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看完海盗船后,在幻想与魔法之国玩到夕阳西下,最后看了《天地创造》这出戏。

  据说这里入场前需要寄存行李,场内也禁止饮食。但只是这个演出有这个规定。虽说是戏剧,但因为也是游戏设施的一种,所以似乎和普通的戏剧还是不一样。

  里面是能容纳五百人的大剧院。

  像是围着舞台一样,座位呈扇形分布。

  墙壁是圆的,天花板也是圆的。感觉就像在鸡蛋里一样。座位大部分是两个人坐,偶尔也有很多人坐的家庭座位。

  瓦伦丁一家五口坐在一起,莉和雪拉坐在一起。到了座位后,有提示要用安全带固定身体。

  “椅子会很猛地移动,但是没有危险,所以不用担心。”

  雪拉默默地点头。这里的东西总的来说,虽然机关很讲究,但都不是真的。恐龙也好,海盗也好,以猛烈的速度移动的交通工具也好,既然没有真正的危险,就没有必要害怕。

  戏剧开始的同时灯光也被熄灭了,周围一片漆黑。连旁边的人的脸都看不见的真正的黑暗。

  到处都传来孩子们不安的声音,但是雪拉并没有吵闹。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墙壁也很厚。把所有的灯都关掉,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有舞台上变得明亮,能看到那里站着人。穿着漆黑的长袍,长着茂密的长胡子,右手拿着比自己的身高还高、不详的拐杖。

  一看就知道是魔法使的那个男人张开双手,发出嘶哑地声音。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这个被抛弃的悲惨世界,孕育新的生命吧。——光啊!”

  魔法使举起拐杖喊着的同时,黑暗的场内一片通红,显出一望无际的火海。

  场内到处都是尖叫声。雪拉内心也很吃惊。虽然知道这也是和走马灯一样的结构,在圆形的墙壁上投出影像,但还是很震撼。魔法师又叫了一声。

  “大地啊,裂开吧!”

  和刚才的海盗船一样,是在旁边听到的声音。以那个声音为信号坐着的椅子突然地动了起来。向左急剧移动。

  不仅如此,座位像在蛋壳一样的内侧滑着一样,沿着剧场的墙壁往上爬。

  原来如此,安全带确实是必要的。

  雪拉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刚才还是剧场地板的地方。

  在黑色裂缝的间隙,可以看到火红燃烧的熔岩。

  这当然也是影像,做得很好。

  热风从那裂缝吹到观众席上。

  现在的剧场被一望无际的黑暗所覆盖,在地底蠢动的熔岩的红色异常显眼。

  忽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有什么东西从熔岩中飞了出来。是一只如同灾祸般的脸,闪烁着夺目光芒的锐利眼睛,长长的牙齿,拥有剧毒鳞片和翅膀的巨大的龙。

  从地底出来的龙用明亮的眼睛,盯着左右的观众席看。

  虽然知道是影像,但观众中还是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悲鸣。龙发出更高的咆哮,振翅飞上了空中。这个动作让人忘记这里是剧场里。

  向着黑暗的天空飞舞,渐渐远去。

  通过慢慢缩小天花板上的影像,很好地表现出了飞走的感觉。

  只不过是影像而已。雪拉冷静地想。那么多的东西经过这么近的地方,即使没有实际接触,如果那是真的龙的话,如果是有血肉的生物的话,必须会有某种感觉。如果没有活物的迹象就很奇怪了,但自己完全感觉不到那个。

  剧场方面精致地再现了狂风的声音,并且在剧场内刮起了强风,给人一种龙展翅的感觉,但是雪拉知道真正的狂风声。虽然不是那么大的生物,但他知道有着那种强大的翅膀载着人飞翔的天马掀起的风的感觉。

  相比之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现在感受到的是伪造的。

  接着在岩石的底部。燃烧的火柱以冲天的气势立了起来,变成了笼罩着黑暗天空的火焰之波,向观众席袭来。

  但是,这也和刚才的龙一样是幻象。毫不害怕地继续看着,这次又听到了别的声音。

  “大地啊,合上吧!”

  即将袭击的火焰突然迟缓起来。而且身体突然又被拉扯起来。

  座位又在移动,回到原来的位置。真是一出忙碌的戏。

  猛烈的红色火焰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花,轻轻地在空中飞舞,十分美丽。定睛一看,有什么东西在头和膝盖上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感觉。捡起掉落下来的东西一看,原来是真的花。

  既不是影像也不是人造花,很香。

  不由得回头看了坐在旁边的莉。

  “做得很好吧?趁着我们被移动的座位吸引住的间隙,从天花板上让它降下来了。梦幻和现实很好地组合在一起”

  在舞台上,被妨碍的黑魔法师,把蓬乱的头发竖起来,怒吼起来。

  “老家伙!滚回去!”

