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凯罗尔多么不情愿,战争还是发生了。在塞浦路斯的外海上,埃及军和比泰多军相遇了,随即便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战,两军皆是毫不手软,见了敌人杀的杀、砍的砍,曼菲士更是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还不断地为大家鼓劲:“大家上啊!伊兹密王子在哪儿?怕了吗?一口气杀光比泰多军!”
他一边杀敌,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乌纳斯,发信号叫第二、第三船队左右夹攻比泰多军,我们的船往左绕!西奴耶,把船冲进去!”
经过半天的恶斗,比泰多军终于撤退,曼菲士乘胜追击,率军进入比泰多国内海。他问乌纳斯:“凯罗尔被关在哪里?”
乌纳斯回道:“是右边的沙利加列宫殿!”他游塞浦路斯之后,不久就等到了埃及军,看到众人皆是士气高涨,头一热便忘了凯罗尔的叮嘱,反而一心一意地投入了战斗。
伊兹密获知兵败,气道:“不中用的东西!”看那埃及船队排山倒海地驶过来,他一咬牙,赶到牢房,捉住凯罗尔说:“今天我就要试试你对埃及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试试?把我试试?我要被杀了?”凯罗尔惊恐万分,伊兹密喝道:“我怎么会伤了如此重要的王牌?不过,你要是不听话就给你好看的!”
伊兹密不再耽搁,带着惶恐不安的凯罗尔上了战船,不久便到了海上战场。
凯罗尔的双手被反扭着,伊兹密把她带到船头,拔出利剑,横在凯罗尔颈上,大声喝道:“曼菲士!尼罗河的女儿在此!快退军!否则就把她就地刺死!”
正在杀得不亦乐乎的曼菲士大吃一惊,高声喝住埃及军,而比泰多军也撤到伊兹密的战船周围。“退回去!”曼菲士心一慌,只恐他真的伤了凯罗尔,连忙叫道:“退军!”
凯罗尔看到了曼菲士,也看到了海上的尸体和鲜血,一阵酸悲掠过心头:以我为王牌!就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观战的比泰多国王洋洋得意地大笑:“只要尼罗河的女儿在我手上,埃及军就无可奈何!”
形势因为自己扭转了,凯罗尔更感痛苦万分,忽然裙子的下摆被扯住了,她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埃及兵浑身湿漉漉、血淋淋地趴在她脚下,显然是受了重伤跌入海里,再竭力从海里爬上这艘船。她连忙俯下身,好容易才听清楚他微弱的声音:“尼罗河的女儿!我……来救你!请回……埃及去!”说着头一歪,溘然气绝。
凯罗尔顿时泪如泉涌,悲痛极了:死了……为了救我!死了!还有海里的……
她恸哭失声:“不要,真的不要为了我而……我愿意以我的生命来换回你们的……不要,不要再打了……”
伊兹密不想再拖,此刻对于伤亡惨重的比泰多军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回去调整一下,他拉起凯罗尔:“回去!”
凯罗尔抬起泪眼怒视着他,尖声叫道:“不!”
曼菲士一看到凯罗尔又要在他眼前消失,为什么总是别时容易见时难,他急叫道:“等等,把凯罗尔……”说着竟要跳上敌方的战船,西奴耶忙拦着他,劝道:“法老,现在不能出手,暂时撤退吧,回去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一个比泰多士兵瞅准了此刻曼菲士注意力被分散了,一支长枪便投过去,接着,长枪接二连三地朝曼菲士飞过去……
“曼菲士!”凯罗尔惊叫起来,只见眼前血花四溅,继而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曼菲士!”
凯罗尔惊醒了,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好容易脑子才清楚了。她环视四周,认出这里是比泰多的宫殿!她记起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幕,心里一紧:曼菲士!曼菲士怎么样了?耳边忽然响起勃朗教授的断语:“这少年法老好像很年轻就死于非命!”
