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伴随著腐败的珍爱

  发生坟场那件事后过了数日。

  卡丝蒂坚决反对再带著雀儿喜处理那么危险的委托。因此这几天他们又和第一天一样处理没什么危险的委托。雀儿喜在节目拍摄过程中依然表现出偶像明星的快活态度。然而委托内容实在太过无聊,摄影机一关掉她就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接著,与雀儿喜一起工作的行程来到了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和第一天相同,是处理寻找宠物的委托。四人与摄影组来到委托人最后散步的第五城区街道进行搜索。

  「前天、大前天,连今天最后一天都是。老做些不起眼的委托,实在太~~无聊啦!」

  「……那个臭女人,该不该用『定罪之刻 #1』让她的手脚动弹不得呢?」

  堤雅碎碎念著某种危险的主意。

  「到底要怎么做,性格才会像她那样扭曲啊……跟霍登不分上下呢。」

  「等等,后面那句话很明显是多余的吧……」

  霍登微弱地向梅格吐槽。

  太阳即将下山时,他们顺利找到了目标宠物,将其送还给饲主。

  就这样,和雀儿喜共处的工作终于顺利来到尾声。

  三人想到终于能从这个烦人的工作中获得解脱,脸上皆浮现松了口气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等一下还有别的工作,得赶到别处,能不能麻烦哪一位送她回家?」

  然而诺曼的一句话就让他们的表情变得愁云惨雾。

  「那就由我护送雀儿喜小姐……」

  「霍登,高兴吧!本小姐赐予你护送我的名誉喔。」

  当梅格踏出一步准备接下这个麻烦工作时,雀儿喜却突然打断她,抱住霍登的手臂。

  「咦?为什么是我?」

  「真是的~~你别那么害羞嘛~~我们都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什么关系啊!」

  就在霍登和雀儿喜打闹时,他们旁边诞生了两位阿修罗。

  「那个难搞的雀儿喜似乎很中意霍登先生呢。」

  「不不,与其说中意,比较像这家伙在满足某种莫名其妙的扭曲欲望……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哈哈哈,那么我就先告辞了。霍登先生,麻烦你喽。」

  诺曼说完便一鞠躬离开现场。雀儿喜则是对著诺曼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真的要我送这家伙回去啊……」

