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话 新学期

  新学期开始了,可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大家各自度过了一段美好的寒假,并没出现什么暑假回来后判若两人之类的改变。没有人痛快地改变形象,班上同学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周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观察著比平时更吵闹几分的教室。这时,眼前出现一道人影。

  「嗨,周,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托你的福。」

  比周晚进教室的树也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从圣诞之后就再也没碰面,树的脸上还是挂著一如既往的轻浮笑容。

  「怎样,过了个好年吗?」

  「……嗯,算是吧。」

  「怎么说得不清不楚的。是有了什么进展吗?」

  「什么进展啊……跟那个没关系,什么事都没发生。」

  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虽说并不是出自双方的本意,但真昼还是在周家里住了一晚。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一旦跟树说了,不难想像他会告诉千岁,然后两个人就会一起来嘲笑捉弄自己。

  除此之外就只是父母来访,还有去新年参拜而已,应该可以算在什么都没发生的范围内吧。

  「……哦~?」

  「什么都没发生啦。」

  「你说是就是啰。」

  周对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有点不爽,又觉得吐槽起来太麻烦,就当作没听见了。

  他环视教室四周,想找些什么来岔开话题,但是并没有值得一提的事情。

  女生们一如既往地围在王子──也就是门胁优太身边。不论是他在簇拥中略带困扰的表情,还是周围男生们嫉妒的样子,都没有任何改变。

  「那边还是老样子啊。」

  「优太就是这样,也是看惯的光景了。」

  周事不关己地旁观,树则是因为有女朋友,对其他女生不感兴趣。两人看到优太的人气只是苦笑著,一边继续环顾四周,找找有没有什么别的新鲜事。

  「对了,听说椎名同学好像有男朋友。」

  刚好有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周听到她们聊天的内容,马上紧张起来。

  「啊,里纱有说过。说她去新年参拜的时候看到椎名同学和一个男生牵著手。」

  「对对。椎名同学看起来没有要和别人交往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有男朋友了?」

  「听里纱说那个人还满帅的,但是没在学校里见过。她在猜是不是别校的人。」

  总觉得班上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到这几个谈话的女生那边去了。就连那个优太也朝她们看去、竖起了耳朵。

  只有树的视线依然对著周。

  「周啊。」

  「我不知道。」

  「我还没说呢。」

  「跟我没关系。」

  「是喔。」

  树对小声断然否定的周露出苦笑,然后突然掀起他的浏海。

  「哦,你虽然把眼睛挡住了,但是长得好看嘛。」

  「被你这么说,我只觉得你是在捉弄我。」

  树虽然性格轻浮,长相也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但同样是属于帅气的类型。

  被这样的帅哥说长得好看,听起来真不舒服。

  周很清楚自己的外貌顶多算是尚可,所以并不想听到这种对外貌的刻意评价。

  周皱眉挥开了树摸著自己浏海的手,然后看到树苦笑的表情。

  「你这人就是这样。」

  「吵死了。」

  「算了,挺有你的风格的。」

  面对态度冷淡的周,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谣言在学校传开了啊。」

  吃过晚饭后,周在两人相对而坐的餐桌前这么感叹了一句。真昼会意过来,表情马上变得僵硬。

  最困扰的肯定是真昼吧。

  根据传闻,那个人是周的这件事似乎没有曝光,不过真昼得面对周遭「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这样随之而来的追问,想想就很令人疲惫。

  所以今天真昼来到周家里时一直表现得有些尴尬,脚步也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沉重吧。

  「……还好那个人是你的事情没有曝光,但我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解开大家的误会。」

  「只要牵个手就是男朋友了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先郑重否定说只是熟人,之后就只能等谣言平息了。」

  「嗯,只能这样做吧。」

  自己被误认成真昼的男朋友实在太对不起她了,所以周希望流言能尽快平息。老是被别人问说那是不是男朋友,想必会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

  站在周的立场,每次听到流言时也都会感到既愧疚又难为情,非常不自在,所以他希望大家赶快把这回事忘掉。

  他深深叹了口气,而真昼只是微微垂下眼帘。

  「……看起来就那么像情侣吗?」

  「谁知道。在我看来,我这种人不可能当你的男朋友。你大概会找个更厉害的帅哥吧。而且就算我们站在一起,看起来也不像男女朋友,更像是普通的熟人吧。」

  「才不是什么『我这种人』呢。」

  「咦?」

  听到比想像中更强硬的回答,周不由得重新看向真昼。只见她一改刚才略显黯然的表情,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生气,同时又透出一股强势。

