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太阳升起,市中心刚开始热闹的时刻。

  半梦半醒的米菈带著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摇摇晃晃走去厕所。上完后他直接回到床上,倒下的同时某个东西一跳盖住手。

  「这是什么……」

  米菈正想挥开手上的东西微微张开双眼,却认出一双兔耳朵跳了起来。同时看到一张纸掉到脚边。

  「我们替您准备了睡衣,请您务必穿上。全体侍女敬上。」

  前所未见的战栗袭向米菈。

  现在的米菈穿著内衣,而这就是原因。昨晚宛如兔子玩偶装的睡衣随著这张纸条放在这里,他当然视而不见。

  昨天,所罗门说侍女们正在著迷似地替他做衣服的话闪过脑中。这就是第一部曲。动作莫名迅速,依稀可见侍女们有多认真。

  米菈连忙叫出选单确认时间,上面显示现在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完全就是太晚起床了。

  米菈的脑中浮现恐怖的想像,内心边发出警报声边开始摸索下一步。然而,那却随著寝室的门传来的敲门声强制结束。

  「米菈大人,早安。我替您带衣服来了。」

  略显兴奋的女声从门后传来,让米菈看到无法逃离命运的幻觉。

  (她一定带了新的来!)

  米菈连忙环顾室内,但能穿的只有兔子睡衣,还有洗好澡后换上的可爱洋装。脑中拚命寻找突破现状的方法,却在这时听到时间结束的信号。

  「没有回应呢。是还没起床吗?早餐会凉掉,这下只能由我亲自叫您起床了呢。是的,这是逼不得已。」

  说完口是心非的独白,寝室的门打了开来。

  这时侍女最先看见的,是米菈小小的屁股。

  陷入轻微恐慌状态的米菈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把头钻进被窝里。只有这样。只有藏头忘了藏屁股,亲自示范了鸵鸟心态是什么意思。

  「米~菈~大~人,早安。」

  侍女小跑步跑来,轻轻掀起高级羽毛被,再次微笑跟面露苦笑的米菈道早安。

  「唔……嗯,早安。」

  「我是从今以后跟随在米菈大人身边照顾您生活起居的侍女,我的名字是莉莉。从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这样啊。」

  米菈一面对自己愚蠢无比的行为感到丢脸,一面对莉莉手中看似认真魔法少女风的衣服发自内心抱头苦恼。

  那件衣服以白色与黑色为基底,是布料量较少的歌德罗莉风洋装。连身洋装由白色无袖上衣搭配黑色百褶短裙而成,再披上前方敞开的长袍外套便完成了。魔法少女米菈被打扮得非常非常可爱,蕾丝与蝴蝶结也更加显眼,几乎没有尊重米菈的想法。

  唯一依照他要求的,是不穿有蕾丝的内裤,而是现在穿的这种普通的款式。

  换完衣服,米菈被强制带往城内唯一禁止男子进入的领域,侍女区。在某间房间内,他遭到无数侍女们团团包围。

  「来,米菈大人。万岁~」

  手上拿著量尺的莉莉这么说,米菈便高举双手。他的双眼已经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魁儡。

  现在正在量胸围。内裤还有得商量,但胸罩要是不选恰到好处的尺寸,之后就会产生问题。被莉莉奋力说服的米菈放弃抵抗瞒咕了声「随汝高兴……」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话虽如此,其实只不过是米菈还没进行激烈运动,症状尚未浮现,但他也有好几次摩擦到长袍的感觉。除了莉莉之外,其他侍女们也半威胁地说,继续这样下去光是稍微碰到就会非常痛,可是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

  「形状很漂亮呢,真羡慕……」

  「是吗……」

  量完大小的莉莉绕到米菈背后,用双手温柔地包覆胸部准确测量大小。

  (这种拷问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米菈心不在焉地想。违背自身的意愿,掌握胸部细部尺寸的莉莉一做出指示,其他侍女便立刻带来尺寸恰到好处的内衣。

  「感觉如何呢,米菈大人。会不会痛,或是喘不过气呢?」

  「嗯……感觉很不自在吶。」

  「那不要紧,最刚开始大家都是这样。」

  莉莉温柔地帮忙穿上内衣后,米菈随著微微的压迫感对自己的模样大叹一口气。

  侍女们诚心诚意地接待对衣服没有执著的客人。她们看起来喜孜孜的像是非常享受,但对这方面不愧是专家,工作时彼此配合的精密度无可挑剔。

  侍女们不只量米菈的胸围,还瞬间量完全身的尺寸,气势汹汹地想让他穿上比这次目测更适合的造型……的衣服。米菈还没发现,下次造访城堡时才是重头戏。

  侍女们目送两人离开后,米菈在莉莉的带领下来到餐厅吃早餐。面包、浓汤、沙拉与果汁等,轻巧而营养均衡的餐点让人内心宁静。

  魔法少女在餐厅一角满脸幸福小口啜著果汁。餐厅大婶温柔守望著,莉莉则是在一旁微笑。超出想像的合适服装自然而然聚集了周围的目光。

  米菈喝完果汁,终于抬头发现集中于自己身上的视线。

  (怎么了……是在看老朽吗?)

