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④女友老师恋爱工作两头忙

  阳光将柏油路面烤得发烫。

  啊啊,好热……美春说「美春的使用说明书写著避免长时间接触户外空气」,但我也不是户外派吧。

  那个美春嚷著「最喜欢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地想要储值手游,遭到阿篱的猫拳阻止。

  我留下那个愉快的妹妹,目前出门中。

  「我看看……这里吗?」我一边看手机的地图APP一边确认周围。嗯,方向没错。

  目的地是可怜会长担任实习修女的修道院。

  修道院位在距离圣华台高等部不远处。

  说到这个,真香老师好像说过,假如她和我两情相悦就要辞掉学校的工作,当修女也不错。

  「修道院……修道院吗──」和教会不一样吗?就连这种基本知识我都不太清楚。

  「啊,该不会就是这里?」

  在我的正面,一栋有著围墙、宛如洋房的建筑物映入眼帘。

  与其说是修道院更像是宅邸的感觉……

  「喔喔,彩木慎,这里,就是这里。」

  可怜会长站在门口挥手。

  她那身打扮是之前来探望我时也穿过的修女服打扮。

  不知道为什么,会长在原地蹦蹦跳跳。总觉得很可爱。

  「天气这么热,真是不好意思。但如果可以,实在希望今天在这里谈。」

  「完全无妨喔,而且我是学弟。」

  劳烦学姊走一趟也很过意不去。我起码也会顾虑那种事。

  而且坦白说,我远比会长还闲吧。

  「今天心情很好呢,会长。」

  「会、会吗?并不是因为难得有朋友来玩才特别高兴喔。」

  「呃嗯。」

  我明明没问,会长却全部从实招来。

  「但是,这是修道院对吧?像我这样的人可以进去吗?」

  「因为我们院长不拘小节,所以就算不是信徒也能进来。只不过,不是要请你来修道院,而是要请你来后面的设施。」

  「啊──是会长住的地方对吧。」

  可怜会长点头,迈步走去为我带路。

  她披著头纱,身穿著长袖连身裙型的服装遮到脚踝。

  想当然耳,她几乎没露出肌肤。

  「会长,那身打扮看起来好热。修女没有夏装吗?」

  「…………唔,你为什么在意那种事?」

  转过头来的会长连耳朵都通红。我问了那么奇怪的问题吗?

  「不可能有夏装吧。不分冬夏全年都是这套。」

  「但是,会长穿起来感觉非常诱人……」

  「就说了不许说那种话!哪里诱人了,明明是这么拘谨的服装!」

  可怜会长咆哮著抗议。

  她只有做出那样的动作,高高隆起的胸部就摇晃起来。

  「就算服装拘谨,该说是穿的人诱人吗……」

  「你说得太直接了!先、先说好,天无缝的尺寸在我之上喔!」

  嗯,我的周围不知为何很多巨乳,会长并不是排名第一。

  但是,该怎么说……不知道为什么,论诱人程度是会长领先群伦。

  「是因为身为神圣的修女、严肃的学生会长,却是那种身材的关系吗……?」

  「谁知道!你为什么不客气地吐嘈我!够、够了,安静跟我来!」

  会长走了一小段路,从后面的小门进入院区。

  「这里是女子修道院,请避免像刚才那样的发言喔。」

  「这个设施也是女子修道院……吗?」

  「设施是会不分男女地收留孩童的地方。虽然目前没有国中生以上的男生。」

  会长说明的同时,进入修道院后面的两层楼高建筑物。

  建筑物虽然充满岁月痕迹,但里面打扫得一尘不染,给人洁净的印象。

  「虽然有大厅,但那里是小孩子们的游戏场所。他们很快就会放学回来吵吵闹闹,所以来我房间吧。」

  「咦!?会、会长的房间!?」

  「不许胡乱想像!你不是习惯进女生的房间吗!?」

  「那是误会……」

  我没去过缝家,真香老师家我也只进到起居室。

  小垢的房间我去玩过几次,但她是小孩子。

  「就是这里。不好意思很狭小,进来吧。」

  位于二楼最里面的就是会长的房间。

  大小约两坪半,这里也打扫得一尘不染。

  有一张双层床,只有下铺有被褥。

  房间正中央摆了张小桌子,角落有衣橱。

  墙边并排两张书桌,常被使用的好像只有一张。

  书桌上整齐排放著教科书和笔记本──还有摆著一本※文库本。(译注:尺寸约A6的平装书。)

  书名是《浮云》吗?好像在哪里听过。

  「喂喂喂,不要一直盯著看,我会害羞的。好了,你坐下。」

  「啊,不好意思。」

  「住在这里的我们基本上都是共用房间。但室友在大约三年前成为养女离开以后,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年纪最大,就像是舍监。」

  「在这里是舍监,在学校是学生会长吗……真辛苦。」

  「无依无靠的我能够在这过著衣食无虞的生活,不可能有怨言。」

  「…………」

  我当然在意为什么可怜会长举目无亲……但只要本人不说,我也不方便问。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这些数量众多的猫玩偶究竟是……?」

  双层床的上铺虽然没被褥,但排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猫玩偶。

  「以前睡那边的笨蛋非常喜欢猫。我们设施里有人对猫过敏,所以不能养猫。因此她就像中邪一般,一直做猫玩偶代替真的猫。她成为养女离开时,说『将猫玩偶当成我好好珍惜!』就留了下来。虽然我怀疑她是嫌带走很麻烦。」

  「……要带著这么大量的猫玩偶去接下来要承蒙照顾的人家,需要相当地厚脸皮吧。」

  「她是相当厚脸皮。至少,到了将猫玩偶塞给我的程度。」

  会长似乎想起那个人,露出苦笑。

  非常喜欢猫,而且个性大剌剌的……唔嗯──总觉得似曾相识?

  「唉呀,没端饮料吗。等我一下。」会长这么说完,一度离开房间,准备了饮料回来。

  彷佛理所当然般,她端来的「饮料」是热开水。若是能换成冰水就好了。

  「那么,彩木慎……今天请你来不为其他事。」

  「呃嗯。」

  「其实我想找你商量。」

  「你疯了吗?」

  「那是什么反应!我也有一两件希望找人商量的事情!」

  「啊,不,虽然你当然会有想找人商量的事,但偏偏找我吗?我是学弟、是异性,而且人生经验也不丰富喔?」

  「你的人生经验很丰富吧,在饭店和打扮成兔女郎的班导喝香槟,有这种经验的人在这地表上可没几个喔。」

  「是没几个……」

  如果有很多这样的人,世间就不会这么安宁了。

  「找本行的修女商量就好了吧?你身边就有好几位吧?」

  「修女的工作并不是提供人生谘商。而且她们都是非常清纯的人。我不想看到她们瞳孔放大倒下的模样。」

  「会长要商量什么事啊!?」

  「那、那就是啊……呜呜,该怎么说……」

  只见可怜会长站起来,从双层床上铺拿起一个猫玩偶。

  那猫玩偶戴著眼罩、眼神凶恶,不知为何还拿著步枪。

  可怜会长再度坐下,用那个猫玩偶遮住嘴巴──

  「其、其实──我对自己的出路很犹豫。」

  「……然后呢?」

  「不,只有那样。」

  「只有那样!?」

  我一心以为会长是怀抱什么害羞的烦恼,没想到只是烦恼出路!

  「修女也会愿意陪会长商量喔!你只是普通的迷途羔羊吧!」

  「啊,喔,是吗?因为我从来没找人商量,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看来要再多说明一点。」

  「…………?」

  「如你所见,我目前是实习修女。虽然是稍微帮忙修道院工作的程度,但我打算毕业以后正式以修女为目标。」

  「呃嗯,那可以想像。在这里长大的人都会成为修女吗?」

  「不,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毫无关系的出路。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但我们院长纯粹是养育无处可去的孩童,甚至说孩童们不信神信摇滚也可以。」

  「这里的院长真的很随和呢。」

  是不是随和过头了?

  「但是,我在小时候变成孤儿,由这里的修女们扶养长大。她们不仅给我零用钱,还说『JK至少要有手机』,甚至帮我缴手机费。」

  「虽然感觉到若干成见,但在这年头,手机是必需品。」

  「因为手机还有防身功能,在设施里就连小学生都拿手机。院长很过度保护。她表示『假如孩子们发生什么事就要发动十字军』。」

  「院长究竟拥有怎样的权限!?」

  都到了二十一世纪,要发动第十次十字军吗!?