  「虽然你总是对自己评价很低,但其实不用那样妄自菲薄。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温柔又善解人意,而且很绅士,还有、人品非常好……用心打扮以后也非常、帅气。」

  听著这一连串让人怀疑「是在说自己吗?」的赞美之词,周的脸颊也自然而然变红了。

  一部分是因为他没想到真昼居然这么看得起自己,再加上她说得太过认真,让被称赞的周不由得害羞起来。

  真昼也逐渐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令人害羞,说到一半就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即使如此,她还是直视著周的眼睛,表明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而这让周更加害羞了。

  「这、这样啊……呃,谢谢你。」

  「所、所以说,那个,这个……请不要,那么贬低自己。」

  「喔、好……」

  如此当面被称赞,周根本没办法否定她,因为现在的氛围甚至不允许他谦虚。

  脸颊染上淡淡红晕的真昼低下头,害羞得开始发起抖来,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心头涌起的羞耻和焦躁的情绪,不禁小声的呻吟出声。

  「……呃,我去洗碗。」

  「好、好的。」

  总之,周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装傻逃离现场。

  这也可称之为战术性撤退。再那样一直看著她羞涩颤抖的模样,对心脏太不好了。

  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周起身收拾碗盘再端到流理台那边。期间,真昼则是瘫坐在客厅沙发上,把脸埋进了靠枕中。看来她也因为刚才不习惯的称赞而感到苦恼。

  见状,周小声嘀咕著「那么害羞的话就别说啊。」又觉得真昼的称赞稍微让自己的内心变轻松了。

  可能是因为获得了肯定而放松了点吧。

  周自己心里有所察觉,但这件事情果然还是很令人害羞,逼得他在大冬天用冷水心无旁鹜地洗起了盘子。

  『嗳~周,可以把天使借我吗?』

  新学期开始之后过了三天,吃过晚餐后,周接到了千岁打来的电话。

  他平时都是用APP和千岁传讯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却打了电话过来,还指明要问周关于真昼的事情,简直莫名其妙。

  就算问可不可以借,真昼也不是周的所有物,想约的话应该去问本人吧。

  「不要问我,去问椎名啊。」

  『她现在在你那里吗?』

  「……在是在啦。」

  『那你帮我问问她明天放学后要不要一起玩吧。』

  「你自己问。」

  周觉得奇怪,难道这家伙没有问联络方式吗?又想起圣诞节那时候千岁一直在拚命逗著真昼玩,顾不上跟她交换联络方式。

  因为周绝对有真昼的联络方式,而且还经常跟她待在一起,所以千岁才会打给他吧。

  虽然可以理解千岁的想法,不过周还是想对她说自己可不是传声筒。

  还是先让她和本人商量比较好吧。周这么想著,再将手机递给旁边一脸诧异的真昼,告诉她:「千岁说有事找你。」接著把身体靠到沙发椅背上。

  真昼显得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换人听了……咦,明天吗?是、是的,我没有什么安排……」

  可能是被千岁连续不间断的说话气势压倒了吧。周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苦笑起来。

  她似乎不觉得厌恶,只是对突如其来的邀约感到惊讶,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而已。

  真昼往周这里瞥了一眼,周只回了一句:「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去。她是想和你一起玩,不是找我。」

  真昼好像偶尔也会跟朋友出去玩,不过通常几个小时后就会回来。她似乎把煮饭这件事当成了优先工作。

  所以周认为她也该出门透透气。先不管千岁那样强人所难能不能算是「透气」。

  「嗯、嗯……这样的话,那就说定了……」

  也许是因为周的那句话而做出了决定。当真昼这么回覆千岁时,周甚至听得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太好了!」的欢呼声,真昼更是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朵旁拿开。

  周对千岁的高昂兴致有点受不了地笑了笑,然后与真昼四目相对。

  她看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嘴边还是浮现出一丝带著安心和喜悦的笑容。

  等到千岁安静下来以后,真昼又拿起手机继续对话。

  那模样实在令人看了感到欣慰,周微微笑著从旁观望。

  「谢谢,手机还你。」

  一挂掉电话,真昼便很有礼貌地归还了手机。

  看来事情已经谈妥,明天千岁就会带她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很突然吧?千岁大多时候都这样。」