难道……真是莫大的讽刺,居然是因为无意中回到三千年前的我让曼菲士发生意外!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不,曼菲士!我不要你死!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痛,为什么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人……我现在明白了——我爱着曼菲士!我还以为我爱的是吉米!曼菲士!我现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你!
凯罗尔从心里喊出来:“曼菲士!我不要你死!”
“我要杀掉曼菲士!”悄然而至的伊兹密突然在她身后淡然地说,凯罗尔猛一回首,脸色旋即变得惨白,猛然立起,直面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我绝不让你杀他!”
伊兹密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也是一字一句地说:“他已经身负重伤,现在恐怕快要死了!你果然是个不寻常的女孩!我今天看得很清楚,也很痛快!”
“啪”地一声,凯罗尔狠狠地在他脸上抽了一记耳光,伊兹密轻笑一声,朝着她的红唇印下去,凯罗尔挣扎不得,憋得脸色发青。
良久,伊兹密松开凯罗尔,冷冷地说:“任何人都不能反抗我,跟我走!”说罢便押她到地牢。
比泰多王后在那里等候已久,一见凯罗尔,恨得咬牙切齿:“伊兹密,叫她好好地吃一顿苦头!不能轻饶她!一定是她为了争取曼菲士的爱,杀死米达文的!”
凯罗尔委屈地叫道:“不是的,杀死公主的是……”她猛地意识到说出真相的后果,立即把话吞下去了。
伊兹密看到她还是知而不言,不禁怒上心头,把她揪到关押着埃及俘虏的牢房里,俘虏们看见凯罗尔,即时鼓噪起来:“放她回埃及!”
凯罗尔不禁心如刀割:为了我,使这么多人受累。忽然一样东西闪入她的眼帘,那是牢门的钥匙,正放在一个灯油罐旁边。她灵机一动,刹时有了主意。
这时伊兹密冷笑着对俘虏们问:“投降吧,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凯罗尔咬咬牙:听天由命吧!她猛然推开伊兹密,向俘虏们大喊:“不要屈服于卑劣的伊兹密!”她向前一撞,故意碰翻了灯油罐,那刻已经把钥匙握在手中,再顺势跌滚到牢前,一边大骂伊兹密以分散他的注意,一边暗暗把钥匙从身后丢给俘虏们。
俘虏们会意,都扑到牢前感激地叫道:“尼罗河女儿!”夹在其中的一声“凯罗尔”使凯罗尔感到既熟悉又亲切,转过身来看到一张久违的脸,不禁又惊又喜:“谢吉!啊……”
她还没跟他说上半句话就已经被伊兹密扭住了,“说我卑劣?”伊兹密狠狠地说:“以后不准这样骂我!”凯罗尔被连拉带扯地带走了,俘虏们个个义愤填膺,誓要救出尼罗河女儿。
伊兹密命令一个卫兵把凯罗尔带回到他的寝宫,自己去检阅从都城哈多夏派出的援军。凯罗尔跟着那卫兵一起去伊兹密的寝宫,一路上受尽了他的风言风语,她兀自不发一言,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出这儿。
她突然记起乌纳斯说在宫殿底下有废弃不用的地下牢房!她急中生智:暂时躲在那地下牢房里,再找机会逃出去。她打定了主意,走到一个拐角处,看准了墙角放有木锤,觉得是时候了,便一晃身子,接着蹲在地上,口里真叫道:“啊!我的脚……”
那士兵忙俯下探视:“伸出脚来!让我看看。”凯罗尔趁他低头的时候,迅速拾起木锤朝着他脑门就是狠狠的一下子,那士兵也没吭一声就倒下了。她的心怦怦直跳,好歹定下神来,找到乌纳斯所说的路线逃到了地牢。
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终年不见人迹的阴暗世界,经年的死寂被凯罗尔小心而惊颤的足音打破。她在两个巨石之间坐下来,看着地下水在泠泠地流漫,声音清冷而悲凉。
她贴着冷冰冰的石头,想到了曼菲士温热而结实的胸膛,多么想再次依偎在他怀里,她不禁悲泣出声:“曼菲士,不要死!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爱你爱得那么深,我要在你身边!”突然耳边又响起了伊兹密的冷笑声:“你以你逃得掉吗?”