  米菈展露戒心,但慌张地四处张望的模样却只有刺激女生们的保护欲。实际上,莉莉早已对米菈小动物般的举动兴奋不已。

  话虽如此,对不习惯被注视的米菈来说,这只不过是太显眼而已。感到浑身不自在的他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出餐厅。

  离开餐厅后米菈在莉莉的安抚下来到办公室。

  「所罗门陛下,我带米菈大人来了。」

  莉莉敲了敲门说。

  「嗯,进来。」

  「打扰了。」

  所罗门回话后,莉莉静静打开门行了一礼。等米菈走进办公室,便悄悄关上门在外头等候。

  「嗨,早啊。」

  「嗯,早安。」

  米菈回答,打从心底感到疲倦地滚到沙发上。看到少女身上的衣服,所罗门遮住嘴角肩膀颤抖,米菈则是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昨晚睡得好吗?」

  「嗯,甚至来不及从侍女们的魔掌中逃走吶。」

  闹脾气的米菈这么回答,所罗门直接笑了出来。

  「很适合喔。真不愧是这个城堡的侍女呢。」

  「如果是普通的长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吶。」

  米菈拉起短裙的裙襬,翻来翻去苦笑道。其实,衣服完成度高到不像是一两天内做出来的。

  「这就先这样,我晚上请你做的东西好像也做好了呢。」

  「嗯。啊,这么说来老朽忘在在房间里了。」

  听他这么说米菈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回到寝室后,迅速用早就准备好的精炼材料与精炼台完成了委托。

  「你离开房间后侍女帮我送过来了。这样就能做一阵子有意义的实验了,谢谢。」

  「这点小事无妨。」

  米菈理所当然地回答。他还是无法习惯胸部的感觉,把身体靠到沙发的椅背上。

  「啊啊对了,趁还没忘把这个给你吧。」

  所罗门这么说,把一个袋子拋了过去。袋子里响起叮叮几声细小的金属碰撞声。

  「嗯,这是什么?」

  米菈接下袋子摇了摇,发出声响问。

  「是钱啊,钱。往后的资金。」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就算汝给老朽钱,老朽也多到用不完吶。」

  「啊,这样啊。你有在塔里的仓库存钱吗?」

  「汝胡说什么。当然是随身……」

  边说米菈边试著拿钱出来,却在这时停下动作。想用游戏中的感觉拿出一百利福,却拿不出来。顺带一提,「利福」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

  「啊,你发现了吗?该不会是现在才发现吧?」

  所罗门脸上浮现淘气的笑容。

  米菈连忙打开能力值栏位确认所持金钱,但原本应该在那里的金钱数字却完全消失了。一阵战栗窜过米菈脑中。

  「老朽的钱上哪去了……」

  「跟〈浮游大陆〉一样,应该是被电子世界的大浪吞没消失了吧。根据大多数见解,钱跟道具不同,没办法放进道具栏,也就是另当别论。以前钱受到游戏系统管理,但现在已经不是游戏了,所以那个系统没有运作。换句话说,好像就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老朽的两亿……」

  半把所罗门的解释当成耳边风,米菈瘫倒在沙发上。

  「你存了不少呢……我那个时候也跟你一样就是了……」

  因为〈浮游大陆〉的事再次深深受创,两人暂时不发一语仰望天花板。

  「就是这样,钱不随身携带就用不了,你就当作是昨天的酬劳收下吧。总之里面装了十万利福,要节俭花喔。你应该很擅长吧?」

  米菈接下的袋子里装著几枚货币。金币一枚、秘银币三枚、银币三枚、钴币四枚、铜币十枚。分别是金币五万、密银币一万、银币五千、钴币一千、铜币一百利福。

  「十万……十万吗……」

  「好了够了,忘了吧忘了吧。反正你马上就能赚回来,我也早就忘了。早就忘了……」

  游戏系统上没办法夺取金钱,死亡时也只会遗失道具栏内的物品,对金钱没有影响,因此不必放进仓库保管。这反倒成为了缺点。

  「好了,刚才我自己说到才想起来,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有用道具栏吗?」

  复活的所罗门想到,自己差点忘记三十年前发现的与游戏的不同之处。

  「打开过几次,那又如何?」

  「看样子你显然还没发现呢。」

  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钢笔,直接丢给米菈。米菈接下描绘出拋物线飞来的钢笔,举起来与双眼同高。

