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约定的卡提拉

  堤亚穆帝国末期。

  袭击大陆的大饥荒和疾病、无意义的内战,导致帝都露那提亚内充满肃杀的气氛。

  路上的行人都放低呼吸声,走路时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环顾周围。

  就算因为一点小事而起争执也没人会阻止。话虽如此,也不会跟着起哄。宛如对他人的冷漠和没来由的憎恨覆盖着整座城市。

  与帝都的气氛呈完全相反,那一天,地牢里过着无法置信的平稳时光。

  「我果然还是喜欢冰品。虽然只吃过一次,但是非常好吃。」

  安妮•里多斯坦用手摸着脸颊,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在说着。

  「烤熟的肉跟炖菜之类的,虽然好吃的东西有很多,但是最棒的还是甜食呢。」

  「呵呵,我们很合得来呢,安妮。我也超喜欢甜食。」

  地牢的主人米雅•卢娜•堤亚穆听到安妮说的话,露出温和的笑容。

  「米雅殿下您喜欢哪种?」

  「我最喜欢的还是蛋糕。加很多奶油,上面放上草莓的最棒了。」

  这时米雅似乎想起了某件事,轻拍了一下手。

  「还有我喜欢名叫卡提拉的点心。那是贝路尚的传统点心,超甜又好吃。会在口中融化,非常美妙的滋味。」

  米雅陶醉地用手摸着脸颊,露出心醉神迷的笑容。

  「哦,我没听过呢。有那么好吃吗?」

  「那是极品喔。也是父皇最喜欢吃的东西,等我离开这里再一起吃吧。到时我也想把你介绍给父皇。约好了喔?」

  「咦,我并没有想跟皇帝陛下认识……」

  「我说约好就是约好了。我没有好好道谢会过意不去。」

  态度强硬的米雅让安妮傻眼。

  那是……米雅刚被关进牢里还不久的事情。

  没多久,时光流逝……

  米雅的父亲,皇帝马蒂亚斯•卢娜•堤亚穆被架上断头台。

  安妮来找米雅是在那件事的三天后。

  「啊……安妮……」

  在她抵达地牢时,米雅一脸茫然。但是……

  「对不起呢,安妮。没办法实现……要跟父皇介绍你的约定了。」

  然后米雅露出寂寞的笑容。

  「米雅殿下……」

  安妮说不出话来。虽然想着得说些什么才行,却没办法接下去。

  实际上又是能说什么?表达哀悼之意就好吗?展现出同情就好吗?

  还是无情地说出现在的世界有人死掉是很常见的事情。

  事实上,安妮的妹妹艾莉丝也过世了。居住在这个帝国的人们之中,很少有人没有失去心爱的家人。所以米雅不该难过?连得到安慰都不行?

  安妮知道有些人严厉主张这种事,但是她并不这么认为。

  米雅已经受到够多伤害了。所以有人安慰她也没关系。因为这么想……

  所以……

  「米雅殿下,我们绝对要吃到……卡提拉。」

  「…………咦?」

  安妮继续对讶异到眨眼的米雅说。

  「卡提拉。不是约好了,说要一起吃。」

  「……你是在说什么……那种事当然办不到。我连离开这里都不行……而且在这种状况根本买不到。」

  「那就由我来做。我会调查制作方法,做好拿过来。」

  「那样太胡来……首先,那样的话就反了。是我为了道谢要请你吃……」

  「那么……这样吧。请您当我的练习台,要做卡提拉给弟弟妹妹们吃的练习台。这样如何?」

  安妮紧握着拳说。

  「你问如何……」

  米雅虽然一瞬间沉默下来。

  「好吧,既然是这样就没办法了。我特别跟你约好。」

  「嗯……约好了。」

  安妮下定决心深深点头。

  接着安妮努力设法做出卡提拉。不过调查制作方式并不简单。加上砂糖和小麦粉都不是身为一般市民的安妮买得起的东西。她处于连每天的食物都要烦恼的状态。

  结果安妮没能做出卡提拉。

  米雅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示什么。

  搞不好是忘记了。因为原本就是强硬又乱来的约定。只限当下的口头约定,或许完全没想过真的能做出来……

  但是,米雅生前最后一句话是「谢谢」……

  纯粹的道谢……

  所以安妮不由得在想。

  自己有拿出值得这句「谢谢」的表现吗?

