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只龙来了

  我们逛范泽尔德城的行程虽然算不上无事,但还好没有人受伤。

  虽然还想再观光一番,但居住在高原之家的成员又增加了,因此决定早早回去。

  目前,我们搭乘利维坦,在回家的路上。

  在用餐区放松之际,魔族走了进来。

  「各位在回程途中由我负责服务。我是法托菈。妹妹瓦妮雅在去程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呢。」

  没错,这对姊妹轮流变身成巨大的利维坦外形,负责像观光巴士一样的工作。陪同人员由驾驶(?)以外的另一人负责。

  「不会不会,瓦妮雅应该也很努力了,别放在心上。」

  「真的没关系吗?在我看来她简直就是一族的包袱呢。」

  对妹妹还真是嘴上不留情啊。

  「我会细心带领各位,敬请各位放心。饮料我也为各位准备好了,现在就端来。」

  大约三分钟后,法托菈端著盛放冷饮的托盘前来。

  「这是在涌泉加入蜂蜜的饮料,应该很适合长途旅行而疲劳的身体。」

  「果然,像这样的接待做得十分确实呢。」

  如果魔王佩克菈的个性稍微认真一点,再加上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原本该是一场普通的旅行吧。会被卷入这种事件,也可以说很有我们的风格,但要过慢活还真是困难啊。

  可是,还留有突发状况。

  地板突然左晃右晃。

  「地震?不过,这里不是地面吧!?」

  「这多半是瓦妮雅回想起什么,自己发笑的摇晃!那个笨蛋!」

  原来如此,若没有维持正常的精神状态,身上的东西也会跟著摇晃啊……

  然后,眼看摇晃愈来愈大。

  「哇,哇!晃得这么严重,没办法端好托盘……」

  结果法托菈——摔得四脚朝天。

  哗啦!托盘上的蜂蜜水洒在法托菈身上。

  「我、我明明就不迷糊……明明就不迷糊……」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法托菈,直接泪眼汪汪。

  「明明一直完美地完成工作,还受到别西卜大人的褒奖呢……真是讨厌……!等一下,绝对要好好教训瓦妮雅一顿——!」

  「好啦,冷静一点!哪个人,可以帮忙拿毛巾来吗?」

  让哈尔卡拉帮忙拿毛巾来,先帮法托菈擦拭。

  擦拭的途中,像是广播的声音在整间房间内响起。

  『我是驾驶中的瓦妮雅。刚才真不好意思……脑海里想起两年前看过的喜剧笑点……』

  原来真的回想起来自己发笑喔!

  「绝对,绝对,饶不了她!」

  法托菈完全爆气。

  总之,姊妹的问题就让她们姊妹自己解决吧……

  十五分钟后,法托菈一脸神清气爽地带著新的蜂蜜水回来。

  法托菈微妙地散发刚刚洗好澡的热气,暖烘烘的。

  「刚才蜂蜜弄得黏答答,因此去洗了澡……这是新的飮料……」

  「你也挺辛苦的呢……」

  「就是说啊……」

  蜂蜜水不会太甜,浓淡绝妙的滋味。

  一喝下去,就有种身体受到净化的感觉。

  两个女儿也表示「真好喝呢,夏露夏!」、「嗯,很好喝,姊姊。」看来也受到孩子的喜爱。

  哈尔卡拉则要求「请给我第二杯」。

  「如果这个商品化的话,应该能热销喔。只要水与蜂蜜的话,准备应该也很容易。再让我喝一点,让我记住味道。」

  「真会做生意呢!」

  「毕竟又给大家添了麻烦,所以我希望赚点钱,给大家买点礼物……」

  发生这么多事,哈尔卡拉似乎也在反省了。

  「哈尔卡拉小姐,其实你不用这么在意。」

  莱卡边喝蜂蜜水边说。

  「不如说,亚梓莎大人也希望你能活用这次的失败,有所成长。如果想要回报的话,只要在高原之家请大家享用一顿精灵料理就行了。」

  幽灵罗莎莉也从一旁飘过,点头同意。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这有机会拿出来卖,因此让我想想蜂蜜水的商品化。」

  还是没忘记做生意的部分呢。心想某种意义上很有哈尔卡拉的风格,并且希望她能维持自我本色活下去,同时我喝完剩下的蜂蜜水。

  不过,桌上还剩下一个完全没有喝过的杯子。

  「芙拉托缇,怎么了,不喝吗……?该不会不喜欢喝……?」

  没错,要和我们一起回高原之家的芙拉托缇也同座,但她从刚才就一语不发,也滴水未进。

  「难道,这是在抗议之类……?」

  难道是绝食抗议之类的吗?

