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41 灵峰黑岳 4

  我想起了萨比利亚的话,大吃一惊,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么说来,是为了把魔人关进箱子而自己弄伤的。

  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还沾著血。

  虽然我不知道,但这种血又甜又香,好像能吸引魔物。

  回想起来,第一次遇到萨维利亚的「成人仪式」之夜,以及在从魔物宿舍巡视从魔们的时候,确实有魔物靠近我。

  也就是说,就像萨比利亚说的那样,龙是被我的血液吸引而来的吗?我一边想著,一边再次仰望天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我的喉咙深处传来嘶哑的声音。

  「啊!」

  因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龙的数量在增加,聚集的龙已经多得看不见天空了。

  在五颜六色的龙中甚至可以看到灰褐色的龙。

  连一向不怎么亲昵的佐伊尔也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慌忙向萨比利亚诉苦。

  「萨比利亚,还有佐伊尔!龙们聚集在一起的部分原因可能是我的原因,但是佐伊尔不可能被我吸引,所以我不认为这都是我的原因。一定只有一点点的一点点。」

  因为龙是魔物中的上位品种。

  因为龙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认为被人类吸引是难以容忍的,应该不会靠近。

  「大概是来萨比利亚有事,来接受指示吧?」

  「……哦,要不要确认一下?」

  萨比利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

  于是,就像得到信号一样,以佐伊尔为首,一头接一头的龙下降了下来。

  随著「咚、咚」的一声巨响,龙们有的推倒了生长的树木,有的卷起沙尘落地,等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被众多的龙团团围住。

  由于太过震撼,我默默地注视著它们的样子,降落在地面上的龙们把脸转向我,像撒娇似的时而歪著头,时而张开翅膀。

  啊,那个,好奇怪啊。

  所有的龙看向的不是萨比利亚,而是我,虽然这么想,但第一次看到龙们的动作还是吸引了我的视线。

  因为有著比我大好几倍的身体,它们一心一意地看著我的样子非常可爱。

  「……好可爱啊!萨比利亚,龙们在干什么呢?」

  我问旁边的萨比利亚,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聊。

  「就像菲亚看到的那样吧。龙们在向菲亚撒娇,想讨你的欢心吧。」

  「什么、欢心?」

  「我之前也说过,菲亚有点太受魔物欢迎了。在『星降之森』中,青龙就曾被菲亚吸引过,圣女的血连封印之箱都被吸引,龙种是无法抵抗的。」

  「什么?青龙怎么了?」

  我呆呆地看著萨比利亚,他耸了耸肩。

  「啊,如果你没注意到也没事。我也没必要特意说明菲亚有多受欢迎……菲亚的血很厉害。就连我,或者,正因为是我才只会脸红而已。」

  我被萨比利亚的话吓得睁大了眼睛。

  「啊,萨比利亚也是吗?前世被圣女的血吸引的只有精灵,所以听起来很意外……啊,不过,听说那是精灵借给了我力量。」

  「嗯,300年来,魔物的性质是不会变的,所以魔物本来就应该是被圣女的血吸引的。是不是被精灵蒙住了眼睛呢?」

  「是吗?」

  我歪了歪头。

  不仅是精灵,连魔物也会被圣女的血所吸引,仔细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话说回来,「封印之箱」为什么会对圣女的血产生反应呢?

  即使在300年前,圣女的血也会对「封印之箱」产生反应,但原因仍然不明。在我死后会有新的发现吗?

  我瞥了柯蒂斯一眼,柯蒂斯无言地看著我,我感到有些异样。

  唉,在工作上能力超群的柯蒂斯,不可能没注意到我想问什么吧。

  但他却不开口,说明他不想说。也就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柯蒂斯,封印之箱为什么会对圣女的血有反应呢?」

  但是,我要直接问你。

  柯蒂斯的优点是有问必答。

  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柯蒂斯立刻扭曲了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淡淡地说。

  「……如您所知,那个箱子是由过去被封印的魔人的一部分制作而成的。因为魔人有想要拉拢同胞的性质,所以利用这个性质制作了封印之箱。」

  「嗯,是啊。」

  到这里为止,都是上辈子听到的故事。

  而且,不知为何,为了合上箱子,圣女的血承担了将其结合的任务。

  「箱子中使用的魔人的一部分没有生命和自我,只是保留著魔人的特性。研究的结果显示,封印之箱中除了想要吸收同胞之外,还有想要吸收圣女血液的性质。从这一点来看,现在认为魔人可能具有被圣女的血吸引的性质。」

  「什么?」

  魔人执著于圣女之血?

  「封印之箱不是具有与圣女的血结合的性质,而是想吸取圣女的血?」

  那是想都没想过的想法。

  尽管如此,柯蒂斯的话似乎刺激了我对过去的记忆。

  不过,柯蒂斯还没弄清原因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意识就被他吸引过去了。

  「就像黑龙阁下说的那样,为了防止有人被圣女的血吸引,以前不是有精灵帮助过您吗?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误判事实。」

  「精灵……」

  话一出口,一直守护著我的精灵的身影就浮现在脑海中。

  ……确实,和我有契约的精灵力量很强。

  那孩子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保护了我?

