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话 矛盾重演

  「总算解决浪潮了。」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要是没有闲杂人等来搅局,我想一定会赢得更轻松。」

  「嗯,小樱也这么认为。」

  除了基尔和小樱以外,小雪和阿黄也点头附和。

  没错,这次可说是相当成功呢。

  「好了好了,这也才刚开始而已……根据元康的说法,接下来浪潮会变得愈来愈难应付吧?不可以轻忽大意喔。」

  「「是──」」

  这时,去找炼和树的骑士团团长大声宣告:

  「诸位勇者辛苦了。国王大人已备妥庆功宴,准备款待协助王国度过本次浪潮危机的勇者一行人。另外将致赠报酬,还望诸位出席。」

  明明招待岳父大人是为了找他麻烦,还真敢说呢。

  不过能拿的东西还是收下吧。

  虽说是遣散费,但五○○枚银币可不容小觑。

  比起在席德威鲁特拿到的金钱和装备,这数目根本微不足道。

  但是武器也可以直接用钱强化,因此有再多钱都不吃亏。

  「虽然顺利摆平浪潮了,可是……今晚才是重头戏对吧?不过有元康在,只希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岳父大人难掩不安地呢喃著说。

  这个嘛……没事当然是最好啦,不过垃圾和红色母猪很可能会搞出什么花招。

  然而,若是强行破坏他们的阴谋,情势又会出现变化。

  没关系,反正现在岳父大人的Lv远比最初的世界要高。

  一点小事是奈何不了他的。

  况且还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些家伙称心如意。

  「不、不好意思。」

  此时,方才去避难的琉德村民众向我们搭话。

  「怎么了?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岳父大人直爽地回答。

  「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大家就死定了。」

  「不、不客气。有没有人受伤?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多出的药给你们喔?」

  「不用了,我们没有人伤亡……村子也平安无事。这都是多亏盾和枪之勇者大人你们。」

  「是、是吗?那就好。」

  「嗯,谢谢你们。」

  村民们重重地低头致谢后,随即各自返回家中。

  他们都一副安心的样子。

  虽然没有严重损害,但仍有些建筑物在魔兽的袭击下毁损。

  ……我想灾情应该比最初那个世界里的琉德村轻微。

  总之,我们成功守住了村子,还把损害控制到最低限度。

  岳父大人果然很了不起。

  当时岳父大人是跟姊姊两人一起保护了村子。

  这次有我和小雪他们加入才好不容易守住村庄,他们那时却仅凭两人之力就将灾情控制到一定程度,显见岳父大人的本领之强。

  「那就回城吧。今晚好像有大餐可吃,大家好好期待啰。」

  「哇──!吃大餐!」

  「小樱好期待啊。」

  「大家真是太不像话了。」

  「小雪不期待吗?阿黄现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会不会端出像基尔那样的美食呢?」

  「就说我不是食物了!要是真的端出来才恐怖吧!」

  「噗……」

  对了,懒猪也在呢。之前她去哪做什么了?

  该不会连浪潮来了都在偷懒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把她揍飞。

  「嗯,艾蕾娜小姐带人避难时很有效率喔。」

  「噗……」

  「指示很精准呢。」

  「不过艾蕾娜姊姊完全没参与战斗就是了。」

  唔,这样啊。没办法。

  既然岳父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就稍微提升对她的评价吧。

  想到这里,我怀著一丝不安,随岳父大人他们一起跟上收兵的骑士团。

  「哎呀!不愧是勇者,跟上次灾情比起来简直有如天壤之别,连本王都难掩惊喜之情啊!」

  入夜后,在城内会场举办的庆功宴上,国王喜孜孜地发表演说。

  跟上次灾情相比有如天壤之别啊。

  虽然我也是听基尔、姊姊,还有村里的奴隶们说的,但那时候好像出现了不少受害者。

  顺带一提,多亏我和岳父大人他们的活跃表现,这次几乎无人受害。

  不过在这里宣扬我们的功劳肯定不会被当一回事,所以岳父大人也叫我不要多嘴。

  一开始知道原因就没什么好气的了──这是岳父大人的说法。

  不愧是岳父大人。待在这里还能省下餐费呢。

  「哇!我要开动了!」

  基尔他们冲向自助式料理,各自装满盘子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好惊人的食欲啊,甚至足以和发育中的菲洛鸟大人匹敌呢。

