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1.鹰眼

  在迷宫里连续上演了几次战斗后,肉搏战部队的其中一员提议道:

  「不要排成一列横阵,改用两翼突出的V字阵型如何?只要将莫妮卡(弓箭手)放在V字的底端,就能让她距离敌方更远;就算敌方朝著V字的中央处突击,我们也能以两翼进行夹击。这样既能牵制直冲而来的敌人,也比摆出横阵时更能为莫妮卡(弓箭手)争取射击的时间。」

  罗兰马上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随后,他们遇到了十只哥布林。

  部队依照先前商量的结果让两翼上前,摆出让中央处向后凹陷的V字阵型──简单来说就是鹤翼阵。

  虽说哥布林的智商不高,但在看到这样的阵仗后,终究还是会犹豫是否该发起冲锋。

  要是傻呼呼地朝著中央冲去,就会被两翼包夹歼灭。

  但这种反应正中罗兰等人下怀。

  停下脚步的哥布林们,成了『铁破弓』的绝佳箭靶。

  哥布林们在转瞬间被箭矢一一射倒。

  慌成一团的哥布林们,朝著两翼的前端发起攻击。

  然而,两翼仅是敷衍地交手了几回合,随即便向后拉开距离,并不断重复交手与后退的行为。

  遭到牵制的哥布林们就这么沐浴在莫妮卡的箭矢之中。

  最后,十只哥布林全数中箭倒地。

  肉搏战部队仅仅对奄奄一息的哥布林们补上最后一击,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罗兰将此制定为理想的战法之一。

  (要是浪费太多时间的话,就赶不上预定的时程了。得边推进边决定部队的编排。)

  罗兰鉴定莫妮卡的技能,发现她的弓箭射击提升到了C等级。

  在战斗结束后,罗兰从怪物尸体身上拔起莫妮卡射中的箭矢,将还未损坏的箭矢回收再利用。

  而就连在这方面,罗兰也禁止她出手帮忙,要求她彻底专注在射击这件事上。

  莫妮卡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接过了罗兰回收的箭矢。

  (真的是个奇怪的人耶。居然为了我这种小人物付出这么多心力。)

  「罗兰先生,麻烦您过来一下。」

  肉搏战部队的一员向罗兰喊道。

  看来在这几场战斗过后,有些成员的装备出现了严重磨耗。

  罗兰跑到了装备毁损者身旁,确认他们的状态。

  罗兰现在所指挥的部队其编制如下。

  总人数三十人。

  除了莫妮卡(弓箭手)、夏珂玛(支援魔导师)和尤菲涅(治愈师)之外,还有二十名肉搏战部队(其中五人为防御型前锋)、三名弓箭手和三名攻击魔导师。

  属性值偏低的罗兰,只穿戴著最小限度的轻型装备指挥部队。

  他将压力较大的肉搏战部队分为两组,一组由十人构成。每结束一场战斗,他就会让两组对调前后位置,藉以分担压力。

  在罗兰确认肉搏战部队状况的同时,莫妮卡也检视起自己的装备状态。

  她在未搭箭的状况下拉紧弓弦,结果『铁破弓』便发出了嘎吱声。

  是轻微磨损的状况。

  莫妮卡叹了口气。

  (累计下来应该射了超过一百支箭吧?再怎么说也是会有损伤的。)

  部队在踏进迷宫后,已经过了接近整整一天。

  迷宫里分不出昼夜,所以只要精力尚存,部队都不会有被睡意侵扰的状况,能时常维持著自由行动的状态──却无法避免武器耗损。

  莫妮卡正打算和罗兰商量这件事,不过在她开口前,罗兰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将一块『大地工晶』递给她。

  「用这个吧。」

  「咦?这样好吗?」

  莫妮卡不禁朝著部队所在的方向瞥了几眼。

  有部分队员的耗损状况比莫妮卡还来得严重。

  『魔法树守护者』与制药公会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系,能用近乎免费的价格为成员提供恢复精力的药水,但『大地工晶』这种由矿物制成的物品,理应要价不菲。

  「嗯,因为目前的首要之务是提升你的『弓箭射击』技能啊。」

  「……好的。」

  (被这样特别对待真的好吗?)