  “那可不行。”

  这个声音也从整个剧场传来。

  新的登场人物看起来像老人。长着雪白的长胡子,穿着一件白到地板上的衣服,全身散发着微微苍白的磷光。

  手中的拐杖虽然也比身高要高,但给人一种温柔的印象。这个形象也非常易懂。

  黑色魔法师用拐杖指着白色魔法师,发出愤怒的声音。

  “可恶!为什么要妨碍我!”

  “你创造的是什么都不会产生的死亡的世界。不能视而不见”

  白色魔法使庄严地宣言并挥舞着拐杖,周围燃起的火焰之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美丽的光带漂浮在漆黑的天空中,星星开始闪耀,黑色魔法使再次呼喊。

  “怎么能让你得逞!出来吧,我的仆从!”

  响应那个声音,骑着黑马的骑士们出现了。

  骑手的服装也是全黑的。破破烂烂的头巾和外面的套衫遮住全身,带着花纹的镰刀与其说是骑士倒不如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神。套在马背上的沉重铠甲发出刺耳的声音。

  另一方面,白色魔法师也张开双手叫来了伙伴。

  “回应我的声音!光之使徒们啊!”

  出现的是拥有白色翅膀的天使们。

  没有骑马,他们用背上的翅膀在空中飞翔,各自手里拿着剑、弓箭或者枪。

  于是,白与黑的魔法使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黑色的骑兵军团的马蹄声凄厉地向天上冲刺,向天使们袭击。

  马蹄在空中发出雷鸣般的响声。知道真正的骑马战的雪拉很惊讶踢空的蹄子会发出如此激烈的声音,但是因为有配合着这个声音在观众席震动的装置,所以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另一边天使们勇猛地振翅,迎击了骑兵军团。每次武器相互碰撞时都会发出尖锐的金属声。

  另一方面,两个魔法使进入了力量和技能的交锋。纵横驰骋在观众席上,相互攻击。

  “雷击!”

  黑色魔法使叫了一声,场内响起了激烈的闪光和雷声。每次座位都剧烈地摇晃。

  白色魔法使也不甘落后。

  “光之箭!”

  比起真的弓弦,发出更华丽的效果音,正如所说的那样,光之箭向黑色魔法师袭来。

  双方的攻击势均力敌,激烈得令人窒息。与骑兵和天使们不同,这两个人是真正的人,所以是在使用什么手段在空中飞行吧,正因为是活生生的人在表演,所以有着和影像不同的魄力,非常有趣。

  有时,对方防御的雷电和光箭会飞到观众席上。每次座位都能随意移动避开,场内气氛非常热烈。

  不过,雪拉知道真正的魔法。

  真正的魔法所带来的雷击和光之箭,以及看不见的巨人所驱动的力量的威力。

  相比之下,果然觉得现在这个还是很朴素的。

  黑魔法使最后召唤了龙。

  把飞走的龙再次叫回来,打算打倒白色魔法师。响应召唤,巨大的龙突然从黑暗的天空出现逼近。

  从观众席上看,这条龙一直向观众袭来。张大红色的嘴,从那里吐出了可怕的火焰。

  脸上感到热气冲来。

  恐怕是第一次看这出戏吧,甚至有几个女性发出尖叫。但是,白色魔法师在念出咒语的同时挥舞着法杖,火焰瞬间消失,变成了美丽的光雾。

  而且,白色魔法师也招来了强大的伙伴。

  在黑暗的天空中奔跑出现的是有翅膀的天马拉着的两轮马车。

  驾驶马车的显然是比其他天使更高级的,穿着神圣铠甲的天使。

  那个天使有金色的弓箭。在持续奔跑的马车上瞄准目标,强有力地射出箭矢,漂亮地贯穿了龙的咽喉。

  龙发出了如魔鬼般可怕的声音。

  身穿铠甲的天使立刻放了第二箭。胸口中箭那个的黑魔法使也发出同样可怕的声音。

  白色魔法师立刻举起法杖喊了起来。

  “消失吧!邪恶的化身们!”

