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15 学园晚宴

  「抱歉啊,让你做这种类似保镖的事情。」

  「没什么,不用在意的。而且就算我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是适当的行为举止。伦布朗特先生能够邀请我,反而帮了我大忙。」

  事实上,我现在正跟在伦布朗特先生身后半步之后,各种举止全部模仿他。

  在舞厅里面(因为我从没去过,所以也不知道该不该叫这个),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才是正确的。

  现在是学园祭第二天。我们比起第一天更有效率地结束店铺的营业工作,我于是有空按照约定陪伦布朗特先生一起访问学校。之后大概持续半天的立食晚餐会结束后,就开展了似乎以评价学生礼仪举止为目的大会。大会招待学生的家人入场,连我也能混入客人里一起进来。不过有种明显不是我该来的地方的感觉,空气的氛围与一般地方完全不同。

  作为客人身份入场的我们,只需要享受聚会即可,或是守望学生们的各种表现,或是和周围的人畅谈,在宣布开宴之前,可以畅所欲言。伦布朗特先生也已经和同为商人的几名人士打完了招呼,也被几个人找上来打招呼。

  作为主角的学生们,因为选择的社交方面的课程不尽相同,可能抱有各式各样的想法参加这次活动,听说他们的言行举止会在此时此地受到评价和打分……持续半天都要在这里接受社交方面的考核,老实说,让我十分同情啊。

  「既然丽萨和女儿们都要前来这里,莫里斯就必须要在齐格的商会里主持业务才行,不然可能没有办法应对突发状况。能够有你在身边真是令人放心。」

  「您夫人能够顺利康复真是太好了。希望来年能看到她和莫里斯先生也一起来到学园这边。」

  伦布朗特先生能够来到这边,但是执事莫里斯先生就没办法过来了。所以我明面上才过来作为伦布朗特氏的护卫兼同伴。不过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大小姐们请求让我过来,占一半的因素,另一半则是伦布朗特先生想趁这个机会给我介绍商业上的伙伴。第二个理由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才想到的。

  本来的话,护卫可以很容易地雇佣到,如果伦布朗特先生真的有什么要事的话,他的夫人晚一点才到的这件事实就显得有点不自然。伦布朗特先生自己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以及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偏偏都提到了葛叶商会以及我的名字,为我做了介绍。即使是迟钝如我,也发觉了他的意图。

  他的夫人应该会等大会差不多开始再和伦布朗特先生会合。我虽然浑身不自在,不过还是对数名在各地活跃的商人以及贵族送上问候。他们第一眼看到我时,既有惊得目瞪口呆的,也有露出明显蔑视的眼神的,仿佛在看伦布朗特先生带着的什么奴隶一样。虽然过程很复杂,不过在说明完我的立场之后,他们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得以理解,大部分人至少还是同意与我握手的。实际上,我对自己并不适合这个场所也有一定的自觉,相当紧张。能够好好地做完握手以及自我介绍,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这里连一个亚人也没有啊。只有人族。而且无论哪个都穿着十分奢华的服饰。在场的女性衣着鲜艳灿烂,实在非常壮观,而且无论哪位女性的容姿都不亚于各自所穿的豪华礼裙。只有我一个人有点被服装带着跑的感觉。伦布朗特先生打了一圈招呼后,和他的夫人会合。我则眺望着远处站在墙壁边十分老实的伦布朗特姐妹。

  「亲爱的,抱歉迟到了。」

  唔,伦布朗特夫人终于到了。夏天在齐格碰到的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伦布朗特夫人还真是美丽。我也能理解伦布朗特先生不娶三妻四妾的原因了。既然外观都已经这么美丽了,其他的特质肯定也相当厉害。不管男女,在人超过三十岁之后,内在的性格特质一部分也会在外表上体现出来。

  她的身材完全不像已经有了两个高中生年纪的孩子。脸部也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本来肤白的人就会看起来比较年轻,再配上这种不老的美貌,简直无敌。

