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吉米买了可乐,却四处寻不到凯罗尔的身影。赖发回来不见凯罗尔,也紧张起来。这时在国王谷突然炸起了一声巨响,大家大吃一惊:难道……他们连忙赶过去,只见凯罗尔躺在一片滚滚泥烟中,赖安急忙把她抱出来,连呼带唤,终于把凯罗尔救醒了。

  赖安急问道:“你跑来这儿干嘛?”

  她稀里糊涂,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问道:“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那边有人叫道:“有三个男人被岩石压死了!”

  凯罗尔顿感一股寒气从背心钻过,害怕地把头深深埋在哥哥的怀里。

  第二天,国王谷的事故就出现在《埃及新闻》上。赖安拿着报纸越看脸色越阴沉,对罗迪说:“凯罗尔说得没错,那些古文献果然是尼普禄多法老的东西。”

  罗迪忍不住伸手把报纸扯过来,脸色也骤然变青:“怎么会如此凑巧,发现王墓的那天,凯罗尔正好也在国王谷。”

  赖安点燃一支烟,果断地说:“再这样下去,凯罗尔会经神衰弱,还得把她骗离埃及。正好今天有一艘船出航,航线是沿尼罗河到地中海,非让她上这艘船不可。”

  “赖安!”来利多家探访的吉米开口了。今天了郑重地穿了一套黑礼服,显得风度翩翩。这段日子他成熟了许多,沉稳的气质在他身上显现,愈发稳重而俊美,连赖安见了也在心里叫好:真是个出色的年轻人!

  吉米走到他面前,脸上微红,诚恳地说:“赖安,请把凯罗尔交给我。”

  赖安不语,深深地望着吉米,吉米鼓起勇气说:“虽然我跟凯罗尔已经订了婚,可是我实在不放心她。我想跟凯罗尔一起回美国去。”

  在这些不多的话语里,赖安听出了他的坚定和真诚……

  在房里,经过一天休养的凯罗尔感到好了很多,但怎么也想不起昨天的事:“我的脑袋是怎么了!连昨天的事都记不住。”

  她困惑地用手理了理零乱的头发:“拜托我捡皮包的事,我还有印象,可是……在黑暗中好像有人救我。”

  这时,利多夫人来到她房间,坐在她床边说:“凯罗尔,为了让你好好休养,赖安打算带你乘船到地中海去渡假。”

  凯罗尔还未反应过来,赖安也进来了说:“马上出发吧!”怎么这样急,凯罗尔正想问个明白,却看到赖安身后的吉米,不禁兴奋起来:“吉米也去吗?”

  吉米冲她一笑,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来到码头。天空一片蔚蓝,万里不见一抹微云,澄净宜人。凯罗尔戴着一顶缀花的法国小圆帽,为她更添几分俏丽。一袭丝质无袖白衣束在蓝底粉花长裙之下,更显她的袅娜纤巧。她不住地抱怨:“这个渡假也太仓促了!”赖安忙着把她推上船:“上去吧!船要出发了!”

  凯罗尔依言上了船,扶栏望向尼罗河。赖安不放心地陪在她身边,兀自吸着烟。扑面而来的长风带来清新的气息,凯罗尔感到心旷神怡。忽然一个声音顺风飘来,“凯罗尔!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

  凯罗尔顿感到一种无法排遣的心痛,向四周张望——谁在呼唤我?那声音暴戾而悲凉,无助而又不甘心。“在神面前,你曾发誓要当我的王妃,不是吗?凯罗尔,回来!”

  凯罗尔的泪就止不住簌簌滚落,把身子探出栏外,悲喃道:“我在这里呀!是谁在呼唤我?你为何弄痛我的心?”

  赖安给吓坏了,忙抱住她,生怕她跌入河去,“凯罗尔,危险!你怎么了?”

  凯罗尔在他怀里颤抖不已,说着些尽让赖安摸不着头脑的话:“有人在呼唤我,我想去找他。”

  吉米也被凯罗尔刚才的举动吓呆了,惶惑不知所措:“有人叫尼罗河女儿!凯罗尔是听到了这种声音吗?”

  这时,船那边传来了刺耳的巨响,人们喧哗地起来:“引擎出故障了!”

