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是喔,床已经铺好喽。 我现在的普通日常生活

  「啊,你回来啦♪」

  我一打开玄关的门,一位少女就出现在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住的屋内。

  她的发色全黑,头上别著一款设计独特的发夹和红色缎带,是一位有著清纯气质的美少女。

  她看起来似乎是在做菜,身上穿著西式的学校制服,制服外围著围裙,手上则是拿著汤勺。

  如果要比喻她的模样,那就是──嫩妻。

  有一个现役女高中生美少女当我的嫩妻,不知道我的前世到底积了什么阴德?

  如果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也没办法实现这种情境,所以我搞不好是做了拯救世界这类留名青史的大事。

  「要先吃饭吗?还是先洗澡?还、还是说……」

  就在我针对自己的前世做出诸多想像的同时,这位嫩妻从我的手上接过书包,然后移到我的身旁,笑著如此问我。

  这是新婚夫妇的惯例吧。大部分的新婚夫妇不管是先选吃饭还是先选洗澡,这句话都是一个会连接到最后的连续技,所以我觉得这段对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为了使对话具有意义,我决定选择第四个选项。

  「喂,您好,请问是警局吗?我发现一名可疑人物,请立刻过来逮捕──(啪!)」

  我拿在手上的智慧型手机瞬间被人击落。

  没错,我选择的第四个选项就是报警。这是一个绝对不会连接到最后的选项,此非连续技而为必杀技。

  我们之间原本宛如新婚夫妇的气氛骤变,演变成事件发生后的悬疑氛围。

  少女带著明显的怒气,却又夹杂著些许的兴奋。

  「我﹑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叫警察?」

  「呃,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刚才也说过了,我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如果有人趁著自己不在出现在家里,任谁都会打电话叫警察。

  毕竟这可是住居侵入罪──换句话说,就是刑法第一百三十条(注:此法条为日本法律条文)明显的犯罪行为。

  我都好心这么告诉她了,可是……

  「天哪,怎么这么说!什么不选,偏偏还选非法入侵。就算是开玩笑,也有能说与不能说的笑话耶!」

  「可是我又没有在开玩笑。」

  「那么是黑色笑话吗?这类笑话只要用错地方就会招致别人的不愉快,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地使用才行!像现在我就觉得很伤心!我要求你支付精神赔偿!」

  「这也不是黑色笑话啦。而且你说什么精神赔偿,简直莫名其妙。」

  不管怎么想,我才是被害者吧!

  我才想索取精神赔偿啦。

  「总而言之,我没有非法入侵!我可是乖乖开锁,从大门进来的!」

  「怎么开?我可没把备用钥匙给你喔。」

  「我不用备用钥匙这种东西,只要有爱就能开锁了。在爱情面前,门锁毫无意义!」

  「请问你那份爱的别名是?」

  「万能钥匙。」

  「那不就确定是非法入侵了。(打!)」

  「啊哼♪」

  犯人自白后真相大白了。

  总之先轻轻给她的额头一记手刀吐槽吧。

  「居然拿万能钥匙,你喔……那不是最不能做的事情吗?之前新闻有报,跟你做同样事情的人三两下就被抓走了耶。会被抓去关。」

  「我、我有什么办法嘛!谁教我没有备用钥匙!不希望我这样的话,请你给我嘛!」

  「我怎么可能给你啊。再说我为什么非得把备用钥匙给你不可?」

  「这是什么问题?这还用问吗!」

  她把拿在手上的汤勺前端对准我说道:

  「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我们是兄妹呀!」

  ☆

  「虽然我的姓氏不一样,却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就算出现在你家也没有任何问题。不对,应该说不在你家才是不自然到了极点。」

  她提高音量说出这段主张。

  反正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大肆宣扬她是嫩妻跟美少女,重要的是现在本人已经说出口了,我想也差不多可以开始解释了。

  没错,实不相瞒,这位非法入侵我家的少女其实是我的妹妹。而且是亲妹。

  她的名字是星延凛音,和我住在同一栋公寓的同一层楼。

  顺带一提,我的名字是舞并慧。兄妹之所以姓氏不同……嗯,希望你们料到了。

  总之我们拥有一段不得不变成不同姓氏的过去,你们就当作我们经过一段迂回曲折的光阴,最后终于因为去年春天的高中开学时重逢了。

  凛音和我各自被不同的家庭收养,有将近十年的时间都过著不同的生活。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通常异性兄妹的关系会在进入青春期后逐渐疏远,但她却没有这样,反而像个恋人一样黏著我。

