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烈火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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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时间刚过晚上八点,在位于六本木繁华街边境的住商大楼,其地下占地二十数坪的狭小酒吧内发生的事。身为酒吧店长兼酒保的马奇斯,正站在吧台后擦拭著酒杯。
店内除了他以外再无其他人影。
「…………」
时段正值刚开店不久,本日尚无任何客人上门,店内可谓寂静无声。手上也找不到什么工作可忙的他,正无所事事地擦拭酒杯、调整酒瓶的配置等等,度过了一段闲暇时光。
一会儿后,挂在店门入口处的钟传出了喀啷叩咙的响声。
「……还是老样子,完全没什么生意嘛。」
于入口现身的是身著制服的少年──西野。
出言不逊的他走进店内,来到马奇斯正面,在吧台中央附近的位子坐了下来。望著他一如往常无表情的臭脸,酒保维持著擦拭酒杯的动作答腔:
「这样才好吧,比较静得下心来。」
「就算是这种店,也至少该有一两位常客不是吗?」
「常客啊……」
西野这番无心之言,令马奇斯显得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方才响过一次的钟声再度传遍店内。
「嗨~我今天也来喽!」
看来是客人上门了。
这位身著西装的男子,外表大约落在四十五岁左右。他在发现店内的马奇斯的身影后,便一派轻松地出声搭话,朝吧台走来。并且在与西野间隔两个座位,离店门口更远的位置坐下。
「抱歉才刚上门就有劳你啦,按老样子给我来一杯吧。」
「嗯。」
瞧见来客熟门熟路的,西野转而望向马奇斯,露出「方才的话题中提到的不正是这种人物吗」的眼神。酒保对此不发一语,暗自开始调酒,看来是以行动表达默认。
另一方面,男客人则是不时朝凡庸脸一瞥一瞥地窥伺。
想来是觉得穿制服的少年出现在此很稀奇吧。
毕竟一般而言,他应该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不久,男客人露出下定决心的模样,朝西野搭了话:
「小哥,你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呀?你还是学生吧?」
「……我和这儿的店长有点交情,请无须在意我。」
「是这样啊?呃、不,因为你穿的制服跟我女儿是同间学校的,所以有点好奇。」
「…………」
虽然嘴上随口调侃著店长没有常客什么的,这会儿像常客的对象实际上门了,西野又不禁萌生「真出现常客倒也挺难应付」的想法。男客的口中传出混杂了食物味的酒臭味,恐怕是已经在前一间店有不少黄汤下肚了。
一个弄得不好给对方缠上也很麻烦,凡庸脸于是决定保持沉默。
总算,在马奇斯送上酒后,男客开始有如舔拭般的小口小口品起酒来。同时还不时流露出几句说给酒保听的酒后真言。话题除了对上司的抱怨之外,还有对家人的抱怨。
随后一杯接著一杯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第三杯。
一口气乾了第三杯酒的男客人,摆出心事重重的模样说道:
「马奇斯兄,我啊……真的不妙啦……」
「……什么不妙?」
「交友网站上认识的女人是黑道的人,我被他们威胁啦!」
「…………」
听起来又是桩麻烦事。
马奇斯擦著酒杯,不发一语地当个听众。男客人接著说出的内容,是平凡无奇到乏善可陈的故事。当事人虽然说得像是正当男女关系发展到后来爆发的意外,但听在旁人耳里,只觉得那除了是仙人跳之外什么都不是。
「若是如此,你就乾脆去报警如何?」
「对方说敢报警就要把事情向我的公司跟家人抖出来啊。老婆最近跟我又处不好,在这时间点曝光肯定要闹离婚了。女儿又正值多愁善感的年纪,真演变至此会葬送掉她的将来的!」
「…………」
谁管你那么多啊──这是酒保心里最直率的感想。
但对于男客人而言,这件事是人生的一大难关,再加上现场又没有其他客人,让他不由得满嘴悲观的语句倾吐个不停,恐怕是伤透了脑筋吧。要是放著不管,八成会这样一路抱怨到打烊,他身上不停散发出这种气息。
或许正因如此吧,片刻之后,西野轻声低语了起来。
「是哪个组的?」
「……咦?」
「我是在问你,威胁你的人是混哪个组的。」
「…………」
以单边手肘撑在吧台上的西野一边晃著手上的酒杯,一边不可一世地说著。若是班长目睹此景,想必会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地扬声痛骂他吧。只不过,现场除了马奇斯之外,就只有已经醉醺醺的男客人。
然后意外地,在已经下肚的大量酒精催化下,男客人老实回答了西野的提问。位于附近的黑道的团体名称就这么从男客人口中吐出,那是西野也颇有印象的名字。
「是那儿吗……」
接著,西野便再度装模作样地将手上的酒杯送往嘴边。
随著咕嘟一声作响,杯中物流入了西野的喉咙。
从旁人眼里看来就像是个学生在装大人的行为显得极为尴尬。就算是同样的一举一动,假设换成竹内同学来挑战,或许还多少会上相一点。只可惜凭现在的凡庸脸挑战者,就只能得到这不堪入目的结果。
「……马奇斯兄,那个……」
「你有意委托的话,要我接下来也行。」
即使如此,西野还是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男客人显得不知所措,以求助的眼神望向马奇斯。不过,酒保只是视若无睹地擦著酒杯。无奈之下,男客人只好将注意力转回凡庸脸身上。
「你、你说的委托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报酬就用这儿的帐单抵销就好。」
「那个,你该不会喝了酒……」
「同意的话就帮你处理掉烦恼的根源。」
「…………」
换作平常,他根本不会理会这种小孩的胡言乱语吧。但酒精毕竟发挥了作用,回过神来,男客人已经老实地点了头。或许是西野这番在各层意义上离经叛道的言行,让他误以为自己在作梦也说不定。
无论真相为何,那一天男客人连西野的酒钱一并支付之后,便转身告别酒吧。
挂在店门口的钟,传出喀啷叩咙的乾涩声响。男客人踩著摇晃不已的脚步,以靠不住的双腿踏上了归途。留在店内的两人,则是不发一语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店门。
随后过了一阵子,马奇斯向西野开口问道:
「我说,你是真打算接下来吗?」
「常客不是该好好珍惜吗?」
「你嘴巴上这么说,脸上露出的倒像是嫌麻烦的表情啊。」
「只是你的心理作用吧。再说他女儿又是跟我同校的。」
「……是吗?」
若无其事地回嘴之后,西野将男客人招待的酒举到嘴边啜饮。
马奇斯则再无任何发言,默默地擦拭起酒杯。
──后记──
这则短文是为了纪念得到「这本轻小说真厉害!2019『文库部门』新作第6名」而撰写的。「某天在酒吧发生的事」系列是本作在日本惯例附赠的书籍特典,本篇故事则算是该系列的出差版。
这篇故事的内幕,会收录在全日本的某些书店所附赠的特典小册子中。日本预定在12月开始发放,详细资讯会在本作的特设网站(
http://bc.mediafactory.jp/bunkoj/nishino/)进行告知。还请各位再稍微耐心等待一下。
若能藉此机会,让从网路版入门的各位对文库版与电子书版产生兴趣,就令笔者万分喜悦了。还请大家务必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