  凯罗尔这才回过神来:“我刚才怎么了?”她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赖安和吉米更糊涂了。赖安喷出一口烟,“引擎出故障?没办法,只好下船改搭飞机。”

  凯罗尔惊讶万分:“搭飞机?我们不是要到地中海吗?”

  赖安冷静地说:“不,原定的计划有所变化。”

  突然游轮剧烈地晃动起来,甲板上的人们一下子都跌跌晃晃的,凯罗尔也被晃得东倒西歪,猛地撞痛了伤口。赖安和吉米连忙护住她。广播响起来:“危险!各位旅客,很抱歉,为了修理引擎,本船要暂停行驶。”

  一时怨声四起,赖安气道:“赖安先生,有位罗迪先生打电话给你。”

  赖安赶去接电话了,话筒传来罗迪忧焦的声音:“哥哥要,我不放心凯罗尔。”

  赖安说:“只好让凯罗尔从开罗搭飞机回美国了,你去订机票,顺便派公司的车子到这里来接我们。”

  冷不防凯罗尔从旁跳出来,怒叫道:“哥哥!你骗我!你要把我骗回美国?”

  赖安连忙安慰她,凯罗尔狠狠地甩掉赖安的手,委屈、失望、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她一扭身,跑到栏前,一边哭着说:“你们骗我!讨厌!”

  吉米拉住凯罗尔,忙说:“凯罗尔,我们是关心你。回美国休养吧,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会守在你身边,你在埃及令我担心,我不再离开你,凯罗尔!为什么非留在这里不可?”

  凯罗尔哭得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了。吉米无奈地看着泪人儿一船的凯罗尔,她只是拼命把身子探向栏外,哭叫道:“不,我不想离开埃及。如果回美国,我会死的。无论如何,我不想离开埃及。我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这里,我会心痛。”

  风儿还在带来深情的呼唤:“我们埃及之母——尼罗河的女儿!你到哪去了?”

  凯罗尔向尼罗河叫道:“我在这里!”河水接过了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尼罗河知道了她的心……

  在遥远的古代。尼罗河女儿失踪的事,引起埃及国内国外的极大关注。亚述国的亚尔安王百无聊赖,天天追问部下:“还没找到尼罗河女儿吗?”

  当回报说还没有消息时,他就来一顿臭骂:“哼,这种日子真无聊!宫里的女人都看腻了。”

  亚尔安想起那一团孩子气的尼罗河女儿,心想她果然不同凡响,那么娇小居然敢面对狮子,令我亚尔安佩服。他想起他的金发,她的白肤,确实令人着迷。他感到一股情欲在体内涌动,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要得到她!

  “陛下,尼罗河女儿不是被狮子咬伤了吗?恐怕早就死了。”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掀开帘幔,款款走到亚尔安身边。她是个地道的美人胚子,一双黑葡萄似的闪亮眼睛,燃着炽烈的热情。唇边总挂着迷人的媚笑,让人心魂动荡。一串碧玉绿叶贴着光洁的前额,衬得她的艳容亮丽逼人。若隐若现的轻纱下,裹着丰满妖娆的胴体,千种风流、万般情韵尽在不言中。她就亚尔安王的宠妃--乔玛莉。

  以往亚尔安倒是对她千依百顺,然而现在他一心记挂着凯罗尔,对这个乔玛莉也不耐烦了,凶巴巴地喝道:“住口,尼罗河女儿不会死的。”

  乔玛荞听到众人窃窃地说:“乔玛莉失宠了,亚尔安王是真的迷恋上尼罗河女儿了。”

  乔玛莉听了不禁含怒在心。

  亚尔安对群臣说:“各国各怀野心,都相信尼罗河女儿还活着,并且多方打听她的消息,我不可能慢了脚步。如果你们能提出好计策,我一定重赏。”

  乔玛莉心里忿忿然:后宫佳丽无数,唯有我最得亚尔安王的欢心,我是他的第一宠姬。可是为了一个黄毛丫头,亚尔安王竟把我全忘了。可恨!他从埃及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不甘心!

