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刀 炎刀·铳 五章 鑢七花

  通向天守阁前最后一室。

  与第三房间布局同样的大广间。

  金发碧眼的女性与洋装面具的男性在——静候着鑢七花。

  否定姬与——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还挺快嘛,七花君。”

  一开口否定姬就这样说着。

  以和蔼可亲的笑容慰劳了下七花。

  “很意外吧,对和我一起做的事,是吧?右卫门左卫门。”

  就这样否定姬把话转向在身后的右卫门左卫门。

  “恩。”

  点了点头。

  “对于我来说,如今事态已不是意外之外任何之物了。”

  “是吗?嘛,人,偶尔还是吃一下惊为妙……”

  细心一想。

  否定姬与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这样站在一起的画面,七花可是第一次看见。

  虚刀流对于奇策士和左右田左卫门右卫门对于否定姬——已没有必要再进行确认——与咎儿和七花总待在一起相反,否定姬与右卫门左卫门并不会待在同一地方。

  并不是指房间与天花板这两种不同的地方。

  否定姬待在尾张的否定宅邸的时间里——右卫门左卫门则奔波于全国各地。由此看来由一开始就已经对咎儿与七花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这样的话,七花君,不如先由这边说几句吧?”

  否定姬以铁扇掩嘴地说着这些闲话起来。

  “那个令人不愉快的女人,对部下这种程度的教育竟然也做不到呢,真是的!”

  “不是叫你在天守阁等着的么?”

  话虽如此,但七花还是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不是天守阁才对啊,离那里应该还差几步。”

  “予以否定。”

  她对七花的话这样回应道。

  “因为在右卫门左卫门通过转移声带向七花君传话的阶段,计划还未确定呢。不过给我放心。尾张幕府八代将军家鸣匡纲大人,毫无疑问就在天守阁的最上层——并不是要逃跑。”

  “……”

  “而且,也不会让他逃跑。”

  否定姬说着这些,然后转身向后。

  打开了身后的拉门,然后自然而然地登上了在里面的阶梯。右卫门左卫门并没有转头望向否定姬,而是以带着面具的面孔一直与七花对视着。

  似乎交谈已经结束了。

  原来如此。

  看来否定姬只是在这里露一下面,在这里的主角始终还是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一人。

  “如你所想哦——七花君。”

  否定姬停在了楼梯上,以背对七花之姿对七花说道:

  “你可能会葬身于此啊——所以想在最后再见你一面……本小姐呢,虽然非常讨厌那个奇策士,但对你并不感到讨厌哦。”

  “……”

  “嘛,若然能够打倒右卫门左卫门的话,那就请登上这阶梯。然后就是一条直路了。若然你能够去到那里的话,那我就让你杀死我。”

  “喂,公主大人,我可是……”

  “右卫门左卫门!”

  似乎不想给七花说话机会似的,否定姬将话锋转向了自己的部下、右卫门左卫门。

  “我命令你——杀死虚刀流!”

  右卫门左卫门静静地点了点头。

  “只是——若然我杀了虚刀流的话,四季崎记纪的计划不是就不能达成目的地完结了吗?”

  “也对呢——但是,或者你可能还没察觉到,我呢,是一个非常之带有否定性的人哦。”

  否定姬,大概,在笑着地说道。

  “与想达成四季崎记纪的夙愿同样地,也想看看若然这个夙愿受到挫败之时,结局会如何发展。”

  “……”

  “若是你的话,相信无论是那一种结局都绝对能让你见证到。”

  就这样,否定姬再次开始登上楼梯。她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尽头的时候,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把手伸向身后,静静地关上了拉门。

  “不面白!”

  右卫门左卫门说道。

  在记有“不忍”二字的面具之下——这样低声说道。

  “之前也说过了,我觉得会在什么时候与你这样敌对——但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

  “……这种形式?”

  七花感到右卫门左卫门的话可能包含别的意思,所以问道,

  “就像被某人操控着一样——这样的意思。我在战斗的时候只会遵从公主大人的意思去战斗。无论公主大人的祖先说了些什么,按照四季崎记纪的计划那样去战斗——不愉快之极。”

  “哦……”

  否定姬是四季崎记纪的子孙,七花对于这件事在惊讶之前首先理所当然地似的点了一下头。

  这样想的话就能想通很多事情了。不,若然不这样想的话反而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这样就,刚才否定姬所说的四季崎记纪的夙愿是什么?