  一想到自己不知何时得到了帮助,就涌起了想见前世契约的精灵的心情。

  「柯蒂斯,精灵们去哪里了?」

  我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因为是生活在比人类更长的时间里的精灵,所以应该没有消失过。

  柯蒂斯移开视线,盯著地面。

  「……我不知道精灵在哪里。因为没有比菲大人更受精灵喜爱的人了,如果您感觉不到精灵的存在,那一定是在远离这片土地的地方吧。」

  「是啊。」

  300年过去了,很多环境都变了。

  周围存在的国家和国境与300年前完全不同,我与精灵初次相遇的森林,现在也成为了阿尔卡迪亚帝国的一部分。

  「……真想有一天访问帝国,再次踏进那片森林。」

  我轻轻地说著,格林和布鲁两个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菲亚,只要你来帝国,我带你去任何地方!」

  「啊,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帝国内的所有地方都能为你开放出来!」

  两人夸张的说话方式让人觉得好笑,不禁笑了出来。

  「哎呀,你们的话说得好满啊!」

  如果我说想去亚尔迪亚卡帝国的皇城的话,他们要怎么做呢?

  当然,我想去的地方是不需要许可的森林,所以基本上应该也没有问题。

  我突然想起一件在意的事,问柯蒂斯。

  「对了,柯蒂斯为什么会有封印之箱呢?」

  柯蒂斯抬起垂下的视线,一本正经地开口。

  「以前,我向自己发誓,如果再遇到魔人,一定要把它封印起来。那时我得到了多个箱子,藏在不同的地方。刚才的箱子是从沙萨兰带回来的。」

  原来如此,这是柯蒂斯精心准备下的结果。

  「刚才盒子关得不好,可能是因为制作时间太长了,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我一边这么说,一边用赞许的眼神看著柯蒂斯。

  因为柯蒂斯从一开始就拿著箱子,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真了不起。

  「柯蒂斯为了不被魔人发现,竟然装出没有箱子的样子,真是机智啊!连小心谨慎的我都被骗了。」

  「是吧。」我边说边抬头望向萨比利亚,寻求他的同意。我聪明的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提问的方式回答。

  「每个人谨慎的标准都不一样。我只能回答我和菲亚的标准不一样。不过……菲亚不要紧吗?」

  萨比利亚的问题虽然简单,却戳中了核心。

  话语的背后,可以看出萨比利亚的体贴。

  因为知道我害怕魔人,看到我之前一直躲在后面,所以才担心我吧。

  柯蒂斯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气,我的余光看到柯蒂斯转过头来。

  ……是啊,这是柯蒂斯最在意的事,不过,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直接问。

  我用柯蒂斯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回答。

  「谢谢你为我担心。只要我告诉自己模仿鸟是和『魔王的左右手』完全不同的魔人,就完全没有问题!」

  萨维利亚和柯蒂斯听了我的话,试探般地盯著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同时突然放松了。

  然后,萨比利亚放下心来,露出微笑。

  「是吗?那太好了。」

  看著最重视我的一人与一头安心下来的样子,我也松了一口气,萨比利亚若无其事地开口了。

  「那么,各种事情也变得越来越麻烦了,我还是和菲亚一起下山吧。」

  「欸?」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萨比利亚似乎觉得很好笑似地笑了。

  「呵呵,刚才说的可不是开玩笑哦。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菲亚,我们一起回王都吧。」

  「这……」

  「啊啊啊啊!」

  还没等我回答,听到了萨比利亚的话的佐伊尔,一边发出垂死挣扎的呻吟,一边趴在地上。

  对佐伊尔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但是,萨比利亚低头看著一脸试图求情样子的佐伊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你不会觉得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吧? 佐伊尔,你是上位物种,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听到萨比利亚的话,佐伊尔绝望地把头按在地上。

  我看到佐伊尔把自己的头陷进地面的样子,慌忙对萨比利亚说。

  「喂,萨比利亚,就这样和我一起回到王都真的没关系吗?萨比利亚是为了当国王才来到这座山的吧?我不想妨碍萨比利亚想做的事。」

  我是想见萨比利亚才来到这座山的,看到他精神饱满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他可能以为我是因为寂寞才来接他,但我完全没有打扰萨比利亚的意思。

  「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与菲亚分开了。毕竟你抱著想要见我的心情,来到了我所在的地方呢。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哎呀……」

  我想和萨比利亚在一起的心情被肯定,让我高兴地嘟囔起来。

  如果萨比利亚也想和我在一起的话,那不如就和我一起回去嘛——我的想法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萨比利亚像是在唆使我一样,继续说道。

  「而且,在这里该做的事情几乎都做了,而且我发现龙有聚集的倾向呢,即使是不同种类的动物也一样。在一起生活的过程中,我和这里的龙结下了羁绊,只要我呼唤他们,就算我身在任何地方他们都会赶来。」

  「那太厉害了! 但是……」

  我一时语塞,一边想著该怎么解释,一边瞥了一眼萨比利亚头上的那根角。

  因为我觉得只有一个问题还没解决。

  萨比利亚注意到我的视线,似乎明白我在在意什么,用前脚灵巧地触碰角。

  「嗯,虽然只有一只角,但没有问题。我并不是想要变成有三只角的样子,我只是想要保护菲亚的力量。」

  「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担心这样真的好吗。

  但萨比利亚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所以菲亚不用在意。说起来,统制了这么多龙却只长出了一只角,那是因为我的推测是错误的,我以为在守护众多龙的时候,龙王会有三只角作为证据。但是长角可能有其他条件,不管怎么说,都是外观的问题,无所谓。」

  说著,萨比利亚展开了一只翅膀。

  「菲亚,我们一起回去吧。」

  看著毫不犹豫地断言的萨比利亚,想到他也希望和我在一起,我非常开心。

  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来,但看到围在他身边的龙们垂头丧气的视线,我猛地收紧了表情。