  就只有一瞬间……产生这种念头……

  安妮•里多斯坦。

  在帝国革命时,陪在米雅身边直到最后一天的女性,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

  那是刻划在安妮灵魂上的后悔记忆……没能实现就消失,不重要的约定。

  然后,时光流转……

  「嗯……嗯?」

  早上……隔着眼皮的耀眼阳光,让安妮从浅眠中苏醒。

  「嗯……唔嗯……」

  用力地伸个懒腰,睁开眼睛……不对劲。

  「总觉得眼前歪七扭八……」

  感到很不可思议,试着伸手去揉眼睛,安妮随即吓一大跳。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泛着泪水。

  明明不知道理由,胸口却传来阵阵刺痛。总觉得做了非常悲伤的梦。

  「嗯……嗯~唔……我吃不下了……」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米雅一脸无忧无虑地在睡觉。她那满意笑着的嘴角流出一道薄薄的口水。

  「米雅殿下……」

  究竟是为什么,看到那张脸就松了一口气。

  然后安妮对那样的自己感到困惑。

  因为完全搞不清楚理由。到昨天都过着正常的生活,待在米雅身边……所以,米雅在床上用和平的表情睡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却觉得仿佛是幸福到想哭的事情……

  「嗯……嗯?」

  这时听见米雅发出的呻吟声。

  没多久米雅就用力伸了个懒腰后爬起来。

  「啊,安妮……早安,呼啊。」

  揉着眼睛,「呼啊~」又再打了一个呵欠。接着米雅凝视安妮……做出吃惊的表情。

  「安、安妮,你怎么了?怎么会哭成那样……是、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惊慌失措的米雅。因此安妮才终于发现自己的眼眶再度积着泪水。

  「不,没事。我不要紧。」

  「可、可是,你会哭成那样,事情非同小可。发生了什么事对吧?有人欺负你之类的……啊!该不会是臭眼镜……不对,路德维希对你说了严厉的话!?如果是那样我就用踢的收拾他。哼。」

  咻咻,开始踢着空气的米雅,安妮对着她摇头。

  「不,真的不要紧,没有什么事。」

  「可是……」

  总觉得被用非常担心的眼神看着……安妮忍不住苦笑。

  「我只是稍微做了个悲伤的梦。」

  「梦……?嗯……因为你跟家人分开太久吗……让你感到寂寞,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米雅虽然这样呢喃,但忽然拍了一下手。

  「啊,对了。既然这里是贝路尚,或许正好……」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面带笑容。

  「安妮,虽然说不上是赔罪,但你今天一整天都自由活动也没关系。」

  「咦……?为什么?」

  「因为那个,呃……对。我有点事要跟尤哈尔陛下商量。所以你就好好休息吧。」

  接到了这种吩咐。安妮心情上反而是想待在米雅身旁……

  「没问题。我的话一个人也会有办法。你不要在意,悠哉地静养吧。」

  米雅用像在慰劳的温柔笑容说出这句话,又塞了金币说「用这个去买好吃的东西……」安妮也无法推辞。

  「我明白了。那我会悠闲地休息。」

  看到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安妮,米雅又露出担心的表情。

  那么,跟米雅分开来到街上的安妮……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做什么好呢……」

  贝路尚的首都,黄金天空农村充满着热闹的活力。一年一次的收成祭,加上米雅和菈尼亚营造的「黄金坡道」的兴奋感,现在仍化为热情长存人心。

  今年的祭典跟平常不一样,会发生某种好事吧……这种躁动的期待感仿佛垄罩着整座城市。

  但是……

  「要做什么好呢?呃……」

  安妮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平常的话,她会为了建立人脉而奔走,但今天提不起干劲。而且祭典的热闹气氛不知为何感觉很空虚……