  “你也是这样吧?”

  右卫门左卫门继续说道。

  “你也,在战斗的时候也只是为奇策士吧——实际上你也是这样打算吧。所以才会为了单单一个女人被杀而心怀怨恨,只身一人地闯入这尾张城,让我们见识了非常之不得了的举动。这个直接仇恨对象的我,下达那个命令的公主大人,还有奇策士本来要报的仇——讨伐家鸣匡纲将军。可是这全部,也只不过全在四季崎记纪的掌握之中——”

  “看来,你们有哪一点想错了啊。”

  “恩?”

  是意想不到的反应吧——对于七花所说的话,右卫门左卫门非常难得地歪了一下头。

  “想错了吗。那为何那个样子,穿着奇策士的衣物。那不是将奇策士的意志——奇策士的遗志继承下来的标志吗?”

  七花没趣地,忧郁地。

  干脆以不满的语气说道:

  “怎样说呢……果然啊,为了谁而去做某事这样的,人也后——刀也好,不是很难做得到吗,在失去了咎儿之后我这样想到。”

  “……”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始终一如既往,为了咎儿而战,虽然实际上就是这样一路过来——刚开始是没有任何觉悟地遵从咎儿,从途中开始变得抱有觉悟地为了咎儿地去遵从咎儿……,结果,不知从什么时开始真庭食鲛那家伙说的话似乎变成了事实。”

  为何而战?

  若然需要去想这种事情的话,

  本来就不需去战斗。

  “因为啊,在最后,咎儿也是只顾一味地想着自己。”

  “自己?”

  “直到最后的最后,自己任性地,对我说出要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存下去。真的是非常任性啊——真的很过分啊,那样说的话。可是,右卫门左卫门,不是没有办法吗?”

  七花淡淡地,无所求地笑着。

  无力地笑着。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咎儿。”

  “,,,,”

  “就是对这样的咎儿——感到喜欢。所以——我也同样地,想只为自己而战。”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闯进这尾张城?”

  “为求一死。”

  七花立刻回答道。

  右卫门左卫门一问七花就立刻回答道。

  “虽然咎儿叫我生存下去——但我已经没必要再去遵守那个命令了。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我认为能够将我杀死的,除你之外别无其他。”

  只有杀了咎儿的你——能够做到。

  听完了七花说的话,

  “不笑。”

  右卫门左卫门说道。

  “一点也不好笑呢,以像小孩子想闹脾气一样的理由竟然闯进了一国之城之内……若然这也是四季崎记纪的计划之内的话,确实挺滑稽可笑。”

  于是,右卫门左卫门,

  从怀中取出一对铁块。

  那是七花曾经见识过,没有可能忘记的“武器”。

  以前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如今却非常强烈地感受到。

  那铁块就是——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

  炎刀『铳』。

  完成形变体刀之中——最后的一把。

  “与回转式连发手枪相对的——自动式连发手枪。”

  右卫门左卫门边将它们作为左右双刀地展示着地边说到:

  “这是四季崎记纪到现时为止在其生涯最后制造的一把刀。”

  “为了使我变得完了的——刀?”

  “是的,果然很清楚。”

  那样就容易说话了,右卫门左卫门说。

  “原来如此——和彼我木轮回见过面呢。通过毒刀『镀』,在四季崎记纪附身到的真庭凤凰身上也打听到不少……”

  “就是用这把炎刀,把真庭忍军的家伙干掉了?”

  “不,对付真庭海龟不是这样。但对真庭鸳鸯和真庭人鸟就是用这把刀的。其他的变体刀也同样,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武器——就算是忍者也好什么也好都无计可施。”

  “人鸟也……”

  就如咎儿所预想,

  真庭忍军已经——全军覆没。

  对这件事应该抱有怎样的感想呢——七花自己也不明白。

  “出其不意就是最好的武器。嘛不过,人鸟即使弄清了这是一把什么武器也难逃厄运——那你会怎样做?对于这把炎刀的特性,能够有所理解吧?”

