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二十章

  「哇啊……看起来好惨喔。」

  神乐看到米菈的状态,开口第一声就这么说。米菈每靠进一步,她就倒退一步。

  「就是说,感觉恶心透了。吶,汝没带什么能擦的东西吗?」

  米菈自己有毛巾,但他不希望自己的毛巾被这个黏液弄脏,于是这么说靠近神乐。追根究柢,这个作战计画本来就是她推荐的,米菈像是在说这点程度应该要给她负责才对。

  神乐也不想让自己的爱用品被神秘蛞蝓状生物的黏液污染,坚定地拒绝拿出擦拭的毛巾向后退。

  然而,她终于被逼到墙角,无可奈何只好说「我知道了啦,总之先换一套衣服。」拿出一套浴衣。

  黏液主要弄脏的部位是黑色丝袜和女仆装。神乐的妥协方案是比起用擦的,直接全部脱掉换一套比较快。

  「嗯,也罢。」

  就算换一套衣服,皮肤上还是会留下一点黏液,但是聊胜于无。米菈也判断这么做就不必穿自己心爱的衣服,答应神乐的提案接下浴衣。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警备局长等人正在确认状况。

  「不过,没想到会出现更多变态……真是失算。」

  「我听钿女小姐说好像遇到了麻烦,待命的时候就突然发生大爆炸,害我吓了一大跳。」

  警备局长和警备队长彼此分享刚才的感想,看向遭到五花大绑的男爵。

  原定计画是米菈逃出来时保护她,但半裸男的闯入让计画不了了之。

  没想到不知为何,男爵居然是这副惨状。他周围还散落了足以彻底将他定罪的证据。只要好好利用这些,想怎么料理他都行。

  这个结果甚至比原本的作战还要理想。半裸男留下的资料不只有男爵购买少女的证据,更能证明他干过的各种恶行恶状。

  原本想在证明他人口买卖之后,以此为开头寻找的情报,居然全部都在这里。

  「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些全部都是捏造的!我是被那个男人设局陷害的!」

  男爵狠狠瞪著警备局长,彷佛要将自己的话改成真相,话语中更含有恐吓的言外之意。

  男爵即使因为这次的事件曝光而失势,他仍旧是贵族。纵使凑齐了这么多犯罪证据,想完全剥夺他的权限还是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他就是想利用这段时间,暗地里威胁要剥夺他们的职位与立场。