  是啊,还有个问题没解决。

  昨天参观的时候注意到,萨比利亚是个好国王。

  如果把这样的国王带走,龙们肯定会很失望吧。

  「嗯,萨比利亚,我当然很高兴,但是龙他们不觉得寂寞吗?」

  我看著围在周围的许多龙们,战战兢兢地问。

  萨比利亚环视著聚集在一起的龙们回答道。

  「嗯,但是,总不能把所有的龙都带到王都去吧。」

  「哦?」

  在听到萨比利亚提议的瞬间,以黑龙为首,跟随几乎要填满天空的众多龙返回王都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脸色苍白。

  「当然,肯定不行!不管是谁,都会认为我是和龙一起来攻打王都的! 倒不如说我这不就成了魔王嘛! !」

  「原来如此,因为有我这个黑龙在身边,自称魔王应该也没没问题。」

  我瞪著饶有兴趣地肯定我的萨比利亚。

  「当然,绝对不是这样! 我不是黑发黑瞳,而且怎么看都是个善良的骑士。」

  萨比利亚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尾巴。

  「嗯—哼,说是善良的骑士啊。虽然在旁边看著很有趣,但今后站在你这边的我也会很辛苦吧。」

  面对故意叹了口气的萨比利亚,我忍不住反问。

  「哎呀,萨比利亚!我是独当一面的骑士,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做。而且,我可是个有时还能起到圣女的作用的优秀骑士。」

  「嗯,我认为这正是问题所在。骑士就应该是骑士,却能成为超稀有职业的圣女,任谁听了都觉得奇怪。而且,现在的菲亚正在被所有的龙巴结。……啊,这么说来,龙们比起我更迷恋菲亚吧。比起长了一只角,正在成为龙王的我,却更喜欢菲亚,难道菲亚才是龙王吗?」

  说著,萨比利亚故意看了我一眼。

  就像确认有没有长角一样。

  我双手捂著头,慌忙回答。

  「喂,三根角的龙王? 萨、萨比利亚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头上长出角,那不就是魔人吗? !」

  「原来如此,菲亚害怕的是自身吗?……这是很深奥的话题啊。」

  虽然萨比利亚的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我明白他肯定是在逗我,便正面否定了他。

  「不,非常浅显吧!!而且,我不是黑发魔人,而是红发骑士!」

  萨比利亚听了我的话,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啊,即便菲亚的头上长了角,长了黑色的翅膀,但你毫无疑问就是圣女。而且,不管魔人的发色是什么颜色,有没有角,只要是魔人,就是我的敌人。」

  萨比利亚的话让我很有底气,但有错误,我要纠正。

  虽然萨比利亚一直都很聪明,但由于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山里,不知道连我都知道的常识。

  「萨比利亚,所有的魔人都是黑发黑瞳,还长著角。模仿鸟不也是这样吗?」

  萨比利亚瞬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坦率地同意了我的话。

  「……是啊。」

  接著,萨比利亚抬起头,环视著围过来的龙们,轻松地开口道。

  「那我就离开了。」

  龙们吓了一跳,僵住了。

  面对龙们,萨比利亚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话虽如此,我有时也会回来看看,大家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也可以回到各自的夜宿地。只是,为了能在我呼唤的时候能够听到声音,希望大家能考虑一下自己的居住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的范围内住几条龙,在能听到那几条龙的声音的范围内再住几条龙……为了能连接到任何一个遥远的地方,佐伊尔,你要调整好大家的范围。」

  虽然龙们一副沮丧的样子,但听了萨比利亚的话之后,似乎因为被赋予了新的任务而振奋起来,露出明朗的表情,发出了开心的声音。

  看到他的样子,只说了几句话就能鼓舞龙们的士气,萨比利亚真是个了不起的国王大人啊。

  这时,这位国王大人露出思考的表情,回头看了我一眼。

  「萨比利亚,怎么了?」

  问道,萨比利亚耸了耸肩。

  「不,我想无论想象怎样的未来,都只会想象出菲亚比我更陷入危机的画面。如果是这样的话,龙应该保护的不是我而是菲亚。是不是应该赋予龙他们保护菲亚的动机呢?」

  看到萨比利亚一本正经地这么说,我开始慌了。

  「啊,龙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这么沉重的事情怎么能拜托他们呢!」

  「菲亚说得没错,不过我一直在思考魔物和人的关系。」

  「啊? 有什么问题吗?」

  聪明的他到底在在意什么呢?我惊讶地抬头看他,他露出思考的表情。

  「虽然是魔物和人成为主从关系的隶属契约,但那其实是一种乞命的契约,在是否会被杀的紧要关头,因为总比死强,所以接受魔物服从人的契约。但是,我的情况有些不同。」

  「什么?」

  「签隶属契约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刚被救命的缘故吧,我很想站在菲亚身边,得到你的恩惠。同时,也想成为保护菲亚的力量。」

  确实,第一次见到萨比利亚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既然是如此强大的魔物,不难想象一定有著强烈的求生欲望。

  还有,萨比利亚为朋友著想,想帮我的忙吧。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从魔的契约也是萨比利亚提出的。