  「也就是说,我对这里的修女们有养育之恩、疼爱之恩。我知道报恩方式因人而异,也明白修女们并不期望报恩。」

  聪明识相有时也很伤脑筋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报答修女们。我想不到和她们一起工作以外的方法来报恩。所以,我本来决定高中毕业就进入修道院,从三年前就这么决定。」

  「但是,事到如今犹豫起来……不禁认为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是这些吗?」

  「没错,每个修女都是对侍奉神不抱持疑问的人。事到如今,我实在不敢说我很犹豫。」

  虽然我认为犹豫很正常……难道这是活在俗世的人的想法吗?

  「会长会开始犹豫……是因为去参观了大学对吧?」

  「对,我很久没觉得念书是那么开心的事情,也很向往校内的气氛。」

  可怜会长表情一亮地这么说完以后──稍微变得忧愁。

  「我也知道现在犹豫出路太迟了,只不过,我这几个月一直在烦恼,尤其是最近。而且快要段考了,不由得会思考出路吧。」

  「因为我们学校直升的人很多,学校段考会关系到出路。」

  「总之,我因此想太多心事──不小心给你看到很糗的一幕。」

  「啊、喔。原来如此……」

  上次她上厕所后夹到裙子,就是那个缘故吗?

  「但是,我会开始烦恼的关键──或许是藤城老师和诗夜学姊。」

  「对、对不起!那两个人做了什么吗?」

  「为什么是你要道歉。说起来,那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

  真的,为什么我要道歉?我是两个人的监护人吗?

  「这几天,我一直看著那两个人,把段考的事摆在一边。」

  「那样还能得学年第一名吗?可怜会长,太厉害──咦,这是做什么!?」

  只见会长站起来──突然奋力一把脱掉修女服。

  「不、不许看!」

  「明明是会长脱给我看的!」

  隐藏在修女服底下的是──果然是修女服。

  只不过,那服装不知为何露出肩膀到上臂的曲线。

  会长的胸口也大大敞开著,露出近一半的胸部。

  洋装的裙子部分,则是短到不足以遮住内裤。

  那好像是会在某种专门店看到的服装,虽说我还未成年所以不清楚就是了。

  「那个,因为可怜会长知情我才说,继真香老师之后,校内的憧憬对象跟著坏掉,我会很困扰。」

  「你真的是口无遮拦啊……」

  可怜会长涨红了脸,用手遮住胸口,拚命将太短的裙子往下拉,试图遮住大腿。

  「那套修女服是怎么回事?这间女子修道院该不会是做黑的?」

  「并没有!这件衣服──是之前的笨蛋室友做的。她擅自将旧修女服改造成猥亵服装。修女们发现后,将她骂得要死。」

  「这种事,就算是性情温厚的修女也会生气吧。」

  会长的前室友还真是不要命。

  「本来应该遭到没收才对,但她似乎将其藏起来。她离开设施时,偷偷把衣服留在我的衣橱。没想到会有穿上的一天……」

  「那个人也没想到会长会穿上吧。应该说,会长为什么穿著那件衣服仍然是谜。」

  「就、就说了……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像藤城老师或诗夜学姊那样──就算不到那个程度,是不是应该活得更自由才对……!」

  唔、唔嗯……虽然穿上那个改造修女服太自由过头。

  在设施的生活,大概很不自由吧。

  即使院长很随和,但打扮成这样走来走去还是会遭到处罚吧。

  「去参观过大学,就更压抑不住那个念头。我窥见了我从来没思考过──不对,是刻意不去思考的未来。我想我搞不好也有别的可能性……」

  「那个,会长,我明白你的烦恼了,要不要坐下来?」

  「嗯?」

  「那件衣服的裙子太短了,光是站著……就会看到、那个。」

  「呀!」

  会长发出不符合形象的可爱尖叫声,猛烈坐下。

  「……老、老是被你看到丢脸的样子……!」

  「和我扯上关系,好像就会变成那样喔。」

  「尽、尽管如此……我想找彩木慎商量。我该怎么做才好!」

  「这个问题很拢统……会长不讨厌当修女对吧?」

  「那当然。只不过……或许有别条路吧。我不禁觉得我是不是自己束缚了自己……」

  会长发出「唔嗯──」「唔嗯──」的声音抱头扭来扭去。

  希望会长不要穿著那种情趣服装做出太大的动作。而且胸部也摇得很厉害。

  「呃,如果要上大学……那个,恕我冒昧请教,会长的学费之类的该怎么办……?」

  「圣华台大学也同样有特殊生制度,给付费用没有偿还义务。我姑且问过老师,老师说我的成绩可以取得特殊生资格,所以……我很烦恼。」

  「不需要担心费用对吧。」

  选项变多,但烦恼也变得更深。

  「老实说,这件事关系到会长的人生,而且超过我的负荷。」

  「我也一度想过找藤城老师商量。就某个意义而言,她是我比较容易开口的老师。然后,就在旧校舍看到了不成体统的样子。」

  「那当然会打消商量的念头吧……」

  为什么会长会出现在旧校舍,解开一个疑问了。

  「就算是那样,为什么偏偏找我商量呢?」

  「嗯?那还用问吗。」

  会长歪头愣了一下。

  「彩木慎,你是不是忘了?我喜欢你。问喜欢的男生自己的出路有那么奇怪吗?」

  「…………」

  对不起,我完全忘了。

  没错,会长是喜欢我的女生组织SID的成员兼领导者。

  找喜欢的人商量出路──这是高中生的正常行为。

  「你说的话就算再怎么不切实际,对我都很重要。在我心目中,是这世上最崇高的意见。即使不合道理也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喜欢上一个人吧?」

  可怜会长露出和身上的服装不相称的严肃表情断言。

  嗯,一点都不合理、不理性。

  我认为,出路应该配合自己的能力和目标选择才对。

  但是,我懂想问问看喜欢的人的意见的心情。总觉得好像懂。

  「我、那个──我……」

  虽然我懂,但该怎么回应犹豫的可怜会长严肃的烦恼?

  啊啊,真香老师就是发觉这件事吗?发觉会长看到其他可能性而陷入烦恼。

  可怜会长──虽然正经、有点恐怖,却是很照顾人的学姊。

  总是堂堂正正,受到许多学生尊敬。

  虽然,现在好像相当犹疑不定……但其实是我这种人无法靠近、遥不可及的人。

  尽管如此,如果我对那样的人能说什么话──

  设施的小朋友们从小学回来,于是我决定告辞。

  小朋友们一发觉我,就大声嚷嚷起来「是可怜姊姊的男朋友!」「亲过了吗!?」「不能放他走,可怕的姊姊不可能再交到男友喔!」

  还有,说了最后那句话的小朋友据说之后将遭到批斗。

  批斗是那间设施的名产吗?

  「喔──!彩木阁下!这不是彩木阁下吗?」

  「奇怪,濑纪屋同学?」

  我一出修道院,立刻就看到熟面孔迎面走来。

  濑纪屋来羽同学──在真香老师爸爸经营的猫咪咖啡店『猫不喵』打工的店员。

  她是清绪川女子高中的二年级生,和我同年纪。

  发型是褐色鲍伯头,装扮是红色水手服。

  而且大腿绑著枪套。她是猫奴,似乎同时也是军武迷。

  「濑纪屋同学,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今天没打工,算是返乡吧。」

  「返乡……?」

  濑纪屋同学抟著超商的袋子,里面好像装了大量冰淇淋。

  肩膀还背著另一个托特包,有东西从里面弹出来。

  「嗯?那是……」

  「喔,那是给老家的伴手礼。是我亲手做的!如何,很可爱吧!」

  「…………」

  濑纪屋同学很开心地从托特包取出的东西,是戴著眼罩、不知为何拿著步枪的猫玩偶──

  「可怜会长的室友,原来就是濑纪屋同学吗?」

  「喔喔,你认识可列尼娜吗!这么说来,彩木阁下好像也读圣华台?」

  「可列尼娜是……」

  是从「可怜」变化而来的绰号吗。不觉得比本名更难叫吗?