  “在临死之前,咎儿已经告诉了我哦。重点就是类似铁炮之类的东西——但和已知铁炮不同,具有连射性和速射性。”

  “真出色。在那种情况下竟能分析到这种程度——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所谓。”

  “在咎儿身后远处散落着将咎儿腹部贯穿的子弹。虽听说铁炮的子弹是圆形的,但没想过是细小的圆筒形。”

  因为这样能够提升速度,七花说道。

  “那,关于这我就想,在那样大小的铁块里到底藏有多少这样大小的子弹呢——”

  “想将子弹用尽之时作为胜机吗?”

  对于这个想法,右卫门左卫门似乎很扫兴似地,耸了一下肩。

  “那就告诉你吧,这把连发式回转手枪装弹数六发。这把自动式连发手枪装弹数十一发。很明显,对奇策士使用了的子弹已补充上去了。

  “……”

  “感到绝望了吗?因为没可能会发生——总计十七发的子弹会耗尽的情况。能够将炎刀『铳』的特性看穿的奇策士确实了不起。但在此我还将多一样属性附加上去了——就是精密性。这把『铳』的命中率,非常之高。”

  “——已知道了啊,遏制这把刀——这东西的对策,早已想好了。”

  “对策?”

  “是奇策!”

  七花边说着边摆起了架势。

  这是虚刀流七之架势——“杜若”。

  能够实现变幻自在的步法的架势。

  “说了不少闲话呢。开始吧!右卫门左卫门——我身为一把刀,而你也身为一把刀,既然这样就无须多说了。”

  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否定姬的怀刀。

  鑢七花。

  与生俱来就是一把日本刀。

  刀与刀的——互相争斗。

  刀与刀之间的——互相激战。

  “不惑。”

  右卫门左卫门也——对应着七花的架势,屈膝弯腰,用炎刀『铳』的枪口对准了七花摆出了架势。

  “明白了——以你这样程度的智慧想出来的奇策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好啊,让你见识见识——但是到那时候,你已被大卸八块了吧。”

  “一招分胜负吧。”

  “同感。”

  “这些苯重的衣服不拿开也可以?”

  “恩,这样就行了。”

  “元相生忍军所属——现侍奉于否定姬、尾张幕府家鸣将军家直辖内部监察所总监督辅佐,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虚刀流第七代当主——鑢七花。”

  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开始!

  虽然像这样喊着口号的人,早已不在了——但是双方就像配合着口号一样,同时地开始了战斗。

  变幻自在的步法。

  以“杜若”——鑢七花在房间里风驰电掣。

  并不是直接冲向右卫门左卫门的所在,也不是起牵制作用的移动,只是纵横无尽,自由自在地在房间里风驰电掣。

  “哼!”

  右卫门左卫门只是冷静地看着这样的七花的动向。

  “认为只要动起来就打不中了么?完全不像样的四处乱跑——的确,若然这边的子弹只有一两发的话,这个作战是成功的吧。但是子弹有十七发——避开所有子弹根本不可能。这种事情——就算是锖白兵和鑢七实也办不到。”

  “姐姐的话吗?”

  七花想起来了。

  说起来——似乎自己现在正要使出的就是跟姐姐对决时采用的作战。能够说是常常与死亡为伴的,那个天才的——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方向切换。

  七花看准了时机,以最快的速度向右卫门左卫门的方向攻了过去。

  但是并没有迷惑到右卫门左卫门。

  无论如何牵制也不为所动。

  只是——对着这样的七花,静静地用枪口瞄准。

  “曾经一度放过的性命竟要重新夺走的还真是沉重的事情——一心求死的话就没有什么是非黑白了,悔恨地给我下地狱吧!鑢七花,你会在临死前——说些什么话呢!”

  嘭。

  嘭嘭嘭嘭嘭。

  连发式回转手枪三发。

  连发式自动手枪四法。

  七发子弹——右卫门左卫门全部射向了鑢七花的身体。

  空洞的声音——巨大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在室内回响着。

  “什……啊?”

