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九章

  傍晚时分,天色染成一片鲜红。埃利欧等人的搜索毫无斩获,米菈现在正在天上,看著前方九座高塔伫立的街景。

  银色号角中心耸立的大陆最颠峰法术研究机关──银之连塔。米菈回到其中一座,召唤术之塔,一走进房便笑逐颜开。

  「欢迎回来,米菈大人。」

  「嗯,老朽回来了。」

  看见玛丽安娜出来迎接,就能实际体会返家的心情。米菈充满这种思念接住扑进怀里的露娜,说著「汝有没有乖啊~」尽情地用脸颊磨蹭。

  他抱著露娜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放松。

  玛丽安娜照顾完米菈之后就直接走进厨房。

  双眼不经意地跟著玛丽安娜看去,大量食材映入眼中。

  所罗门一定事先通知过她米菈今天会回来,玛丽安娜似乎正在准备晚饭。乍看之下,今天的晚餐肯定丰盛无比。

  「晚餐绝对值得期待吶!」

  米菈心里充满期待,露娜也开心地「啾!」了一声。

  食材之中有许多新鲜又上等的蔬菜。除了用来料理之外,想必也有露娜的,它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开心。

  准备好像几乎完成了,美食随即上桌。

  或许该说不愧是玛丽安娜,尽管全都是米菈最爱的菜色,仍确实补充他缺乏的蔬菜。

  米菈尽情享用了爱吃的料理。玛丽安娜则是在吃饭的同时,不时悄悄地看他。露娜也在一旁,每吃几口特制沙拉就跑去跟米菈撒娇。

  昨天在孤儿院享用的热闹晚餐,应该说是太热闹的晚餐也很愉快;但是两人加上一只的今天也同样美味,有种幸福家庭的味道。

  两者看似完全不同,本质一定一样。

  就像这样,米菈度过了一段温柔和乐的时光。

  吃完晚饭就是洗澡时间。理所当然地,玛丽安娜跟露娜也和他一起洗。

  「──老朽那时说他所言不假,只是并不完整吶。」

  复兴召唤术的成果、所长和怪盗粉丝、在术士公会的激战和地下水路,最后绒毛骰子就是拉斯特瑞德的事实。

  慢慢泡在温暖的浴池中,米菈活灵活现地描述哈克斯豪森发生的事情。

  玛丽安娜坐在他对面,开心地听著米菈的故事,三不五时回以微笑。对她来说,这种时间就是幸福,脸上的微笑更充满安详。

  露娜能跟米菈在一起也很开心,从浴池一角准备给它的专用浴缸一蹦跳进浴池里,表演游到米菈身边的特技。

  (插图006)

  「喔喔,游得真好吶!」

  和在地上的敏捷不同,露娜笨拙仍努力游泳的身姿令人怜爱不已。米菈忍不住抱起它。

  这时,玛丽安娜说她是第一次看见露娜游泳。

  看样子,它太想找米菈,才会忍不住跳进浴缸里。米菈得知此事越来越感动,更加疼爱露娜。

  就像这样,一面和露娜嬉戏,米菈一面描述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只是,或许是因为他说得太起劲,并没有发现玛丽安娜跟露娜一样,不知不觉间依偎到自己身边。

  洗好澡后,他又在玛丽安娜的照料下换上睡袍。

  那时,玛丽安娜把要洗的衣服全部收走。米菈在心里想他们真像夫妻,但两人的互动反而比较像母女,玛丽安娜是妈妈。

  接著两人在客厅小酌几杯,悠哉地谈笑,等睡意酝酿得差不多了就前往寝室。

  当然,玛丽安娜和露娜也一起。

  「就是这样吶。老朽明天预计一直待在这儿。」

  「那么,您就会留下来吃午餐了呢。有想吃的东西吗?」

  「啾~」

  「好,露娜想吃桃苹果呢。」

  「什么,已经能沟通了吗……」

  米菈爬上床,两人和一只聊著明天的事情,慢慢步入梦乡。

  米菈和露娜发出安稳的呼声后,玛丽安娜也腼腆地微笑,阖上双眼。

  那天米菈一早什么也没做,悠闲地度过。

  「啊,米菈大人。昨天的换洗衣物口袋里有几张笔记,我帮您放在桌上,请您过目。」

  「嗯,明白了!」

  吃著玛丽安娜准备的早餐,米菈一面跟玛丽安娜聊天,一面在她的照顾之下跟露娜嬉戏。

  目前没有尚未寻获的九贤者线索,想行动也无从开始。

  再加上他已经姑且达成了目标人数,任务的急迫性也消失了。或许是因为这样,米菈宛如过去忙碌的反作用力般慵懒放松。

  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米菈吃完午饭,望著边服侍自己边不忘打扫房间的玛丽安娜,忽然想到一件事。