  莫妮卡从未接受过这种以自己为重心的指导方式,她为尚不习惯的王牌级待遇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怀著忐忑的心情使用了『大地工晶』。

  罗兰在完全修复好她的装备后,便让装备有所损耗的肉搏战部队退至后方,于重新编队后探索迷宫。

  与此同时,罗兰也仔细地关注莫妮卡的状况,斟酌对她施压的时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罗兰就明白她虽然个性认真,同时也生性多疑,而且还有妄自菲薄的一面。

  (得找个时机对她施加压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得谨慎地抓准时机。)

  罗兰决定暂且观察她的状况。

  在这之后,部队摆阵应战的手法变得更为熟练,让众人以破竹之势向前推进。

  过了一阵子后,一行人抵达了第一处传送据点。

  所谓的传送据点,是在神殿等各层都一定会存在的场所,是一处不会有怪物出现的神圣一隅。

  冒险者们可以在这里使用道具,设定传送魔法阵。

  而通过传送魔法阵的冒险者们,就能前往下一层。

  罗兰一行人穿过了传送魔法阵,进入第二层。

  到了第二层后,出现的怪物种类变得五花八门,怪物穿戴的装备也比第一层来得精实许多。

  在森林里前进的罗兰一行人,很快就遇到一群怪物。

  「敌袭!有五只大哥布林和四只巨爪狼,还有一只尖嘴雕!」

  走在最前方的队员大声喊叫,通知给后方的成员。

  部队展露出远超乎上一层的紧张情绪,摆出V字阵。

  敏捷性高的四只巨爪狼立刻兵分二路,打算从左右进行包抄。

  莫妮卡当机立断,没去理会两侧的狼群,朝著前方的大哥布林射出箭矢。

  『铁破弓』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大哥布林所穿戴的铁制盔甲,给予它们伤害。

  在率先解决了两只持弓的大哥布林后,莫妮卡看见尖嘴雕飞了起来,于是她后退一步,将之从空中射下,接著再次朝著大哥布林持弓射击。

  莫妮卡感受到两侧的肉搏战部队,正慌张地移动著。

  罗兰将两翼的战线向后拉深,让巨爪狼无法轻易地绕过两侧。

  此时此刻的莫妮卡,已经对罗兰的手法感到心悦诚服。

  (我只要专心攻击前面的敌人就好,罗兰先生会帮我处理其他问题的。)

  她专心致志地射击正前方的敌人。

  一如莫妮卡的想像,两侧的同伴们灵活地应对著巨爪狼的攻势。

  「加厚两翼的战线,别让它们绕过队伍!」

  罗兰在下达指示的同时,也不忘观察站在中央位置持续射箭的莫妮卡。

  (她变得能专注在射击这件事情上了呢。)

  就在莫妮卡瞄准了最后一只大哥布林准备放箭之际,她发现大哥布林的身体浮现出了某种光点。

  (那道光是怎么回事……?)

  莫妮卡眯细双眼,觉得有些古怪,仍将箭矢射向光点之处。

  箭矢漂亮地命中光点。

  下一瞬间,大哥布林的身体便爆裂开来。

  莫妮卡为之一愣。

  「咦!?怎、怎么了?」

  「这是『一击必杀』的技能喔。」

  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罗兰讲解道。

  看来巨爪狼已经被他们顺利解决了。

  「您说……『一击必杀』吗?」

  「是只要能命中敌方的要害,就能将之一击毙命的技能。」

  (敌人的要害……所以说,刚才浮现在大哥布林身上的光点,就是敌方的要害吗?)