  这么说来,我听可怜会长谈室友的事总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就是这个人……

  「我和可列尼娜是死党!她比我大一岁,但几乎是同时进入设施,不觉得她比我大!」

  「她在我们学校是受人崇拜的学姊,而且是学生会长。」

  「明明身材那么诱人却是学生会长?」

  「是的,明明身材那么诱人还是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与肉体的丰满有因果关系吗?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呜哇!会长!」

  「哇喔!可列尼娜!」

  我听到充满威严的说话声转头一看,穿著普通修女服的可怜会长就站在那里。

  总觉得她的太阳穴好像在抽动。

  「我听到外面很吵就出来一看……诱、诱人是什么意思……还有,来羽!你要我讲几次,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可列尼娜!」

  「喔,抱歉、抱歉,可列尼娜。」

  「你这个人……」

  ……濑纪屋同学好像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很天兵。

  「所以,为什么彩木慎和来羽在一起?你们认识吗?」

  「对,之前我和小垢合作化解猫咪咖啡店的危机,这件事会长听说过吧?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喔喔,原来如此……」

  聪明的会长似乎光是那样就能理解情况。

  「世界真小。那么,来羽?关于你刚才对我的侮辱,就来听听你的辩解吧。」

  「身材很诱人是称赞吧!真是的,你看你又长大了吧!」

  「做、做什么……!?」

  濑纪屋同学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突然用双手搓揉可怜会长饱满的胸部。

  「啊、住、住手……来、来羽……!」

  「彩木阁下也趁机揉一下、揉一下,讨个吉利!」

  「啊!?」

  濑纪屋同学抓住我的手,那只手碰到了会长高高隆起的胸部。

  好、好软……!而且这个份量……!

  「啊嗯……不、不行……嗯嗯……!彩、彩木慎……啊!」

  柔嫩的胸部被我的手压得变形,洋溢的弹力快要将我的手推回来。

  (插图012)

  「真的不行……你、你在做什么,彩木慎!」

  「对、对不起!」

  我回过神来,一边甩开濑纪屋同学的手,一边使出全力道歉。

  「不,不能怪彩木慎同学……来羽,你啊……!」

  「主啊,感谢主将胸部创造成QQ软软的!很久没尽情享受可列尼娜的胸部,我很满足。不枉我这次返乡。」

  濑纪屋同学也松手放开会长的酥胸。

  啊──吓了一跳……假如被真香老师看到,我真的会见血。

  「来羽,之后给我记住了……」

  「我没自信记得住耶。刚才说到哪里了?喔喔,关于学生会长大人的火辣身材吗。喵,我从之前就知道你是学生会长了。我还满频繁回设施的喔。毕竟我也很在意小萝卜头们,而且修女们也叫我别客气地常回来露脸。明明我这个人不可能会客气。」

  「就是说啊──」

  濑纪屋同学虽然在猫不喵工作很认真,但平常是典型的旁若无人。

  现在想想,她的性格及语气或许也和会长有点相似。

  「但是,可列尼娜也变大胆了啊。居然大白天就带男人回家,而且还是可爱的弟弟!真情色!」

  「并、并不是!我只是有事要商量才叫他过来!」

  「商量?难、难道……你怀小宝宝了吗!?」

  「怀、怀小宝……别说蠢话!结婚以前当然都是处子之身吧!」

  可怜会长,思想十分老派……

  「可列尼娜,若是跟彩木阁下暧昧太久,他会投奔其他女人的怀抱喔,不过真是没想到可列尼娜会锁定彩木阁下,而且这名少年连小垢那样的幼女都攻略完毕了,是石油王之类的吗?」

  「投入石油王怀抱的幼女很讨厌吧……不是的,真的只是商量事情而已。」

  因为那是个人隐私,不方便由我说出具体内容。

  「唔嗯唔嗯,可列尼娜居然会烦恼,还真稀奇啊。大可以去猫咪咖啡店或玩玩生存游戏就好了吧。人生烦恼大多都会因此飞到九霄云外喔?」

  「也有烦恼是不能拋到九霄云外的吧。我的烦恼是出路,来羽要继承家业对吧?」

  「虽然是养女,但我乃是正统继承人!我要把店开得更大,并经营副业,开一家我专用的猫咪咖啡店!」

  「……也好,你就加油吧。」

  会长似乎懒得吐嘈。

  濑纪屋同学家是开什么店呢?

  「所以,那个出路的烦恼,彩木阁下给了Nice的建议了吗?」

  「我也没办法说什么。会长就从心所欲地试试看就好了吧……顶多这样而已。」

  那种话根本没有助益。

  即使明白这点,我却没有能力提供具体的建议。

  「从、从心所欲……!?」

  「怎、怎样,濑纪屋同学?」

  「你……做了多么恐怖的事情。」

  「喂,来羽。有话想说就说清楚。平常明明很多话。」

  「是、是吗──彩木阁下只看过道貌凛然的可怜会长跟可怜学姊吧。喔喔喔喔喔喔……」

  濑纪屋同学抱住旁边的电线杆呻吟起来。

  「那个,可怜会长……?濑纪屋同学现在呈现非常愉快的状态喔?」

  「别担心。来羽对凡事反应都很夸张。彩木慎不需要在意任何事。」

  ……真的吗?濑纪屋同学大概比任何人都瞭解可怜会长。

  濑纪屋同学这个反应……就算扣掉这个人反应过度这点,仍然超越在意的等级。

  我不知道濑纪屋同学是指哪件事,但我是不是闯了大祸?

  终于到了第一学期的结业典礼──

  自从我升上二年级以后,各种事就接踵而来,各种事、真的是各种事都发生过了,我总算可以迎接暑假了吗。

  我心中感慨万千──咦,这是毕业典礼之类的感触吗?算了,没差。

  「嗯?」

  就在我即将抵达校门时,手机震动通知我收到讯息。

  「奇怪,诗夜传来的……嗯?这是什么?」

  「早──!彩同学!看看比手机更色情可爱的小无无吧!」

  「早、早安。缝今天情绪特别高昂哦。」

  从后面跑过来的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诗夜的讯息就算已读不回也没差。

  「因为,明天起就放暑假了!高二的夏天不会有第二次喔!」

  「缝很可能会有第二次就是了。」

  「好狠的吐嘈!」

  缝泪眼汪汪,但她必须知道她留级的可能性还没消失。

  「奇怪?老师们为什么站在那里。」

  在校门旁边,大约十名老师站在那里叫住学生。

  「哦唷,真的耶。彩同学,你干了什么吗?」

  「缝你没资格说我。检查服仪吧?」

  我们学校虽然校风自由,但偶尔还是会检查服装或发型。

  如果服仪过度不整,就得去指导室报到。

  事到如今,我就算因为服仪挨骂,根本不痛不痒啊。

  「彩木同学、天无同学,过来一下。」

  年轻的老师好像全部出动,而且真香老师理所当然般地叫住我。

  真香老师公然声明要负责矫正我。

  「彩木同学,领带要系好。头发也要再弄整齐一点。」

  「啊,是。」

  老师重新将我的领带系紧。

  我周围的男学生们全都发出欣羡的感叹。好像还听得到诡异的诅咒。

  「天无同学……用大衣遮住全身如何?」

  「是不是又把我当成笑点要角!?」

  缝再度泪眼汪汪。

  没办法,因为缝换上夏季制服后,胸部更加壮观了。

  「这是做什么!?」

  恋红老师发出彷佛天塌下来般的叫声,响彻周围。

  总是悠悠哉哉的恋红老师居然会大呼小叫。

  「是怎么了吗……咦,咦咦咦!?」

  「哇噢──事情不得了了。」

  「什、什什什什什什……」

  我和缝同时露出惊讶表情,真香老师则是完全说不出话,而且露出了不像孤傲之花该有的神色,而是在搞笑漫画里会以翻白眼呈现的那种表情。

  但是,也难怪她会露出那种表情……

  「可怜会长,这是在做什么……?」

  在恋红老师面前的人,毫无疑问是阵所可怜学生会长。

  只不过,有一个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金、金发……阵所同学,你在想什么……?」

  是的,可怜会长将那引以为傲的亮丽黑发染成了浅金色。

  因为她是艳丽的美女,所以撑得起抢眼的发色,甚至意外地相配。

  只不过──不只是那个问题对吧?

  啊啊,不一样的地方不只一个。

  她的穿著像辣妹一样,胸前的衬衫敞开得很大一片,坦露出胸口。

  裙长也短到极限,快要看到内裤。

  金发加上服装明显不整──这位学生会被直接送进指导室。

  「奇怪…………?」

  等一下。

  那头金色头发,以及从敞开的衬衫露出的胸前黑痣──

  是吗,那颗痣──我就觉得在哪里看过!

