大人献名?

  ……那些行为脱序的人,是否也有什么隐情……?

  或许是我太多疑了。但冬季进行肃清时,经查明发现,向姊姊大人献名的贵族人数比原先预想的还要多。所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奇怪。

  我转头看向姊姊大人。尽管只是一层薄薄的面纱,但遮挡住了脸部后,便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强烈感觉到她正谋划着什么。

  「哎呀,你身为奥伯,却不知道有哪些贵族转籍去了中央吗?这样到了中央的贵族们做事也会失去冲劲,与中央更是无法保持合作喔。」

  姊姊大人出声提醒道,刻意在遣词用字中融入同母姊弟间会有的亲昵。对此,我轻轻挑眉。我们的感情可从来没好过。经过冬季的肃清,我更是明白到了这一点。

  「艾伦菲斯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我避重就轻地带过她的提醒。现在芙萝洛翠亚即将生产,除了要填补她的空缺,还有葛雷修的改造计画,也要为罗洁梅茵的离开进行准备与交接,很多事情得赶紧处理。至于有哪些贵族转籍至了中央,这件事又不急,只要在冬天前确认完毕就好,所以调查工作一直往后推延。

  ……嗯?

  察觉到视线的我转过头去,发现斐迪南正瞪着我瞧。他肯定是想说「你讲话再修饰一点」或是「再多补充说明」吧。

  「正如王族所知,现在去了中央的贵族们冬天并不返乡,因此艾伦菲斯特与他们全然没有交集。」

  说明时我稍微强调了「正如王族所知」这几个字。虽然我们并不怎么困扰,但在中央很难搜集到有关艾伦菲斯特与罗洁梅茵的消息,他们应该很困扰吧。

  「打从我就任为领主后,都是文官在赫思尔的推荐下转籍至中央。原来从前也曾有骑士转籍过去吗?我头一次知晓。」

  骑士的实力必须足够优秀,才有办法转籍至中央。当时大概是由波尼法狄斯担任骑士团长,在锻炼骑士们吧。我事不关己地表现出钦佩。毕竟我在葬礼上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与那些骑士素昧平生,所以绝不能忍受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

  「奥伯•艾伦菲斯特,对于自领出身的人竟公然闹事,不知你作何感想?」

  「做为奥伯,此事并无我该衡量斟酌之处。这与艾伦菲斯特毫无关系。」

  为免被迫担下不必要的责任,我断然如此表示。这些转籍者我不仅从没见过面,就连名字也不晓得,可没打算替他们擦屁股。

  「生事的可是从艾伦菲斯特转籍至中央的人,怎么会毫无关系?」

  席格斯瓦德王子是想把艾伦菲斯特牵扯进来吗?只见他这么说完后面带微笑。他似乎正在无声要求我多少负起责任,但我彻底予以无视。反正他不明言,我也就当作没有发现。就算觉得我迟钝或不懂察言观色,也比被迫担起不必要的责任要好。

  「说不定家姊比我要更认识他们?既然从年纪来看我对他们毫无印象,那可能是与家姊同世代的人,抑或比她年长……出嫁前应该见过他们吧?况且家姊身为大领地的第一夫人,或许也曾在中央接触过。」

  搞不好他们已向姊姊大人献名。基于这样的怀疑,我面带笑容把部分责任推到了姊姊大人身上。我可不想看她一味地假装自己只是受害者。

  「哎呀,你怎能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测呢。况且从我出嫁以后,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

  「因为姊姊大人打从以前开始,就比我更擅长与他领的贵族打交道,即使现在还保有往来也不奇怪吧。我真是羡慕姊姊大人的人望。」

  我没有为自己丢出的质疑致歉,而是话中有话地暗示冬季的肃清一事。尽管已嫁来亚伦斯伯罕多年,但姊姊大人在艾伦菲斯特的影响力依旧深远。坦白说,她的手段与执着令我由衷感到佩服。至少我就做不到。

