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尼普禄多曾把下埃及交给长女爱西丝暂时管理,因为爱西丝被尊为女王。而上埃及则归次子曼菲士,当曼菲士成婚后,下埃及就归曼菲士的王妃所有。
在地理上,埃及分为两大区,孟斐斯城以南的尼罗河谷地叫做上埃及,孟斐斯城至地中海岸的三角洲地带叫做下埃及,这区域大致呈扇形,河川密布,沼泽众多,地势险要,不易通行。
这天,人们热烈欢迎归来的爱西丝女王,在一片沸腾中,爱西丝仪态万千地向人民致意,她很享受这里对自己一面倒的支持:“我们终于回来了!迎接我的欢呼声,此起彼落,下埃及的人民欢迎我回来!”
她转身对士兵们下令:“把凯罗尔抢出来!”
曼菲士和凯罗尔王妃将在底比斯城举行婚礼。伊兹密一行赶到埃及国境,伊兹密下令找路卡来。
与此同时,假扮成祝贺使者的亚述王亚尔安来到底比斯城的大门口,各国使者纷纷经此送宝物前来。亚述是位于底格里斯河西岸的一个军事强国,是一支出色的武士民族,现在他们进入号称“百门之城”的埃及首都底比斯了。
底比斯拥有百座城门,每天有一百名骑兵巡城两次,城里屋宇豪华,百姓富足。假扮成祝贺使者的亚尔安王别有用心地打量着城墙,思忖着:这就是世界最富庶王国的首都底比斯吗?真不愧为百门之城,就像铜墙铁壁。大门是青铜做的,只要能攻破它,往后就好办了,他们国家确实比我们国家富有,如果我能夺得尼罗河女儿,我亚尔安将是土耳其高原的霸主。
守城士兵注意到这一行人的异样,喝道:“啊,你们是谁?这城门除了来献礼的各国使者外,谁也不准入内。”
亚尔安不慌不忙:“我们是亚述国王派来的使者,特来向法老道贺的。”
士兵放行了,亚尔安一行没有受到阻拦就轻易地进入埃及。全埃及、上至王族、下至百姓都被喜庆的气氛感染。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随处都是关于这一盛大婚礼的议论,“法老终于要和尼罗河女儿成亲了。真令人欣慰!”“尼罗河女儿一旦和法老成婚,埃及王国一定更加富庶、繁荣。”“有这么聪明的女孩做我们的王妃,真是我们国家的光荣。她是我们的守护神。大家都很爱戴她。”
亚尔安听了,愈发激起对尼罗河女儿的兴趣了,他不顾左右劝阻,暗潜入宫,想从近处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而大婚前夕的凯罗尔,却溜到宫外去了!乌纳斯好容易在大街上找到她,劝道:“请速回宫,否则法老知道了又要生气。”
凯罗尔意味深长地说:“再过三天,我就是王妃了。我有权利、也有责任了解埃及全民的生活,所以我要出来探访一下,我不再迷惑!当曼菲士没有杀路卡时,我的一颗心便全部交付给他了,三天后……我将做他的王妃。”
想到现实世界的亲人,她不无伤感:“吉米,对不起,我再也无法回到你身旁了。吉米!赖安!你们别找我了!”
忽然,一群学生发现了凯罗尔,惊喜地叫开了:“啊,尼罗河的女儿!好美的金黄色头发!”
学生们一涌而上,兴奋地与她攀谈:“恭喜你,尼罗河女儿。我们是未来的书记。”
凯罗尔这才留意到,神殿内有学校。在古埃及,只有占全人口百分之一的人享有掌握书写技能的特权,这一群学生,将来拿着芦管笔在纸莎草纸上书写官方文件,经久不腐的纸莎草文献为现代人研究古埃及文化提供了依据,凯罗尔也从中获得了不少知识,因此她对这些并不陌生,笑道:“传述文字很难呀,嗯,一共有七百个字。”
学生们非常佩服:“想不到尼罗河女儿对我国文化这么熟悉。真棒!”
附近正危机四伏。爱西丝派出的侍卫盯住凯罗尔已有一段时间,但因在凯罗尔那有严密的保卫,暂时还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随时伺机而动。
学生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休:“我哥哥是勇士,上次在比泰多海战不幸牺牲了,我长大后,也要为您而战。”“我也是!”“我们都要为您效忠!”
凯罗尔无比内疚与悲痛:“为了救我,他们的兄长全战死了。对不起,为了我,你们受苦了!”他们愈是天真,凯罗尔便愈感酸楚,情不自禁地,她搂住了他们。
一个学生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什么,引起了她的兴趣:“你在念什么文章呢?”