  天使们一齐转入攻势。骑兵军团一下子气势就被压倒了。每当一个人消失的时候,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浓烟升起,场内一时笼罩着黑烟,但也很快就平息了。

  战争开始后持续着的充满紧迫感的音乐终于消失了。

  一下子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舞台上留下的白色魔法师挥了一下法杖,周围立刻放晴了。

  一望无际的天空,一片碧绿。

  在那边可以看到山顶,在对面可以看到海。眼前的草原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蝴蝶飞舞,传来小鸟的鸣叫声。

  而且,周围本来存在的其他的座位也看不见了。

  和旁边的莉两个人独处,感觉就像是孤零零地放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

  “好厉害”,“怎么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白色魔法使当然没有回应那个声音。

  感慨万千地说。

  “天亮了。”

  天使们从晴空里再次降临。

  这些天使手中不是武器,而是乐器。

  服装和刚才的天使相比也更加优雅,装饰也很多。背上的翅膀也稍大一些。

  他们演奏的音乐庄重而又绚丽,使舞台效果达到高潮。

  白色魔法使庄严地宣布了。

  “希望的世界开始了!”

  为了相应这一宣言,音乐进一步加强,并加入了厚重的合唱。毫无疑问现在是最高潮。

  每个人都像在梦中一般鼓掌,光越来越强,周围被白光包围。视野完全被夺走,什么也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白色。

  尽管如此,眼睛却没有感到刺痛,真是不可思议的光。

  在最高潮中,热烈的音乐消失,光芒也消失后,原来的剧场出现了。无论是像鸡蛋壳一样的墙壁、天花板,还是排成一排的观众席,都保持着开演前的状态。

  其他客人用兴奋的语调交流感想。虽然想再享受一下余韵,但却有工作人员催促退场。

  客人们跟着向导,愉快地说着话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剧场。

  雪拉也取下安全带,谨慎地站了起来。

  好像在问隔壁一样。

  “怎么样?”

  “虽然是很有趣的戏剧……累了呢”

  是老实的感想。这是第一次这么拼命地坐在椅子上看戏。

  “这里的戏,都是这样的吗?”

  “不会吧。也有可以好好坐在椅子上看的戏剧。这里的戏剧一般都是穿着正装观看。现在的只是例外。这么激烈的戏,应该不会有穿正装的妇人来看吧”

  “是吧。”

  瓦伦丁家的人来了。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黛西-萝丝特别兴奋,眼睛闪闪发光,珍惜地拿着飞到自己座位上的红花。

  尽管切尼眼睛也闪闪发光,但他似乎更在意戏剧的机关。

  拿起妹妹拿着的花仔细地看了看。

  “真厉害啊。在上映过程中撒上这样的东西的同时,还能顺利地移动座位”

  “那很奇怪吗?”

  雪拉问,十一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像是在说“当然啦”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机器,被垃圾堵住了就不能动了。这是常识”

  戴西噘着嘴向哥哥抗议。

  “花不是垃圾。”

  “真傻啊,黛西。对于机器来说,这只是一种垃圾”

  “不是的!把我的花还给我!”

  “讨厌。垃圾应该扔到垃圾箱里吧。我会扔掉的”

  “还给我!”

  八岁的少女无论多么顽固,也不可能取得哥哥手上高高举起的东西。

  在父亲瓦伦丁卿教训斥儿子之前,莉无言地抓住了弟弟的手腕。切尼吓了一跳,手放松了力气,花从切他手中滚了下来。

  莉用抓住弟弟手腕的手接住花,交给了黛西-萝丝。

  “不要欺负妹妹,切尼。”

  语气十分有威严。即使年龄上只差两岁(除去莉的实际年龄是十九岁)莉和切尼有着大人和孩子之上的差异。

  “对你来说就算只是垃圾,对黛西来说也是很重要的纪念品,所以不要说扔掉。老是做这种事的话,会被女孩子讨厌的”

  笑着说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对少年特别有效。虽然看上去移开了视线,但还是很不满意地嘟起了嘴。

  “什么啊。莉总是站在黛西这边。偏心”

  “是啊。黛西比你要小。不过如果你被妹妹黛西欺负的话,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那你觉得多米怎么说?就因为年纪比较大,不是一直在欺负别人吗?”

  “没有欺负人吧。你在责备我的是不存在的吧”

  为了确认,多米西亚说了之后,莉也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现在是做了会挨骂的事的你不好”

  “果然还是偏心啊!”

  无法接受的切尼正在大声叹息。

  雪拉情不自禁地忍住笑声。

  我觉得是这真是很好的一家人。据说莉平时和其他兄弟分开生活,但是被弟弟妹妹两个人仰慕,和姐姐很亲近。在旁人看来也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姐妹。

  另一方面,孩子们的父母对于雪拉意外地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感到安心,但也有些意外。

  因为这个少年别说是立体影像了,是从就连照片也不存在,应该是未开化的地方来的。

  这件事对年幼的孩子们是保密的,所以瓦伦丁卿悄悄地说。

  “我读过一本描述古代风俗的书,听说第一次看到照片的人说‘把人封入纸里,这肯定是恶魔干的好事’,非常害怕,你不在乎吗?”

