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尾声 恶魔的右手

  问题有很多。

  ——但最麻烦的是,身体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在像隔着红褐色的滤网似的视野中,难受死了……顺平想。

  在打倒拷问男之后,他的右臂突然开始抽搐。

  疼痛随着血液,将很暗,很黑,很热的东西送到了心脏,然后一口气转遍全身。

  最终,在那个到达大脑的瞬间——顺平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色都变得朦胧,梦和现在变得模糊不清。

  在那之后……顺平觉得,他把并不短的时间花在了迷宫探索上。

  在朦胧的感觉中,唯一能真实记得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右臂都是热的。

  刚才——不,是几天前,还是几周前的事——虽然记忆像是笼罩着雾霾,但总之还是想起了零碎的记忆。

  一路上,既有魔物,也有变成了精神病的人。又或者,是在迷宫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们。

  然后对所有能动的东西——就像是对木户和纪子的感情一样,是那种不发泄就无法忍受的愤怒,是绝不罢休的。

  虽然没有记忆,但包括女儿们在内,一定都是被杀掉了吧。

  总之,被恶魔的右手所劫持的他,以破竹之势穿越了迷宫。

  就像事不关己的感觉。不带任何感伤地望着眼前的门。

  那是金色的门。虽然没有谁告诉过他,但他直观地认识到这就是通往迷宫最深的地方。

  把手刚一搭上把手,脑中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悪魔的右手】……什么?那么异常的能力,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你能正常地顺利地接受呢?」

  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提问,刺耳的女声。

  杀尽魔物的时候,或是烧尽迷宫内的村落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的黑发少女的声音——令顺平心生战栗的声音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在梦与现实的虚幻之中。

  就像一碰就会折断一样,纤细的——那个梦中的少女问道。

  「喂……你?」

  模糊的意识下,顺平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少女的问题,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在精神上诉说的话题了。

  ——这个是……肉体的声音?

  注意到的同时,操纵身体的支配权被住在右手里的东西夺走。

  一转身,绕到了背后反手打出了一拳。

  但是……大部分的东西应该都能破坏的【恶魔的右手】,被带着清爽表情的少女用左手抓住了。

  「【悪魔的右手】……那本来就是你的力量吧……只是一旦……发动就会失控吗……」

  完全……在迷宫里穿着不相称的夏装水手服的少女继续说。

  「即使没用也要有个限度吧。怎么说也要吃点吧……必须再吃胖一点。现在这样的你有什么用呢」

  少女退后几步与顺平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拔出用腰带绑在腰上的日本刀,叫了出来。

  「算了。代替多少都有……」

  顺平就像没有听到少女的话。

  「呜……呜……呜呜——!」

  「只是一击……只是一击的话随你喜欢就好」

  像野兽一样的恸哭。

  如果只是普通的野生动物,它的腹部和肺部会发出重低音,足以使它们卷着尾巴逃跑。

  顺平就这样跑了出去,只是为了破坏少女,用【恶魔的右手】抓住她的左臂。

  ——产生了炫目的閃光。

  砰地一声,紧握住的左手腕掉到了地上。

  少女低声说道。

  「……你满意了吗?武田顺平吗?不愧是原子分解……不能再承受了」

  然后,少女随意地挥出日本刀的一闪。

  顺平的右臂突然被切断,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个之后就让我回收吧……虽然是以与预想不同形式归还给我……这也没办法」

  和光一起,被切掉的顺平的右手变成了技能卡。

  「……物理法則介入」

  少女发出这样的声音后,少女的左手就像倒带的影像一样恢复了原样。

  骨头形成,然后是肉,青色和红色的血管形成。肉被脂肪覆盖,最后被皮包裹。

  痊愈后,少女温柔地笑着,对顺平说。

  「……那么……再见吧?」

  一阵风切的声音。

  「……到那时为止……晚安」

  顺平的视野旋转。就像被柔道扔出去的时候一样——不,景色以数倍的速度旋转着。

  不久就撞到地面。受到冲击。

  触摸着脸颊的地面的触感。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那是吧,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体已经……

  ——啊啊,这可不行……脖子和身体被切断了。

  在逐渐淡漠的意识中,顺平冷静地思考着这一切。

  ——拥有堪称极致的速度和动态视力的我……这个女人的剑闪……甚至连影子也……没看见……就到这里吧……真的……真的是愚蠢的话。

  木户和纪子浮现在脑海中,突然,嘴角温柔地上扬了。

  ——不……但是……也许这样就好了……吧。

  出去也……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然后他的意识与黑暗同化了——武田田顺平十七年的人生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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