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插话】带纹的魔人

  翻译:vo012、HakunaMatata

  「这座山的植物比想像中的还要多啊!」

  布鲁顺手抓起了一把垂挂在树上的长春藤,用意外的口气嘀咕到。走在他前面的柯蒂斯和克林也回头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还能算是清晨,非常适合活动的时间点。

  ———他们三人从黑龙领地、也就是山顶的附近开始下山,来回调查著灵峰黑岳。

  早饭后,柯蒂斯说要外出调查。克林和布鲁也一同表达参加意愿,于是三人便组团一同出发。

  受惠于黑龙的治理,探索期间他们并没有遇上任何魔物。三人也就有余裕,一边探索一边观察环境。

  「嗯,而且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植物。我想它们恐怕是受到这里特有的『黑土』影响,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特殊生态吧?」

  柯蒂斯看向布鲁。恭谨地回应他后,摘了一些植物放入身后的袋子里。那个动作似乎引起了克林和布鲁的兴趣。两人用充满好奇心的视线,直勾勾地盯著柯蒂斯瞧。

  于是他决定说明一下,接著开口说道:

  「菲亚大人对草药很感兴趣。每当她看见珍贵的药草,都会收集起来。不过我对这方面也不怎么熟悉,所以采到的顶多是杂草而已。」

  「「原来如此!!」」

  听完解说后,两人便模仿起柯蒂斯——著手摘取视野范围内的植物。然而,这个举动却因此引发了克林和布鲁相互竞争的小插曲。

  在把看起来像药草的植物都收集一遍后,三人环视四周。分别找了块舒适的岩石坐了下来。

  度过了一段意外舒适的时光,三人似乎都感到有些惊讶。

  虽然契机是菲亚,但从王都开始直到这座山里的短暂旅途中,他们终于互相理解了。

  (克林、布鲁地位很高,但他们并不会夸耀自己的身份。)

  (虽然说话是比较直接一点,但却懂得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与身份,同时在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很乐意借出自己的力量。)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拥有优秀的能力,而且是会倾尽全力帮助菲亚大人的杰出人才……)

  柯蒂斯看著布鲁和克林在脑内这么想到。而且很巧的,对面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双方产生了信赖关系。随著这份想法的自然流露,三人便开始用轻快的语气相互交谈。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大概是在他们开始相互认可、 准备接受对方—布鲁发出精神饱满笑声的剎那。

  ————附近传来碎石被踢起的声音。

  三人猛然抬起头,看到外表大约15岁的少女出现在那里。

  「你们好。」

  身著黄色的村姑风连身裙,手里提著一个竹篮,还有著一头及肩的乌黑秀发。少女眯起她漆黑的眼瞳,对在场三人露出了一抹微笑。

  「「「……… 」」」

  明明那模样不管怎么看都是随处可见的少女…但,在场三人谁都没给出一丝回应。不仅如此,上下打量少女后,他们随即起身,架起身旁的配剑和大斧。

  因为,实在是非常的诡异。

  这是座充满险恶魔物的凶险深山,不是一个年轻女孩能独自进入的地方——更别提对方还毫发无伤。

  感知危机的警铃在敲响,柯蒂斯等人瞬间面露严峻神色。

  大概5M,这是双方相隔的距离。不管对方是谁,三人都有自信。不可能被人接近到这种距离还浑然不知。 所以,每当少女踏进一步,三人便立刻向后退去,以便维持双方间距。

  「阿勒—?难道你们是在警戒我吗?」

  少女滴溜溜得转动眼珠子,齐肩的黑发也跟著晃了晃。

  「我不明白呢…为什么要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待我?明明我看上去是个这么普通、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好难过唷——」

  少女双手掩面「呜——呜——」地上下晃动她的肩膀。在场三人因此皱起眉头,竖起汗毛。

  柯蒂斯直视少女,简短的质问了一句。

  「黑发黑瞳……魔人吗?」

  听到柯蒂斯突如其来的震撼发言,无论是克林还是布鲁都大感震惊。他们倒抽一口气,像被电到般僵在原地。

  即便如此两人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双手使劲,握紧了手上的武器。

  另一边,少女维持哭泣姿势,从唇间宣泄出沙哑且含糊不清的声音。

  「好过份、 好过份!大哥哥你才是恶魔吧——?竟然问第一次见面的人她是不是魔人…而且现在还把黑发黑瞳当成魔人的象徵,你这可是刻板印象吶——」

  「…魔人不会去改变自身的颜色。」

  柯蒂斯变得面无表情,停顿了一段短暂的时间。

  「要说为什么,对他们而言,颜色代表自身的骄傲,所以这个判断并没错。」

  看到柯蒂斯仍旧一口咬定自己是魔人,少女移开了掩面的双手,

  「但是,现在流行黑色哟。虽然这么漂亮的黑色很难能再现出来。不过只要肯花钱,要涂上什么颜色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喔?」

