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三章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吶。」

  术士公会一角。米菈把小盒子里的食物放进口中,对味道吃惊。

  食物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发出甜味,拇指大小的纸片,只要放在舌头上就会慢慢融化。

  没错,礼物的内容是糖果。

  想不到竟然有这么特别的糖果。米菈一面感到佩服,又含了两三片,接著拿起另一封信。

  究竟是什么粉丝寄来的信呢?

  要是情书的话,他可能没办法回应。受欢迎真不轻松。米菈心里浮现这种想法,看了一眼寄件人,发现对他来说是再开心不过的对象。

  「喔喔,这不是塔克特吗!?」

  他是来到这个世界时日尚浅的时候,前往古代神殿搜寻索尔霍尔时遇见的少年。这封信就是让米菈结识绯红钟琴众人的他所写。

  那封信上写了不少塔克特的近况。

  他正在努力成为圣术士的事情,每天都会锻炼身体的事情,然后这一切都由绯红钟琴的成员负责监督的事情。

  虽然还有很多不懂的事,课业很难训练也很严格,但是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尽管还有些生涩,信上仍仔细地写满传达他充实心情的文章。

  而写最多的,是关于他的父母亲。

  「嗯嗯,太好了吶。」

  塔克特的父母亲原本下落不明。米菈到与奇美拉克劳森决战一阵子后,才知道两人其实正受到五十铃联盟的保护。

  在忙著善后之际,跟亚伦及几名五十铃联盟关系人一起喝酒时,他们兴奋地说在五十铃联盟遇见的艾许利和丽娜平安与儿子重逢。

  这时米菈才发现,当时似乎在哪里见过,或是听过两人名字的感觉,其实是因为他们是塔克特的父母。

  虽说他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但还是有点太迟钝了。

  米菈忘了当时的事情,隔著信纸见到塔克特幸福的模样笑逐颜开。

  塔克特说,他正在跟爸爸妈妈一起特训。某些日子,绯红钟琴的团长赛罗还会亲自陪他练习。

  而且爸爸艾许利非常尊敬赛罗,那天会格外起劲。

  此外,妈妈丽娜也是赛罗的粉丝。

  爸爸努力想让他看见帅气的一面,却仍被轻易击倒,妈妈反而不停称赞赛罗。

  他也在信上写说看到这一幕,心情有点复杂。

  「塔克特也很努力吶。」

  信上感觉得到塔克特各式各样的想法,还能隐约窥见绯红钟琴擅于照顾人的一面,更充满忙碌中能感受到悠闲的字句。

  米菈一字一句仔细看完,马上拿出纸笔写起回信。

  把回信交给柜台之后,米菈再次回到大街上逛街。

  「喔喔,这儿是!」

  就这样继续前进,米菈找到大街正中央的巨大店面。

  看起来像是美术馆的店铺,外观散发出一股高雅的气息。店内贩售的商品也和外观相符,充满类似的氛围。

  看到这间店的时候,米菈脑中闪过某个可能。那是他之前想到的扩张要素。

  「好了,不晓得有没有吶。」

  米菈推开漆黑厚重的门扉,踏进店内。忽然,古色古香却有些怀念的香味掠过鼻尖。

  「欢迎光临。」店员沉稳的声音迎接米菈到来,他在环视店内的同时「喔喔~」地发出细小的感叹。

  那间店名为「克拉夫特贝尔骨董咖啡馆」。没错,就是贩售各种历史悠久物品的骨董店。

  而且如同名字里的咖啡馆三字所示,店内右侧的空间设置了咖啡厅。骨董与咖啡厅两者的融合,使店内垄罩彷佛童话世界的气氛。

  (种类还真不少吶。)