  她上前跪下,向亚尔安说:“陛下,我有个好计谋可以动摇埃及。”

  “说吧,乔玛莉。”亚尔安顿感兴趣,乔玛莉慢慢地说:“陛下,我有办法把曼菲士王的心从尼罗河女儿身上夺来。”

  亚尔安一愣,大感兴趣:“你的意思是,用你的魅力去迷惑曼菲士王?”他沉吟片刻,“很有意思,成功的话,你要什么就赏什么。”

  乔玛莉紧紧地俯身行礼:“我要当您的王妃。”她毫不掩饰地说。

  亚尔安大笑:“好!爽快!你想当王妃就让你当。”

  乔玛莉叩首告别:“陛下,请等待我的好消息。”

  她要了一头驴子,打扮成一个普通女人出发了。亚尔安望着她的背影,不无快意地想:这个女人我已经厌烦了,正好摆脱她。我想要尼罗河女儿,为了爱人不惜流血牺牲,像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太合我意了。

  这时有人报告:“陛下,比泰多国希望跟我们同盟!伊兹密王子正在阿拉伯沙漠等待和你见面。”这时有士兵递上密旨。

  亚尔安冷笑一声:“对埃及抱有野心的邻国可真不少,埃及最终会落入谁手呢?愈来愈有趣了。我们不能输给别国,偷偷派人到尼罗河两岸去搜寻尼罗河女儿。”

  伊兹密不仅约了亚尔安,他还顺便约了路卡在阿拉伯沙漠见面商议要事。路卡接信连忙赶去,他现在已经想到那个使者是何方神圣,怪不得那么眼熟,他就是亚尔安王嘛,每个国家都围绕着凯罗尔酝酿着各自的阴谋,他一定要尽快告诉伊兹密!

  “根据我的占星术,尼罗河女儿应该出现了。”加布达观察星空,说道。可是,至今却音讯全无,他自言自语:“莫非是在下埃及?”

  “下埃及?”正巧经过的乌纳斯的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路卡也向着下埃及的方向去了,莫非他早就知道了?他立即动身,到下埃及找凯罗尔。

  伊姆霍德布眼看没有凯罗尔的日子,曼菲士又恢复了以往的暴政,不禁深切向上苍祈求:“现在法老以暴力治国,以爱心治国的尼罗河女儿,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究竟在哪里?请快回来吧!尼罗河女儿!”

  爱西丝见众人无不期盼尼罗河女儿的重现,不禁气道:“大家居然还相信她活着,真是的!受了那种重伤怎么可能活下来呢?”别人要疯要傻随他们去,可是为什么曼菲士就不用脑想一想!看着他整天为国事忙得心力交瘁,可是一有时间,就不忘到处找她。有我在你身旁呀!为什么你不能忘掉凯罗尔!

  亚莉劝道:“女王陛下,大概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法老是不会死心的,可是在那种激流里尸体早就不知冲向何处了。再过一段时间吧,一切都会淡下来的。”

  这时,曼菲士回来了,爱西丝连忙迎出去,心疼地说:“曼菲士,够了!凯罗尔早就死了,为什么你还不死心,这样对身体不好!”

  曼菲士猛然推开她,怒喝道:“住口,王姐,凯罗尔还活着。她不会死,不会抛下我而死。”说着便悲上心头:凯罗尔,快回来啊!

  忽然听到乌纳斯从老远就叫道:“法老!有一位自称见过凯罗尔的女人倒在尼罗河畔。事情是怎样我还不清楚,不过先来向你禀告。”

  曼菲士和爱西丝俱是一惊,曼菲士二话不话就让人备马,让乌纳斯带着去找那女人去了。

  爱西丝望着曼菲士绝尘而去,目瞪口呆:这是不可能的!