  她看着米雅交给她的金币,轻声叹气。就算说好吃的东西,也没有特别想吃的……

  「……啊……对了。卡提拉……」

  突然想起那个点心的名字。

  那个人说是贝路尚的点心。

  在梦中说因为非常好吃,约好要一起去吃的点心。

  「那个人……唔,那个人是谁去了……?」

  想不起对方的脸,不,原本就是梦中的事情。

  就算想不起来或许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安妮轻轻摇头,重新思考。

  「是什么样的点心呢……?」

  虽说是梦中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让人很在意……她心想有没有哪里有卖,正要踏出步伐时。

  「咦,安妮?」

  有人出声叫她的名字,转过头去,就看见由侍女陪同的贝路尚公主,菈尼亚•塔夫里弗•贝路尚站在那里。

  「菈尼亚公主殿下……早安。」

  「早安,安妮。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米雅殿下呢?」

  菈尼亚东张西望地环顾周围。

  「嗯。她说今天要跟尤哈尔陛下开会……」

  「跟父王?嗯……有这回事吗?代表你今天休假吗?还是说米雅殿下吩咐你做事?」

  「承蒙米雅殿下的好意,我今天能悠闲地度过一天。所以既然机会难得,我想吃名叫卡提拉的点心……」

  这时安妮忽然在想。

  梦中听说是贝路尚的点心,但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一瞬间差点陷入不安……

  「喔,卡提拉吗?安妮你消息还真灵通。我想市面上还没有普及……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吃吧?」

  「咦?不,可是……」

  「请别在意。如果米雅殿下的心腹很中意,迟早也会进到米雅殿下的嘴里。这样一来,说不定也能在帝国贩卖,不是吗?」

  菈尼亚用得意的表情可爱地眨眼,接着告诉自己的随从们。

  「那我们走吧。」

  她向安妮露出微笑。

  安妮被带到街上角落的一户民宅。

  「住在这里的泰莉亚是烤卡提拉的专家喔。」

  可能是已经先派使者过来,众人一抵达,马上有面带柔和笑容的大婶出来迎接。

  「喔,菈尼亚殿下,欢迎您莅临。」

  「抱歉突然跑来,泰莉亚。我想请来自帝国的客人吃卡提拉,能马上做吗?」

  「可以。有配合祭典烤好的份,我马上端出来。请进到屋内吧。」

  被带到房间里在桌旁坐下时,泰莉亚正好把那个东西端来。放在盘子上的是烤出漂亮痕迹,偏黄色的蛋糕。

  「这就是卡提拉?」

  安妮轻轻拿起叉子,切出一口大小。

  ──这就是那个人说想一起吃的味道……

  用微微颤抖的叉子把黄色蛋糕放进嘴里。

  好甜!

  放到舌头上的瞬间,感觉到的是蜂蜜的丰富甜味,和一股直冲鼻腔、类似在原野中绽放的花朵那种清爽风味。

  一咬下去,在柔软的口感中还有扎实的舒适嚼劲。紧接着在口中扩散的是烤过的砂糖发出的焦香风味。

  「……真好吃。」

  那是非常甜的味道。

  让人不自觉就感到幸福的甜味。

  ……甜到让人悲伤的味道。

  如果有一起吃……一定会因为太甜而相视而笑吧……很轻易就能想像到这种事情。

  ──虽然不知道是谁……真想一起吃……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受到只在梦中见过的人所吸引。但是……不小心就这么想。

  有点慢才在安妮内心产生的是强烈的焦躁感。

  不想再有那种体验的想法……如果能再次见到那个人,绝对想准备卡提拉的焦虑。

  为此能做的是什么?

  思考的安妮没多久便得出一个答案。那是……

  「那个……泰莉亚小姐,我可以请问一个很失礼的问题吗?」

  「哎呀?什么事?」

  安妮对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泰莉亚说:

  「能请您教我卡提拉的制作方法吗?」

  「好啊,当然没关系喔。」

  面对一口答应的泰莉亚,安妮产生些许罪恶感。

  因为安妮的请求不是这样就结束……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失礼……她有这种自觉。

  但是无法不说出口。受到胸口涌出的思绪驱使,安妮说:

  「那个……然后这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卡提拉能不用砂糖制作吗?」

  安妮本身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硬要说的话,那是悲伤的梦使然。

  因为就算学会正确的卡提拉制作方式,在那个世界大概也派不上用场。因为在那个世界拿不到砂糖和小麦。

  感觉以在那个世界也做得出来的方式制作卡提拉有着重大的意义……

  「不用砂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泰莉亚会感到困惑也是难怪。该怎么说明才好,安妮正要陷入烦恼,但援手从意料之外的方向伸来。

