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章 混沌的化身

  异常的景象。

  从人体内生出的魔兽,用空虚的眼神注视着我们。

  吸血鬼女人露出迷人的笑容,命令这群魔兽向我们袭来。

  我用魔力刃放倒了迫近的先锋部队。

  「大家,快撤退!」

  「艾妮丝小姐!?」

  「魔兽交给你们了,我来对付这女人。」

  对手是吸血鬼。在她有魅惑能力的情况下,能正面应对她的只有我和蕾妮了。换盖克和纳维尔他们来负担就太大了。

  我一路披荆斩棘,斩飞沿途意图靠近的魔物,飞速地接近了那吸血鬼女人。

  「你是打算干掉我吗?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行吧?」

  吸血鬼女人笔直盯着我说道,那赤红的眼瞳里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当然,看我干掉你!」

  「唉?」

  吸血鬼女人面对驱散开魅惑强行前进一步的我,意外地瞪大双眼。

  我拔出魔力刃斩向无防备的吸血鬼女人。此时她全身都是破绽,没有一点防备,剑刃划过,鲜血四溅。

  「啊,啊!? 啊啊啊啊!!? 痛,痛,好痛呀——!!」

  她腋下到她胸口的位置被我横劈了道伤痕,吸血鬼女人鬼哭狼嚎起来。

  我本想乘胜追击,但被吸血鬼女人所造的魔物们给阻碍了。只好暂且后撤,再次调整进攻姿势。

  「提尔蒂小姐!纳维尔先生!」

  「明白,一起上吧!纳维尔!」

  「遵命!」

  我听到身后蕾妮她们的声音。

  提尔蒂用影缚术将魔物们捆了起来,纳维尔用风魔法追杀着试图逃跑的魔物。

  然后由蕾妮和盖克来终结被捆住的魔物。

  俩人浴血酣战,衣服和脸都被血色染红。但是……

  「我靠,数量丝毫不减啊!」

  「根本就杀不完!它们又复活站起来了!」

  「要不我先把他们先控住吧!啊,它们好烦啊!」

  「提尔蒂小姐,别急!」

  ——提尔蒂眼神中露出着危险的光芒,似乎是魔法师的斗志被点燃了——

  蕾妮盯着提尔蒂喝止道。

  提尔蒂叹了口气后,露出苦闷的表情摇了摇头。

  「硬憋着可不爽…!而且我们也撑不了那么久了,艾妮丝小姐!」

  「我明白!」

  我看向能打破这局势的吸血鬼女人。

  明明刚才造成的伤口还很深,转眼间那些伤痕竟已恢复如初了。

  她露出愤怒的表情。

  「真够狠啊,区区一介人类!但是没用的!赶紧放弃抵抗和我融为一体吧!」

  「关于你们我也略有耳闻。吸血鬼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要能赶快投降就是帮我大忙了」

  「真是口吐狂言呢!干掉她! 」

  肉块再次从吸血鬼女人身体的一部分生出,然后化为人形魔物……不对,是亚人。

  我一边诧异一边用魔力刃将他劈成两段。但这一次,亚人被一分为二的身体也以异常的速度恢复过来,并再次向我逼近。

  「没用,没用,没用!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我们是不灭的!我们团结齐心!所向披靡!」

  「……难道,你把亚人们和魔物一起,全部吸收了?」

  「没错! 所有的生命都将和我合为一体,接受我的恩赐!」

  「恩赐…」

  「永恒的寿命!谁都不会死亡的乐园!下等凡人们永远无法获得的究极理想乡!然后由我,由我们来带领你们!!」

  吸血鬼女人自言自语滔滔不绝地说道。然后亚人们带着空虚的眼神,复活后再次向我袭来。

  我感受不到亚人们的意志。它们仿佛被操控的人偶一般。

  「…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理想?」

  「没错!只要有这股力量,终将会让我如愿以偿! 我要向迫害并否定我先祖的愚昧的帕雷迪亚王国子民复仇!」

  我在亚人的敌阵中浴血酣战。但魔物却无穷无尽地从吸血鬼女人背后涌出。

  这次出现的是和捆绑那异形亚人同样模样的大蛇, 它伸出舌头盯着我,然后张开血口打算将和亚人们混战的我吞噬。

  「…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我踢飞的亚人和大蛇撞在一起,千钧一发之际我避开了大蛇。亚人们则被大蛇用尖牙撕咬碎,血肉横飞。