她蜷成一团,更是深深饮泣不止,直到听见水涧传来诡异的声音。
气氛也随之变得诡异,凯罗尔只觉得所有的冷空气都向她压过来。那是什么?难道伊兹密想得出她躲在这里?她一慌便把身子往里缩,不料却有一颗小石子被她踢出来,跌跌碰碰地滚到水涧里。
只见水下现了几个黑影,她顿时毛骨悚然,接着那几个黑影腾然破水而出,一把利剑便横在了凯罗尔面前,吓得她抱住大石惊叫:“救命——”
“凯罗尔,你怎么在这里?”是曼菲士的声音,凯罗尔一愣,没有听错吧!
她猛地抬起头来,迎上了曼菲士的惊喜过望的目光,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扑到曼菲士怀里,心乱不能成语:“你的伤?伤呢?”
这是第一次,凯罗尔主动扑进他怀里,曼菲士浑身一热,紧紧地搂住她,激动地说:“我伤得不重!我来救你了,凯罗尔!”
凯罗尔哭道:“叫我担心死了!”她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依恋他的胸怀,她真的不愿离开他片刻。
曼菲士感到了她的不同,这种不同给他带来了无限喜悦和兴奋。君临天下的曼菲士,居然感到了受宠若惊的滋味。他心动神摇,深深吻着她的秀发,她的劲项,她脸上的每一处。凯罗尔不像以往那样反抗他了,反而用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吻他,她眼里的泪水淌进他的嘴里,他感到舌间有点咸,但他喜欢。情到浓时,两人如痴如醉,忘了天地间的一切。
待两人稍稍松开,凯罗尔望着曼菲士,千言万语涌到胸臆,却又塞在喉间,凝噎无语。良久,凯罗尔才嗔道:“为什么这么鲁莽地闯进来,太失策了!”
曼菲士拭干她眼角的泪花,疼爱地说:“是乌纳斯告诉我从这里可以通入内宫。你教给乌纳斯用水囊装空气的方法,我们也学会了。乌纳斯调查过了,这里的地下水是流入大绿海的,我们就顺流而上,利用气囊游了进来。”
凯罗尔欣慰地笑了,忽而脸上又呈忧色,说:“比泰多的援军到了!”
曼菲士笑道:“如果你在伊兹密手中,我就动弹不得!现在才不怕他们呢!现在你先去西奴耶的船上吧,他在海上等着!”
他下令道:“朱亚多,你护送凯罗尔去西奴耶那里!我和乌纳斯设法把俘虏兵救出来!”朱亚多领命,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曼菲士!”凯罗尔放心不下曼菲士,“伊兹密王子是个大意不得的人!他的真正目的是埃及。你身为法老,行事要谨慎!”
曼菲士脸色一沉,喝道:“凯罗尔,你以为我斗不过伊兹密?”
“不!曼菲士,我是要你多加小心。”还是那么自负,凯罗尔无法,只得跟朱亚多去了。
明天就是决战之日,和曼菲士一样,伊兹密也不敢掉以轻心,亲自点兵,精心布置。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既然上天让尼罗河女儿落入他手中,明天一战必能打得埃及军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当挫败宿敌埃及军,不仅凯罗尔永远是他的人,连埃及这个淌着奶和蜜的富国也将成为比泰多的版图。他一想到这就激昂兴奋,回身去找凯罗尔,他要在出战前吻一下尼罗河的女儿,把曼菲士的影像在她心里抹去!
