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二十章

  「不过吶,那个。在这充满奇幻的世界,对世界视而不见躲在这儿,为了世界努力之类的,甚是令人敬佩吶。」

  看著大陆地图上研究所的位置,米菈佩服地嘀咕。危险固然不少,但这个世界充满更多惊奇。四处冒险实际强烈体会到这点,米菈替不看世界而待在研究所里的人担心。

  可是,这是他多虑了。

  「没有,你不用想那么多。那些家伙只是因为跟冒险比起来,比较喜欢开发而已。应该说,原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成为有名的顶尖生产职业。现在他们看起来甚至比长老还要享受喔。」

  研究所的工匠为了避免自己被战争利用而隐居深山。若是以这种方式思考,感觉起来就有点可怜;但是直接造访过那里的索尔霍尔说,实际上丝毫没有悲壮的感觉。

  「其中也有人是忘不了过去的生活环境。他们甚至会用魔动石试作冷气。还有人在研究电视跟摄影机,说想看看奇幻世界的电视节目长什么样子。」

  「冷气和电视吗?嗯,的确不可或缺吶。」

  除了设备之外,现代日本还有各种完善的环境。索尔霍尔说,以在这个世界重现那些为目标的人也不在少数。

  米菈笑说那也是很棒的动机,苦笑表示自己还是很在意在现代没有看完的电视剧最终回。

  「话说回来,长老。你不把这些带回去吗?」

  「唔,带什么?」

  米菈问他是什么,索尔霍尔就指向散落一地的机械守护者残骸。就算说要回收,机械守护者身上的主要战利品也已经拔光了。米菈侧著头纳闷时,索尔霍尔先喃喃说了声「原来如此。」才说:

  「这些残骸本身比一般钢铁还要坚固,轻度也仅次于秘银。而且分量这么多,应该能当作金属素材使用吧?我觉得丢著不管有点可惜。」

  索尔霍尔捡起一块脚边的残骸,随意观察了一下,将那片金属拋给米菈。

  米菈接下沿著拋物线飞来的机械守护者金属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说「这样啊,确实如此吶!」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环顾周围的残骸。

  「老朽居然太被阿波罗之眼吸引……」

  不知是游戏时代的感觉依然残留在他心里,还是第一次得到最顶级素材阿波罗之眼,米菈发现自己无意间将不存在于机械守护者掉落物清单上的物品,排除于战利品之外。

  游戏时代没办法将这些当成素材回收,但世界变成现实的现在,机械守护者以金属构成的身体全部都能作为金属素材回收再利用。

  「当作给所罗门的礼物也许不错吶!」

  不论和军备有没有关系,只要是国家,金属资源有多少都不嫌多。从之前看到的魔导工学兵器、和谐巨炮,到单纯的武器防具,用途应有尽有。

  米菈把机械守护者的装甲等零件全塞进道具栏里。

  可是,太大超出规格的部位没办法装进道具栏。于是他召唤黑骑士挥舞圣剑桑蒂雅,同时进行将大块金属片切成适合大小的作业。

  构成机械守护者身体的金属由于不存在于过去的掉落物中,因此至今依然不知道是什么金属素材。如果想要活用,就得先确定是什么才行。

  虽说未必能立即派上用场,但是金属素材的分量十分庞大,只要交给所罗门,他一定会找到有意义的利用方式。米菈这么想,彻底收集每一块。

  「那么,我也来帮忙整理吧。」

  国家营运需要大量的金属,索尔霍尔也认为正巧适合拿来当成送给所罗门的礼物,开始帮米菈回收。

  索尔霍尔走向有别于机械守护者,布满残骸的另一个地方。

  机关守护者的残骸散落在那里,现在已经是一堆废铁了。

  「看来还能用。」

  索尔霍尔确认状态,做出魔像把机关守护者送到米菈身边。机关守护者多达好几十只,但对索尔霍尔的魔像来说,这点数量不算什么。

  「量还真多吶……」

  看著堆积如山的机关守护者残骸,米菈更加努力地回收素材。

  「感激不尽,索尔霍尔啊。老朽现在就能想像所罗门吃惊的表情啊!」

  包含在途中击败的「机关徘徊者」,他们大致收完残骸的战利品。

  收集高达数十吨金属残骸相当费力,但是终于达成后,米菈的表情显得格外开朗。顺利收集完差点浪费的金属素材,穷酸的个性似乎让他发自内心感到开心。

  「没想到花了这么久……」

  从开始到结束,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多小时。索尔霍尔老实地帮忙,可见他人真的非常善良。

