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2话 公主,发射波动炮

  当亚兰抵达「白色密银之都」时,卡裘亚的眼神已变得跟僵尸一样。她在见到亚兰的铁铲后全身猛然一震,随即像是要甩开某种事物般用力摇头,接著喃喃自语了起来。

  「怎么会……才、才没有,我才没有向铁铲屈服,才没有屈服啦……!」

  她似乎正在哭泣,懊悔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奥迪莎,发生了什么事?」

  「她遇到了非常悲伤的事……」

  「是吗。」

  看来奥迪莎不打算说,那么也只能作罢了。

  卡裘亚的优点是振作得很快,她马上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那么就去迎接莉缇西亚吧。」

  莉缇西亚正在跟爱丽丝一同进行解放作战。

  从定期的铁铲通讯来看,作战似乎非常顺利。

  「但放任她独自行动太久很不妙,得快点去跟她会合。」

  「是因为危险吗?」

  「嗯,整个世界都会被铁铲淹没。」

  「那应该是指亚兰先生你吧?」

  「我只是个矿工,但莉缇西亚不是个普通的公主。」

  「我认为这句话绝对是在说谎。」

  「这是实话。」

  奥迪莎一步一步地跟在亚兰身后往洞窟前进。

  ──奥迪莎还不知道。

  现在的她别说是一介公主,甚至已经不算人类了。

  △▼△

  另一方面,莉缇西亚正和爱丽丝一同朝著「黑铁之王的王座」发起进攻,那里是黑铁的采集场,同时也是暗之国的王座,也就是王国的最深处。因此当然也有非常多的恶魔在这里昂首阔步,不过──

  『哇哈哈哈!真爱丽丝军,突击!』

  大量的不死族军团正在进行攻击。它们是爱丽丝用死灵魔法创造出来的强化骷髅与强化幽灵,数量高达数万。这是因为她将空之国「魔法王」所使用的宝珠据为己有的缘故。

  一般而言,不死族应该不是恶魔的对手──

  『呵呵呵,真不愧是咱,是压倒性的优势啊!』

  看见部下们迅速向前推进的爱丽丝嚣张了起来。

  它们可说是出乎意料地能干。骷髅们用手上发出蓝色光芒的剑,劈开了恶魔发出的地狱之火以及吐息,同时握有发光法杖的幽灵施展出的魔法,也凌驾于黑暗魔法之上。咱的魔法就算是地狱的恶魔也能应付得来。

  『(呵呵,比起跟亚兰战斗那时,咱又变得更强了。)』

  果然,咱不再是个只会被铲的全裸小女孩。

  咱已经所向无敌了!当她正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时,背后传来声音。

  「小爱丽丝,差不多该来补充铁铲了喔。」

  『咿?』

  虽然所向无敌,却有铁铲。

  『现现现在可是在打仗,给咱退下!』

  「那可不行,要是不补充铁铲成分的话会输掉的铲。」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

  莉缇西亚一脸不解地说。

  「要是铁铲成分不足,『铲髅』跟『铲灵』就会恢复正常喔。」

  『那是些什么家伙啊?』

  它们已经不是爱丽丝认识的不死族了。

  「咦,你没发现吗?我用铁铲增强了它们喔铲。」

  『怎么办到的?』

  「区区一个字的差别,在铁铲面前就跟没有一样。」

  『铲灵可是差了两个字耶?』(注:骷髅スケルトン和铲髅スコルトン的日文只差一个音,但幽灵スペクター跟铲灵スコブター其实差了两个。)

  虽然乱七八糟,但得到增强应该是事实。这么说来无论骷髅还是幽灵的确都强过头了,具体而言就是能够用剑咻咻咻地发射蓝色的光束。爱丽丝不认识这种能随便发射光束的骷髅,铁铲倒是知道。

  「因为这样,我铲我铲我铲♪」

  莉缇西亚从后方紧抱住坐在将军用轿子上的爱丽丝,并且用自己的脚将爱丽丝的脚牢牢固定,摆出往常的铁铲姿势。咦?骗人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做吗?住手!快住手!虽然爱丽丝如此哀求,但莉缇西亚却毫不留情。

  她拿起银色铁铲──往爱丽丝最敏感的脚底铲了下去!

  劈哩劈哩劈哩──!

  『呜喵啊啊啊啊啊?』

  铁铲铁铲铁铲铁铲,劈哩劈哩劈哩劈哩!