  利用权力扭曲真相的丑陋欲望清楚地浮现。

  听到男爵的话,警备局长与警备队长面面相觑。男爵又接著对两人说:「只要相信我,我就给你们想要的东西。」

  不只有威胁,他还打算收买两人;但两人的觉悟早在成立这个作战计画的时候就坚定不移了。

  「男爵大人,奉劝您还是乾脆放弃比较好。」

  警备局长语调平淡地说。他的表情正气凛然,寄宿著贯彻正义的正直意志。

  「如果是捏造的话,就提出这所有文件,申请调查如何?倘若真的是诬陷,国家肯定会证明您的清白。」

  相较之下,警备队长则是露出冰冷的眼神这么说。国家的调查机关十分优秀,因此这份文件如果是伪造的,应该会还他清白才对。

  可是文件要是真的,就会成为让他难辞其咎的决定性证据。警备队长想必是知道才这么说的,语气中蕴含著无法原谅男爵罪行的坚决意志。

  「你、你们两个!难道不相信我,要去相信那个奇装异服的怪胎吗?」

  男爵看到两人严肃整理文件的态度激愤难平。他高声怒吼,长年来照顾警备局的自己,还有来历不明的半裸变态,究竟谁比较值得信赖。

  姑且算是贵族的男爵,以及显而易见的变态。面对这二选一,警备局长和警备队长斩钉截铁地断言「我们相信证据。」两人也没说自己相信半裸男。

  不论如何,将男爵逼上绝路的证据凑齐了。警备局长和警备队长基于这些证据,紧急逮捕男爵。

  「万分抱歉,我们的警备局长与综合公会的分部长把这么辛苦的任务交给您。」

  警备局长移送男爵的时候,警备队长面带沉痛的表情回头。

  扮演被害者少女的米菈也是将男爵定罪的重要证人,因此接下来必须一同前往警备局,但现在还没离开现场。

  「无妨无妨,虽然无法踹飞他,不过看来结果超出预期吶。这样就太好了。」

  探出头回答的米菈现在处于半裸状态。米拉只有穿上浴衣的袖子,还没系上腰带。

  「欸米菈,你不要穿那样跑出去啦!」

  会是这个状态,是因为他在地下室角落换上了新衣,却因为浴衣穿法乱七八糟让神乐傻眼,正在受到她的亲手调整。神乐慌慌张张地揪住米菈的衣领把人拉回去,对警备队长说:「我们穿好马上出去,你们先走吧。」

  「好、好的,我明白了!那么,我在外面等!」

  发觉自己只要稍微偷看一眼,就会看到少女换衣服场面的警备队长,语毕便急忙跑出地下室。

  「嗯……莫名适合感觉让人有点不爽。」

  神乐帮米菈穿好浴衣,看著毫不妥协的最终成果皱眉沉吟。

  黑色布料上的黄色花纹如同夜空中闪耀的繁星,让米菈散发月亮公主般的魅力。

  那副模样可说是无可挑剔的美少女;但神乐熟知他内心是什么样的人,忍不住说出心中的不平。

  「嗯,辛苦啦!」

  和自己穿的时候相比正常许多的感觉让米菈大感满足,不理会神乐的怨言笑了笑。然后他说「那么,就尽快出发吧。」迈开步伐。

  此外,米菈在途中觉得脚有点紧拉开裙襬,轻而易举地破坏浴衣营造的淑女魅力。

  米菈与神乐离开地下室,在搭上马车前与艾森佛德及蒂丽亚两人会合。

  说到两人在做什么,他们在追踪冲出宅邸的半裸男。

  半裸男逃走时,米菈对在外头待命的艾森佛德下达指示,要他追上去和平妥善地抓住他,蒂丽亚也一起帮忙。

  孰料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半裸男居然甩掉了艾森佛德的追踪。

  「对不起,母亲大人……气息与味道全部消失无踪,我就跟丢了。」

  艾森佛德因为无法达成母亲交办的任务,深深消沉到快把自己埋进土里,眼眶泛起泪光。蒂丽亚说,他就跟存在本身消失一样,突然无法认知。

  「无妨无妨,那个男人看似变态,实力却非比寻常吶。还有那个,他的真实身分若是如老朽所想,甩开追兵的方法绝对不只一两个。不论是谁追上去,结果肯定都一样吧。」

  米菈这么安慰艾森佛德。

  半裸男的真面目。虽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但米菈从他的作风猜想,他的真实身分十之八九就是怪盗绒毛骰子。

  艾托里斯男爵是众所周知的恶劣贵族。既然如此,就十分有可能成为怪盗绒毛骰子的目标。

  然而,从他半裸这点,加上他说原本的衣服在清洗来看,现在的他应该还在观察状况吧。

  这个时候,米菈这名牺牲者少女被卖了过来,不难预测他是因此才会强行登场。

  对方是轰动社会的怪盗。突破无数警备措施偷走证据,又如一阵风般消失。既然如此,对专长不是搜索的艾森佛德来说,追踪任务就太困难了。

  「母亲大人~!」

  米菈温柔地抱住他,艾森佛德便像是跟妈妈哭诉一般撒娇。在不知道背后缘由的人眼中看来,这一幕可能会成为逮捕案件。

  米菈等人搭上马车,再次回到警备局。此外,这次米菈又坐在艾森佛德大腿上。

  和刚才一样,这次他们将男爵带往讯问室。途中米菈借了一条毛巾,擦乾剩下一点点的黏液。

  他较晚才抵达讯问室,看到神乐已经用自白术展开讯问,并从艾托里斯男爵身上获得不少情报了。

  男爵似乎将过去购买的少女们监禁在别的藏身处。

  一问到这项情报,警备局长马上命令警备兵前往救援,今晚应该就能救出所有被害少女才对。

  不仅如此,男爵的暗黑交友关系也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加上米菈的证词,艾托里斯男爵的后路就此完全封锁。