他满怀喜悦地回到寝宫,根本没有凯罗尔的影子,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直冲他脑门:“狡猾的女孩!还想逃!”他竭力冷静下来,在脑里迅速地判断:警戒如此森严,她绝不可能那么容易逃出城外!她是想等待战乱时再逃出去!一定是藏在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在城里或地下!他立即下令召集卫兵搜城,下令他们一定要活捉凯罗尔回来,把她弄伤了也在所不惜,只是不能带一具死尸回来!
地牢里的凯罗尔正跟着朱亚多涉水逃离,突然,洞口传来人声:“尼罗河的女儿或许在那边,去找找看。”
凯罗尔一惊:被伊兹密王子发现了!但曼菲士也在这里,不能让他们发现曼菲士!想到此,她立即转身顺原路跑回去,朱亚多拦也拦不住。
她一口气跑回曼菲士身边,曼菲士不由骂道:“笨蛋,怎么又回来了?快逃!”一边推开她,“再拖延时间就逃不了了!为了救你,埃及人民付出了他们的爱、忠诚甚至生命,为了他们,你逃吧!”
跟随他的所有士兵都一齐跪下来,请求她快点离开,凯罗尔不禁泪流满面,无数宝贵的生命为了她而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上消失,她何曾希望如此,何曾不痛心疾首,但是……她执起曼菲士的手,沉痛地说:“你是法老,不能让比泰多人杀了你!我一定要救你!”
“曼菲士!但愿埃及胜利!”说完,凯罗尔深深地望了曼菲士一眼:曼菲士,我来诱开士兵,你快乘机逃吧!她毅然朝着比泰多士兵的方向跑去,傲然立于他们的火光所能照及的地方,大声喊道:“我在这里!”
“干什么?凯罗尔!”曼菲士急得正想上前,却被部下七手八脚地拉住了,他们也很悲痛,但曼菲士一出去就辜负了凯罗尔的苦心。
曼菲士咬咬牙,对乌纳斯说:“走吧!乌纳斯!我们先救出俘虏,再找机会救凯罗尔吧!朱亚多,你快回军船,转告西奴耶照作战计划出击!”他悲愤地望了一眼凯罗尔离去的方向,出发了。
凯罗尔一时出现,一时躲藏,引得比泰多人跑来赶去,他们气极败坏,手中的长矛纷纷掷向她。凯罗尔闪来避去,险象环生。
伊兹密闻讯赶来,见老半天了还捉不住凯罗尔,不禁气道:“真是棘手!”这时有人回报说:“王子殿下!她逃入地道了!”
伊兹密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说:“把所有的出口都堵住!把她逼向内院的出口。”
凯罗尔狂奔在地道里,身边不时擦过几只飞来的长矛,纵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是咬紧牙关不敢停下片刻。只要多拖延一分,曼菲士就安全一分。比泰多人凶狠地把长矛、利剑不停地掷过来,凯罗尔只觉得一道寒光划过脚背,痛得她跌倒在地。比泰多人一拥而上,围住了她。凯罗尔气喘不休,无畏地望着他们,暗自庆幸:你们捉不了曼菲士的。
他们把脚上血流不止的凯罗尔押往内院,把她逼入了一间房里,房门随即砰然关上。凯罗尔感到了气氛不对,还没回过神来便只听“唰唰”几声,浑身一痛,整个人就被伊兹密用长鞭卷住,伊兹密再一用力,她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住手,我不逃了。”凯罗尔痛得大叫,一缕鲜血从口角渗出。
“这样子你想逃也逃不了。”伊兹密冷冷地望着倒在他脚下的凯罗尔。
无意中经过的米拉看到伊兹密的神情,心里一痛:那表情、那目光、表明他分明爱着那女孩!
天已微明,伊兹密在城头上把酒独饮,心里怎么也抛不开凯罗尔的身影。
再一小时就是黎明了!曼菲士是否逃出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凯罗尔躺在床上,彻夜不眠,心中惦念着曼菲士。忽然听到有人进来,她赶紧闭上眼装睡,却又听不到半点声息了。
过了一会儿,脚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她不禁大叫:“不要!我听话就是!”