  「看来在提升『弓箭射击』技能的同时,『一击必杀』也随之大放异彩了呢。」

  罗兰鉴定起她的技能。

  如今『弓箭射击』已经提升到B等级,『一击必杀』则是C等级。

  (如此一来,应该就能进入下一个阶段。是时候运用她的独特技能『鹰眼』了。)

  第二层的难缠怪物──巨爪狼和大哥布林都被罗兰等人找出因应的战法,众人畅行无阻地在第二层里行军,过没多久,他们便抵达了传送据点,随即前往第三层。

  第三层是遍布了整座森林的遗迹地形。

  到处都能看见疑似是古代人民居住过的石造房舍和建筑物。

  藤蔓和树根爬遍了建筑物的外观内装。

  显然是一处终遭森林吞噬的灭亡文明。

  但对怪物来说,这里却是用来伏击人类的绝佳场所。

  (呜呜,终于还是来到了遗迹地形……我很不擅长在这里战斗呢。)

  莫妮卡不安地按住胸口。

  虽说是已然灭亡的文明,但建筑物依然建在。

  建筑物里不乏占地宽敞的大型房舍,形成组织的怪物们会选在这类地方生活,在外出狩猎时也会成群结队;因此,一次战斗就会遇到极为大量的怪物,其数量完全不是前两层所能比拟的。

  此外,建筑物的分布相当密集,穿插在各建筑物之间的道路则是极为狭窄,和先前楼层的开阔地形有如天壤之别,顶多只能让四、五人同时并行。

  除此之外,这层还能看到尖塔或钟塔一类的高耸建筑物,而这些建筑物之间,还会以空中回廊相连。

  如此这般,由于星罗棋布的建筑物复杂地联系在一起,从高处向下射击的地点多不胜数,部队得冒著被来自上方的箭矢攻击的风险向前探索。

  为此,在这层迷宫里,弓箭手被要求抢在敌方前占得有利的射击地点。

  要是被敌方占据地利,单方面射击,就会增加部队的消耗──稍有差池甚至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简单来说,这里对莫妮卡来说是天敌一般的关卡。

  (我每次都会在这里扯大家的后腿呢。)

  光是看到遗迹的建筑物和狭窄的巷道,就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我还是直接放弃成为王牌的念头算了……但不晓得罗兰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她对罗兰投以求救的视线。

  而罗兰则是对她投以温柔的笑容。

  「放心吧,莫妮卡,我已经拟定对策了。」

  「真的吗?」

  「没错。莫妮卡,你接下来要使用『鹰眼』技能了。」

  「您说……『鹰眼』吗?」

  莫妮卡为之一怔。

  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样的技能。

  罗兰不禁苦笑。

  也难怪她不晓得。

  毕竟只有S阶级的鉴定士,才能看出他人的独特技能。

  「莫妮卡,『鹰眼』是能从上空俯瞰场地──也就是以俯瞰视角眺望迷宫的技能。你是不是有过像是身体浮上天空、往下看著地面的经验?」

  「有。只要停止眨眼,让双眼失焦的话,有时就会变成这种视角……不过,这个技能有什么用途呢?」

  罗兰险些再次露出苦笑。

  许多效果极其强大的技能,对当事人来说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行为或能力。

  「那么,你就先发动『鹰眼』看看。」

  「好、好的。」

  莫妮卡停止眨眼,让双眼失焦。

  她双眼的颜色变成了金色。

  她像是在玩游戏时切换视角般,以从上而下的角度看著前方的景色。

  对现在的莫妮卡来说,她能以卫星照片般的感觉俯瞰自己、部队成员、建筑物和道路。

  「莫妮卡,听得见我说话吗?」

  「……是的。」

  「那你就直接移动视点,看向遗迹。」

  「唔……」

  莫妮卡有些难受地皱起脸庞,但仍移动了自己的视点。

  她还是首次像这样主动移动自己的视点。

  因为之前的她根本不晓得自己能做到这种事。

  「这一带最高的建筑物是哪一座?」

  「……是那栋建筑物。」

  「那么,就先当作有敌人占据了那座建筑物的顶楼吧。假设敌人从窗户探出身子,瞄准经过那条道路的部队的话,你该占据哪里才能攻击到对方?」

  「呃……」

  「你已经掌握『铁破弓』的射击距离了吧?应该也恢复了弓箭手既应有的身手才是。你以敌方所在的位置为基准,将遮蔽物和高地差所造成的影响也列入考量……这下可以找出能狙击敌人的位置了吗?」