  一直分隔两地的妹妹为了弥补分开的时光而替我设想许多事,说实话的确觉得很开心,但凡事还是得有个限度。

  就算是妹妹,趁著自己不在的时候闯进家里还是会感到厌恶……应该说很糟糕。

  讲白一点很危险。

  至于哪里危险,我想就算我不多说,对异性裸体兴致勃勃的青春期男孩的各位应该也都很清楚原委,因此我就不提了。

  「哥哥的房间里有我在,这样很自然,同时也是世界的常识。如果不这样,那才是不自然而且没常识。世界的平衡将会崩坏。」

  「不,这个理论太诡异了。」

  「才不会,一点也不诡异。哥哥你会这么想,是因为被人灌输了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观念。哥哥的房间里没有妹妹……这种状况将会招致世界平衡崩毁,难保不会引发核武战争。世界末日的指针会快大约十秒的时间──」

  「喂,您好,请问是医院吗?请派一辆救护车过来。对,不是普通的那种,要黄色的那种──(注:日本的都市传说中,黄色的救护车专门送精神病患)」

  「请别在谈话途中打电话。而且我的脑袋很正常。(磅叩!)」

  「好痛!」

  我的头被汤勺打了。

  以吐槽的程度来说,你是不是打得太认真啦,我心爱的亲妹大小姐?

  一开始的报警也是,我没有真的打出去这点小事你明明就很清楚。

  还有一点要提,如果因为这种事情世界末日的指针就会加速,那人类已经不知道灭亡几百万次了。

  「哼,不肯给我备用钥匙的哥哥就该多少受一点教训。」

  她撇过头鼓起腮帮子。

  她完全不看我这边,持续用汤勺搅著锅子──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她却又欲言又止地不断偷瞄我。

  「不、不过……」

  「嗯?」

  「不过、不过呢……只有哥哥一个人受到教训实在不公平,所以如果哥哥你愿意,你也可以打我哟。」

  虽说是吐槽,但凛音似乎还是对自己拿金属制品打人感到抱歉,于是说出这个提案。

  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所以并没有想要还以颜色的心情。

  我如此告诉凛音,可是……

  「这样不行。」

  她却马上反攻回来。

  「就算哥哥你觉得没关系,我却没办法。虽说是我自己的作为,但刚才的吐槽实在太过火了。」

  凛音愧疚地别过脸。

  「古代巴比伦的汉摩拉比法典也有这么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用我说明,哥哥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嗯,知道啊。」

  别看我这样,我就只有读书这件事做得很确实。

  汉摩拉比法典的意思当然一清二楚。

  「眼睛被挖掉的人可以挖掉对方的眼睛报仇;牙齿被打断的人可以打断对方的牙齿报仇。法律允许人们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别人的暴行,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再更进一步地说明,意思就是这条法律已经允许人们做到那种地步了,那就不能再得寸进尺。」

  「是喔。」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部分。

  学到一件事了。

  「但我们先不说这件事了。也就是说,遵循这条法律,哥哥被我用汤勺打了,所以你也可以用汤勺打我。」

  凛音说完之后,抓起我的手,让我握住她原本拿在手上的汤勺。

  「来,请打吧!」

  「不是啊,就算你叫我打,我又不在意你打我。」

  「我很在意!我分明是打伤哥哥的大罪人,却不用赎罪就获得原谅,还能正常过日子……这样我无法忍受!请哥哥制裁我!请你制裁我的罪状吧,哥哥!」

  我的亲妹跪在地上,用宛如祷告的姿势求我。

  ……怎么办?虽说是对方的请求,但要我打自己的妹妹还是觉得很讨厌啊。

  「拜托你,哥哥……」

  「………………」

  话虽如此,亲爱的妹妹都求我求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不动手。

  如果这样能让当事人好过一点,那就轻轻地敲一次。就像回敬她吐槽时的力道。

  我一边在心中抱著「凛音难道是被虐狂吗?」的疑问,一边举起汤勺,希望尽可能不要弄痛她,但同时要发出某种程度的清脆声响,以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瞄准额头打下去。

  磅叩。

  「啊啊!」

  凛音发出哀号,她一边压著额头,一边摇摇晃晃地倒下。

  过了几秒钟后,她起身并盯著自己的手说道:

  「……有血。」

  「咦!」

  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为了让她绝对不会受伤,而且还不会过度疼痛,可是又不是完全不会痛,我已经使出超级巧妙的力道打下去了耶!