  「所有的生命将归附于我!然后,我会打造一个真正永恒的王国!这正是通往魔法真理——绝对永恒的唯一幸福道路啊!」

  她露出迷离恍惚的笑容,这么说着的吸血鬼女人怎么看都诡异至极,对于这副模样的她,我深叹一口气。

  「我差点,也要变成你的同类了…」

  「….什么?」

  虽然不懂是什么原理,这吸血鬼女人只要吸食了魔物后,被吸食的魔物就会以某种方法再生,然后成为她的奴仆。

  被她操控的魔物,已经毫无生命可言,只不过是行尸走肉,就连痛苦都和毛发爪子一起被舍去了。

  真让人作呕,厌恶感在胸中涌动着。这种生死度之身外的生物真的丑陋不堪。

  但是,我和她是否也是一丘之貉呢?我也猎杀了数不胜数的魔物,用魔物的材料制造了各种各样的魔法道具。

  包括以魔石为材料的魔药,和以巨龙魔石为材料的刻印纹。

  践踏生命这点,我可能和她相差无几。

  即便如此,我也真心不想成为和这女人一样的东西。

  无论她和我是多么相似,我也不想越过那一条线。

  这股厌恶感,正是我还身为人的证明。

  所以,我绝对不会饶恕我面前的她。

  「—架空式·魔龙心脏—」

  我向刻印纹内注入魔法,唤醒魔龙之力。

  手持因注入魔力而变色的魔力刃,我怒视着吸血鬼女人。

  她是被我的视线所震慑了?还是被魔龙魔力逼退了?吸血鬼女人后退了一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你们吸血鬼的祖先被帕雷迪亚王国所迫害。但是,我祖先们并没有做错。」

  「你到底….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艾妮丝菲亚·温·帕雷迪亚。是放逐你们祖先的帕雷迪亚王国公主。」

  「公主….!?公主为什么会来这种荒郊野岭的森林中!不对,不对!那正好!我可不会放过你!这是实现我伟愿的第一步!你就以命赎罪吧,帕雷迪亚公主!」

  混乱,焦躁,然后欣喜。吸血鬼女人表情不停变换着。

  然后她用激昂的声音发出号令,受指使的魔物向我袭来。

  「滚开——」

  受她指示向我袭来的魔物,被我一个不剩的秒杀。它们不是被我斩断,而是直接被我化为齑粉。

  我越过血雨,逼近了那吸血鬼女人。

  「难以置信,你居然以一己之力!?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吸血鬼女人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次她摆好了防御姿势,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斩飞了她的手腕。

  「啊啊!?,但这种程度能耐我何——」

  「——你可别以为仅凭恢复能力就能战胜我」

  我用身体强化后威力倍增的拳头,揍飞了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的女人。趁她失去平衡后我又紧跟着追击过去。

  那吸血鬼女人在我一鼓作气连续不断的刀光剑影下,不停地被斩断,砍碎,劈裂。但是,就算被砍碎成这样,那女人也在不停复原着。

  「唔,啊,嘎,啊啊啊!?」

  她的动作迟缓了下来,是疲于恢复了吗?