  『铁铲喔喔喔喔喔啊啊啊!!』

  随著爱丽丝受到铁铲而扭动身体,铲髅军团也变得愈来愈活跃。

  『住、住手,快住手啊啊!别用这把铁铲对咱劈哩劈哩的啦?』

  「那当然喽,因为这可是我特制的『爱丽丝铲』呢。」

  莉缇西亚面露笑容,让银色铁铲散发出光芒。

  『爱丽丝铲?』

  「小爱丽丝专用铁铲的简称。」

  完全没有解释到嘛。爱丽丝依旧拚命地不停挣扎。

  结果啪的一声。

  「啊、呀啊?」

  原本铲著爱丽丝的银色铁铲掉了出去。

  掉进了暗之国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漆黑空洞中。

  「啊啊啊!爱丽丝铲它!得快点去捡回来!」

  『哈啊──哈啊──得、得救了……这是什么恶魔的工具啊……!』

  「待会小爱丽丝要接受铲刑。」

  『为什喵?』

  于是她们就这样追寻著爱丽丝铲。

  最后循著气息,来到一扇高三公尺左右的铁门前。

  根据地下的构造,那个洞应该也通到这个房间中。

  『哈啊──哈啊──哈啊!终、终于停下来了……!』

  爱丽丝因为路上的铲刑显得气喘吁吁的。

  就算没了爱丽丝铲,莉缇西亚手上依然留有普通的红色铁铲。

  接著莉缇西亚准备一口气打开大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门的对面──除了爱丽丝铲之外没有铁铲的气息,真是奇怪。」

  『会这么做才奇怪,没有恶魔会做这种事吧。』

  「不,就算是恶魔也会多少散发一点铁铲的气息。小爱丽丝应该也知道,所有恶魔头上都长著尖锐的角,那个跟铁铲的锋刃很像,换句话说就是铁铲。」

  『什么理论啊……啊,不必说明了。』

  铁铲污染甚至连恶魔都一视同仁逐渐恶化,看来世界末日近了。

  「小爱丽丝,请带上铁铲。」

  『不要。』

  「刚刚用一般话来解释就是『小心一点』。」

  『如果要解释的话,一开始就这么说啊!』

  「铁锹(不行)。」

  这个公主说的话比恶魔更难懂。

  『但咱也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怎么办?要找亚兰来吗?』

  只要开口,那名矿工就会在三秒内抵达这里。就算不求救,只要遇到危机时他大概也会出现。

  莉缇西亚先是思考几秒,接著缓缓摇了摇头。

  「……不,这里就由我跟小爱丽丝──」

  镇压暗之国也是跟爱丽丝讨论出来的征服世界(铁铲)必经之路。况且卡裘亚也不依靠矿工击败了魔法王,那么身为主君的莉缇西亚也必须证明亚兰赠送给她的铁铲力量才行。

  「一起铲过去吧。」

  『所以说咱听不懂啦。』

  ──不久之后,她将会知道这个选择不是铁铲,而是铁锹。

  △▼△

  这里是地底的大圣堂。

  在房间中央的空洞上方,那个就在那里。

  「……就是,那铲吗。」

  轰嗡嗡嗡嗡嗡嗡呜嗡嗡嗡嗡嗡。

  此时响起了一阵从未听过,硬要说就像是风吹过空洞的奇妙声响。

  那是穿灰色长袍,手中握著镶有宝珠锡杖的存在。全身散发紫黑双色气息的祂,虽然外表仍是人形,但明显不是人类。要问为什么,因为爱丽丝内心非常清楚那个究竟是什么存在。

  「看来不是铁铲呢。」

  莉缇西亚躲进二楼的栏杆隐藏行踪,喃喃自语地说著。

  那个占据了大圣堂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呢?

  「既不是人、也不是天使或恶魔,同时也不是铁铲……?」

  『……』

  「小爱丽丝,那个长袍男是……小爱丽丝?」

  『…………!』

  莉缇西亚此时发现了爱丽丝的异状,只见她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在呼吸。但是身体却不停地颤抖……不,应该说是抽搐著,似乎是因为受到那个存在震慑导致身体麻掉了,幸好此时莉缇西亚铲起了她的脚底。

  『呜咿咿咿?』

  「无视我是不铲的喔。」

  爱丽丝因为遭到偷袭而发出了娇喘声,好铲好铲。

  『住手、快点住手……!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虽然麻痹已经解除,但爱丽丝的表情依然一脸严肃。