  可是——发出惊讶声音的,却是右卫门左卫门这一边。

  就在射完手枪的子弹之后——鑢七花以变幻自在的步法,来到了右卫门左卫门的眼前,来到了右卫门左卫门的正前方——就快要冲到了右卫门左卫门的怀里。

  在那里——四之架势“朝颜”。

  摆出了“朝颜”的架势。

  从这个姿势发动的奥义是“柳绿花红”——不,是由“柳绿花红”开始更进一步接续出六种奥义的,“七花八裂•改”。

  在最适当的位置发动了。

  “不……不可能!虚、虚刀流!已射了那么多的子弹——究竟是怎样躲开的啊。”

  “并没有躲开!”

  七花,

  非常干脆地——这样说道。

  “大概,将近一半——全部硬吃进去了!”

  “……!”

  右卫门左卫门哑口无言——看来已理解发生什么事了。

  对。

  就是为了这样——才发动的“杜若”。

  不是为了不被瞄准——也不是为了躲开子弹。七花只是——为了使发射的子弹分散开来。

  连射性和速射性——而且还有精密性。

  这全部都是不利要素。

  进行没法避开般地,有如张开了一张网般地,不是单纯的直线攻击而是面的攻击,右卫门左卫门之前就是这样打算——这正正如七花所想一样。

  实际上,七花别没有想过要避开。

  最低限度的子弹数——不如这样说,吃进最初应该要吃进的子弹,然后来到右卫门左卫门没防备的地方。

  然后——在这个超近距离。

  太过于接近。

  这个距离的话炎刀『铳』可使用不了。

  虽然子弹还余下大半,但炎刀『铳』并不是能在超短距离作战的武器——无论是怎样小型和便携型武器,始终还是射击武器。

  但是,同样的这个距离,是没有武器虚刀流的距离!

  假若虚刀流是带有某种武器——就比如像平均长度的日本刀的话,就必然,需要能够挥动这样武器的距离。

  但若然有这样的距离的话——用炎刀『铳』就能够作出应对。

  远距离也近距离也长距离也短距离也都能够作出对应的炎刀『铳』——但是就正是因为是没有武器无刀的虚刀流!

  在这超短距离——能克制住这把刀!

  “但……但是,就算这样,至少也有三发的子弹贯穿了你的身体啊。”

  “是四发啊。”

  七花低着头回答道:

  “脚上一发,腹部两法——而且手臂上也被打中一发!”

  “那么!这样的话——为何现在还能动?”

  “因为一开始就打算硬吃进去——早就做好觉悟了。”

  觉悟。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七花是否有资格这样地从口中说出这个词。

  “不能避开的攻击的话就硬吃进去。就是这么简单,避开之类的打算,从来就没有过!”

  “……!”

  “我被咎儿命令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自身。”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破坏刀。

  被咎儿这样地命令到。

  和保护咎儿。

  被咎儿这样地命令到。

  不容许负上一丝伤害伤——被咎儿这样嘱咐到。

  但,

  遵守这个命令的必要早已——不复存在!

  容许破坏刀,然后容许伤害自己的身体的鑢七花,这就是本来的实力。

  “嗯……”

  不知何时右卫门左卫门曾将虚刀流的精髓在于防御力这一点报告给了否定姬——这虽然是正确但未必就是真实。

  虚刀流将其防御力放弃之时——最终会变成怎样?

  他早应该预想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这就是在百邢场与彼我木轮回对决时,奇策士咎儿特意教给鑢七花的奇策!

  “你,不是想死吗!”

  “虽然是这样说过!”

  “哼!”

  右卫门左卫门——因为太过接近,就算用根本没有足够活动空间的炎刀『铳』也,强行摆了一个半吊子的架势。

  “不忍法——不生不杀……不!”

  最后——与完全不像样的四处乱跑相对应地,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使出了故友的绝技。

  故友。

  使出了作为与否定姬相遇前他的全部的——好友的绝技。

  而且与炎刀『铳』的特性的相辉映的——

  “断罪炎刀!”

  “七花八裂•改!”

  血花四溅——分出胜负。

  相似之人之间的决斗,一瞬间——分出了胜负。

  ■■

  天守阁尾张城最上层。

  否定姬就像平时待在自己的宅邸一样,在房间的中央伫立着,只是在——等着。与平时不一样的除了地点,还有在房间上座上坐着的人是——尾张幕府八代将军家鸣匡纲吧。

  “喂……喂,汝啊。“

  不能再忍受沉默的匡纲这样地向否定姬说起话来。

  “情况——到底怎样了?”

