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野原茜样(昭和62年 年贺)
新年快乐。
祝愿在新的一年里,能像兔子一样精神饱满胃口好。
今年也请多指教。
野野,毕业之后久疏问候,你还好么?同学会,希望你也能来。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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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 年贺)
新年快乐
祝愿在新的一年里,能像神龙一样一飞冲天。
今年也请多指教。
我,找到男朋友了~。虽然连A都还没有过。诶嘿嘿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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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查了一下,大概是隐喻接吻。但是没找到明确的由来所以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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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4月16日消印)
我搬家了。现在住在叔母的陋屋(用叔母的话来说)跟她一起同居了。如果碰巧来到这附近的话,请务必来找我。
邮政编号 151
涉谷区大山町4-0-0 丸冈方
*因为只有叔母的房间里有电话,打电话还请注意。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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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4月19日消印)
还以为终于等到了你的联系,没想到居然是搬家的明信片,还很是冷淡啊……。
野野,你从自己家搬出去了啊。真好啊~。我的话因为父母回到了日本,久违的又生活在了他们的监视(?)之下。以前一直都过的非常随性,但是现在每次外出的时候母亲都会问我「今天回来吃晚饭么?」,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不自在,还是该说好奇怪。
对了对了,妹妹去年顺利考上了志愿学校,然后她一点都没有松懈,依旧非常努力的在学习,还说「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大」。没准会变成野野的后辈呢。真是,好强烈的上进心,或者应该说是野心吧。
啊,我这里说的野心不是指野野哦。我是在说我的妹妹。不管什么时候去房间找她都是在学习,搞的我都有点担心她的脑子是不是除了什么问题。
那就这样,再见了!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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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4月30日消印)
野野,一直都不给我回信呢。
算了,那当我是喜欢自言自语的人吧。如果有心情的话还请看一眼。
昨天的同学会,野野果然没有来。我们年级的有不少人都去了哦。去年,是借着成人式的机会,举行的是只有同年级人来参加的同窗会(野野穿振袖和服的样子,好想看啊。典礼的参加率,实在是太低了)。小村还有小忍也去了。大家看起来都很精神的样子。很有「女大学生」的感觉。虽然我也一样就是了。
明天(5月1日)开始,就要跟他出去旅行了。不不,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跟滑雪社团里头关系不错的大家一起。说是滑雪社团,但却跟体育系完全没关系,纯粹玩乐性质的社团,因为要不是这样的话,那冬天以外的时间不是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么?事关社团的凝聚力,好不容易的黄金周连休,大家就准备一起去房总玩。为什么会是房总呢。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因为负责开车的前辈想要去房总吧。估计。会在那边住便宜的民宿,然后品尝当地的水产吧。
他的名字叫安田文记,外表很温柔,做事认真的一个人。据说他这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交往。周围的人很多都是看起来华丽而且很会玩的人 ,所以我反倒觉得安田就挺好。不想被人背叛的话。最好选诚实的人。不是么?
安田还说我是,「大小姐」呢。大概因为是外交官的女儿,归国子女,再加上从教会系女子学校毕业,看起来很文静的原因吧。
实际上,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呢。我大概是因为在美国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原因,说话非常直白,是个汉字到现在还读不好的笨蛋,而且还曾经跟女生交往过。我想,安田喜欢的大概是那个带着微笑,说着「是么?」看起来像是个文静的大小姐的我吧。
说起来,野野寄过来的那张搬家的明信片上写着的「陋屋」(←明信片上的这两个字是横着写的呢①)那两个字就不知道怎么读。因为不会读,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在字典上查。
野野居然还有叔母,我以前都不知道!怎么样?祝愿你能精神和睦的跟叔母生活在一起。
就到这里了,回见!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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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日本的书信一般是竖着写的,而明信片则是分种类,横着写和竖着写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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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9日消印)
野野,还好么?野野的话,肯定整个黄金周都待在大学的图书馆学习,或者是去看那种亲子和情侣都绝对不会去看的土气电影吧。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跟安田顺利的交往下去。嗯,我们接吻了。在千叶的海滨。说到海滨,听起来就很浪漫对吧?漫天繁星。稍微有些寒冷的夜晚,我们肩并肩坐在海边的流木上。两个人单独从民宿中溜了出来。除了我们俩还有其他好几组人也偷跑了。
我回到了女生的房间(十叠左右大小的房间我们借了两间,男生跟女生分开住)之后,大家都拿我开玩笑。说是「大家」,但其实也就是没有偷跑对象,留在屋子里懒洋洋看电视的女性团体。其中也有人是在为别人加油就是了,总之就是由从多个不同的女子大学来参加的人混合而成的团体。我所在的社团因为气氛轻松,感觉很容易就能跟其他人搞好关系①。
「接吻了?」「还是说做了更多?」听她们这么问,感觉就像回到了中学时代一样。仿佛就像是修学旅行。「保密」「讨厌啦,前辈~」我虽然表面上是这样笑着回答的,但是内心却在失望。
因为我跟安田接吻的时候,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我实在不觉的自己还能跟他有比接吻更进一步的发展。
我要亲上来了哦,感觉当时的他非常强烈的向我传达着这样的感觉。用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动作生硬的慢慢靠近我的脸。他的手在颤抖,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我忍着笑意看着他的样子。很过分对吧?但是,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嗯,也就只是这样而已」这就是我的感想。
看到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他真的有办法脱掉衣服,然后做那种事情么?不可能的,绝对!而且真到那种时候,我也没办法反过来做些什么引导他。因为,我可是「文静的大小姐」。
而且啊,野野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为什么一定要教给安田?跟野野做又不是跟安田做。那种事情我绝对不要。
「明明你都已经断绝来往了,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联系。真是厚脸皮」野野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我跟安田的事情,你应该也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吧。
野野,我好害怕。跟安田,嗯不,是跟男生,到底应该要怎么样交往才好呢。交往,不光是指做那种事的意思……。应该要怎么交流,要怎么样接触,这些我都不明白。往后,我或许还会跟其他的男生说话,变得亲近,或许还会交往。现在的安田,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这种时候,我到底应该要怎么做?野野的样貌、声音还有指尖在我的脑海中浮现,「那个时候,是这样的」脑子里回想起来的全是这些,但是自己面前的却是个男生,总感觉心情很奇妙。
拜托了,野野。借着商谈的机会。我想跟野野说说话,就像是高三春天之前的那个时候。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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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日本大学的社团除了为了拿成绩的运动社团以外,很多都是不会限必须定某所学校的人才能参加,比较接近公开的社会组织(实际上因为日本政府是不限制民间组织注册,有很多确实就有注册的社会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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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13日消印)
请不要再这样含沙射影的写信了。
就像是小花也写到的那样,我们已经分手了。自从小花说出要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从高三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就连毕业典礼的当天,我们也连招呼都没有打。
进入大学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我从父母身边离开,不光是生活环境的变化,我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而且还顺利拓展了新的人际关系,请不要再捉弄我,给我添麻烦了。
小花的话,肯定会被人爱,也会爱上别人的。就算不用找我商谈也不会有问题。
野野原茜
追加。陋屋读作「ろうおくro u o 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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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14日消印)
野野,谢谢你的回信!我好高兴!
我不是在捉弄你。真的。我只是想要跟野野说说话而已。作为朋友。
因为我们,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对方。就算是现在,我也还能感觉到我们的灵魂似乎有某处被联系在一起。我想这应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我希望是这样。
就算分手了,也还是能做朋友的吧?
如果能听到你说「没关系」,稍微鼓励我一下的话,我肯定就能拿出勇气。也能下定决心要更轻松,更温柔的去面对安田。我,或许是在着急。「就算是我,也是能跟男生做的」这么想的话。也就是说要做好早早失去处女的打算?
……我,不是处女啊。一想到这些就担心了起来。如果知道了我不是处女,安田,会怎么想呢。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么。一想到不希望安田背叛的自己,却背叛了安田的期待,就感觉会很糟糕。
啊啊,没有着急跟他做真是太好了。但是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根本想不出来。
你叔母家,没有野野用的电话好不方便啊。如果有电话的话,就可以跟你说更多话了。
总之,能收到你的回信这点还是让我觉的很开心。发现了信箱里头有你寄来的信(每天我都会去仔细检查),我几乎是一路小跳着进了玄关,中途还被妹妹用像是看着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真是讨厌,最近的她变得好自大。明明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她还整天粘着我,「姐姐,姐姐」的叫着。
牧田花
追加。陋屋,我去查了。意思已经记下来了!我对野野现在住在什么样的房间里,跟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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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17日消印)
小花你……。不要给我写这些愚蠢的东西。真是服了你了。
好吧,我们是朋友。实际上,我们也确实是朋友。你真是,很擅长缠住(完全包裹)我呢。
虽然我只会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你忠告,装作自己是处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会在意这种事情的男性,有没有必要再继续交往下去都是个问题。
说到底,对方是第一次对吧?既然这样的话,肯定会紧张的不得了,根本就不会注意你是不是处女这种事情。他应该也根本不知道吧,处女跟非处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偶尔有男性会说出「我知道」这种豪言壮语来,在大学也偶尔会有。但是,不光有第一次就不会流血,非常顺畅的进行的人,也有因为外表清纯演技高超,让对方擅自误认为是处女的存在。而且就算不是处女,也有人可能会因为时机不好,或者对方技术太烂而导致出血。总是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这些是从很多女性那里听来的(以防万一,顺便说一下我自己的经验,男性一般都会说自己不是处男哦),实际上,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判定的依据。就算是那些豪言壮语的说出「我知道」的男性,基本上也都只是自认为自己知道而已。真是忧伤。
你只要一动不动的说,「我这是第一次」,这样不就好了么。不过我再重申一遍,会在意那种事情的男生,要不要都无所谓。还说小花是「文静的大小姐」?哼哼,太好笑了。
你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耀眼,但偶尔也会残酷无情的将阳光洒到别人身上。但就算是被你灼伤,干渴难耐,也还是会无法自已的追求着你。因为一旦失去了你的话,整个世界都会黯淡无光。
与这样的你交往的那个人,是叫安田来着的?他最好也能早点注意到这点并做好觉悟。因为我不希望他遭遇与我相同的事。「就算分手了也还能做好朋友」,真希望你没有说过这么残酷的话。
祈祷你们能够进展顺利。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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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19日消印)
野野你还真是坏心眼,把我说的好像是恶女一样。
但是,我们的友情复活了呢。「才没有。那是社交辞令」,虽然野野可能会这么说,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我们的友情复活了。
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是有多么的阳光快乐么?跟野野再次互通信件的这一天,居然真的来临了!