  想到这点,已经精疲力竭的霍登便感到更多的疲劳涌上全身。

  「那么我们也回去吧,霍登♡」

  雀儿喜看向梅格和堤雅,抱紧霍登的手臂给两人看。

  「唉……那我也要陪著。」

  「……我也要去。」

  梅格和堤雅打算跟上去。

  「啊?谁说你们可以来?本小姐只要霍登的护送。」

  雀儿喜明确地拒绝两人。

  「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不想让本小姐跟霍登独处的理由呢?」

  「怎、怎么可能有那种理由嘛!」

  「……」

  梅格涨红了脸大叫,堤雅则是半眯著眼瞪著雀儿喜。

  「那就没问题啦!走吧,霍登。」

  「喂!别拉我!」

  雀儿喜强势地带走霍登,看不出到底谁才是护卫。

  ◆◆◆

  等到看不见梅格与堤雅后,雀儿喜立刻远离霍登。

  她和霍登保持距离,默默走自己的路。

  「……吶,可以不要逗那两个家伙吗?事情会很麻烦耶。」

  「啊?本小姐凭什么要听你这种人的命令。」

  雀儿喜转过身看向霍登,她的脸上露出一副看不出是偶像明星的坏心眼表情。

  「你跟她们有仇喔?」

  「没有啊~~我对那两人完全没有私人恩怨喔。」

  「那你之前还说对有钱人怎样的……算了。」

  霍登不再问下去。一来是不想让气氛变得和上次一样,况且她也不可能现在就会告诉他之前不想说的事。

  「……哼。不会多问这点,让我对你提高一点评价喽。」

  「是喔~~是喔~~那还真是让在下感动流涕呢。」

  两人不发一语地走了一段路,接近雀儿喜位于第一城区的家时,霍登突然站到雀儿喜的面前停下来。

  「你干嘛?」

  「那边那位可疑人士是你的朋友吗?」

  两人前方站著一个男人。

  奇怪的是,虽然知道那是个男人,他的脸却彷佛罩在雾里十分模糊,看不清楚五官。应该是使用技能让人无法辨识身分吧。

  「……本小姐怎么可能认识那种可疑到极点的家伙嘛。」

  虽然她装出坚强的模样,却躲在霍登身后不敢出来。看起来眼前的男人让她太害怕了。

  「说的也是呢。」

  诡异男子无声地走向两人。

  「喂!别再靠过来了!」

  霍登召唤出履历书,进入战斗状态。双方渐渐拉近距离。

  他以履历书确认对手的能力值。

  •■■×■?■××?

  •大逆不道之职「跟踪者(The Stalker)」

  •能力值:力量998、防御899、敏捷9981、智力2343、魔力5436

  •职业价值:S+

  「骗人的吧……又是大逆不道之职喔……」

  霍登立刻完成咏唱喊出技能名。

  「转职──『贤者』。」

  霍登的眼瞳染成金色。

  「雀儿喜喜喜喜……你是属于我的……不准喜欢上其他男人……」

  那人的声音也因为技能影响,听起来像隔了一层阻碍。

  「他这么说喔。太好啦,那个怪家伙似乎是你的粉丝呢。」

  「拿你的欠债当笑话就够了……」

  即使霍登开了个玩笑,雀儿喜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发怒。

  「跟踪者」展开自己的履历书。

  「他要来了……昂德哈特,姑且用你的『媚惑』试试看。」

  「别命令本小姐啦……」

  雀儿喜嘴上虽然抱怨,仍然召唤出履历出开始咏唱。

  「跪下吧,我乃是金光灿灿的四颗太阳。叩拜吧,我乃是夜晚的辉煌靓月之女王。」

  「媚惑。」

  雀儿喜喊出技能名,身上散发出的光粒子飞向「跟踪者」。只要对方被那道光芒包住,「媚惑」就能生效。

  「赠爱以恨,赠恕以罪,赠真理以谬误,赠信仰以猜忌,赠希望以绝望,赠光明以黑暗。」

  「顺从牢笼(Despair Jail)。」

  然而,就在「跟踪者」念出技能名的瞬间,他的前方出现一个漆黑的洞穴,从中飞出几只黑色的手,抓住光粒子拖回洞里。

  霍登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洞穴很不妙。绝对不能被吸进去。)

  他瞪著那团不停翻搅的不祥漩涡中的漆黑,流下一丝冷汗。

  「雀儿喜喜喜喜喜喜!只要进入这个牢笼,你就能理解我的爱啦。」

  「跟踪者」将黑暗漩涡对准雀儿喜。

  「收监。」

  瞬间,数十只企图将目标拖入黑暗的恶心漆黑手臂朝雀儿喜伸去。由于太过突然,雀儿喜吓得楞在原地动也不动。

  「可恶!」

  霍登一把抱起雀儿喜,躲开手臂。

  「慢、慢著!本小姐没有准许你用公主抱耶!」

  「少啰嗦!你也察觉到万一被拖到那里面就大事不妙了吧!」

  霍登吼了回去,雀儿喜就没办法再多说什么。

  霍登连番在关键时刻躲开那些魔手。然而手臂的速度凌驾于「贤者」之上,很明显的,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逮到。因此他在事情演变成那样前,一边闪躲一边咏唱:

  「当真实穿上了鞋,谎言将暴露在白昼之下。」

  「技能消除(Skill Mutilation)。」

  只要完成可消除技能的「技能消除」咏唱,就能摧毁指定的技能……理应如此。然而追逐霍登两人的数十只手臂竟然停下动作,感应到并抓住「技能消除」的无形魔力。

  「真的假的!它连技能消除(这个)都能抓住喔!」

  抓住「技能消除」魔力的魔手暂时回到漆黑空间之中。

  「只要发动『顺从牢笼』,老子就是无敌的啦……噫嘻嘻嘻嘻嘻嘻嘻……」

  敌人抖著肩膀,爆出刺耳的哄笑。

  「雀雀雀雀儿儿儿喜喜喜喜喜喜喜!」

  「跟踪者」以黏腻的声音吼出雀儿喜的名字,漆黑空间内再次出现数十只手臂。

  「咿……」

  雀儿喜被「跟踪者」的疯狂热情与迫至眼前的手臂吓得惊叫一声.