  「嗯,吓了我一跳呢。」

  「她人也不坏啦,就是有点强人所难。」

  虽然周觉得并不只是「有点」而已,但还是给了比较委婉的评价。千岁绝对不是坏人,只是有些强势。

  真昼大概也理解了千岁的性格而苦笑著,不过幸好她并没有觉得厌烦。树可以说是自己的好友,但经常听说有人会和好友的女朋友合不来,这种事情还是满令人悲伤的。

  「明天你不用在意我这边,好好玩吧。」

  「好。」

  「……啊,对了。」

  「怎么了?」

  周是希望她能玩得开心点,但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一件事。

  「假如你被性骚扰,可以直接揍下去。那家伙跟我妈一样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遇到你这样的美女就会想要上下其手。」

  上次好歹是阻止了,但千岁真的很喜欢可爱的东西。

  虽然在真昼生日那时候借助了千岁的品味,但他有点不放心让真昼跟她单独待在一起。

  真昼有著一副「不折不扣为美少女」的容貌。漂亮又可爱的程度让她光是走在街上就会吸引众人目光。

  周是希望她能对别人的搭讪提高警觉,也得留意千岁的魔掌。

  「你不喜欢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动手动脚啦。可是如果不拒绝得彻底一点的话,她就会得意忘形然后缠著你不放,最好注意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

  看到真昼紧抿著嘴唇的样子,周表示不解,真昼却没有说出她在想什么,而是静静移开了视线。

  真昼和千岁一起去玩的那天,周也久违地早早回家,度过了一段安静的时光。

  最近真昼经常待在周的身边,只有假日才会有像这样独处的时间。

  即使是假日,当真昼提议要做午餐的时候,周也会接受她的好意,一个人度过的情况也就更少了。

  周当然不讨厌她的陪伴……甚至觉得满惬意的,只是偶尔这样一个人的空间也不错。

  虽然身旁感觉有点冷清。

  (到后来真昼也完全融入我家了啊。)

  周已经认为真昼待在自己身边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但实际上自从他们相识以来只过了几个月而已。

  明知道是这样,他们的距离感却好像多年来都是一起度过的一样,想必是因为他们很合得来吧。

  不过度干涉,呼吸著相同空气──这样的距离感让周感觉很舒适。

  伤脑筋的是,已经舒适到了不想放手的程度。

  (我还真是单纯。)

  若是要断言有明确的好感,他们之间又没有激情;但是作为一个普通邻居和朋友,周的独占欲又太过强烈了。

  周对真昼抱有超出友谊的好感,即使如此,要把她视为恋爱对象的话,这种想法又只是刚冒出一点苗头。周意识到这一点,感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刺痒感。

  再继续将好感的天平倾向真昼的话,恐怕就无法回头了。

  所以,周把心中点起的微小火苗掩藏起来,并阖上了盖子。

  就算向她示好,她也只会感到为难吧。

  虽然真昼也对周表示出一定程度的好感,但周认为那不可能是出自恋爱的感情。

  不如说,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上这么麻烦的废人啊?

  尽管真昼曾给予自己肯定,周还是觉得她根本不可能喜欢上自己。就算对真昼表现出错误的好感,也只会让双方的关系变得尴尬。

  周把心中焦躁蠢动的感情压制住,然后安静地看向窗外。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天空已经笼罩上一层昏暗的帘幕。

  时间才刚过六点,感觉上却可以说已经天黑了。

  千岁不会玩得太疯,不可能带著真昼逛到很晚,可是让两个青春亮丽的高中女生在这样的夜色中走动,还是让人有点不放心。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周传了讯息给手机不离身的千岁,很快就收到了回覆:『马上要说拜拜啰。』

  看来千岁也不打算在放学后玩太久。周松了口气,又事先问她们什么时候到车站,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上次的发蜡还有剩吧。)

  虽然不太愿意,但既然要和真昼在外头碰面,也没办法了。

  周基本上不喜欢自己弄这些,不过父母已经将提升自我魅力的方法灌输给他了。至少可以重现那时候的发型吧。

  周看著镜子,镜中映出了平时那个阴郁的自己。

  于是他拿起发蜡,开始动手改造这个土里土气、一点也不时髦的自己。

  现在可说是隆冬时节,没有阳光的夜晚气温很低。

  考虑到防寒和装饰性,周穿的是浅灰色的毛衣、藏青色的双排扣厚外套,再搭配内刷毛的黑色紧身裤。即使穿成这样,周依然觉得有点冷,真不敢想像穿著制服加外套的真昼会有多冷。

  真昼在冬天会穿厚裤袜,但她那十足高中女生风格的裙子,只到勉强不违反校规或者不会不雅观的长度,光是看著就觉得冷。周都想让她穿上运动裤了。

  偶尔擦肩而过的高中女生也摇曳著短得莫名其妙的裙子。周深切感受到她们对于美的努力有多么可怕。

  周一边想著这些,一边用真昼送的围巾掩住嘴角,快步前往最近的车站。

  她们好像是搭电车去大型购物商场。距离公寓最近的车站在步行可抵达的范围内,千岁还说电车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过去应该时间刚好。