  「大家真能吃啊。」

  「还是哥哥的料理好吃,哥哥明天煮给我们吃嘛。」

  「好好好。」

  「小樱也想吃。」

  「阿黄也是……好想把这个酱汁淋在基尔身上舔喔。」

  「你就一定要吃我才甘心吗!?我绝对不会输的!」

  基尔对著阿黄汪汪汪地吠了起来。

  但阿黄已经把酱汁淋在基尔身上,迫不及待地想吃她了。

  「喂,阿黄,别再打基尔的主意了。」

  「咦……那如果基尔繁殖了,就给我一只吧。」

  「不……就算有多的也不能吃啊……」

  「什么繁殖,你到底想干嘛啊!」

  这幕景象实在令人莞尔,光看就觉得开心。

  岳父大人照顾基尔、小雪和阿黄的模样洗涤了我的心灵。

  小樱也跟著一起享用餐点。

  不过旁人却对我们投以白眼。

  受不了……看来他们好像不知道谁的功劳最大喔?

  悠闲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差不多快到我被红色母猪和垃圾所骗、跑来逼问岳父大人的时候了。

  哎呀,树正一脸不悦地走向这边呢。

  真是的……我没做的事果然是换成树来做。

  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默不作声的,我索性迎上前去。

  「树,怎么了吗?」

  「走开,我有事找尚文先生。」

  「所以是什么事呢?我听你说吧。」

  「元康先生,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树想用蛮力把我推开,但凭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动我分毫。

  岳父大人好奇地跑向了我。

  看了树的表情后,他意会过来似地点点头。

  「怎么了?」

  「还敢问怎么了!?」

  树伸手指著岳父大人。

  「我都听说了!尚文先生……不,尚文!你声称伙伴的那些人其实是奴隶吧!」

  「……所以呢?」

  听到树的声音,基尔、小樱、小雪和阿黄转头望向这边。

  懒猪……则是事不关己似地装成外人混进人群中。

  岳父大人当著树的面故作一副『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因为事前已经听说过可能会有这种状况,所以岳父大人并不怎么惊讶。

  「你承认了!」

  树露出信心满满的表情,胜券在握地呛声。

  另一方面,岳父大人则一脸傻眼地说:

  「正确来说只有基尔是奴隶,小樱、小雪和阿黄是魔兽喔。所以说那又怎样?」

  「什……你怎么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虽然传出去不好听,但我并没有违反这个国家的法律。为了在这个国家活动──」

  岳父大人话还没说完,树又滔滔不绝地接著说:

  「竟然奴役别人,逼他们去不想去的战场搏命死战,真是勇者中的败类!现在立刻放了他们!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说这什么话!我们是自愿随哥哥参战的耶!」

  基尔打断树的话,反驳道。

  不过树却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被名为奴隶纹的图腾所操控,不这么说就会死。放心吧,我会拯救你们的。」

  「唉……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勇者不能使唤奴隶?在这个国家里,亚人的地位可是形同奴隶呢。虽然冒险者例外,但亚人冒险者在这个国家里限制重重,获准活动的区域也在最初的浪潮中被摧毁了。而且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国家的骑士团!」

  树好像没听见岳父大人说的话,依然恶狠狠地瞪著他。

  红色母猪和垃圾听闻骚动,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他们八成对树灌输了一些有的没的。

  「这位基尔也是,听说就是这个国家的人迫使她沦为奴隶。」

  「没错!国家的人杀光了打算重振村子的大人,把无法战斗的女人、小孩全都带走了!」

  基尔说的都是事实。

  然而,树还是相信红色母猪和垃圾的谗言,愤怒的表情依旧不变。

  他八成以为是岳父大人逼她这么说的吧。

  就像以前的我一样。

  「树,这里是异世界。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有奴隶存在,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啊。」