  难道我手下留情失败了吗?

  「破相了…………」

  就算是因为我的失误而受伤,我也绝对有手下留情。所以不可能会造成一辈子的伤口。

  只要现在马上擦药,就绝对可以补救。

  「凛音,让我看看伤口!我现在马上帮你擦药!」

  我抓著凛音的双肩,仔细地看著她的脸。

  「这不是口红吗!(敲头!)」

  「啊哼♪」

  我对著右脑与左脑的中间地带──也就是额头中央再度发出一记略强的吐槽。

  然后我看见自己的手上印著一条淡淡的深红色直线条。

  看样子她拿给我的汤勺早就已经动了手脚。

  「呜……哥哥在我身上留下伤痕了♪既然我的身体已经不完美,那也嫁不出去了。」

  明明觉得很痛的凛音小姐发出喜形于色的声音。

  我刚才怀抱的疑惑:被虐狂凛音再度极速浮出水面,但这时凛音却说出了一句足以让这件事情变得一点也不重要的冲击性话语。

  「这么一来,我只能请哥哥娶我当新娘子了。」

  新娘子。

  我再说一次,新娘子。

  这是世界上所有女孩子向往的首选职业(真是职业就好了)──新娘子。

  以一个女孩子而言,说出这个词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点是──她对著自己的亲哥哥说出这种话。

  再怎么样,这都娶不得。

  就算自己的妹妹再怎么特殊、有某方面的兴趣或是性癖好,我都有自信可以纯粹地爱著她。

  毕竟再怎么说,她都是分隔了十年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可爱妹妹。

  不管我的妹妹长成什么样子,也足以让我纯粹地爱著她的一切。就算她有些过瘦,或是相反地胖嘟嘟也无所谓。管她贫乳或巨乳,甚至屁股大不大(这样反倒性感),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可是,我的爱终究是LIKE,而不是LOVE。

  所以我不能娶她。

  我想那句话大概、毫无疑问、绝对绝对只是一种玩笑。这是感情和睦的兄妹间会发生的对话,有点恋兄情结的妹妹对心爱的哥哥说出的妹妹式笑话的一种,我知道百分之百绝对是这样没错……知道归知道,但我或许还是应该姑且告诉她一声。

  毕竟陪妹妹开玩笑也是哥哥的职责。

  「凛音,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

  我将双手放在凛音的肩上,紧紧地抓著她,接著露出认真的眼神看她,发出教导般的温柔却又坚定的声音说出下面这句话:

  「兄妹不能结婚。」

  这件事情理所当然,兄妹不能结婚。详情请参考民法第七百三十四条(注:此为日本民法法条)。

  以前的人为了保护血统,因此上流阶级之间不断重复著近亲婚姻。但是想当然尔,现在禁止这么做。

  虽然各国的标准不一,但至少我还不知道有哪个国家的法律会允许三等亲内的血缘关系结婚。

  我和凛音是亲兄妹,换言之是二等亲,不管移民到地球上的哪个国家,我们都不可能结婚。

  我这么对凛音解释之后──

  「啊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你还是一样好笑,充满了幽默感。实在太好笑了,我的肚子笑得好痛。」

  她的回应却是一阵爆笑。

  笑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意料之外。

  看样子我的回答应该没有错──我心里如此想著。但是我亲爱的妹妹的脑袋似乎在我们分开生活的这十年间往意想不到的方向进化了。

  「就算是兄妹也能结婚哟。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凛音露出一抹微笑,拋出一个美艳的媚眼对我说。

  用一张美丽的脸庞说出这种差劲到不行的话来,这就是我最亲爱的妹妹。

  别在浏海上的「¥形」发夹显得闪闪发亮,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不对,不行。不管你砸了多少钱,兄妹还是不可能结婚吧。」

  「不,可以哟。但的确不便宜就是了。」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凛音回给我这么一副表情,接著继续说道:

  「哥哥,你听好喽!金钱就是世上的一切。全世界都围绕著金钱运转。就算身体健康,还是有所不能。但只要有钱,就无所不能!」

  「……真像个被欲望和金钱冲昏头的大人会说的话啊。」

  「因为我一直过著被欲望和金钱冲昏头的人生嘛。」

  凛音淡淡地这么说著。

  我想各位应该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其实我这位妹妹现在是一个相当富裕人家的大小姐。