  我也见过相当多的人族了,这次也是第二次碰见伦布朗特夫人,大致上能够判断出年龄。我第一次见到从咒病食尸鬼状态恢复过来的夫人时,还觉得她会不会就是长女。

  「啊啊,丽萨。今天你穿着青色的礼裙啊,真是相当地适合你。」

  「伦布朗特夫人好久不见,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啊。

  糟了,我也夸奖一下礼裙比较好吗?不小心就用平常的方法对应了。

  「谢谢。这是我特意带过来的。买了它之后一直没什么机会穿,觉得它很可怜呢。」

  伦布朗特夫人微笑回应先生的赞美,展示了一下身上的礼裙。这是一件彰显身体曲线的深青色礼裙,平常可能确实没有什么穿的机会,不过在这种派对里相当亮眼。想来伦布朗特家是个商人家族,穿的机会应该有不少才是。

  ……啊,是咒病的缘故吗。生病期间肯定没办法参加晚会,自己也不可能开办派对吧。幸好我没有不经思索地开口询问。

  「雷道大人,抱歉让贵为恩人的您担任内子的护卫。而且还让您帮我们照顾女儿们,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您的女儿都相当优秀,不怎么需要我过多照顾。我这边才是,在齐格的商会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内子的护卫就由我接任吧,雷道大人请代替我看望一下希芙和优诺她们两个。两人肯定会很高兴的。还有您送来的营养饮料,那个效果十分不错呢,托您的福,来到学园都市时的疲劳感一扫而空了。谢谢您。」

  「那真是太好了。啊,看来晚会好像开始了。」

  「啊啦,真的呢。看来我慢悠悠地来太晚了,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里并不是那么死板的场合,没必要在意。那么,雷道阁下,我和内人就先行去往我们的席位了。」

  「请慢走。需要回去的时候请再来通知我,我就在客人席。」

  大会开始后,按照宾客种类分配有不同的席位。

  我并不是学生的家人,而是受到学生家人的邀请。因此,受到的待遇会有小小的差异。不过就算和他们夫妇坐一起,感觉也会打扰到他们,这种安排说不定正好。

  夫妇两人十分自然地挽起胳膊,朝席位走去。我目送他们离去,他们看起来十分和睦。

  我又望了一会背影,开始觉得自己要是能再长高一点就好了。之后我拿了一杯服务员送上的饮料,开始朝着墙边附近移动。

  途中我与几个之前伦布朗特先生介绍的人擦身而过,在轻轻打过招呼后通过他们身边。他们现在应该也在与各方人士打招呼中吧,真是热情。

  对我来说,之前一直在以普及药物以及经营商会为主要目的,所以像这种政治交往?人事疏通?构建人脉?反正就是没怎么做这种行为。我以前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必要。不过果然还是有必要的吧。

  在新的场所开始做生意后,不仅要去商人公会打招呼,还要和周围的商人、贵族、权力者,至少其中的一部分要维持关系才行,这样做生意的时候才能有效地使生意达到完满的境界。确实有点道理。

  我自己构筑的人际关系,伦布朗特先生肯定算一个……姑且那个准司祭也算吧。不对,我跟那个准司祭好像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我参过几次商人公会的会议,不过几乎没去过公会开展的联欢会。

  嗯,看来我有点疏忽这些方面的事情了。

  人外关系的话,有两条上位龙还有一只灾厄的蜘蛛。如果说过话也算的话,那还有一柱神明吧,月读大人。阵容好豪华啊。但是,于此相对,在敌人方面也有一条上位龙以及一柱神明(?)。如果正负相抵的话,我还剩下一条龙和一只蜘蛛。不对,这个好像不能正负相抵吧。

  我也得在构建人族交友关系上多花点工夫才行了。有力之选是两名勇者以及他们的队伍成员。毕竟勇者和我是日本老乡,好好相处的可能性是有的。

  啊,利米亚和格利特尼亚的贵宾今天说不定也会来到这个场合吧。这可是世界闻名的学园祭,搞不好勇者也有可能过来。不过他们又不是来大学学园祭的艺人。现在虽然暂时休战,不过现在正是和魔族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嘛。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看向上方。在二楼的席次上,那里就是学园邀请来的各种国宾。虽然他们有事情的话应该也会下到一楼来,不过那里基本上是个隔离的状态,专门用来给他们进行外交活动。如果要下来的话,准备护卫那些的就会很麻烦吧。说起来,要是上面的人对现在正在舞池中欢谈、热舞的女性一见钟情,会不会发生那种嫁入豪门的事情啊。