野野给我的建议,我会铭刻在心的。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动,也不要笑出来,让安田按照他喜欢的方式去做。用细微且颤抖的声音对他说「我这是第一次」。
我会加油的!虽然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在为什么事情加油。是为了不让自己跟安田分手么?
但是那也很奇怪啊。因为我跟安田就这样一直交往下去,结婚,然后到死都一直在一起,我心里根本就描绘不出这样的未来,而且我也一点都没有期待这种事。不如说,一想到这些反而会觉得毛骨悚然。跟温柔、认真的安田在一起度过一生?我大概会早早的就因为无聊而死去吧。
确实我或许真的很残酷。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的吧?就像是安田认为我是一个「文静的大小姐」那样,我也觉得安田「不是个坏人,言行举止并不讨厌,而且他还说了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跟他交往。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么?「进入了大企业感觉收入挺高,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应该不会出轨」,我只是在计算着跟安田结婚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已,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吧,至少我觉得我很诚实。
但跟野野是不一样的哦。跟你交往的时候是我完全没有计算任何东西。纯粹是出于爱在交往。仅此而已。我想野野应该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我们,才能再次回归朋友。是这样的吧?
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纯粹的爱上安田呢。为什么没有办法更加沉迷于他呢。
在这个世界上,「能说上话,待在一起很开心,看起来也不是很奇怪的异性,那么就可以交往」感觉上,就是因为被这么说了,所以才开始交往。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了,更加激烈的,让我的瞳孔缩小到无法再看到其他事物的恋情了吧。跟与野野的恋情相比起来,跟安田交往更像是早上起来洗脸刷牙一样,只是「顺势」而已。
然后,不管什么样的恋情总有一天都会终结。不管是如同瀑布一样激烈,还是如同小河一样平稳,总有一天水会被蒸发,或是渗入地面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白的痕迹,证明那里曾经有过水。
怎么样?就算是我,也能成为跟野野一样的诗人吧。
我会为了能跟安田顺利交往下去而努力的。但是,那个啊,这个周末,没有去约会的预定。我正好会待在家里,如果可以的话请打电话给我。我想跟你说说话。当然,我这边的电话号码没有变。
我就不在这里写电话号码了。我有这样的感觉,野野肯定还记得,我家的电话号码。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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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23日消印)
自从升上了三年级之后,我这都给你写了多少信了。明明大学每周还要发表报告,结果我连电话都给你打了,真是完全被带进了你的节奏。
就像是在电话里头也稍微提到过的那样,叔母的家住在距离小田急线东北沢车站大约十分钟左右路程的地方。这边虽然有很多大型的住宅,但是叔母住的只是普通的住宅区。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小路,或许应该用杂乱来形容会比较好。叔母的家,是非常符合陋屋这个词的简陋房屋。小花,我想你见到了肯定会很吃惊。这个房子还带了一个不知道该说是温室还是阳光房的房间(虽然只是是在房屋侧面改建出来的),我很喜欢那个地方。
天晴的时候,我会骑自行车去大学。只有两公里不到的路程,这样反而比较快。因为偶尔还需要帮叔母去超市买东西,所以自行车前后都装有车篮。如果自行车看起来很帅气的话就必须要担心会被盗的问题,现在这样的对我来说正好。
不管是部还是社团我都没有加入。打工的话,到去年年末为止都在涉谷的咖啡店打工。但是因为从川崎那边的家到学校实在是太花时间了,所以都没什么时间可以去打工,在店里待着也感觉很不再在。所以春假之后,就换到驹场的一家小书店打工了。是叔母帮忙介绍的,她认识人的书店。排班非常自由,老板经常一个人出去闲逛,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看店。就像是猫晒太阳一样悠闲的工作。
升上三年级后,非常迷茫的我最后选择了去学习比较文学。高中的时候,因为想要成为官僚,所以在想参加司法考试是不是会好一些,当时在考虑的都是那些东西呢。但是结果,却选了这个前景看起来最不怎么明朗的东西。
但是,我并没有后悔。背负着父母的期待,进入好大学然、去好公司就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愚蠢了。我会注意到这些,都是托你的福,小花。
跟小花分手之后,我就觉得全部都已经结束了。虽然还在继续学习,但那时因为除了学习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就像是机械性的作业一样。仅仅只是根据给出的条件解开问题而已。就这样也能考上东大,我还真是了不起啊。不,不是的。或许入学考试,也就只不过是那种程度的东西而已。
父母因为我被录取而高兴,但我却像是一副没有内在的空壳一样。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办法可以填补那份因为失去了小花而留下来的空白。按照父母的期待,这次的目标是进入好的公司就职,但是感觉做不到啊。
就是,那个…….,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所以我决定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还从家里搬了出来。我,从来没有反抗家里,一直都是个顺从听话的乖女儿。他们应该会觉得难以置信吧。对于我这样的变化,我的父母大概没有办法接受。所以,我才会跟他们保持距离。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因为小花在电话里说了你最近的状况,所以我也就试着写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对这些没有兴趣的话还真是抱歉。我只是觉得自己光听你说的话好像不太好。
花,下次要不要到我这里玩?见到了我的叔母,你到底会怎么想呢。哼哼。越来越像知道你的反应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吧。也祝愿这段时间里,你能跟安田有更多进展。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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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29日消印)
昨晚,被父亲打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那么生气的样子。因为很长时间都没能在一起生活,所以对我还有妹妹,父亲一般都是非常溺爱的。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全家搬去海外的时候,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因为文化还有习俗的差异,我跟父亲以外的人最开始连话都说不好,内心非常的不安。感觉上就像是自己周围只有家人是跟自己站在同一边的伙伴。或许就是要因为这个原因。家人之间非常团结。就算是在父母去了外国,只有我和妹妹留在日本的那段日子,家人之间也频繁的在互相写信。就算是彼此分离,我们之间也被联系在了一起。我能感觉到这样的联系。
但是,等真的跟父母住在一起之后,各种不顺利的事情就冒了出来。明明就在身旁却没办法互相理解,这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啊。比起因为没有办法相见而感受到的寂寞,还要更加的痛苦。
至于爸爸他生气的原因那可真是不能理喻。因为知道了我跟安田在交往,所以就生气了。
「做这些轻浮的事,你觉得好么」
他是这么说的。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去东大,所以父亲本身就已经很不满了。但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去的了啊。只是对于父母也是外交官的父亲来说,在他的认知里「说到大学那就是东大」。社会精英(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还真是羞耻!),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啊。
用父亲的话说,没有考上东大的我根本就是整个家族的落后者(应该要「向好好想努力学习的小绿看齐」)人生剩下的路,就只有成为优秀的年轻外交官的妻子,然后好好辅佐对方。「出生于优渥环境和地位的人,就有要对这个国家还有社会做出贡献的义务」他是这么说的。没有能力直接为国家还有社会做贡献的人,应该要为那些能够给国家还有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在家庭上提供支撑,他的话应该包含这样的意思吧。虽然让我联想到了「贵族」,父亲他就是个死正经的人,他的眼中根本容不下那种底细不明,既不是外交官也不是官僚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是,我喜欢安田」
我想要表示抗议,但是在我还没有全部说完之前他就打了我的脸颊。父亲打了我之后就「刷」的一下沉下了脸。母亲这在这个时候「算了算了」的出来调停,父亲就一个人躲进了书斋,从那之后一直到今天我都在无视父亲。太蛮横了!我好生气!