  米菈勉强忍住咖啡厅飘来的甜香,先走向陈列骨董的区域。

  没错,他的目的并不是甜食。

  这次他想找的是有精灵寄宿的家具。

  长久以来受到珍惜使用的物品上会有精灵寄宿。米菈心想如此一来,骨董家具可能会有让宅邸精灵更加舒适的家具精灵也说不定。

  然而,看样子现在可见的范围内并没有家具精灵存在。

  米菈又看了几种家具之外的物品后,放弃在此邂逅家具精灵,准备离开──就在此时。

  「这里的商品真丰富。尤其是卡提诺夫时代的家具竟然那么齐全,我跟你一定很合得来。」

  「谢谢夸奖,我也认为今天的邂逅是命中注定。」

  伴随这段对话,看似老板的男子和高级打扮的绅士风男士,走下挂了禁止进入牌子的楼梯。

  接著,绅士风男子说了声「我会再来。」就离开了。

  老板想必做了笔很不错的生意,面带笑容回到柜台开始整理资料。

  米菈看著两人,再次望向楼梯。这时他回想刚才对话中出现的单字,「卡提诺夫时代」。

  卡提诺夫时代是这个世界的历史时代之一,米菈也知道这个词汇。

  而他会知道的理由无须多说,就是喜欢历史的朋友,奥托迪•多尔芬。

  米菈回想当时苦笑,奥托迪•多尔芬也曾开开心心地谈论卡提诺夫时代的事情,详细又丰富到说不定跟刚才那两人很合得来。

  奥托迪•多尔芬也著迷于卡提诺夫时代。他总是比平常还要频繁地重复分享那个时代的事情。

  因此米菈也从被迫接收的知识中或多或少记得一些。

  卡提诺夫时代在亚斯大陆西北方,格林姆达特更遥远西侧的王国历史中登场。

  该王国在四百多年前毁灭,但是根据历史学者多尔芬表示,原因在百年前就发生了。

  而卡提诺夫时代正是被视为原因的那段时期。

  距今五百年前即位的第二十三代国王,就叫做卡提诺夫•萨芬•德卡亚。

  卡提诺夫时代就是用来指称该国王统治期间的词汇。

  被视为亡国远因的卡提诺夫王对艺术爱不释手,因此才会下达太超过的命令。

  他颁布了一条让王都充满艺术的法律。从巨大宅邸到平常使用的小玩意,全部都必须充满艺术的要素,可说是非常夸张的法律。

  那个法律大幅改变了国家。

  更改变了艺术家的地位。

  他们不只能获得财富与名声,还能尽情展现自己的艺术。整座大陆的艺术家朝卡提诺夫时代的王国蜂拥而至。

  国家对于艺术的狂热非比寻常,说全世界的艺术都聚集于此也不为过。

  然而,过度优待艺术家引爆了贵族的不满。卡提诺夫王被迫禅让给王子雷欧罗夫,退居二线。

  据说,卡提诺夫王就这样在离宫度过余生。历史书上记载,那时他似乎获准持有十样名品。

  卡提诺夫之十大秘宝,即是在考古学者之间闻名的财宝传说。

  (不晓得找到了没有吶。)

  就连多尔芬都对那个宝藏感兴趣,但是当时最后并没有人找到。

  米菈想起那件事,苦笑著想自己被迫陪了他很久,以及他究竟在哪里做些什么,打开好友名单。

  多尔芬的名字显示在线。

  卡提诺夫时代的繁荣与衰败。米菈一面怀念朋友,一面走向楼梯。

  (若是五百年前的名品,就有可能寄宿精灵吶……)

  只要是卡提诺夫时代的物品,从经过时间的长短来看十分足以寄宿精灵。探头试著偷看楼梯上方,他只看见尽头的墙壁。

  (从内容听来,上头似乎也放置了商品……)

  米菈回想刚才老板与客人的对话,尤其是那句「这里的商品真丰富」。

  商品丰富。换言之,楼上一定放置了几样刚才话题中提到的卡提诺夫时代的骨董。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骨董。

  就在他对楼上感到好奇的时候。

  「哎呀,请问怎么了吗?」

  想必是注意到了米菈可疑的举动,老板面带笑容对少女搭话。

  「啊……实不相瞒──」

  米菈开门见山说出目的,问二楼有没有寄宿了精灵的骨董家具。

  「寄宿精灵吗……」

  老板听了稍作思考,这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米菈的脸,隔了半晌开口问:

  「若是猜错了容我向您道歉,看您的长相应该是精灵女王……请问我说得对不对?」

  看来,精灵女王的名声已经响亮到就连骨董店也听过了。

  「啊……嗯,世间似乎如此称呼老朽吶。」

  米菈没有必要特别否定,心想要是对方知道自己是有名的高等冒险者,反而还能博取信赖,用稍嫌夸张的动作点头。

  「啊啊,果然如此!一如传闻中的美丽与楚楚可怜,我绝不可能看错!唉呦喂呀,居然能接待传闻中的贵人,蔽店光荣之至!啊,请稍待片刻!」

  老板开朗地露出与其说是不出所料,比较接近愿望实现的笑容,这么说著并慌慌张张地跑向柜台。

  米菈看著他的背影,忽然侧了侧脑袋。他的反应跟预期不太一样。

  刚才老板的表情,比起接待有可能赚到一大笔钱的贵宾,比较像是纯粹因为见到名人而开心。

  而米菈的印象也没有错,老板踏著轻盈的脚步,拿著笔和签名板回来。

  「其实我女儿是精灵女王的死忠粉丝。您若不嫌弃,能不能帮我签名呢?」

  老板露出恳求的眼神与灿烂的表情交出笔跟签名板。想要签名的真的是他女儿吗?还是其实是老板本人?