  看起来这支钢笔没有特别之处。话虽如此,由于是国王使用的笔,因此从细致的装饰可见是高级品。

  「这枝笔怎么了?」

  「你放进道具栏里看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米菈还是叫出道具栏想把钢笔放进去;可是钢笔却和米菈的预期相反直接掉落地面。

  「唔,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在地上翻滚的钢笔,米菈盯著道具栏看,不过空格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而看了所罗门一眼。

  「刚才我说金钱是游戏系统管理的吧?其实道具本身好像也是系统管理的。」

  所罗门起身捡起钢笔,打开自己的道具栏。

  「游戏中钢笔、羽毛笔等分类为杂物道具,剑、铠甲等是武具道具,宝石及金属则是材料道具对不对?」

  边说,所罗门边拿出某把米菈看过的剑。

  「游戏变成现实不久之后,一部分玩家为了探究这个世界的法则聚集起来,创造了研究设施。在那里进行了各式各样的实验后,发现道具这种东西会由游戏系统自动分类。然后,道具栏正如其名,只能装分类为道具的东西。」

  所罗门一面说,一面从架上拿出一本书,举到米菈面前。

  「现在游戏系统没有运作,钢笔就不是杂物道具,这本书也不是书籍道具。换句话说,都不能放进道具栏里。顺带一提,现在已经在道具栏里的东西已经分类好了,所以没有问题。」

  所罗门这么说,同时将取出的剑放回道具栏。

  「还真不方便,这么一来不就无法空手旅行了吗?」

  米菈听到这个事实大叹一口气。接下来要去找的人全都是问题儿童,旅行所需的物资肯定很占空间。

  「可是啊,无法使用道具栏半年后,开发出了划时代的解决方法。」

  「喔……那是什么方法?」

  米菈露出催促的眼神,看著吊人胃口的所罗门。

  「简单来说,就是不要依赖系统,手动分类就好。然后,研究最后开发出来的就是【无形术:道具化】。只要对道具使用这个法术,就能分类各种道具放进道具栏里。」

  「换言之只要有那个法术,就能跟过去一样使用道具栏了吗?」

  「就是这样。很简单的,我现在就教你。」

  「嗯,有劳了。」

  从书架上拿出书本的所罗门在米菈面前的桌上把书摊开。书上详细记载著习得法术的步骤,米菈立刻开始学习。

  三十分钟后,顺利学会道具化之术的米菈对钢笔使出法术,把笔放进道具栏,确认成功后满意地点头。

  接著又试了一阵道具化的米菈回到沙发上喘口气。

  「接下来是关于进入地下墓穴的方法。和以前不同,现在所有的地下城都由冒险者综合公会管理。」

  所罗门提起接下来委托米菈的任务。

  「综合公会?那是什么?」

  米菈把随便放进道具栏里的各种东西拿出来反问道。

  「自从这个世界变成现实以来,为了不让一般人还有没有能力的人随便跑进地下城丧命而形成的组织。」

  「喔喔……原来是这样吶。但那难道不是想独占地下城的财宝吗?」

  「以前发生了一点事件……死了一个小孩。」

  「嗯,这样吗……」

  所罗门微微压低的语调似乎让人很能理解。

  地下城指的不是外面,而是所有辽阔的内部场地。那里虽然有财宝沉睡,和外面的场地相比,却充满外头无法比拟的强大魔物与野生动物,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即便如此,地下城的魅力仍旧相当庞大。怀抱各种目标的人潜入地下城中,纵使再也不见天日就此落入黑暗的人也不在少数。

  游戏时代的话,也许没有人会在意这件事。然而成为现实的现在,便会发生无法忽视的憾事。

  有个小孩为了拯救生病的母亲,跑进地下城里采花做特别药材的材料。

  小孩到了晚上还没回来,大人只好全体动员出去寻找。结果,在地下城出口不远处发现了小孩被吃到不留原形的尸体。他的手中握著一朵花。听到这件事的母亲不久之后也有如追随他一般过世了。

  这个世界变成了现实,在这里生活的NPC具有真正的生命,他们的死也会伴随感情留在人们心中。

  听到这件事的玩家们为了不让这种悲剧再次发生,成立了管理地下城的组织,即「冒险者综合工会」。

  想进入地下城、想要地下城里的素材有没有人能去帮我拿?听了各种声音的结果,如今他们不只管理地下城,还成为了替有实力的人们斡旋各式各样委托的组织。

  组织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在不干涉国家间冲突,以及协助魔物扫荡作战的条件下,获准在各国成立分部。