母亲对我说,「爸爸那只是被惊到了而已」。
「小花在跟男生交往这件事,让他内心产生了动摇。在爸爸的心中,你无论何时,都还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哦」
女儿跟男生交往这件事,会让人动摇到那种程度么?明明还很期待我嫁人,真是太任性了。「没关系的,爸爸。跟我交往过的人,不止有男生哦」我真想这么告诉她。哼哼。爸爸的心脏或许会因为震惊而停止跳动吧。
野野,我真的可以去找你玩么?虽然你邀请了我,但我还是有点心存顾虑。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跟野野见面。
啊~啊,我也好想开始一个人的独立生活啊。这段时间,父母对我的干涉是在是太烦了。这或许是我迟来的反抗期吧。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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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31日消印)
非常欢迎你过来玩。叔母她也说没关系了。
信封里同时奉上了从车站到我住的地方的地图。如果是从小花家里出发的话,坐东横线到涉谷,然后再坐井之头线到下北沢换成小田急线,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稍微有点麻烦呢。不过,我周三傍晚之后就没有打工了,基本上都会待在家里。如果你是要周六过来的话,请事先写信联络。因为要去问问叔母方不方便。
毕竟是「经济上受人照顾」的立场,所以还是有很多烦恼和纠纷要注意。不过这也很正常。现在的我,因为能从父母身边离开,很开心哦。
只是,我还是会每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母亲一般都会对我说「最近还好吧?」。或者「注意保暖」、「要好好吃饭哦,水果也别忘了」、「你有折叠伞么?」之类的 。我都是语气平稳的适当附和着,同时心里还在思考。要是真的能从这一切中脱离出来获得自由,那会是多么清爽的一件事情啊。
但是啊,与这份寂寞的自由相对的,只要我的父母还活这,我想我应该就不会死。他们虽然会将梦想、期待还有希望全部都压在我的身上,但同时不可否认的,他们也确实是在爱着我。我也不想做出会让父母伤心的事。
如果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能再长一点的话,你肯定也能摸索出最合适的距离。因为久违的跟家人同居在一起,现在只是还不太习惯而已吧。但是,如果你是想要稍微出来避难(喘口气)的话 ,还请过来我这边玩吧。我会等着你的。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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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6月10日消印)
野野,昨天真是非常感谢!也请代我向你的叔母传达感谢。连晚饭都承蒙照顾了,感觉我好像很厚脸皮呢。但是,火锅真的非常美味~。豆乳火锅,我还是第一次吃呢。你的叔母,料理很厉害呢。
而且,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不光是人长得漂亮,而且应该说是非常有魄力吧……。感觉应该说是有些斑白,混着白发的灰色头发,感觉有种异国情调的魅力。真不愧是,野野的叔母。虽然我试着叫她「阿姨」。但是不是我也跟野野一样,叫「悦子阿姨」会比较好呢。
许久没有见过的野野看起来也很精神的样子,真是太感动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静。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你能明白么?和你见面,在一起聊天,我好高兴,真的。
野野跟悦子阿姨住的房子,一点都算不上是是陋屋(我照着字典写下的这个词)!虽然有些老,但是确是住着非常舒服的家。散发着硬糖色的陈旧地板,我甚至还试着舔了一下摸过房柱棱边的手指,屋内的沙墙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出光辉,铺在地上的榻榻米也非常又软。让我有一种非常悠闲的感觉。所以才会一不小心就待了那么长时间,结果就连晚饭都承蒙你们的照顾了。
但是,最让我惊讶的,就是那个阳光房!向庭院扩张出去的,由玻璃所围成的空间,放置在那里的大量的盆栽中我就只认识仙人掌和兰花,真想要一直看下去啊。就像是热带丛林一样。而我是第一个进入丛林的人类。
队长!发现了有食人鱼栖息的河流!危险,危险!要想去河对岸的话,就只能从鳄鱼的背上通过了!
自己一个人说着这些在玩的时候,端着咖啡的你笑着像我走来。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多么悠闲,宁静的午后时光啊。
父母的事情,安田的事情,本身是想要找你商量的,但是我放弃了。因为太煞风景了。我们两人静静的坐在阳光房里。并排坐在铺着布的老旧沙发上,在明媚阳光下,温暖的空气中静静的品味。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你在看书。那是一本有着绿色封面的书。大概是小说吧。我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平静的气氛中,我半睡半醒着。感受从坐在旁边的,你的手腕,还有大腿上所传来的温暖气息。
野野,我还能再去找你玩么?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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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6月11日消印)
叔母似乎也非常喜欢你的样子。她还对我说「小花她,好可爱呢。跟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板正经的你完全不一样」。
嗯嗯,非常欢迎你再来。
也谢谢你这么中意叔母的家。虽然我把这里写成是陋屋,但实际上我也非常喜欢那个家。就像小花说的那样,让人有一种安稳又温馨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安静。这里是我最重要的庇护所。
在茶水间那个软木墙板上,不是贴着很多印有世界各地的风景的小照片么。那些全部,都是叔母她曾经去过的地方。她曾经是个嬉皮士。还去印度修行过瑜伽。是不是感觉跟奇怪。但是在那个时代,这种事情应该很普通吧。
豆乳火锅,合你的胃口真是太好了。叔母她偶尔会说着「就算是不用为食物担忧的年代也要知道反思」,然后就故意去做一些奇怪的料理。「你也是,什么都要吃才能好好的长大」嘴上还会这么说。不过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为了消耗掉冰箱里生下来的东西,强行拼凑起来制作的创作料理而已。很奇怪的一个人对吧。
但是,跟叔母生活在一起的话。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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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7月7日消印)
梅雨季节要是能早点结束就好了。
这段时间,每个周三都会跑去打扰你呢。听着雨声,坐在阳光房里眺望着昏暗的庭院,那是我每周最安宁的时光。
跟父亲之间也渐渐的又开始说话了。所谓家族,就是这样的吧。没有办法绝交。吵架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结束了。
关于安田的事情,父亲什么也不问。我也什么都不说。前天,终于还是跟安田做了。然后第二天,我就跑去跟野野见面,你注意到什么了么?我,有什么地方变了么?
大概,什么都没有变吧。连我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不过如此」而已。当时知道了野野跟与田做了,觉得你变奇怪了的人明明就是自己,还真是奇妙呢。自己如果也亲身经历过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还只跟野野做过那种事情。只跟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做过。所以,才会觉的那是一件很重要,很重大的事情。这么一想,那或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也正因为只跟野野做过,因为把那种感觉当做了基准,所以才会没有办法原谅你,并且最终跟你分手,这么一想,或许自己又是不幸的。
我能问一个很在意的事情么?心在在野野的房间里(「野」连续的太多了!①),我送给你的那个南国小岛的人偶不见了。你已经扔掉了么?还有那个四叶草的戒指呢?我还留着哦,戒指。虽然已经不会再戴了,但还是作为重要的东西一直保存这。
跟野野一起在江之岛买的星之砂,我为什么会撒到庭院里去呢,最近我经常回想起这件事。那个东西要是也留着就好了。
那些沙子,会被风带去什么地方呢。
牧田花
追加。今天是七夕!②虽然天公不作美。野野有在诗筏上面写下愿望么?如果装饰在阳光房的细竹上面的话,肯定会很漂亮。虽然可能跟那个看起来像是热带丛林一样的环境有些不太搭。
回想起来,我好想也就只有在小学的时候写过诗筏。我记的那个时候自己写在上面的愿望应该是,「想要养猫」。其他的人写的都是「想要当新娘」或者「希望自己算数成绩能变好」之类的。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经常要去不同的地方,结果也就没能养成任何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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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两人的昵称实际上是「牧田はな(牧田花)」→「はな(小花)」;「野々原茜(野野原茜)」→「のの(野野)」野野原茜这个昵称实际上是取自「野々原」的发音「ののはら」,而在文章中表达「野野的XXX」的时候经常会出现「ののの」这种三个「の」连一块的情况。
②日本的七夕就是七月七日,公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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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7月23日消印)
梅雨季节这算是已经结束了么。总感觉这段时间一直都还是不怎么明朗的天气。四月份的时候下雪,现在就算已经到了夏天气温也不见涨,今年感觉会是很奇怪的一年呢。
终于考试结束了,但依然还要提交报告,再加上研究合宿。暑假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出来玩。抱歉了呢。但是,小花应该要去跟安田约会吧?
我感觉都已经看到你生气的面孔了,但我确实很忙。就还是像之前那样,每周三的傍晚来叔母家就好了,怎么样?
说起来,小花的就职问题怎么样了?明年开始差不多就要认真考虑这些了吧。还是说,你不准备就职。毕竟你可是「大小姐」啊。
我现在很迷茫。想要去找前辈咨询一下,因为来了很多招聘的信息,也有好几个直接找到想在毕业前签订协议的。因为东大的文凭很强么,「只要想去不管哪里都能进去」,前辈们像是统一好了口径一样都对我这么说。但是,我的专业既不是经济也不是法律,只不过是文学而已…。这点,感觉会是个不利因素呢。而且,我也有点想要去读研究生的想法。叔母她也对我说「那就去吧」。
不过,最后要怎么决定,之后再慢慢想就好了,但是因为不能排除考研的可能性,所以暑假还是准别要用来学习。
这段时间周三过来的时候,小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满呢。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回信么?还是因为我就算见了面也没有提及那个话题?
那,我就直说了吧。
你跟安田睡没睡过这种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在想。毕竟,你跟我很久以前就已经分别了。要跟谁做什么事情,那都是你的自由,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一点都不会在意。
那之后,从你那里收到的(诅咒的?)人偶。那个我到底是怎么处理了的呢。我想应该没有被我扔掉。大概是搬到叔母这里来的时候,被落在原来的房间里头了吧,肯定是这样的。
虽然小花可能会觉的我很冷酷,但并不是那样的,本来我其实是没有要再跟你见面的打算的。但是,再会之后,我成为了你的朋友。能成为你最重要的朋友我也很高兴。
小花的烦恼,痛苦,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的。借着商谈的机会我也会给你鼓励,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什么都会去做的。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寻求。也请你不要离我太近。
就像我之前写到过的那样,我也已经有了新的人际关系。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这样的你,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指责我「冷淡」呢?
保持朋友的距离。我想,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才是最终要的。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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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8月8日消印)
野野,还好么?