  “是的。托您的福”

  虽然并不是自满,但自己只是看着更荒唐的东西罢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和莉有关的。

  你的儿子使用魔法将要塞弄个粉碎,亲眼目睹那个人的伙伴被刺穿心脏而死却又能死而复生,所以现在只是个立体的走马灯,也不会感到特别惊讶。

  只是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一到剧场外面,周围就黑透了。

  但是,游乐园内的人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好像越来越多。

  “快走吧!游行开始了”

  一家中总是最先行动的是次子崔尼。其他的家人也在后面。

  来到这里,雪拉喜欢的东西之一就是灯饰。对于像自己这样以黑夜为地盘的生物来说,驱除黑暗的人工照明是禁忌之物,但自己觉得在黑暗中彩光描绘的绘画般的灯饰是非常漂亮的。

  日落后开始的游行,以大量使用灯饰的花车为中心。如同色彩丰富的萤火虫密密麻麻地停着的小山在自动移动一般。自己以前从不认为这个世界是如此辉煌。

  周围也传来了感叹之声,果然看起来很美。和刚才的戏剧不同,是很有趣的表演。

  花车和花车之间,有身着华美服装的艺人和舞女经过,各自展示着精湛的技艺。

  一家坐在路边看着游行队伍,一副有点累的样子坐在地上的黛西-萝丝牵着母亲的手说着。

  “妈妈,肚子饿了。”

  “看完这个就吃饭,稍微忍一忍吧。现在吃什么的话,饭就放吃不下去了吧”

  “吼”

  “要回答‘好’。黛西-萝丝”

  玛格丽特也是一位很严格的母亲。

  欢呼声突然大了起来。往那边一看,更漂亮的花车靠近了。

  那辆花车上面是马戏团一样的舞台,包括高低杠和秋千。

  而且还有几个年轻女性在展示华丽招数。

  虽说是慢吞吞的在移动,但在持续移动的花车上表演这样的技艺是极难的。雪拉探出身子想好好看看的时候,花车消失了。

  不只是花车。玛格丽特和黛西-萝丝很快也消失了。不仅如此,所有的观众都看不到了。

  同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出现在雪拉面前的是真正的黑暗。

  与黑夜的黑暗不同,与刚才剧场里人工建造的封闭空间不同。虽然无法实际看到,但这黑暗的世界却无边无际。自己能感受的到。

  在无人的寂静的黑暗世界里,独自一人,被孤零零地放置着。

  如果这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体验的话,恐怕会因为太过恐怖而叫出声来吧。

  但是,雪拉知道这个黑暗。以前也有过同样的情况。

  不惊慌地一直呆着,就在旁边传来了声音。

  “吓了一跳吗?”

  和预想中的人的声音不同,是柔和的青年的声音。

  雪拉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回看那个人。

  “原来是你啊……”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在这黑暗中能清楚地看到人的脸和姿态本身就很奇怪,但是莉被称为搭档的青年站在雪拉的旁边微笑着。

  路法今天也穿着黑色的衣服。遮住腰部的上衣在前面用腰带扎起来,穿着紧身裤子和短靴。虽然看起来很苗条,但身体的线条却有着微妙的风采。

  剪掉了齐腰的头发后,根据切尼的说法,他看起来很帅。但这个人的容貌不用多说,连上滑嫩的肩膀、细瘦的腰、曼妙的身材,都很难称之为男性。但是,也不是太瘦,体型姿态好的恰到好处。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有想和你说的话,有点失礼了”

  这样说着,路法坐在了雪拉的旁边。

  如果在现实的话,应该坐在那里的是黛西-萝丝。不,应该现在还在那里吧。

  自己的身体从刚才开始一点也没有移动。雪拉知道这一点。应该还是在看游行。只是,只有意识离开了身体,被这个空间所召唤。

  “没关系的。如果可以的话,普通的来找我说话不就好了。”

  “但是,今天不是假期吗?我一露面的话,亚瑟的血压就会上升。”

  这样说着,路法把手里拿着的盘子里的东西切开一块送到了嘴里。其实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那个盘子里有一股非常甜的味道。

  “那是?”

  “很好吃哦。油炸香蕉馅的薄饼,配上奶油、巧克力片和焦糖酱。只在这里有卖。——吃吗?”