  曼菲士策马飞奔,赶到乌纳斯所指的地方,果然在一片水草中看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他跳下来了,跑到她面前开口就问:“就是你吗?你说你见过凯罗尔?凯罗尔在哪里?”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一个劲地问:“她的伤势如何?是不是很危险?拜托你,告诉我。”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乔玛莉,曼菲士王亲自来了?她不由紧张起来,鼓起勇气说:“大约在十天前,我在河下游见到她,不过很快就分手了。”

  她顿了顿,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否被人看穿了,不过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皮把谎言说到底了:“她肩上包扎着布条,告诉我她将回母亲那儿。”

  “这么说,她获救了?”曼菲士终于松了一口气,腿一软便跪到尼罗河边上,多日以来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松驰。他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喃喃地说:“谢谢您!我们的母亲尼罗河女神啊!我打从心底感谢您!凯罗尔暂时回您那儿疗伤,但不久的将来请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乔玛莉悄悄地打量着他,暗暗赞叹不绝:他就是曼菲士王!我还以为他是个残酷恐怖的屠夫,没想到是如此俊俏的年轻人。他对我的谎言居然深信不疑,可见对尼罗河女儿清深似海。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捻,也有点愤恨:尼罗河女儿夺走了亚尔安王的心。尼罗河女儿,我也要把你的曼菲士王抢走,曼菲士王是我的!

  “对了,凯罗尔还说了些什么吗?”平静下来的曼菲士突然问她。乔玛莉回过神来,心中一喜:好机会!

  她佯作迟疑,半晌才说:“是……她要我代替她服侍法老。”

  曼菲士没有半点怀疑,说道:“既然凯罗尔这么说,你就进宫来吧,凯罗尔还说什么?请尽量告诉我。”

  他急着要从她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凯罗尔的消息,乔玛莉却款款开口:“我叫乔玛莉,法老,我愿意随侍在您身边。”说罢,她低下头,深深吻着曼菲士的手。

  而曼菲士激动地仰天高呼:“凯罗尔平安了。”

  这个喜讯很快传遍埃及上下,举国一片欢腾。人们纷纷感谢神恩,高歌不已:

  碧蓝的尼罗河,

  我们的母亲,

  水滋润大地,

  伴埃及,

  直到永远。

  宫殿里为此大摆宴席,曼菲士特意赐酒给乔玛莉:“乔玛莉,我要重赏你。谢谢你带来这个好消息。”

  乔玛莉已经换过一身衣装,头戴面纱,身穿细纱衫,腰结飘带,脚穿绣花鞋,妖妖娆娆地出现在曼菲士面前。她对曼菲士的感谢陶醉不已:愈看愈美的少年法老!她一脸媚笑,轻轻依躺在英俊的曼菲士的身边。相见不过半天,她心中已经有了一种难舍难离的感觉。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他们:“你就是……那个叫乔玛莉的女人?”

  乔玛莉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艳丽的女人立在面前,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含有明显的不悦和猜疑。乔玛莉不由得提高警觉来,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而伊姆霍德布笑道:“女王陛下!尼罗河女儿平安,就是神灵赐埃及的福祉。”众人都举杯欢庆,没有人怀疑乔玛莉。

  乔玛莉不禁得意起来,还是向爱西丝得了个礼,她和爱西丝互相打量对方,乔玛莉知道了面前这个女人就爱西丝女王,自恃姿色过人的乔玛莉内心不得不承认爱西丝果然很美,同时也越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我比起她来并不逊色,为了英俊的曼菲士,我一定不能输。

  爱西丝逼问道:“你为什么骗人说你见过凯罗尔?你根本没见过凯罗尔,不是吗?乔玛莉,说实话!你是为了想接近曼菲士吧?”

  乔玛莉脸色惨白,不知如何作答。

  不听则已,一听怒火中烧,曼菲士腾地把剑抽出,剑尖直逼到乔玛莉眼前,喝道:“乔玛莉,回答!如果你敢欺骗我,我绝不饶你。”

  乔玛莉大惊失色,刚才还一脸痴情的美少年,怎么说变就变,转眼就成了个暴君?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不料一把利剑擦过她的身子直插入地,乔玛莉倒抽一口冷气:我是亚述国最美的女子,他怎能狠下心杀我呢?

  她急中生智,冷静地答道:“法老,如果你不相信就杀了我!反正我的命是尼罗河女儿救的。”

  曼菲士一听到凯罗尔的名字,心就软了一半,执剑的手垂了下来。

  乔玛莉心中窃喜,却苦着一张脸把谎圆下去:“我是个旅行的舞女,经常从这个国家到那个国家,行踪漂泊不定。上次我经过沙漠时,因为缺水晕倒了,醒来后看到一位金发白肤的少女陪在我身边,还喂我水喝,救了我一命。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是尼罗河女儿。她还要我替她服侍陛下,然后就消失了。”

  她说得有板有眼,大家都点头议论:“果然是尼罗河女儿!她最善良了。她会把污水变成清水,甚至有时为了一个下,她都不惜舍命相救。”

  曼菲士轻轻笑了,眼神瞬时柔和下来。他伸出手轻抚着乔玛莉,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来,跟大家一起庆祝吧!”

