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八目迷粉丝群
校对：念旧c
那天的年级会议是在周四的放学后举行的。
会议的目的是拟定学校活动的安排，互相汇报教学进展情况。二年级的教师们聚集在校舍二楼的会议室内。和每月一次的教师会议不同，因为没有校长和其他高年级的老师，气氛不会很僵硬。但因为谁都容易发言，意见不断交换之下，讨论也时常白热化。
但愿这次不会那样。
“伊予老师，开始了哦。”
“啊，好的。”
被年纪主任城岛老师提醒后，我从发下来的资料当中抬起头。
老师们坐在呈“口”字形排列的桌子后面。包括我在内共有十人。这次大家都到齐了。
时间是下午五点。现在是考试前夕的社团活动中止期。因此校内很安静。外面天色昏暗，没有空调的会议室里有些冷。
也许是忙着准备考试，坐成一排的教师们都面带倦色。尤其是作为年级主任的城岛老师有更多要操劳的事情，看起来更加疲惫。虽然和我年纪相差不大，但额头已经开始变宽了。
“那我们就尽快结束吧。”
不管怎么样，年级会议开始了。
城岛老师简短地做了开场白，看了眼手边的资料。
“先是这件事。最近，经常能看到玩着手机离校的学生。其中还有边打电话边蹬自行车而被警察警告的人。虽然听说学生指导那边已经在上学路上站岗了，但打算在校内也要严格管制。”
B班的班主任早乙女老师不断颔首。她在我们当中是最年长的。虽然总是画着有钱人般的浓妆，但很会照顾人，在学生当中也评价颇高。
“原本就挺严格的吧？会没收三天呢。”
“是啊，到去年为止还是放学后就会还给学生，但没什么效果才这样。”
“那还要怎么更严格呢？”
城岛老师的视线落在手边的资料上。
“姑且，校规来说是禁止带手机的……发现就要没收呢。”
“休息时间也是吗？”
“没错。”
“诶~，会不会太严格了？至今为止都是默认只要不在上课玩手机就好。”
“没办法，这是学生指导部的决定。”
早乙女老师面露难色。
学生指导部主要由体育老师和富有资历的教师组成，所以气氛上有点不好开口。他们总是压迫感很强而且与校长关系密切。不仅是学生，连教师都会对其敬而远之。
“不能减轻处罚吗？”
“那样的话要修改校规应该不太容易。不仅是和学生指导部，还要和校长沟通。……不过也有例外。”
城岛老师意味深长地说完后，瞥了我一眼。
“……为什么要看我？”
“不，只是觉得你又要说些什么了。”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什么事都会插嘴的人。”
“真的吗？”
他半信半疑地将视线移开。
有点生气。不过也没办法，我想。
虽然并非本意，但我和学生指导部的关系并不好。有过几次意见冲突，也曾独断地拒绝过对方的要求。
以前我并不是那么固执的老师，相反，我觉得自己很通情达理，也有一定的亲和力。但是，自从半年前的──对，汐的事情之后，我改变了想法。不再有无谓的顾虑，开始优先考虑自己是否认同。
拜此所赐，辛劳也是倍增。
“那么，从明天开始不断没收就行了吗？”
其他老师指出后，城岛老师点了点头，表情阴沉下来。
“但是，突然强加管制可能会引起学生们的反感。要是能理解我们就好了，不过要是脾气暴躁的……”
嗯嗯，是啊。几位老师表示赞同。
“三天很长呢。”“我们也经常在走廊里玩手机。”“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吧？”“好麻烦。”
“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被家长投诉呢。”
在一片担心的声音中，城岛老师向我问道：“伊予老师你怎么看？”。
“嗯……也只能向学生好好说明情况，进行管制了呢。虽然应该会有所不满，但至少能接受。万一家长投诉过来也有个解释。”
“这样啊，也是呢。”
表情苦涩的回应。其他老师也同样点了点头。虽然不能完全接受，但也有种只能出此下策的放弃般的念头。
“那么，对手机的管制就先这样。”
城岛老师粗略地总结。
果然，和往常一样。在这种场合下，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是不可能出现的。这所学校内所谓的讨论，就是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互相确认各自能妥协到何种程度的过程。
“那么，下一个议题……”
年纪会议平静地进行着。
考试计划，放学后的学习会，教师出差，升学志愿调查的情况……
大家的讨论没什么纠纷地持续到下午6点多，来到了最后一个议题。
“接下来，关于修学旅行的事情。负责人的伊予老师，拜托你了。”
我回应一声，看向手边的资料。
“基本和往年一样，二月一日开始在北海道住四天三夜。今年冬天很冷，所以请做好防寒措施。关于旅行指南基本上是参照了去年的，不过其中有一部分变更——”