  话虽如此,就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有意义。米菈稍作思考后回答「嗯,无妨。」接下笔与签名板。

  (唔嗯……签名吗……马上就派上用场了吶!)

  米菈尽管开心不已,依然努力维持冷静的态度,熟练地振笔疾书。

  在从格兰林格斯前往哈克斯豪森的途中,米菈好好练习了「精灵女王米菈」的签名。

  在格兰林格斯得知自己获得了精灵女王的称号,他设想自己今后肯定会需要签名。

  即使看起来非常自恋,但是这次派上了用场,让他得以如此流畅地签名,可说是世事难料。

  把签名板还给老板,他就开开心心地让米菈上楼。

  而且他还说「真是太棒了!我居然有机会协助那位精灵女王达成重要的任务!」独自一人兴奋不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到现在依然气势未减,说著「我参与了精灵女王的历史!」以及「我的工作居然帮助了精灵女王!」之类的话,气势十足地带米菈参观。

  「这还真是……全都是漂亮的骨董吶。」

  米菈看见二楼的光景倒抽一口气。

  一楼非常值得一看,不过看到二楼的骨董,就会知道那就连暖场都算不上。此处充满了历史性。

  二楼没有隔间,辽阔的空间陈列了各式各样的骨董。而骨董似乎都依照某种规则分类,每个区域的印象都截然不同。

  米菈对于骨董这门学问可说毫无知识,只知道朋友多尔芬说的一小部分内容,或是限定在武器防具类别而已。

  然而,眼前的各种物品在米菈眼中全部特别非凡。

  首先,卡提诺夫时代的骨董和金银闪亮等浅显易懂的绚烂豪华不同,具有仅以人类技术产生的壮丽、华丽美感。

  国王下令就连没有余力欣赏艺术的一般人,都能将艺术溶入生活之中。

  就是因为这样,有很多一把雕刻刀也能创造的小玩意儿,这间店也网罗了不少。

  只是,乍看之下,仍找不到最重要的精灵。

  『人类的美感真的美妙非凡;但就是因为这样,米菈小姐寻找的我之眷族才不在这里。』

  看样子,精灵王也在欣赏,感慨不浅的声音在米菈脑中响起。与此同时,精灵王接著说,卡提诺夫时代的家具不会寄宿精灵。

  他说,由于艺术价值太高,模糊了家具的本质。

  不论多么受到珍惜,只要不是依照原本用途使用,就不可能成为精灵寄宿的容器。

  最重要的是创造时制造者的心愿,以及使用者的想法。两者合一,再经过漫长的岁月,才会有精灵寄宿。

  『原来如此吶。珍惜的心情与方式都会影响啊。』

  『就是这样。』

  岁月长短很重要,但是精灵王说,使用方式也是精灵寄宿的重要关键之一。

  卡提诺夫时代的家具全都被迫加入了艺术要素。这么想来,想让精灵寄宿,条件或许有些严苛。

  接著,老板带米菈参观卡提诺夫时代复兴运动而生,名为雷瓦利期时代的骨董。

  这些家具都由对卡提诺夫时代著迷的工匠制造。

  看得出来从中期到后期,色彩明显越来越丰富。

  老板说,自中期到后期,颜料与染料的价格显著降低,使得色彩丰富的名品接连问世。

  结果就是展开复兴运动后的城市景观,宛如被彩虹垄罩一般七彩斑斓,还因此被称为地上的彩虹。

  然而,那些城市如今也因为大战而毁灭。

  此外在现代,也曾经发起过重现那种街景的运动,斯特莱夫王国的波奈秀镇是非去不可的景点。

  就像这样,老板浅显易懂地解说,在动线终点,最大也最美丽的绘画前停下脚步。

  那幅画收藏在上了锁的巨大展示柜中,周围还被防盗用术具团团包围。

  由此可见那必定是天价极品,在过去看过的骨董中守备最是森严。

  「喔,这是……确实美丽非凡吶。」

  米菈看到那幅画发出感叹,老板就说「就是吧。」心情愉快地笑了笑。

  那幅画是超越一百五十公分高,两公尺宽的巨幅画作。

  诺大的画布上,精密地描绘被彩虹染色般,色彩缤纷的街景。

  没错,这就是被称为地上彩虹,昔日城市的身影。

  魄力与鲜艳的色彩,具有让就连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也不禁驻足的魅力,对米菈来说也非常动人心弦。

  「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想,复兴运动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这幅画诞生。」