  今后不只有警备局,加上冒险者综合公会的配合,肯定能一个一个揪出关系人。

  就这样,米菈与神乐的活跃表现让在里格雷特城肆虐的两股恶势力──克利克商会余党率领的人口贩卖组织与邪恶贵族──在一夕之间毁灭。

  「全都得感谢两位的协助。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警备局长深深低头道谢。对负责这座城市警备的他而言,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感激不尽。「啊,这是这座城市的名产。」他如此表示,准备了多到拿不动的伴手礼。

  在那之后,米菈等人接受警备队长及警备兵们的感谢,这才离开警备局。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很晚了,甚至就快要半夜了。

  但是这里不愧是交易要冲的热闹城市,即使是深夜,餐厅街依旧灯火通明,充满商人、冒险者与水手等热闹的人群。

  他们知道今晚在暗中发生了大规模逮捕事件时,一定是在酒醒之后了。

  「辛苦了,爷爷。然后谢谢你。」

  餐厅街一角,米菈等人坐在周围最大的餐厅里,而且还是私人包厢。兼做帮助他们的谢礼,今天神乐居然大方请客。

  「哪里,别在意。老朽也是为了孩子们吶。」

  再怎么说都是为了深受龌龊大人残害的孩子们。尽管口头上表示这是大人应该做的事情,米菈仍然打算接受谢礼,紧紧握著菜单不放。

  「母亲大人,『勒布朗斯梅萨娜风』是什么意思?」

  艾森佛德则在米菈身旁探头看著菜单,见到菜单上光从名字看不出是什么的料理发问。

  而米菈每次都回答同一句话说:「点点看不就知道了?」

  他趁不是自己付钱大点特点,艾森佛德也好奇地说出料理的名字。

  结果一下子就超过好几万利福了。

  不过原因不只这两个人。

  蒂丽亚也像是要搭米菈的便车,从旁插嘴说:「天使苹果派,我很好奇。」

  「嗯,的确。令人好奇究竟哪儿天使吶。」

  就像这样,米菈每次听到蒂丽亚的声音都会加点。已经没有人能阻止这三人联手了。

  「……这种时候每次都很不留情呢。算了,没关系。我好像稍微能理解所罗门的心情了。」

  既然要请就不要客气。这种时候客气,反而对说要请客的人失礼。神乐想起过去大家在现实世界吃饭时,所罗门也曾经遇到这种状况。

  终于轮到自己令她苦笑的同时,神乐看著米菈无奈地叹息,心想他和当时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话虽如此,当时的神乐也是毫不留情让所罗门请客的人之一。

  比平时还晚的晚餐气氛和乐融融。

  米菈与神乐在谈论奇美拉克劳森事件结束后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不是,那是汝搞错时机了吧?」