  「结果——签约后的步调完全一致。因为彼此的生命和魔力相连,思考和感情从菲亚身上流淌出来。」

  听了萨比利亚的话,我想起曾经有过类似的对话。

  「说起来,昆汀团长也说过,萨比利亚和我的配合度好得惊人。难道是因为萨比利亚是上位的魔物,所以才会联系得这么紧密吗?」

  「我想这也是理由之一,另外,和签约时魔物的感情也有关系吧。也就是说,由『想隶属于签约主的魔物的意愿的强度』和『魔物的水平』这两点决定。」

  「……是这样啊。」

  也就是说,如果萨比利亚不情愿地签了契约,就只能和我有一点联系。

  「然后呢,『从魔契约』是终身的长期契约,所以不能轻易签订,但如果是连契约都达不到的『利用对方期待的方法』,我觉得试一试也很有趣。」

  关于萨比利亚的提案,反问道。

  「期待?」

  「是的,如果知道了菲亚有多厉害的话,就会期待『只要保护菲亚,就能得到这个力量的恩惠』,即使没有契约龙们也会努力工作吧。因为对与人签订契约的从魔似乎有效果,所以我想对这里的自然的魔物也有可能。」

  「哎呀,你想得真有意思。」

  这么说来,我想起了去「星降之森」探索黑龙的时候,虽然第四魔物骑士团的从魔们也同行,但是在和我共同战斗之后,比起契约主更愿意追随我。

  是要创造出和那时相似的状态吗?

  「为了显示我的厉害?」

  但是,要让作为魔物中上位种的龙们展现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厉害,是相当大的难题。

  尽管如此,为了得到龙他们的保护,究竟要展现什么厉害的事情……这么想著,突然回过神来。

  啊,不是的。

  虽然被萨比利亚的话吸引,以得到龙们的保护为前提考虑了,但是龙们原本想保护的是萨比利亚而不是我。

  倒不如说,我的立场是要带走国王萨比利亚,我应该向他展示我能为他做些什么,让龙们放心。

  我很苦恼,嗯……我能为萨比利亚做的事情并不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应该让他们知道我是多么重视萨比利亚,让他们放心吧。

  我环视了一圈龙,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我用更大的声音说。

  「大家好,我是菲亚·路特 ! 请将大家最重要的萨比利亚交给我吧。因为萨比利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虽然多半不太可能,但我会注意不会让他遇到危险的事情。」

  其实我很想断言我会保护萨比利亚不受一切伤害,但如果被问「怎么做?」的话,因为很难回答,所以只承诺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我握紧双手,拼命强调,这时传来萨比利亚含笑的声音。

  「……真是个,可爱的圣女啊。」

  当我说出「我会注意不会让萨比利亚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头龙好像在反驳一样地叫了起来。

  不知是有什么让对方不高兴的地方,我转头一看,龙展开一只翅膀,指著掉在地上的模仿鸟的翅膀。

  「这个……」

  不愧是上位种的龙。智商高,直击痛点。

  「嗯,那个,黑色的翅膀……呢。」

  我立刻把眼前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瞬间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没必要的事情。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黑龙有黑色的翅膀。

  尽管如此,掉在地上的翅膀明显不是萨比利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在生物部位变态下特定存在的东西……

  「对、对不起!那是魔人的翅膀。不知为什么今天碰巧遇到了魔人,但是下次我会注意不会遇到危险的事情的!」

  因为无法蒙混过关,只好诚恳地道歉。

  啊,失败了。刚说著会小心不要遇到危险,然后却坦白说遇到了300年不见的魔人,一定会被认为是完全不可信的。

  我垂著头,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我被吓得抬不起头来,这时传来萨比利亚好笑的声音。

  「呵呵,怎么样?我的圣女很可爱吧? 无论何时都很诚实,并保护著我。原本我想成为国王就是为了保护菲亚,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成为国王。」

  所以啊,萨比利亚继续这么说道。

  「因为她是我的主人,所以你们应当对她尽你们的礼节。虽然这与我所设想的形式不同,但是……菲亚虽然是主人,却低下头来表示对我的爱护。所以,顺从我的你们,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向菲亚屈膝?」

  就在这一瞬间,萨比利亚的声音突然变了,我有一种空气都麻痹了的错觉。

  龙们似乎也一样,他们吓得挺直了背,然后就像僵硬了一样停止了动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萨比利亚冷冷地注视著龙们。

  「你们应当好好理解我说菲亚是我的主人这句话,意味著什么。」

  萨比利亚用冰冷的声音断言后,身体渐渐变小。

  然后,转眼间就变得和平时一样小了,骑到我肩上把头扭向一边。

  ……哎呀,黑龙王大人心情不好啊。

  看著轻易就闹别扭的萨比利亚,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萨比利亚的态度给龙们带来的冲击比我更大,他们时而战战兢兢地张开翅膀,时而原地踏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然后,伸长了脖子,用比平时更高的声音撒娇似地诉说著什么,但萨比利亚背对著它们,完全没有回应。

  唉,龙们看起来都如此反省了,他却完全不打算予以理睬,看起来萨比利亚是真的生气了啊。

  看到龙们把萨比利亚团团围住,垂头丧气得几乎要抵住地面,一种可怜它们的心情涌上心头。

  自认为比别人优秀的龙们对我没有敬意,只对自己认定的国王萨比利亚奉献全部的忠心,这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我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轻轻地抚摸著萨比利亚的头。