  在我的猛攻之下吸血鬼女人死守着她的心脏和头部。

  因为心脏里寄宿着魔石吧,而且头部被击碎了的话果然也不可能再复原了。

  那么,我该做的事就只有一个了。全力进攻她的头部和心脏。

  「噫!? 你们愣着干嘛!快赶紧干掉这女人!」

  「休想!」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看招!」

  吸血鬼女人护着要害鬼哭狼嚎地喊道。

  魔物听到她号令也准备一齐扑来。但是,盖克和蕾妮提前制服了那些魔物。

  盖克砍飞一个身旁的魔物,蕾妮用水魔法生成的枪将生成的魔物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然后我又看见了提尔蒂和纳维尔奋勇杀敌的姿态。托魔物集火我的福,他们也轻松了不少吧。

  但是,轻松的不只有我们。

  「嗷嗷噢噢噢噢!」

  「啊,哇塞!?突然怎么啦!?」

  之前被大蛇捆住无法动弹的异性男人也挣脱了束缚。

  异性男人浑身喷涌着火焰,将捆绑他的巨蛇碎尸万段。

  然后他一鼓作气,以迅捷的身姿逼近了这里,只是那挥动的拳头却是揍向了吸血鬼女人。

  「嗷嗷噢噢噢噢!」

  「啊! 你这家伙,住手….!啊!」

  异性男人对着她胸口就是一记猛击,然后一只手臂拎起那吸血鬼女人,炙热的火焰焚烧,包围了吸血鬼女人

  「放手,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好烫,好烫啊!」

  吸血鬼女人鬼哭狼嚎地抵抗着,异性男人一边怒视着被拎起的女人,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鸣道:

  「还,给,我!」

  「唉….?」

  「把,我,的,同,伴,还,给,我!!!」

  一字一顿的话语,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让人不寒而栗。这是多么真实而又痛苦的悲鸣声啊!

  一滴泪水划过异性男人的脸,那是他的眼泪。只是这流下的眼泪瞬间便被男人身上的火焰给蒸发了。

  「啊啊啊!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啊啊,快来救救我吧——莱伊娜大人啊啊!!」

  吸血鬼女人似乎在呼唤谁的名字般恳求道,异性男人只手贯穿那女人的胸膛。

  一声声响后,异性男人的手臂贯穿了她的背后。吸血鬼女人身体一震,然后两眼无神,陷入了脱力状态。

  看来是心脏的魔石被击碎了。但她是吸血鬼,可能还会复活。所以我没放松警惕,继续观察着。

  异形男人将手抽出吸血鬼女人的身体,火焰也像快燃尽般摇曳着。

  但是,异形男人将她燃尽前,异变发生了。只见女人的身体开始大幅度抽搐,血从她身后喷涌而出。

  粘稠的血液如同无数触手般向周围延伸着。

  「发生什么了!?」

  「大家,快躲开!」

  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了。但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我的呼喊声盖克和蕾妮同时拉开了距离。

  我回头看向吸血鬼,吸血鬼女人生出的血色触手刺向了无法动弹的魔物们。

  然后,魔物被触手吸收后消失,回到了女人的身体。

  「这,到底…怎么了?」

  明明失去活力的吸血鬼女人身体大幅颤抖着,并且肉体凹凸不平地涌动着。

  不断抖动的脑袋也停了下来,她用失去光彩的眼神瞪向那异形男人。

  下个瞬间,她的身体仿佛像气球般膨胀着,变幻莫测地转换着姿态。

  那副形象难以言喻,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总之就是让人毛骨悚然,十分丑恶奇怪。

  膨胀的肉块仿佛是要变成别的生物般,真是异常的景象。

  肉块越是膨胀离我们越近,我们赶紧后退,但是我目光依旧不敢从它身上移开。

  在那一旁的异形男人,也脱离了缠绕着自己火焰的肉块。

  在此之间,肉块持续膨胀着,一直到最后变化结束。而面对这变化我们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

  刚刚它还和常人的姿态无异,现在却变成了需要仰视的巨物。

  仿佛小山一般的肉块,带着无数头颅,头颅的形状也千奇百怪。

  有狼的头,鸟的头,蛇的头,汇集了无数生物,仿佛强行将它们混在了一起一样。

  定睛一看,肉块的表面体无完肤。手臂,腿,脸也胡乱地混杂在肉块中。

  那些手脚里,不只有野兽的,还混杂着人类的。

  我一时语塞,光是以「丑恶」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这种恐怖和厌恶感。我发自内心地畏忌眼前的东西。

  虽然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着异常的个体存在,但它作为生物来说无论如何也太奇怪了,绝不能放任它不管!