  如同我刚才所说的,我的亲妹凛音现在的姓氏是「星延」。

  没错,就是那个「星延」。

  据说住在地球上的所有人类从早到晚都会以某种形式与他们的产品有所关联,是日本足以夸耀世界的大企业「星延集团」。

  「总资产比拟一国的国家预算」、「暗地里支配著世界」……等等,「星延」始终被人们若有其事地如此议论。而凛音正是被这样一个超高级名流家庭领养,和我分开后大约十年的时间都作为他们的女儿长大。

  而且我这个亲妹这一路成长,似乎超受继父继母的溺爱,当她开始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家不只买下她那间房间,连整栋公寓都买了(而且一次付清)。

  从她轻轻松松地用钱摆平普通女高中生做不到的事情来看,我想她大概真的是过著沉浸在欲望和金钱的人生当中。

  「要用几亿、几十亿这点零头小钱来更改法律的确有难度,但只要有一兆应该就能办到了。只要哥哥想要,我会在今年内通过允许二等亲以内的婚姻法案给你看!」

  「不必了!(打!)」

  「喔哼♪」

  我再度敲她的额头吐槽。

  「别再说这种蠢话了,拜托你帮忙跑个腿。」

  「我、我知道了。」

  凛音拿出手帕,将额头上的口红擦拭乾净。

  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顶著红红的额头出去买东西。

  我也拿起抹布擦擦手,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万圆钞票让凛音拿著。

  「要买什么呢?」

  「随便几样小菜就行了。你自己决定要买什么吧。」

  「收到!」

  收到我的指示之后,凛音开心地穿起鞋子。

  把她领养回去的星延家似乎很宝贝她,所以能够自己一个人帮忙跑腿让她看起来非常开心。

  为了目送凛音出门,我从玄关半身探了出去。

  「啊,凛音!」

  「什么事?」

  有句话我忘了说,于是朝向她的背影说道:

  「记得买四人份喔!」

  「我知道啦!」

  凛音挥著手,似乎在跟我说──不用你提醒──接著便消失在阶梯下了。

  我关闭瓦斯炉的火,打开厨房深处的门。

  「回来啦,慧。」

  有人在!

  就像我先前说的,由于我正处在青春期,所以并未把备用钥匙交给任何人,所以此人是继凛音之后的第二位入侵者。

  「回来啦──你还敢说。空,我都叫你别乱闯别人的房间了。」

  唉,虽说是入侵者,但她和凛音一样是我的妹妹。

  没错,我的妹妹不只凛音一个人。从年幼时期一直到现在,拜许多经历所赐,除了凛音以外,我还多了两位新妹妹。

  换句话说,我有三位妹妹。

  一位是被世界级的星延家收养的亲妹凛音,另一位是领养我的这个家的亲生女儿,我的继妹──空。

  再来最后一位是跟我和凛音一起待在暂时托管我们的孤儿院里的人。她的年纪比我大,严格来说,别说是继亲关系,甚至连妹妹都不能算,根本就是姊姊,不过现在先别计较这一点。

  所谓的妹妹并不是用年龄区分的概念。毕竟结婚之后也可能会有年纪比较大的妹夫或弟媳,甚至是年纪比较小的姊夫或嫂子,所以就别计较这种小事了。

  既然大家都能接受我这么解释妹妹的存在了,就让我重新介绍吧。

  这位娇小的银发少女就是剩下两位妹妹的其中一位,是我现在户籍上的妹妹──舞并空。换句话说,她是我的继妹。

  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我家右边。空的身上流著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因此她的外表是银发碧瞳,在以黑发黑瞳为主流的日本人之间显得非常醒目。

  因为外表显眼的关系,让她过去有一段难以启齿的遭遇,不过现在已经顺利跨越过去了。

  不对,与其说是跨越──根本是飞过去了。

  她明明就住隔壁,却表现出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似的。

  她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小可爱加短裤相当居家,头发也绑得很随意,不知道是马尾还是侧边马尾的发型(我猜应该是想绑成双马尾,可是后来觉得太麻烦,所以就变成这样)。

  她能不被痛苦的过去影响长大,身为哥哥自然觉得很欣慰。如果可以,我还想把她的勇气和坚强作成一首歌,然后确实流传后世……但想归想,还是希望她能再更……就是更……和外表更一致。