  「那么,我的事情都做完了……我记得,长老你说你还有一件事要办是吧?」

  出乎意料辛苦的重劳动告一段落后。

  索尔霍尔获得了白垩宝珠的碎片,米菈也找到了索尔霍尔。两人来到古代地下都市的目的,可说是已经达成了。

  可是米菈还有在途中遇到的新目标。

  「嗯,老朽打算寻找前往更深处的入口──」

  机械守护者战前,作战会议之中。那时由于在决战之前,米菈只有简单说明芬里尔的事情。现在战斗结束了,他终于仔细道出详情。

  芬里尔来到这座古代地下都市的理由、它被玛黛儿封印力量的经过、得知古代地下都市深处有神秘的力量。米菈依序说明,表示想确认侵蚀芬里尔,使它陷入疯狂的原因,最后说下一个目标是如果可以希望能够处理。

  「接近神之力的某种力量吗……」

  索尔霍尔寻找似地看著脚下喃喃自语,说了声「我想不到。」耸肩,仍露出不羁的笑容。

  「不过,听起来挺有趣的。我也来帮你找原因吧。」

  索尔霍尔抱著纯粹是因为有趣的态度,表示愿意帮忙。实际上,听到秘密已经很多的古代地下都市,底下竟然还沉眠了更多秘密,他不可能不兴奋。

  然而米菈知道,他有一半是因为担心芬里尔才这么说的。

  他是会为了讨厌的女人来到这种地方的男人。个性上只要一扯上关系,就不能置之不理。

  「喔喔,这样吗?那就太感谢了。既然如此,就有劳汝帮忙了吶。」

  即便心里知道,米菈还是假装没有发现,接受他的提案。

  古代地下都市的更深处。已经辽阔过头的地下城,还有更深的地方。

  为了寻找遇到芬里尔而发现的秘密,米菈与索尔霍尔又从头调查了一次第七层。

  话虽如此,这也跟找到过去不只没有谣言,就连其存在都不为人知的隐藏关卡一样,难度非同小可。

  「若是能起码知道入口长什么样就好了吶。」

  「就是说啊,完全没有线索难度也太高了。」

  两人花了整整一天调查第七层,在米菈召唤的宅邸精灵中安排明天的预定。

  第七层明显与过去的地下城不同。通道全部都是金属制,而且墙壁与天花板还漆成白色,嵌在各处的灯光至今依旧发出光明。此外,包含好几道必须要有认证金钥才能打开的门在内,每一扇门都是自动门。

  外观已经完全属于科幻了。说到奇幻要素,顶多只有出现的魔物是骷髅而已。

  而如今与死灵术士顶点之索尔霍尔同行,骷髅的威胁也等同于无。

  米菈两人就在这种环境中,隔天也在第七层徘徊,寻找新的区域。

  或许是因为过了一整天的关系,到处都有新的骷髅重生;不过它们全由索尔霍尔压制。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过了一整天。然后,就在隔天早晨。

  「现在想起来,这间房间真不可思议。为什么只有这里不会出现骷髅?」

  做完早上的准备,就在两人离开精灵宅邸,准备展开今天的调查时,索尔霍尔突然这么说。

  骷髅的出现区域遍布整个第七层,甚至包含机械守护者所在的头目房间。

  这座古代地下都市,这个第七层就是骷髅如此频繁出现的地点。顶多只有大神殿等重要地点不会出现而已。

  在这种环境下,唯有这间看似平凡无奇的房间没有出现骷髅,不论怎么想,的确都很奇怪。

  「嗯……汝这么一说,确实不可思议吶。」

  乍看之下,这间房间没有特别之处。如索尔霍尔所说,考虑到状况,不可能感觉不到违和感。

  说不定有什么玄机。两人面面相觑,立刻开始分头探索现在所处的房间。

  话虽如此,这里的宽敞程度也仅次于机械守护者出现的巨大空间。在不知道入口长什么样子的状况下,搜寻十分累人。

  白色墙面、白色天花板、灰色的地板,除此之外这个房间空无一物。

  正因如此,如果有不同之处就应该马上察觉得出来;但是调查了约一个小时,他们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入口的地方。

  就连一个缝隙、一个钥匙孔都没有。到处都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因为这样,米菈脑中闪过某个可能。这么说来,最近他也遇过类似的状况。