  (这简直和奇美拉一样….)

  前世的记忆里,确实有这种幻想的生物。但没想到是这种丑恶的姿态。

  「呕呕呕———」

  无数头颅同一时间嘶吼起来,无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奇怪的叫声让人汗毛倒立。我想堵上耳朵,赶紧离开这地方。听到这悲鸣声盖克也愁眉不展地喊道。

  「啊,这什么啊…!真够恶心的!」

  「艾妮丝小姐!别,别听这声音!这声音有精神干扰….!」

  「什么!?」

  我对蕾妮诧异道。哪怕成了这副模样居然也有吸血鬼的力量!或者说,正因为是吸血鬼才能成为这副模样吗?

  我咬牙忍耐之际却听到悲鸣声。发出悲鸣声的正是提尔蒂。

  她面色苍白。抱头跪地颤抖着。

  「提尔蒂!?」

  「啊,啊,我脑袋…痛死了….我不想听,这声音,不想听!吵死了,吵死了,不要钻进我的脑海!不要,不要,啊啊啊——!!」

  「提尔蒂小姐!堵住耳朵!」

  一旁的纳维尔马上去帮忙。但提尔蒂却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发出高亢的声音挥动这手臂。

  她表情惊恐至极,平时的她难以想象会露出这种表情。

  「蕾妮!保护下提尔蒂!盖克和纳维尔也撤退!」

  「艾妮丝菲亚王女殿下!?但是!」

  「你们有点碍事!快撤退!」

  面对难以从命的纳维尔君,我下达了死命令。

  其实,受到吸血鬼精神干扰的我也无法发挥全力。

  但提尔蒂的抗性更差,此时她说不定正饱受着折磨。话说,纳维尔和盖克也面如土色呢。

  我无暇在战斗中照顾身后的人。那么赶紧让他们离开此地为好。

  我紧握带着天神之力的魔力刃,向奇美拉砍去。奇美拉也在同一时间伺机而动,无数头颅如同蛇一般伸出向我袭来。

  「这也太恶心了!」

  我伸出魔力刃,将伸来的头颅连脖子一块斩草除根般砍断。

  无数头颅接二连三地落在地上。但是,每次斩断后都会有新的头颅出现向我咆哮道,我绝望地喊道。

  「复生的也太快了吧!?」

  然后,无数头颅再次向我袭来。正打算迎击之际,突然一股烈焰划过。

  「嗷嗷嗷——!!」

  皮肤都快被燃烧般的异性男人怒吼起来,是振奋人心的激昂怒吼,迸发着无与伦比的感情。

  里面掺杂着愤怒,悲哀,还有无比的憎恨。他带着这种咆哮走向了奇美拉。

  从他体内喷薄而出的炙炎,散发着之前无法相提并论的炽热,贯穿了奇美拉的身体。

  「喂,你是打算把它都烧了吗!?….不对!」

  我看到了,奇美拉被火焰燃烧的断面。

  是被烧毁后很难复原吗,没有再出现新的头颅了……

  这是个良机。这家伙最棘手的一点就是这恐怖的复原能力了。

  这个将奇美拉逼入绝境的异性男人,虽不能保证他是友军但可以利用他来打破现状。

  正当我思索之际,男人扑向奇美拉。奇美拉的身体被他所携带的热浪整的坑坑洼洼的。

  然后,奇美拉颤抖着身体,无数散开的尾巴汇聚成了一条蛇。

  然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蛇头,这个巨大的蛇头突然将它自己身体的焦块给吃掉了。

  「啊这!?自己把自己吃了!?」

  吃掉被烧焦的表面后,奇美拉身体又恢复了原状。

  刚刚还差点没被烧死的奇美拉现在却毫发无伤了。

  「真够棘手的…!」

  它这次没攻击我,而是一齐攻向那异性男人。无数的兽头逼近打算吞噬男人。

  异形男人虽然奋力抵抗,却被奇美拉的恢复力和数量暴力地死死压制。

  吃掉自己被燃烧的部位,然后再生。这样反反复复,这家伙绝对是个噩梦。

  奇美拉身体再次变异。这次肉块颤动着伸出了无数野兽的头颅。

  袭向了我和异形男人,还有蕾妮她们。

  「这个,畜生!」

  就算用魔力刃砍下几个头颅,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我无法将它一击毙命,只能看着奇美拉逼近了蕾妮她们。盖克试图抵抗,却没法应付它。

