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章『姊妹』

  「姊姊~!!」

  「呀啊——!?」

  真帆有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朱音。

  朱音被扑得坐倒在地,真帆紧抱着她不放。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超超超超久不见!我好想你喔!好想抱紧你!」

  「真、真帆……你轻一点……」

  被用力抱紧的朱音脸色变得苍白,手掌拍打着玄关的地板宣告投降。

  真帆把脸埋进朱音的胸部,陶醉地深呼吸。

  「嘶……哈……姊姊的味道……真香……」

  「真是的……你这个爱撒娇的孩子。」

  「人家只会对姊姊撒娇……摸我的头……」

  「真拿你没办法,好乖好乖。」

  朱音温柔地抚摸真帆的头。

  ——这是……什么情况……?

  站在玄关外的才人彷佛变成了路人,心中困惑不已。

  他从来没看过朱音露出这种圣母般的表情,甚至怀疑那真的是朱音吗?

  真帆先前嚣张的态度也像是假的一样,变成一只只会不断磨蹭朱音的生物。而且她的肢体接触,感觉超过了感情好的姊妹范畴。

  真帆用脸颊磨蹭朱音的胸部还不满足,开始隔着衣服揉了起来。

  「姊姊的胸部好软喔~又变大了呢。」

  「才、才没有变大……」

  朱音即使被才人碰到一根手指都会暴怒,现在却乖乖忍受真帆的性骚扰而没有反抗。才人痛切体会到了世界上的不平等。

  「真的有~人家的身体记得姊姊的胸部大小喔。」

  「真、真是的……才人还在看……」

  「没在看的话就没关系是吗~?看招~♪」

  得寸进尺的真帆像变态一样戳着朱音的胸部。

  「咿呀!?」

  朱音肩膀颤抖。

  「啊~姊姊好可爱喔~!忍不住了!我要直接揉!」

  真帆压在朱音上面,试图扯掉衬衫的扣子。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受不了的朱音推开真帆。

  真帆倒在玄关处。她虚弱地起身,泪眼汪汪地看着朱音。

  「呜~好痛喔,姊姊……」

  「啊,对、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朱音慌了手脚。

  「没有啦!我骗你的!姊姊有收力,一点也不痛!」

  真帆再度抱住朱音。

  「你喔……」

  朱音拳头颤抖,却没有甩开真帆。明显和才人认识的朱音不同,个性极为稳健。

  姊妹俩的重逢让才人震惊不已,他问了一件在意的事。

  「朱音你有两个妹妹?」

  「咦?我只有一个妹妹啊。」

  「对呀!除了人家之外,姊姊不需要别的妹妹!」

  朱音一副疑惑的样子,真帆则是紧抓着她不放。

  「可是……你妹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眼前这名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是幽灵,身影看起来也太清晰了。

  「我从来没说过妹妹死了啊。」

  「你不是难过地说她在遥远的地方,没办法见面吗?」

  「因为她去国外旅行呀!」

  「国外……旅行……?」

  「没错!可爱的人家一拜托,奶奶就给了好多零用钱!所以我从国三开始就到处旅行,很久没回来日本了!」

  真帆活力十足地比了个YA。

  「真的假的……」

  才人感到一阵无力。

  他本来以为朱音是因为想念死去的妹妹而陷入消沉,所以计画了两人出游的行程。后来更是有违自己作风地买戒指当礼物,朱音弄丢戒指时还拼命寻找,费了好一番功夫。

  想不到一切的起因都是才人的误会。虽说多亏如此,他和朱音的关系获得改善,可以说是不错的结果。

  「可是印象完全不同唉。从朱音的话听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娴淑直率又楚楚可怜的病弱少女……」

  才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真帆。

  「咦~?人家的确娴淑直率又楚楚可怜呀。你看!」

  真帆以食指抵着双颊,挑衅地笑道。可爱是可爱,但惹人厌的感觉更胜一筹。

  「我说啊,娴淑的女生不会把扶手当成溜滑梯,也不会试图用固定技让姊姊窒息而死。」

  「我才不会对姊姊使出固定技,刚才那只是性骚扰罢了!」

  「真帆!?」

  朱音哑然失声。

  「竟然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真帆双手抱胸,自豪地说道:

  「那当然!性骚扰姊姊可是妹妹的基本人权!」

  「哪国的宪法会记载这种人权啊。」

  「是真帆国宪法!」

  「啊啊……原来是只为了你一个人而存在的国家吗……」

  和宣称拥有全世界自由通行券的糸青有得比。看来妹妹这种存在的思维果然是共通的,尤其是像糸青和真帆这样外貌极佳的少女。

  「我说真帆……性骚扰是不可以做的事情喔。」

  朱音教导着比义务教育更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真帆天真无邪地眨着眼睛,歪头问道:

  「为什么?」

  「还、还问为什么,因为对方不喜欢啊。」

  「姊姊不喜欢被人家摸吗……?」

  「也不是不喜欢啦……」

  「姊姊对不起……人家不想被姊姊讨厌,再也不摸了……我只是想黏着最爱的姊姊而已,以后我会忍耐……」

  真帆半握着拳放在嘴边,含泪说道。

  看到妹妹的反应,朱音连忙安慰她:

  「等、等等,你别哭啊!没关系,你不用忍耐!」

  「真的吗……?人家可以摸姊姊吗……?」

  「当然可以!」

  「胸部也可以摸吗……?」

  朱音犹豫了。

  「这、这个嘛……稍微摸一下的话……」

  「用揉的也可以吗……?」

  「这就不太好了……」

  「姊姊……」

  真帆抓着朱音的手臂,全身微微颤抖。那副无依无靠的模样,是破坏力超强的妹妹模式,才人看到朱音的姊姊数值一口气破表。

  「好啦,没问题!你尽管揉吧!」

  「太好了!」

  「呀啊啊啊啊啊!?」

  一得到许可,真帆便瞬间收起眼泪,袭向朱音。她以市售的按摩器都比不上的速度与精密度,不断搓揉朱音的胸部。

  十分钟后,燃烧殆尽化为一片纯白的朱音倒在走廊的地上。

  「……你没事吧?」

  才人在她旁边蹲下关心道。

  「没事。」

  朱音的眼神失去焦点,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帆则是一脸清爽,舒服地伸着懒腰。

  「呼~充电完毕!好久没补充姊姊能量了!因为一直见不到面,都快枯竭了呢!」

  「你是吸人精气的恶魔吗?」

  「咦?人家的可爱是恶魔级的!?我懂!」

  「你什么都不懂。」

  连语言都不通,大概被她照自己的意思转换成真帆国语了。

  「我懂啊。因为人家都在揉姊姊的胸部,所以你嫉妒了吧?放心,我也会揉哥哥的胸部!」

  真帆下流地动着手指步步进逼,才人连忙拉开距离。他可不想像朱音一样被榨干。

  「不用了。是说你干嘛突然叫我哥哥?」

  「因为你是姊姊的老公,所以算是人家的义兄对吧?」

  「是这样没错……」

  先前叫自己学长,大概是为了隐藏身分所做的伪装。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隐瞒,但肯定是想让才人和朱音大吃一惊的愉悦犯。

  「再说,哥哥是被美少女叫哥哥会很开心的那种人吧?爽到口水都流出来了?」

  「才、才人……?」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而高兴!」

  朱音投来害怕的眼神,才人严正否认。不能被她误会有这种嗜好,不然之后关系会出问题。

  真帆猛然举起拳头。

  「那么,我要开始调查姊姊和哥哥的生活啰!」

  「调查……?是奶奶拜托你这么做的吗?」

  朱音战战兢兢地问道。

  才人也心生戒备。如果她是来监察的,会把情报传给天龙或千代,那就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我没被人拜托。身为妹妹,我有必要瞭解姊姊的夫妻生活吧?」

  「夫、夫妻生活……」

  朱音显得畏畏缩缩。

  「总之~先检查姊姊的寝室好了!要是出现哥哥的睡衣之类的,就代表你们昨天晚上睡在一起!不愧是人家的精采推理!」

  真帆冲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等、等一下!」

  「我才不等咧~♪这可是突击检查!」

  朱音试图制止,但真帆没有停下脚步。她打开每一道门,一发现寝室就冲进去。

  「找到了!……呃,这是什么!?枕头和小桌子都有两个!?床铺尺寸也太大了吧!?」

  真帆杏眼圆睁。

  「这、这个嘛……因为是双人用的……」

  朱音难为情地扭动身子。

  「双人用!?你们两个该不会每天晚上都一起睡吧!?」

  「是每晚没错……」

  「你们做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都没做啦!」

  真帆抓住朱音的肩膀猛力摇晃。

  「骗人!绝对有做吧!每晚一起睡,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呜哇哇,姊姊的处女没了!杀了你!我要把哥哥杀掉!」

  真帆朝才人发动突击。

  才人闪开之后,她撞上墙壁,狠狠撞到鼻梁。真帆含泪转头,宛如猛兽一般低吼并瞪着才人。

  「就在这个瞬间,哥哥与世界上所有真帆为敌了……」

  「你到底有几个人啊?」

  「七十亿人!每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真帆!」

  「抱歉,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才人认真地陷入混乱。

  「……所以呢?滋味如何?」

  「……什么?」

  真帆激动地说道:

  「我是在问你,姊姊的第一次滋味如何!」

  「别问啦!」

  「当然要问!至少要知道吃掉姊姊是什么感觉呀!」

  「就说我们没做了!」

  朱音满脸通红地怒吼。

  「真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和才人只是被迫结婚而已!虽然在奶奶的命令下不得不睡同一张床,但不可能做色色的事!」