  如果莉看到的话一定会狠狠地皱起眉头。

  光是名字就已经是很甜的东西了。

  同时,雪拉注意到了这个人拿着那样的东西,说了“只在这里有卖”这样的话感到惊讶。这种情况下的“这里”应该是指游乐园内。

  “路法,你现在在我们附近吗?”

  “是啊。我就在旁边看同样的游行。虽然没有付门票”

  “真是个坏人。你‘飞’进来的吗?”

  “但是,这个可丽饼的钱我已经付好了。——是的”

  路法把盘子递了过来。

  光是闻味道就可以想象出味道,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东西什么都有兴趣,所以就切开一块运到了嘴里。和想象的一样,甜得要死。

  即便如此,现在的自己明明没有实体,嗅觉和味觉却能发挥作用,真是不可思议。连嘴里含着的薄饼皮的触感都能好好感受到。

  “我把他送到联邦大学去了。”

  那个可丽饼差点卡在喉咙里。

  雪拉惊讶地瞪着紫色的眼睛凝视着路法。

  这个人所说的“他”是指班特亚。

  对雪拉来说,他是一个同胞,是赌上彼此的信念和生活方式而进行殊死战斗的对手,最终也是亲手夺走了他的生命的人。

  一边还回可丽饼的盘子,雪拉一边想办法平静地说话。

  “真的……让他复活了吗?”

  “不可以吗?”

  不可思议地被路法反问,雪拉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说好坏。是在问那样的事真的有可能吗,但是这个人好像无法理解。

  “用的身份是什么?听说在这个世界上,身份不明的人就职和入学都不容易……”

  “嗯。随便编造出来了”

  雪拉抱着头。

  不行。和他讲不通道理。

  另一方面,路法一边吃着可丽饼,一边露出很为难的表情。

  “但是呢。虽然见过很多人离开了肉体,但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不高兴的幽灵”

  雪拉笑了。

  班特亚从活着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真的只是在最后的最后,临死前才看到他开心地笑着的脸。

  “果然,死后性格也不会变吗……”

  “但是,他却意外地积极向前。说了联邦大学的事情后,好像很感兴趣”

  “向前看……是吗?”

  一定是那里搞错了,或者是认错人了,或者是因为变成幽灵的区别。

  首先,对班特亚来说,这里应该是完全未知的世界。

  “突然去学校什么的,真是大胆。”

  无意中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告诉了他需要的东西,而且让戴蒙和他一起。而且,他说要向前看嘛,剩下的就就地习惯吧”

  雪拉的表情更加严厉起来。

  剩下的就就地习惯。

  那是曾经自己也说过很多次的话。

  换了身份,换了名字潜入不同地方的时候,谁都没有接受过长期的研修。

  听了简单的说明,得到了必要的最低限度的知识后,马上出发了。说是比想象中容易,但当地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人际关系等还是实际在现场学习比较快。

  “那么……那个男人打算再次工作吗?”

  如果这样的话,就必须再战斗了,但是路法摇了摇头。

  “明明已经没有雇主了?已经不会这样了。他要适应这个新的世界。和你现在做的一样”

  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据雪拉所知,班特亚既不相信明天也不相信未来,只注视着自己的过去。

  蔑视并嘲笑着被过往所囚禁的自己,抱着死去的身体和孤独的阴暗的心生活着。最后,雪拉将他的人生谢幕,但是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死应该是一种解脱。

  所以,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再一次选择“生”的理由。在那之上,也无法相信那个男人再次得到肉体复活,重回现实世界中的存在。

  “——那么。怎么办?”

  面对唐突的提问,雪拉愣住了,不知道路法在指什么。

  “怎么办……是?”

  “我觉得先问问你比较好,你要和他一起上学吗?还是分开?”

  “请分开。”

  “是吗?”

  “拜托了。”

  还没有勇气和他见面。

  也许是因为有用自己的手斩断他的肉体的经验吧。

  雪拉犹豫地说。

  “路法”

  “怎么了?”