他快语答道:“格言,尼罗河女儿,您要不要看一看呢?”他把手上的读物晃了晃,凯罗尔顿时呆住了:“啊,诅咒板?”
是的,就是那块咒术板:“对妨碍法老睡眠的人,摆动死亡的双翅。”
冥冥时空中,涌动着令人不解的相似与巧合。凯罗尔是否知道,此时勃朗教授和赖安他们也在研究这块咒术板呢?
西奴耶奉曼菲士之命来接凯罗尔回宫,凯罗尔一万个不情愿:“西奴耶将军!我想多点了解一下民情。”
西奴耶笑了笑:“不行,法老一听说你又在底比斯城抛头露面,他担心得气呼呼的,命你即刻回宫。备轿!王令再无理,你也是不能违抗的,凯罗尔,别固执了。”
凯罗尔黯然不语:“曼菲士又疑心我想逃走。”耳际猛地炸起曼菲士的冷血警告:“你如果敢再逃的话,我把所有服侍你的人全治死罪,知道吗?凯罗尔!”
凯罗尔不寒而栗:“我……不会再逃了,曼菲士!”于是她坐上了西奴耶为她准备的轿子。民众中腾起一片祝福声:“恭喜!恭喜!我们的尼罗河女儿!”“大家都期待您和法老三日后成婚。”“请让我跟您握一下手!请给我祝福。”
西奴耶宽慰地说:“凯罗尔,我们爱戴你,你实在不该辜负大家才是。”凯罗尔的心却被不安和愧疚紧紧缠住:“不,我不是什么神。但,你们却深信不疑。我向谁去诉说呢?你们的真挚与热诚太叫我感动。我……实在受之有愧!你们还在尼罗河岸为竖立石像,太叫我感动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我亲爱的埃及人民。”
周围的人们的欢呼声久久不止:“尼罗河女儿万岁,有尼罗河女儿做我们的守护神,埃及一定世代强盛,对,埃及永远强盛、繁荣。”“尼罗河女儿,请接受我们的贡物,您一定要守护我们的国家。”
凯罗尔热泪扑簌而下:“啊!我会尽力的!”
她已经决定和二十世纪永别了,“哥哥,再见!吉米,我们下一辈子再见了。把我给忘了,吉米!就当我已坠落在尼罗河中死了吧!哥哥,别再找我了。我是现代人,却生活在古代,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理解的事。为了我,大批的埃及人民为我牺牲,无论如何,也要跟这些人同生共死了。为什么我的心仍紧紧系在二十世纪……”
民间的欢声笑浪也扑打着王宫,曼菲士满心喜悦:“埃及上下万众一心,各国使者看到这情景,一定回去报告,这么一来,就没人敢轻视我们国家。”他对未来充满信心:“只要凯罗尔当王妃,我埃及王国必定日益强大!”
伊姆霍德布也喜道:“这正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一天。”但他旋即忧心忡忡:“但爱西丝女王……”
曼菲士打断他:“相信王姐和我仍是一条心的。父王临终前一再叮咛我们姐弟务必同心合力,一直以来我们姐弟的感情都很好,她只不过一时接受不了,迟些时候她一定会喜欢凯罗尔的!”他现在只焦急地等着西奴耶把偷偷溜出宫的凯罗尔带回来……
其他大臣也对爱西丝赞不绝口:“女王很贤明。”“埃及能有今天的繁荣,女王功不可没。”伊姆霍德布虽未打消忧虑,但也只得说:“但愿如此!”
曼菲士急得来回踱步,“真气人,再过三天就要举行婚礼,凯罗尔还外出!真是的!”
忽然一个偷偷溜入的人影晃过他的眼帘,曼菲士马上喝道:“凯罗尔,给我站住!你又跑去哪里了?”