  原来我又忘了吗──

  后来我已经无心去管结业典礼。

  彷佛大家都忘了从明天起就放暑假,学校的所有人都在讨论关于会长的话题。

  「那么各位同学,请保持圣华台学生的自觉,不要忘记学生的本分,度过不留遗憾的充实夏天。」

  另一方面,真香老师果然沉著冷静。

  结业典礼之后,老师说明联络事项及注意事项以后,第一学期最后的班会结束。

  「啊,彩同学。关于早上的事──」

  「抱歉,缝。我要离开一下!」

  缝找我讲话,我对她摇摇手,迅速冲出教室。

  在讲台和几个同学讲话的真香老师瞥了这边一眼──我现在也无视老师。

  我想想,印象中,可怜会长他们班是3年A班。

  「……不对,等一下喔。」

  我突然停下前往三年级教室的脚步。

  可怜会长他们班大概也已经开完班会了吧。

  这么一来,可怜会长当然会去指导室报到──

  「既然如此──搞不好……」

  我飞快地转身爬上楼梯。

  门轧然打开,夏天温热的风吹进来。

  门没锁是当然的,因为顶楼已经有人先到了。

  「……彩木慎。真亏你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很多疑。如果是『叛逆的学生』──如果是现在会长的心理,会在既不是教室也不是指导室的地方吧。只不过,在学生会办公室会马上被发现。」

  「你的直觉真是准啊。不对,我就觉得会被彩木慎发现。」

  「我虽然会反抗老师、服装邋里邋遢,但不会闯进禁止进入的地方。如今却因为会长违反校规了喔。」

  可怜会长和平常不同颜色的头发,以及比平常短的裙子随风摇曳。

  「我如今是会行走的违反校规例子……」

  可怜会长蹒跚走近我──

  「怎、怎么办,彩木慎!?我是不是闯下了大祸!?」

  「原来你也是逊炮吗!?都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现在哭诉有什么用!」

  啊──啊,近看她的头发,是非常鲜艳的金色啊。

  「可以染成这么显色的金发还真厉害呢。虽然不是第一次漂发。」

  「…………唔!?」

  可怜会长猛然抬起头来,打量著我的眼睛。

  「……喂。难道,事到如今──可别说你想起来了吧?」

  「对不起,我就是想起来了……」

  『圣华台的小鬼,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忽然──我在金发的可怜会长身上看到遥远昔日的影子。

  啊啊,没错──像这样近看就确定不会错了。

  「……我本来以为再也不会给你看这副模样。因为你似乎完全忘记了。」

  可怜会长这么说完,从裙子口袋取出手机。

  她操作手机,出示给我看的画面显示著一张照片。

  「……果然是『大姊姊』。」

  「是啊,好久不见了,『圣华台的小鬼』。」

  可怜会长稍微困扰地笑了。

  手机显示的照片是长及肩膀的耀眼金发、胸口敞开的衬衫──露出来的胸前黑痣。

  「……与其说是忘记,正确说法为至今都是误会喔。」

  「误会?那算什么?」

  「我没发觉,那时候的──『金发辣妹大姊姊』和『可怜会长』是同一个人。」

  「真不知道你是敏锐还是迟钝啊……」

  会长露出傻眼的表情。

  「不不不,这实在不能说我迟钝!根本是判若两人喔!」

  (插图013)

  直到最后都没透露名字的金发辣妹大姊姊。

  在我国中时,一起度过短暂时光的人。

  然后,突然消失不见再也没见面的人──

  我读中等部二年级的时候──

  缝差点被保科老师毁掉前往演艺界的出道机会,就在这起事件的随后。

  一部分受到事件影响,那时候的我讨厌老师的心结相当严重。

  说起来,我上国中以后多了点小聪明,开始顶撞老师──

  老师也严厉地斥责那种嚣张的学生,导致我又反弹──就是这种恶性循环。

  我甚至讨厌去学校,为了在妹妹面前以身作则,虽然会穿制服假装去上学,但其实每天都跷课。

  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金发辣妹大姊姊』──

  「喔喔,我想起来了。我被不良少年找碴的时候,是大姊姊救了我对吧。」

  「我以为是浪荡高中生联合起来欺负小学生。当时认为果然不能置之不理。」

  「不,我当时是国中生……」

  我那时候也很瘦小,似乎看起来不像国中生。真是人生一大缺憾。

  那时可怜会长也还是只是国中生对吧。虽然外表很成熟。

  「大姊姊莫名地有魄力,不良少年也被你吓得逃走对吧。原来从那时候就很可怕吗……」

  「慢著慢著,只是那些家伙太窝囊而已。我很普通喔!」

  会吗……我记得不良少年那时还抱头鼠窜地落荒而逃。

  「印象中,我请你吃了汉堡当作谢礼对吧?因为那时大姊姊肚子咕噜噜地叫。」

  「明明连那种细节都记得,却忘记我的长相吗!?」

  「不,就说了并不是忘记。」

  只有这次,应该不能怪我的记忆力才对。

  因为,一个是黑长发气质清秀的可怜会长,一个是俨然就是辣妹的金发姊姊喔?

  很难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好吗?

  「没、没办法吧。当时我也因为跷课所以吃不到学校的营养午餐,设施给的零用钱又不够吃午餐。」

  「当时大姊姊完全没把这些苦衷告诉我对吧。就连名字都没说。」

  「大概是当时看你不顺眼吧。」

  「我想也是。我早就知道大姊姊是真心嫌我烦。」

  因为她斩钉截铁地对我说了好几次。

  圣华台的小鬼,不要和我扯上关系──这种话。

  「那时候的我是问题儿童。现在的彩木慎根本是小儿科。虽然我只是奇装异服爱跷课,不过既没有喝酒抽菸,也没有成群结党。」

  「那部分很正经对吧……明明染成那么抢眼的金发,还露出那么多的胸部。」

  「不、不许提到胸部!那是黑历史!倒是你,是不是因为藤城老师的关系养成了奇怪的耐受力!你之前并不是会谈论胸部的人喔!」

  「或许有那么一回事……」

  毕竟我受过太多真香老师色色的教育……

  如今我能够若无其事地开一些黄腔。我堕落了呢。

  「这、这并不是找藉口,但那时候我内心乱糟糟。我的父母欠了钱就人间蒸发。两个人一起拋下我。」

  「…………」

  虽然我早就觉得八成是家庭因素才会造就如今的会长,但实际听到──还是觉得很沉重。

  「我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最后由设施收留。修女们都很温柔,但我迟迟无法融入环境。只有来羽,因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所以和我变得要好,但那家伙成为养女离开后……我又变成孤单一人。」

  「……我现在明白,濑纪屋同学在担心什么了。」

  我再次看向会长的金发。

  「你一钻牛角尖就会采取极端的行动。濑纪屋同学果然很瞭解可怜会长,她现在正担心会长吧?」

  「……那家伙,明明自己就像会走路的噪音制造器,却像成熟大人那样为我设想。她会频繁回来设施,似乎也是因为担心我……我看起来那么令人捏把冷汗吗?」

  「看著现在的会长就无法否定。」

  「呜……」

  可怜会长飞快地用手遮住金色头发。

  「总、总觉得那时候的我很自由……于是我又试著染成金发。」

  「虽然我说要你从心所欲,但也从心所欲过头了吧……」

  会长,再怎么尊崇我说的话,也该有个限度。

  但现在这个情况说起来我也有错,不能这样放著不管。

  「那时候的会长──大姊姊很可怕喔。」

  「你虽然怕我,却每天来见我不是吗?」

  「因为你救了我,而且你好像肚子饿,况且,假如我当时遭到不良少年勒索而被抢走钱,损失的金额会比『大姊姊的午餐费』更大。」

  「……就连以前的彩木慎都担心我吗。我自以为很独立……」

  会长在数年之后得知事实好像受到打击。

  「不,慢著。根本没必要想起往事吧。说起来,那时候的我真的是黑历史……彩木慎始终没发觉好像还比较好……」

  「但是,我清楚记得胸前的痣。」

  「你该不会是因为顾著看胸部,才忘记我的长相的吧?」

  「怎、怎么可能……」

  我迅速别过眼去。

  当时我和会长经常在汉堡店一起用餐,就这么坐著不走。

  我那时候也已经是国二生。

  身旁有敞露胸口的年长大姊姊在,当然会看向那个部位吧……

  「真、真是的……总之,三年前的我像笨蛋一样染头发、打扮得不伦不类,不去学校成天游手好闲。而且当时在学校──也真的是笨蛋。」

  「明明你现在是明星学校的学年第一名……」

  「当时我以为我是笨蛋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没用。我认定反正我就是笨蛋而且举目无亲,根本不会有将来。」