  「啊……原来如此。你是很在意那位叫塔季扬娜的女孩说的话吧?」

  菈尼亚用得意的表情点头。

  「的确,米雅殿下很喜欢甜食。吃太多说不定会对身体不好。」

  菈尼亚点了好几下头后──

  「不过,不使用砂糖来控制甜度,做对健康有益的东西……原来如此。」

  她自然地露出微笑。

  「那是很棒的主意呢。那么我也来帮忙。」

  大概是因为菈尼亚接受了,泰莉亚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新的制作方式……我连想都没想过,好像很有趣呢。」

  反而是也很有兴致。

  因此三人利用厨房,开始制作新的卡提拉。

  「不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

  「请别在意。米雅殿下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人。她没保持健康我会很困扰。而且……」

  这时菈尼亚露出淘气的笑容。

  「打破既定观念,发明出新东西,我最喜欢这种想法了。说不定会成为新的贝路尚名产呢。」

  接着她拿出干劲卷起袖子。

  「不过,虽说不使用砂糖,完全没有甜味也欠缺趣味。干脆不要用小麦,改用玉月麦(Full Moon Corn)如何?」

  「玉月麦……是那个用在塔可饼上的东西吗?」

  「对。玉月麦比平常称为小麦的麦子含有更多甜味。既然不加砂糖,改用这种或许比较好。」

  听到这件事,泰莉亚点头赞同。

  「原来如此,这是盲点呢。」

  「什么意思?」

  面对歪着头的安妮,泰莉亚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们贝路尚的人民不吃小麦。以玉月麦为主食,小麦全都出口。可是卡提拉是特别日子才会做的点心,所以一般是用上等的小麦制作。玉月麦虽然有甜味,但是烤起来会有点硬,该说是口感会不滑顺吗?所以都说不适合用来做蛋糕。」

  菈尼亚接在泰莉亚后面说:

  「所以,如果能巧妙烹调玉月麦,烤出口感滑顺的蛋糕,或许就能做出不使用砂糖的全新卡提拉。我们赶快来试看看吧!」

  于是在泰莉亚的指导下,众人开始做卡提拉。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完成的卡提拉是带有朴素的甜味,味道很深奥的点心。

  安妮带着由菈尼亚和泰莉亚挂保证的卡提拉,踏上归途。

  「太好了。这个的话一定能让米雅殿下开心……」

  安妮喃喃自语,突然脑里感到不对劲。

  「奇怪……为什么我要拿卡提拉给米雅殿下?」

  她忽然停下脚步呢喃。

  说起来,约好要吃这个卡提拉是跟梦中的人。

  光这样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那个约定不知为何变成认为是跟米雅约好。

  「突然拿给她……米雅殿下会觉得很奇怪吗……」

  而且还有另外一点也令人在意。

  米雅是对甜食爱不释手的人,加上也是博学多闻的人。实在不觉得那样的米雅会不知道这个卡提拉。

  然而,安妮却从未看过米雅在吃卡提拉。

  ──该不会是讨厌吃……

  虽然抱持着不安,安妮还是回到米雅的身边。

  「啊,安妮!你回来得真晚。」

  一回到房间,米雅就用担心的表情迎接她。

  「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了……?」

  「我回来了,米雅殿下。不好意思,其实我在做这个。」

  安妮说完就把反复尝试后完成的特制卡提拉拿到米雅面前。

  「哇!这个……难道是卡提拉?」

  米雅惊讶地瞪大眼睛……接着──

  「呵呵,我们真有默契。」

  她把放在房间里的袋子拿来。里面装的是安妮在白天吃的那种卡提拉。

  「我想跟安妮一起吃才准备的。果然说到贝路尚,就会想到这个呢。」

  看到脸上浮现笑容的米雅,安妮安心地叹了口气。

  「……太好了。米雅殿下您并不是讨厌吃呢。」

  「咦?为什么?」

  「因为我没看过米雅殿下吃卡提拉。」

  「没那回事。我反而是超喜欢。可是……那个……」

  米雅这时欲言又止,在低头思考一会儿后。

  「……我有跟人约好。有个人说她要帮我做。但是我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所以没有实现那个约定却自己吃,会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约定……?」