凯罗尔一惊之下,满怀的香焦、菠萝“哗啦”跌滚了一地,她勉强向曼菲士笑了笑,曼菲士捏住凯罗尔双肩,瞪着她:“又要反抗我了!凯罗尔,再过三天,你……你就是我的王妃。”
凯罗尔鼓起勇气说:“请你不要再用暴力对付我。我已不再迷惑,我决心嫁给你。我不会再逃跑了!我要一辈子陪在你身旁。”
曼菲士一愣,真的,他似乎隐隐感到她身上出现了一丝新的东西,于是松开了凯罗尔:“既然如此!这三天,你不能再给我乱跑。现在,你给我去梳洗干净!”随后,他去接见各国使者去了。
凯罗尔揉着被捏疼了的肩膀,大大松了口气:“呼!恐怖的曼菲士!我已决定跟随你一辈子,我不会后悔的。”
随侍在侧的路卡暗暗心焦:完了!伊兹密王子还不派人跟我联络。
塔莎侍候凯罗尔洗浴。凯罗尔浸在一池清水中,如此白皙,如此洁美,宛若一朵白莲。想到三天后自己就是曼菲士王的妻子,一抹甜笑漾上了她的脸。忽地“啪啦”一声,什么东西直坠浴池,凯罗尔被溅了满脸的水花。
“哇,什么呢?”她拎起那只闯了祸的小东西,“啊,是猫!塔莎,是你的吗?”塔莎接过小猫:“真顽皮的小猫。”
凯罗尔一边穿衣,一边奇怪道:“塔莎,这只猫……”
塔莎解释:“法老怕您一个人在宫内寂寞,今天外出捕猎时带回来给您玩的。”
凯罗尔心波一荡:粗暴如虎的他,竟会想到送我一只猫。她兴奋地搂住了这只毛茸茸的小宠物在原地旋了好几圈,纱裙轻舞,溅落水珠点点,好一朵仪态动人的出水芙蓉!
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亚尔安看呆了:真不可思议,我第一次见到金色的头发,还有那一身光滑雪白的皮肤。让埃及法老神魂颠倒的女子,不是什么妖艳美女,却是一个纯真的少女。
冷不防几个人猛冲过来,径向凯罗尔扑去,那是奉爱西丝之命来暗杀她的刺客。“啊!塔莎,救我!”
路卡马上持剑闯进来,使劲将一个正揪着凯罗尔的刺客撞倒,顺势举剑一刺,结果了他,而另一个刺客正想有所动作,也被路卡飞过来的短剑穿透了喉咙。
这时,曼菲士率人急赶而至。“凯罗尔!你没事吧?”他直奔到凯罗尔身边,凯罗尔扑到曼菲士怀里:“曼菲士,是路卡他……如果不是路卡,恐怕我……”
曼菲士一边安抚惊魂未定的凯罗尔,一边由衷地对路卡说:“路卡,过去我错怪你,这次多谢你了。”
路卡匍匐在地,行礼道:“是王妃有恩于我,我这样做是应该的。”
伊姆霍德布检查了尸体,判断道:“嗯,他们是下埃及的使者,嗯,而且是神殿的使者呀。”
曼菲士脸色变得铁青:“不准你们胡说!王姐绝不会派人来暗杀凯罗尔的。你们这么胡说,王姐听到一定会生气的。我不准你们侮辱王姐!”
凯罗尔心里明白是爱西丝所为,她对曼菲士的袒护却毫不介意,她发现曼菲士其实很善良,那么信任爱西丝女王,但是,事实上……唉,再怎么样,他们都是姐弟。
曼菲士一把搂过凯罗尔,紧紧地把她贴在自己怀里不放,生怕稍一松手,凯罗尔便一去不回:“我的凯罗尔,幸好你平安无事。”
他又对大家大声说:“谁敢暗杀凯罗尔,下次让我抓到,格杀勿论!”
凯罗尔感动了:曼菲士!我属于你,我永远都属于你!每次伏在你的胸前,我就没有任何不安,我愿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心意相通的两人,就这么长久地、热切地相拥在一起。爱的光辉,轻柔地照耀在这一对相爱的人身上。
路卡在一旁,心焦如焚:伊兹密王子到底在做什么?他应该早就来到此才是。他再不来,尼罗河女儿就是曼菲士的了。
而外头,刺客的同伙放出飞鸽,把信息带给爱西丝女王:“暗杀尼罗河女儿失败,请发出指示如何阻止婚礼。”
这时,伊兹密王子穿过阿拉伯大沙漠后,正经过下埃及的涧道。这个涧道是两个峭直的悬崖之间的一条狭窄险道,抬头看,除了高耸入云的两面峭壁,就只见细细的一线天了,异常险峻,大有“一天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平常连猎人也不太敢穿过。但是,他们为了赶路,不惜铤而冒险,他们断想不到在高崖之巅,埋伏着一个下埃及兵团。
猛地,一个眼尖的士兵看到了崖顶上鬼鬼祟祟的人影,心知不妙,大喊:“啊,上头!王子殿下!啊,有人在上面!有巨岩落下来了!”