  「总之就是这样,你当然是参加术士公会。这是推荐信。」

  所罗门拿著一封信走了过来,笑脸盈盈地交给米菈。

  「怎么,要拿这个进去地下城吗?」

  米菈接下推荐信看了看正反面,立刻道具化丢进道具栏里。推荐信分类成文件道具。

  「不,那只是一般的推荐信。只有加入工会的冒险者才能进入地下城,而且每个地下城都有难易度等级。地下墓穴好像是C级以上吧。这个等级要在工会达成各种委托任务,依照成果使实力获得认同才能提升。简单来说,就是冒险者公会。不如说,现在想起来,至今为止始终没有这种系统反而不可思议呢。」

  「的确如此吶。提升等级,承接难易度更高的委托任务,这种游戏也挺有趣的吶。」

  有些类似游戏的要素登场,使米菈的兴奋度略微提升。

  「那封推荐信能证明你的身分与实力。原本新登录的冒险者必须从G级开始,有那个就能马上升上C级。顺带一提,就算是身为国王的我,工会管理最多也只能给我这点程度的方便呢。」

  「原来如此吶,不过应该十分足够了。」

  整理完道具栏的米菈边说边悄悄把实验用的各种杂物推到桌边。

  「顺便说一下,工会的窗口有两个,战士工会与术士公会。正如其名,介绍的工作内容也不同喔。」

  「嗯。是说,这座城里有公会吗?得立刻去注册才行。」

  「嗯,有喔。应该说大部分城市都有。我预定用马车送你去的那座地下墓穴附近的城市也有。可是你真的想在这里办吗?从注册到发行冒险者证要整整一天耶。」

  所罗门露出令人费解的笑容。米菈看到那个表情感到一抹不安。

  「什么,这样啊。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再过一晚……」

  这时米菈脑中回想起今晨的惨事。他完全无法想像获得整整一天的额外时间,侍女们会拿著何种力作过来。理解所罗门言外之意的米菈思考该如何是好。

  在城市里住上一晚。可是为了搭马车回到城堡时被抓到的可能性不小。即使让马车在城外等候,侍女只要也一起等就没有意义。

  烦恼了好一阵子,结果米菈得到「一天的额外时间过于致命」的结论,决定尽早出发。

  「麻烦汝立刻备妥马车。」

  「呵呵呵,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米菈猛然起身,跟所罗门一起离开办公室。

  米菈和所罗门在莉莉的陪伴下来到城堡里的马厩。那里有两头马,以及和来到城堡时相比大上一倍的马车。抱著大篮子与背包的侍女和担任驾驶的葛莱特在马车旁等候。

  「还真是……常见面吶。」

  回想起握著装甲越野车方向盘的葛雷特,米菈绷紧表情。

  「早安,米菈大人。虽然比不上装甲越野车,但这次的马车也相当美妙喔!能担任驾驶我感激不尽!」

  葛雷特行了一礼,张开双手介绍乍看之下平凡无奇的马车,露出陶醉的微笑。

  「马车如何无所谓,麻烦汝安全驾驶。」

  米菈说出发自内心的愿望,葛雷特便回答「这不是当然的吗?」以清爽的笑脸回答。

  「那么,路上小心。」

  「嗯。」

  米菈和所罗门短短道别,被莉莉紧紧抱在怀里后坐上马车。接著,侍女将背包和篮子搬进马车内。

  「路上请务必小心,米菈大人。篮子里有路途中的餐点,这边的背包则是替您准备了换洗衣物。」

  「唔……嗯,这样啊。感谢……」

  侍女行了一礼走下马车。米菈看著无法想像内容物……不,是不敢想像内容物的背包,发出不晓得第几次的叹息。

  马车缓缓起步,米菈便松口气拿出苹果欧蕾喝了一口。

  窗外流逝的景色慢慢加速,从那里看见的街景和过去相比改变了不少。米菈望著陌生的风景发呆,再次细细品尝口中扩散的甜味。

  目送米菈离去后,所罗门连忙展开行动。

  魔物群进攻时,隐藏于其中的低等恶魔做出令人担忧的行动。根据过往经验,置之不理不安要素太多了。

  再加上目的地那座有白色柱子的花海。那里虽然能采到名为天使蜜糖(Angel Drop)的特殊药草,在玩家间却没有其他任何意义。然而经过这次的事件,使那里藏有某种别的存在之可能性浮现。

  组成调查团,收集关于低等恶魔的情报。所罗门迅速作出这些指示,仰望米菈搭乘的马车前方一片辽阔的天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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