收到了你寄给我的信,虽然不是很开心,但那之后我还是一直厚着脸皮去打扰悦子阿姨,不过这周我就没有办法过去了。
现在我啊,已经跟安田一起到冲绳了。要住三天。预定周四晚上回去。当然对父母那边说的是,「跟滑雪部的人一起去合宿」。明明是滑雪却跑去冲绳,感觉好奇怪。
野野说的事情,我也那么觉得。所以我现在这,不是为了从父母身边远离,而是为了「远离野野」!
作为远离野野作战的一环,七月末的时候我开始了短期打工~。是拜托社团前辈帮我介绍的。打工的内容是在超市里做现场演示的促销活动。你看,就是那个偶尔在超市的一角会摆上煤气炉做一些什么料理,说着「要不要试吃一下试试看呢?」之类的来做宣传么。就是那个工作。不光卖烤肉酱或者小香肠一类的,而是什么东西都有哦,去的超市也不会固定在某一家。从一大早就跑去八王子的超市的时候,距离那么远,真是累死了。不过,相对的打工的工资也很高,如果想快速赚点钱的话很推荐这个工作哦。
拿到打工的的工资,再加上我从以前就一直存着的钱,上周的决定用这笔钱跟安田一起去冲绳旅行。因为决定的很急,还以为可能会买不到机票,但是酒店还有机场那边正好有团体客取消了行程,结果就能去了。
现在我们刚刚到酒店。虽然房间不是很宽敞,但是能看见海。明天准备去游泳。冲绳这边虽然气温挺高,但天气果然还是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不过看样子明天应该也会是这种阴沉的样子。
这个旅行,是远离野野作战的第二环哦。我现在正在跟安田交往,我准备跟安田变得更亲密。我想要跟他在一起,说着,笑着,享受快乐的旅行。我会给野野带特产的。
啊,安田回房间了。他从旅馆附近的店里买了墨西哥饭的外卖回来。今天晚上就准备在房间里吃了。你知道墨西哥饭么?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会是什么味道呢。看样子里头好像并没有章鱼的样子。①
「写了不少呢」
安田对我说。我回答他,因为这是写给最重要朋友的信。
那就到这了,回见!我准备一边吃着墨西哥饭,一边眺望幽暗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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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墨西哥饭日语发音中前的两个音节单独拿出来的话正好就是章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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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8月19日消印)
虽然从冲绳买了「金楚糕」作为特产,但是很抱歉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交给你。
那个,在旅行的时候呢,跟安田稍微吵架了。我想要懒洋洋的躺在海边沙滩上打滚,但是安田却想要带我一起去城里,似乎是想要去首里城那边的样子。但是因为没有车,要去那边的话不是很麻烦么?毕竟我们住的酒店,位置是在本岛的北边。
然后,我们之间的气氛一下就变的紧张了起来。
「那么,安田你一个人去就好了」
「那样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好不容易两个人一起出来」
有过这样的对话,结果最后还是去了首里城。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在复原建筑物,工程才刚开始的样子。
就算是一起出去旅行,大家分头行动不是也挺好的么?还是说,恋人就应该不管什么时候都黏在一起?好麻烦。我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安田的,但现在我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喜欢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这样,从冲绳回来之后,我就一次都没有跟安田见过面了。安田跟我都有打工。前段时间,我还在二子玉川的超市卖腌渍食品了哦。就在多摩川的旁边。我记得野野家就住在多摩川沿岸吧(虽然是在对岸)。最近天气也有了夏天的样子,天空一下就放晴了,流淌的河流中倒映着蔚蓝的天空。
在多摩川旁漫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都在沿着河堤散步、玩耍,但是这条河,总有一种寂寞的感觉呢。不,应该不是寂寞。看着多摩川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啊~啊,虽然很寂寞,但也没办法啊」的心情。
话说爸爸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明明之前都那么迟钝)。「察觉到」当然是指我跟安田出去旅行的那件事。然后他还说了下次要带部下来家里。
「将来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平常经常一直到深夜都还在忙着工作。所以想要偶尔犒劳他一下。孩子妈,当天的晚饭麻烦准备五人份的」
他是这么说的。只是想犒劳一下对方的话,那么带着对方去餐厅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特意带到家里来……。
「是想要介绍姐姐给对方吧」
妹妹这么说。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真是讨厌啊。不过,我还是会适当的应付一下对方的。
「将来有前途的年轻人」,来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还会继续报告的!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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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9月4日消印)
花,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呢。最近都没有见你到这边来。
你跟安田,怎么样了?已经和好了么。还有你父亲带回家的「将来有前途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等天气稍微凉快下来一点了,请再来玩吧。叔母家的那个阳光房,虽然夏天会变的跟地狱一样,但是等到了秋天以后就会变的很舒服。让我们来开茶会吧。像少女漫画中那样的红茶应该会很不错,不过遗憾的是只有绿茶。不过也是很难得的好茶叶。是去京都旅行的叔母带回来的特产。
这个夏天,除了合宿之外我就没有出去旅行过了。时间全都用在了大学的图书馆和打工的书店,还有就是在屋里睡午觉,完成课题以及看漫画了。虽然觉得成为大人之后就不会再看漫画了,但并没有那么回事。就算变成了大人,漫画也还是一样能看。小花呢?说起来,从跟你再会之后一直到现在,完全就没有提起过漫画的话题。是已经不再看漫画了么,明明高中的时候,还每天都在学校谈论有关漫画的话题。
我们也慢慢的改变了啊。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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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9月14日消印)
野野,抱歉周末还跑去打扰你。但是真到很开心。请带我向悦子阿姨问好。
金楚糕,能顺利交给你真是太好了。虽说是能长时间保存的点心,只不过怎么说呢,我应该算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吧?我担心,要是不小心落到箱子里,然后把教科书放到上面的话,肯定会碎的不成样子。能好好的以完整的状态交给你真是太好了。
金楚糕和绿茶,很配呢!野野平时也会跟悦子阿姨一起在阳光房里开茶会么?两个人静静的喝茶,咬着金楚糕的样子,实在是太完美了。感觉待在你们两人之间的我,就像是个「侵入者」一样,情不自禁的就拘谨了起来。
然而野野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金楚糕』这个词,换掉一个字的话就会变成很不得了的东西呢」。我当时,花了两秒左右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才笑着向你表示抗议「别这样啊,野野」,「哎呀,这不是个挺有名的笑话么」①,野野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只是悦子看起来一脸无奈的样子,「这孩子,偶尔就会说一些很下流的东西呢」。
野野小时候的事情,真的好想知道啊。在野野去厕所还有厨房的时候,我向悦子阿姨打听了一下。我问她,野野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为什么要问我呢?」
「诶……。因为你是野野的叔母,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
「啊啊」
悦子她稍微笑了笑。「小时候的茜啊,没有见过呢」
是因为发生过什么事情么?就算是亲戚,也没有密切的来往……。呐,野野。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好的事?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就向你道歉。
还是说,你把我们的事跟悦子说了?明明都已经分手了,却还打听野野幼年时期的事情,所以她觉得我很奇怪。是我想多了么?只是打听一下朋友小时候的事情而已,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是「普通」,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始变得混乱,然后就对自己就越来越没有信心。
在茶会的时候,关于安田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提到。明明野野在信中都已经那样表示关心了。但是,我并没有特别想要保密的打算。没有说也只是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去说的事情而已。这段时间,我跟安田完全就没有见面。他这段时间也几乎没有来社团露面。应该是在躲着我吧。虽然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过去就是了。
老实说,我觉的就这样吧。如果恋情就这样自然消灭了的话,我或许会失望吧,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也就这种程度而已」。但是,要说出分手的话感觉气氛又太凝重了。而且,如果安田想要保持距离的话,我再去找他说这些感觉也不太好,不用亲手结束这些让我松了一口气也确实是事实。
我会如实告诉野野的。爸爸他带回来的「将来有前途的年轻人」。名字叫做矶崎,老实说,我对矶崎其实挺中意的。年龄比我大四岁。进入外务省,已经是第三年了。听说现在正在接受紧密的语言学进修。说起来,他的英语说的很流利呢。
要说原因,毕竟矶崎跟我父亲都是外交官,而且矶崎也是高中之前都一直在海外生活。英国,美国还有印度,去过很多地方。而且呢,我跟矶崎居然还从小就认识!这难道就是命运么?我上幼儿园还有小学的时候,各有两年是在美国跟矶崎在一起上学,因为当地日本人的社会圈很小,附近一有什么活动就会遇到他。印象中是个「值得信赖的大哥哥」,我经常会粘着他。
所以,看到了被父亲招待到家里吃晚饭的矶崎的时候。
「新太郎哥哥!?」
我想都没有想就叫了出来。
「诶,一下就暴露了啊」
矶崎苦笑着回答道。「我的长相,就那么一点变化都没有么?」
「嗯嗯。看到的瞬间就认出来是你了」
「本身还想要表现成熟一点的,自信心一下就全没了啊」
矶崎他脸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的表情。「小花还有小绿也是,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那真是一次快乐的晚饭时光啊。母亲也因为这久违的再会而非常高兴,特别为矶崎准备了不少料理。只有妹妹,
「什么叫,『跟以前一样可爱』。自大的男人」
她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正处青春期的年龄。而且还在为大学考试紧张的准备中吧。诶,时间还很早啊!?他说要走的时候连我都惊讶了。
虽然对父亲的策略还有些生气,但是从那天之后,我也开始在好好考虑矶崎的事情了。矶崎他差不多也要准备开始海外研修。在那之后他也会作为外交官去往世界各地。如果,我跟矶崎结婚了的话,那么我就能跟着他一起游走于世界各地。
两个人都还没有交往就去想这些,未免也太心急了。而且首先,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只是在顺应他人么。
野野的话,肯定会这么说吧。
但是呢,除了顺其自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因为,我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头脑还有外表都很普通。长处什么的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我也能做到的,就只有随便进入一家什么公司,工作个两年之后找个适当的人结婚,然后呢?生养一个孩子,为丈夫去料理家事,到这就结束了?太无聊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要窒息了!