  「哦,你这般具有人望吗?」

  「倒也不是我有人望,而是领地的差异。一边是从前的艾伦菲斯特,一边是大领地亚伦斯伯罕,想也知道中央贵族会更想与哪一边打好关系吧。」

  姊姊大人并未否认与已转籍的中央贵族有往来,接着又道: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托罗洁梅茵大人的福,现在的艾伦菲斯特不仅排名上升,还与王族往来密切。相比之下,亚伦斯伯罕却是奥伯刚刚逝世,下任领主也没能接下奥伯之位。将成为下任国王的席格斯瓦德王子,想必可以理解如今的中央贵族更想与哪一方打好关系吧?」

  「这几年来的变化确实非常剧烈。恐怕谁也没有想过,如今艾伦菲斯特会如此受到重用吧。」

  席格斯瓦德王子神情带着敬佩地颔首。若不是怕犯下大不敬之罪,我真想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大吼:「我不是已经透过亚纳索塔琼斯王子,提醒王族要小心亚伦斯伯罕了吗!」

  ……不是还说了图鲁克有可能来自亚伦斯伯罕吗!?

  不过,我不会当场把这些话说出来。毕竟只是根据马提亚斯的记忆与文官的猜测,推断出可能有人使用了图鲁克,但我们既没有证据,也没有人真正见过图鲁克。现在王族应该正深入调查,我们只能等待结果。若在这时便与姊姊大人以及大领地亚伦斯伯罕闹翻,未免太过鲁莽,而且提出质疑的艾伦菲斯特肯定会反遭报复。

  ……席格斯瓦德王子想必也是在演戏,不想让亚伦斯伯罕发现王族正怀疑他们与图鲁克有关吧。嗯,一定是这样。

  明明已经提供了情报,我不认为王族一点想法也没有。我一边这样说服自己,一边仍然决定不光是亚伦斯伯罕,也要对中央表现出点戒心。

  「听说国王将要求中央的贵族冬季必须返乡,但照目前这样看来,或许我该拒绝贵族的返乡。否则,只怕他们又要引起争端。」

  「奥伯•艾伦菲斯特,意思是你要违抗王命吗?」

  「冬季必须返乡,是国王对中央贵族下达的命令,并非是对我。若想让他们顺利地履行王命,应该是中央要尽力提供协助吧。」

  若想让他们遵照王命返乡,此次的风波该由中央自己平息──我迂回地这样暗示后,看向中央骑士团长。

  「听闻冬季在贵族院也有骑士失控闹事,但当时的骑士并非是艾伦菲斯特出身。那么这明显不是艾伦菲斯特的问题,而是中央骑士团的疏失。竟连续两次让骑士行为脱序,是否该对中央骑士团的管理予以追究?」

  「嗯,你说得没错。上次我只将骑士们解任,并让他们返回出身领地,但这样的处置显然太过宽容。所以这次已将他们全数处分。」

  中央骑士团长说完,至今一直沉默做着纪录的斐迪南蹙起了眉。

  「已经将其全数处分?审问他们应该更重要吧?」

  「再怎么审问也没意义。因为他们的主张就和上次一样,根本无法沟通。彷佛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一样,嘴里只是一再重复同样的说词。况且,这次的情况与上次在贵族院打断迪塔时不同,他们竟是在王族也出席的他领奥伯葬礼上乱来。」

  「正因如此,更应该要审问他们、查明原因,才能避免同样的事再度发生。」

  中央骑士团长与斐迪南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斐迪南凌厉的用词与表情总让我有些在意,不禁盘起手臂。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陈年旧怨。

  「倘若可以,我也想花时间深入追查。但命令我赶紧处分掉胆敢攻击领主一族的危险分子的,不是他人,正是亚伦斯伯罕的下任领主。」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中央骑士团长。看来是蒂缇琳朵大人坚决表示,绝不能让想要自己性命的贵族活下来。领主一族是领地的核心,袭击者毫无疑问就是犯下重罪的罪人,即便被当场处死也不得有怨言。尽管这点我也明白,但在审问都还没结束就将其处分,这种情况还是很不寻常。