哐当，开门声响起。
看到走进会议室的人，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啊，请别在意我。继续继续。”
是校长。
他微笑着向角落走去，随手拉过椅子坐下。
据说有一部分学生很崇拜他，说他“很像七福神中的寿比惠”。但我不太擅长应付这个人。其他老师也一样吧。他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搅乱现场的能力被大家公认。虽然也有起到积极作用的时候，但这次会怎么样呢？我没有什么好的预感。
城岛老师用眼神向我催促道，快继续。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我在心中回应后，再次看向资料。
“……说到变更的地方，主要是旅行计划。今年我们尊重学生的自主性，增加了自由活动的时间。至今为止，第三天都是让学生们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行动，但今年打算让他们自由活动。”
这是去年修学旅行结束后收到提议。从上一年度负责人那里收到反馈，反映在这次的旅行计划中——我包括这点一并说明。老师们没有异议。
“还有就是关于房间分配的问题。今年基本上也是两人一间，不过槻木会分配到单间。这是在征询了本人意见后，做出的判断。”
早乙女老师附和道:“原来如此。”
“不管是男寝还是女寝都会有问题，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周围的老师也有安静地点头表示赞同。
我内心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会对是否有反对意见感到不安。如果是半年前，肯定会被说些什么吧。所以，这也是大家逐渐理解汐的证据。不过也许只是不想把会议拖太长。
“房间的出入怎么安排？”
城岛老师问道。
我顿了一下，回答道。
“出入，是吗？”
“晚饭后直到熄灯为止都是自由时间吧？这段时间是禁止前往异性的房间的，不过我想知道槻木同学要怎么办。”
“啊……”
我没有想过。
城岛老师也并不是反对单间，现在还是坦率地承认吧。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点。”
“说到底，单间究竟在哪一层呢？”
“姑且我想先分到男生那层。定山溪的酒店有单人房和双人房，客房离得比较远，应该比较靠近男老师那边。”
“这样啊。”
城岛老师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下，然后懒洋洋地开口。
“又不能禁止从房间里面出来，同一楼层的话可以自由出入也没问题吧。”
嗯，是个妥当的方案。只让一个人出入男女两个楼层的话，感觉也有些奇怪。
……但是。
对汐来说，这次的修学旅行是人生的第一次。中学的时候因为担心会“暴露”而没有参加。这次也是看起来相当不安，申请参加的时候已经快到截至期限了。而且还是在为了汐单独延长了截至期限的情况下。
长时间为生活的烦恼所困的汐，终于鼓起勇气选择参加。因此，为了让这次修学旅行成为美好的回忆，我作为教师将竭尽全力。
修学旅行的夜晚……我还是学生的时候，经常玩扔枕头和扑克牌的游戏。之后嘛，就会展开火热的恋爱话题。
我也希望汐能留下这样的回忆，去尽可能地享受。
既然如此。
“那个，对不起。我还是想把槻木同学的房间分配到女生楼层。”
周围的视线集中过来。
我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如果是单人间的话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吧？即使和其他女生一样对待，允许出入房间也没什么——”
“不，那不太好吧。”
城岛老师打断道。
连话都不让人说话，我有些生气。
“请问为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觉得槻木同学会对其他女生有什么危害哦。我知道大部分女生都接纳了槻木同学，甚至还有抱有善意。但正因如此，才不好让她们分在一起。”
“所以说，这是为什么呢？请您说清楚。”
“不，所以……”
城岛老师含糊其辞，好像是在说我不懂得察言观色。这种暧昧的态度让我更加焦躁。
我正要再次追问时,“伊予，伊予！”早乙女老师窘迫地叫住我。
“那个，城岛老师可能是想说……可能还会有女生对槻木同学有不好的行为……”
“啊……”
原、原来如此。