而且要说「适当的人」的话,或许也就是父母那帮忙找的对象(像是相亲之类的),就算不是,也同样需要考虑双方家庭的经济实力,选择差不多的对象,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这不还是很无聊么。但是,我没有去冒险的勇气。「结婚就是生活」,母亲经常会这么说。或许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就有这样的想法。目前我还没有接触过家境贫乏,整日沉浸在酒精中,还会殴打妻子的人,如果跟那种人结婚的话我也不觉的自己能过的很好。我这么想或许有些傲慢吧。
说到底,我果然还是「大小姐」。抛开文静这点的话,我确实是如安田所说的那样。尽管如此,我并没有能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的能力。
既然这样的话,跟矶崎结婚不也是一种选择么。我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就算不跟矶崎结婚,我也总有一天会无可奈何的跟其他人结婚。就结果来说没什么不一样。而且从能够去国外这点上来看,不如说矶崎反倒是理想的对象。
矶崎他在被父亲邀请来家里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了吧。外交官,有很多都会跟其他外交官的女儿结婚。这就是所谓的「联姻」吧。结婚跟日后的升迁也有着很重要的联系。还有另外一点,因为是经常要去国外的职业,所以有一个习惯在国外生活的妻子也会比较好吧。如果没有在曾经在日本以外的国家生活过的话,适应能力也会比较低,作为外交官的妻子来说,那样的立场或许会很痛苦。
哎呀,一不小心就写了这么多。抱歉写了这么长。因为写了好几天的事情,内容可能会有点写的不明所以。
到现在我心里还是很乱,我就是想表达这点。呐,野野。你怎么想?矶崎他应该很忙,我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他会比较好。还是说在那之前,我应该先跟安田彻底分手?如果安田是想要让恋情自然消灭的话,我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解风情。
不明白。要是选择了正确的选项会有叮咚的提示音就好了。就像猜谜节目那样。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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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ちんすこう(金楚糕)」→「ちんちん(屌)」,笑话应该是说有个结巴的人说金楚糕这个词总是会重复开头,然后后面俩音还说不出来就变成了「ちんちん」(这个我也只是依稀有印象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不是很确定,也有可能只是我记错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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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9月20日消印)
新闻说天皇的状态不太好。虽然我一直有一种什么东西要结束了,什么东西又要改变了的预感,但这个预感肯定不会中。感觉像是要改变,但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平凡的日常肯定还是会持续下去。
现在,小花的脑子里已经全都是矶崎了。不管是谁生病,或者谁死去,都跟小花没有关系。难道不是这样么?不,我这不是在责怪你。我想说这其实是件好事。我很喜欢你这种坚韧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旦认定了就会勇往直前。让平凡的日常持续下去。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却很难实行。我不是在讽刺你。
安田的事情,放着不管不就好了。如果还是在意的话,那就写封信告诉他分手怎么样?
看到你写的矶崎的事情,我真是吓了一跳。因为小花你啊,也太心急了吧。现在,他还只是被你的家人招待到家里吃过一次晚饭而已吧?还请你先冷静下来。
电话或者其他的联系方式我觉得都挺好。如果想要跟矶崎约会的话,试着邀请他一下就好了。不过我真正在意的,其实是小花对自己的评价实在太低了。
你说你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如果想去国外的话,成为外交官的妻子是最好的。但真的是那样的么?
我们现在还只是学生,不管是工作,还是凭自己的能力谋生,这些事情都还没有接触过。如果去工作的话,没准一下子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或许还能去海外赴任。为什么要在自己完全没有尝试过的时候,就去陷入他人的期望之中呢?
小花,如果你是准备按照别人的意愿去跟他交往乃至结婚的话,那我肯定是会反对的。因为我实在不觉的那样小花就真的会获得幸福。联姻?真是毛骨悚然。如果矶崎他只是为了升迁,所以才接受小花父亲要求的话,那种男人你还是拒绝掉吧。我希望你能够与你真心所爱的人在一起。
请不要忘记,小花。不论何时我都与你站在同一边的。不论何时,我都比任何人更强烈的期望着小花能够幸福。
如果小花你,选择了通往不幸的道路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那样的你。所以还请你慎重。将自己的幸福或者不幸,乃至人生,托付给其他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
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的声音。如果你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做出选择的话,不管何时我都会支持你的。不管是杀人还是告白,不管你多么残酷的伤害别人向别人表白,如果你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这么做的话,那么我肯定会紧紧的抱住你,然后欣然接受吧。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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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9月30日消印)
现在每天的报纸还有电视都在提到陛下的样子。全国各地的活动还有祭典也都已经终止了,或许是心理作用,感觉爸爸他也是整天阴沉着一张脸。为国家工作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我不是很明白。但或许只是因为工作上出现了什么困难而已。
野野寄来的信,我很用心的看了。谢谢,谢谢!知道了野野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重视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的恋爱不会停止。
嗯,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啊。野野跟我是朋友。如果野野要恋爱的话,我也会全力支持!不过野野是保密主义,那种事情完全没有听你说过。有点寂寞。
感觉你稍微有点误解,所以我说明一下吧。对于结婚,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计划或者实在打算些什么,但我确实觉得矶崎挺好,这是我从心底涌上来的感觉。
以前我都没怎么说过我在进入法兰切斯卡之前的事情。法兰切斯卡,感觉就像是那种弥漫着,「大家都一样」气氛的学校,如果自己说出曾经在海外生活过的经历,就总有一种在炫耀的感觉,而且我自己也想早一点习惯日本的生活。在英语课上,我还特意装出发音不熟练的样子,对我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在注意了。
我似乎曾经还在英国生活过,但是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对于还是个小宝宝的妹妹回到日本这件事情却记得很清楚,那是幼儿园的时候。还有就是搬家去父亲的任职地,美国的时候。坐在飞机上,喝橙汁的事情我也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容器看起来有点像是顺带咖啡一起给的,装牛奶的那个,但是要更大一点的塑料杯。盖子那里的那个应该是叫封装纸?就是,那种边缘有一个折起来的部分,从那里打开的那种容器。
因为气压的原因,我的耳朵好痛,果汁也弄不出来。母亲她就用手指在盖子上开了两个小孔。当时透过那个小孔喝到的果汁。甜甜的好好喝。
直到小学二年级之前我一直都在美国,三年级回到了日本之后。各种地方的都让我惊呆了。上课的时候必须保持安静看黑板。教室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桌子。自己想到还有感觉到的事情,也不能就那样直接说出来。班上还有人叫我「说几句英语」,最开始我还会回应他们,但是后来我也就暧昧的笑笑不做回应。因为我学到了,那样做的话会比较好。
父亲一个人去印度还有菲律宾赴任。母亲时不时会去父亲所居住的国家啊,在那边待上两个月左右。那段时间,为了照顾我和妹妹,见到了母亲那边的祖母。是个很严厉的老婆婆,对待恶作剧毫不留情。但是,祖母去世的时候我还是哭了。她会在练习钢琴用的小包上,照这样子缝上蕾丝的小花,说小菜总是烧鱼已经吃腻了时候,她也会做可乐饼。「说什么奢望」,果然还是会有生气的时候。但说到底,我还是喜欢祖母的。
借着我升上中学的机会,当时父亲正好在华盛顿工作,就带着家人一起移居到了美国。毕竟祖母也死了,没办法把孩子单独留在日本。英语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那些困难的单词,也一点点的记住了,对平常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华盛顿没有日本人的学校,所以就去上了当地的学校。跟其他外交官的孩子还有在商社上班的上班族的孩子们一起。
虽然华盛顿是个很大的城市,但是住在那里的日本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实质上就像是居住在一个狭小的村庄中一样,感觉人都要窒息了。妹妹她却说「英语想要说的更好一些」,对美国的生活乐在其中的样子。妹妹她一直都是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很明确的目的。当时的她明明还只是个小学生。很奇怪的孩子吧。
那里的日本人社会,也充满了谣言和好奇心。太太们的情报网无时无刻都在传播着信息,像是「那个孩子…….」,或者「那家的主人…….」,经常能听到有人在悄悄说着这类传言。当然,我很讨厌那些,虽然确实有那种能很好的化解流言的人。但是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只会注意不去成为谣言的内容。根据丈夫的地位还有立场,太太们也是有排名的,大概就跟公司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稍微喘口气的地方,就只有自己家。就只有跟家人一起度过的时间。母亲她经常说,「『男人在外,必定有七个敌人』话虽这么说么,但女性其实也一样」。感觉就像是武士一样。「我们用着国家的钱,也就是税金来到了美国,因为爸爸在为了国家努力工作,所以我们才能继续生活在这里。作为家人,支持爸爸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她也说过这样的话。为了国家,感觉就像是在战争中才会说的话。但是在外国生活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日本」。一想到父亲是为了日本在工作,就觉得有点自豪,这点也确实是事实。
野野,我啊。想要跟那样的男性组成家庭。「那样」就是指,有为了国家或者社会,认真考虑的意思。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尊敬他,作为妻子也不会有想要支持他的想法。在跟安田交往之后,我就开始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的家庭,就是我能够投靠的地方。不管是在外面遭受的痛苦。自己的真实想法,对什么人的坏话,这些都只有在家里,对家人们才能说出口。就算在外面很痛苦,觉得难以呼吸,但只要回到家就能得到放松。我的伙伴就只有父母还有妹妹。
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国外,我都会觉得窒息,这也太奇怪了吧。那么我能够自由呼吸地方,到底在哪里呢。
就是为了寻找,所以我才必须要在世界中到处旅行吧。
总之,对我来说,家人,家庭,就是我的庇护所。能够理解这些的,就只有从小就在海外生活过的人。特别是,外交官的孩子。能够背负起一家的责任,就只有能背负着「为了国家」这种紧张感生活的人。
呼~,真是写了好长。手都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喝着红茶,回想了一下当时的事情。
在日本人社会跟其他的孩子们交流,感觉也挺独特的呢。跟年纪还有性别都没关系,有的只是伙伴意识。对那个国家来说,我们全都是异邦人,是少数派。所以跟当地人不会变的要好,不表现出厌恶,只是表现出友好的样子,跟其他日本人的孩子们一起协作,收集交换情报。
外交官的孩子,有很多都会跟这父母到处移动,在美国学校曾经一起上过学的朋友,几年后在中东的学校再会,这种情形的事情经常会发生。就算是在日本生活,也会通过个人网络频繁的与他人联络。
但是我基本上不太会去做这些。虽然在都内有几所外给交官的孩子去上的学校(基本上是重视外语能力的学校),但我还是去了横滨的圣法兰切斯卡。尽可能的不表现出「骄傲的归国子女」的样子,渐渐的融入到班级的环境中。那些在美国认识的朋友们,也都被渐渐的淡忘了。
但是,在看到来自己家里吃饭的矶崎时……我又回想起来了。
我们曾经是同志。在比现在更小的孩童时代,在国外那个孤立的环境中,互相依靠。互相安慰,一同欢笑,我们互相鼓励着,努力度过每一天。矶崎他一直是那么的温柔,教其他孩子们说英语,大家在一起做游戏。我对矶崎,有着一种对大哥哥的爱慕感。我想要将自己的心依付给他。
这样的记忆渐渐填满了我的内心,已经快要安耐不住了。
呐,野野。我跟矶崎再会,这莫非就是命运么?而且我的父亲(大概矶崎的父亲也一样),还期望着我们能够结婚。完全没有阻碍。青梅竹马,温柔又值得信赖的对象,我,想要结婚的话马上就能办到到哦!跟能带着我去往世界各地的矶崎!