  这句话让安妮吓了一跳。可是,怎么可能,不会有那种事。

  因为那应该是单纯的梦。而且自己能够见到米雅……

  米雅出声问快要陷入混乱的安妮。

  「怎么了?」

  「啊……没有。那个,如果有那种重要的约定,您不用勉强也……」

  安妮连忙这么回答,米雅便笑嘻嘻地说:

  「那样我就不会自己准备卡提拉啦。而且我认为,跟你的话,那个人一定也能接受。来,我想吃安妮拿来的卡提拉。」

  于是米雅一口吃下安妮切好的卡提拉。

  瞬间她瞪大眼睛。

  「哎呀……这个味道是……?」

  「啊,您果然不喜欢吗?」

  米雅轻轻对不安地呢喃的安妮摇头。

  「不,非常好吃喔。跟一般的卡提拉比起来比较不甜,但是淡雅的柔和甜味非常好吃。这个到底是?」

  「其实,那个……这是我做的……没有用砂糖,小麦粉也是……使用的是玉月麦的粉。」

  「安妮做的?而且还没用一般的材料?这还真是厉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那么……要怎么回答呢……虽然一瞬间烦恼,结果安妮选择说实话。因为她不想对米雅说谎。

  「那个……我想说如果发生了某种事情,导致拿不到小麦和砂糖时也要能做出来。」

  「拿不到小麦和砂糖……」

  「是的。当然只要有米雅殿下在,我相信情况不会变得那么凄惨。可是……为什么呢?我就是想这么做……啊哈哈,对不起,我有点奇怪对吧。」

  安妮笑着蒙混过去,但又立刻不解地歪着头。因为米雅露出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简直像是在缅怀某个遥远的地方……仿佛在想起某个怀念的人……

  「安妮……?」

  「咦……?」

  安妮心跳加速。约定……跟在梦中的某个人相同的叫法。

  跟某位想不起来的人之间的约定……

  跟米雅殿下订下的,约定……?

  不过在那句话成形之前,米雅就露出苦笑。

  「不,没事。请你忘记吧。」

  接着米雅注视着剩下的卡提拉。

  「唉,安妮……这个卡提拉……非常好吃呢。我也想让父皇吃,下次你也能在帝都烤吗?」

  于是,米雅……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

  那一瞬间,安妮……不知为何变得快要哭出来。

  拿给梦中的那个人了……这个卡提拉确实交给了那个人…………她产生这种感觉……

  所以,差点忍不住要回答说好…………下一瞬间……脸色发青!

  也不需要问为什么。

  安妮做的卡提拉是在没有砂糖和小麦的状况下也能做的替代品。实在不是能端到皇帝面前的东西。

  「那、那样令人不胜惶恐……啊,对、对了。这样就请主厨……」

  没等安妮说完,米雅就敲了一下手。

  「啊,我想到了。干脆我也一起做如何?」

  米雅点着头,就像是想到了好主意。

  「请父皇吃,啊,当然也要请阿贝尔、席翁还有赛费斯……在学生会的男生们面前展现我的厨艺。你不觉得这是很棒的想法吗?」

  传闻说这时在远方的两位男人同时按着胃,但先不管这个……

  「跟米雅殿下一起做……那样倒是可以。」

  米雅认真拜托,那安妮不可能拒绝。

  结果安妮在无法抗拒的形式下,挑战制作卡提拉。

  那么,这是日后的事情……安妮得到皇帝陛下亲自召见,直接受到称赞。

  而且是得到非常多的称赞!!

  顺便还拿到当作特别报酬的奖金,据说安妮把全额都拿回家里。

  原因就是……安妮已经十分幸福了。

  现在拥有的之外是多余的,要是接受那些,总觉得那样是贪心……

  ──到底是为什么……光是跟米雅殿下做出卡提拉,就感到非常幸福。

  那是悲伤梦境的后续故事。

  本应不会实现,不重要的约定,在稍微改变形式下实现……那种有点甜美又幸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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