  莫妮卡浑身发颤地伸手指向某座建筑物。

  「……是那里。」

  「很好,行了,可以解除鹰眼了。」

  「……呜。」

  莫妮卡双膝发软,跪倒在地。

  她按著额头,强忍头痛。

  「没事吧?」

  罗兰递给莫妮卡一罐药水。

  「对不起。谢谢您的协助。」

  「你做得很好,以这样的速度来说,就算已经进入交战,也还是能充分发挥功效。」

  「这……能在交战时派上用场吗?」

  「是啊。若遭敌方从高处攻击,就该暂时撤退,并发动『鹰眼』搜集资讯。你则是要在这之后击倒敌方的射击部队。」

  罗兰从肉搏战部队中挑出最优秀的两员,担任她的护卫。

  罗兰再次编制部队,在遗迹迷宫中行军。

  心怀不安的莫妮卡在废墟的街道上前行。

  (真的没问题吗?只靠著这种技能,就打算攻略遗迹地形吗……)

  部队仍旧是由莫妮卡和左右两侧的防御型前锋打头阵,在遗迹地形里长驱直入。

  这时,莫妮卡身旁的防御型前锋的头盔忽然被箭矢射中了。

  被射中的男性战士按住头部发出哀嚎。

  (来了,是敌方的先制攻击!)

  莫妮卡感到一阵紧张。

  部队也紧张了起来。

  莫妮卡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可以在建筑物高处,看到手持弓箭的大哥布林。

  「是左边!弓箭队和盾牌部队往左边布阵!」

  罗兰吶喊道,除了莫妮卡之外的弓箭手和盾牌部队随即在左侧布阵。

  弓兵部队瞄准了建筑物高处的敌方弓兵部队,放箭牵制。

  大哥布林们则是藏身到建筑物的阴影处,在躲过箭矢后,再次洒出了箭矢。

  盾牌部队虽然对著上空举盾,仍无法全数挡下箭矢,导致部分成员受了伤。

  正前方的敌人则是由肉搏战部队上前迎战。

  就在箭矢从上方洒下后,前方的死路突然窜出了巨爪狼和大哥布林组成的混编队,朝著部队袭击而来。

  由于敌方是突然从死巷里现身的,无暇射箭的莫妮卡只能向后撤退;总是在前方挡下第一击的盾牌部队则被支到左侧,依旧承受著来自上方的箭矢攻击,因此处处受制于人。

  (好高啊。从这里无法射倒位于那种高度的敌人。)

  在这次的探索期间,罗兰的部队首次遭遇苦战。

  承受著敌方攻势的部队缓缓向后退去。

  「莫妮卡,使用『鹰眼』。就像我刚才教你的那样。」

  「好、好的。」

  莫妮卡发动『鹰眼』,俯瞰周遭的状况。

  (能同时狙击敌方弓兵部队和肉搏战部队的位置是……有了!)

  莫妮卡的『鹰眼』找到了极好的射击地点。

  那是比敌方的弓箭部队所在位置更高的地点,因此敌方的箭矢射不到自己,而敌人则是全数位于『铁破弓』的射程距离之中。

  莫妮卡带著护卫,绕到没有敌人的地点后,随即朝著目标建筑物发足狂奔。

  在莫妮卡抵达射击地点前,其他人只能拚命承受敌方攻势。

  敌方的弓箭威力不及『铁破弓』,无法贯穿盔甲或是头盔,但被射中的护具仍会有所毁损,而被箭矢击中的冲击也会震伤身体造成伤害。

  虽说肉搏战部队的人数是己方占据优势,但战场偏偏是狭窄的巷道,能站上前线的顶多仅有五人,难以活用人数上的优势。

  每当前锋有人受伤,就会和其他的肉搏战部队成员换手(若是前锋昏厥过去的话,就得由后方的成员将之拖离战场),战线因此勉强守了下来。但棘手的是,对方支援射击的火力优于我方,战况一直处于劣势。