  同时捏起一搓黑发,吊起眼角,对柯蒂斯回以嘲笑的眼神。

  「唿呼呼!——所以用『从来没见过的漂亮、美丽、还闪闪发光的黑发黑瞳』这点来质疑我的大哥哥,原本确实能算正确的呢…但……」

  她挥了挥双手,环顾三人。

  随即把鬓发向后一拨。露出头顶至侧脸的部分,让众人能够看见。

  「呜嗯…我果然还是要反驳呢。毕竟『魔人不是应该都被人类封印』了吗?而且——你看噢,我也没长角吧?所以完全可以证明我不是魔人哟———!」

  那个动作就像是在表明——她是人类,毫无悬念,千真万确。

  因此,少女挂起一副受伤的表情,对仍旧散发骇人气息的柯蒂斯,继续发起抗议。

  「我说,我都举这么多的证据了还是不相信我吗?…而且大哥哥你的那股杀意真的很糟糕欸…啊勒勒??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想杀我了啊…唉!唉唉——?难、难道你是那种喜欢在山里虐杀女孩的人吗?恐怖!就算森林有办法湮灭证据……但也不能因为是在山里就动了杀人的念头啊——?」

  不过,柯蒂斯没有做出回应。

  他没理会少女的挑衅发言,高举冷酷无情的意志,并且保持沉默。

  乍看之下柯蒂斯仍旧维持著一惯淡定的作风,但那只是表象。

  从用力握剑而变得发白的双手来看,柯蒂斯正尝试抑制自己的情绪波动。

  与平时冷静的他不同。

  现在他的身体发烫,眼里燃烧著怒火,散发出只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气。

  而看到一反常态的柯蒂斯,克林和布鲁虽然没有理解状况,但也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

  「柯蒂斯……虽然她确实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但在我看来这名少女确实是个人类…然后我想你也知道,杀人可是重罪。」

  「在这300年间,魔人一次都没现身过…我想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两人也没有能断定少女就是人类的确切依据,所以讲起话来也有点虚。

  而且从柯蒂斯一直以来的言行中可以知道他绝对有甚么把握,他们判断柯蒂斯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端倪。

  布鲁和克林这么在心里想著。

  结果,他们也没有阻止柯蒂斯。但为了能随时行动,两人带著紧张的视线,在柯蒂斯和少女之间游移。

  不料,下一刻,柯蒂斯便双眼布满鲜红血丝,开口怒吼道:

  「拥有漆黑的发色和瞳色,又只身一人闯进这个充满魔物的山里,光凭这两点就足够断定你是魔人了———要是我真的搞错了,在你死后我会到墓前忏悔的!!」

  随即冲向少女,划破空气,刺出一道剑击。

  面对行云流水般的犀利攻势,少女不为所动。不,是想动也动不了。呆站原地的她光是移动目光就用尽全力。

  (————)

  无情的剑锋贯穿了她的左心窝。肌肉组织遭到撕裂,血浆一口气喷涌而出。

  女孩手中的竹篮也顺势飞出,里面的物品洒落一地。随后她四散飞舞的血沫更是袭向柯蒂斯。

  柯蒂斯不躲不闪,就这么维持刺击架势,沐浴在少女的血雨中。

  「「柯蒂斯!!!」」

  目睹到眼前景象,布鲁和克林惊愕不已,连忙上前察看。

  因为在两人眼里,柯蒂斯就像是把剑刺向了手无寸铁的女孩。

  少女口吐鲜血。身体夸张的痉挛著,两眼向上一翻,随即仰天停止呼吸。

  凄厉的惨叫声就这么回荡在空气中。

  「——」

  一瞬间沉默造访。

  少女保持仰天的姿势,静静地躺在那里。只剩布鲁和克林怅然若失的气息声。

  然而,几秒钟之后。

  女孩失去光泽的眼眸却再度死灰复燃。

  她抬起头,没聚焦的瞳孔看向布鲁和克林,似乎正在厘清事态。

  「啊——? 还真的动手了丫。哇啊,这还真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啊。啊——啊啊~这可是致命伤呢————」