确实有这样的风险。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已经改过自新，但这段时间里有纱对槻木的态度还是很尖锐。也有女生成为加害者的情况。我为自己没有考虑周全的浅薄感到羞耻。
“……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
“没什么，这倒是没关系。”
关于这点，我必须反省才行。虽然应该将汐作为女生对待，但既然身体上有差异，就有必须要划清界限的地方。而我，却忽略了这点。
是感情用事了吗？作为班主任关注了汐半年多，苦心营造出谁都不会受伤的环境，却自己制造了可能会引来麻烦的状况。我对自己的不成熟深恶痛绝。
我在不停地反省。城岛老师像是要重新调整一下气氛似的咳嗽了一声。
“那么，关于槻木同学，就安排单人间，只允许男生出入。伊予老师觉得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
“……总之，先一边观察学生的情况一边灵活处理。而且距离修学旅行还有一段时间。”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失落，他委婉地替我说了一句。感觉被操心了，心情很复杂，悔恨和不甘交织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这个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城岛老师说两句结束的招呼后，大家解散。虽然有我的失策，但结果来看还是好的。
“那么，今天的年级会议就到此为止……”
“我可以说两句吗？“
这个声音，令气氛紧张起来。
包括我在内，全员的视线都看向了校长。
因为之前太安静都差点忘记了校长的存在。在会议即将结束时的发言。我不由得感到一股不安。
我做好准备，和校长四目相对。
“伊予老师，你是为了尽量让槻木同学可以享受修学旅行，才这样提议的房间分配和楼层的变更吧？虽然有些欠考虑的地方，不过我认为这份心意非常好。”
“啊，谢谢您。”
没想到会被夸奖。声音都有些高昂。
虽然很吃惊，但真是开心。实际上正如校长所说，我很想让汐享受这段修学旅行。光是能理解我的想法就已经让人心中一热了。我不禁对将他当作碍事的人感到抱歉。
“所以啊，我是这么想的。让槻木和男生一个房间也没关系吧？”
“什么？”
“难得的修学旅行，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我觉得要是和女生一起会有问题的话，那和男生一起不就好了吗？你觉得呢？”
校长用纯真的眼神看着我。
才不是“我觉得”吧！我在心里狠狠地吐槽。
究竟是怎么变成这种话题的啊。本来安排单间也没有任何人反对。然而这个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个，校长。我是和槻木同学商量后，才决定安排了单人间哦？槻木同学也是赞同的。”
“是槻木同学要求必须住单人间的吗？”
“虽然不是必须，但也不能和男生住一个房间——”
“槻木同学也有关系好的男生吧？关于这点再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样？也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我还是觉得把槻木同学特别对待，分配单人间不太好哦。这样开了先例，以后学生可能会说‘我也住单人间吧’，那样的话要怎么办？”
“不，你说怎么办……”
该从哪里开始说明好呢。
开始头疼了。说实话，虽然我觉得他完全跑题了，但校长的话不能忽视。虽然最重要的理由是校长掌握着最终决定权，但我首先要接受他意见的正确性才行。那并不是带着恶意的发言，而是校长重视纪律，为学生着想的结果。要在尊重这份意愿的情况下进行反驳。否则，就会成为毫无意义的争论。
但是……好麻烦啊~……
不行不行，一定要振作起来。如果没有通过单人间的提议就太对不起汐了。
“校长，给槻木同学单人间的原因，是有着性别不一致的敏感情况。这并不是优待。即便是有要求单人间的学生，只要不是像槻木同学这样的特殊情况都不会被通过……这样向其说明的话应该就会放弃。当然，如果提出申请的学生有正当理由，就应该进行讨论。”
“可是……”
“而且，槻木同学也是第一次在学校活动中过夜。心里的负担一定很重。的确，一个人过夜可能会很寂寞。这一点我同样也担心，但即便如此，为了照顾身心健康也绝对需要单独的时间。”
“是这样的吗？”
“没错。”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校长“嗯”了一声。很明显地流露出不满。
“但我也不想把规则改太多啊。”
“校长。”
我直直地看着校长说。
“真出了问题就晚了。”
“没那么夸张。”