  讲白一点,她实在是过度散漫。

  还有,她超随性。

  「口渴吗?要不要吃点冰的?」

  她无视我抱怨擅自闯进我的房间,实在是很随性。

  「我有冰淇淋喔,要吃吗?」

  「……要。反正口渴了。」

  「嗯,好吧………………………………拿去。」

  「喂,空。你刚才从哪里拿出来的?」

  「我的胸部(保管场所)。」

  「你根本没大到可以保管吧!(打!)」

  「啊呜……♪」

  我嘴上吐槽,还是动手抢过冰淇淋。

  虽然空说是保管场所,可是如你们所见,她的胸部根本没有收纳空间。

  「我说你啊,放在那种地方会融化吧。」

  「不用担心。那是瓶装冰淇淋,融化之后可以当成饮料喝的种类。」

  我看了看里面,就像空所说的,有两瓶装了白色液体、很像瓶子的塑胶容器。

  「我已经先预热好了,可以直接喝。这也算是未来的事前演练。」

  「事前演练?是要演练什么?」

  「将来有小孩的时候。」

  「你未免也太早开始准备了吧!」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空以一张傲然的脸回应我的吐槽。

  我这个继妹做事还真是周到。

  「给我一瓶。」

  「好喔。」

  我拿起房间里的剪刀将它剪成一半,然后再剪个开口递给空。

  「啊……」

  似乎是在递给她的时候太过用力了,被我挤压出来了一些,喷到空的脸上。

  白色液体(冰淇淋)从空的脸往下滑到她的脖子、胸口。

  「要舔吗?」

  「才不要。」

  怎么可能舔啊。

  如果还是小学生就算了,我们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

  脸→脖子→胸口,这很明显就是抱抱(性方面)的顺序啊。

  虽说是继亲,但我还是没办法对妹妹做出那种事。

  「……是喔。」

  空小心地把冰淇淋放到桌上不让它流出来,接著用手指抹去喷在自己身上的冰淇淋,并舔掉它。

  舔完之后,为了不黏手,她抽出湿纸巾仔细擦拭过后,才又含著冰淇淋,躺在这间房间唯一的床上。

  她一边发出「啾啾」声响吸吮著冰淇淋,一边单手拿起身边的漫画懒洋洋地阅读。

  这实在不能给同年纪的男孩子看见。

  否则美少女的概念会从根基颠覆。

  「空,你想躺在床上是没关系,可是上面都是我的臭味喔。听说人在睡觉的时候最会流汗了。」

  「没有关系。」

  「是喔?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没意见……」

  「因为我喜欢慧,所以沾上味道也没关系。」

  「呃、好。是喔……」

  因为漫画挡住脸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从她平淡的语气来看,这应该是一句无心的话吧。

  突然跟我说喜欢我,还真让我吓到了。

  我就是喜欢她这种像猫一样反覆无常的可爱个性,所以每次都忍不住宠她,结果才会造就了她现在的样子吧。我得反省一下才行。

  我冷静下来,将制服外套挂在衣架上。

  「对了,空,我还是姑且问一下,你应该没有动这间房间里的东西吧?」

  我对空询问忘记问凛音的事情。

  我有自己的理由得死守备用钥匙,所以这件事绝对要问清楚才行。

  晚一点再问凛音吧。

  「我没动。硬要说的话,顶多动了这本漫画。」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也没动。」

  「这样啊,那就好──」

  「啊啊~清爽多了!洗完澡之后果然就要来一瓶透心凉的牛奶啊!」

  「果然还是不太好!」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要坐在空的身边时,第三位非法入侵者以非常夸张的姿态闯进房里,中断了我的行动。

  她有著一头及肩长度又平整的中短发以及意志坚定的眼眸,但她的身体却和这股男孩风格恰恰相反,肉体成长得颇为丰满,是另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少女。

  她的名字是──露女青叶。

  现在高中三年级,住在我家左边,是比我年长、像妹妹一样的存在,也就是我的第三位妹妹。

  不是妹妹的年长妹妹──算是我的乾妹。

  我和凛音被人收养之前,待在一个专门照顾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孤儿院,我和青叶相遇的地方就在那里。

  当时毕竟只是个孩子,加上青叶的样子并非像个少年,而是根本就跟少年没两样,所以我和凛音刚开始都完全以为她是个男的,简直吓死人了……

  我真心觉得时光的流逝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

  「啊,哥回来啦。」

  「现在不是欢迎我回来的时候!你真的是……那个……就是……这个……啊~!吐槽点太多了,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

  「哥,你这么兴奋对身体不好喔。冷静一点吧。你要放轻松,就像我一样。」

  「你根本是放松过头了啦!」

  这岂不是几乎全裸了吗!