好激动。自己的梦想或许能成真了。全世界到处去旅行,我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不会让我觉得要窒息的地方。而在我身旁的,肯定会是矶崎。或许,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吧。哼哼。
我按照野野的建议,遵从了内心的声音。我想要跟矶崎,再多见见面!我想知道,在他心中,是怎么看待我的。
现在,我心中想要跟矶崎恋爱。这份心情,是安田的那个时候完全无法与之比拟的,我已经坠入了命运的恋情之中。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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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10月5日消印)
就算我现在叫你冷静下来,你应该也听不进去吧。
看过了你的长信之后,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不就是找到了『结婚』,这条大学毕业之后可以逃避的路么?」。
我不是坏心眼,也不是在嫉妒,我只是。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再者说了,跟矶崎,你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在这期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他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温柔可靠的大哥哥」。长大之后,你跟他就只见过一次面吧。只用这点时间那就可以看清他的本性么?
顺从上司还有父母的意愿,漫不经心的跟你见面。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满满的都是升迁的欲望,还有精明的打算。因为周围人的影响,去跟那个男人亲近真的没问题么?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么说也只是徒劳,但我还是要说。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请原谅。
花,请你先冷静下来。从最开始眼睛就被遮住的话,就没办法看清对方真实的样貌了。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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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10月7日消印)
野野坏心眼!
你说你没有在嫉妒,是真的么?
野野你这不是因为我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而在不甘心么?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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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10月12日消印)
那才不是什么命运吧。你会跟矶崎再会,不就是你父亲的策略么。这种事情,你明明也知道却还在这里说梦话!
这是命运?别说笑了。
连休期间,书店临时打工的时候,还有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我都在想着你写的那些话。
嫉妒?为什么?我明明早就已经跟你分手了。
现在你口中所说的,「我们」这个词的意思已经改变了。从前,那是用来指代我和你的话语。而现在,你已经把它作为指代「你和矶崎」的词语来使用了。
你们的归宿,你们的孩子。
这样就好了么?我没有办法为你提供安宁的归宿。而且我跟你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有孩子。
你说你跟我在一起就只会觉得痛苦。我接受了你的说法。所以我们分手了。
但是为什么,你现在会觉得我在嫉妒。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真心期望你能够获得幸福。这不是嫉妒。我只是在担心你。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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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10月14日消印)
啊啊,野野!对不起。我写了那么过分的话。该怎么说呢,因为我太想恋爱了。听到你否定矶崎,感觉内心就烦躁了起来。还说你是在嫉妒,我才是坏心眼,我这个笨蛋。
真是非常对不起。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可以带着矶崎一起,到悦子阿姨那里去玩么。这样一来的话野野(还有悦子),不就能亲眼看到矶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么?
其实啊,矶崎打电话到家里来了,我们也已经约会过两次了。两次都是一样,在松本楼吃过午饭,然后去日比谷公园散步,最后在帝国酒店的前厅喝过茶之后解散,虽然约会走的是健全路线。但他光是能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跟矶崎在一起谈话,我觉得非常开心。像是外务省的人际关系,自己在家里的失败的经历,有点奇怪却又很有趣的对话。他对我说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大学生活怎么样」,或者「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高中生?」之类的,非常擅与倾听。我跟他说了「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名字叫野野」之后,他就说「如果是小花的朋友,那肯定是个很不错的人吧。有机会的话也想要见见她啊」。
呐,你觉得怎么样,野野。跟矶崎见一面的话,你肯定就能明白,他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万一,他真是坏人的话,就告诉我吧。
为了防止我被奇怪的男人给勾引走,能不能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如果周末的时间方便的话,我会事先跟矶崎事先商量好,一起去你那里拜访的。
还请认真考虑。
牧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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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3年11月7日消印)
你还真是一个天真的人啊。不,或许你只是在装作天真吧。然后结果,一切就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发展,完全不会有任何困扰。
我在电话里头也已经说过了,看到你写在信上的内容,最初我想的是「开什么玩笑」。在这个我跟叔母一起平静生活的家中,为什么要让不认识的男人进来。
但是,虽然之前已经这样直白的告诉你了,不过叔母她好像觉得很有趣。「哎呀,小花想要结婚的对象?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男性,真想见见,请务必过来玩哦」她是这么说的,兴致非常高的样子。真是没有办法,既然这样,那我就默默的打扫下家里的卫生,帮叔母出去买食材以及做饭,当天迎接你们的到来。
明明叔母她平时看起来那么文静,但偶尔却会玩性大发,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从某些地方来看就跟个孩子一样,真叫人不知所措。不过这也算是她的魅力。
周日的时候,让你带矶崎过来了。
就结论而言。叔母她似乎对矶崎很感兴趣。因为能聊关于海外旅行的话题,这让她很开心吧。「真是不错的年轻人呢」,在你们回去之后她这么对我说。
至于我是再怎么想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看他笑的时候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至少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
不过这种消极的评价,你应该不会接受吧,只不过是聊了几个小时而已,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啊。能做到现在这样,我已经尽全力了。
只是啊,「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这句话,我并没有称赞的意思。真正的恶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是极少数。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可以说「不是坏人」。也就是,「无聊」的意思。
我想,要是干脆矶崎是个极恶的恶人,那样就有意思了。如果那样的话,你以后肯定就不会再觉得无聊了吧。虽然我我无法确定,那样究竟算不算幸福就是了。
我对矶崎的评价,「表情看起来不奇怪,谈吐无懈可击,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但毫无破绽这点很无聊。只是,因为还存在『或许是个极恶之人』这种幻象的余地,姑且算是及格分吧」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要不你就,尽情的去跟矶崎去恋爱试试看?
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很忙,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可能有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给你回信了。在这段期间,请你保重。
野野原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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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12月20日消印)
野野,最近怎么样?在你说最近很忙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我也在顾虑,就一直没跟你联系,结果今年就要结束了。我想见见你啊。
这段时间的新闻还有报纸,每天都是关于陛下状态的报道。「下血①」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连下血的量都要被全国民知道,天皇陛下生个病也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说要「自肃」(这个词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感觉圣诞节和正月都会变的很冷清呢。虽然安静一点也挺好。野野圣诞节有什么打算呢?