  “不需大人劳心。大御所大人——所有事情都非常顺利地进行着。全凭大御所大人的心腹十一人众,我们一族的夙愿就快要达成了。”

  “是、是吗?”

  稍为安心,在垂帘那边点了点头的匡纲。

  “那、那事情完结之后,必须要称赞一下那十一人众呢。”

  “……”

  否定姬已经知道。

  已经知道家鸣将军家御侧人十一人众已在与鑢七花的战斗中全数被打倒,但是并没必要将这些“一一禀告”。

  若然这样做的话,这个小心的男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当然,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否定姬才处在这房间里,某种意义上在监视着家鸣将军。

  ——麻烦的十一人众,七花君已经帮我排除掉了。

  ——对这样的如期发展感到有点可怕啊。

  往往——就是因为到了这个关键时候就会遇到一些意想之外的灾难,所以绝对不能疏忽大意暗自高兴——

  “这——这样就行了吧?这样就——寡人的天下,家鸣家的天下,就能得到千年的繁荣的约定?”

  “是的——。”

  点头的否定姬。

  心想——这个老头子都听我说到这份上了为何还能相信着这么欢天喜地的事情呢。

  再蠢也应有个限度啊。

  但是,就在那时。

  房间的拉门——被猛地一下,踢烂了。

  倒向了这边。

  门的那边——立着全身染满鲜血的男人。

  蓬松的头发,饱经锻炼的巨体——这全部,都染成了鲜红色。

  披着的绚烂豪华的衣服也彻底染成了一片血色——但与此时的七花无比合衬。

  登上天守阁的是,鑢七花。

  并不是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

  “……”

  意想之外的灾难,吗?

  冷静地,否定姬接受了这一事实。

  “哇、哇……谁、谁啊你!“

  匡纲发出惊叫。

  已经被恐惧支配着发出惊叫。

  但是,七花无视这一切——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否定姬的脚下。

  首先是一对的铁块。

  连发式回转手枪。

  连发式自动手枪。

  炎刀『铳』。

  四季崎记纪完成形变体刀十二把的最后一把。

  两把都被扭曲得不成形——就算怎样修理都不能再使用了。

  然后七花放下的东西还有一样——就是一块,面具。

  记有“不忍“二字的面具。

  “……右卫门左卫门的传言。”

  七花小声地说道。

  染满鲜血。

  伤痕累累的七花——小声说道:

  “是那家伙的消散之际的最后的话——用心听好!”

  “听着啊。是什么?”

  否定姬边用铁扇扇着——边平静地将目光落在了脚下的面具上,点了点头。

  “‘公主大人,请容许我——为了你而死去!’”

  七花用忠实的语调——传达了他的遗言。

  “那家伙说着这些话,死了。”

  “……到最后,都是个令人揪心的家伙呢——说了这些话就以为能让我感动吗。嘛好吧!”

  否定姬——用飞快的速度说完这话后,松手放开了铁扇。

  铁扇刚好落在了面具上——发出了响声。

  悲伤的声音。

  “那么,是时候来个了结了——七花君,如约定那样,把我杀了也可以哟。”

  “遗憾地。”

  七花边慢慢地向前走着——边在地板上拖着血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边对否定姬的话摇头。

  “还有一个必须对付的人。”

  “……”

  “不但被炎刀『铳』射中四发子弹……而且断罪炎刀也非常厉害。若然炎刀的强度再提升小小的话,被干掉的就是我了……”

  边说着——边走过否定姬的身旁。

  七花就这样——向着匡纲走过去。

  “啊……”

  垂帘的那边响起笨重的声音。

  似乎站起来想逃跑,却摔倒在地上。

  这种情况——事到如今,本来已经插翼难飞了。

  “否——否定姬!在干什么——不来救寡人吗!”

  “不,别说这难为我的事啊。大御所大人。”

  看也不看这边,只是背对着张开了双手。

  “我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况且,不杀掉你的话事情是不会结束的。”

  “什……什么?”