  任务优先度下降的现在,自己反而应该更忙碌才对。

  研究召唤术、改善召唤术的现状、思考一般职业的召唤术运用法、训练《意识同步》、习得新技能、实现超越召唤等。

  想做的事情堆积如山。

  现在充满家庭般的安详,害他忍不住偷懒。

  米菈发现这点,马上起身对玛丽安娜说:「老朽在研究室闭关。」

  「好的,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告诉我。」

  在研究室闭关。玛丽安娜听见这句话就瞭解了一切,轻轻抱起露娜,目送米菈的背影走向研究室。

  九贤者全员皆是如此,米菈在研究或锻炼法术时的专注力远远超过凡人。玛丽安娜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才会没有跟进研究室里。

  米菈在研究室最先做的事情,就是统整目前为止在旅途中得到的召唤术研究成果。

  他正式将部分召唤和武装召唤等,在想到当下所写下的新技术进行编辑。

  时间眨眼间过去,来到太阳西下时。他完成了完美编辑好的研究报告。

  报告上写满召唤术的新技术与知识,说是此时此刻召唤术的最尖端也不为过。

  整理乱七八糟的笔记,米菈顺便整理了自己的思绪,面露清爽的表情。

  此时,玛丽安娜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通知他晚饭准备好了。

  玛丽安娜原本会退一步避免干扰研究,但这跟那是两回事。她似乎完全不打算让米菈勉强自己继续,想必是因为她掌握了适时休息也是研究的重要一环。

  「嗯,老朽现在就去。」

  米菈这么回答,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拿著研究报告离开研究室。

  「虽然晚了一天,不过欢迎回来,米菈大人。」

  一回到客厅,他看见克雷欧斯的身影。他好像听到米菈归来就急忙赶回银塔。由于他还有学园的事情想要商量,才会在这里等待。

  米菈正巧也想和他讨论学园的事情。

  简单问候过后,他马上和克雷欧斯开始商量。

  关于学园的话题,从饭前一直延续到饭后。他开心又认真地替学生著想,对谈内容除了授课方针以外,还讨论到深度的内容。

  只是,在讨论途中。

  「其实我们最近接获有点伤脑筋的询问……」

  克雷欧斯突然这么抱怨。

  「询问?关于何事的询问?」

  米菈这么问,克雷欧斯便详细解释。而那个问题,米菈也有印象。

  对召唤术科提出的询问,是关于和水精灵缔结契约最短需要多久、想召唤宅邸需要多久等等。

  而且问那些问题的人,几乎都是见习生等级的召唤术士。

  从水精灵与宅邸精灵等来看,当成是米菈的宣传活动扩散开来准没错。

  但是,米菈看起来做得一派轻松,实际上那却不是见习召唤术士能马上使用的法术。

  运气好的人或许能和水精灵缔结契约,但若没有培养术士的基础能力,没办法维持或行使也是理所当然。

  克雷欧斯说他这么回答,大多数人都失望地回去了。

  话虽如此,好像还有不少有干劲的人申请入学,或是购买银之连塔发行的召唤术入门课本。

  「看样子,最近召唤术的活用法在冒险者之间流传开来。这方面非常值得感激,不过有很多问题遭到忽视。」

  克雷欧斯困扰地低语,米菈把眼睛别开,低声说:「这样吗……」

  米菈再次体会到,今后的活动还是比过去要更明确地说明这点比较好。

  「话说回来日前吶,老朽思考了作为内在感应的召唤术应用,汝怎么看?」

  为了赶紧转移话题,米菈问克雷欧斯自己最近想到的问题。

  不是作为主修,而是辅助的召唤术。这或许藏有复兴召唤术的全新可能性。

  「内在感应吗……原来如此……增加召唤术士的数量不是唯一的方法呢。若能明确地凸显内在感应召唤术的优点,也有可能拉拢现在大显身手的术士变成伙伴……」