  「该不会……莫非连这里也是吗……」

  米菈再次仔细调查宽敞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次确实地摸著墙壁。

  重新开始调查过了约二十分钟左右,精灵王开心的声音传进脑中。

  『米菈小姐,就是那里!』

  没错,米菈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寻找玛黛儿时也曾经遇过的神灵晶石墙壁。

  而他的预料完完全全地命中目标。精灵王精准地感应到神灵晶石,洋洋得意地接著说:『那么,我来调查!』

  「索尔霍尔啊~这儿吶~这面墙壁吶~」

  精灵王分析墙壁的时候,米菈呼唤索尔霍尔。

  「喔,找到什么了吗?」

  索尔霍尔趴在地上进行重点调查,一抬头就马上跑了过来,盯著米菈触碰的墙壁看。

  「……所以说,这面墙怎么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包括颜色及质感在内,米菈摸的墙壁和其他地方相比毫无不同。又因为找不到任何隐藏开关之类的东西,因此索尔霍尔露出纳闷的表情。

  米菈心满意足地看著索尔霍尔的反应说『来吧,精灵王陛下。』在心底期待这面墙突然消失时他大吃一惊的表情。

  然而,事情并不如米菈所想的进展。

  『这真是惊人,跟玛黛儿那边的结构完全不同。』

  神灵晶石的墙壁没有打开。取而代之,竟传来精灵王惊讶的声音。他说,现在米菈触碰的墙壁跟上次的墙壁,也就是用三神力量创造出来的神灵晶石截然不同。

  『汝说什么……』

  这面墙由三神之外的神明创造。上次与三神有关也令人讶异,但是听到跟别的神有关,米菈更加错愕。

  这座古代地下都市究竟还沉睡著多少秘密?

  「啊……所以说长老,现在怎么办?我要继续等吗?」

  米菈哑口无言的时候,索尔霍尔望著毫无变化的墙壁,叹了口气说。

  根据精灵王的话,这面神灵晶石的墙壁并非由三神创造,但是基础相同,所以只要解析完成就能打开。

  「唔嗯……这个吶──」

  错过了让索尔霍尔大吃一惊的时机,还得让他等一阵子。解析完成需要五、六分钟,在这段时间内默不吭声也不行,于是米菈无可奈何只好解释状况。

  「喔喔,居然是这样藏起来的。好厉害啊。」

  解析完成后,神灵晶石的墙壁顺利打开。索尔霍尔见状,佩服地嘀咕了一声,然后说「好了,后面有什么?」一点也不害怕地踏进里头。

  米菈默默跟了上去。

  神灵晶石的墙壁后方,一条长长的阶梯一直往下延伸。虽然偶尔会折返,仍不停通往下方。

  整体黑色,唯有扶手是白色的楼梯显然不是普通的楼梯。而且楼梯还仔细地分成往上和往下两列,看起来像是只要按下按钮,一定就会开始移动。

  在现在不会动的楼梯往下爬了一百公尺……不对,两百公尺左右,米菈和索尔霍尔终于抵达终点。

  「这是……门吶。」

  「是啊,看起来很高科技,不过是门没错。」

  金属制的墙壁上,是一扇核子庇护所会用的气密门。厚重的金属制门扉紧闭著,将内部完全隔绝。

  「好了,该如何打开吶。」

  门布满尘埃,看起来相当老旧,但是现在依然忠实地达成任务,不论用推的或用拉的都文风不动。

  「来到这里,居然又遇到难题吶。」

  米菈和索尔霍尔呆站在门前,姑且先拍掉门上的灰尘。此时,他们在门上看到几行文字。

  「现在封锁中」「研究大楼负责人 局长 石动透子」「保全等级:5」

  而且字全部都是日文。

  「唔嗯,石动透子……吗?前方似乎与现代有某种关联吶。」

  「对啊。来到这里之前,那种感觉就已经很强烈了。」

  除了他们找到的日记之外,这里还有可能会有其他与现代相关的事物。看到局长的名字,以及更显眼的日文,两人直觉得到这种感受。

  日文从游戏时代开始就是谜一般的要素。但是,两人先著眼于现况,注意到门上的保全等级。

  「总而言之,汝怎么看?」

  上头写著第七层也看过的标示。或许正是如此,索尔霍尔说「试试看就知道了。」立刻采取行动。

  他拿出一张卡片。那是在第七层得到的认证金钥,在第七层需要用这张钥匙卡解除重要地点的保全封锁。取得方式虽然非常麻烦,不过米菈当然已经拿过了。

  索尔霍尔试著将认证金钥举到面板前。

  反应立即发生。哔一声电子音响起,面板淡淡发出光芒,颜色竟由红转绿。

  随后,眼前的门发出匡当一声巨响,又过了几秒钟。

  「喔喔……真的开了。」

  「试试看果然不会吃亏。」

  这里或许是第七层的延伸,看样子前方也使用跟上面相同的保全系统。门完全解锁,动作尽管有些僵硬,依然确实打了开来。

  「好了……就来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吧。」

  索尔霍尔说完立刻迈步向前。门后吹出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空气。即使如凛冬一般清澈,仍然相当陈旧;又和别人家里一样,明显感觉得出来有人工的味道。