  可怜会长浮现宛如自嘲的笑意。

  当时金发大姊姊的确──感觉用『自暴自弃』来形容最贴切。

  「彩木慎居然在那种时候遇上我,运气还真差啊。」

  「就某种意义而言,当时我也半斤八两喔。因为那时候我特别讨厌老师。」

  「是吗,所以你那时候──」

  『为难我们老师那么好玩吗!?我们已经受够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困扰!』

  可怜会长肯定也和我想起了同一段话。

  遇到金发大姊姊的第三天左右,我们从汉堡店出来的随后,一名脸色大变的中年女子靠过来──

  她抓住大姊姊的手腕,歇斯底里地叫嚣。

  那个人似乎是大姊姊的国中老师,正在找跷课学生。

  看样子,大姊姊好像让老师们相当烦恼──

  书也不念、素行也差到极点、你待在学校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个老师一阵大呼小叫以后,最后这么叫喊。

  存在本身就是困扰──这种话。

  我唯独那句话无法原谅。

  老师也是人。有时也会不自觉对不听话的学生说重话吧。

  就算如此──

  「教育者有那么伟大到可以否定大姊姊的存在吗──彩木慎,你这么说过对吧。」

  「……是说过。」

  「然后,你被那个老师打了。」

  「对,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还记得超痛的。」

  那个老师本来就暴跳如雷,我还火上加油。

  想必她也知道我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却突然给我一巴掌。

  我是和暴力沾不上边的人,唯独那时候实在气不过──

  「然后,突然出现的女人架住彩木慎,将彩木慎带走。」

  「……是诗夜。听说是美春发觉我没去学校,向诗夜讨救兵。」

  诗夜在千钧一发之际制止正要反击老师的我,就这么把我带回家。

  是吗。或许可以说是那件事导致我讨厌老师的心结加速恶化──可以说到达了顶点。

  就某个意义而言,也不是不能说我讨厌老师是『可怜会长害的』。

  但是,只是我很乖僻执拗而已,我不认为可怜会长有错。

  「其实我和诗夜学姊在事件之后还见过一次。她似乎是从我的制服查出我读哪间学校,来找我发脾气。说了『我家的阿慎本来就讨厌老师,别让他更加恶化』之类的话。即使面对那种外表的我也毫不畏缩。」

  「诗夜竟做了那种事……所以她才会认识可怜会长对吧。」

  可怜会长闯入家教现场时说过,她们是学生会的前后辈关系,这句话只是随便掩饰而已吗?虽然不完全是说谎。

  诗夜帮忙隐瞒了可怜会长的黑历史吗……

  但是,真亏诗夜马上就认出金发辣妹和黑发美女是同一个人啊。

  嗯?搞不好诗夜会怀疑我『喜欢辣妹』,也是因为她见过曾经是辣妹JC的可怜会长吗?

  「不,现在不是聊往事的时候。差不多该过去了,不然就不妙了。」

  「过去哪里?」

  「当然是学生指导室。这种头发和打扮绝对会被老师叫过去。老师叫我班会结束后过去。哈哈,视情况而定,或许会无法做满学生会长的任期。」

  「那、那种事……」

  或许会发生。

  虽然不曾听过学生会长在任期中遭到解任,但也没有学生会长突然染金发这种前例啊……

  「似乎有人来迎接了。」

  「……抱歉打扰你们说话,请你跟我来,阵所同学。副校长找你喔。」

  「咦?副校长……?」

  我不小心出声回话。

  在顶楼的出入口处,真香老师双手交抱胸前站在那里,投以反常的严肃眼神。

  找可怜会长的既不是班导也不是学年主任,而是副校长──实际最高的负责人直接出马吗。

  「对,还有对不起。我听到对话内容了。」

  「……是无妨。彩木慎也不在意吧?」

  「是、是啊……」

  被真香老师知道我和可怜会长的过去,虽然有点可怕。

  但不告诉真香老师也很可怕,不管如何都一样。

  虽然话还没讲完──但看样子,确定时间到了。

  「喂喂,真的假的!?可怜会长据说被真香老师带走了喔。」

  「可以一次拥有我们憧憬的两个大姊姊?糟糕,指导室变成天堂了!」

  「不,据说在那里等待的人是副校长。」

  「啊,我觉得副校长也意外可以。」

  「你的好球带太广了吧!倒是我们的会长这样下去会……!」

  「既然是魔鬼副校长出马,或许会严重处分。」

  各位路人,谢谢说明。

  学生明明获得解脱、准备迎接快乐暑假,却好像还有很多人留在学校。

  关于可怜会长的处分将会如何,大家都十分好奇吧。

  「……即使是缝面临退学危机,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吧。」

  「明明是写真偶像却输给一般人吗!?」

  「好了好了,小缝学姊。但是哥哥,这要怎么办?」

  我离开顶楼后想暂时先回教室,路上遇到缝和美春。

  两人好像都很担心可怜会长。

  「彩同学,真香T会帮忙救会长吧?毕竟当初她也保护我脱离保科T的魔手。」

  「居然形容为魔手。总之,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退学──顶多这样吧。」

  圣华台并没有那么偏激,不会因为发型或服装问题就葬送一名学生的前途吧。

  「但是,会有某些处分吧?而且身分特殊。会长要染金发大可以等放暑假以后再染就好了。有人只在暑假期间改变形象对吧。虽然美春嫌麻烦所以不干这种事。」

  「大概是因为在暑假改变形象就没意义吧。」

  因为可怜会长想要在束缚中改变自己、变得自由。

  在本来就可以自由作主的暑假期间改变形象也无济于事。

  「奇怪,诗夜又传来讯息。」

  因为手机震动,我还以为该不会是真香老师或可怜会长,没想到──

  「嗯?是怎样,明明现在正忙……对不起,美春、缝。我有点事要办。」

  妹妹和缝起疑,我朝她们挥手前往楼梯间。

  我换掉鞋子离开了校舍,走向后院。

  「阿慎、阿慎!帮我一下!」

  「呜哇!你在做什么!?」

  诗夜爬上后院的围墙,呈现不雅观地张开双脚的姿势。

  因为她的脚张得太开,以致长裙掀了起来,黑色内裤一览无遗……

  「因为闹哄哄的,我不好意思从正门进去──咦,你看著什么发呆啦!」

  碰的一声,诗夜从围墙上掉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被内裤引走注意力,不小心忘了帮忙扶诗夜。

  「对、对不起。先不谈这个……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诗夜,你很闲吗?」

  「大学已经放暑假了喔。呵呵呵,大学放近两个月的暑假喔。」

  「咦──好好喔……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要紧,我知道情况。希望你不要小看姊姊我。」

  「看来消息真的是马上就扩散了。」

  诗夜传来的「来后院」的讯息前面,附上了【火急!】这种耸动的字句。

  「说到这个,早上也传讯息来。好像写著『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这种拢统的问题。」

  「没错,阿慎。你竟敢已读不回我。啊啊,这也之后再说。呃,听说可怜学妹闯祸了?」

  「嗯,托那金发的福,我也想起以前的事──」

  我说明了在顶楼和可怜会长的对话。

  虽然我猜只是我忘记而已,其实这些都是诗夜原本就知道的事情吧。

  「原来如此……但是,可怜学妹的行动也真极端。是因为脑筋转得太快吗?」

  「总觉得非常有道理啊。」

  我想到另外一个头脑超好,而且行动极端的人。

  「呜哇,这次是电话。真的好忙啊……奇怪,真香老师……?」

  「真香大人──不对,藤城学姊?阿慎,你和班导互留手机号码吗?」

  「那个嘛,一言难尽……」

  总之先接起来看看。

  「我是彩木。现在有点事,人在后院……真香老师,你带会长去了指导室对吧?」

  『副校长还没来。在副校长来以前,我要看住阵所同学。等一下……好,开扩音了。阵所同学,这样可以吗?』

  『是,不好意思。我希望藤城老师也一起听。』

  「请问──你们是不是拋下我径自商量了?」

  『好了,听就对了,彩木慎。刚才的话还有后续。』

  「后续、是吗……?」

  『从彩木慎和老师打架的隔天起,你教了我功课。』

  「只有我被挨打而已,但的确发生过那种事。」

  因为那个老师数落金发辣妹大姊姊的成绩,既然如此,就让她的成绩好到无法被批评──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我和大姊姊坐在一起,教她功课。