  「萨比利亚,谢谢你这么重视我。因为很少发怒的国王大人发怒了,所以龙们看起来非常受打击呢。」

  尽管如此,萨比利亚还是把头扭向一边,我心里感到很温暖。

  原本的计划是,告诉龙我能做很厉害的事,让龙他们不签订契约来保护我。

  但是,因为被认为让他保护自己本身就是错误的,所以我就展示了我能为萨比利亚做的事情,想要让龙们安心,但是因为我的说明内容不充分,无法让它们接受。

  虽然是我的问题,但是对于不接受我的解释,不接受我的龙们,萨比利亚生气了。

  这也是因为他把我看得很重要吧。

  「萨比利亚,谢谢你为我生气。萨比利亚的这份心让我非常高兴。不过,我想龙们也像我喜欢萨比利亚一样喜欢你,我们和好吧。现在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总不能吵著架分开吧?」

  「……我知道了。」

  虽然萨比利亚不情愿地这么说,但面对龙们时表情平静。

  萨比利亚扬了扬下巴——不过因为身体缩小了,所以比龙们的视线要低很多,样子也很可爱,不过还是对著并排的龙们开口了。

  「因为是心地善良的主人的吩咐,所以这次就放过你们了,下不为例。」

  龙们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开始对我做出感谢的动作。

  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禁想,莫非这就是萨比利亚的策略。

  无论我展示什么,都不足以让龙们佩服,所以直到最后萨比利亚发怒,让它们觉得必须好好对待我,这才是最终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萨比利亚就是个军师了,我苦笑著问龙们。

  「谢谢你们能够成为萨比利亚的伙伴! 最后,我可以治好你们的伤吗?」

  本来魔物或大或小地受伤是常态,聚集在一起的龙们不是剥落鳞片,就是身上到处留下未愈合的伤口。

  虽然很在意这件事,但是擅自治愈了之后,说不定会让自尊心很强的龙觉得「多管闲事!」而发怒,所以一直没有出手。

  但是,在萨比利亚的帮助下龙们接受了我的现在,应该没有哪条龙会公开反抗。一定,恐怕。

  这么一想,就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于是我继续主张道。

  「我要带走你们最重要的萨比利亚了,那么至少让我送个礼物吧。」

  我说著,不等龙们回答就举起了一只手。

  「治愈之光啊,降临在眼前忠实的龙们身上吧——『回复』。」

  在此基础上,我又发动另一个魔法。

  「守护的铠甲啊,出现吧,罩在身上保护龙们的身体。——《身体强化》防御力增加20% !」

  因为是在使用自己习惯了的魔法,我通常是不咏唱的,不过,因为想要发动稍微效果高的魔法,我一句一句好好地念了出来。

  为了祈祷接下来要离开萨比利亚的龙们能够尽量安全的咏唱结束后,伴随著耀眼的光辉,温柔的魔法降临到了龙们的身上。

  那一瞬间,龙们的身体开始发光,被剥落的鳞片再生,伤口愈合。

  同时,龙们的身体上覆盖上了一层防御薄膜。

  眨眼的时间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宛如新生般美丽身姿的龙们。

  「……嘎?」

  「……呀?」

  龙们歪著头,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著那可爱的样子,我不禁露出了微笑,同样的,萨比利亚也觉得很欣慰,笑了起来。

  「呵呵呵,在我和我的主人离开这片土地之际,你们竟然能够得到宛如初生般的美丽身姿,以及暂时不会消失的防御效果……这是我也没想到的。」

  「……嘎!」

  「……呀! !」

  龙们虚弱地主张著什么,萨比利亚好笑地点了点头。

  「啊,是啊,要是菲亚一开始就使用这个魔法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但是正因我的主人是这样的人,才没有使用这个魔法呢。」

  或者说,这个魔法明显太过分了,你们太迷恋菲亚的话也会让我很困扰,所以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我就会阻止了,萨比利亚继续说下去,又听到了龙们简短的反驳。

  和龙们聊了一会儿之后,萨比利亚很高兴地抬头看著我。

  「菲亚,所有的龙都会守护菲亚,而且似乎都赞成我和你同行。」

  「……它们好像又变得让人难以置信程度的明事理了呢。」

  不管怎么说,能够把龙们都集中在一起 ,萨比利亚的手腕还是很高明的。正当我佩服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柯蒂斯的小声嘀咕。

  「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所有的龙都自愿成为了菲大人的伙伴……驱使从魔是300年前没有的新想法。或许,我们过去并没能理解的正确的存在方式,却通过『圣女』来完成了呢。」

  ……柯蒂斯的话还是那么偏袒我。

  我们和龙们告别后,和萨比利亚一起离开了灵峰黑岳。

  从灵峰黑岳下山时,和访问时一样,柯蒂斯和我乘坐了萨比利亚,格林和布鲁则乘坐了佐伊尔。

  虽然在空中飞翔非常方便舒适,但是骑著龙走到骑士团的堡垒会很麻烦,所以所以我们在山麓附近改为了步行。

  「佐伊尔,谢谢你,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抬头看向佐伊尔,拜托他打理今后的事情,灰褐色的龙好像明白了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著他乖乖听话的样子,我很高兴,觉得太好了,最后好像还是成为了好朋友。

  我笑著向佐伊尔道谢,挥手告别。

  话说回来,因为不知道哪里会被人看见,而决定徒步前进的时候,萨比利亚变成了小号,乘在了我的肩上。

  布鲁看到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黑龙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您愿意骑在我肩上吗?」

  布鲁似乎担心把萨比利亚一直放在肩上会让我累,但不出所料,萨比利亚没有回答。

  「我没事的,布鲁。谢谢你为我担心。」

  我代他回答时,隐约听到远处有人说话。

  我定睛一看,想知道这深山里会不会有什么人,从树丛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像是骑士服的东西。