她睁眼看到伊兹密举着一杯酒坐在她身旁,他含了一口酒,按住她的脚,“噗”地喷在她的伤口,说:“这样才不会化脓!”
凯罗尔不由得一呆,看着他细心地把血迹擦干净。弄了半天,他感到有点热,把头巾取下来,凯罗尔看到了他相当柔亮的茶色长发,系成辫子垂在脑后,她回想起古代史:那是比泰多人特有的长发!据说是为了在作战时保护头部。
闪烁不定的烛光下,她的脸俊美而严冷,比曼菲士多了几分深沉,少了几分戾气。伊兹密锐利的目光直逼凯罗尔,冷冷地说:“你为什么故意引士兵们捉你?”
凯罗尔浑身一颤,他发觉了!好难缠的人!她硬着头皮说:“不!我昏了头,慌不措路!”
伊兹密凑近她的脸,“你以为这讲得通吗?逃走时应找隐蔽的地方!而你却站在亮处。别愚弄我!快说!为什么?”
伊兹密把她抱起,恨道:“还不说吗?我这么爱你,你却想骗我!”他猛地扯开捆在她身上的长鞭,把她压在床上,凯罗尔惊慌失措,失声叫道:“曼菲士!”
伊兹密停住了,脸色阴沉地盯着她,这时,有人来报:“埃及举兵来犯!暗中侵入放走俘虏,又纵火烧神殿!”
凯罗尔一喜之下不禁脱口而出:“是埃及军!曼菲士呢?”
伊兹密气道:“你是为了掩护曼菲士才引开追兵吧!”
凯罗尔干脆认了:“对!”
国难当头,伊兹密先撇下她,传令全军出击。
凯罗尔趁机往外跑去:神殿!曼菲士在神殿!忽然肩上一阵刺痛,她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一把匕首深深没入肩里,伊兹密慢慢走过来,望着凯罗尔,一字一句地说:“你好大胆!竟把埃及兵引进了城内!你欺骗了我!”
凯罗尔吃力地眼开眼睛,脸上浮起一丝虚弱的笑容:“不!我不想欺骗任何人!我只想阻止战争,可是……不该发生的战争发生了!死伤无数……我为了保护曼菲士,也籽保护埃及……不能让曼菲士死的!”
又有士兵来报:“王子殿下,王城被大火包围了!连我们的船队也全军覆没了!”
伊兹密气道:“我太大意了!没想到曼菲士如此善战!现在重要的是退回首都哈多夏。”
外面埃及军和比泰多军打得惊天动地,已经有几个埃及兵冲到伊兹密那里,其中包括谢吉。他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凯罗尔,就赶过来,伊兹密拔出剑来,凯罗尔深知谢吉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伊兹密的,忍痛叫道:“谢吉,快逃!”
谢吉英勇地和伊兹密搏斗,一边叫道:“凯罗尔,你快逃!”
还在外头的曼菲士奋勇杀敌,一边竭力向内宫逼近。
凯罗尔紧张地看着谢吉和伊兹密拼杀,谢吉不一会儿就被伊兹密逼得步步后退,伊兹密无心恋战,朝他的胸膛就是一剑,凯罗尔惊叫道:“谢吉!”
曼菲士在外面听到凯罗尔呼救声,急得把敌人交给西奴耶,自己冲进去,看见凯罗尔浑身是血地伏在一具尸体上痛哭:“谢吉!”
“你就是曼菲士?来得好!”伊兹密望着来人淡然道。
曼菲士不管他,径直奔到凯罗尔身边,惊讶地见她身负重伤,连忙扶起她,凯罗尔不禁泪眼汪汪:“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我好担心!”曼菲士愤然抬起头来,两眼喷火地瞪着伊兹密:“我决不饶你!撕毁了和约,掳走我的王妃,罪无可恕!”