  「什么叫不能怎么样?不,没这回事!尚文,你错了!」

  「是啊,我是错了,这点我不否认。在一般日本社会里,树说的话确实是对的。不过这里是异世界,这个国家也允许把亚人当成奴隶。」

  尽管岳父大人这么说,树还是一脸不肯退让的表情。

  岳父大人说的话令我深有感触。

  在灵龟一战中,我吃了不被原谅的败仗。

  结果当然受到众人抨击。即使如此,如今我依然活著。

  在最初的世界里,炼和树的下场恐怕也跟我一样吧。

  然而岳父大人却原谅了我们。

  极端地说,那绝不是对的。

  毕竟许多人因此牺牲了。

  不过岳父大人却倚重我们,活用我们拥有的勇者之力。

  哪怕我曾像现在的树一样,再三将岳父大人逼入绝境。

  没错,世界不是只绕著对的事情转。

  虽然这跟我对小菲洛的承诺有点冲突,但讲漂亮话没办法拯救众人。岳父大人以身作则,教会了我这个重要的道理。

  「树大人说的,本王都听见了!」

  垃圾大声说道,同时斥退旁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明明是你唆使了树,还真有脸开口啊。

  这家伙满脑子就只想著找碴。要不要现在当场杀了他呢?

  不行,这样未来会产生剧烈的变化。

  「身为勇者竟然使唤奴隶……尽管本王只是耳闻风声,但既然树大人感到不满,本王在此下令,决斗吧!」

  「……唉。」

  岳父大人露出傻眼的表情。

  竟然要跟盾之勇者决斗……再蠢也该有个限度吧。

  不过我在最初的世界里也干了这种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自己一顿。

  或许是因为事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感慨反而更深呢。

  「若是树大人赢了,盾之勇者的奴隶就全数释放;若是盾之勇者赢了,本王就不再追究此事。」

  「……我觉得很不划算呢。」

  「怎么会!?这么一来将证明谁是正义。」

  「正义啊……这场战斗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况且树也知道我缺乏攻击手段吧?」

  「好处不是够多了吗?只要你赢了,就可以获得随意使唤奴隶的权利。」

  「原本就有的权利却被当成奖励,你仔细想想这有什么意义吧。」

  一点意义也没有呢☆

  明明已经拥有的东西,却还要经过垃圾施舍般的认可,岳父大人想必很不爽吧。

  我也气得一肚子火呢。

  「那由我代替岳父大人当树的对手如何?毕竟我就像是岳父大人的奴隶嘛。」

  没错,我是爱的猎人兼爱的奴隶。只要是小菲洛的命令,无论什么我都使命必达。

  而岳父大人是小菲洛的父亲,他的命令就等同于小菲洛的命令。

  「我从来没有把元康当成奴隶看待啊……」

  「谢谢您!不过我也是为岳父大人而活的爱的猎人,所以您也可以当我是爱的奴隶。」

  「不,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总之,既然我是岳父大人的伙伴,由我代为出战总没问题吧?」

  树这种货色跟杂鱼没两样,要克制自己不杀他可麻烦了。

  只要我把树打趴,他就会认输吧。

  「为什么枪之勇者要代替盾之勇者决斗?本王绝不准许!」

  「没错!这是我跟尚文的决斗!请不要随便换人!」

  真是烦死人了。

  虽然对岳父大人感到过意不去,但要不要乾脆杀了树呢?

  不过这样又要轮回了。不然就在不出人命的范围内断了他的手脚?

  只要把伤势控制在回复魔法可复原的程度,他也会深深记住自己的愚蠢吧。

  「放手!开什么玩笑!哥哥!」

  城里的士兵们试图制伏基尔、小樱、小雪和阿黄。

  「喂,给我安分点──唔哇!这家伙!」

  基尔将抓住自己的士兵摔出去,冲到岳父大人身边。

  「你们想欺负哥哥是吧!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基尔……什么欺负……」

  基尔低声呜吼,浑身释放杀气。

  小樱也抽出了剑,小雪他们更是进入备战状态。

  「你们想忤逆本王吗?看来你们终究是盾之勇者的手下。不,奴隶纹就是会让奴隶说出主人想听的话。立刻传魔法使来解除魔法!」

  这时,岳父大人用力击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好吧。我跟树单挑总行了吧?」

  「谁说单挑了?盾之勇者要对抗的是树大人一行人!本王说的话是绝对的!若有不服,本王只好强行没收盾之勇者的奴隶了。」

  ……岳父大人完全傻眼了。

  一对多……他到底要开出多荒唐的条件才甘心啊?