  遭到封锁的研究大楼。虽然不知道里头究竟会有什么,但看到索尔霍尔毫不犹豫向前走的模样,米菈嘴上说著「还是稍微提高警觉较好喔。」仍面带充满好奇心的表情跟上。

  门后又是往下的楼梯。究竟有多深?米菈想著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找到让楼梯移动的开关,继续往下走了好一阵子。

  过去原本金属制的墙壁,从途中开始变成截然不同的景色。

  「这还真是……简直就像典型的秘密研究设施吶。」

  第七层以及来到这里的路都充满科幻气息,但是研究大楼给人的感觉,却足以让先前的印象黯然失色。

  继续往前延伸的楼梯与过去不同,墙壁和天花板都变成透明的材料,能够将整个空间一览无遗。前方居然是一整片有如科幻电影的研究所。

  从上到下一共好几百公尺……不对,可能有一公里深,直径起码三百公尺的圆筒状大洞笔直深入地底,外壁上全部都是某种设施。

  而且,圆柱内侧部分的墙壁完全透明,又由于照明现在依旧亮著,从楼梯上往下看只能以壮观一词形容。

  「该怎么说,感觉起来跟我们的塔一万年后一样。」

  「啊啊,的确如此吶。」

  楼梯延伸到圆柱状的空间中央。中央有一根笔直向下的柱子,米菈和索尔霍尔抵达上面的平台,这么说道。

  整体造型和银之连塔相同,再加上世界观接近现代,因此一看中央的柱子就知道那是什么。

  是电梯。两人来到电梯大厅。

  乍看之下,中央柱子的直径约有五十公尺。疑似休息空间的地方,还有小店的遗迹随处可见。此外,电梯大厅外围还看得见通道,从最顶楼的大厅延伸至四方。过去,似乎能从这个中心前往各个楼层。

  「不过,这个设施比想像之中还大吶。想在这儿寻找肯定得费一番功夫……」

  米菈是来这里寻找侵蚀芬里尔的神秘力量究竟为何,但是面对眼前辽阔的研究大楼,他确实感受到困难。

  「的确,这样感觉比探索第七层还难啊。更别说,研究内容看来也很广。」

  光是稍微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座研究大楼总面积超过第七层。索尔霍尔又说,应该有必要先调查这栋研究大楼进行的研究内容。

  「嗯,若是在此进行的研究为其原因,要是不知道是何种研究造成影响,也无可奈何吶。」

  在研究大楼进行的研究,以及侵蚀芬里尔的神秘力量。如今依然不明白两者之间有无因果关系;然而从地点看来,原因十分有可能是某种研究。

  「好大啊……」

  「好大吶……」

  电梯大厅转了一圈眺望整个研究大楼,米菈和索尔霍尔对困难程度苦笑。

  话虽如此,不开始就没办法结束。这栋研究大楼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进行了哪种研究,两人决定兵分二路,从上面与下面开始调查。

  「喔喔,这看来还会动吶。真是太好了。」

  米菈负责下面,试著按下按钮呼叫电梯。接著他看到电梯动了起来,开心地说。相形之下,索尔霍尔反而露出略显不安的表情。

  「那没问题吧?不管怎么想都没有维修吧?」

  他说出现实又合理的意见。好几百年、好几千年没有维修的电梯,用常识思考应该早就动不了了。

  「应该没问题吧。汝看,第七层的设备不也好好的吗?不过是一两台电梯,没问题啦。」

  原本不该会动的东西,现在却动了。米菈乐观地想既然如此就没有问题时,电梯抵达,门打了开来。

  「喔,是电磁轨道式吗?这样的话应该还好。」

  索尔霍尔确认了一眼电梯内部,担忧的表情一转,松了口气似地喃喃说道。然后他说「那么,三小时后集合。」就走向通往研究大楼的空桥。

  「真爱操心吶。」

  米菈心想这种地方也没变,目送索尔霍尔的背影离去搭上电梯,按下前往地下一百楼的按钮。

  电梯内部整洁到令人怀疑是否真的封锁了上百上千年。

  「唔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吶。」

  电梯没有发出奇怪的声响动了起来,静静地往下。

  电磁轨道式电梯利用了磁浮技术,特徵是不需要悬吊用的钢索,也没有天花板。因此就算中途故障掉下去,米菈只要踩著《空阔步》往上跳就能安全避难。就是因为看到这样,索尔霍尔才放下心来吧。

  就这样静静地搭乘电梯一分多钟,米菈抵达地下一百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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