  “圣灵——肉体死后只靠灵魂活着的人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稀奇。但是,这才是班特亚应该的样子。——而且本来他死后什么都不应该会留下”

  “是啊。实际上,那样的人很少。特别是这边的世界——说科学比较好,是不相信灵魂的,也不承认其存在。”

  人在肉体的死亡的同时会一起消失。莉也说这是很普通的,也是科学世界的常识。

  但是,也有很少一部分人不会这样,雪拉很清楚这一点。肉体灭亡后意识和生前丝毫不变,和现世的人们交流,能够使得这些奇迹成为可能的人们。

  雪拉一族将这种存在称为“圣灵”,作为至高的存在而崇拜着。

  所以,本来想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让班特亚作为圣灵复苏就好了。

  虽然自己杀了他感觉还不错,但还是想再和他再说说话。

  但是,无论怎么说,即使他还留有意识,也一定要是死人。

  一旦完全回归现实,再次得到身体复活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真是奇怪,如果那个男人是圣灵的话,就想积极地去见他,但是如果是活人的话,自己就又马上退缩了。

  雪拉询问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被允许吗的时候,路法只是委婉地回答了。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实际上我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呢”

  “那我已经拜见过了……”

  这个人在雪拉的面前复活了,但路法摇了摇头。

  “不是的。和那次完全不一样。那时的我只是心脏停止跳动了吧?”

  虽然听了感觉有点困惑,雪拉还是坦率地点了点头。

  “比那个更早,我真的死过。被漂亮地吹飞了,回过神来发现身体都不见了。”

  真是令人吃惊,雪拉重新审视了坐在旁边的青年。

  “但是,我知道自己身体的组织构成。也知道再生的方法。简单的话只要想着“回去”就可以了。没什么难的”

  “那是……因为你不是人类吧?班特亚是人。不,现在是人类的灵魂。就算变成了圣灵——我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肯定是人类的灵魂”

  “是啊。好好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说着‘不要随便复活死人’之类的,真是喜欢抱怨的幽灵”

  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雪拉只能一脸沉默。

  “他好好的拥有肉体。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样的父母那里出生的,但是作为婴儿出生,一直成长到那个年龄,因为身体受到的伤害而死去。所以他一定是人类。但是呢,我觉得那样的人又不完全是普通人。——正如班特亚所说,并不是所有人的灵魂都能留下来的。”

  “果然,成为圣灵的人……死后还留有意识的人数量很少吗?”

  “真的少啊。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上,至今为止只见过三个人”

  “三个人吗?”

  “第一个人是个流浪者。在我的眼前,被车轧死了。那个人灵魂离开了肉体,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立马继续前行了。”

  “你沉默地看着那一切吗?”

  “因为没有理由阻止。”

  “……”

  “灵魂只不过是一种元素。出生后的记忆和经验会变成“人格”。所以肉体死了,灵魂就会变成普通的元素,人格就会消失。但是,有时候,真的有非常罕见的灵魂。即使肉体终结也不会崩溃。——不知什么原因,你的家族里有很多这样的人。班特亚也是其中之一。而且那个流浪者也是这样”

  “……”

  “但是呢,人的灵魂毕竟是灵魂,保持着生前的记忆继续存在于现世是不自然的。而且首先大多数人都无法忍受那样的孤独。所以那个流浪者的灵魂也马上开始了转生的准备。总有一天会作为完全不同的人出生。那个时候,就会完全忘记了以前的自己是流浪者,被车撞死了。那很普通”

  “但是,圣灵是不同的。”

  他们只作为灵魂的存在留在现世。

  而且保持生前就有的记忆。

  路法也点了点头。

  “是的。所以他们不太普通。大概,你所说的法罗德的圣灵拥有不会崩溃的灵魂,而且是以自己的意志拒绝转生的人们”

  “那样的事——人类能做到吗?”

  “普通人是做不到的吧。而且光靠个人的力量很难。这是我的猜想,也许法罗德一族是捕获灵魂的一族吧?”

  “……哈?”

  面对瞪着眼睛反问的雪拉,路法继续说道。

  “在这里看到的第二个人呢,是亚马洛克。你也知道吧。是艾迪的父亲”

  雪拉反射一般抬起了头。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听莉说过。

  自己有两个家庭。

  一个是实际上有血缘关系的瓦伦丁家的人们。

  另一个是养父亚马洛克,也是他的亲人。

  听说亚马洛克在莉九岁的时候死了,但是家人还活着。和瓦伦丁家的人一样,他们都是跟自己有很大关系的人。

  “这样的话,也可以让那个人复活吗?”

  “很遗憾,他的灵魂下落不明。所以回不来了”

  “下落不明?”

  “嗯。我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死的时候,我不在附近。一直到后来,我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如果那个孩子马上叫我的话,也许还能有办法……”

  “那个人没有叫你吗?”