  在过了几十分钟后,部队所有人都明显站不稳了。

  但若是在此撤退,一切就会化为泡影。

  罗兰努力鼓舞著部队,让战线得以继续撑住。

  就在部队显露疲态、所有成员都受了伤,眼看战线即将崩溃之际,敌方的弓兵忽然发出惨叫。

  原来是莫妮卡从更高的位置朝著敌方射箭。

  形势登时逆转。

  敌方弓兵陷入受到来自下方与上方──亦即来自前方和侧面的射击。它们没有能够藏身的位置,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中箭。

  在莫妮卡以『弓箭射击』和『一击必杀』扫荡敌方的弓兵部队后,随即转向敌方的肉搏战部队洒下箭矢。

  敌方明显地气势受挫、脚步踉跄,甚至还吓得落荒而逃。

  而只要是停下动作的对象,都无一例外地成了莫妮卡『铁破弓』和『一击必杀』的箭下亡魂。

  同时,罗兰指挥的肉搏战部队则是士气大振。

  原本下盘虚浮的战士们纷纷重拾勇气,奋勇杀敌。

  支撑不住的怪物部队背对罗兰等人,开始败逃。

  罗兰等人从背后冲击怪物部队,待敌人逃出长剑的攻击距离后,弓兵便以箭矢射杀敌人,并多次发起追击,彻底歼灭了敌军。

  这是莫妮卡首次以弓箭手的身分完成了支援射击。

  (我成功使出了支援射击……只要利用『鹰眼』的话,我也能进行支援射击呢……)

  在将战利品全数回收后,罗兰和莫妮卡会合了。

  「干得好,莫妮卡。刚才那就是『鹰眼』的正确用法。就算被对手先发制人,还是能占据有利的射击位置,并在最后逆转乾坤。这就是你的战斗方式。」

  「好、好的!」

  (看来是能行。莫妮卡真的有机会成为A阶级的弓箭手,甚至还能编制以她为中心的部队!)

  之后,罗兰一行人每逢遇袭,便会利用莫妮卡的『鹰眼』逆转局势。

  在历经几次战斗后,莫妮卡也对自己更有自信,现在的她只要一受到敌人攻击,就能立刻发动『鹰眼』应变。

  部队也逐渐在信任她的前提下维持战线,不再于战斗时心生动摇了。

  一段时间后,就在部队要踏进建筑物林立的地形前,莫妮卡蓦地停下脚步,她的直觉告诉她前方有异。

  (有敌人……前面有埋伏!)

  「莫妮卡?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的罗兰蓦地打住。

  因为他察觉莫妮卡正在发动『鹰眼』。

  (莫妮卡……你难道在遭遇之前就发现到敌方的存在了吗?)

  「罗兰先生,在我跑出去的十分钟后,请让部队沿著道路前行,不远处有敌人埋伏。」

  莫妮卡伸手指向该走的道路这么一说,随即无声无息地跑了出去。

  罗兰依照她的指示,暂时停下了部队的行军,于十分钟后再行出发。

  莫妮卡抵达了射击地点。

  她看到了大哥布林。

  装备了弓箭的大哥布林们,正准备伏击走进窄路的部队。

  (对面还没察觉到我。唯有我才能看见的景色……这就是『鹰眼』的力量!)