  周在行走时被风轻轻吹动了抓好的头发,但还不至于把头发吹乱。

  如果被吹得乱七八糟就得重新抓了,想到就觉得麻烦。周不禁要对那些平常就勤于打扮的人心生敬畏。

  想著这些事情,周一言不发地走著,没多久就看到了车站。

  从公寓的方向来看,真昼应该会出现在这个出口。在出口附近等的话,周很确定能遇到她。

  周倚靠在车站出口的墙上,一边看时间一边等著真昼。没多久,一个眼熟的亚麻色直发少女便从车站里面走了出来。

  「真昼。」

  周出声叫住她,而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毫无防备地回过头来──周出现在视野中的瞬间,真昼愣住了。

  「咦……嗯?为、为什么?」

  为什么,指的应该是这身打扮吧。

  千岁大概已经告诉她周会来迎接了,但她似乎没想到周会以新年参拜那时候的样子过来。

  不过再怎么说,周也不会和平常一样穿著随便、顶著平时没打理的发型直接过来。

  他可不想被旁人目击,并且将新年参拜时的神秘男生和自己画上等号,而且如果不穿得好一点走在真昼身边,连她都会遭到轻视。

  周本来的目的是乔装,但至少也该把仪容整理到能与她并肩的程度。

  「你以为我自己不会弄吗?再怎么说都不能穿平常的便服来接你吧。」

  「……是没错啦。」

  「不合适吗?我好歹有照镜子检查过,会很奇怪吗?」

  周穿的都是实用百搭的款式,发型则和前几天新年参拜的时候差不多,他自认为不算奇怪,不过在审美意识强的人看来说不定还是不及格。

  不时会感受到旁人往这边看的视线,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样子很奇怪吧。

  难得自己打扮了一下,结果还是很土,这让周有点受打击。幸好真昼急忙摇头,肯定地告诉他说很合适,周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看,天都黑了。一个人回家多危险。」

  「……这、这我知道啦。」

  「还是你不想要我来接你?讨厌一起走的话可以在后面跟著,我走前面一点。」

  「我、我没有说、讨厌。那个……谢谢你。」

  「嗯。」

  看她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样子,周放下心来,一边从口袋里抽出手伸向真昼,真昼则怯生生地把手放了上去。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真昼手上传来的触感比想像中来得冰凉。

  「手好冰。你的手套呢?」

  「今天拿去洗了。倒是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因为我把手放在口袋里啊。」

  周在走过来的路上把双手放在口袋里,这个姿势好孩子不该学,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周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包住那只冰冷纤细的手并握紧。

  她的手真的很纤细、柔软且脆弱。

  轻易就能被自己的手包覆住。

  「……好暖和。」

  真昼轻声低语,笑著眯起了双眼。

  那纯真的表情让周的心头倏地一跳,但他没有表现出异状,依然将意识集中在握著的手上。

  牵手的同时,周顺带不经意地从真昼手中,将装著她和千岁逛街买来的袋子和包包拿过来,然后迈开脚步。

  真昼突然抬头瞄了他一眼,周不解地问:「怎么了?」

  盯著周好一会儿,真昼才忽然移开目光。

  只见她的耳朵和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对视太久所导致的。

  「好了,回去吧。要顺便去便利商店看看吗?这个季节的肉包很好吃。」

  「……我喜欢红豆馅的。」

  「你真的很喜欢甜食啊……晚饭怎么办?」

  「我有准备溏心蛋、叉烧和笋乾,晚上吃拉面。」

  「大冷天吃拉面也别有风味呢。」

  「说得对。」

  周没看过冰箱里放了什么,所以不知道还有哪些食物,看来真昼已经都准备好了。

  虽然汤头和面只能去外面买,但配菜都是她亲手制作的。光是想像厚实的叉烧肉和入味的半熟溏心蛋,周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那味道想必能沁入五脏六腑,温暖寒冷的身体吧。

  「……吃完豆沙包不知道还吃不吃得下。」

  「那豆沙包就一人一半好了。这样就吃得下了吧。」

  「……嗯。」

  真昼有些羞怯地接受了周的提议,周也微笑著,将牵著真昼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椎名同学好像又被看见和那个男生走在一起欸。」

  第二天,迎著树「谣言还没平息,你干嘛又火上加油啊?」的眼神,周装作事不关己地别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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