  老板感慨地看著画,闭上眼让幻想驰骋。

  「我们带著对发起人,布朗杰•拉•雷瓦利伯爵的敬意,将创造这些与卡提诺夫时代不相上下之名品的两百年,称为雷瓦利期。」

  老板如此替解说画下句点,慢慢张开眼睛,喃喃地说真想看看卡提诺夫时代街景。

  「找不到吶……」

  雷瓦利期的骨董中也没有寄宿精灵的家具。

  「不只武器,就连家具等各种物品也会寄宿精灵的传闻,在我们骨董商之间非常有名;只是我也没看过那种家具。原以为精灵女王应该看得见,果然只是传说吗……」

  老板看起来也很遗憾。

  这时,米菈又问了精灵王几个问题,得到家具寄宿精灵的条件,并转达给骨董店老板。

  作为家具受到珍惜地使用,又处于和平的环境之中。

  「和平又受到珍惜吗……」

  一听到米菈提出的条件,老板马上看向店内开始仔细思考。他嘀咕了好几个跟年代与历史相关的单字,视线不停移动。

  老板双眼锐利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终于找到正确答案似地锁定一个地方。

  「那边的婚姻之礼有可能刚好适合!」

  老板这么说马上拔腿奔跑,一抵达最深处的区域便四处张望,回过头对米菈喊「在这边!」那副模样宛如等待主人的忠狗。

  「嗯,明白了。」

  条件很细,但似乎有符合的家具。米菈迈开步伐表示称赞,走向老板等待的店深处。

  「这是约四百五十年前的葛罗利克罗利王国,庆祝新人结婚赠送的家具。」

  米菈一看到那个区域,老板便说出这句开场白,才说「这些全部都被称为婚姻之礼──」开始详细解说。

  婚姻之礼是葛罗利克罗利王国赠送给新婚夫妻的礼物。

  国家送礼堪称佳话,但是这果不其然有背后原因。

  一切的开端,都是从具有精神洁癖的国王颁布「外遇即死罪」的法律开始。

  这条法律不只影响婚姻,就连出生率都跟著锐减。肩负下一代的小孩越来越少,因而慌慌张张施行的配套措施,就是各种鼓励结婚生子的政策──婚姻计画(Marry Project)。

  其中之一,就是婚姻之礼。老板说,只要向国家申请结婚,国家就会赠送今后必定需要的家具。

  「国家赠送的家具都由一流工匠打造,品质如您所见,即使过了四百年以上依然毫无褪色。造型设计又符合一般家庭十分简朴,完全重视实用性而打造。最重要的是,葛罗利克罗利是没有发生过战争的和平国家。」

  老板说到这里,一脸期待地回头看著米菈问:「请问如何呢?」

  「嗯,条件似乎一应俱全吶。」

  单就时代背景来看,寄宿精灵的可能性可说非常大;但是精灵王所说,被好好珍惜使用的条件,这里头若是能有一个符合就不错了。

  这些家具究竟多么受到珍惜。米菈相信微小的可能性,开始确认每一件婚姻之礼。

  「看来前景甚是堪虑吶……」

  大致确认过后,米菈回头这么嘀咕。就连在条件最符合的婚姻之礼中,也找不到半件精灵寄宿的家具。

  想完成宅邸精灵,不晓得究竟得花上多少时间。尽管梦想随时随地都能回到完美无缺的居住空间,遥远到不切实际的现实仍让米菈垂头丧气。

  或许是看见米菈的样子理解了状况,老板也失落地垂头。

  「老板啊,抱歉让汝──」

  这么大间的店里,居然没有一件精灵寄宿的家具,这次只能放弃了。

  就在他知道家具精灵存在多么稀少,正想回头向陪他寻找的老板道谢时,米菈的眼角余光扫过一张两人座的沙发。

  「唔唔?那是……」

  米菈忍不住说。那件家具简直就像是被赶到角落。

  婚姻之礼应该一一确认过了,不过里头可没有那张沙发。米菈纳闷地侧头。

  米菈找到的沙发,位在婚姻之礼区的角落。和每一件都美丽非凡的家具区相比,那里位在外围,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

  那个状态与其说是受到孤立,看起来比较像是刻意伪装成毫无关联。

  话虽如此,既然放在这一区,那张沙发肯定也是婚姻之礼之一才对。

  米菈这么想,露出最后机会的表情迈开步伐。

  「啊,那是──」

  老板发现米菈找到了什么,正想往哪里去,面带难以启齿的表情对米菈说;但是米菈将最后的希望赌在沙发上,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往角落走去。

  漂亮的橄榄色双人座沙发包著布套造型简朴,看起来松松软软,是用看的就觉得非常舒服的极品。而且,那居然还散发出一股安心感。

  「喔喔,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吶。」

  米菈一看到沙发就立即发觉,那寄宿了精灵。

  与此同时,他理解到寄宿精灵的家具是什么样的物品。

  然而,他也感到疑惑。为什么寄宿了精灵的家具,会如此针对性地被和其他家具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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