  『现在立刻把亚兰叫来,那个、那家伙很不妙啊。』

  她的颈项正不停地渗出汗水。

  「虽然从刚刚就一直在用『铁铲通讯』,但无法传出去呢。」

  『什么?』

  「感觉碰到了墙,就像途中出现了一堵非常坚硬的墙壁。」

  『不好了!必须快点逃走!』

  牙齿喀哒喀哒地抖个不停。

  刻划在爱丽丝灵魂上的本能唤醒了她的恐惧。

  自己绝对不想遇到的存在,其名为──

  『那个可是神喔,是真正的……「破坏与死亡之神」威克娜……!』

  威克娜。

  赋予爱丽丝不死的圣遗物「威克娜的王冠」的创造者,司掌破坏与死亡之神。此等存在现在竟然显现于此,本应待在异次元居城「优雅的威克蒂雅」的神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必须调查才行……!』

  爱丽丝开始集中精神。

  不死之王爱丽丝只要愿意,就能从周围的怨念看见过去发生的事。

  她的脑中开始浮现出了模糊的影像跟声音。

  大圣堂的祭坛上站著一名长著角的巨大恶魔,他是恶魔神官,正在举行召唤仪式。从祭坛上放著装有大量人血的壶来看,这是用来呼唤恶魔之王的仪式,但这不对劲,「威克娜」并不是恶魔之王。

  『现身吧,我的主人啊──!』

  当仪式即将结束,恶魔神官发出吶喊的时候。

  一把银色的铁铲伴随「匡、匡、匡当」的声响,从天花板掉了下来,是「爱丽丝铲」。只见它噗通一声掉进了装著人血的壶里,恶魔神官困惑地「啥?」了一声,接著壶发出光芒,下个瞬间因为「神」的降临,万物都迎来了死亡。

  此时爱丽丝张开眼睛大叫道。

  『这不全都是咱的错吗──────!』

  「呀啊?」

  『就是那把掉下来的铁铲!那个就是触媒!』

  威克娜与爱丽丝是一心同体的。

  因此使用爱丽丝专属铁铲当触媒,当然会召唤出威克娜。不好了,真的是那家伙,要快点逃,必须马上逃走,必须从祂身边逃走才行──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汝就是咱啊。

  『!』

  声音直接从脑中出现──不对,是被覆盖了。

  莉缇西亚为什么要,不对,是主人,是咱主人的声音跟思绪。

  『既然汝是咱的分灵体,那就暂时当作咱复活的身体吧。』

  这确实是爱丽丝的声音,却也不是她。

  『休想逃走。』

  爱丽丝脑内深处响起了冷冽的声音。

  叽──────!

  『──────啊。』

  爱丽丝的双眼就这么失去了神采。

  消失了。咱那本已超越死亡的自我轻易地就被抹去了。这是当然的,因为咱本来就是要跟主人合而为一的存在。爱丽丝张开双手,她那一丝不挂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崭露了出来,此时莉缇西亚猛烈地拿起铁铲朝她的腋下刺去。

  我铲我铲我铲我铲我铲!

  『呜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嗯嗯嗯?』

  爱丽丝忍不住扭起身子。

  『什么?』

  长袍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分灵体竟然逃离了支配?怎么可能,再来一次。』

  男子再度冷冷地朝爱丽丝看去。

  「我铲!」

  随著公主喀哒喀哒地铲著爱丽丝的腋下。「哗啦──!」一声,爱丽丝汁涌了出来,爱丽丝整个人都变得湿答答的了。她那幼小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争夺心灵支配权的刺激。

  爱丽丝一面喊著「不要、不要!」一面摇头流泪。

  『快住手啊啊啊!咱会死掉,要死掉了啦!』

  长袍男子一脸疑惑地看著这幅光景。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真是有趣,汝对咱的分灵体做了什么?』

  「是铁铲(是铁铲)。」

  『嗯?』

  「是铁铲(是铁铲(是铁铲))。」

  隔了几秒之后。

  『事象改变,但没有感觉到魔法术式或神力,是地上的技术吗。』

  「………………是铁、铁铲!」

  铲冷汗──这是铲汗流过莉缇西亚的脸颊发出的声音。

  「(或许……铁锹了也说不定。)」

  铁锹(不妙的意思)。明明已经铲了好多次,这个敌人却毫无铁锹(动摇的意思)。看来小爱丽丝说的「神格」不是铁锹而是铁铲(真货的意思)呢──上述内容节录自莉缇西亚的思绪。