  莫妮卡小心翼翼地拉弦搭箭,避免大哥布林们听见声响。

  装备弓箭的大哥布林们待在建筑物上方。它们看著走进窄路的部队,纷纷发出讪笑。

  对它们来说,罗兰所率领的部队无疑是扑火飞蛾。

  大哥布林们弯弓搭箭,瞄准踏入窄路的部队。

  但就在这时,一只大哥布林的头部被箭矢刺穿,脑袋随之爆开。

  待在身旁的其他大哥布林为之一惊,朝著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恰巧看见莫妮卡手持『铁破弓』的身影。

  气急败坏的大哥布林们虽然对她放箭,但莫妮卡占据著地利。

  大哥布林们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一扫而空。

  同一时间,窄路里也发生了战斗。

  原本期待弓兵部队支援的怪物们,很快就发现箭矢不仅没有落向敌方,还朝著己方射击而来。它们士气大为动摇,很快就彻底崩溃了。

  (成、成功了,我办到了!我在敌人发起攻势之前,就先占据了比敌方更有利的射击位置……)

  莫妮卡为自己的行动感到愕然,并与罗兰等人会合。

  「莫妮卡,你做得很好喔。」

  「罗兰先生……我……」

  「只要重复执行刚才的行动,你就能成为A阶级的弓箭手了。」

  (我……能成为A阶级的弓箭手?是真的吗……)

  罗兰也仔细观察著她的成长幅度。

  (感觉不错。她预判敌方会利用地形进行埋伏,先一步做出反制,这正是应用『鹰眼』的战斗方式。不仅如此,她还同时用上了『潜行』,让两种技能组合成无声战斗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她这次不是受到任何人的指示,而是自发性地采取行动。)

  罗兰看向惴惴不安的莫妮卡。

  她似乎还无法相信这一切是自己带来的成果。

  (把压力提升一个阶段看看?)

  就在罗兰萌生这个念头打算搭话之际,莫妮卡忽然眼前一黑、蹲踞在地。

  「呜!」

  罗兰连忙抓住她的手臂,托住她的肩膀。

  「莫妮卡?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站著站著就有点晕了。」

  罗兰鉴定她的属性,发现她消耗了大量精力。

  「请您别担心,我这就饮用药水恢复。」

  莫妮卡虽然打算喝下恢复药,却被罗兰制止了。

  只要喝下恢复药,就能迅速恢复精力,让冒险者们能连续活动好几天,但要是喝太多的话,也会有伤身的风险。

  造成的影响非常单纯──恢复药会让肠胃累积大量的水分,让饮用者无法好好战斗。

  因此,喝过恢复药后,最好在间隔一段时间后再次饮用。

  而莫妮卡才刚刚喝过恢复药。

  罗兰叹了口气。

  (还不是给她压力的时候。)

  若在精力短缺的状态下勉强行事,只怕会适得其反。

  (她从第一层就持续使用『鹰眼』,才会变得如此疲惫。现在仍不是施加压力的时候。)

  罗兰如此判断。

  「莫妮卡,先到这里就好。你做得很好,稍微休息一下吧。」

  「罗兰先生,可是……」

  好不容易才有抓到一点诀窍的感觉了。

  她的双眼似乎正这么诉说著。

  对于一直以来都被当成累赘的她,这次的出战是挽回名誉的大好机会。

  「莫妮卡,这是命令,下去休息。」

  「……好的。」

  罗兰以严厉的口吻这么开口后,莫妮卡虽然显得有些失落,但仍是乖乖听话。

  一行人这时正好找到传送门,遗迹地形眼看就要攻略完毕,正是交棒的好时机。

  「夏珂玛,换你上场了。」

  罗兰转头朝向部队后方说道。

  「我等很久了。」

  身穿支援魔导师服装的夏珂玛像是等得不耐烦似地,蹦蹦跳跳地跑到部队前方。

  一直到刚才为止,她和尤菲涅都被安置在部队后方,并被下令不得参与战斗。

  而在夏珂玛上场后,莫妮卡随即退到后方。

  「接下来,整支队伍就要以你为中心向前迈进了。」

  「好的!就让各位见识既能支援己方、又能妨碍敌方的支援魔法之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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