  青叶单手拿著牛奶在空的身旁坐下,她身上只围著一条浴巾。就像艺人出外景泡汤时常见的那种样子。

  虽说我是哥哥,可是以这副样子待在男人的房间里还是不太好。

  而且她的身材又很有料。

  「喔~我哪个地方『过头』啦?可以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吗?」

  「当然是你的胸部啊!」

  我直指她那最放松的地方。

  这里明明是狭小的日本,她居然长得跟美洲大陆一样大……难道你的胸部受到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定的影响,营养已经自由贸易了吗?

  真是的,不管是亲妹、继妹还是乾妹,我的妹妹们实在太过随性了。

  「………………我被哥性骚扰了。」

  「先被骚扰的人是我。」

  毕竟你擅闯别人的房间(还顺便洗了澡),最后还只围著一条浴巾登场。

  就算是女对男,性骚扰还是可以成立喔。

  「总之你先把衣服穿起来,不要成天这副样子。」

  「我的衣服都是汗耶,这样还是非穿不可吗?」

  「这不是废话吗。万一你的浴巾松开了怎么办啊?」

  「这个啊,没关系啊。没什么问题。」

  青叶一口喝光剩下的牛奶。

  从她不改放松的姿态来看,或许她早已做好某种防范措施了……

  「难道你里面还穿著别件衣服吗?如果是这样的确不用担心。」

  「没有啊。我现在除了这条浴巾之外,身上什么都没穿喔。」

  「那丝毫不能放心嘛!」

  「不要这么兴奋嘛,哥。什么都没穿这句话再怎么样都是假的啦。」

  「是喔,原来是假的啊?」

  「那还用说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年纪来说,还是大你一岁的成熟女人。我才不是一个会一丝不挂地跑到异性前面乱晃的没常识女性。」

  「我倒觉得一个有常识的成熟女人才不会随便跑进别人房间里洗澡。」

  「好啦,先不要管这一点嘛。」

  「不准不管。」

  青叶小姐华丽地无视我的吐槽。

  「浴巾底下还是有穿啦,所以放心吧。」

  「我是看不出来啦,不过既然有穿──」

  「我已经把自己穿得妥妥的了……女子力的部分。」

  「你里面果然什么也没穿!」

  「啊。」

  飘啊飘地──那样,围在青叶身上的浴巾飘在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目击到浴巾之下的丰满女子力,刚开始真的陷入恐慌──但马上就恢复正常了。

  看样子青叶所说的女子力并不是一种概念,而是物体。

  浴巾之下以黑色无肩背心&白色短裤为名的女子力包覆得万无一失。你这不是好好地穿著衣服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用女子力包得很紧。」

  「不要讲女子力,你就说你穿著衣服啊!(打!)」

  「啊呼♪」

  为了惩罚她无端让我紧张,我轻轻发出一记吐槽。

  「啊,对了,青叶。」

  「嗯?」

  我叫住把哥哥家当成自己房间一样打开电视和PS(Play Stasis)4开关,正要开始玩游戏的青叶。你至少跟我说一声,取得我的同意啊

  「我想问你一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动过房间里的东西?」

  「呵,真是个蠢问题啊,哥。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要去洗澡?」

  「因为很热?」

  「噗噗~!」

  青叶在胸前比出一个大叉叉,然后突然转过头,露出飘渺的笑容。

  「答案是…………因为我脏掉了。」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精神描述)

  我死了。

  死因是被炸死。被安装在男性房间里的十八禁炸弹炸死了。

  犯人是我的乾妹。

  我害怕的事情、不把备用钥匙交给她们的理由以及青春期的理由全都发生了。

  「因为我看到垃圾桶里有垃圾,觉得很介意……你看嘛,因为我很爱乾净……

  …………刚开始我只打算收拾垃圾而已,结果整理到一半却慢慢开始认真起来……」

  「呃,喔……这样喔。(超尴尬)」

  「既然要打扫了,我想乾脆打扫整间房间好了……所以扫了书架内侧还有床底下之类的结果…………就各种意义来说,那个……我都变脏了。所以才去洗澡……」

  「原、原来是这样啊……(尴尬到要死了)」

  青叶羞怯地低著头,依旧拚命挤出声音来。

  基本上青叶所说的「脏」指的是物理上的意义,但也蕴含著些许精神上的意义。

  「请、请教一个不识趣的问题,青叶小姐。请问……掉在书架内侧和床底下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呢?(尴尬到了极点,讲话都变得很奇怪)」

