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3.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担任『金色之鹰』公会长的路裘斯先生。」

  「嗨。初次见面,你好。」

  路裘斯朝莫妮卡露出微笑。

  「……您好。」

  莫妮卡仔细地打量着路裘斯。

  (这个人就是路裘斯先生。他是『金色之鹰』的公会长……)

  路裘斯不愧是公会的代表,他的服装跟言谈举止都符合经营者的形象,带给人一种优雅干练的印象。

  但另一方面,莫妮卡也感觉到他的态度中有着虚伪不实的部分。

  『魔法树守护者』的公会长──拉蒙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能够在不被罗兰和莉莉安奴发现的情况下,顺利促成莫妮卡跟路裘斯见面。

  两人现在都外出不在公会里。

  (想要让莫妮卡换公会的话,必须趁那两人不在的时候赶快行动。)

  「莫妮卡,路裘斯先生特意抽出时间,说务必想见你一面。」

  「呃,为什么『金色之鹰』的公会长会来『魔法树守护者』呢?」

  莫妮卡警戒地向后退了几步。

  「哎,总之你先坐下。路裘斯先生会直接向你说明。」

  莫妮卡在公会长的催促下坐到椅子上。

  跟路裘斯直接面对面。

  「我就直说吧。我想要以『金色之鹰』上级会员的待遇来挖角你。」

  「咦?您说……挖角我吗?」

  「我听闻了你在『森林迷宫』里大显身手的事迹,愈听愈希望能有跟你共事的机会呢。」

  「喔……」

  「如果你愿意跳槽到我们公会『金色之鹰』,我打算跟你签订一年一千两百万金的契约。」

  「一、一年一千两百万金!?」

  莫妮卡听到他提出的金额,不由得失声叫道。

  路裘斯在心中暗笑。

  「当然,我方将会负担你和『魔法树守护者』解除契约时产生的违约金。不仅如此,若是你愿意跳槽过来的话,不只是薪资,其他包含待遇等各方面也会给予你礼遇。如果你有想要的装备,我们都会准备齐全;如果你有想要增强的技能,我们也会尽全力支援你。」

  「是、是吗?」

  「我还考虑之后要请你担任『金色之鹰』第二部队的队长。」

  「您说……让我担任队长?」

  「你意下如何?有没有意愿换个公会?」

  「呃……」

  「莫妮卡,这不是件好事吗?」

  拉蒙一旁插嘴。

  「你要是留在『魔法树守护者』里,恐怕很难有当上队长的机会。毕竟我听罗兰的意思是打算把你留在自己的部队里面呢。」

  「咦?是这样的吗?」

  「是啊,你待在罗兰底下,就无法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什么?那可不能坐视不管呢。如此优秀的会员,他竟然想一直将她留在基层。」

  「路裘斯先生说要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我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路裘斯和拉蒙试图用这些话打动莫妮卡的心,但莫妮卡的脑海中却被另一种想法占满。

  (罗兰先生想将我留在他的部队里。他还需要我。)

  莫妮卡看向路裘斯。

  「那个,路裘斯先生。虽然非常感谢您的提议……能让我再考虑看看吗?我还是觉得『魔法树守护者』比较好。」

  「你说什么!?」

  「等等,不然我出这个条件吧。从下个月开始,不,现在马上就任命你为队长,如何?」

  莫妮卡听了一愣。

  (什么?现在马上就当队长?对我来说太难了。光是身边少了罗兰先生,我在『神域』里就手忙脚乱,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还要背负部队的责任,我根本做不到。)

  莫妮卡亲身体验过指挥部队的辛苦,对路裘斯的提案心生畏惧。

  (如果罗兰先生要把我放在他的部队里,那我暂时还是继续待在『魔法树守护者』比较好。要是随便转会却无法适应,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对我的提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路裘斯一时习惯性地在露出微笑的同时,对她施加压力。

  莫妮卡嗅到危险的味道。

  本能告诉她,这个人不可靠。

  「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必须先离开,画家们还在等我。」

  「喂,你等一下……」

  「不,容我先告辞了。」

  莫妮卡说完就慌忙跑出房间。

  (罗兰先生要将我留在部队里,这表示您还需要我──我可以这么想吗?罗兰先生。)

  莫妮卡的心中被这一项事实所填满。

  仅仅如此,和罗兰见面这件事对她而言,就从带来忧郁转为满溢着期待和希望。

  莫妮卡离开后,仅剩下两人的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路裘斯瞪向拉蒙。

  「拉蒙先生,这跟我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您不是说『魔法树守护者』已经准备释出莫妮卡•贝尔玛雷吗?」

  「是、是啊,当然我是满有这个打算的。」

  拉蒙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

  「但现实情况是她非但没接受我的提案,还像逃跑似地离开房间。您真的有意让她换公会吗?」

  「是的,当然了。」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那样慌张地逃走了?」

  「这、这个嘛。啊,或许说要任命她当队长是个败笔。」

  「任命队长是败笔?到底为什么……」

  「她的个性和实力不符,有过于谨小慎微的部分。听到要被任命为队长,可能不知不觉中就心生畏惧。」

  「哦,原来如此。」

  (尽管身为A阶级冒险者却对自己毫无信心。隶属于万年第二公会的本性是难以根治的吗?)