  “家鸣将军家千年繁荣——这本来就是骗你的。这只是为了引你上当罢了。话说如此,把人家——这个我,作为一个四季崎记纪的末裔,看成一个大骗子的话人家会很困惑哦。因为——将尾张幕府,家鸣将军家体制毁灭才是四季崎记纪的计划。”

  否定姬说出了。

  将事实的真相。

  “嘛,虽然正确来说应该是‘某幕府’的‘某将军家体制’才对呢——就算能够阻止这一家但作为代替又有另外一家像你一样夺取了天下,一样地建立起天下太平盛世的话,事情都是没有改变。是因为历史的修正作用——这样吗?不过嘛——虽然这是旧将军的功劳呢。”

  “说……说着什么?某‘某幕府’是什么?”

  “这是可能存在的未来的事哦。与其说是未来的应该说是本来吗。”

  “……那、那么汝从一开始——”

  “虽然我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杀死你——但那十一人众妨碍到我了。因为就算是右卫门左卫门也不能同时面对武艺高超的十一人呢。”

  “所以才让十一人众逐个地,去应战——还、还叫退了一般的警卫兵,想不到……”

  “那十一人众也让七花君给我排除掉了……所以作为回礼,杀死你重任就让给七花君了,如四季崎记纪的计划那样。”

  “……!”

  匡纲已经没有去追问否定姬的空闲了。

  在垂帘的前面——七花已来到了。

  七花在那里停住了。

  就像是——在掂量着似的。

  “住、住手——”

  匡纲是怎样察觉七花的用意呢——以饶命的语气说着。

  “杀、杀了寡人又能怎样——为什么要这样?汝、汝不是为了我才去搜集四季崎记纪的刀吗?”

  “绝对不是为了你!”

  七花——果然地只能以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

  已经是连呼吸都会感到非常痛苦的样子。

  “咎儿啊——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家伙才会白白浪费了一生。虽然你是自作自受,”

  “什……么?咎儿?是谁?奇策士——吗?是叫这名字吗?”

  “……但事到如今就算杀了你也不能消除咎儿的怨恨,也不能消除我的怒气。”

  “这……这样的话!”

  “可是啊,不留个教训的话,可不行~啊!”

  七花——突然抬头对着天花板。

  话虽如此,并不是看着天花板。

  闭着眼——就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否定姬侧眼偷看了一下七花。

  对他在回忆着些什么呢——

  思考着。

  ——嘛。

  ——绝对是那个令人不愉快的女人吧。

  “喂!公主大人。”

  七花边静静地——摆起了架势。

  边摆起了四之架势“朝颜”,

  边向否定姬说道。

  “咎儿说了若然与你见面了的话,就帮她向你说声谢谢。”

  “哈?呜恩——我并没有做了些要让她说谢谢的事。”

  “就问一下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

  “你啊,实际上对于咎儿,不是挺喜欢吗?”

  “……”

  否定姬对于这个朴实的问题。

  “那个令人不愉快的女人呢!”

  说着。

  “并非……”

  一重。

  “……不觉得……”

  二重。

  “……不讨厌哦。”

  三重否定地回答着。

  是吗,七花点了点头——就像得到就救赎般点了点头。于是用力地,扭紧了身体。

  无论怎样——都不会落空地。

  使最后之技,不会落空地。

  毫无疑问——能够作出了断般地。

  “等……等等!冷静点!听、听寡人说话。只有这条小命——这条小命千万要给我放过!”

  家鸣匡纲——发疯地乱叫。

  “对了,天下就给汝了!汝,不想要天下吗?”

  “谁要啊!那种鬼东西!”

  虚刀流之中奥义总共有七个。

  一之奥义•“镜花水月”。

  二之奥义•“花鸟风月”。

  三之奥义•“百花缭乱”。

  四之奥义•“柳绿花红”。

  五之奥义•“飞花落叶”。

  六之奥义•“锦上添花”。

  七之奥义•“落花狼籍”。

  将这些奥义同时地以最快的速度组合起来发动的,虚刀流的最终奥义“七花八裂•改”——血舞飞散,彩衣飞扬,七花用尽己力,喊破喉咙般雄叫起来。

  “Cheeeeeriooooooo!”

  ■■

  竭尽全力,鑢七花的这个雄叫。

  在尾张城下的八百八十町里响切传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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