  大姊姊还是老样子胸口前的衬衫全开,要移开视线不去看胸部上性感的痣真是累人……

  『就算当时我再笨,被年纪小的人教功课还是感到屈辱……而且,我以为不管再怎么念书都没用。但意外的是……你教我以后,总觉得脑中的开关应声打开,让我抓到念书的诀窍。』

  「说到这个,我教缝功课时,会长似乎也曾夸我教得很好。」

  『只有我从之前就知道你很会教人。只有我。』

  『呿!』

  『嗯?藤城老师,你说了什么吗?』

  『不,请继续说下去。我等你们。』

  真香老师的占有欲还是一样很强……似乎不爽我有部分个人资讯是可怜会长独有的。

  『从那之后,你教了我几天功课,我觉得或许也有自己做得到的事。于是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改变自己。』

  「所以你才突然消失不见吗……?」

  没错,金发辣妹大姊姊唐突地从街上消失。

  就算我去老地方的汉堡店,也再也没看过大姊姊的身影。

  『我想变成新的我和你见面。本来圣华台应该是我连边都沾不到的志愿,我却想立志考进有你在的学校。我从国三开始苦读,录取圣华台特殊生名额──将头发也染回黑色。』

  「如果可以,希望会长可以再度染回黑色。」

  『那又是另外一件事。只不过,我刚进圣华台的时候迟迟无法融入周围。毕竟生活的世界不一样。圣华台都是良家子弟。我在最初的期中考失常没拿到第一名,周围的人就摆出「特殊生也不过尔尔吗?」的态度。』

  「我们学校的歧视还真严重……」

  『但是,明年你将升学进入高等部──所以我不能输。从那之后我就埋头苦读。就结果而言,或许反而要庆幸最初没拿到第一名。』

  「从那之后到现在三年级,你都一直是学年第一名,而且还当上学生会长……是吗。」

  『我认为只有第一名或许还不足以证明「我改变了」。于是我试著去取得「学生会长」这个一听就很响亮的头衔,顺便还趁选举时找藉口和彩木慎重逢。虽然彩木慎完全没认出我,让我有点火大。』

  「那件事真的非常抱歉……」

  可怜会长的成绩和学生会长的地位,是她血泪交织、努力过后的结晶。

  但那些努力──是为了展现给我看的?

  「等一下,可怜学妹!你都努力到了那种地步,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做出彷佛走回头路的傻事!就算不会被退学或停学,特殊生的资格还是会很不妙!」

  其实从刚才就凑近耳朵听我手机的诗夜,慌张地这么说道。

  『原来诗夜学姊也在。不要紧,不需要担心。』

  「会担心好不好!据说也有剥夺特殊生资格的前例喔!」

  「……为什么诗夜会焦急到那种地步?」

  「那是……该怎么说呢?我身为学校和学生会的双重前辈,可怜学妹来找我商量,我就说了想变自由首先从染头发之类的做起如何~之类的话?」

  「原来是你怂恿的吗!?」

  我就觉得不管再怎么说,这个行动都太异想天开,原来幕后黑手是这个人吗!

  她早上会传送内容拢统的讯息过来,也是因为自己怂恿以后开始不安的缘故。

  「怎、怎么办……万一我害可怜学妹被剥夺特殊生资格……」

  「诗夜现在非常惊慌失措……」

  诗夜成为女大学生──似乎已经成为了大人,但果然还是个学生。

  即使她比我成熟,碰到这种情况仍然无法保持冷静。

  『请冷静,京御小姐。这是阵所同学自己思考后做出来的事。她又不是小学生,不会怪别人吧。』

  真香老师坚毅的声音传来。

  她散发一股和诗夜无法相提并论的沉著。

  『藤城老师说得对。不是诗夜学姊的错。只是我的脑袋有毛病而已。』

  「原来会长有这么厉害的自觉!」

  『我为了向彩木慎展现新的自己,成为模范生、学生会长。我不后悔这件事。但是,我也已经不是浑浑噩噩的国中生,可以再度成为新的自己──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也──现在依然觉得会长从心所欲就好。只不过……」

  『我知道。我化为了扰人的惹祸会长。但是──我不打算将这头头发恢复原状!』

  「咦咦──!」

  我以为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想到相当顽固!

  『时间到了喔。副校长差不多要来了。不好意思要挂电话了。』

  「真香老师,等──」

  然而,电话无情地挂断了。

  明明只是一名女学生稍微叛逆一下而已。

  总觉得,情况好像逐渐朝比预想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身为非关系人士的女大学生被排除在状况外。

  「怎么办?诗夜。总不能直接闯进指导室砸场子……」

  「这么做只会连阿慎都遭到说教。应该说,你平常就表现欠佳,一个弄不好或许是阿慎会遭到停学处分。」

  「笑不出来啊……」

  我不自觉地和诗夜互看,并笑了起来。

  不,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虽然想得到几个办法,又要暗中活跃吗?最近的我老是在做这种事……」

  「有办法吗!?什么都好,试试看吧,阿慎!就算因此遭到退学流落街头,姊姊我会养你!」

  「给住同公寓的大姊姊养吗……还真是充满无限梦想呢。我想想,这办法首先得带美春和缝过来。」

  「阿春和色情JK吗?OK,包在我身上!」

  诗夜突然就跑走。

  「不,其实传LINE告知她们就好了……」

  那两个人八成还没离开学校,能够很快就找得到人吗?

  既然如此,这边先进行事前准备──

  「……要养彩木同学的人是我。在那之前先尽人事再说。」

  「呜哇!?真、真香老师……!咦,你刚刚不是还在指导室吗……?」

  「我想彩木同学又要乱来,所以赶紧赶过来喔。真是的,希望我不成体统地跑来跑去的样子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真香老师既没有大口喘气,也没流半滴汗。

  从指导室到这边走路不到三分钟,但电话挂断以后甚至不到一分钟喔。

  「喔,等我一下。」真香老师从口袋取出发圈,迅速将褐色长发扎在脑后。

  总觉得老师在学校换发型是很稀奇的事情,我稍微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老师?」

  「因为接下来是重大的工作。」

  真香老师只这么回答,并将我的背按在刚才诗夜爬下来的围墙──

  咚的一声,我的手扶上墙壁。

  「咦,壁咚?」

  「彩木同学又要搞鬼吧?可以告诉我你的作战计画吗?」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办法。」

  虽然我不是很想告诉老师,但抗拒只是浪费时间吧。

  还有,随便把头发扎起来的真香老师也很可爱──不对,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总之我向真香老师大略说明我的想法。

  「真不愧是彩木同学。关于在学校搞鬼这件事,不容其他人望其项背呢。」

  「这完全不是夸奖对吧……」

  「但是,你的作战计画有问题。」

  「什么问题?」

  「彩木同学随心所欲地操纵喜欢自己的女生协助解决事件,这个作法是不坏……」

  「我只是请美春和缝帮一下忙而已!既然不坏,那到底哪里有问题?」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喔……!」

  真香老师保持壁咚的姿势靠近我──

  「哇……!」

  「彩木同学,你的作战计画遗漏了重要的部分。你晓得那是什么吗?」

  「应该说,呼吸……!我不能呼吸了……!」

  真香老师丰满的胸部按住我的脸。

  其实我还能呼吸,但来自胸部的压力真的很难受!

  明明这么柔软舒适,为什么我会感到难受!?

  「壁咚很没创意吧。这是胸咚喔。」

  「胸咚!?」

  虽然这个词应该早就有其他人发明了,但我并不想实际体验……并不想喔?