  “当时是做不到的。艾迪因为父亲死在眼前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而且,那个时候的那孩子还不能使用“力量””

  艾迪。只有这个人这样称呼莉。

  莉也只允许这个人叫那个名字。

  那在两个人之间好像有很大的意义。

  “他是我的朋友。如果知道他在哪里的话,虽然我想让他复活,但我不知道他本人是否愿意,所以也不能强迫。”

  雪拉长舒了一口气。

  死是什么,对于目睹了肉体死后仍活着的圣灵的自己来说是个难题,但是他们的存在并不是永远的。也不是确定的。

  而且,在自己看来,即使是拥有等同于神的力量的这个青年,也有不可能的事情。

  “你也……不能再次给予不是圣灵的灵魂身体吧?”

  “不行”

  简短而直接的回答。

  带着有点阴沉的声音。

  “如果只是制造肉体的话,那是科学的领域。现在的科学使那样的奇迹成为可能。如果有一部分细胞的话,理论上就能做出和死去的人完全相同的身体。——但是,死去的人并不真的能复活。因为不能把和以前一样的灵魂放入新的身体里。也许新建成的人和死去的人的身体是一样的,但是心是陌生人”

  “……”

  “人的灵魂非常脆弱。像用薄冰做成的雕像的内部装满的水一样。一旦容器坏了就不能保持形状。但是雕像的材质是——支撑着里面水的冰,像纸一样薄,脆弱得虚幻无常,极为简单的一击就碎掉了。容器被打碎的话,充满内部的水就会一下子流出来,失去形状。谁也无法阻止这股潮流”

  “……”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那个人留下强烈的留恋和遗憾而死去的情况。那样的话某种程度上可以保持原来的形态,但是如果能消除剩下的留恋和遗憾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生前的人格会消失”

  “……”

  “即使从容器里漏出来,水也是水。并不是没有了。但是,再也不能恢复原状。灵魂所拥有的人格会受到容器状态的影响。但是,非常罕见的是,有些水即使容器坏了也不会轻易崩塌。并不是因为容器是特别的,而是因为里面的水的性质不同”

  “有什么不同?”

  雪拉不由自主地问了。

  “拥有这种特别灵魂的人到底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是人。阿玛洛克是狼,可能有点不普通。和其他人相比寿命特别长,但也没有不死之身。”

  “不,不是。不是那样的……”

  雪拉拼命地组织语言。

  “那个……如果其他人的灵魂死了就会崩坏,而这些人会留下的话,他们应该有什么共同的特征吧?”

  为了安抚想要确证的雪拉,路法笑了起来。

  “我只能说看了就知道了。至少我看一眼就能明白。无论是亚马洛克,还是被车轧过的流浪者都是如此。流浪者在知道名字之前就死在了我眼前。”

  “还有一个人不是吗?”

  “嗯?”

  “你说过你看到了三个灵魂不会崩溃的人吧。那第三个人怎么样了?”

  蓝眼睛的青年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微笑。

  那个笑容让人脊梁发凉,但雪拉不知道为什么。

  路法凝视着雪拉,动着右手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在这里。”

  “……”

  “他五年前死了。从那以后,就一直在我这里”

  一般来说,死去的人的音容笑貌会至今仍活在自己的心中。

  但是,路法的情况不同。完全不同。并不是说那种观念上的意思。

  更何况,雪拉见识过实例。

  喉咙咕噜咕噜地响着,用颤抖的声音问。

  “那个人在你身体中,和那个男人的情况一样吗?”

  “嗯。”

  那是发生在雪拉面前的事情。

  莉把那个男人的灵魂连同那个尸体一起装进了自己的体内,回到了这个世界。

  对雪拉来说,那种东西在莉的身体内和他同居怎么想都让人不快,早一秒也好,都想让他赶紧出来。但现在仍旧只能忍住不快和那种东西继续“同居”。

  “但是,为什么……五年了?”

  不由得发出喘息的声音。

  路法没有把目光从雪拉身上移开,慢慢地微笑着说。

  “我一直在等你。”

  “……”

  “是的。雪拉,我一直等着你来。知道吗?”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个人确实不是人类。在黑暗中浮现出的白色脸庞,以人的肌肤绝对不可能有的光芒,那蓝色的眼睛就像拥有生命的宝石一样闪耀着。

  这是贯穿身体,看透内心的蓝色光芒。虽然从来没有对白天的路法抱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雪拉现在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是,雪拉不知道这个蓝色的窗户所映照的东西是什么。

  这颗心和人相差太远,离得太远到让人恐惧。

  那双眼睛紧紧地束缚着雪拉,青年带着奇怪的微笑。

  “把班特亚放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因为我从来没有用自己以外的灵魂来尝试过再生”

  “这样的话……那个人也要让他复活吗?”