  真帆近距离盯着朱音的眼睛质问:

  「也没有接吻吗?」

  「当然没有!这么恶心的行为我做不出来!」

  「那牵手呢?」

  「没、没有……」

  朱音撇开视线。

  两人出去玩的时候牵过手,此时朱音手掌的触感在才人心中浮现。朱音大概也回想起这件事,坐立不安地握紧了手。

  「这样啊,哥哥就算每天晚上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起睡也不敢出手,是自然纪念物级的没种呢~」

  「还真抱歉喔……」

  真帆脸上灿烂的笑容,刺痛了才人的心。

  「您果然站不起来吗……?」

  她的语气莫名礼貌又充满顾虑。

  「才不是!」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不小心说了伤人的话……噗噗。」

  「这句话才是最让我受伤的好吗!」

  要是想展现自己的温柔,希望她能忍到最后都不要笑。

  「但还是不能放心,所以我今晚要住在这里,调查你们的房事!」

  「我们没有做过房事!」

  「就算至今都没做过,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做吧?说不定某天睡迷糊,一不小心就督进去了。或是灯光美气氛佳,顺势做起来之类的。」

  「我和才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好气氛。」

  真帆把手放在嘴边,斜眼看着朱音。

  「这可难说喔~?姊姊和哥哥的外表都很好看~应该对彼此做过色色的妄想吧。」

  「没有耶。」「没有啊。」

  朱音和才人马上转过头去。

  ——她怎么知道……!?

  才人汗如雨下。

  他毕竟是个健康的男生,尽管朱音是他的宿敌,和这种美少女一起生活还是免不了会想到那方面的事。做了以朱音为对象的春梦之后,才人内疚到一整天都没脸面对她。

  「所以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让人家来监视你们比较安全吧?」

  「跟你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才没办法放心好吗!」

  「咦、咦,意思是哥哥可能会忍不住袭击人家!?呀~哥哥这个禽兽~♪」

  朱音生气说道:

  「才人!?要是你敢对我妹妹出手,我就对你施行不用麻醉折断手脚的手术喔!?」

  「那不叫手术,是酷刑才对!」

  让这名少女学会医疗技术应该很危险吧……才人害怕地后退。一旦苗头不对,他打算全力逃出自己家。

  「姊姊,拜托……人家很久没吃姊姊煮的饭菜了……好想和姊姊一起洗澡,让你洗身体喔……」

  真帆眼眸水润,频频眨眼央求朱音。

  朱音忍不住抱紧真帆。

  「当然没问题!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里是你的家!」

  「耶~姊姊好温柔~♪」

  真帆抱住朱音,偷偷朝才人做了个鬼脸,小人得意的模样令人不爽。

  「这家伙……」

  才人脸颊抽搐,但真帆有朱音作为后盾,不能把她赶出这个家。把龙当成后盾太卑鄙了。

  「就是这样!以后这里是姊姊和我的家,哥哥你就滚出去吧!」

  「不,这里也是我的家唉!?」

  自家差点就要被抢走,才人马上主张自己的权利。果然不能有丝毫大意。

  「是吗?姊姊和我从出生到现在都住在这栋房子里对吧?」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你是谁……?」

  真帆和朱音对才人露出看到可疑人士的眼神,姊妹俩靠在一起,惊恐地面对袭向自己的魔爪。

  「不要突然装作不认识我好吗?」

  才人觉得难受。本该是自己家的地方变成敌阵,根本是恐怖故事。

  真帆噗哧一笑,轻轻握拳敲打才人的胸口。

  「开玩笑的啦,哥哥吓了一跳?」

  「与其说吓一跳,应该说被吓到心惊肉跳。」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朱音默默做出可怕的发言。

  ——或许该在家里各处写上自己的名字才行……

  才人认真检讨该如何保障既有的权益。他可以说是从老家被赶出来的,要是失去这栋房子就得流落街头了。

  朱音走进厨房,戴上围裙并绑好带子,鼓起干劲说道:

  「那我要煮很多粥喔。」

  「晚餐吃粥!?」

  这和才人心目中典型的晚餐相去甚远,晚餐应该要有更多肉、肉和肉才对。

  「对呀,难得真帆回来了嘛。」

  朱音露出温柔的微笑。

  难道这是真帆爱吃的食物吗?才人看向真帆。

  「饶了我吧!我不要吃粥!」

  真帆脸色铁青地发着抖。

  「哎呀,不可以挑食喔。粥对身体很好。」

  「我不会挑食,所以拜托不要煮粥!只有粥不行啊!」

  真帆拼命抓着朱音,彷佛在拜托她饶自己一命。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粥啊?难道以前被下过毒吗?」