  「彩木同学想必很喜欢胸部,但这样被胸部压住很难受对吧。对,很喜欢却感到难受──就和恋爱一样。」

  「不要卖弄口才,请放开我!万一被人看到!」

  「那种事无关紧要!更重要的是──讨厌,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你为什么要单打独斗!这里有我,有你的老师在吧!既然想救阵所同学,就应该也来求助我才对!」

  「…………!」

  原、原来她是那个意思吗……

  我的确将真香老师当成局外人。

  因为这个问题必须和学校对决,我无意识地将老师排除在战力之外──

  「因为真香老师的立场是学校老师……而且,在老师眼中可怜会长是……那个、情敌,对吧?」

  从我嘴里说出来这些话,非常害羞啊。

  「救情敌这种事──」

  「别瞧不起我,彩木同学!」

  真香老师从我脸上移开胸部,这次露出认真的表情凑近我的脸。

  由于跟真香老师的距离太近,很难看清楚她的脸。

  「当然,阵所同学是情敌。但那孩子既是我的情敌,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喔。就算不是班导,但我是老师,阵所同学是学生。做错事要处罚是当然的。我也一样,如果你真的做坏事,我或许会打你。」

  「那时候我并没有做坏事。是可怜会长的老师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知道,老师并不是神。虽然往往容易招来误解。」

  真香老师伸手碰我的脸颊,轻轻地抚摸。

  「不只是斥责学生,保护学生也是老师的职责。虽然我身为老师还是个半吊子──不,正因为是半吊子,所以得保护学生才行!」

  「…………是。」

  (插图014)

  没错,因为老师平常的行为有些脱序,我偶尔会忘记。

  缝也是、小垢也是,都是托老师的福受到了帮助。

  真香老师──是好老师。

  绝对不是我们的──不是我的敌人。就算对手是学校也一样。

  「对不起,真香老师。即使我改掉讨厌老师的心结,却还是不会想到要求助于老师。我相信真香老师──所以拜托老师!请一起──保护可怜会长!」

  「好的,当然喔。既然是可爱学生的请求,既然是彩木同学的请求,我当然会保护。」

  真香老师微微一笑。

  「那么开始吧。我会保护学生,阵所同学也是──你也是。」

  教职员办公室的走廊,涌入许多学生。

  男生和女生、高一生和高二生、高三生都混在一起。

  在教职员办公室的门前,带领学生的人──印象中是学生会副会长。

  「阵所会长是历代学生会最优秀的会长!虽然她违反校规,但因为区区头发或服仪问题就遭到严厉处罚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副会长也是女生,她虽然不及会长但也是成绩优秀的名人。

  在杀气腾腾的学生前方,看得到副校长的身影。

  看样子,在指导室的谈话已经结束。

  「没错没错,不许抢走我的学生会长!」

  「不如说她太色情帅气,我想被那个学生会长踩脸!」

  「金发超棒的!我也想染成金发和会长成对!」

  虽然听起来个人感想也很多,但反应热烈。嗯。

  「你们冷静一下。如果太吵,连你们都会成为处罚对象喔。不过,副校长,我认为他们帮阵所同学求情的意见值得倾听。」

  位于副校长和副会长之间的──是真香老师。

  「这次阵所同学的行为,不管身为本校学生还是学生会长的确都不恰当。但是,她会做出那个举动或许有她的理由吧。我也想斟酌她的苦衷。」

  真香老师浮现坚毅的表情,面对副校长一步也不退缩。

  「喔喔,真香T,好帅!真不愧是我的老师!」

  「这画面好像『※自由引导人民』。藤城老师真要说起来,总给人冷静的印象,这时却展现热情的一面啊。这下她或许又会更红。」(译注:描绘法国七月革命的名画。)

  缝很感动,美春则是很佩服。我们从稍远处看著教职员办公室前的骚动。

  「不好意思喔,缝、美春。明明你们两个也帮忙协助,却好像不会因此变红。」

  「啊哈哈,我原本就很红了。粉丝数量的位数跟你不一样啦!」

  「美春懒得受欢迎。」

  果然两个人都很有个性。

  「不过,就算只是打电话传讯息也相当累人。」

  缝好歹是写真偶像,朋友也多,在校内影响力很大。

  我拜托缝将可怜会长的危机尽量转告认识的人──于是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或许做了对不起副校长的事……对不起,夫人。

  「啊──努力了,美春也努力了。有希望请哥哥在暑假尽情宠我。」

  「你还要我再怎么更加宠你……?」

  身为哥哥能够灌溉的爱,早就超过极限了喔?

  我也拜托美春主要使用SNS散播消息。好像也有很多已经离开学校的学生回来。

  话虽然这么说──能够聚集这么多学生,要归功于会长的人德对吧。

  例如就算散播『彩木慎面临退学危机!』这种消息,也只会得到『早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的反应吧。

  「美春吓了一跳。我们学校的学生真要说起来都很乖,竟然有那么多人违抗副校长。」

  「那是因为有真香老师在喔。」

  因为有那个藤城真香老师带头,也为进行抗议的学生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吧。

  我拟定作战计画、真香老师出面率领大家作战──这样好像我是幕后黑手啊。

  但是,因为我有了能够相信的人、能够相信的老师。

  因为有真香老师在,这个作战计画才成功──

  「哦呀,这边这样就好。接下来是重头戏。」

  「嗯?除了彩同学擅长的操作情报以外,还有事要做吗?」

  「讲话真难听……」

  虽然我和真香老师传出谣言时,的确也用了相同的手法。

  这次不会那样就结束。

  因为──可怜会长是『容易受伤的青少女』喔。

  我离开教职员办公室前,走向指导室。啊啊,好忙。

  话虽然这么说,指导室就在附近──从那边也传来议论纷纷的吵杂声。

  这边也聚集了人吗……我或许有点小看缝和美春。

  不对,小看的是可怜会长的人气吗?

  「过来这边,彩木慎。」

  「呜哇!」

  突然从走廊转角出现的可怜会长抓住我的手,拉著我走。

  会长就这么把我带走──冲进了学生会办公室。

  「彩木慎!这场大骚动是你干的好事吧!你看你做了什么!?」

  一进室内,可怜会长突然气冲冲地逼近我。

  「啊啊,会长。我本来以为要是你还在指导室该怎么办。」

  「我本来是在指导室,但诗夜学姊带我离开。」

  啊啊,诗夜也采取了行动吗……真是帮了大忙。

  「你把事情闹得太大了!我差点被大家拱出来弄到一发不可收拾!」

  「呃,诗夜呢……?」

  「……诗夜学姊说,若被发现在这场骚动中有校外人士出没会不妙,先回去了。」

  「喔,真是明智的判断。」

  我的家教确实脑袋灵光。期待她今后的指导。

  「虽然我很感谢大家……但彩木同学暗中活跃是个问题喔!」

  「你想想,连续剧之类的不是经常这样演吗?老师或医生差点丢饭碗,于是学生或病患团结起来抢救的剧情。我试著用那招。」

  「这是昭和年代的剧情吗!我不看连续剧,但起码知道那是老掉牙的套路喔……」

  「虽然无法否认老掉牙,但这招不坏吧。」

  「奇、奇怪,真香老师?教职员办公室前的抗争呢?」

  不知何时门打开,本校的孤傲之花进来了。

  「那边叫他们暂时先解散了。指导室前的同学也一样。见好就收很重要喔。」

  「果然厉害……」

  如果我只是煽动学生,现在或许会没人指示撤退,在那里穷耗。

  果然拜托真香老师带头是正确的决定。

  「校方无法无视那么多学生的声音吧。我想校方也不会严厉处分。」

  真香老师冷静地这么说的同时,双手交抱胸前站在关著的门前面。

  「正经的学生会长的造反──虽然引发大骚动,但普通学生会交反省文。前科累累的学生也顶多闭门思过一天吧。如果是彩木同学,下场应该会是后者。」

  「我没有染发的胆子……」

  「那再好不过。但即使免于处罚也会影响直升入学。因为大学特殊生资格的审查很严格,这次叛逆的行为或许会成为致命伤。」

  「这、这样不是很不妙吗!既然如此,会长将面临犹豫比出路更之前的问题……!」

  我立刻看会长的脸。

  「……是不妙。」

  会长脸上冷汗直流。

  她似乎没有计算到那里。她明明头脑很好,为什么却遗漏了重要的部分……

  「不必慌张,阵所同学。虽然圣华台大学特殊生想必是最好走的康庄大道,但也有奖学金这条路可走,能选的出路多得是喔。」

  「那么说是没错……但就像诗夜学姊说的,高等部的特殊生资格或许有危险……!」

  「咦咦──!会长明明说了不要紧!难道没有根据吗!」

  因为诗夜当时惊慌失措,会长只是随便讲讲而已吗!?