  想了几秒之后──莉缇西亚做出了决定。

  「小爱丽丝,这里就由我设法铲住!」

  让爱丽丝趁机去寻求帮助,只剩这条路可走。

  她将爱丽丝汁流了满地,不断抽搐的爱丽丝铲了起来。

  『哈呜?』

  「小爱丽丝!请你去找矿工大人过来!」

  『啥?虽、虽然咱也很想逃走!』

  但只要威克娜发出呼唤,爱丽丝灵魂的支配权就会被夺走。

  现在能维持正常只是因为莉缇西亚的铁铲(状态恢复)的力量而已。不,其实也有被覆盖上了另一种异常状态的感觉,但总之即使只有一瞬间,爱丽丝只要离开莉缇西亚身边就会被对方所支配。

  「没问题的,我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开发了全自动铁铲机!」

  莉缇西亚说完拿出一件看似紧身衣的服装。那是完全符合爱丽丝尺寸的纯白天使风格服装,但内部存在数千根不断蠢动的小型突起──虽然那并非触手而是铁铲,但也因此比触手更加不妙,而说起小型铁铲的可怕之处──

  就是会如同寻求爱丽丝的肌肤般不断铲动著。

  『!!!!』

  吓铲喽喔喔喔喔喔喔(爱丽丝的背脊因为铁铲的恐怖不断发抖的声音)。

  「这是『铁铲衣』,来吧小爱丽丝!」

  『不行!这真的不行!』

  要是穿上那个,爱丽丝的灵魂将会永远地沉沦。

  「只要有了它,就算我不在也能永远铁铲喔,小爱丽丝快过来!」

  莉缇西亚左手拿著红色铁铲,右手提著铁铲衣逐渐逼近。

  『快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简直一团混乱。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长袍男子有了动作。

  『原来如此,是用那个当媒介吗?那么消灭之后会如何呢?』

  「咦?」

  『原子分解光线。』

  叽────!

  光线自长袍男的手指射了出来,下个瞬间。

  随著唰的一声──莉缇西亚左手的红色铁铲忽然蒸发了。

  莉缇西亚停下了所有动作,陷入了整个世界都静止的错觉。

  「──咦?」

  铁铲它。

  从矿工大人那里收到的铁铲它。

  比起生命、人类、甚至全宇宙更加重要的铁铲它──被消灭了?

  『汝已经无法使用那个招式,这下就结束了。』

  长袍男再度朝著莉缇西亚举起手指。

  指尖伴随「叽────!」的声音发出了比刚刚更加强烈的光芒。

  「(不妙……真的很不妙啊,这家伙!)」

  失去铁铲的冲击,反而提升了莉缇西亚公主(身为人类)的思考速度。也因为占用思绪百分之九十九的铁铲消失的缘故,她那天才级的脑袋开始全速运转,换句话说,平时的她甚至没有用到百分之一。

  「(该怎么办……!)」

  现状简直糟透了。

  她曾经见过那种光线,就是以前亚兰用来蒸发山贼长剑的光束。也就是说,对手的实力跟亚兰一样,都能够贯穿世界真理。赢不了,必须逃走,设法向矿工大人求救──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异状。

  『────啊,呜。』

  一阵瘫软。

  爱丽丝缓缓地向前倒了下去。莉缇西亚见到她的身体差点昏了过去。她那原本散发淡淡白色光辉的不死身体现在已黯淡无光,逐渐变得愈来愈不铁铲,这是因为铁铲跟威克娜的拔河已经结束的缘故。

  小爱丽丝她,将会消失。

  那个铲到不行,值得一铲再铲的小爱丽丝──将会变得不铲。

  真的好吗?我的铁铲将会变得不再铁铲。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太……了……」

  『嗯?』

  「这样子……太铁锹了!我要、不对,我就是铁铲!」

  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因此莉缇西亚大声喊道。

  「充填程序,开始!」

  莉缇西亚双手摆出三角形,就算铁铲消失又怎么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铁铲。也就是说我本身也是铁铲,就是这么决定好的。因为要是现在不这么做,小爱丽丝将会消失不见。

  矿工大人把铁铲送给了我,所以我也是能够贯穿世界真理的刀刃。

  莉缇西亚力充填百分之一百二十,安全准备良好。

  「封印解放(Dig)──────!」

  咚咻轰轰轰轰隆隆隆隆嗡嗡嗡嗡嗡嗡!

  『哦!』

  莉缇西亚双手前端射出了光束,虽然远远不及亚兰,但那毫无疑问就是波动炮。是莉缇西亚想让自身化为铁铲的纯粹力量结晶,是能够贯穿世界真理之物。

  光线直接击中了长袍男子──紧接著。

  『挺能干的嘛。不过,仍稍嫌稚嫩。』

  只见长袍男子举起手开口道。

  『拒绝之镜。』

  匡锵──!