  「我知道了。总之,莫妮卡•贝尔玛雷的事就暂且搁置吧。先让我跟其余两人──夏珂玛•哈奇姆和尤菲涅•雷耶司进行交涉,务必要让她们两人答应换公会。没问题吧?」

  路裘斯语带威胁地对拉蒙说道。

  「是、是的。当然,这是当然的。」

  「那么,请您立刻将她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带过来。」

  拉蒙连忙跑出房间。

  「哦,您说想挖角我?」

  面对坐在眼前的路裘斯,夏珂玛说道。

  相较于莫妮卡,她态度相当积极地面对这场交涉。

  (感觉反应还不错。按她的态度,应该可以成功挖角。)

  路裘斯见到夏珂玛做出符合他期待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没错,我无论如何都想邀请你来当『金色之鹰』的上级会员。」

  (我终于也成长到会被镇上最大公会挖角的程度了。虽然离开罗兰先生会觉得过意不去,但若是能进入镇上最大公会,根据待遇内容或许可以考虑。)

  「对于您的提议我不胜感激,请务必让我积极考虑看看。那么您会提供我什么样的待遇呢?」

  「嗯,如果你愿意加入『金色之鹰』,我会提供每年一千两百万的薪资。」

  「其他呢?」

  夏珂玛双眼熠熠生辉,满怀期待地问道。

  路裘斯稍微谨慎了起来。

  (刚才那位名叫莫妮卡的少女,因为我过度给予压力而把她吓跑了。我得注意不要给这个女孩子太大的压力。)

  「这个嘛,首先会请你加入第一部队担任队员,在艾列克底下从头学习运用部队的基础……」

  夏珂玛听到路裘斯的话,甚感失望。

  (什么嘛,原来不是要请我去当队长。『金色之鹰』对我的评价也不过如此吗?唉……)

  夏珂玛已获得内定,以成为队长作为前提,接受罗兰的指导。

  (我还是留在『魔法树守护者』里当罗兰先生的部下比较有意思。)

  「不好意思,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对于路裘斯提出的各种提议,夏珂玛始终只是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路裘斯的交涉再度失败。

  「只要你希望,我保证马上给你队长的地位,或者你想先从部队成员开始也行,我会提供你所期望的待遇。」

  路裘斯在尤菲涅面前滔滔不绝地说道。

  (挖角莫妮卡和夏珂玛既然都失败了,唯有尤菲涅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路裘斯心急如焚。

  尤菲涅眼神平静无波地盯着路裘斯看。

  她对头一次见面的人通常都采取这样的态度。

  尤菲涅的态度使得本就焦虑不堪的路裘斯更加心慌意乱。

  原本近来没有任何人会拒绝『金色之鹰』的工作邀约。

  在交涉的时候,路裘斯总是试探别人的一方,并不曾被人试探过。

  路裘斯很久没有被人用估量的眼神盯着看,他感到自己额头上冒出冷汗。

  另一方面,尤菲涅则愈发冷静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如果……」

  尤菲涅喃喃开口。

  路裘斯和拉蒙屏息以待。

  「如果我跳槽去『金色之鹰』后,成为A阶级治愈师,那会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指……?」

  路裘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眸,拼命地想读出她的心思。

  「比如说薪资或待遇会提升吗?」

  「那是当然。你只要升上A阶级,我保证进一步提供更优渥的薪资。」

  路裘斯立刻回答。

  尤菲涅心中进行盘算。

  (如果成为A阶级后,待遇会进一步提升,那还是先等罗兰先生帮我升上A阶级后再跳槽会比较划算呢。)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办法给您回覆。能再等我一些时日吗?」

  路裘斯的挖角行动就这样全部以失败告终。

  「罗兰!」

  听到从背后呼唤自己的声音,罗兰吓了一跳。

  他每天依然被想要鉴定技能的会员们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甚至还因此尽量选在人潮稀疏的时段回公会。

  不过,当他发现声音的主人是莉莉安奴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莉莉啊。你神色这么慌张,到底是怎么了?」