  虽然有违上次跟岳父大人之间的约定,但我实在无法对垃圾的暴行坐视不管。

  好,现在立刻杀了垃圾吧。

  当我准备往枪身运劲时,树打断垃圾的话说道:

  「那样太卑鄙了!当然要一对一啊!」

  「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炼出现了。

  在最初的世界里,他原本要等决斗结束后才出现……这是他不再信任国家产生的影响吗?总之,先来解释状况吧。

  就说些有利于我们的事情……不过单论事实就对我们有利了。

  「树不满岳父大人使役奴隶,跑来向他抗议,结果国王竟然逼岳父大人和树决斗。」

  「奴隶?尚文使役奴隶吗?难不成他的伙伴全是奴隶?」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说什么啊?

  炼望向基尔。

  「虽然没有深入观察过,但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我还以为你们是伙伴呢。」

  「我是哥哥的奴隶没错,但哥哥是我最敬重的勇者!跟你们这帮人完全不同!」

  「……」

  炼开始以冰冷的眼神注视著垃圾和树。

  这样下去的话,事情会闹大的。

  「岳父大人容许树的无理取闹,答应跟他一对一单挑,可是国王竟命令岳父大人对抗树一行人。」

  「啊!?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是说嘛!区区尚文,我一个人应付就够了。」

  垃圾也太偏袒树了。发现情况不对,垃圾连忙擦著汗粉饰太平。

  「本王说错了。那么本王在此宣布,由弓之勇者树大人与盾之勇者进行决斗。」

  尽管如此,炼还是无法抹去心中的不信任感。

  发现制伏不了基尔和小樱,国家的爪牙也乖乖退下了。

  「哥哥!你还好吧?」

  「对啊。」

  我来到岳父大人身边问道:

  「虽然目前很接近原本的历史,情况却截然不同。不要紧吗?」

  原本偏离事实的炼和树,如今却比未来更接近真相。

  ……树坚信著自己的正义,炼则对国家的疑虑更深了。

  「其实最好是有基尔和小樱助阵……不过国家那帮人似乎乐见我输呢。如果现在不答应的话,不晓得对方会使出什么花招。」

  「难道您要故意输掉吗?」

  就算岳父大人再怎么强,缺乏攻击手段的事实依然没变。

  只要基尔他们表明奴隶纹解除后仍愿意跟随岳父大人,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

  好怀念啊。我回想起最初的世界。

  尽管当时姊姊的奴隶纹解除了,她还是对我不屑一顾,非常有志气地甩开我的手。

  基尔他们大概也会跟那时候的姊姊一样……鄙弃树傲慢的援手吧。

  听了我的发问,岳父大人摇摇头,不悦地看著树。

  「放心吧,我也不是没有法子。虽然缺乏攻击手段,但我还是有办法赢。我想让树……亲身体验这点。毕竟他是陷害我的共犯,况且我也开始对他的态度感到火大了。」

  「可是……」

  基尔担心地唤道。岳父大人却露出微笑,抚摸著基尔和小樱的头。

  「没事的,别担心……我一定会赢。」

  岳父大人和树前往中庭,在群众的围绕下展开对峙。

  岳父大人装备的是什么盾呢?

  外观带有棘刺……是在席德威鲁特获得的盾吗?

  也罢,这样应该还不至于启人疑窦啦。

  他会怎么做呢?可能是仅靠反击效果削弱树的体力吧?

  岳父大人还没学会魔法。

  如果使用药物回复的话……对方恐怕不会容许吧。

  这就形同公开处刑……过去的我犯下的暴行,即将在眼前重现。

  此刻我心如刀割。

  「那么弓之勇者大人与盾之勇者的决斗正式开始!胜负判定为只剩一击就能取对手性命,或者其中一方认输。」

  岳父大人尝试能否灵活地转动手腕,接著扳响指节,摆出应战姿势。

  啊啊……想立刻挡在岳父大人面前保护他的冲动,正不断驱策著我,但岳父大人都说不要紧了,我也只好默默旁观。

  「尽管跟尚文先生打,感觉很像是在欺凌弱者,但这也是为了正义。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吧。」

  「告诉你,在大多数网路游戏中,所谓的坦职往往也有足够的实力跟人对打。我要让你明白无法攻击的盾有多可怕。」

  在网路游戏的经验上,我和炼可能都远远不及岳父大人。

  听说他还在某游戏伺服器中经营排名前三的大型公会。

  除此之外,天分更是高人一等。

  「那么──」

  当然,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同。

  可是岳父大人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我们都以为盾职最吃亏,事实上最强的却是岳父大人。

  所以尽管心里仍怀有一丝不安,我还是坚信岳父大人会赢。

  「开始!」

  裁判这么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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