  他又对爱西丝说:“王姐,乔玛莉没说谎。”

  “不可能!”凯罗尔不是神的女儿,爱西丝最清楚了。她一口咬定乔玛莉在说谎。曼菲士转而向她喝道:“王姐,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爱西丝极力争辩:“凯罗尔一定死了,为什么你总不死心呢?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意?”曼菲士不再理睬她,背对着她和乔玛莉喝酒。

  爱西丝哀怒地望着曼菲士,而乔玛莉却贴着曼菲士娇滴滴地说:“法老,让我给您表演歌舞吧!”

  曼菲士刚才还沉浸在对凯罗尔的思念中,如今被乔玛莉一说,清醒过来,却不置可否。乔玛莉心想:你还没看过我的弹唱呢,看了保证你叫好不迭,把尼罗河女儿忘个一干二净!想到这她就禁不住一阵兴奋,拿起牛头金竖琴,舒指抚琴,弹将起来。一时间,整个宫殿回荡着动听的音乐,时而缓如流水,时而急如疾风。琴间玲玲动听,铮铮悦耳,所有人皆惊为天籁。

  乔玛莉即兴跳起舞来,身体四肢柔若无骨,舒展自如。顾盼生姿,百媚尽生。大家看得兴奋不已,一个劲地喝彩:“好!”

  乔玛莉的眼光从眼角瞄向曼菲士,她满意地看到,曼菲士脸上的?色似乎稍稍减少了。伊姆霍德布悄悄叫过西奴耶,暗派他去调查她的来历。

  而爱西丝冲到神殿,伤心地倒在神阶上放声痛哭:“凯罗尔不是神的女儿,她一定死了,为何大家都不相信我?”

  亚莉安慰道:“别伤心,女王陛下。我现在正在寻找和凯罗尔相似的尸体。那个女人的谎言很快会被拆穿。法老和凯罗尔的婚礼在最后仪式时出事故中断,因此,婚礼不成立。您是神殿的祭司,有权告诉大家这是神灵传话给您的。”

  爱西丝深深玩味着亚莉的话:“婚礼触怒了神,所以才发生意外,因此婚礼并不成立!”

  她心里亮堂起来……

  凯罗尔一连几天恶梦不断,即使是在清醒的时候,也常常听到那种不可思议的声音:“尼罗河女儿,你在哪里?”

  一旦这声音顽固地在她耳边萦绕,凯罗尔就犯头痛。这天她突然问:“哥哥,你听过尼罗河女儿这个名字吗?”

  赖安摇摇头,凯罗尔一脸困惑:“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啊!头又痛了。”

  赖安心中一阵不安,他轻抚着她头发:“你果然是神经衰弱,叫你回美国,你又不干,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凯罗尔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不,我没关系,你看我多精神!”

  “凯罗尔!”凯罗尔老远就听到吉米在外面叫她。不一会儿,吉米进来了,拿着一本她想了好久的书,兴奋地叫道:“你想看的书,我替你从图书馆借来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书虫了?”

  凯罗尔调皮地一笑:“我本来就是个很用功的乖学生!而且赖安不准我外出,只好看书了。”

  吉米哈哈地笑了起来,两人笑成一团。赖安看着一对年轻人快活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但不一会儿他就陷入深思,凯罗尔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她的突然了现,她的伤口,她的怪异表现,一切都让他担心而困惑。

  “吉米,这里的开罗街道就是古代的下埃及吧?”凯罗尔用力推开窗,轻风拂过她的脸面,让人清爽无比。她心里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会在埃及过一辈子。她想到赖安让她回美国时,她的心像碎裂般难受。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这样,只觉得一直很想再去一次那个收藏普禄多法老宝藏的博物馆,她也这样跟吉米说了,吉米答应明天带她去。

  风儿轻柔地吹进来了。“尼罗河女儿!”一阵若隐若现的声音顺风飘过来,凯罗尔吃惊地向四方张望,这次吉米也听到了。他猛然一惊:尼罗河女儿!那是不是我的错觉?爷爷说过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我们所不能解释的现象。难道……

  凯罗尔在一旁失神地叫道:“谁在呼唤我?是谁?”