  「啊?骑士?」

  为什么骑士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正当我纳闷的时候,骑士的身影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姐姐!」

  我高兴地跑过去,和一脸惊讶的姐姐视线交汇。

  「菲亚,你没事吧?」

  「什么?」

  好像又让她担心了,我焦急地扑进姐姐的怀里,她一下子抱住了我。

  「我看到灵峰黑岳的半山腰集结了几十条龙,所以急忙组成搜索队来接你们! 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往姐姐身后一看,盖伊团长后面有十几名骑士。

  唉,让这么忙的骑士们来搜索,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想到这里,我皱起眉头,这时盖伊团长从骑士们中间大步走过来,焦急地大声喊道。

  「总之先回堡垒吧!已经不是奥莉亚说的几十条龙的事了!听好了,这附近潜伏著『黑之王』! !就在刚才,看见『黑之王』和他的亲信似的灰褐色的龙降落在这附近,但是,再次飞起来的只有灰褐色的龙,也就是说,『黑之王』肯定就潜伏在这附近!」

  「啊,是吗?」

  糟了,不该乘坐萨比利亚到这里来的,我一边反省,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

  与心脏怦怦乱跳的我不同,柯蒂斯、格林和布鲁三人没有一个人慌张,也没有看我肩上的萨比利亚。

  所有人都若无其事地听著盖伊团长的话。

  也不是说凶手会回到犯罪现场,但一般情况下就算想蒙混过关,视线还是会被萨比利亚吸引吧,他们真厉害啊。

  我一边感慨,一边观察著事态的发展,也许是不想干脏活累活吧,没有一个人积极地说明。

  因此,他开口说,这里只能由我来搪塞过去。

  「嗯,其实……黑龙好像变胖了。」

  可能是因为想表现出只在这里说的感觉而压低了声音,盖伊团长反问道。

  「你突然……说些什么?」

  我下定决心索性破罐破摔骗到底,于是一脸认真地继续说。

  「其实这几天,我潜伏在黑龙的夜宿地附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黑龙好像胖了,为了减肥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走动。大概盖伊团长看到的是黑龙飞到散步开始的地点的场面,现在为了减肥,他大概正在拼命地向山顶跑步吧。」

  「黑龙有……这样的生态吗? !」

  看著一副惊愕的样子大声叫著的盖伊团长,我很高兴,他相信了。

  太好了,盖伊团长是那种会相信别人的人。

  「也就是说,『黑王』正在向山顶走去是吗?好,那就已经没有撞上的危险了! !」

  看到团长露出安心的笑容,柯蒂斯和姐姐冷冷地看著他。

  视线的意思大概是,站在骑士团长的立场上,应该更怀疑别人的话一些吧。

  话虽如此,但这次我的骗术很高明,请放过我吧,我在心里请求两人。

  「总之,大家都没事就好!快回堡垒去!」

  盖伊团长说著,让柯蒂斯和格林、布鲁、我四个人往前走,像警卫一样跟在后面。姐姐和其他骑士也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盖伊团长好像注意到了萨比利亚,目不转睛地盯著他。

  「菲亚,你肩膀上的鸟怎么了?是在山里抓到的吗?虽然很粘你,但这实在也太脏了,黑漆漆的!放在你肩上会不会弄脏衣服?」

  这是基于即使寻找全世界,拥有黑色翅膀的只有黑龙这项常识的盖伊团长为了自我解释的发言。

  但问题是萨比利亚会如何看待他的发言。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萨比利亚,发现他一脸不满地瞪著盖伊团长,这下可不妙了,连忙劝谏团长。

  「不过,盖伊团长,恕我直言,黑色是非常漂亮的颜色!并不是说它一定是骯脏的颜色,至少我非常喜欢黑色。」

  「是吗?」

  在歪著头的盖伊团长旁边,姐姐用温柔的眼神看著萨比利亚。

  姐姐在领地里见过萨比利亚,所以应该准确地知道我肩上的黑色生物是什么。

  聪明的姐姐应该很少说这种话,但考虑到有解释的必要,还是开口了。

  「姐姐,之前说过,从黑岳溢出了很多魔物,骑士们无法应对而感到困扰,不过我想今后会改善的。因为,黑龙打算去别的地方寻找新天地!」

  但是,没过多久就被盖伊团长反驳了。

  「啊? !怎么可能!龙基本上不会改变栖息的地方。事到如今,『黑王』没有理由离开这座山! !」

  盖伊团长的发言是基于一般常识,是可以接受的。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应该会得到肯定,但了解全部情况的姐姐若有所思地把手放在下巴上,正面予以否定。

  「一般的龙和传说中的古代龙的生态可能完全不同。也许『黑王』找到了更适合栖息的地方,比如王都?」

  听到姐姐的发言,盖伊团长惊愕地跳了起来。

  「哎呀,奥利亚!你看起来像个有常识的人,却时不时也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啊。如果「黑王」出现在王都,那美丽的街道会瞬间变成一片废墟。而且,谁都会明白『黑王』并不是王国的圣兽,而是最强最坏的魔兽。」

  「……在那之前,盖伊团长会被烧成一片废墟的。」

  看到萨比利亚瞪著盖伊团长,奥莉娅姐姐发出了非常有用的警告。

  然而,收到警告的盖伊团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继续跟柯蒂斯说话。

  「对了,柯蒂斯,你们这几天都在山里做些什么?根据菲亚的说法,你们在远处观察『黑之王』,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应该已经厌倦了吧。完全没有受伤,而且看她这么乾净的样子,好像几乎没有遇到妖魔。」