  「我个人倒是认为,是不是身为未婚夫的你为了让这整件事尽快落幕,便怂恿蒂缇琳朵大人如此下令。」

  「嗯,原来还有这样的见解。」

  中央骑士团长与席格斯瓦德王子同时往斐迪南投去怀疑的眼光,对此我不觉蹙眉。目前为止遭到怀疑的,有身为奥伯的我、身为第一夫人的姊姊大人,以及下任领主的未婚夫,恰巧全是与艾伦菲斯特有关的人。纵使我怀疑姊姊大人参与其中,但在旁人看来,她无疑也是与艾伦菲斯特有关的人物。

  ……再这么被怀疑下去可不妙。

  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我正思索着有没有办法驳斥中央骑士团长的主张时,亚伦斯伯罕的文官举起手来请求发言。

  「斐迪南大人不会做这种事。反倒是蒂缇琳朵大人常常不假思索,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我们才请她不必出席。」

  「原来如此。但是……」

  尽管听完亚伦斯伯罕的文官所说,席格斯瓦德王子依然怀疑地看着斐迪南。他的目光让我再也掩盖不住烦躁。

  「无论是斐迪南还是罗洁梅茵,艾伦菲斯特一直都在回应王族的要求。尽管如此,王族仍对我们心存怀疑,觉得我们不够忠心吗?」

  够了没有?──我把想说的这句话投注在目光中,眼神多半显得十分冰冷吧。只见席格斯瓦德王子吃惊得微微瞠目。

  「我只是听听众人的说法,并非在怀疑艾伦菲斯特。」

  「那我便放心了。因为若王族怀疑我们的忠心,我们也需要采取一些对策。」

  我没有明说是要更尽心尽力以表忠诚,还是心灰意冷地保持距离。但以领地的立场,确实需要重新检视应对的方式。

  ……可以的话,真想拒绝中央贵族的返乡……

  思考着现阶段可以采取哪些防卫措施时,我轻皱起眉。尽管此次葬礼上发生骚动,但从始至终都待在远处的人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他领也多半不会出现什么批评的声浪吧。而骑士们更以异常快的速度遭到处分,还全是艾伦菲斯特出身的贵族。恐怕比起我,他们都与姊姊大人有着更深的关系。

  我不疾不徐地转动目光,看向姊姊大人。虽然看不清面纱底下的表情,但总觉得自己与她四目相接。

  「说不定此次骚动背后的意图,是为了不让我与中央的骑士见到面。」

  「你这是何意?」

  我没有转头看向席格斯瓦德王子,而是看着姊姊大人继续说道:

  「今年冬天,艾伦菲斯特出身的中央贵族预计奉王命返乡。也许是有人想阻止这件事吧。」

  「对此你有什么根据吗?」

  「我也不知这能否称为根据……就只是直觉罢了。」

  原来没有任何根据吗?现场气氛有些冷了下来,但我不以为意。因为我只能回答,就是有这种感觉。尽管斐迪南脸上明显写着「别说些不该说的话」,但他想必会去搜集情报,用来佐证我的直觉吧。

  ……没错,就只是直觉而已。

  但是,我非常看重自己的直觉。偶尔我会有种受到指引的感觉,要我往某个方向去。关键时刻,我的直觉从来不曾出错。与我相处够久的人即使知道我毫无根据,心里多少也会留意吧。

  「那么,艾伦菲斯特的问话就到此结束。」

  又确认了几件事后,席格斯瓦德王子便如此宣告,结束问话。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时,瞥见薄薄面纱底下的红色双唇泛着笑意。

  ……啊啊,看来终于到了必须与姊姊大人做个了结的时候。

  这也只是直觉而已。但是,我想多半就在不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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