  「我才不会下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暗杀部队……?」

  「没礼貌!在没有月光的夜路行走时给我小心点!」

  真是充满暗杀部队风格的威胁。

  「小时候,每次卧病在床都会被迫吃粥,我已经受够了……不只没什么味道,吃起来又像浆糊……」

  「好吧。」

  「姊姊……」

  朱音点了点头,真帆脸上亮起希望的光芒。

  「今天就特别帮你加酸梅。」

  「问题不在这里啦——!!」

  那个骄纵少女竟然快哭了。

  才人一整天都被耍得团团转,他判断现在正是复仇的机会,于是和朱音站在同一阵线。

  「我也好想吃粥喔。我们回来的路上吃了汉堡,肠胃负担很重呢。」

  「真帆!?我不是说汉堡对身体不好,不可以吃吗!?」

  「你这家伙!竟然背叛我!」

  真帆眼眶泛泪地咬向才人。

  才人敏捷地闪开,躲到桌子另一边。

  「嘿嘿……我喜欢姊姊煮的粥喔。没错,喜欢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只要这么催眠自己就轻松多了……」

  看到真帆坐在角落喃喃自语的模样,才人白天的积怨一扫而空。看来以后要随时准备粥对付真帆才行。

  「最好也摄取一些蛋白质,不知道有没有蛋……」

  朱音打开冰箱门。

  结果发现糸青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冰箱里。

  朱音的尖叫声在厨房回荡,糸青从冰箱滚到地上。

  「等、等等!?糸青同学!?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难不成……朱音你……」

  才人朝第一目击者投以怀疑的眼神。

  「不是我做的!我有不在场证明!」

  「会说不在场证明的人最可疑。」

  「真的啦!而且我没有动机啊!杀死才人的动机倒是有一大堆!」

  「……………………唔嗯。」

  继续追究下去太危险了,才人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他走向倒在地上的糸青,摸了摸她的脸颊。

  「已经……变得冰冷了。」

  「因为这是高性能的新冰箱……」

  朱音战战兢兢地观察糸青。原本就像人偶的糸青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起来简直是真的人偶。

  为了确认糸青还有没有呼吸,才人把脸凑到她的嘴边。

  糸青的嘴巴发出微弱的声音。

  「小青要求哥哥做心脏按压。」

  「没事,她还活着。」

  松了口气的才人正想离开,手却被糸青抓住。

  「小青死了,所以赶快按,不用隔着衣服。」

  「谁会按啊!有点羞耻心好不好!」

  「直接按压心脏有什么好羞耻的,小青不明白。」

  「你的心是裸露的吗?」

  「没错,因此容易受伤。要用三三七拍子的节奏按压心脏。」

  糸青抓着才人的手,往自己的胸部硬拉过去。

  被迫做出性骚扰行为的才人坚决抵抗。

  他的节操没有低到一摸妹妹胸部就会产生欲望,平常这么做是没问题,但在配偶和其亲人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就不妙了,很可能会遭到误会。

  「你怎么会待在冰箱里……?」

  才人忍不住问道。

  「小青想吃朱音做好放着的料理,结果卡在冰箱里出不来。这是常见的意外。」

  「常见个鬼啊。你的身体构造是怎么回事?」

  糸青歪头问道:

  「你要分解看看吗?」

  「不要。」

  「要脱衣服吗?」

  「不脱。」

  糸青逐渐变成绑在手臂上的装饰品,才人试图甩开她。然而糸青紧紧抓着他不放,甚至开始融合了。

  「是!小!糸!」

  从粥的心理创伤中复活的真帆冲了过来。

  糸青瞬间躲进冰箱里。

  真帆千方百计地想打开冰箱门。

  「需要心脏按压的话就交给人家吧!顺便帮你做人工呼吸!」

  「我拒绝。只有哥哥能碰小青的嘴唇。」

  「才人!?你该不会……」

  朱音举起漆黑的饭勺,彷佛那是讨伐魔王的传说之剑。

  「这是误会!」

  不想被讨伐的才人抗辩道。

  然而朱音当然听不进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舞饭勺,砍在才人背后的柱子上。

  「不只姊姊,连小糸都被你吃掉了……不可原谅。」

  糸青对愤慨的真帆说道:

  「呵呵……小青是哥哥的泄欲工具。」

  「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情况变得更糟!?」

  「没有变糟,小青是为了把水搅浑,使出范围型歼灭魔法(流星直击)烧毁整座城镇。」

  「我也会死吧!?」

  才人的防御力不足以挡住流星直击。

  糸青从冰箱跳出来,躲在才人背后。真帆双手拿着一旁的长筷,一步步逼近才人。

  「哥哥,把小糸交出来……人家会好好宠爱她的……!」

  「总觉得你宠爱的方式是违法的,所以不能交给你!」

  「比哥哥好多了!以后小糸就是人家的宠物兼人偶兼情妇了!」

  「身为哥哥,我绝对不会把妹妹交给你!」

  才人使出浑身解数保护糸青。能托付重要妹妹的对象,必须是才貌双全、人格完美无缺、资产无数的人才行,不然他是不会认可的。

  「为什么……那个女生会用『哥哥』来称呼哥哥……?」

  缩在才人怀里的糸青语气冰冷地说道。

  「因为人家是哥哥的妹妹呀。」

  「哥哥的妹妹……只有小青一个……」

  「既然是姊姊的老公~那就是人家的哥哥啰?对吧,哥哥?」

  真帆抱住才人的手臂。

  「那里是……小青的位子……」

  「……小糸?」

  「……小青?」

  糸青身上散发出冻结的波动。平常很少表露出感情的糸青生气了——不,是发飙了。

  她笔直地伸手指向真帆。

  「……我要和你对决。」

  「要比什么?互相搔痒,看谁先昏过去吗?好啊好啊!」

  「不要搔到昏倒啦……」

  担心糸青的才人制止道。

  「比谁才是哥哥真正的妹妹,这是妹力的对决。」

  「原来如此!先决定规则比较好喔,可以戳眼睛吗?」

  「可以。」

  糸青点了点头。

  「慢着,你们是打算死斗吗?」

  「放心吧,人家不会戳小糸的眼睛。要戳就戳哥哥的。」

  「哥哥可以放心。」

  真帆和糸青可靠地提出保证。

  「哪部分可以放心啊!」

  感觉这两个人都把妹力想成「杀死哥哥的能力」了,不过才人也不知道妹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帆双手抱胸,苦恼道:

  「唔唔……真伤脑筋……不能戳眼睛的话,人家就没有事情可以做了……」

  「你是戳眼专用的机器吗?」

  「把哥哥的眼睛戳瞎,再温柔地照顾痛苦的哥哥!哥哥的好感度急遽上升之后,就会认可

  人家是真正的妹妹!这就是原本的作战计画~」

  「你的作战计画打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还好没有执行。」

  才人真心这么想。被人用自导自演的方式温柔对待,别说提高好感度了,根本只会变得不相信人而已。

  「那人家要上啰!」

  「……唔!?」

  真帆跑了起来,拉近她与才人的距离。虽然规则禁止了戳眼睛,但除此之外的物理攻击依然有效。

  为了将伤害减到最低,才人在面前交叉双手进行防御。平常与朱音战斗的经验,使他练出了精湛的护身技巧。

  然而预期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不知不觉间,真帆的身影从正面消失了。

  ——被绕到背后了吗!?

  感知到杀气的才人转过身,但真帆更快从背后抱住他。真帆的手绕过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并在耳边以甜美的声音低语:

  「唉,哥哥……只要把真帆当作妹妹,人家就会让你舒服到不行喔……?」

  「抱歉,我不觉得眼睛被戳是一件舒服的事。」

  才人事先声明。

  「不是戳眼睛啦~人家可以帮你按摩肩膀~掏耳朵~或是全身按摩之类的~就像这样……你看?」

  真帆的手钻进才人的衬衫缝隙,少女纤细的指尖轻轻在肌肤上滑动。

  「等、等等,真帆!?你在做什么!?」

  朱音大吃一惊。

  「我在为哥哥按摩呀~」

  「快离开他!危险!你的手会爆炸喔!」

  「哪可能爆炸……」

  才人嘴上反驳,但也为朱音拉开真帆而松了口气。

  真帆在才人面前握着手,摆出惹人怜爱的表情仰望他。

  「哥哥觉得怎么样?人家的妹力很高吧?几分?」

  「零分。」

  「咦!?为什么!?」

  「作为妹妹太色了。」

  「就是这样才好吧!?每个男人都喜欢可以色色的妹妹,人家很清楚这点喔!?」

  「你的认知太浅了,零分。」

  「果然还是要戳眼睛吗!戳眼睛比较好吗!!」

  才人接住真帆攻过来的双手,双方僵持不下。明明是妹力的对决,现在却成了臂力的对决。

  真帆很快就用尽力气,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朱音担心地在真帆身旁蹲下。

  真帆气若游丝地说道:

  「人家已经不行了,姊姊……你会帮我报仇吧……?」

  「嗯,交给我吧。不管要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打倒才人。」

  「我什么错都没有吧!?」

  真帆可怜兮兮地掉泪。

  「嗯,哥哥没有错……错的是人家,没能拒绝最喜欢的哥哥……」

  「我要对才人处以一百年不准吃饭之刑!」

  「拜托饶了我吧!」

  才人恳求道。

  朱音亲手做的料理已经成了他每天的享受,说不定他早就被圈养了。

  糸青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摇头。

  「真帆你还差得远了,只有小青是配得上哥哥的妹妹。」

  「小糸……你打算对哥哥使出什么样的色色攻势呢……!?」

  「别再提色色的事了。」

  「不需要做那种事,好好见识小青千锤百炼的妹力吧。」

  糸青自信满满地放话。

  她试图靠近才人,但却脚滑摔了一跤。

  站起来之后再度摔倒。

  她拼命想站起来,结果又摔倒了。

  糸青挣扎的模样——宛如刚开始学习自己走路的小婴儿。

  才人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保护欲。

  就算知道不可以帮忙,必须让她以自己的力量行走,还是会忍不住想伸出手。对于从小看着糸青长大的才人来说更是如此。

  糸青长长的睫毛颤抖,脆弱地仰望才人。

  「哥哥……抱抱?」

  「呜……!」

  才人忍受着毁灭性伤害。

  接着糸青使出追加攻击。

  她的肚子咕噜作响。

  这名少女拥有在任意时机让肚子叫的能力。

  只要糸青央求就请她吃点心,一直过着这种人生的才人已经被训练出条件反射,当糸青肚子饿的时候一定要给她些什么才行。

  放着跌倒又饿着肚子的糸青不管,让才人坐立难安。要是不救救这个脆弱的生物,说不定她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乱捡东西来吃。

  这是本能。

  撩动哥哥心弦的绝妙情境。

  在这一切都经过计算的前提下,糸青轻轻抓着才人的衣服。

  「抱抱…………!」

  「满分一百分————!!」

  才人抱起糸青,不,是把她抛到空中。这是哥哥与妹妹的庆典。糸青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比出YA的手势。

  真帆咬牙说道:

  「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承认小糸的可爱了……老实说甚至想让她当人家的妹妹……」

  「没关系,真帆。对我来说,你永远是世界第一的妹妹。」

  「姊姊……!对人家来说,你也是世界第一的姊姊!」

  朱音和真帆握住彼此的手。

  不容他人介入,只属于姊妹俩的空间生成了。

  「那可以亲亲吗!?」

  「咦!?接、接吻还是有点……」

  「没关系啦!是不会伸舌头的吻!」

  「这、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呃,不行啦!」

  「好啦,有什么关系嘛~♪放心交给人家,姊姊乖乖待着就好~♪」

  真帆嘟起嘴唇凑向拼死抵抗的朱音。

  「这对姊妹的感情真好……」

  「喀嚓!喀嚓!」

  糸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洋芋片,正在专心大嚼——仔细一看,那不是洋芋片,而是腌萝卜。才人和糸青都以观赏电影爱情片段的心态看着两人。

  「你们不要只顾着看,救救我呀!」

  「嘿嘿嘿~没有人会来救姊姊的~♪我们去可以独处的地方吧~♪」

  真帆拖着朱音离开了。

  被真帆带走的朱音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呼~终于可以两人独处了~!安心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真帆坐在朱音的椅子上转来转去。她用大腿夹着椅背,伸出脚玩耍,稚嫩又可爱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高一生。

  「我说真帆,就算是姊妹,接吻还是不太好……」

  朱音告诫道,真帆笑着回应:

  「不用担心啦!那只是玩笑罢了!」

  「咦,是这样吗……?」

  「当然啰,人家不会做姊姊讨厌的事,只是想看姊姊害羞的样子而已。」

  「真是的……不要捉弄我啦。」

  朱音按着胸口松了口气。

  「抱歉抱歉,不过姊姊想做的话,我随时欢迎喔♪」

  真帆眨了眨眼,投来一个飞吻。随着妹妹成长,那股妖艳的魅力也增加了,身为姊姊的朱音很担心她的未来。

  「既然要来这里,怎么不先联络我?亏我还做了很多准备呢。」

  「因为人家想给姊姊惊喜嘛,有吓到吗?」

  真帆那双灵动的大眼仰望朱音。

  「我都快吓死了……看到你和才人手拉着手的时候。」

  「拉着手很正常啊~因为我们刚约会完。」

  「约会!?你和才人!?」

  朱音大吃一惊。才人连阳鞠的邀约都拒绝了,竟然会答应和真帆约会。当然,她承认真帆很有魅力,但即便如此——

  「与其说是约会,更接近调查吧。人家想知道姊姊的结婚对象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对姊姊有什么想法。」

  「对我……有什么想法?」

  朱音有些在意。

  两人的确是天敌没错,但最近的才人会做出不像敌人会做的举动。像是为了安慰陷入消沉的朱音而计画出游,送她戒指作为和睦的证明。朱音搞不懂才人的心境。

  「这不重要,人家有个提议要给姊姊。」

  「什么提议?」

  真帆探出身子,凝视朱音的脸庞。

  她的表情和先前截然不同,认真地说道:

  「——换我和那个人结婚怎么样?」

  「咦…………」

  出乎意料的提案让朱音哑然失声。

  「我们家奶奶和对方爷爷的目的,是想让儿孙代替自己凑成一对,弥补以前没有实现的恋情对吧?」

  「实在令人困扰,就是这样。」

  「那就不需要姊姊结婚,让人家来也可以吧。我会和奶奶交涉,请她付姊姊的学费作为报酬!唉,好不好嘛?」

  真帆握着朱音的手问道。

  「这个…………」

  朱音没办法马上回答。

  思考冻结停止,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只能忍受与才人的结婚生活,从来没想过还有别的可能性。

