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31 诺亚与女人们

  某日午后,已经为我属下的拜伦•亚兰前来拜见。

  所以我是在平时会待着的大厅里接见他,而非会客室。

  我坐在沙发上,拜伦则站在我面前。

  他身后堆放了仆从还正不断搬进大厅来,一个又一个的箱子。

  我看着那些箱子朝拜伦开口问:

  「今天有什么事吗?还有……那些是什么?」

  「不久前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艾妲得到陛下的宠幸,正式晋升为庶妃了。」

  「喔。」

  我闻言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艾妲是拜伦送进宫里当侍者的女子。

  是他在六年前听从我的建议遴选出来的人选。

  如今那个女子得到了父皇的恩宠,已然晋升为妃位。

  「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聊表感激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仍旧坐着的我看了看拜伦身后堆积如山的箱子。

  那些箱子几乎都是打开的,一眼便能瞧见里头的金银财宝。

  「你还真是出手大方啊。这大概也有三万令吧!」

  「……唔!?」

  「为何如此吃惊?」

  「没什么。只是折服于殿下的眼力。您这能完全说中金额的精准眼光,着实令人万分钦佩。」

  什么嘛,就这种小事。

  「总之这件事挺好的。先从庶妃起步啊。」

  「是。实在不胜感激!」

  「庶妃之上是侧妃,再往上就是嫡妃,而在其上……则是位于顶点的皇后娘娘。」

  「没错,要是能慢慢爬到嫡妃的位置……」

  我对拜伦的祈愿点了点头。

  皇帝后宫佳丽的身分有阶级之分。

  坐在最高位置的人自是「皇后」。

  其下则是含有「正妃」之意的嫡妃。

  嫡妃之下则是作为侧室的「侧妃」,最末位即是带有庶民含意之「庶」字的庶妃。

  和官吏一样,妃子的身价也会因受宠程度与子女的地位而有所提升。

  皇太子的母亲是皇后,亲王的母亲则会无条件晋升为侧妃。

  我在六年前成了贤亲王,而我生母的品阶也在当时向上晋升一阶成了嫡妃。

  只有一人能坐上皇后之位,所以妃子若要往上爬,嫡妃已经是实际上最高的位阶了。

  「接下来就只能祈祷她可以更加承蒙陛下宠爱了。」

  「不,接下来就是政治了。」

  「咦?」

  拜伦显得十分诧异。

  他脸上的表情清楚写着他压根没想过这种事情。

  「博取父皇的欢心当然是最快的捷径,但除此之外,妃子间的政治角力也变得相当重要。」

  「是这样吗?」

  「是啊。要是一个弄不好,比方有某位妃子把艾妲庶妃的香水偷换成父皇不爱的香味,你想会怎么样?」

  「──呃!」

  拜伦倒吸了一口凉气。

  转眼间就脸色发青。

  「单论勾心斗角,后宫可是远超我们男人世界的龙潭虎穴。」

  「……原、原来如此!」

  「给艾妲庶妃送些金子或资金过去。既然知道要玩政治,你应该懂要怎么做了吧?」

  「当然!多谢殿下指点!!」

  拜伦说着慌忙向我行了一礼,带着自家仆从离开了。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拿起大厅也时常备着的白纸与笔,写下一封书信。

  「来人。」

  我刚喊出声没多久,女仆柔伊就走了进来。

  应该是一直在外面待命。

  「您有事交代吗?主人。」

  「嗯。你替我把这封信跟一万令一起送到后宫我母妃手上。」

  「请问……要我去送吗?要进宫的话,由狄伦先生带去应该更合适吧?」

  柔伊对于我指名要她送件一事感到有些困惑。

  「后宫严禁男人出入。就算身为儿子的我也去不了。」

  「啊!?是这样子啊?」

  「是啊。皇子一生下来就会抱离生母身边,每年约莫只能见上一面。」

  「这么说起来……我明白了。」

  伸出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思索的柔伊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不时会在和皇室以外的人在闲谈间说起这些事情。

