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50.解放笼中鸟

  在前往卡兰帕王国的首都•美特拉的马车中。

  我和欧缇亚相对而坐。身旁的光将幼龙抱在膝盖上。

  因为欧缇亚开口问了,所以我正在向她解释一些事情。

  关于出借能力倍率、瞬间移动,还有魔法小屋等等。

  另外,也大致说明了一遍抽奖得到的道具和能力。

  「这样啊。」

  「反应真冷淡。我还以为你会更惊讶。尤其是瞬间移动,其他人听到了都会大吃一惊。」

  不管问谁,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从未听说过,移动魔法和道具之类的东西应该不存在。

  「难道其他地方也有移动魔法?」

  「我想没有吧。」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还挺惊讶的。」

  她淡然地说,完全看不出惊讶的样子。

  能不能再表现得更明显一点啊?

  想到这里,我的视线不经意地在马车里扫了一圈,然后看向光。

  「光,你能不能变成短剑?」

  「好。」

  光立刻回答,随即变成魔剑的姿态。

  我把艾蕾诺亚和光两把魔剑举到欧缇亚眼前说: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光也是魔剑。」

  「哎呀。」

  「也是我和这个艾蕾诺亚的女儿。」

  「哦。」

  「……你不觉得惊讶吗?」

  「我非常惊讶喔。」

  「……完全看不出来。」

  即使亮出王牌,欧缇亚仍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我开始觉得有点不甘心。

  之后,我还当场演示如何用黑色和白色魔法小球,但得到一样的冷淡反应后终于放弃。

  「咪~」

  幼龙叫了一声,身体凑近短剑型态的光磨蹭。

  它脸上满是悲伤难过。

  先看看魔剑型态的光,又看看我。

  彷佛在问:「光到哪里去了?」

  虽然是一只龙,眼神却有如被丢弃的小狗。

  因为觉得可怜,所以我对光说:

  「光,可以变回来了。」

  (嗯!)

  光一恢复人类姿态,幼龙马上飞扑到她身上。

  「啊哈哈,小奥,很痒啦。」

  光和幼龙嬉闹著。

  我注视这温馨的一幕。马车继续前进。

  ☆

  王都美特拉。

  我们下了马车后,走进眼前的王城里。

  首先必须谒见女王。来到这里的我暂时被带到其他房间等候。

  没多久,女官走了进来,表示已经准备妥当,我便跟著她走。

  两把魔剑都挂在腰间,欧缇亚也走在我身旁。一路上,女官不断提醒我谒见时的种种礼节和注意事项。

  基本上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我比较好奇等一下见面的女王是怎样的人。

  一行人走过一条顶部特别高、长度特别长,地毯也格外松软的长廊。

  走著走著,我们来到一扇巨大的门前。

  门口站著两名卫兵。

  「谒见厅可是女王陛下御前。」

  「武器就交由我们保管。」

  语毕,两人都把手伸过来。

  这是应对暗杀者的措施,是很合理没错啦。

  「……这可是魔剑艾蕾诺亚喔,没关系吗?」

  「无所谓。」

  一个卫兵说道,脸上还莫名浮现冷笑。

  「真正的魔剑艾蕾诺亚不可能有人拿得住。」

  「最近还有人为了赶流行带在身上呢。」

  两个卫兵嗤笑著说。

  我默默交出艾蕾诺亚。让他们尝尝苦头好了。

  卫兵接过艾蕾诺亚。起初还不怀好意地笑著,用估价的眼神打量艾蕾诺亚,后来逐渐被剑身散发的黑色气场包围,脸色变得紧绷,双眼布满血丝。

  「咕、咕嘎嘎嘎嘎!」

  「你、你怎么了!?」

  「咕叽嘎啊啊啊──!」

  卫兵失去理智,胡乱挥动艾蕾诺亚。

  见他性情大变,另一个卫兵慌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搞的?」

  「就说那是艾蕾诺亚。」

  「咦?」

  我以冰冷的眼神看著他说。

  「魔剑艾蕾诺亚。人类拿在手上就会被附身,并失去理智不是吗?」

  卫兵轮流看著我和同僚,脸上很快染上恐惧之色。

  「原、原来是真的吗?」

  「我提醒过你们了。」

  卫兵拿著艾蕾诺亚继续发疯胡闹,听到骚动的人也聚集过来。

  王宫里的人们都被他拿著魔剑大闹、全身被黑暗气息笼罩的模样吓坏。

  虽然有几个卫兵试图上前制止那个发疯的家伙,却反遭艾蕾诺亚砍伤,使伤者陆续增加。

  骚动进一步扩大。恐惧随著艾蕾诺亚的名字渲染开来。

  「差不多该制止他了。再继续闹下去,很可能会中止谒见。」

  欧缇亚用老师的口吻说。

  「也对。」

  我点点头,走向那个卫兵。用光的短剑挡下、弹开挥砍过来的艾蕾诺亚后,一拳揍向他的心窝。

  我一击使卫兵昏过去,并将艾蕾诺亚收回来。

  接著,我刻意慢慢将艾蕾诺亚和光两把魔剑插回腰上,好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看个仔细。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发疯后昏迷的卫兵被人搬走。

  (你这家伙!老是随便利用吾。)

  「总不能用光吧?」

  (话是没错……)

  「而且你被当成假货让我有点不爽。你是魔剑艾蕾诺亚,是光的母亲,货真价实的艾蕾诺亚。我不能原谅把你当成假货的人。」

  (……)

  「以后可能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先跟你道歉。」

  (哼、哼。随便你。)