  莉缇西亚发出的一击被完美地弹了回来。

  「怎么会……!!??」

  眼见光束逐渐逼近,莉缇西亚想起了亚兰说的话。

  『地底甚至有能够反弹波动炮的家伙。』

  所以安全第一是最重要的──后面他是这么说的。

  「(啊啊……真铲不起……矿工大人……!)」

  安全第一的精神不足,这样的莉缇西亚并不是铁铲。

  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莉缇西亚面对逼近的光束感到绝望。

  就在这个瞬间。

  「Dig(挖掘吧)!」

  咻咚轰轰轰轰轰砰当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光束斩断了光束。

  「……咦?」

  莉缇西亚睁开眼睛,看见了一道背影。

  是一名拿著铁铲,地上最值得信赖的男人背影。

  彷佛要从长袍男手上保护莉缇西亚般挡在她面前。

  「抱歉,我来迟了。」

  来者正是亚兰。

  「………………啊……」

  莉缇西亚半开著口凝视著眼前的背影,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压抑的泪水夺眶而出,视野变得模糊。是铁铲,自己最喜欢的铁铲。铁铲流露而出,正确来说是眼泪。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亚兰举起铁铲看向长袍男子。

  「就算对手是神──我的铁铲也不会输。」

  莉缇西亚泪流满面地,看著站在眼前的救世主。

  而被亚兰用铁铲指著的长袍男子祂──

  『汝是谁。』

  男人不敢大意地凝视著亚兰问,只见亚兰摇了摇头。

  「我是矿工亚兰。」

  『矿工……哦,咱曾经听过,确实有呢,咱想起来了。』

  男人很感兴趣似的打量起亚兰。

  『是以人身超越天命之人,咱曾听雅斯摩戴丝说过。』

  「少说废话,祢要打?还是不打?」

  『现在不打,因为咱也跟汝一样,是「安全第一」的啊。』

  「……」

  『汝就跟那位公主与咱的分灵体,把地上闹个天翻地覆吧。』

  长袍男说完便浮上空中,身体逐渐被黑暗所吞没。

  『呵呵,真是有趣。如果是汝,或许能够夺下「万神殿」也说不定。』

  「我没这个打算。」

  『跟汝的打算无关,这是汝的命运。』

  那身影随即消失无踪。

  『唯独一件事咱可以告诉汝,雅斯摩戴丝的手上,有汝想要的宝珠。』

  只剩下亚兰跟莉缇西亚,以及摇摇晃晃的爱丽丝。

  「那……那个,矿、矿工大人……」

  亚兰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莉缇西亚的心跳十分快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了,必须道歉。不仅随便乱跑,还弄坏了红色铁铲。身为神圣铁铲教徒,这是应当处以极刑的罪。

  所以要先道歉──

  「我要感谢你,做得好,莉缇西亚。」

  「咦?」

  自己莫名地被道了谢。

  「托莉缇西亚的福,才得救了。」

  「咦?」

  这句话远远超出了预期。

  「我无法掌握神之结界的正确地点,托波动炮的福才成功确定了位置。」

  「咦……那、那个,那个……」

  「干得好,莉缇西亚。」

  「啊……啊啊,啊呜呜呜……」

  被矿工大人夸奖了。

  我派上了用场,帮上矿工大人的忙了。

  「啊啊……铁……铁铲……」

  光是这个事实就让莉缇西亚铲幸福的不得了。

  卡裘亚在几分钟后赶到这里时,发现了沉浸在幸福喜悦中的莉缇西亚、终究被迫穿上「铁铲衣」在地上打滚扭著身体的爱丽丝、还有为了与神对抗,铲去结界的亚兰。在此之前,莉缇西亚都一直享受著幸福铁铲。

  △▼△

  「话说亚兰,接下来要解放哪个地方?」

  「大多都结束了。根据获救的人的说法,宝珠似乎被恶魔带回了地底深处。」

  「……这么一说我们还在收集宝珠呢。」

  因为只顾著从铁铲手中拯救世界,差点就忘记了。

  「总而言之,要前往地狱喽。」

  卡裘亚先是想了几秒钟,接著呼的一声叹了口气。

  她对就算听见要去地狱也毫不吃惊的自己感到惊讶。

  「(不对,既然还有这个自觉,代表我的感性果然还属于人类吧。)」

  卡裘亚独自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来之后再跟奥迪莎大聊一番恢复常识吧。

  ──她的铁铲,现在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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