伊兹密一听也来火了:“你还说?你明知我王妹米达文深爱你,你却杀了她!”曼菲士拔出剑来,上前就是一刺:“什么?米达文公主的事我全然不知道!”
两雄相遇,刀来剑往,寒光迸射,而凯罗尔却伏在谢吉身上恸哭不已,垂死的谢吉气若游丝:“法老是勇猛的。我想见你,凯罗尔……我妈妈病死了……妈妈说,要是凯罗尔成为王妃的话……埃及就会繁荣。”
凯罗尔心痛万状:“不要说了!是我连累了你和谢弗拉!我对不起你们!”
谢吉断断续续地说:“我来世……一定要在你身边……”话还没说完,便含笑而逝。
凯罗尔悲痛欲绝,恸哭道:“我不要任何人再为了我而丧生!住手!住手!”
而曼菲士和伊兹密打了几十个回合还不分胜负,两个俱无退缩之意,各不相让,愈发斗个你死我活。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不家惊恐地哭喊声:“王城崩塌了!”
伊兹密意识到完了,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最重要的是留得青山在!他一剑在曼菲士脸上划了一道血痕,收住剑锋转身逃去,只留下一句:“曼菲士!这次我输了!但下次见面的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曼菲士没有追上去,凯罗尔才是他心头第一等大事,他抱起凯罗尔,急叫道:“凯罗尔!振作点!”
凯罗尔已经昏过去了,口里喃喃地说:“带我走!曼菲士!”
埃及军凯旋而归,举国上下无不欢呼雀跃,但这种欢乐持续不过片刻,当他们听到尼罗河女儿生命危殆,霎时便转喜为忧。他们无不诚心祈求上天保佑凯罗尔早日度过难关!曼菲士更是吃不下,睡不安,日夜守候在凯罗尔床前。
自从凯罗尔回来以后就是从未苏醒过,他执起她的手,不住地在她耳边说:“我已经带你回来了!醒醒吧!我们回到埃及了。”西奴耶和伊姆霍德布都劝不住他,被曼菲士怒喝住了:“别管我!”
凯罗尔的不幸,对于别人是愁云惨雾,对于爱西丝却是一片阳光下的绿荫。她的心情好极了,曼菲士已经如她所愿平安归来。虽然朱亚多没有机会动手,让凯罗尔也回来了,但拜伊兹密所赐,她只剩下半口气,离死不远了。她不禁举杯痛饮,畅快地大笑:“不管怎样,凯罗尔这样的情形,死只是迟早的事!”
突然,有个人影闪进来。“谁?”爱西丝喝问道,待看清后,不禁愣住了:“曼菲士!”
曼菲士绷着一张脸,几尺外的爱西丝顿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直逼过来。曼菲士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吼道:“听着,凯罗尔一天不醒,我就一天不见你!”说罢,断然离开。
曼菲士赶回凯罗尔身边,爱西丝的笑声响在耳边:“再不转醒,死只是早晚的事了!”一阵哀痛袭过他心头,他无助地感到,他和凯罗尔的命运,都被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所操纵。曼菲士不禁悲泣出声:“神啊!请保佑凯罗尔早日康复!我求你!求你了!”
谁在叫我?为什么世界这么朦胧,人影乱晃,人声嘈杂,像是哭叫声?怎么也无法看清楚,听清楚。我怎么了?我在哪里?
曼菲士忽然看到凯罗尔睫毛微颤,眼角闪过泪光,不禁激动起来,焦急地叫道:“眼开眼睛,凯罗尔,看看我!”
凯罗尔再一颤,却听到了那冷冷的声音:“得到尼罗河的女儿,就可得到埃及!我要杀了曼菲士!”住手!伊兹密王子。
曼菲士惊讶地看到她额上冷汗点点,口里微弱地张翕,俯身细听,竟然听到的是:“曼菲士!危险!”