  柔伊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多少也有所耳闻。

  「见到我母亲──母妃再帮我带句话,说我打算做艾妲庶妃的庇护人。」

  「这……难道您要拉您的母妃进入此局?」

  「是又如何?」

  「可是那是……您的母妃呀?」

  「这就是所谓的皇族。就算是亲生子女,名与利都比亲情来得重要。一旦被我选出来,为人认真又有上进心的艾妲升上比庶妃更高的位置,也会成为母妃的一大助力。」

  「啊……贵族的世界真是不得了呢……我明白了,现在就为您送过去!」

  柔伊对贵族政治究竟有多深奥感到钦佩的同时,领着我的命令前往皇宫。

  ☆

  当天下午,科巴尔特街的巴兹利古董店遣人前来传讯。

  说是店主亚伦已经觅得宝物,随时恭候我有空时移驾过去鉴定。

  看来那一万令倒是没白给。

  我这么想着并独自来到巴兹利古董店。

  「欢迎您大驾光临!十三亲王殿下。」

  刚到店里,店老板亚伦•巴兹利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这家店我已经光顾好几次了。

  我像回到自家般领着亚伦一路来到内部的贵宾室。

  我整个人稳稳坐到椅子上,立刻开口询问亚伦:

  「是什么样的宝物?」

  「就是这个。」

  几乎就在亚伦举手的同时,店里的员工将一块蒙了一层布的板状物品推了进来。

  「看这东西的样子……是幅画作?」

  「正是如此。」

  亚伦朝自家手下扬了扬下巴。

  蒙在上头的布就被取了下来,露出一幅裱框画。

  那是一个漂亮女人的人物画。

  「这是一幅名为芙娃瓦的画作。」

  「喔。」

  我起身凑上前去近距离检视那幅画。

  「……被诅咒了吗?」

  「真不愧是殿下!」

  亚伦说着又一次举起了手。

  就见他的手下又抬来另一幅画作。

  那幅画并没有盖上一层布,我一眼就看见那上面画了什么。

  是一个少女。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一开始那幅画作里──名叫芙娃瓦那个美女的影子。

  「这是?」

  「这是复制画。据说是芙娃瓦刚画好时描摹出来的。」

  「原来如此,会成长的画作吗?」

  「您说得没错。」

  我来回比对了两幅画作。

  芙娃瓦还有那幅复制画。

  我明显感受得到。

  我透过魔剑利维坦,察觉真品正散发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既然如此──

  我取出缩小到能收纳到手环里的利维坦,让它恢复至原本的尺寸。

  我将它握在手里──一口气挥斩。

  以像要将芙娃瓦画像砍成两半的气势挥出这一剑。

  「殿下!?」

  亚伦露出一副「您这是在干嘛!?」的惊慌神色。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又更加令他心神俱震。

  因为那幅看似被砍成两半的画作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甚至还有个美人从画里窜了出来。

  美人看起来是呈现半透明。

  身体漂浮在半空中。

  她的样子就像个幽灵。

  『──』

  幽灵──也就是芙娃瓦的嘴巴动了动。

  似乎说了些什么话。

  「原来是这样。」

  「她、她说了什么?」

  因为芙娃瓦发不出说话声,故亚伦惊惧万分地开口问我。

  「她说这幅画是用她的血画出来的。作画之人可能脑子有问题,杀了当时还是小孩的她,把血液混入颜料之中,画出她的人像画。」

  「竟、竟有这种事……」

  『──』

  芙娃瓦又接着说了些什么。

  果然那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声音。

  她的说话声大概就只有我听得见。

  「……这、这次又说了什么?」

  「她说想要报答我的解救之恩。那你就宣誓效忠于我吧。」

  『──』

  我知道了──芙娃瓦给出这声回答就又回到画作之中。

  才刚出来便又钻回画里。

  利维坦斩断了画上的枷锁,所以她不会再被囚于画中,画作只变成她的栖身之所,能够自由来回穿梭。

  而我的个人状态表。

  ───────────────

  姓名:诺亚•亚拉拉特

  法务亲王大臣

  性别:男

  等级:3/∞

  HP E+F 火 F+B

  MP F+F 水 E+S

  力量 E+E 风 F

  体力 F+F 地 F+F

  智力 F+E 光 F

  精神 F+F 暗 F

  速度 F+F

  敏捷 F+F

  运气 F+F

  ───────────────

  地属性那栏「+」后面的能力也增加了一些。

  虽然是幅受到诅咒的画作,但考虑到其诞生的原由,算很正常了吧。

  倒也不算太差。

  与此同时,目睹芙娃瓦不断来回穿梭画作的亚伦整个人腿软瘫坐在地。

  「太、太夸张了……。没想到受到诅咒的画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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