  尽管一度遭到柯蒂斯斩杀,但少女的口吻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恐惧。

  她先是吐了一口气,随即望向柯蒂斯,出言讥讽。

  「哎呀?你做出这种事竟然还面不改色呢——明明都还不能确定我是否是魔人。你还算人吗?嗯,你,肯定疯了——」

  最后,她换上如同玻璃般的假面,降下无情制裁——

  「你,这个杀人犯。」

  「你・ 这・ 个・疯・子!」

  胸口被贯穿的少女,正对著眼前的元凶—柯蒂斯破口大骂。

  「不都说我是人类了?头上既没有长角,流出的血不也是红的吗?虽然现在我是还能说话啦,但我肯定马上就要死了——毕竟心脏都被你刺穿了嘛。啊—啊,真是充满遗憾的一生!」

  她低下头,靠往胸前的剑上后,缓缓地安静下来。

  「呼—终于开始觉得困了。时间差不多了吗……啊啊…那边的两位大哥哥哟,记得要好好跟领主禀报,说是这边蓝发哥哥做的好事蛤…啊,我看到走马灯了…」

  少女说到这里,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唔,不过要花点时间回想300年份的记忆啊……啊,说得太多了…叽叽叽…」

  发出鸟鸣般的笑声后。她离开剑身,再次瞥了一眼柯蒂斯,指著胸口。

  「吶,你还打算维持这个姿势多久?再怎么说我也已经失血过多,肯定快要死了喔?」

  但是,柯蒂斯没有给出回应,所以少女只能盯著他看。

  「嗯?不拔出去吗?啊啊——原来如此,是尸僵吧——这么一来就代表,我已经完全死亡了呢!恭喜你,杀人犯——」

  她向后蹬了一步,让原本嵌在胸口的剑朝著身体反方向分离而出。

  柯蒂斯也响应,顺势向后方跃去。

  咕嘟咕嘟。

  失去栓塞物的左胸口不断地溢出血液。

  ——而且与一开始不同,逐渐转变为深沉的色调。

  捧起漆黑的液体后,少女咧嘴一笑。

  「啊~啊,过太久了,血都变色了吶—叽叽叽,这样根本就不像人了啦。叽叽叽叽……!」

  散发出的不祥氛围,使得柯蒂斯等人一步步向后退去。

  而看到三人反应的少女,则是笑得更欢了。

  「叽、叽、叽、叽、叽、叽、叽……!」

  少女越笑越大声,她的身体也以惊人的速度把伤口堵上。

  她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看著复原的胸口,随意地将血抹到脸上。

  「叽叽…叽,希望不要介意我的笑声吶。因为一开始住的那个家里都是人渣,所以我一下子就把他们杀光了,结果只能跟家里剩下的宠物鸟住在一起—这个好像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理了理手指残余的液体。

  「因为开始学习语言的时候是跟宠物鸟住在一起,结果笑声就变得和他们一样啦。叽叽叽叽叽…所以之后大家就用『鸟真似』来称呼我了,是不是很贴切?」

  少女的眼角四周逐渐填满色彩。

  眼白已经所剩无几,与人类差异巨大的违和感显露出来。

  外表的变化让柯蒂斯等人大汗淋漓,心跳怦怦乱跳,好像有无数恶寒在身上爬。

  吵杂的心声也令克林记忆复苏,回想了起禁书中的记载内容,呢喃道:

  「鸟真似?!…你难道是消失的其中一个魔人—【二纹の鸟真似】吗?」

  「回答正确!」

  少女咪细双眼,用如同猫一般的表情笑著肯定了克林的疑问。

  「明明都已经过了300年,竟然还有人能叫出我真正的名字,这可真是荣幸吶。」

  就在魔人肯定自己存在的瞬间,头上现出了一对不祥的角。

  格林和布鲁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因为不清楚面对魔人的适当距离,虽然是无意识行动的结果,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被魔人的魄力所压倒。

  摇晃著站立的魔人和最初出现时一样,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小,但突然其质量发生了变化,产生了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东西的压力。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开始从魔人身上溢出。

  魔人的黑发应该只有及肩,但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腰部。

  原本是黄色的衣服,可能是沐浴在魔人的黑色体液下,大部分都染成了黑色。

  「叽、叽、叽、叽、叽、叽…………」

  被异样的气氛吞没了,魔人在沈默了的3人面前,用奇怪的声音笑了起来。

  魔人笑著举起一只手,擦去沾满黑色血污的脸颊,下面出现2个纹路。

  两个图案的形状分别像是鸟的翅膀,排列在一起让人联想到一只完整的鸟。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格林、布鲁、柯蒂斯3人拿起武器,以完全的临战态势面对魔人。