我啊,二十四号的时候跟家人呆在一起,二十五号的时候准备去矶崎家里玩。矶崎现在是一个人住在世田谷的官舍里头。当然,还没有出嫁的女性,不可能单独去男性的房间(我现在,对外说的还是我没有跟人交往…)。
矶崎的老家住在目黑。他的爷爷似乎也是外交官,为了能招待从外国而来的客人,家里据说跟洋馆一样。虽然矶崎说「现在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旧房子而已」,不过会是什么样的家呢,我很期待。
去见矶崎的父母,好紧张啊。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特产过去比较好呢。像是巧克力或者烤制点心之类的东西会比较好吧。
啊,用不着,又不是去婚前问候。所以,我的父母就留在了家中。母亲还非常啰嗦的对我说,「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想的周到一点」。「要是对方的父母对你有什么不满的话,到最后会吃亏的肯定会是你」。
还有,这次虽然不是婚前的问候,但应该会提到婚约的事。矶崎明年开始,就要去美国进行语言的实地研修。
「虽然很想带你过去,但小花毕竟还是大学生」
矶崎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这么说,我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中途退学。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学习。
不过,「请冷静下来」,野野不是给过我这样的忠告么?在真正结婚之前,必须要慎重。所以我还是准备要念到大学毕业的。
还有,我们计划的是准备先定下婚约,等到后年我毕业之后,马上举行婚礼。因为矶崎预定要在美国带上两年,所以在结婚仪式之后我也准备去美国。
但是啊,我还有点迷茫。我到现在…….,那个,还没有跟矶崎做过。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机会。约会看完电影,吃过晚饭后,「真不想回去啊」试着说出了这样的心情。但每次矶崎都会坚决的说「我送你」。为什么?我没有魅力么?莫非,他觉得我还是处女(又来)。初夜肯定会很失望的。啊啊,怎么办啊。
我还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又在烦恼着跟安田那个时候一样的事情。因为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就委婉的问了他。我绕了非常大一圈问他,为什么都不对我出手呢。
「我不想背叛你父亲对我的信赖,我想要好好珍惜你」
矶崎他带着温柔的微笑这么说。
呐,野野。你觉得这是真的么?
一、我不是他喜好的类型,但是又没办法明说。
二、已经有了其他正经的恋人,我只不过是为了稳固职场地位的结婚对象。
三、同性恋者。
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段时间我总是失眠。明明很可能马上就要定下了婚约了,我却还在为这种事情困扰。
我想见野野。想见面跟你说说话。这样的话,心中的不安还有恐惧就都会消散。
我想,我大概会跟矶崎结婚。感觉事情会像这样发展下去。不管是对本人,还是以父母为首的,双方的家族来说,应该都是这么想的。这样下去真的就能得到幸福么,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明白了。但是,为了获得幸福,为了让矶崎也变得幸福,我会试着去努力的。
野野毕业之后,准备怎么办呢?果然还是准备去大学院继续学习。还是说,虽然保密没有告诉我,但其实你已经有约定好要结婚的对象了。像野野这样,言行果断,就算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的人,意外的结婚会很早呢。
今年会不会已经见不到面了呢?如果那样的话就太遗憾了!祝你过个好年。要是能收到你的联系,约我见面的话,我一定会很高兴的。在那之后我会亲口对你说,「祝你过个好年」。
野野一直都说,希望我能够获得幸福。我也是一样的哦。一直都在祈祷野野能获得幸福。每年每年,都在祈祷,希望野野能有美好的一年。
牧田花
追加。因为父亲那边的祖父去世了,所以今年的贺年卡就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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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便血,就是拉屎带血,肠癌一个比较明显的症状,查了一下昭和的裕仁天皇确实是肠癌死的(拉屎带血基本都是因为痔疮,请不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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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田花样(昭和64年1月4日消印)
虽然迎来了新的一年,但是大家都知道,昭和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写这封信之前,我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明明已经是第二次跟你告别,但我还是需要鼓起勇气。
花,让我害怕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如果你跟矶崎定下婚约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从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再会,大概会以你的结婚作为终结。
你对我的事情,你真是一点也不明白呢。我不会结婚。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结婚。
你还没注意到么?我称呼为叔母,你称呼为悦子阿姨的那个人。她其实不是什么叔母。她是我的恋人。我们正在交往。因为对外界说明起来太麻烦了,所以对外才会声称她是我的叔母。
在同居恋人的家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出现了。正可谓是闯入者。
悦子她当然知道你曾经跟我交往过。每次在你回去之后,她都会有些别扭。
「小花真是可爱呢。那么年轻,皮肤还有头发都看起来都闪闪发亮,那么有光泽」
悦子坐在沙发上这么说,我走过去去抱住她的头,微微弯下腰用鼻子去感受她头发的触感。
「但她同时也很迟钝」
听到我这么说,
「你又这么说」
悦子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是,她的身体却颤抖着发出了笑声。我也笑了。然后你的气息就从我们之间被抹去了,你作为闯入者的气息一下子就变淡了,剩下的就只有恋人之间同处一室的悠闲时光。确实,悦子的头发跟你的比起来要暗淡不少,但是却会散发出茉莉花的香味。
悦子她会说出这种嫉妒的话来,不光是因为知道我过去曾经跟你交往过。她是在担心,因为不知道我是否直到现在还喜欢着你。
而我也一样,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你果然还是对小花留有迷恋吧」,被悦子这么一说,我也稍微有一点这样的感觉。
或许会定下婚约,在你的信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后,我也确实感受到了冲击。已经不会再与你见面了。我期望你得到幸福的心情也确实是真的,但是要与幸福的你见面果然还是太痛苦了。你就跟矶崎一起,去美国或者什么地方吧。孩子也是,随你的喜欢吧。
我除了为你的幸福或者不幸祈祷意外,别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想你就是我命运的对象。灵魂的另一半。你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我,也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与距离还有时间都没关系,就算是一直没有办法见面,我们之间的引力也会牵引着我们,虽然有一半是毫无根据的信仰,但我依然如此确信。
只是事实并不是那样。就算是星星之间的引力,也会因为距离而变弱。
你与我此刻已经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你也喝口红茶吧。让内心稍微冷静一下)
进入大学之后,我马上就开始跟男性交往。是个比我大很多,在研究室里当助手的人。天气晴朗的中午,他肯定会坐在校园内的长椅上,一边看书一边吃面包。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他的脸颊上,形成复杂的图案。看起来很平静,总是一个人这点也挺好。因为我觉得大概不会遇到比小花更好的女性了,既然如此的话,不如试着去认真跟男性交往。我想要忘掉你,我发觉到像这样一生到死都不恋爱实在太蠢了。
我试着向他搭话,一点一点增加交流的频率,直到开始交往为止都很顺利。还在他住的地方做了。顾虑着过薄的墙壁,小声窃笑。过着平稳而又快乐的时光,我想他大概也这么觉得吧。就算是现在,在学校见到他的时候两人也会聊上几句。感觉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朋友以外的某种关系。
朋友。真是一个方便的词。不管多么深沉,只要是这个世间上存在的感情,都能被囊括在这个词里,但同时,也来委婉的表现了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感情。
我很擅长装作朋友的样子。
为什么要跟他分手,我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合不来。虽然能做爱,但是我却不会在性的意义上去寻求男性——或者说是不太能信任对方——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或许,我是希望有人能够理解,那些黏在在我心底里的心东西。也就是说,我大概是不喜欢男性吧。如果只是作为朋友或者熟人的话,不会有任何违和感(或者说是不会引起注意)。
在跟他交往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内心一直都冷静的不可思议。我感觉,我自己根本就不觉得那是在恋爱。跟小花那个时候相比,完全就判若两人。
同时,我感受到了狂热的喜悦感。在跟他做爱,挥洒情热的同时,我的内心在呐喊。看吧,果然!我的爱,我的欲望,我真正在追求的,果然还是小花!我非常开心,因为我终于确认了这点。对他来说,这真是失礼又过分的话呢。但是也没办法,因为这就是事实。我就是这样的人,小花你肯定也是一样,就算跟别人恋爱,跟别人做爱,心底里却也还是忘不了我吧。这种确信的感觉,仿佛贯穿了我冰冷的肉体,让我恍惚。
就像是双子星中的一方早就已经堙灭,另一方却还是毫无理由的被重力束缚着,在漆黑的空间中像个笨蛋一样不知休眠的运行在同样的轨道上。那就是我。
我想我已经不会再跟男性交往了。明没有任何期待却还是去交往,这不是很奇怪么。
跟叔母,不,既然跟她交往的事情小花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必要再用「叔母」这个误导人的称呼了。我是在现在打工的书店跟悦子相遇的。我是店里的常客,悦子跟书店的社长是熟人,两个人经常在书店相遇,渐渐的就熟悉了,从开始到两人亲密交谈也没有花多长时间。在互相试探的对话。对视产生的些许压力中。恋爱开始了。
悦子她对我说,「我早就已经决定,不再跟男性交往了」。虽然详细的情况我没有问,不过她似乎已经被同性的恋人背叛过好几次了。
「女性之间的恋爱还有性行为,并不是多么少见。实际中女性之间恋爱的人,应该比茜想象的要多很多。但是,就算两人想要继续好好发展下去,结果对象找到了男性的恋人结婚的情况也有很多。还有本身就身为人妻的」
「不是很明白呢」
听到我这么说。悦子对我说了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比喻。就像是在太阳底下蜷成一团的猫,被主人抚摸的时候喉咙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安心的向对方撒娇。
「你明白一点了么?」
悦子灵巧的用叉子卷起创作意大利面料理,对我这么说。那是将煮过的意大利面跟蔬菜还有猪肉一起炒过,最后用泰式鱼酱油调味做成的。创作着悦子将其命名为「ESPA(民族风意大利面的缩写)①」,她经常像这样充满自信的创作料理,既不是那不勒斯意面也不是炒面,还真是不可思议的食物。
「心理觉的与对方心意相通,但是对方却说『自己找到喜欢的男性了』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么我也能明白」
「稍微有过一点经验?」
「别挖苦我了」
「抱歉,有点嫉妒」
说着,悦子就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继续吃着ESPA。就算是一口气塞进了大量的食物,脸颊都想仓鼠一样鼓了起来,悦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优雅。