  最该先做的是抹去召唤术长年来累积的负面形象。不论是不是内在感应,只要能增加召唤术活跃的场面,就能提升召唤术的地位。

  从现状想来,这种有创意的切入可能满有趣的。克雷欧斯做出这种反应。

  这时,米菈拿出刚才整理的研究报告。报告上除了部分召唤与意识同步等,还记载了各种能应用于低等召唤的技术。

  「这是……!啊啊,居然连这种事情……!」

  召唤术士最高权威九贤者的研究报告。克雷欧斯只看了一眼,就舍不得别开眼了。

  他尚未抵达九贤者的领域,而报告上整理的智慧结晶,写满在那个领域之上的知识。

  米菈整理在前几页的内容,是单凭技术就能使用的召唤术技巧。说起来,就是只要学会,就算只会召唤黑骑士也能使用。

  换言之,即使只有靠内在感应习得的召唤术,也能充分活用这些技巧。这可说是确切的可能性。

  「太厉害了……只要能学会这些,召唤术一定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瞩目!」

  难度极高,但是无可衡量的潜力让克雷欧斯奋起。

  「就是说吧,就是说吧?」

  米菈下定决心,要提供技术开创召唤术更好的未来,立即盯上克雷欧斯。

  「那么就请汝好好努力了吶。」

  现在他是召唤术科的代表,也在学园开班授课。就是因为这样,必须习得那些新技术,才有办法推广。

  米菈微笑表示会先传授他部分召唤,克雷欧斯便有预感即将展开地狱般的特训,露出抽搐的笑容。

  在米菈的指导之下,克雷欧斯的特训一直持续到深夜。

  克雷欧斯从第一次自米菈口中听见部分召唤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练习,能做出一部分基础;但他总是欠缺临门一脚,因此尚未成形。

  不过这次米菈亲自指导,看穿了他缺乏的部分,让克雷欧斯过去的努力一口气开花结果。

  「成……成功了!您看到了吗!?」

  克雷欧斯施展的神圣骑士塔盾部分召唤,终于接下米菈黑骑士使尽全力的一击。

  部分召唤的盾牌具有和通常召唤同等的耐力,这是藉此判定有没有成功的条件。

  「嗯,老朽看到了。干得好,汝及格了吶。」

  克雷欧斯的部分召唤遭到击碎、一刀两断了无数次;可是他不屈不挠,经过数十、数百次的指导与调整,结果终于完成了。

  米菈宣告合格,克雷欧斯就跟小孩一样开心。

  此外,克雷欧斯说要再尝试几次的部分召唤,全都稳定地接下黑骑士的一击。看样子,他已经完全掌握部分召唤的感觉了。

  米菈也为克雷欧斯的成长开心,希望他能更上一层楼。

  「那么接下来,就来试试黑骑士的部分召唤吧。」

  米菈这么说,克雷欧斯便愉快地回答:「知道了!」

  成功肯定让他开心不已,现在的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没想到几分钟后,他的信心就完全变成无力感。尽管看似雷同,神圣骑士与黑骑士的部分召唤难度依然天差地别。

  神圣骑士只要做出盾牌就好。相较之下,黑骑士必须举剑再挥下,进行两种动作,更遑论必须在短短数秒之内达成。

  「完全看不到尽头……」

  克雷欧斯在特训中几乎用尽玛那,气馁地垂下头来。难度显然不低,他的表情急转直下,充满悲怆。

  「嗯……看来这就是极限了吶。」

  米菈看穿他受到神圣骑士部分召唤过多的影响,安抚著说自己还能继续的克雷欧斯,叫他今天先好好休息。

  太钻牛角尖也不好。克雷欧斯点头接受米菈的建议,乖乖回房去了。临走前他留下一句明天再麻烦了。

  帮克雷欧斯特训后,米菈尽情享受了一段悠闲的泡澡时间。

  忙碌又悠哉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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