  面对压倒性强者时的感觉袭遍全身,紧张得指尖发麻。

  格林和布鲁虽然是第一次和魔人对峙,但凭感觉就能理解。

  只要有一招失手,就会当场毙命。

  因为魔人的眼睛,完全没有流露出感情。

  和拟态成人类时的表情一样,这个魔人完全没有去模仿人类的感情。

  只是选择了类似的表情,进行模仿而已。

  恐怕魔人并没有喜怒哀乐这种与人类相同的感情吧。

  因此,无法理解感情,只能模仿。

  其结果,魔人不被感情所束缚,没有任何犹豫和执著,就能轻易收割人类的生命。

  极高的战斗能力,无法被任何事物迷惑的钢铁精神。

  ——魔人被认为是最强种族的理由就在这里。

  魔人收起笑容,用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注视著3人。

  有著让三个人都觉得自己被盯著的特性的漆黑的眼睛。

  「啊,人生完蛋了呢,都怪大哥哥把我给杀了。但是,这样的话,在这里的我会变成什么呢? 叽叽叽,会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叽叽叽,都怪你杀了我,真是自作自受。」

  魔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踏出了一步。

  更进一步。

  「喂,你觉得我是什么呢? 这个有著比黑夜更黑的头发,有著意味著彻底绝望的黑瞳的我?头上被赐予了证明是被选中的人的角,而-且-啊,拥有通过击杀2只魔人而得到2个纹样的我?」

  说著,魔人把自己落在面前的黑发往后拨弄。

  「来吧,好久没人叫我的另一个名字了,再叫一声怎么样?——我会回答你的。」

  「二纹之模仿鸟。」

  被挑衅的柯蒂斯呼唤著魔人的名字。

  「啊,真的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嗯,什么事?」

  「我要让你沈睡。」

  「咦?」

  模仿鸟小心翼翼地眯起眼睛。

  「不是杀了我,而是让我沈睡……哦。」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但见柯蒂斯没有回答的样子,模仿鸟伸出了手指。

  「对了,为了之后的学习,我想请教你,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魔人呢?不是自夸,这100年来没有人怀疑我。」

  「…………」

  柯提斯紧闭双唇,似乎不打算回答,模仿鸟见状叹了口气。

  「大哥哥真聪明啊。因为不知道什么话会给我灵感,所以绝不开口说话。明明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不过,有句谚语说过,眼睛会像嘴巴一样说话。那双眼睛恨我恨得让人吃惊。虽然那些被魔人杀害了亲人的人都有这样的眼神,但是这300年来,没有任何魔人在表面上发生过争执。所以,这种感情是从哪里来的呢?」

  「…………」

  看到柯蒂斯还是没有回应,模仿鸟称赞似的挥了挥手。

  「叽叽叽,还是不开口。你的精神力真强,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到这种程度,太棒了。」

  不过,柯蒂斯似乎并不像模仿鸟所称赞的那样冷静。

  柯提斯缓缓地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然后,默默地举起剑。

  「……嘿诶,朝我冲过来了。这种情况下只该有逃跑这一种选择噢?你看,刚才我告诉过你,如果往我身上刺,只要我稍微绷紧肌肉,弱小的大哥哥根本拔不出来,你会失去武器。」

  面对仍然不开口的柯蒂斯,模仿鸟的人张开双臂。

  「话都说到这里了,如果你还想试试,那就请吧……啊,我的肉体和刚才脆弱的东西不一样。」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模仿鸟的廉价挑衅,但柯提斯一言不发地跑向魔人,笔直地刺出手中的剑。

  那把剑准确地瞄准了模仿鸟的心脏,但模仿鸟稍稍一扭,剑就刺进了模仿鸟的肩膀。

  「柯蒂斯!」

  格林和布鲁似乎没有想到柯蒂斯会接受挑衅,发出惊讶的声音,跑到了他的左右两边。

  看著这三个人的样子,模仿鸟似乎认为这动作很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哔哔哔,大哥哥是认真还是憨厚呢!真是愚蠢的类型!居然自废武器来攻击我。」

  模仿鸟发出「咯咯咯咯」的嘲笑,柯提斯却毫不在意地盯著插在模仿鸟身上的剑。

  《身体强化》攻击力2倍!

  「什么?」

  柯蒂斯完全不理会惊愕的模仿鸟,握住剑的手一用力,猛地拔了出来。

  然后,他再次举起剑。

  模仿鸟瞬间收起了嘲笑,第一次向后退了一步。

  「……诶,那是什么?听说那个很久以前就和红发圣女一起消失了?真的…………那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柯提斯带著平静的激情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天空崩塌。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像是被剑切过的线,从这条线开始上下延伸出不同形状的空间,出现了碧蓝的天空。

  然后,从其中悠然出现了展开巨大翅膀的黑龙。

  从上空降落的黑龙鳞片在太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

  缓缓地乘在黑龙背上与之一起降落的,是3个人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

  「菲大人!」

  「菲亚!」

  因此,三人看著从黑龙身上翩然跳下的红发少女的表情也好,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也好——全都带著苦涩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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