  「那个……你应该没办法和那家伙相处吧……」

  朱音语带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

  「他超级自我中心,觉得自己最厉害,总是瞧不起周围的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光是说明就让她想起才人平常有多傲慢,令人火大。

  「没关系啦!或许他的脑袋最聪明,不过人家是最可爱的呀!赢得了!靠人家的魅力迷倒他吧♪」

  真帆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么说来,在自恋这方面,这个妹妹和才人或许不相上下。

  朱音列出她对才人的不满。

  「他的卫生观念也有问题,还说碗盘堆到天花板再洗就好。」

  「就算家事随便做做也不会被骂,这样很轻松耶♪」

  「料理也不会好好做,要是不盯着他就会买泡面来放。」

  「人家也很爱吃泡面!」

  「常常玩会出现丧尸的低劣游戏。」

  「把丧尸射爆很好玩耶!」

  「……………………」

  「怎么了?」

  看到朱音沉默不语,真帆疑惑地歪头。

  难道说妹妹和才人很合得来?至少比一见面就吵架的自己好多了吧。朱音忍不住如此心想。

  「你……可以接受吗?不想和真正喜欢的人结婚吗?」

  「咦~和天敌结婚的姊姊有资格这么说?」

  「我……对恋爱没兴趣,只是为了实现梦想,不得不接受。」

  「说得也是,姊姊就是这样的人嘛。」

  「不行吗?」

  「没有,人家放心了!」

  真帆开心地笑了。

  「放心是什么意思?」

  「姊姊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还是一样孩子气呢!」

  「你在取笑我对吧?」

  「才不是取笑!姊姊毫无性感魅力,明明是美女却从来没有交男友的传闻,感觉会一个人孤老终生,就是这样才好呀!」

  「这是……在称赞我吗……?」

  朱音不懂真帆的意思。总之她想在朋友和猫的陪伴下生活,虽说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只有阳鞠而已。

  「人家还不瞭解那个人的个性,但长相是我的菜喔?」

  「是、是吗?这样啊……」

  「虽然发型缺乏美感,不过他本身还满帅的吧?只要人家帮他好好打扮一下,就能成为不管带去哪里都不会丢脸的男人。」

  「你是要带他去哪里啊?」

  「宇宙之类的。」

  「会死人啦。」

  「他看起来有在真空环境里呼吸的功能耶?」

  「你知道他好歹是个人类吗?」

  总觉得真帆误以为才人是机器人之类的。

  「外表喜欢的话就可以做爱了,没问题吧?」

  「做、做爱……」

  妹妹毫不掩饰的用词让朱音脖子发热。

  真帆在椅子上立起膝盖,将美腿抱在身体前面。

  「既然结了婚就得做爱才行,性生活不美满会导致离婚喔?姊姊难道打算一辈子都不和他做?」

  「这个……那家伙并没有要求做这种事……再说我们彼此都同意,这份婚姻只是形式上的而已……」

  「人家觉得,不只在形式上结婚,对双方来说会比较幸福喔~」

  「呜呜……」

  这句话太正确,完全没办法反驳。

  朱音的父母感情和睦,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能感觉到他们有多幸福。那两个人的关系正是理想的夫妻,这点她也无法否定。而朱音与才人的关系则与他们相去甚远。

  「你看看这个,我和他的感情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喔。」

  真帆用手机秀出一张照片。

  那是真帆含着才人的手指比YA的照片,才人没有拒绝,而是露出无奈的笑容任由她这么做。

  「这、这是什么……」

  朱音怀疑自己看错了。

  「因为那个人的手指沾到汉堡酱汁,所以人家帮他舔干净。他还高兴地称赞我『就像小狗一样可爱』喔。」

  「骗、骗人的吧……才人怎么可能……」

  如果对象是糸青就算了,很难想像才人会这么容易对别的少女敞开心房。硬要说的话,才人应该算是硬派的类型。

  「是真的~人家还啾啾地吸了手指呢!」

  真帆吸着自己的手指示范,舌头在手指上爬行的模样相当色情。被真帆这种少女舔手指,只要是男人应该都会被秒杀吧。

  「你们不是才刚认识吗……?」

  「嗯!不过我们好像真的很合得来耶~!感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这样看来结婚之后会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妇,姊姊也可以放心吧?」