然而来不及了,埃及兵已经堵住前途后路,一个个准备多时的千斤巨石被推下悬崖,直砸涧道,“轰隆轰隆——”毫无其它出路的涧道瞬时成了可怕的死亡之路。
伊兹密苦苦闪避,设法与部下一起躲在一旁,无奈猛虎难胜群猴,被一哄而上的下埃及士兵逮住了。伊兹密身负重伤,心痛莫名,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天不助我,何其不幸!”
爱西丝得知在涧道抓到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喜上心头,即去地牢探视情况,她还不甚明白:伊兹密王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所为何事呢?
她去地牢一探究竟,看到牢中人虽遭遇不测之难却镇定自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伊兹密王子,什么风把您吹来埃及?堂堂一个王子殿下,怎么被关在地牢呢?”
伊兹密怒而不语,爱西丝继续冷言冷语:“英勇一世,糊涂一时,想不到您也有今日,姑且念我们有一面之缘,我会派人把您的尸体送回比泰多的。您认命吧!”
说着,爱西丝挥起利剑,对着伊兹密直刺过去,伊兹密本能地用手一挡,利剑深深刺入他的手腕,殷红的血迅速地渗出来,部下们又惊又恐:“住手!”
但是,伊兹密却面不改色,冷静地说:“要宰,要割,随你!爱西丝女王!”
爱西丝扬起滴血的利剑,赞道:“嘿嘿,真不愧为一代英雄。”她依旧笑容满面,“比泰多一直是埃及的眼中钉,今日我要为埃及除害。”
忽然有人来报:“女王陛下!从上埃及来的飞鸽传书!”
爱西丝撇下伊兹密,一心扑在信上,看罢脸色骤变:“什么,暗杀凯罗尔失败!曼菲士执意娶凯罗尔为妻!”
她气急败坏地把信搓成一团:“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把自己人一手创出来的天下,双手拱让给凯罗尔呢?”
她斜着眼扫视了一下静坐等死的伊兹密王子,眼里闪过一道阴冷的寒光:“伊兹密王子,我们来一次合作怎么样?今天我放了您,但我要向比泰多借一万兵力!由您带他们去攻打上埃及。否则,就把您的尸体送回比泰多。要生?要死?你自己选择吧!”
伊兹密猜出了端倪:原来,他们姐弟内哄?凯罗尔一直被尊奉为尼罗河女神的女儿,和曼菲士结婚后,她就取得一半的王位继承权。如此,我如果把曼菲士杀了,再胁迫爱西丝女王,把下埃及的王权交出,那整个埃及就是我的了。
他不禁哈哈大笑,暗喜:“埃及有内乱,曼菲士,你尽管举行婚礼吧!哈……等你们新婚之夜时,我再把尼罗河女儿抢过来!”
大婚之前的凯罗尔一觉醒来,便想起来,天一亮,就要和曼菲士举行婚礼。
另一厢的路卡刚接获密报:“什么?伊兹密王子被爱西丝女王抓去?”他心焦如焚,“可恶!一向行事严谨的王子怎么会出此纰漏呢?真是的,他这样恐怕凶多吉少,我得立刻去救他出来。天一亮,尼罗河女儿就举行婚了。伊兹密王子和尼罗河女儿才是天造地设一对。”
他当即如集人马,趁天未亮偷渡出去。不久,一只快船急急地向下埃及驶去:“伊兹密一下子,你等我。等我去救您!”
当太阳冉冉上升在埃及的都城底比斯的时候,一场隆重的婚礼要开始了……凯罗尔遥望晨光普照的大地。心中感慨万千:今天是我和曼菲士成婚的大喜日子。我就要成为埃及法老的王妃。真不可思议!我生长在二十世纪,竟然会回到古代结婚。
塔莎前来告知凯罗尔:“法老刚狩猎回来,您快去迎接他吧。”
正说着,曼菲士隔着老远就大叫:“凯罗尔!”
凯罗尔的甜蜜溢于言表,“曼菲士!”
冷不防曼菲士把血淋淋的一团抛在她脚下,兴奋地说:“这是我刚猎得的猎物。”
凯罗尔被猛吓一跳,随即满心同情:“啊!好可怜!”
曼菲士宽慰道:“这是婚礼前必要的一种仪式。这猎物是要献给尼罗河女神哈比斯的!嗯,感谢她赐给我她貌如天仙的女儿。”
凯罗尔不安极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我不是尼罗河女神的女儿。”
曼菲士轻轻托起凯罗尔的下巴:“我盼这天已经盼了很久,今天,你就要成为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