  「纳维尔!抱歉,掩护下我!」

  「明白!」

  纳维尔也参战了,但他们的动作比平时更吃力。

  俩人很快被奇美拉击飞了。然后奇美拉又冲着蕾妮和提尔蒂而去。

  蕾妮一边保护着提尔蒂,一边从地面生出冰柱试图阻止奇美拉。但是,头颅却通过冰柱缝隙逼近俩人。

  「蕾妮!提尔蒂!」

  逼近的野兽头颅正要撕咬蕾妮和提尔蒂之际。下一刻,一道身影挡在了两人之前。

  「咦?」

  以身体做肉盾,挡在蕾妮和提尔蒂前的正是之前的异形男人。

  他奋不顾身地拦下兽牙,任凭兽牙撕咬得自己遍体鳞伤,血迹累累。

  但是异形男人却不为所动,毅然地站在蕾妮和提尔蒂之前。

  身上的火焰渐渐弱了起来,微微摇曳着。

  但是,异形男人依然以牙还牙般暴力地将兽头脖子给扯断。因为这番奋不顾身的举动而满身苍夷,连站都站不稳的男人,却还是坚定地挺在她俩身前。

  「……为什么?」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蕾妮小声喃喃道。

  男人似乎听到了,也似乎是他意识已经朦胧模糊了。异形男人颤抖着前行一步,用微乎其微的喃喃声说道。

  「必须…守护…同伴!」

  守护,他反复念叨这个词,然后一步接一步缓缓前行着。

  火焰愈来愈弱,他渐渐露出人类的姿态。面容精悍的男人,意识模糊的眼瞳笔直盯着前方,试图挑战面前的奇美拉。

  无数血腥的头颅再次集结。但是,男人一个个斩落接近的头颅。

  「干死它,这畜生!」

  「作为骑士,我不会轻饶你!」

  盖克和纳维尔也发出怒吼,一个接一个斩落兽的头颅。

  刚刚还因为吸血鬼精神干涉不在状态的俩人,被激怒后却实力大增。

  但是奇美拉却仍在不停地复生,仿佛是在嘲弄他们的愤怒一般。

  「我靠,我靠,你这畜生!」

  「我不会放过你的!」

  俩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这嘶吼满怀着对自己力量不足的悲哀,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还有不甘心。