  说得具体一点就是书和DVD之类的。

  「掉下来的书……我乖乖放回书架上了。」

  「你看见书名了?」

  「DVD也确实放到架子里去了。」

  「你还看见封面了?」

  「花瓶的话,我在上面插了花。不过这个花瓶的材质好软喔。是橡胶制的吗?」

  「青、青叶……小姐……够了……别再说了……请你……请你大发慈悲……」

  「哥,这个花瓶的内侧有好多突起来的东西喔,这个到底是什么?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把我逼急了很有趣啊!」

  「………………嘿嘿!」

  「别以为你装可爱就能混过去。(打!)」

  「啊呼……♪」

  青叶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看来刚才那副羞怯的模样都是演技。

  我的乾妹是精良的演技派。

  但是我和青叶不同,我的态度并不是演技。

  「一切都完了………………我的人生。」

  不只被身边的人知道我对性的偏好,而且与之相关的宝藏全被挖出来摊在阳光底下,我受到连真正的超级被虐狂也觉得相当严苛的拷问,现在已经奄奄一息。

  「我从明天开始到底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们才好啊……」

  「跟以前一样就好了吧。像你这种年纪的男生会有这种东西很正常啊。」

  「我不介意。」

  「就是呀,哥哥。这点小东西很正常。」

  「你﹑你们……」

  凛音好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妹妹们的体贴对我这颗骯脏的心来说太过耀眼了。

  「我的爸爸(养)还改造了自己的房间,不只装了一道暗门,还在里面盖了一间专用的剧场呢。」

  凛音,你这个不算是安慰。

  就算跟我说有个人比我还要丢脸,我的丢脸事迹还是不会就此消失。

  还有关于你爸,你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这点小事还在容许范围内,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慧。」

  空,你这么说,哥哥我真的很高兴。

  可是麻烦你不要特地把实物拿在手上展示。

  我的血量正在慢慢减少。

  「哥这一年在我们面前都没说过那种话、展现过那种态度,所以看到这些东西,我反而觉得很放心呢。」

  青叶,你这么说著实让我轻松不少。

  可是我希望你不要一面说这种话,一面又翻著内页看里面的内容。

  应该说你们今天都给我滚回去!

  「先不讨论这个了,哥哥喜欢的是哪种感觉呢,青叶姊?」

  「这本书的三十七页意外地翻得很顺手喔。」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

  「……算我求你们,回去吧。」

  ☆

  各位觉得如何?

  这就是我从春天开始度过的一部分日常风景。

  从前分隔两地的亲妹和乾妹,还有度过相同时间的继妹,全集合在我一人住的家中,恣意妄为地喧嚣吵闹,坦白说这个状况……………………………………很爽吧!

  虽说是妹妹,但也是女生。而且她们都是我配不上的花容月貌的同世代女生。

  和这种美少女军团待在同一个空间享乐,除了爽之外没有别的形容词。

  觉得这种情况差劲透了、糟糕透了的人,我会建议你们去好一点的眼科看诊。

  这是我变得稍微不普通之后,意外得到的新世界。

  虽然有时候会遭到炸死等级的精神灾害,却是能和美少女卿卿我我的妹妹后宫。

  这些全是因为不普通所以才品尝得到。如果我像以前一样和父母、继妹住在同一个家中,就绝对品尝不到这种生活。这个空间实在非常美妙。

  如果大家只看这部分,或许会觉得「不普通真赞」「果然普通还是不行」。应该说你们绝对会这么觉得。

  某事急遽变化后,当然极有可能往好的方向改变。托不再普通的福所受到的恩泽,我的变化正是属于这种。

  但我希望你们仔细想想。这件事只不过是整体的一小部分。

  要是你们看见剩下的部分,绝对不会说什么「普通不行」。

  至今的部分只是前戏。

  有问题的内容接下来才开始。

  变得不再普通之后所产生的严重问题……这件事发生在我的十七岁生日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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