  「你说什么啦,怎么想都是爷爷偷跑啊!」

  两人一面穿插著过去的往事,一面说那是谁的错,那时的事情自己没错,彼此推卸责任。

  只是,在争论最后他们得到元凶是芙蓉的结论。

  「那丫头要是没折断用来当记号的岩山……」

  「芙蓉每次都讲不听啊。」

  九贤者之一,无形术的贤者「超常之芙蓉」是九贤者中唯一不是术士的暗骑士,也是不修练剑术,反而穷极法术之道的怪人。

  无形术的强项在于只要有玛那,就连战士职业也能施展;然而,顶多只有芙蓉将其发展到能在实战中使用。

  她如此特立独行,现在不晓得在哪里做什么大事。两人一面朝别的方向担心,一面笑著表示期待大家齐聚的时刻。

  就像这样,在两人交谈的同时,艾森佛德与蒂丽亚也在一旁相谈甚欢。

  天使的存在与其特别的力量。其中,唯有天使能使用的「天纹魔法」让艾森佛德倍感好奇。

  看样子,他和妈妈・・有点像。自从学会「龙魔法」以来,就对这方面的知识越来越感兴趣。

  蒂丽亚对皇龙这种存在也好奇不已。

  皇龙和一般龙族地位不同,她想知道艾森佛德身为这种特别的存在,究竟过著怎样的生活。

  「大长老说不可以太常离开龙之都。像我这种龙到处乱飞的话,生态系?好像这个会出问题。所以我平常都跟朋友在龙之都玩耍,或是训练龙魔法。」

  艾森佛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仔细地回答。

  对彼此种族的兴趣。即使种族与人类不同,他们也都与人类息息相关,有不少共通认识。

  其中,两人对于食物好吃这点产生共鸣,扫光了桌上大量料理的大半部分。

  姑且不论原本是皇龙的艾森佛德,令人惊讶的是,乍看之下身材娇小的蒂丽亚也吃了相同的分量。

  此外,由于饭后又加点了甜点,害神乐的钱包变得空空如也。

  「那么爷爷,下次再见。艾森也是,下次再见啰。」

  「两位晚安。」

  「嗯,后会有期吶。」

  「今天能见到两位我很开心喔!」

  吃完饭走出餐厅,临时队伍也就地解散。

  神乐两人预定在附近的五十铃联盟分部借宿一宿,不过只有神乐自己知道原因是住宿费连同餐费一起被吃光。

  跟神乐道别之后,米菈两人来到一家气派的旅馆。多亏有神乐请客,米菈的钱包还剩下充裕的住宿费。

  「好了──」

  今天只剩下洗澡睡觉就好。米菈正想送还艾森佛德,忽然停下手来。

  艾森佛德对人类城市、人类的文化充满兴趣。他站在气派的旅馆前,双眼闪闪发光。

  「──真期待是怎样的旅馆吶。」

  米菈改变预定,接著说「好了,走吧。」率先走进旅馆。

  那间旅馆是半日式风格气氛的旅馆。整体由石材与木材建造,内部却用了不少布帘、拉门与提灯等和式小物装饰。

  大厅被昏暗中带有一股温暖的提灯点亮,充满柔和的气氛。

  「黄金套房──」

  米菈站在柜台前,正想选顶级套房,却在中途停了下来。平时他会直接享受奢华的住宿,但这次还得多花艾森佛德的住宿费。

  他发现如此一来,省下来的钱一晚就会花光,难得让神乐请客就失去意义了。

  「母亲大人您看!这里有鱼在游泳!」

  米菈烦恼该不该换成白银套房时,艾森佛德在米菈背后面带灿烂的表情看著大水族箱。看来就算是一般的水族箱,都能让他获得雀跃的体验。

  「嗯嗯,没错吶。」

  米菈被不论看到什么都很开心的艾森佛德感动,再次转向柜台说:「黄金套房,两位。」

  「母亲大人,好厉害喔,这里也有鱼耶!」

  「喔喔,还真气派吶。」

  黄金套房的房间也放了漂亮的水族箱,色彩鲜艳的金鱼优雅地优游其中。水族箱想必由专家负责照料,眼前是彷佛一片小森林的造景・・。

  「喔喔,这儿也很美嘛!」

  不愧是黄金套房,房间的浴室也很豪华。也许是因为采纳了日式风格,浴室里用的是桧木浴池。拉开拉门的同时,桧木的香味轻盈地飘来。这是足以震撼日本人灵魂的味道。

  就宽敞程度来说,两个人就是极限,但大窗户外能看得见天空,因此没有闭塞感。简单又小巧玲珑的浴室中,存在著一种家庭般的安稳气氛。

  「先洗澡再说吶!」

  家庭加上高级桧木浴池。这两者的组合让米菈心想也别有风味,立刻脱下浴衣。

  这时,或许是听见米菈的声音,著迷地看著水族箱的艾森佛德也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跑来,学米菈一起脱下衣服。