  吉米扬起手来“啪”的一巴掌打在凯罗尔的脸上,他要赶走那个死缠着凯罗尔的怪物。

  凯罗尔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当地就哭了:“你干什么?吉米,连爸爸和哥哥都从来没有打过我。”

  吉米一把搂住她,深吻着她的秀发,痛苦地说:“凯罗尔!不要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预感你会再度失踪。我绝不会让你再离我而去了。”

  当晚,围绕着凯罗尔的婚事,利多家开始了一场争论,赖安坚决反对:“妈妈!凯罗尔还是孩子,结婚对于她来说太早了。”

  利多夫人忧心忡忡地说:“我实在不放心凯罗尔,所以跟罗迪商量了一下。虽然结婚是早了点,可是吉米非常爱凯罗尔,我想先让他们正式订婚,叫吉米搬来家里一起住。这样安全多了。”

  罗迪也赞同地说:“有吉米陪在她身边,凯罗尔会安稳下来,我们应该祝福他们,不是吗?哥哥。”赖安狠狠吸了一口烟……

  这天,凯罗尔说服了利多夫人和她一起到博物馆参观,她兴奋地向利多夫人介绍:“这就是尼普禄多法老的遗物。妈妈是第一次参观古迹吧?”

  利多夫人对这些是一窍不通,不时地问这问那,凯罗尔有机会一抖自己的知识,更快活地说个不停了。吉米看她们累了,便去买可乐。

  利多夫人温柔地对凯罗尔说:“待会儿妈妈有重要的话对你和吉米说!”

  “吉米真慢,买个可乐也买半天,我去找找看。”凯罗尔等得不耐烦了,踱到外面去找他。刚出来,便觉得冷风阵阵。“我们的尼罗河女儿!”那种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吉米拿着可乐回到展览厅,“凯罗尔,对不起,因为可尔买光了,我到外面商店去买。”利多夫人惊诧地问“凯罗尔不是去找你吗?”

  吉米大惊失色:“什么?找我……糟了,伯母,现在千万不能让凯罗尔离开我们的视线。凯罗尔!”他扔下可乐,狂奔出去。

  他远远地看见凯罗尔正一步一步走入尼罗河,河水已经没过她的下半身了,他吓得一边大喊一边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失了魂的凯罗尔。

  凯罗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立在河水中,而吉米又一脸惧色,不由得又害怕又糊涂:“我在干什么?谁在呼唤我?”

  她想起了刚才有一种声音在叫她,不禁深深地依在吉米怀里:“吉米,他们叫我‘尼罗河女儿’。我……究竟怎么了?出了展览厅后的记忆完全一片空白。那个不可思议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那声音简直是在埋怨我,向我呼喊着。为什么一听到这声音我就难过,直想奔向声源?”

  吉米后怕不已:“凯罗尔,我真的一刻也离不开你。凯罗尔,我要日夜守着你,我要永远陪伴着你,但愿你早日恢复以前的开朗。”

  他胡作轻松地说:“振作点,凯罗尔,你只是神经衰弱。别再像个小迷糊。”

  凯罗尔一听吉米这样抢白她就来气了,追着吉米要打他。吉米闪躲不迭,两人笑成一团。

  赶来的利多夫人担心地看着凯罗尔,下定了决心——还是早日让吉米跟她结婚吧!