  「艾妮丝小姐!」

  抱着提尔蒂的蕾妮惊魂未定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啊,我懂了

  「——交给我吧!」

  我来干掉它。

  我意志坚定地赴往奇美拉那里。

  全力展开魔力的天空之刃上的光芒愈发灿烂了。那光芒变化着形态,凝成剑气的结晶,然后异常的声音响彻了森林

  「————」

  奇美拉用全身无规则的奇葩手脚向我捅来,我砍断逼近我的触手,然后继续拉近距离。

  它感到了我的威胁,控制着四面八方袭来的触手阻拦我的去路,然后包围住我一齐冲我袭来。

  「——龙爪」

  手握天空之刃的手,集结魔龙之力,生成了龙爪之象。

  挥舞魔力生成的龙爪将奇美拉的触手们挫骨扬灰。

  突破层层包围网,我站在奇美拉上方,手持结晶化的魔力刃,刺穿了奇美拉的身体。魔力如同藤蔓般在奇美拉身体内蔓延。

  我用力接二连三地将剑砍向它的全身,天空之刃无穷的力量在它体内翻滚着。

  我的目标是它体内核心的魔石。奇美拉似乎嫌恶灌入体内的魔龙的力量般狂暴起来。

  随着它的抵抗,它体内的魔力愈发强烈,我也再接再厉,死握着天空之刃,虽然费了很大功夫,但还是找出了魔石的位置。

  「找到了!」

  我该做的,就是瞬间将奇美拉的核心化为齑粉,不给他恢复的机会的一击制敌。为此我全力为天空之刃输送我的魔力。

  结晶化后的天空之刃,再次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这光芒,绚烂夺目。

  「啊啊啊啊啊!!」

  魔力刃的力量蔓延至奇美拉全身,将它从内到外给切开。当然,奇美拉也奋力抵抗着,但是它的触手被魔力刃一根一根地切掉,它的抵抗被成功制止。

  在它的奋力抵抗之下,我全身都感受着痛苦。但我咬牙切齿地忍下来了。

  然后,终于抵达临界点,魔力刃从魔物身体内侧散发出闪耀的光芒。

  「随光消散吧!」

  魔物体内的魔力刃随着我的吼声一同爆发了。

  奇美拉全身都受到魔力刃千刀万剐的冲击。连锁的冲击下,它全身被光芒掩盖,如同结晶般散开的魔力波动如同花盛开般扩散着。

  然后奇美拉逐渐被光芒所吞噬,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被魔力的波动给震飞的我也着地了。但是我在落地后膝盖一软,两手两腿一抻就那么摊在了地上。

  「呼…累死我了…」

  为了制服奇美拉我花了相当多的魔力,只有这样我才

  能确保干掉它的魔石。

  要是化成灰它还能重生,那我可就笑不出来了。我带着祈愿的心情看向了奇美拉那边。

  那里只剩一个小坑,奇美拉早已灰飞烟灭。似乎不会再重生了,确认这点过后我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 嗷嗷嗷嗷….!」

  我不经意听到了哀嚎的哭声,是那个男人仰望着天空嘶吼着。

  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眼里流出。他带着被愤怒扭曲的表情, 一个劲在那哭喊。

  面对那哭喊我们只能默默守护着他,因为那哭喊是如此刻骨铭心。

  「….嗷嗷嗷嗷….」

  终于,那哭喊声随着火焰慢慢消去。

  盖克搀扶着似乎快陨落的他。他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我明白。亚人的男子,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们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吧。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连沉默都显得万分扎心。

  「….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我迈起颤巍巍的腿,来到男人面前问道。

  他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他是做好觉悟了吗,还是因为那吸血鬼被干掉了?他现在看上去十分泰然自若。

  「谢谢你救了蕾妮和提尔蒂。」

  我必须告诉他。亚人男子听罢,稍稍盯了会儿我的脸,然后缓缓看向搀扶自己的盖克,又看了看蕾妮她们。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稳重的微笑。

  「谢谢。」

  他有气无力的,凭空冒出的这句话。

  他到底……在谢什么呢? 只是给他留下的时间却不多了。

  男人捂着自己胸口。正好奇他在干什么之际,他却扯开自己胸口。这突然的自残行为让我们目瞪口呆。

  在我们惊讶之际,男人从胸口掏出了沾满血的魔石。

  他一边吐了口血,一边用沉着的表情献出自己的魔石。

  「…让我收下这个吗?」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男人点了点头。

  我抑制住颤抖的手,接下他献上的魔石。

  「……愿伟大的理想和你同在。」

  伟大的理想。果然,他是和阿库莉尔一样的亚人吧。

  我从他那得来的魔石无比的沉重。

  为什么,他要将魔石献给我呢。

  明明他都快死了,为什么这么冷静呢。

  我不懂。现在就算想懂,也无法实现了。

  所以,我不假思索地马上说道。

  「你的生命,是有价值的。所以,安心去吧」

  我对他说的这番话,是否恰当呢。

  我也不清楚。但是,亚人男子在微微睁开眼后,满足地闭上双目。

  亚人男人瞑目后,盖克温柔地将他轻放在地上,稍稍注视了他一会儿,在一阵沉思过后狠狠锤了下地面。

  「….盖克。」

  「…我们,明明对他一无所知。但是,为什么…我却这么悲伤啊…!」

  和无处发泄感情的盖克一样,纳维尔也带着同样的表情低下了头。

  大家都闭口不言,森林重回了寂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这里只留下了惨剧的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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