  霍登再次四处乱窜躲避那些魔手。

  (这样下去状况会越来越糟糕……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虽然「跟踪者」的表情因技能而一片模糊,不过他身上带著偏好将对象逼入绝境之人特有的气质,八成正在笑吧。

  (慢著……他藏住了脸……)

  察觉到什么的霍登咏唱某个技能。

  「连不盼望曙光到来者也将受光明照耀。」

  「太阳的慈爱(Rising)。」

  完成咏唱后,半空中汇聚了强烈的光芒,照亮这一带地区,使阴暗的小巷宛若白昼。然而光芒的源头瞬间也被那家伙的魔手拽入黑暗。

  「没用的……无论是什么技能都会被我的黑暗吞食殆尽。」

  此时那家伙的魔手即将碰到雀儿喜。千钧一发之际,霍登扭转身体抱开雀儿喜,然而自己的一条腿却被漆黑之手牢牢缠住。

  失去平衡的霍登勉强拋下怀中的雀儿喜。

  「呜!」

  「哈哈哈哈!你完蛋啦!」

  黑手不只缠住霍登的腿,还抓住另一只脚和双手,将他高高举到半空中。分明已是万事休矣,霍登却露出一抹笑容。

  「……笑什么笑。处境太糟被逼疯了吗?」

  「我才没疯~~只是看到你实在太蠢才会笑出来。」

  「……没差,反正等你被丢进我的『顺从牢笼』,那张贱嘴也会跟著消失。」

  「跟踪者」话一说完,捉住霍登的手臂就开始抽回漆黑空间。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整条小巷子。

  叫声使收到一半的手停下动作。「跟踪者」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出尖叫的是一位女子。此外还有好几个人注意到惨叫陆续赶过来。

  「咕……!」

  「既然藏起脸,代表你不希望被人发现真实身分吧!」

  刚才霍登使用技能的目的不是照亮现场,而是吸引人来。虽然依然无法辨识「跟踪者」的脸孔,但能听到他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跟踪者」判断就算藏住脸,被这么多人目击也绝非上策。于是放开霍登,魔手立即消失。随后他一溜烟逃离现场。

  「雀儿喜喜喜喜喜喜……!我今天就先收手,但我一定会把你变成老子的人……」

  临走前,「跟踪者」以来自地狱般的声音撂下这段话。

  即使「跟踪者」已经逃走,围观者仍然在增加。

  「咦?在那边的不就是雀儿喜妹妹吗?」

  有个男人突然这么一提,在场所有人便一起看向雀儿喜。

  「……霍登,我们快走!」

  雀儿喜低著头拉起倒在地上的霍登手臂逃出现场。

  ◆◆◆

  「呼啊……呼啊……逃到这边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两人远离刚才的地点,来到一处人来人往的地方找个长椅坐下。如果附近人太少,「跟踪者」很可能又追过来。

  「……太好了呢。那种热情的粉丝想必会为了你砸下不少金钱吧~~」

  霍登打趣地说,雀儿喜却沉默不语,让他楞了一下。如果是平时,雀儿喜应该会反唇相讥吧。这也难怪。就算再怎么坚强,她仍是与霍登同年纪的女孩子。被刚才那种神经病男子缠上一定会感到害怕。

  「抱、抱歉!我刚刚的话实在太没神经了。」

  正在发呆的雀儿喜似乎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霍登对她说话。

  「咦,什么?我没听到。」

  「……没事,没听到就算了。」

  「喔……」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哼,可以啊。就当成你刚刚救我的回礼。」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不是啊,就是刚才那个变态。你可是被那种疯子缠上了喔。」