他哈哈大笑起来。但周围的老师却没有笑。
校长看了眼四周，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像是有人赞同，表情阴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投降似的举起了手。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就那样走出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同时，我浑身的力气也消失了。可能是因为突然说了很多话，脑袋似缺氧般昏沉。
城岛老师说了句“那么，既然校长也回去了”后，简短地宣布解散。会议室的空气一下子松弛下来。大家纷纷起身。
“哈——，结束了结束了。”
“今天倒还算短呢。”
老师们边说边离开会议室。我见状也站起身来。这是，早乙女老师走了过来。
互相道句“辛苦了”后，我们一起回到教师办公室。
“哎呀，真是不容易呢。”
“就是说啊。能够成功说服他真是太好了……”
“他也不是坏人呢。只是有点不着边。”
早乙女老师呵呵地笑着。我也只能苦笑附和。
“不过，这次不是很顺利就决定了吗？球技大会地时候可是相当混乱呢。”
“的确还有那回事啊……”
那是秋天发生的事情。他和主张汐作为男生参赛的体育老师发生了意见冲突。当时讨论到很晚，最后决定以附加条件的形式作为女方参赛。
关于那件事，我至今不知道正确的答案。虽然没有收到学生们的批评。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导致谁都不会幸福的结果。其中也有因为汐的人望而被谅解的部分吧。
虽然我并不是在后悔，但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好像走过了一座危险的桥，背脊一阵发紧。
“对了，一会儿我们要去喝酒，伊予也来吗？”
“啊，我不用了，还要准备考试的东西。”
“还要工作吗？真是很辛苦啊。那好吧，加油。”
走进办公室后，我与早乙女老师道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桌子上堆满了现代文资料。考题已经做完了三分之二。今晚把它完成吧。
解除电脑的休眠模式后，桌面右下方的日期映入眼帘。
快到圣诞节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那天大概也在忙着工作吧。年末又要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觉得自己和圣诞节没什么关系，但还是有点忧郁。
“哈啊……加油吧。”
启动Excel。这时，手机震动了。
从口袋取出手机，是一封邮件。
寄件人一栏写着『槻木雪』。
*
新年过后，一月八日。
我来到了椿冈车站附近的居酒屋。虽然是新年聚会的时期，但店内的气氛却很平静。下班回家的上班族和常客模样的大叔在安静地喝着酒。
坐在吧台等人的时候，店门被猛地推开了。
雪小姐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
“抱歉，我迟到了！”
“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刚才来。”
雪小姐放下包，脱下外套，一起放到脚下的篮子里。
先叫店员来点单。待瓶装啤酒和适当的下酒菜上来后，我们碰杯。
“那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咚”地互相碰杯后，我喝了一口。真美味。
“哈啊，沁人心脾……”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店真不错。还安静。”
“是个好地方吧。结婚之前我还经常来呢……话说。”
雪小姐把脸凑了过来。我有些畏缩，但还是不禁感叹她果然是位美女啊。
“以前就说过了，不用敬语也可以哦？年龄也没差那么大。”
“那怎么能行……姑且，也是教师和家长。”
“哎呀，真遗憾。”
雪小姐噘起嘴唇，将章鱼芥末送进口中。
和雪小姐相识的契机是汐高中一年级的三方面谈会。虽然当时和其他监护人一样对待，但去年的六月以后，因为汐的事情开始有了联系。在不断地进行学校生活的近况报告和小型作战会议的过程中，现在关系已经到了会私下见面的程度。
“不过，真少见啊。我们应该是第一次在居酒屋碰面吧？”
“没错呢。过年还是有酒喝比较好吧？伊予老师看起来也很擅长喝酒。”
“嗯，只是嗜好而已。”
“而且，最近有件事让我很高兴。”
“咦，什么事情？”