「但是啊」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说。「但是因为这种事,悦子为什么就不去跟男性交往了呢?我是抱着『因为没办法跟小花交往,所以就去跟男性交往试试看吧』这样的想法,实际去试过了」
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原因,结果跟与田的事情暴露,就被小花给甩了。还有在大学时候交往的人也没有办法好好继续下去。确实,我没有办法否定自己有关恋爱方面的经验严重不足。
「小茜还很年轻啊」
悦子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说这也没有办法。
「现在我喜欢的是悦子,我想我不会再找男性去试那种事情了」
我急忙辩解,
「我知道」
说着,坐在饭桌对面的她轻轻的触碰了我的手。「我啊,会决定『不跟男性交往』,其实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用背叛去还以背叛而已。如果恋爱对象既有男性又有女性的话,会很辛苦啊」
「什么意思?」
「不管是我也好,恋人也好,不管对方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嫉妒吧。至今为止交往过的女性,对我说过很多次『自己找到喜欢的男性了』,已经差不多彻底领悟到了这种嫉妒呢。所以我不希望让对方也体会到同样的事情,所才决定只与女性恋爱」
我喜欢悦子这种高傲,还有点洁癖的感觉。绝对不想用同样的手段去伤害对方。温柔而又美丽的人。
我翻转了自己的手心,与悦子放在上面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但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男性说『找到了喜欢的男性』所以就从女性身边离开的事情呢」
「那大概是因为」
悦子是这么说的。「我想,对男人来说,恋人的肉体和性别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吧。毕竟自己是身为『男人』。不过对女性来说,相比起对方的肉体还有性别,更看中的是性格还有心情吧。如果觉得喜欢的话,是男是女就只是细枝末节的小问题。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我想,或许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还真是写了不少。这下必须去悦子的抽屉找找看有没有大点的信封了。邮票的话我还有。因为想着是跟你用的,所以就买了上面绘有花草图案的邮票。这次就全部用掉吧。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
我跟小花的恋情似乎并不是用永远的,跟悦子在一起的生活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现在的我只是被这份安稳所拯救。不是激烈燃烧的烈火,也不是基于义务的冷静观察与应对,而是合理的保持距离,悦子她教给我的爱情,是如同温热的热水一般。
几十年后,直到悦子去世为止我都想要陪伴在她身边,让我想要全身心浸泡进去的,舒适的温度。但是,大概悦子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会那么长吧。我有这样的感觉。
不管是何种的热度,都总会有冷却的一天。
曾经失去小花之后,我心中的热源依旧还在发热,而那股热量或许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高中的时候,你一起打包寄给我的信,还有我手上所有的,你写给我的信。那些塞满了我们之间历史的信捆(不,数量应该有山那么多吧),我会通过邮包全部交给你。就请由你来处置吧。
这下,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全部消失了,你也可以安心去结婚了。
只是有一个。小花曾经问过,在我现在的屋子里,为什么没有那个人偶对吧。就是那个你以前作为特产带给我的。南国小岛,用椰子壳做成的奇妙的人偶。记得的我当时回答的是「会放到哪里去了呢」。
那其实是骗你的。那个人偶现在,也还装饰在我写下这封信的桌子上。四叶草的戒指还有星之砂,我也都放在柜子里好好的保存着。在小花来悦子家里玩的时候,我才会特地把人偶藏起来。我害怕受伤。因为我预感到了,你肯定不会选择我。尽管这样我还是一方面的残留着对你的思念,这种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
最后的最后写下人偶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心中仍然存有迷恋或者是想要乞求你的爱。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不管你去到什么地方,我都会一直在心底里为你祈祷,你能够获得无尽的祝福。
「我不会为你的幸福或者不幸祈祷」我这么写过。不过,那也是骗人的。在写下那句话的同时,我就知道自己是在骗你。
花,一定要幸福。
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会为你祈祷,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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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ESPA的话我查来很多释义,比较多的是个公司的名字,但这个缩写有可能是想要隐喻ESP→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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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野原茜样
呐,野野,其实你就在悦子家里对吧?你也听到了我叫你的声音了吧?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看了野野寄来的信之后,我马上就去了悦子家。但是,悦子却没有让我进去,「小茜现在不在这里。正月的时候也没有露面,应该是被父母叫回去了吧」她笑着对我说。骗子!坏心眼!我知道你跟悦子在一起,就在那个家里。
但是,我退却了「是这样啊」。如果当时表现出愤怒的话,能想象的到悦子肯定会说「哎呀,你是在嫉妒我呢」。那种事情我绝对不要。就算是我,也还是有尊严的。
然后我就去了野野的家。野野的母亲看到摁响门铃的人是我,脸上的表情非常惊讶。
「茜的话现在不在」
你的母亲困惑的说。「那孩子现在寄宿在别人家。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这边」
果然是这样!我内心的怒火已经要压抑不住了,我甚至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跟野野的父母问候,又是怎么样离开的了。只是,在走向车站的时候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并不是寄宿而是同居,这件事情,野野当然没有对你的父母说吧?你今后前行的道路,到底通往何方呢。与父母还有我保持距离,你是打算在今后的人生中,就只与悦子一个人亲近么?在那个有阳光房的房屋里,两个人一直生活下去么?你不是种植在花盆种的兰花。这样下去你身上也会长出苔藓的!
为什么要与我诀别呢。
结婚这件事,就那么反感么?但是我,不这么做的话就没办法活下去啊。我跟野野还有妹妹不一样,我什么长出都没有啊。学习也不行,长相也只是普通中的普通,甚至还要更低,就连进入公司持续工作下去的自信和毅力都没有。能跟一个有着正当职业的人结婚,而且那个人或许还能带我去我梦想中的世界,要是从这样的对象身边逃走的话,那我到底还剩下什么。要我跟你在一起两个人孤单的生活下去,那才是真的做不到!总有一天,野野肯定也会讨厌被你抱在怀中的我。没有办法结婚,只是因为爱而结合在一起,我如果被你舍弃的话,我一个人连生活都没办法继续下去,那样的未来不才是一片黑暗么!
我只不过是做出了现实的选择而已。考虑着不要错过这次,能跟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对象结婚的机会而已。然而你却像是悲剧的女主角一样,离我而去。说着期望我能够获得幸福,实际上却是抛弃我,变成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的关系,只让自己变得一身轻松。
过分。野野这样擅自决定。对我的事情,你根本就一点都没有理解。我又是怎样的?你知道我是鼓起来多么大的勇气,才给你寄出贺年卡,不断与你联系呢?我会如此不止羞耻,仿佛是一个将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忘记的笨蛋,不断的想要与你联系……。
大概对我来说,你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收到了你的信之后,野野寄来的东西也送到了。真的是,由信组成的「山」呢。我们,居然写了这么多。是因为太闲了么。按照以前那样的顺序,一封接一封的看着。野野那熟悉的字迹。我的字迹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明明都已经交换了如此多的语言,但是我们最终还是没办法了解,而且还要在以后也没有机会了解的状况下分别,一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有语言呢。友情还有恋爱,男性还有女性,语言的存在就只会把这些区分开,让这些分离而已。如果没有语言的话,我们或许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这份苦闷的心情,也不会化作语言,或是朦胧的想法,或许两人还能一起在阳光下一起午睡。像猫一样弯曲着身体,享受那懒洋洋的幸福。
我最终还是在没有见到你的情况下回到了家,哭泣着看着那大量的信,,期间还不停的向悦子家里打去电话,但是你完全没有接,悦子什么的,赶紧去死就好了。不要管那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赶紧来见我,野野!
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呼吸都觉得痛苦。我失去了最了解的你,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以后我要怎么办才好。困难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我应该去找谁商谈才好。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么」,野野应该会这么说吧。去跟老公商谈不就好了。你也是一样高傲,还有点洁癖。跟你的恋人悦子一样。你们很合适。
但是,我不一样。对我来说,只是跟对方结婚而已并不会放下双方之间的距离。如果是真正重要的对象的话。就算知道了我跟野野还有悦子之间的事情,也只会觉得「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就算已经有了恋人,野野也还是会把我作为最重要的人。如果我跟悦子一起悬吊在悬崖上的话,野野肯定会径直冲向我,把我拉起来。我如此相信着,我这难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信」么?那种老太婆,掉下悬崖摔死就好了!
我说了很讨厌的话呢。我自己也知道。混乱,毫无逻辑,丑陋。我的内心很丑陋。待在野野身边,我就想要和你变得像以前那样要好(究竟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如果我要结婚了的话。野野会说出要与我分别,绝对不再见面这种话也是当然的。
不管是新闻还是报纸,都在报道天皇陛下去世的报道。是叫「崩御」对吧,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接下来是「平成」啊。感觉身体突然就没了力气。
昭和结束了。但是对我来说,更让我寂寞,痛苦的是无法再与你见面。感觉到什么东西要结束了。自己身体里的,某个重要的东西。
既然野野祈祷我能够幸福的话,那我就去获得幸福吧。虽然,这种什么东西结束了的感觉,这股寂寞空虚的感觉,能否会有消散的那一天,现在还不知道。
我们要是,还能再见面就好了呢。不是两年后或者三年后,而是在更久远的未来。到那个时候,与友情还有爱情这些都没有关系,我们能够像小猫那样悠闲的在一起说话,在一起笑么?
如果变成植物就好了。语言、欲望、混乱这些全都没有,随风摇摆,偶尔作为雌性互相接触。如果变成那样的生物就好了呢。
外面安静的不可思议。
野野,谢谢你能这么重要的保存那个人偶。四叶草的戒指,被我放在了漂亮的玻璃珠宝盒中保存着。就算不打开盖子,也能随时看到。
我偶尔会擦亮它,所以它一直都是闪耀着光辉的银色。
昭和64年1月7日
牧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