  「啊,说的也是。的确很恐怖,但是我的人生没有浪费心思在那种家伙身上的余裕。」

  雀儿喜望向远方,平稳语气地回答。接著她突然站起身,以坚定的眼神看著霍登。

  「为了爸爸妈妈,我一定要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人。」

  此话让霍登目瞪口呆,因为这与他的目标完全一样。

  「你的老爸老妈?」

  「我家很穷。但爸妈以爱情拉拔我长大。就算没有钱,小时候的我依然十分幸福。」

  雀儿喜彷佛回想起什么,变得欲言又止。

  「但是……有个家伙欺骗了善良的爸爸和妈妈。那个人以甜言蜜语诱惑两人,害他们欠下钜额的债务……」

  「如果只是为了还债,也没必要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人吧?」

  「那笔债务……已经还清了,有人帮忙垫付……最后与爸妈见面时,我立下约定,发誓一定要让他们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人,要他们不再为金钱烦恼,从此获得幸福。」

  「你说最后……你们现在没有住在一起吗?」

  听到霍登的问题,雀儿喜捏紧了衣角,移开视线。

  「现在……他们在……很远的地方……」

  她只挤出这句话就沉默下来。

  「……全世界最有钱的人啊。」

  霍登轻轻复述这句他不知道说过几次的话。

  「……哼。如果你想嘲笑那是卑贱的目标,我也无所谓。」

  「……就算别人会笑你,我也绝对不会那么做。」

  霍登非常严肃地回答,让雀儿喜露出意外的表情。

  「因为我也想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人啊。」

  他用蕴含不输给雀儿喜的坚强意志的眼神看回去。

  雀儿喜注视著霍登,似乎在研判霍登话中的真实性。

  那段话让霍登感觉无法置身事外。因此,他也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想成为世界第一富翁的理由。

  当霍登说完他的故事,雀儿喜可爱地叹了口气,撇开视线后坐回长椅。

  「唉……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很相似吗。」

  雀儿喜放松了肩膀,破颜而笑。这是霍登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比起你平时装出的笑容,现在这副笑脸比较好吧。」

  突然被这么一说,雀儿喜脸上泛出红晕。

  「别、别太过分了!本、本小姐的笑容本来就很可爱,用不著你这个游人多嘴。」

  她哼一声撇过头去。

  「好~~好~~你说的是。」

  霍登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回答,也随便应付一下。

  「还有……」

  「什么?」

  「别随便用『你』叫人家。本小姐可是有爸妈取的名字!这样吧……反正现在我心情很好,就特准你用『雀儿喜』这个名字称呼本小姐,当成救了我的谢礼。感谢本小姐吧。」

  她那笑容的可爱程度是如此地超脱常轨,甚至让人认为绚丽两字是为了这时候的雀儿喜而存在。况且雀儿喜的长相原本就正中霍登的好球带,让他一瞬间变成了「风流男」。

  (怎么会这样……竟然没有预备动作就发动了!)

  「啊啊……多美妙的芬芳……你就是华丽这种概念的化身吗……」

  风流霍登用力挤出一张帅气的笑脸。

  (「就是华丽这种概念的化身」(灿笑)个头啦!)

  变成风流男的霍登让雀儿喜散发出怀疑的气息。

  「你到底在说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的小花儿。你的一切是如此惹人怜爱……啊啊……我该如何表达出这股令人痴狂的可爱呢……」

  风流霍登伸手搂住雀儿喜的肩膀。

  雀儿喜则是用冰冷的眼神瞪回去。

  「你的脑子没问题吧?」

  「大有问题呢。都是因为你,我的脑袋变得很奇怪了。这个责任……痛痛痛痛痛痛!」

  雀儿喜狠狠捏了搭在肩膀上的手一把,痛得霍登瞬间恢复原状。

  「别以为本小姐准你直呼名字,你就能随便摸过来。」

  由于刚才风流霍登的话连他自己都受不了,再加上被雀儿喜痛骂一顿,霍登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对、对不起……」

  雀儿喜哼了一声,起身快步离开。正当霍登茫然目送她离去时,雀儿喜转过身,有点不高兴地喊著:

  「在那边发什么呆啊。一个人走在路上很危险,你应该好好把我送回家吧。」

  霍登只能默默回应她的呼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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