雪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表情已经流露出喜悦。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吧。
“汐开始称呼我妈妈了。”
“哦哦……那确实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汐之前都是叫雪小姐的名字。以前，我从雪小姐那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深刻地感受到那个聪明伶俐，对人体贴到极点的汐，也有不可退让的底线。
“其实，我之前都不太在意称呼的。你看，不是有个叫《崖上的波妞》的电影吗？”
“啊啊，吉卜力的？”
“没错。那个电影的主角宗介，也是称呼妈妈的名字吧，叫理莎。”
“啊——，这么说好像确实呢。”
“所以，就算叫我的名字，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来如此，是被波妞给鼓舞了。”
“与其说是鼓舞了我，不如说是安心了吧。也许是想让自己能够接受，原来还有这样的家庭方式存在。当然，我知道这只是做了对自己有利的解读。尽管如此，享受故事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雪小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究竟在说什么呢。”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说个不停。
雪小姐往玻璃杯里倒入第二杯啤酒。我叫来服务员，点了热酒。
“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看电影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个不经意的镜头就哭出来，尤其是喝了酒的时候。”
“对对！泪腺真的会变弱呢。边喝酒边听中岛美雪的歌的话绝对会哭。”
“哇，真的超懂……”
我们逐渐聊得兴起，喝酒的速度都提高了。筷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酒和菜都很好吃。不愧是雪小姐的秘密小店。醉意涌上心头后，浑身暖洋洋的。
好久没有像这样愉快地喝酒了……最近一直忙于工作。聚餐也都推辞了。
干了那么多活，今天就喝个够吧。
一小时后。
喝醉了。
“真是气死我了！这么大的成年人，怎么能像小孩一样闹别扭呢……”
“没错没错，你接着说。”
雪小姐笑起来。这个人也醉得相当厉害。
“我这边只是想好好谈谈而已啊……拖着昭和年代价值观的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吵架呢？被女人反驳就那么生气吗？再怎么说也是站在教师的立场上，竟然比学生气量还小是怎么回事啊，真是的……”
啊，不好。真的不好。不该让家长听到对工作的抱怨。
不过，边喝酒边发牢骚，真的很舒服。
“可恶~~~要是我有权力的话，绝对要把学生指导部的教师全换掉……”
“伊予老师，你真的很努力呢。”
面对雪小姐的安慰，我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
“我完全没有……每天都忙得团团转……都快被教师的责任压垮了。”
糟糕，情绪不稳定了……。还得再加点酒，想着我喝了一口清酒。
“修学旅行的房间分配，也是勉强让汐一个人住的吧？那件事，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汐的班主任是伊予老师真是太好了。”
“喂~~~你这么说我要哭了。”
虽然是开玩笑说的，但我的确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慌忙用毛巾捂住眼睛。
“我真的……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多亏了汐的努力。”
“呵呵，是这样吗。”
将毛巾从眼睛上移开，我将炖肉送进口中。味增酱的味道渗入软烂的肉中，十分美味。
雪小姐优雅地倒了杯红酒，感慨似的眯起眼睛。
“汐最近变得很有活力呢。休息日也经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衣服啦化妆之类的，都能轻松开口问我了。”
“诶~那还真是……”
我咽下口中的炖肉，继续说。
“是不是交到恋人了？”
“恋人吗？”
雪小姐温柔地垂下眼角。
“那我就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