  「罗兰,公会长似乎趁我们不注意时,企图让莫妮卡她们跳槽到『金色之鹰』。」

  「你说什么!?」

  罗兰大吃一惊。

  「这可不行啊,她们不是『魔法树守护者』道地的成员吗?今后她们还会成为支撑公会的重要支柱。」

  「是啊。没想到公会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可恶,他到底在想什么?」

  「路裘斯已经来公会里好几次了,似乎是在和她们进行交涉。」

  莉莉安奴相当仓皇失措地说道。

  (路裘斯那家伙。我还想说他出奇地安分,原来目的是想挖角。)

  「总之,既然得知公会长和敌人有勾结,就只能订定对策了。提高她们三人的薪资、违约金和契约年数,让路裘斯无从出手。」

  「你说的对,这么做最好。」

  莉莉安奴立刻采取行动。

  莉莉安奴手上拿着新准备好的契约书来到公会长的房间。

  「公会长,这是先前提过的莫妮卡等人的新契约。能请您签名吗?」

  「嗯,我稍后再过目。」

  「请您现在马上签名。」

  莉莉安奴虽然面带微笑,却以一种不容分说的态度说道。

  拉蒙敷衍似地笑了笑。

  「也不用急于一时吧……」

  「不行。继续拖拖拉拉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想挖角她们的『金色之鹰』抢走。」

  拉蒙闻言一惊。

  「您该不会为了一点小钱,而想将她们卖给『金色之鹰』吧?」

  莉莉安奴脸上虽挂着微笑,却施压似地将脸径直凑近了公会长。

  公会长在被莉莉安奴的气势镇住的同时,挤出敷衍了事的笑容。

  「不,可是啊,虽然你这么说,但罗兰那小子为了她们三人的装备费用,一直在索求高额经费。另外,还要帮她们加薪的话,这样下去资金会难以周转。如果想留住她们,就得找到别的方法来筹措资金。关于这点你有什么打算吗?」

  「公会长,筹措资金是您的工作吧?罗兰先生在她们的培育上确实花费了很多经费,但不是获得了相应的成果吗?这次轮到会长必须准备好与罗兰和她们的努力相符的报酬了。」

  「不,可是,即使你这么说,钱的问题……」

  「我们公会可是出了好几位A阶级冒险者。看您是要去找银行或资本家,不管是找谁,只要拉拢到金主投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总之,必须尽快向她们提出新契约。请您快点在契约书上签名。」

  莉莉安奴向公会长递出契约书逼迫他签名。

  「呜、呜呜。好啦。」

  公会长不得已只好在莉莉安奴拿来的契约书上签名。

  提供给她们三人的新条件,是年薪一千万金的五年契约。

  违约金是契约剩余年数乘上年薪的金额。

  也就是说,路裘斯若是想挖角她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准备五千万金。

  之后,罗兰向三人提出了新的契约书,进行交涉。

  尽管年薪比『金色之鹰』所提出的还要低一些,但和面对路裘斯时不同,三人都爽快地在新契约上签了名。

  第二天,罗兰在休息时间邀请莫妮卡去外面吃午餐。

  因为他们两人的时间空档碰巧重叠了。

  「太好了。你好像打起精神了。」

  「咦?」

  「你的属性已经恢复原状了」

  「啊,是这样啊。是的,让您担心了。」

  (毕竟不能一直让属性乱糟糟的啊~)

  莫妮卡苦笑着在心中这么想。

  「你似乎在新契约上签名了呢。」

  「是的。」

  「为什么呢?『金色之鹰』那边提供了更高的酬劳吧?」

  「……我想待在罗兰先生底下多学一点。」

  「是这样啊。谢谢你。」

  「那个,我也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嗯,只要是有办法回答的范围,我都会回答你。」

  「公会长说过,罗兰先生还想要将我留在您自己的部队底下。」

  「嗯,是啊。」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认为,我还能引导出你更多的力量。能陪我一下吗?」

  「?好的。」

  罗兰带着莫妮卡来到委托斡旋所的布告栏前面。

  「怪物击破数排行榜、道具取得排行榜、达成委托排行榜。无论哪一个排行榜的第一名都见不到弓箭手的名字。」

  「真的呢。」

  「但如果是你,一定能拿下其中一项第一名──我是这么想的。」

  「您是说……我吗?」

  「是啊,目前弓箭手的职责被认为是支援攻击,而实际上也是如此被运用的。」

  罗兰凝望着远方。

  那是在迷宫里的时候,莫妮卡看过好几次的举止。

  「我认为弓箭手的角色被低估了。不过,我觉得要是和你并肩努力的话,就能够改变众人的这项认知。」

  (罗兰先生,真的只把我当成一名部下呢。)

  莫妮卡心中一阵酸楚。

  「我想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为此需要你的力量。莫妮卡,你能跟我一起实现这个梦想吗?」

  「……好的。」

  (即使无法传达自己的思念,我也会待在您的底下成长。至少我想做一个能让您感到骄傲的自己。)

  (插图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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