  一边喘着气一边挤出问题,路法的气息突然改变了。脸变得一下子放松,像恶作剧一样缩了耸肩膀。

  “没有。因为不那么容易做到,所以很困扰。和艾迪身体里的他一样,我也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叫这个人起床”

  虽然雪拉只是用眼神提出了强烈的疑问,但路法也只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困惑表情。

  “怎么说才好呢?就像虽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就是这样的感觉。明明在这里面没错,却找不到。艾迪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不要开玩笑了。”

  语气不由得变得强硬起来。雪拉希望早一天也好赶紧把那种东西和莉分开。

  说那样不可靠的话,不就是说按照现在的状态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吗。

  “这是自己的身体吧?尽管如此,还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愚蠢的事情呢?”

  雪拉的声音明显变得焦躁起来,但是路法好像没怎么深刻地考虑。

  “虽然是这样,但是不用那么担心,现在有你在。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雪拉带着否定的意思用力摇头。

  “路法。我不是的。我确实——虽然我觉得和普通人多少有点不同,但也是普通的人。不是你说的‘月’之类的”

  这个人一开始就那么说。

  自己是“黑暗”,莉是“太阳”,而雪拉是“月亮”。这三个人注定要聚在一起,莉和谢拉的相遇也有意义。

  但是,雪拉不相信那句话。

  不可能相信。莉可以使用强大的魔法。一个指头也不碰就可以把城堡砸得粉碎。——虽然没有实际见过,但是路法也应该能做同样的事情。而且这个人甚至超越了死亡。

  但是,自己不能使用那样的魔法。只是寿命有限,非常普通的人。

  看着拼命诉说的雪拉,路法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如果你那么说的话。就算那样也没关系……”

  “什么?”

  路法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抱着空了的可丽饼的盘子站了起来。

  雪拉也跟着站了起来。

  依旧是一片黑暗,一缕光也没有射入。能看见的只有路法的身影。

  “聊得很久了呢。——这之后是要吃饭吗?”

  “是的。听说最后要看烟花。——不和那个人说说话吗?”

  “今天就算了吧。亚瑟看起来已经很开心了,全身心地享受着一家团圆的时光。没什么大事,我是不会打扰他的”

  雪拉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

  路法似乎瞄准了这个时机,说道。

  “继续刚才说的话题——就是那些死后仍拥有灵魂的人。”

  “是的。”

  “虽然出生和成长都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确实有共同点。”

  “什么?”

  “很简单。大家都是我们的伙伴”

  雪拉目瞪口呆,回头看了安静微笑着的路法的脸。一瞬间,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大家?”

  “是啊。”

  “……无论是班特亚还是那个男人?”

  “从很久以前就是了。——当然,你也是”

  雪拉跳了起来。明明现在的自己只是意识的存在,却觉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请适可而止吧!我不是。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是个普通的人!”

  “嗯。就现在来说”

  嗓子像被捏了一样地发不出声音。

  面对这样的雪拉,路法毫不在意地继续着。

  “无论是科学上还是医学上,你都是普通人。无论进行多么细致的检查,也找不到异常的地方。但是,在使用魔法的人看来,你和艾迪不能说是普通人”

  “……”

  “你们在遥远的过去,在盖亚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存在着。我们只是忘记了那点。大家都是这样。重生无数次死去。因为一直重复着那样的事情,所以忘记了原来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当然,我也不记得了”

  “……”

  “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我对出生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没有兴趣,就算知道也没有意义吧?”

  雪拉明确点头表示同意。

  “我也不想考虑。”

  “是啊。我也是啊。我会好好考虑现在的自己。我和以前没什么关系”

  路法耸着肩膀笑着。

  “但是,这是因果啊。即使没有当时的记忆,我一看也知道。这个人,即使现在彼此都忘记了,也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人。是以前的伙伴”

  雪拉愣住了。没能理解这语言的意思。不,可能是头脑拒绝了理解。

  “我说过很多次了,重要的不是以前的事,而是现在。班特亚和现在的你好像有很深的缘分呢。那样的话,我觉得再重新聊一聊不是也挺好的吗?”

  雪拉不自觉地呻吟。

  请不要轻易说那种话!虽然这样大喊,但没能实现。

  欢呼声一下子传到了耳朵里。

  回过神的时候,雪拉的眼睛凝视着华丽的花车。舞台上穿着大胆服装的女性们表演着轻飘飘的表演。时间完全没有流逝。

  慌慌张张地环视了周围。

  本应该在附近,却在这么多沉醉于游行的观众中,没能看到那个青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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