  柯蒂斯一脸惊讶地看著一边说著,一边拍著他后背的盖伊团长。

  「你真是悠闲啊。」

  柯蒂斯这样回答的心情我非常理解。

  他的伤已经全部用魔法治愈了,也换了衣服,看起来很清爽,但是柯蒂斯刚刚和魔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尽管如此,如果被人用一副毫无烦恼的表情说著轻松的话,还是不禁会叹息一声吧。

  不过,盖团长似乎在某种意义上赢了,一脸担心地继续说:「我说中了吗?如果没有遇到妖魔,粮食应该会很困难吧。」

  然后,「堡垒里有很多吃的东西!吃到吐为止!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拍著柯蒂斯的后背。

  ……盖团长只是迟钝得可怕,并不是坏人。

  大家回到堡垒后,这一天过得很悠闲。

  也就是说,在熟悉的骑士们为我平安归来的喜悦中,我让萨比利亚骑在肩上在堡垒里遛弯,参观骑士们训练的样子。

  柯蒂斯如约受到盖伊团长的肉菜攻势。

  不知为何,格林和布鲁,还有我也被卷入其中,受到同样的攻击。

  4个人吃完所有的饭菜后,受到了盖团长的关注。

  「真的? !这是20人份的食物! !」

  大家都同情我,说我肚子饿得厉害,其实我在山里也每天吃同样的食物。

  不过,周围只有龙,所以对食量的感觉可能有些奇怪。

  晚饭时,坐在旁边的柯蒂斯提出了今后的建议。

  「菲大人,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奥莉亚,要不要暂时住在这个堡垒里?」

  「啊?可以吗?」

  加上回程所需的天数,明显超过了3周的休假时间,我反问道,柯蒂斯点头表示没问题。

  「西里尔团长事先已经同意了,所以没有问题。」

  西里尔团长确实说过,在这里停留的时间算作业务处理,但仅仅停留的时间可以看作是业务处理吗?

  「嗯?」

  抱著双臂,歪著头思考。

  但马上就得出结论,这是件好事。

  「我们优秀的骑士团长应该很了解团员,在理解的基础上下达指示,所以是可以想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的。而且柯蒂斯说得没错,今后恐怕很难有机会和姐姐在一起了。」

  我是那种把规则解释得很松散的人。

  因此,以「确认黑龙不在时龙们在灵峰黑岳的移动状况」为目的,我们决定继续停留在堡垒。

  西里尔团长也说过从黑岳溢出魔物骑士们很为难,正确把握状况是必要的业务,我这样告诉自己。

  物以类聚,为了配合我们,格林和布鲁也表示要在堡垒停留同一时间。

  在他们国家,老大瑞德一个人打理家业,老二和老三是自由的。

  虽然很同情瑞德,但这两个人很精明,被拜托的事情什么都能顺利完成,因此受到骑士们的器重。

  「……虽然对身在帝国的瑞德来说很抱歉,但对身在堡垒的王国骑士来说却是件好事。」

  考虑到这一点,我并没有急于让两人回国。

  过了一段时间的午后,我对一切都很满意,和姐姐一起喝茶。

  实在是太过悠闲了,正打算明天就从堡垒出发的时候,接到了从路特领地派来使者的口信。

  「啊,路特领地派来使者了?啊,是谁啊?」

  带著疑问,我和姐姐一起迎了上去,原来是相熟的女骑士林。

  我和姐姐一起表示欢迎,因为又见到了久违的熟悉面孔。

  从路特的领地到这座堡垒虽然不远,但需要翻过好几座山,所以特意问是什么事,林递过来一块细长的布。

  「这是什么?」

  姐姐似乎也没有什么头绪,歪著头问。

  林为难地垂下眉毛。

  「大约一个月前,一位侍奉阿尔卡迪亚帝国贵族的骑士突然来访,说身为贵族的主人正在寻找婚约对象,所以我把菲亚小姐的肖像画让给了他。当时,他为了保证身份而把我留在了这里,很明显这是一件很贵重的东西,所以我就把它拿过来,让您判断一下。」

  「什么?我的肖像画? ! 我、我、我、订婚了? ?」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我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姐姐和林都只是微笑地看著惊慌失措的我。

  「菲亚,冷静点。给肖像画的事情经常发生。但是,给10张也只能换来1次相亲,所以不要那么期待。」

  「啊、是、是……」

  「可是,帝国那边来的问询……」

  姐姐轻轻地看了一眼,然后林接过话。

  「是啊,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来自帝国的消息呢。根据负责接待的骑士说,最高级的骑士是一位年轻的蓝发美男子。」

  「蓝发美男子!」

  听到林的话的瞬间,想起了什么,叫了起来。

  对了,前几天布鲁告诉我去了路特家。

  和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在路特领地附近的中级者的森林徘徊的时候,碰巧到我家来了,当时和我一起的布鲁的伙伴,把他的剑和某人的肖像画交换了。是这样的。

  而且,想要肖像画并不是为了订婚,而是根据当地占卜师的占卜行动。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是占卜的结果而想要魔物的左手的事,充满色彩的话题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恐怕是占卜的结果难以启齿的布鲁他们,所以才对我家说正在寻找未婚妻吧。