  由于卫兵大闹了一场,我在周围害怕的眼神注视下,走进谒见厅。

  谒见厅相当宽敞,排场也很讲究。

  红色地毯延伸到前方的台阶,上头就是王座。王座上坐著一名少女。

  少女年约十几岁,给人沉静寡言的印象。

  既然她穿著豪华的礼服坐在王座上,应该就是女王丽加•卡兰帕没错。

  她身边有三个男人──这几个人不重要。

  我凝视女王,依照事先记住的礼节行了一礼。

  「我是三等男爵结城翔流。有幸参见陛下,令我备感光荣。」

  「……」

  女王一言不发,倒是她身边的男人们开口。

  「来得好,结城男爵,还有大贤者欧缇亚。」

  「女王陛下很高兴见到两位。」

  「不过,结城男爵看起来比传闻中还年轻。」

  女王茫然地看著我,不像要说话的样子。

  相对的,男人们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他可是大贤者欧缇亚大人推举的人选,肯定不会错。」

  「但他在我国尚未建立任何功绩,也是事实。」

  「我们很期待你将来的活跃表现。」

  之后,我又听那几个男人唠叨半天,却一次也没听见女王本人的声音,就结束了谒见。

  ☆

  「兀鲁斯、苏涅里斯、罗卡,那三个宦官掌握著所有实权。」

  在马车里,返回旅店的途中。

  戴著兜帽的欧缇亚这么对我说。

  「掌握实权?」

  「自先王驾崩后,是那三人将原本是王女的丽加推上女王之位。他们利用政争把贤名在外的王太子逼上绝路,再推举丽加成为女王。此后一直将这个国家的实权掌握在手中。不过,他们的官位都不高,你比他们高多了。」

  (毕竟是宦官和男爵嘛。)

  我回想起刚才见到的女王。

  缺乏表情,有如被操纵的傀儡。

  刚才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毫无生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遭人控制、徒有其名的女王。

  她的容颜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

  「哇!」

  一传送到谒见厅,我就被吓一大跳。

  女王和刚才会面时一样,愣愣地端坐在王座上。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女王看到我,我明明吓了一大跳,她的表情却几乎没有变化。

  「结城男爵?」

  女王开口。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相当悦耳。

  唯一的缺点就是声音里没有感情。

  「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不用刚才那样毕恭毕敬的语气,而是很平常地向她搭话。

  女王静静点头。

  「因为还不到移动时间。」

  「移动时间?」

  「我的行动都有人管理。今天要在这留到傍晚,日落后再回到起居室。是这样安排的。」

  「管理?」

  好像听到什么很奇怪的字眼。

  「你要一直待在这里?不去别的地方吗?」

  「遵守一定程序的话就可以,可是会留下纪录,之后还会被兀鲁斯他们责骂,说这样随意行动会造成困扰。」

  「……」

  那算什么?

  当时听过欧缇亚的说明,我脑中浮现『傀儡女王』这几个字,但这比傀儡还过分吧?

  简直就是囚犯。

  「想不想去其他地方?」

  女王摇头。

  「不可能。要是离开预定的地方一步,宦官和女官就会立刻紧跟过来。」

  「那样根本算不上障碍。」

  「……因为有魔剑?」

  「靠魔剑也可以啦。」

  用艾蕾诺亚和光杀出一条血路也是一种手段,可是完全没必要那么做。

  「我再问一次,想不想去其他地方?」

  「……出得去吗?」

  我点头。

  女王思索了很久。

  一段时间过后,她静静地点头。

  「好,那我们走吧。」

  我走到女王身边,带著她一起传送。

  眨眼间就从谒见厅飞到城外。

  来到一个位在某条大马路尽头、停放马车的地方。

  这附近虽然有行人,却多少能够掩人耳目。

  我对在那里等待的欧缇亚说了句:「我回来了。」

  「把人带来了啊。」

  「嗯……你早就知道那个了吧。」

  「对。」

  欧缇亚点头说。

  由于事发突然,女王一脸诧异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

  「美特拉的城下都市……没错吧?」

  我向欧缇亚确认,她也静静地点头回应。

  「城下都市……」

  「你看,王宫在那边。」

  「骗人……一瞬间就到这里了?」

  「宦官跟女官根本算不上障碍,我说的没错吧?」

  女王目不转睛地看著我,片刻后频频点头。

  然后,又开始东张西望。

  「我都不晓得有几年没离开王宫了。」

  「成为女王后一直没出来吗?」

  「嗯。以前只要拜托母后,就可以来城下都市逛逛。虽然要带著护卫。

  「嗯?」

  我觉得奇怪。

  「你说可以来城下都市,难道你没有离开过美特拉?」

  「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要不要出去看看?」

  「咦?」

  「到美特拉外,就跟刚才的移动方式一样。」

  女王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的样子看起来比刚才更困惑。一脸严肃地陷入沉思。

  曾经离开王宫来到外头,却不曾离开这个城市。

  所以才会犹豫不决,看起来甚至像是在害怕。

  片刻后,女王摇摇头。

  「还是算了──」

  「走啰。」

  我没让女王说完,就带著她进行移动。

  我们来到山牛栖息的草原。

  这里是和城市风格截然不同的场所中,我最熟悉的地方。

  「这、这里是?」

  「草原。」

  「这就是草原……」

  说得好像知道有草原这样的地方,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好厉害……」

  女王不禁为之惊叹。

  她的双眼散发生气与活力,不再是刚见面时那副宛如人偶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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