  「说到这个,阵所同学没有特殊生前辈对吧?」

  「咦?是啊,对,我入学的时候,二年级、三年级都没有特殊生。」

  「是吗,原来特殊生的传统断了。既然如此,我现在不是以老师身分,而是以特殊生前辈的身分教你特殊生的须知。」

  真香老师迅速解开用发圈扎起来的头发。

  漂亮的褐色头发披散开来。

  「听好,阵所同学?特殊生是努力和毅力赢得的资格!和靠父母的钱在学的少爷千金的决心不一样!挤下同学、自食其力地开拓未来!那样才是我们特殊生喔!」

  「喔喔……!」

  可怜会长立刻听信了真香老师的鼓吹啊。

  应该说,她们是不是忘了有一个少爷在场?

  「既然是特殊生,与其后悔做过的事不如向前看。这次的期末考也是第一名,考虑到实绩,不会因为一次叛逆就出局。」

  「希、希望是那样就好……」

  平常认真念书果然有保佑。真想让美春听听这番话。

  「关于直升入学,虽然还无法判断……我的大学学费是打工赚来的。只不过,我是一进高等部就马上开始打工。」

  真香老师打工打到还活著很不可思议,原来她不是只有大学时代才打工。

  「阵所同学即使从现在开始打工,也很难赚到入学费和第一年的授课费。不过,钱的问题大可不必太在意吧。只要拜托修道院,他们或许就会帮忙出。宗教团体都很有钱的喔。」

  「我们修道院很清贫!指望修道院是绝对不考虑喔!」

  可怜会长吐嘈以后──突然露出惊觉不对劲的表情。

  「不、不对,先不管我的事。聚集在教职员办公室和指导室的人要不要紧?向副校长抗争闹成那样……那才是问题喔。」

  「会长,那不是需要烦恼的部分吧?我煽动大家是事实,但大家都是为了可怜会长才集合起来的喔。」

  「所以才不妙……我不希望我的愚蠢行动波及大家。他们可不是彩木慎喔,违逆老师或许会连他们的评价都受创。」

  「……不管是金发也好胸口大开也好,果然始终是可怜会长。」

  「就,就说了,不要提到胸部!」会长慌忙将敞开的衬衫胸口合上,遮住乳沟。

  「为大家著想更胜于为自己著想。可怜会长果然是我们的学生会长。会长,我──很喜欢会长喔。」

  「什么……!?」

  「You've got to be kidding me!」

  真香老师能够一瞬间讲出一口流利英文,真不愧是英文老师。

  虽然她讲得很快,我完全听不懂,但我知道是「骗人的吧」之类的话。

  「不、不对,等一下。我在高等部时代也是学生会长喔。也就是说,刚才那句话存在对我告白的可能性……?」

  「不存在啦!」不知道该说是她一厢情愿,还是思考正面。

  「彩、彩木慎。先不管藤城老师的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阵所同学,你还真敢讲……」

  「彩木慎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是爱吗,是爱的告白吗?爱很重要,嗯。主也说爱很重要。修女们也从平时就宣导爱的重要──」

  「阵所同学,不要三句不离爱啊爱的!彩木同学的爱只属于我喔!」

  这个人还是一样没大人风度……

  「不,虽然会长感到犹豫……但不论是我还是为了会长集合的大家,都喜欢现在的会长。一本正经、一丝不苟又有点可怕──我认为那部分不管是金发的国中时期还是现在都一样。」

  「……我自以为改变了,但其实我并没有改变的意思吗?」

  「是不管外表变怎样,我都尊敬、喜欢那样的你。身为女孩子也──那个、充满魅力。」

  「你、你才变了啊!你以前不是个会随口说『喜欢』的人喔!」

  「唉,这就表示我也成长了吗?」

  被这么多美女、美少女簇拥示好,就算不愿意也会改变对吧。

  「关于会长的出路,我不能说什么。但是……会长国中的时候为了我改变对吧。但是,请不要再为了我努力。说这种话或许很自恋……希望会长不要再受限于我,而是为了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彩木慎。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可怜会长吐了一口气。

  并有点伤脑筋地笑了以后──

  「既然我喜欢上的你都那么说了……我要变得自由!」

  「哇?」

  「啊啊啊,阵所同学!?」

  可怜会长突然朝我走近一步──抓住我的脸颊,嘴唇毫无预警地靠过来。

  「嗯嗯……!?」

  从会长的头发飘过来的甜美香气包住我的同时,柔软的嘴唇果断地吻上来。

  「……嗯、嗯嗯……嗯──……呼……」

  「可、可怜会长……突、突然这是做什么……?」

  「你想起来了吧?你懂了吧?我喜欢上你经过三年之久喔。为了你,像笨蛋一样努力至今喔。该怎么说,那样的彩木慎说了温柔的话──自、自然会想亲吻一下!」

  「最后那句话是不是太跳跃了!?」

  我不假思索地吐嘈以后──赫然惊觉。

  我轧轧轧轧轧地缓缓转头面向旁边。

  「横、横刀夺爱……彩木同学被横刀夺爱了……我顾著注意女大学生,忽略了最大的敌人……?」

  真香老师坏掉了。

  (插图015)

  她的头左摇右晃、摇摆不定。这个人不要紧吗?

  「好……决定了,我决定了!」

  「决、决定什么呢?」

  「我要升学进圣华台的大学!当然要取得特殊生资格!」

  「突然这是怎么了,会长……?」

  「我将在明天春天毕业。但只要进圣华台的大学就能来高等部玩。最近才看过实例。」

  诗夜……的确很随意地就会来高等部。

  「一旦摆脱一切束缚获得自由──就只想得到彩木慎!只要升学,追彩木慎的机会就会再多四年!呵呵呵,彩木慎被我追四年还能安然无恙吗?」

  「…………」她讲得好像要取我的性命一样。而且还以我也会直升入学为前提论述。

  「……但可怜会长,刚才不是说,大学的特殊生资格因为头发的关系变得有困难吗?」

  「我可是在段考连续十次第一喔。剩下的三次段考也要全部得第一──不对,挑战全国模拟考或许也不错,然后在全国模拟考名列前茅总行了吧?」

  「全国前十名──不对,前三十名以内就够了吧。才一次脱序,要一笔勾销都还有找。」

  恢复神智正常的真香老师帮忙说明。

  「就拚了。既然要拚就以全国第一为目标!」

  可怜会长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大发豪语。

  总觉得她真的会在全国模拟考得第一……

  搞不好这次的事件,就算我和缝、美春、可怜会长的粉丝和副会长没努力行动,会长也能够自食其力地解决吧?

  「这次闹事的人不会有事吧,而且带头的人是我。自己的事,我都有办法解决。」

  真香老师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发亮。

  就是说啊,毕竟这个人是副校长也很期待的优秀老师……

  「话虽然这么说,下次全国模拟考还是之后的事情,首先得让事件逐渐平息才行。问题来了,该怎么做才好呢……?」

  「真、真香老师,且慢且慢。老师,请不要乱来喔!」

  「你真的是偶尔会把我当成禽兽看待。我也不打算为了帮助阵所同学甚至不惜赌上饭碗喔。我的意思是在不影响我的评价的范围内行动。」

  「讲得那么明白反而很爽快啊……但是,拜托了。藤城老师,请──帮帮我。」

  可怜会长向真香老师深深鞠躬。

  意外……这么说想必很失礼,但会长居然会这么郑重求救。

  「……阵所同学,你在我的心目中是敌人喔,最好不要太信任我。」

  「身为情敌并不信任。因为我渐渐明白老师是不晓得会搞什么名堂的类型。但是──」

  可怜会长抬起头,正眼凝视著真香老师。

  「因为我的缘故更加讨厌老师的彩木慎,如今彷佛理所当然般和老师你在一起。为彩木慎──带来这么大的改变的你,我能够信任。」

  「就、就算夸我,我只会在能力范围内采取行动喔!顶多直接和学院长交涉!」

  真香老师涨红了脸、撇过头去。

  那明显超过她的能力范围对吧……而且她变得好像傲娇。

  「拜托您了,藤城老师。」可怜会长苦笑摇头。金色头发随之摇曳。

  啊啊,对了──

  「会长,我也有一个请求……可以吗?」

  「嗯?是什么?」

  「其实我也喜欢会长留黑发。请恢复原状。」

  「彩木同学!」

  可想而知,真香老师大呼小叫起来。

  虽然总觉得状况变得乱糟糟──

  如果唯有一件事实可以肯定,就是我偏好黑长发巨乳美女更胜于金发辣妹。

  很棒呢,黑长发。

  那么,既然说了傻话,也转移了真香老师与可怜会长的注意力──就来最后收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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