  「不。」

  芙拉托缇摇了摇头。只不过,视线集中在蜂蜜水上。

  「主人没有允许可以喝,所以我没喝。」

  平淡地说出相当冲击性的原因。

  哈尔卡拉与莱卡,还有罗莎莉都有点吓到。

  「……可以喝了,芙拉托缇。」

  一下达许可后,芙拉托缇便很自然地喝著飮料,并且笑著表示「真好喝呢」。

  该说这女孩比较夸张,还是蓝龙的服从很极端呢,总之就是很夸张。

  「芙拉托缇,你过来一下。」

  我带著芙拉托缇,进入空房间。

  「究竟有什么事情呢?主人?该不会有哪里不对吧?」

  「我说啊,难道没有人命令你就什么也不做,应该说,没办法做任何事吗……?」

  「这就是主仆关系。过去人类骑士也曾有一段时期骑著蓝龙战斗,当时,如果龙不服从命令行动,就会引发严重事件。」

  原来如此……军人思想的服从吗……

  「那么,如果主人命令你去死,你会去死吗?这样很奇怪吧?」

  「如果这是主人的命令,我会去死……因为这就是蓝龙的矜持……」

  这可伤脑筋了。

  现在,我碰上了与自己相异的价值观。

  我双手搭在芙拉托缇的肩膀上。

  「芙拉托缇,其实你不想死对吧?」

  「是、是没错,可是身为蓝龙必须保护的事物……」

  「主人命令你去死就去死难道是矜持吗?这种事情,根本只是放弃自我吧?我也知道,其实你们并不单纯认为服从就是美德。」

  得想想办法,修正芙拉托缇的思考方式才行。

  「是的。蓝龙的价值观是『强者获得一切』。换句话说……落败后连龙角都被对方摸到的输家绝对服从强者,结束剩余的人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芙拉托缇的眼睛泛著泪光。

  她也并非完全接受这种不讲理的价值观。

  「父母也是这样教我的……角被碰到的龙会失去一切,苟延残喘活著是理所当然的……还说这就是对弱者的惩罚……」

  「这样简直就是奴隶嘛。」

  「古文书好像也有这样的说明:『龙骑士为使役蓝龙奴隶战斗之人』。」

  拜托,我可不想要什么奴隶啦。我们已经像个家族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知道了。那么,芙拉托缇,我给你一道命令。」

  「是的,主人……」

  「等抵达高原之家后,不用等待我的命令,以自己的思考行动。拋开服从的想法,自由活下去吧。」

  芙拉托缇似乎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随即露出焦急的表情。

  「主人,这样我会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为什么?我的命令不是绝对的吗?那么就服从我的命令吧。你必须自主活下去才行。要多少建议我都可以提供,但我不喜欢对他人发号施令。」

  芙拉托缇泪眼汪汪凝视我。

  看来,她似乎听进了一些我想告诉他的话。

  「主人,这种命令有矛盾啊……」

  嗯,要求自由的命令确实有些扭曲。

  「没关系,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啊。」

  关于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这一点也不会收回。

  「主人真的好体贴呢。」

  「真要说的话,是你太极端了。活得更轻松点吧。某种意义上,以哈尔卡拉为目标可能刚刚好呢。」

  「主人,那么……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

  「在能力所及之内都可以。究竟是什么?」

  「可以摸摸我的角和头吗?」

  咦?还要抚摸她的角?

  「反正也没什么危害,好吧。」

  我以左手轻拍芙拉托缇的背部,同时以右手抚摸角与头。

  「啊啊……芙拉托缇是属于主人的……」

  芙拉托缇发出幸福的声音,这件事情应该算落幕了吧。

  「芙拉托缇在龙族中一直不曾示弱……因此没有人可以撒娇……好开心……」

  话说回来,这孩子在袭击的时候,是扮演首领的角色呢。

  可能与佩克菈一样,许多高高在上的人都是被虐狂。

  「主人,妈妈,妈妈……」

  「咦?妈妈……?」

  母亲的确是让自己撒娇的究极对象……

  虽然是我的推测,但让父母抚摸龙角的情况不算服从。父母总能摸摸自己孩子的头吧。

  这么一来,抚摸龙角的人除了支配者就只有父母而已。因此,可能让她想起了母亲。

  「妈妈的掌心,好舒服喔……好像躺在温暖的房间一样……」

  感觉记忆果然回到幼年期。也就是扮贝比撒娇吧?而我则是「扮妈妈」的状态,因此无从得知芙拉托缇感情的微妙之处。

  事到如今,即使再多一个小孩,应该也能养育吧。

  这时候,房间的门开启。走进房间的人是莱卡,只见她的表情十分严肃。

  然后,她伸手一拉芙拉托缇的背后。

  「这样会造成亚梓莎大人的困扰,还不快离开!」

  芙拉托缇很乾脆地被拉开,只不过一看到莱卡就怒火中烧,刚才的幼儿退化行为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要妨碍我!红龙不要专门做讨厌的事情好不好!」

  「是你先做出奇怪的事情,我才会制止你!」

  「果然,还是得和你找地方分出胜负才行!我要求决斗!」

  在魔王面前发过的誓言跑哪去啦!又要开打了吗!?

  「不行啦,你们两个!万一让魔王颜面扫地,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主人,如果是不算战争状态的战斗就没有问题。」

  「亚梓莎大人,只要进行安全的决斗项目即可。」

  虽然松了口气,可是这么一来,她们究竟想做什么呢?

  「那、那就来比比看谁比较能侍奉主人吧……?」

  这是什么项目啊!

  「知、知道了……吾人接受……」

  而且连莱卡都接受了!

  「主、主人……觉得肩膀酸疼吗……?」

  「亚梓莎大人,吾人帮您揉肩膀吧……」

  「呃,其实都不用了啦!」

  我急忙离开房间。万一在她们非比寻常的觉悟下揉肩膀,反而会酸痛吧!

  「等抵达高原之家后,就展开料理对决吧!」

  「好……等著瞧吧,我会做出主人赞不绝口的甜点!」

  看来,家里又要变得热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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