  不久,开罗刮起了罕见的大风。凯罗尔托着腮望着窗外,狂风拍打着玻璃,枯叶在空中打转……利多家静悄悄地,利多夫人正悄悄策划着订婚仪式。

  赖安坚决反对,利多夫人一向温雅文静,很少违背赖安的主意,但这次……

  她对赖安说:“我知道你不赞成,但我已经决定这么做。自从在博物馆发生了那件事,我就下定了决心,为了女儿的幸福,我决心让他们在一起。我也告诉过吉米了,他非常高兴。吉米的爷爷勃朗教授也很赞成,今晚两家的亲戚要在勃朗教授家中举行订婚宴,并决定结婚日期。”

  罗迪也劝道说:“哥哥,我们应该祝福他们。”

  玻璃窗被狂风吹开,凯罗尔唬了一跳,吃力地把窗门掩上,可是风实在太强了,夹杂着沙粒吹得她睁不开眼,这时,有一只手伸过来帮她关上窗。

  “哥哥,你什么时候到的?”凯罗尔惊喜地叫起来,赖安却对着她喃喃道:“太早了!”

  凯罗尔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哥哥究竟怎么了?她顿时心生疑惑,问道:“哥哥,发生什么事,告诉我。妈妈最近也有点不对劲,大家瞒着我什么?”

  赖安沉默着把她带到楼下。

  利多夫人让凯罗尔穿上一套新做的白色礼裙,凯罗尔顺从地换上,大家都赞不绝口:“好漂亮,真适合你。”

  凯罗尔好奇道:“妈妈,我们打扮这么整齐去哪里呀?最近你们都怪怪的,到底瞒着我什么?告诉我,否则我不去。”

  罗迪微笑着拉起凯罗尔:“我们去参加勃朗教授举行的宴会。”

  凯罗尔看着赖安:“吉米家里举行宴会?你也去吗?”

  赖安沉着脸把一枝红玫瑰别在凯罗尔头发上,冷冷地说:“不去了,我有工作。”他说罢就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临出发时间向利多夫人扔下一句:“我坚决反对!”

  “赖安在生什么气?他反对什么?”凯罗尔问道。

  利多夫人笑道:“你马上就会明白,全是为了你的幸福。”他们上了车,凯罗尔满肚子不解,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到了吉米家,勃朗教授热情地迎出来:“利多夫人,罗迪,我正在等你们呀!”

  罗迪这时才对凯罗尔说:“凯罗尔,今晚是你和吉米订婚宴,今晚就决定你们的婚礼日期。为了让你有个惊喜,所以没告诉你。”

  凯罗尔呆住了:“听错了吧!我和吉米的订婚宴!”

  吉米手捧着一束红玫瑰走过来,衣冠楚楚。他也显得比平时更加英俊了。他来到凯罗尔面前,脸上浮起了红晕,深情款款地说:“凯罗尔,很久以前,我就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凯罗尔木然接过玫瑰,脑子里一片混乱,望着吉米,半晌脸上飞起两怵红云,轻声呢喃:“啊……”吉米拥过她来,深深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我发誓,一定给你幸福。”

  凯罗尔愣住了:为什么我觉得心痛呢?跟吉米结婚不正是我的梦想吗?我是怎么了?

  凯罗尔很想绽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办不到,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凯罗尔与吉米真是天生一对!”

  利多夫人理了理凯罗尔的发带,悄悄地说:“你和吉米会幸福的,现在先去化妆室补补妆吧!”

  凯罗尔来到化妆室,呆呆地盯着镜子,发了老半天的呆:我觉得好像举行过婚礼?

  “为什么不回来我身边来?为什么要我为你痛苦,凯罗尔?”又是那声音!她顿感头痛欲裂,抓住头发,不料把赖安送她的玫瑰花弄掉了。正巧一阵风刮过,把那花儿吹到窗外去了,她趴在窗上一看,只见正正地掉在窗外尼罗河上的小船里。

  凯罗尔跑出去趴在河边,探出手想把花儿勾回来,不料一个趔趄,她跌入小船里,她兀自庆幸不已:“危险,差点掉下尼罗河。”

  她再抬头时,看见了那次在山洞里遇见的一群古代士兵,他们正解开缆绳,把船向下游推去。凯罗尔不禁惊叫起来。

  而吉米见凯罗尔久久不出来,心里一紧:“莫不是又出事了!”果然听到了凯罗尔的尖叫声,他寻声赶去,只见凯罗尔坐在一只小船上,顺流而下,已经飘远了,转眼就消失在一个漩涡中。“曼菲士!救我!”

  吉米悲痛地大叫:“回来!凯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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