  「啊,姐姐,那个骑士是布鲁。布鲁好像从以前开始就在那附近徘徊,我听说他碰巧去了路特家。」

  我心情沮丧地解释,姐姐却说出了奇怪的话。

  「啊,布鲁是想跟爸爸打招呼吗?」

  不,我并没有给布鲁添麻烦到向家人投诉的程度。

  我带著这样的意思摇了摇头,姐姐思考似的把手放在下巴上。

  「不过,用剑来换取菲亚的肖像画,这对骑士家来说也不坏。」

  然后,姐姐解开布包,取出剑。

  「……欸?」

  但是,看到那把剑的瞬间,我受到了窒息般的冲击。

  我睁大眼睛,僵硬地动弹不得,姐姐没有注意到我的样子,发出感叹般的声音。

  「嗯,这确实是把很漂亮的剑!剑柄的部分有一块很大的石头……这是魔石吗?菲亚,这么大的魔石,布鲁就把自己的财产那么放在那里……」

  姐姐抬起头,确认了我的表情后,停止了说话。

  因为,大颗大颗的泪滴从我的双眼滴落下来。

  「菲亚?」

  姐姐惊讶地站了起来,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默默地拿起美丽的黑剑。

  「……」

  时隔300年再次拿在手里的剑,给人一种沈甸甸的感觉。

  啊,跨越了漫长的岁月,这把剑竟然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的双眼不停地淌著眼泪。

  ——这是300年前我送给希里乌斯的剑。

  我抱著他的剑,无声地流著泪,把手放在我肩上安慰我的姐姐,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

  「布鲁,刚刚好!路特家送来了剑,这是你的吗?」

  「剑……啊,菲亚,怎么了? !」

  我听到焦急的脚步声,布鲁立刻走到我身边,惊讶地看著我的脸。

  然后,当他发现我的脸颊流下了泪水时,吓了一跳,向后一跳。

  「菲,菲,怎。泪。欸,啊,手帕。啊,口袋里没有。啊,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

  接著是撕拉撕拉的华丽的布料撕裂声。

  头顶上传来姐姐的说话声。

  「冷静点,布鲁。你的脸色看起来要比菲亚难看得多。菲亚一看到这把剑就哭了起来。这是你的东西吗?」

  「不,这不是我的剑,而是……伙伴的剑。那个伙伴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帝国骑士,所以国家给了他这把剑作为褒奖。」

  「这么有历史的剑,你的同伴留下了吗?」

  「啊,那个……我、我的朋友是个怪人呢。本来是占卜只是说肖像画需要用剑来交换,但是他在路特家看了「领内练习比赛1000败纪念的逆勋章」受到感动,希望这样的骑士拥有优秀的剑,变得更强什么的……」

  布鲁的声音变得虎头蛇尾,听不见了,不过姐姐大致了解了情况,把话接了回去。

  「原来如此,因为那个获得逆勋章的全败骑士是年幼的菲亚,所以想让菲亚变强吗?即便如此,能轻易地把与帝国骑士有关的历史悠久的剑丢下,你的伙伴真是豪气啊。」

  姐姐的声音带著钦佩之情,但我否定了她。

  「不……这不是帝国的剑,而是纳维王国的剑。」

  因为希里乌斯是我们纳维王国引以为傲的骑士。

  而且,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把剑。

  还是说希里乌斯死后,这把剑从纳维王国转交给了亚尔迪亚卡帝国?

  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希里乌斯之剑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紧紧抱住剑。

  「……姐姐,我想要这把剑。」

  我抬起头,看著姐姐请求道,姐姐确认似的看著布鲁。

  「布鲁,这把剑好像很有历史,很漂亮,她真的可以收下吗?」

  「当然了!如果让菲亚持有的话,也是这把剑的愿望吧。」

  布鲁一再用力点头。

  因此,姐姐高兴地俯视著我。

  「是啊,菲亚,太好了,从现在开始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谢谢。」

  我对著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次抱紧了剑。

  然后,我想到了希里乌斯。

  ……希里乌斯,谢谢你珍惜地使用这把剑。

  多亏了你,我才能在刀刃没有任何破损的情况下,在300年后的今天,再次见到你的剑。

  「能拥有一见钟情的剑,菲亚真是幸福啊。」

  说著,姐姐抱著我,直到我停止哭泣。

  看著突然抱著剑哭起来的我,姐姐似乎下了这样的结论。

  我觉得希里乌斯的剑确实美得让人一见钟情,也无法多说什么,就默默地接受了姐姐的话。

  ——那天,我把希里乌斯剑放在枕边睡著了。

  虽然没有梦见过希里乌斯,但我睡得很香,这应该是多亏了他。

  向柯蒂斯报告了希里乌斯之剑回来的消息以后,柯蒂斯困惑地眨了眨眼。

  「我一直以为菲大人会睡得很安稳……我反过来问,您有最近睡不安稳的时候吗?」

  「……这么说来,基本上每天都睡得很香。」

  柯蒂斯总是能让我重新审视真相。

  ——第二天早上,柯蒂斯、格林、布鲁、萨比利亚一起,我离开了第十一骑士团的堡垒——向久留期间关系融洽的众多骑士告别。

  我一只手握紧希里乌斯的剑,另一只手一挥,笑著向姐姐和盖伊团长告别。

  虽然遇到了魔人,但是萨比利亚回来了,见到了姐姐,和柯蒂斯、格林、布鲁旅行了,和希里乌斯之剑重逢了,我由衷地庆幸来到了这片土地。

  萨比利亚骑在我肩上,仰望著灵峰黑岳。

  我也学著他的样子抬头看黑岳,背景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天气这么好,是不是暗示著回到王都后的美好未来呢?

  我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堡垒。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