曼菲士悲痛地叫着:“我在这里呀!凯罗尔!”
伊姆霍德布不住地叹气:“再不苏醒的话,恐怕就撑不下去了……”
曼菲士猛然抱起凯罗尔向外跑去:“我不许你死!”他一口气跑到尼罗河边。水天交接的远方射出一片金色柔和的晨光,把尼罗河映照得温暖而神圣,在这新的一天,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又是如何演绎呢?
曼菲士对着尼罗河大喊:“孕育埃及的尼罗河!救救凯罗尔!”他跪在河边,捧起一掬河水,含在嘴里,对着凯罗尔紧闭的双唇,把水送进她口里。水从凯罗尔的嘴角流下,曼菲士一次又一次地送过去。
张于,凯罗尔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曼菲士欢喜若狂,大叫道:“凯罗尔!凯罗尔!”
“曼菲士!我总是……听到你叫我的声音!”凯罗尔吃力地睁开眼睛,轻轻一笑:“我爱你……”一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腮边滚落,曼菲士把它吮进自己嘴里,深深地说:“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这是命令!”
凯罗尔深深伏在他怀里,喃喃地说;“是的,我不回二十世纪的世界去了。我要在你身边,我爱你,曼菲士!我不回二十世纪了!”
“神啊!对妨碍法老睡眠的人,摆动死亡的双翅吧!”
勃朗教授越来越觉得,那块粘土板隐藏了某种秘密,他的研究重心转移到粘土板去了。赖安生气地说:“为什么你总是费神在这些非科学的东西上!这怎么会和凯罗尔的失踪有关!”
勃朗教授坚定地说:“不!现代确实存在着很多在科学上无法解释的事情!”
两人各持己见,吉米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管是科学还是神学,只要能找回凯罗尔的方法,他都愿意一试。想起那天两人在尼罗河畔的承诺,他就不由得心痛起来:“凯罗尔,你答应过要当我的新娘!凯罗尔,你一定要回来!你喝了尼罗河的水,一定要回到尼罗河畔!”
凯罗尔失踪已有一段日子,迄今仍一点线索也没有!赖安和吉米来到拉美西丝二世的巨像附近搜寻,却给一大帮记者缠住了:“赖安先生,能否说说令妹被诱拐后,罪犯是否提出任何要求?”“目前还正在搜查中?谣传你们挖掘古埃及帝王之墓,所以,令妹受到了法老的诅咒……”
赖安冷冷地说:“没这回事!现在已经是科学昌明的二十世纪,我绝对不相信什么诅咒!”
记者无趣地离去,赖安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出。兀傲的拉美西丝石像,威严而冷漠地望着远方。世人代代无穷已,它却年年只相似。不管它有何等的考古价值,对赖安的意义就仅在于凯罗尔是在它附近失踪的。
赖安不禁大喊:“凯罗尔!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妈妈为了你身染重病?回来啊!”
“哥哥!”凯罗尔很清楚地听到了赖安在叫她,猛然张开双眼,却发现原来是梦。她的心犹在怦怦直跳,想到二十世纪的亲人一定是焦急地等她回到他们身边,不由得一阵悲酸:哥哥,我决定不回二十世纪的文明时代了,我爱上了三千年前的法老,我想生活在这儿。
“你在想什么?是赖安吗?他是谁?你失去意识时,口中不断地喊这个人的名字。”曼菲士突然出现,不悦地逼问她。
凯罗尔一愣: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喊哥哥的名字?看到曼菲士一脸醋意的恼火样子,她又害怕又想笑,解释道:“你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他是我哥哥!在遥远的三千年后,他四处找寻我!”想到这,凯罗尔不禁难过起来。
“住口!兄妹是最亲近的结婚对像。”曼菲士粗暴地打断她,气道:“你为什么经常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准你口里,心上有其他男人。你是我的人,好不容易才把你从伊兹密王子那里夺回来,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我要你做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