  「我听说洗澡很舒服!」

  艾森佛德第一次体验洗澡这种人类文化。能和母亲一起体会只有听过却不曾体验的洗澡,让他兴奋不已。

  「喔喔,这样吗?汝第一次洗澡吗?那就尽情享受一番吧!」

  米菈兴冲冲地要让儿子体会至高无上的第一次洗澡,踏进浴室里。

  「听好了,洗澡有各种规矩──」

  面对充满桧木香的浴室与在浴池中荡漾的满满热水,米菈按捺兴奋的心情,回头解释要先冲澡之类的规矩。

  然而下一瞬间──

  「啊啊……!这就是洗澡吗?明明只有泡进热水里,感觉好舒服!」

  艾森佛德想必是等不及了,直接穿过米菈身边,一马当先跳进浴池里。

  「……也罢,算了吧。」

  这里不是公共浴场,而是私人浴室。米菈心念一转,舍弃规矩之类的想法,自己也随心所欲地跳进浴池里。

  「啊~极乐天堂吶~」

  满出浴池的热水流到桧木地板上,让香味更加浓厚。

  米菈尽情伸直双脚,享受这一瞬间。艾森佛德见状也有样学样,跟米菈一样伸直双脚。

  只是,对身材高䠷的他来说,这个浴池有点太小,看起来稍嫌拥挤;但能和妈妈一起洗让他开心不已,两人一起尝试错误怎么一起泡最好时也很愉快。

  「来,难得亲子坦承相见,老朽就帮汝洗背吧。」

  米菈开口说出澡堂约定成俗的例行公事。艾森佛德一脸纳闷地侧头,米菈就带他来到淋浴区坐好,一手拿著毛巾温柔地刷洗他的背。

  「啊啊,好舒服喔。感觉得到母亲大人的爱!」

  米菈的小手与艾森佛德宽阔的背部。容易冒泡的肥皂搭配柔软的毛巾,给予超越清洗脏污的舒适感。

  尤其对艾森佛德来说,比起清洗,这比较接近按摩。他原本的姿态全身布满鳞片,所以化身人形感受到的洗背可说是全新的境界。区区洗背的行为,似乎让他非常中意。

  「我也要让母亲大人舒服!」

  在别人耳中听来,这句话可能会有点危险;但是米菈帮他洗完背之后,艾森佛德这么说,立即拿起毛巾。

  「喔喔,这样啊这样啊。那么就麻烦汝了吶!」

  米菈原本想好好帮他刷背,但听到儿子自己提出要帮自己洗背,为他长大了这么多而倍感欣慰。

  「等……太用力啦──……可以再用力一点喔──……不等等,刚才比较好──……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节奏吶──」

  艾森佛德现学现卖的洗背由于是第一次,说好听点完全不舒服;但是越来越熟练的模样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让米菈心满意足地笑了。

  洗好澡后,米菈与艾森佛德一起上床就寝。今天只剩下睡觉而已,当然也是一起睡。

  只是,艾森佛德似乎还睡不著。或许是因为这样最安稳,他跟小朋友一样急著分享起各种事情。

  艾森佛德说的内容几乎都是在龙之都的生活。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我跟您说,上周举办了龙魔法大赛──」

  他和谁对决赢了、被大长老夸奖、找到了好吃的树果等。他的话永无止尽,也没有前后逻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那却充满想跟母亲撒娇的心情。

  「这样啊这样啊,干得好。不愧是吾儿吶。」

  米菈时而感动,时而夸奖,艾森佛德就露出灿烂的微笑,接著说出下一个故事。

  米菈不在的时候,累积了三十年的分量。

  就这样在夜晚徐徐渐深的同时,米菈陪艾森佛德聊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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