  噢噢。

  她们就在那里,是伦布朗特姐妹。还有,啊咧?阿贝莉亚同学也参加了吗。

  妆容与礼裙都相当完美,如同施加了变形的魔法一般。平常我看见的总是在训练场上灰头土脸的她们,所以现在越发觉得她们很美。化妆真是太厉害了。

  我在远处守望她们四处自我介绍的样子。哎呀哎呀,即使从这里看去,也觉得她们拥有远超当前年龄的性感美丽。她们都穿着最高等级的礼裙,希芙是赤红,优诺是柔和的淡青色,阿贝莉亚则是很有光泽的绿宝石色。礼裙的设计也各不相同。希芙的是从肩膀一直到足部附近的长长礼裙,有种温顺,不对是娴静的感觉。优诺的服装露出了肩部,从这边看不太清楚,不过下摆长度大致到膝盖附近,设计相当大胆。阿贝莉亚则是露背礼裙,将身体的曲线完全展示了出来。三个人都露出灿烂明亮的笑容,与周围的人群交谈。比起精致的礼服,还是她们的笑容更为美丽。

  这里的学生连那种大胆的服饰也可以驾驭得这么好啊。真是了不起。阿贝莉亚是奖学生,出身的家庭似乎比较普通,是在来到学园之后掌握到这些社交能力的吧。现在完全看不出她和金吵架,或者是指挥小队战斗时的那种面貌。

  幸好我只在远处看看。要是突然走进她们的身边,我可能会害羞,导致举止变得可疑起来。伦布朗特先生肯定会走到她们跟前去,然后脸上露出十分和蔼的笑容。顺带一提,感觉他还会对想要靠近的男性放出凶恶的杀气。不过也得有那种敢在聚集众人瞩目的环境下过去搭话的猛士才行。虽然我很难想象那种画面,不过在这个有学生已经结婚,女学生肆意向老师求婚的罗兹嘉尔德里,这种事情说不定也有可能。

  唔,她们好像注意到我了。不过我们之间隔的距离比较远,应该不会刻意过来吧。她们也没有向我挥手,应该有礼节方面的要求。作为代替,三人都朝这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也觉得挥手这个行为可能有点不好,所以就把手抬到略高于肩膀的位置,也用笑容回应她们。我做不来她们那种自然的满面笑容,所以可能显得有点僵硬。唉,应该提前练习一下的。

  我一段时间内没想什么特别的事情,仅仅一直守候伦布朗特姐妹与阿贝莉亚,任由时间度过。舞池里的曲子改变了。从之前宁静柔和的风格,变成了活力充满节奏的曲调。啊啊,应该是要给她们跳舞进行伴奏吧。

  毕竟这里没有大音响,应该是室内的乐团在演奏,而且是现场演奏出来的吧,这样想想觉得还有点奢侈。

  与我想的一样,人们开始跳舞了。我不会跳舞,所以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不如说,不用等到晚餐时间,现在我的胃袋就渴望一些除了美酒之外的食物。就算让我观赏她们跳舞,我也几乎分不出优劣。所谓比起花还是团子实在。就算看再多美人,肚子也不会就此变饱。

  对了,要是万一有人邀请我跳舞,拒绝别人就太糟糕了。虽然只有万一,不过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还是尽量待在安静的墙角好了,现在就移动过去吧。

  啊咧,怎么回事。

  我靠在墙边,一边品尝带有些微碳酸的甜口美酒,一边往二楼看去。周围也有不少人在,可能也是过来休息的吧。

  虽然我觉得这幅景象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右手却隐隐作痛。

  一群人不自然地朝我这边接近过来。

  咋了,难道说要邀请我做客?哎呀,我应该不认识这么受欢迎的人才对……

  唔!?

  难道是露特!?

  我今天应该没有约露特才对吧!老实说,我今天并没有做好和那家伙独处的觉悟啊!?

  虽然很丢脸,不过我现在相当混乱。

  在我想要逃跑,将靠在墙壁上的腰直起来的时候。

  「您就是雷道大人吧?能够和您稍微聊两句吗?」

  这是谁?

  一名从未见过的外表娴静的女性带着一大批护卫走了过来,朝我开口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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