  「这个嘛……是可以……放心……」

  比起永远处于战争状态的朱音和才人,真帆和他应该能成为更幸福美满的夫妻。

  「太好了~!那个人就交给人家!我去和他加深感情啰♪」

  「啊……」

  朱音正想抓住真帆的手阻止她,然而真帆冲出了书房,只听到跑下楼梯的轻盈脚步声。

  ——我……为什么会想阻止她呢……

  留在原地的朱音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惑。

  她不明白的不只这点。

  真帆提议要代替自己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马上回答呢?能摆脱班上最讨厌的男生,还能获得用来实现梦想的学费,明明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才对。

  还有……为什么看到真帆和才人拍的照片时,胸口会感到刺痛呢?疼痛到现在还没消失,化为隐约的不适感折磨着朱音。

  「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朱音按着胸口,伫立在房间一角。

  才人将身体沉入浴缸,放松四肢。

  打从住在老家的时候,他就喜欢能够独处的地方。在父母对他有敌意的老家里,自己的房间和浴室这种私人空间就像避难所一样。

  读书之所以会变成他的兴趣,其中一个理由说不定是因为只有沉浸在文字的世界时,任何地方都可以独处。

  在这个随时会化为战场的家里,浴室也同样成了安全地带。不管在什么状况下,朱音都不会踏进浴室,可以尽情放松身心。

  今晚糸青和真帆都要过夜,家里会变得吵吵闹闹,于是才人想待在浴室享受一段平静的时光。

  然而——

  「哥哥~!可爱的真帆来帮你洗背啰!」

  浴室门猛然打开,宝贵的平静时光被打破了。

  真帆甚至没有用毛巾遮住前面,大剌剌地闯进浴室。她的裸体完美无缺,白皙的双丘傲然挺立。

  才人立刻把头撇开。

  「我已经洗好背了!快回去!」

  「你的意思是要洗比背更猛的部位!?哥哥这个色狼!」

  「什么叫更猛的部位!」

  「当然是十二指肠啊!」

  「那也太猛了……」

  才人吞了口口水,一时忘了要击退真帆。

  「竟然强迫女孩子洗自己的十二指肠,哥哥这个色狼!」

  「这性癖也太冷门了吧!」

  「你想要从刷子的头还是尾先进去?」

  「拜托哪边都不要放进去!」

  才人打从心底恳求,简单说就是求饶。

  真帆踩着湿答答的脚步声靠近浴缸。

  「好了啦,用不着害羞,也不想想人家和哥哥是什么关系♪」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诞生于同一颗星球的关系?」

  「也就是几乎无关对吧。」

  大概有八十亿人符合条件。

  「诞生在同一个平行世界的关系?」

  「变得更加无关了!」

  「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是情侣了对吧!」

  「并没有!」

  「有啦!人家就是这么决定的!拒绝的权利?没有这种东西!」

  「你是女帝吗!退散!退散!」

  才人专心诵念驱除恶灵的咒文。

  真帆的双手从背后环绕才人的脖颈,白到令人目眩的上臂紧贴他的身体。比盛夏的蜂蜜更灼热的吐息搔着才人的耳朵。

  「要是把人家赶出去,我就对姊姊说『我被哥哥硬上了』喔?」

  「!?」

  才人身子一僵。

  「朱音才没有笨到会相信这种谎话……」

  「这可难说喔。最讨厌的哥哥和最喜欢的妹妹,你觉得姊姊会相信谁说的话?」

  「当然是窝(我)。」

  才人语气僵硬。朱音本来就对他的一言一行抱持怀疑,不可能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真帆把手放在眼睛旁边,装作哭泣的样子。

  「啊啊,可怜的哥哥。竟然被报警抓到牢里,三百五十年都无法出狱。」

  「我的寿命早就到头了吧!?」

  「即使寿命已尽,你也会不断被复活,直到三百五十年的刑期结束。」

  「根本是生不如死。」

  还有点人性的话就快点杀了我吧,才人心想。

  然而,若是与真帆为敌,他与朱音的生活肯定会变得生不如死。而这名少女想必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好了,哥哥打算怎么做?你会和人家好好相处吧……?」

  真帆在耳边甜蜜地轻声细语,但内容完全是在威胁。

  「……随你高兴。」

  才人放弃挣扎了。

  「太好了♪我决定喜欢哥哥!」

  「不要喜欢我!快点洗一洗出去!」

  「真是的~你好冷淡喔~明明心里很高兴~」

  「我并不高兴。」

  换成真帆班上的男生,遇到这种状况应该会欣喜若狂,但才人的立场不同。和配偶的妹妹一起入浴,一旦曝光会引起骚动。如果是小学生还另当别论,但他和真帆的年纪相差不远。

  「既然你已经洗好自己的背了,那就帮人家洗身体吧?」

  「免了,我想静静享受洗澡时间。」

  「可是你会帮小糸洗身体耶?」

  「那是以前的事了。」

  「哦~以前会洗呀。那么可爱的女生,全身上下都被你……」

  「不是我愿意的,是因为那时候小青自己什么事都不会做……」

  真帆将右手围在嘴边嘲笑道:

  「哥哥这个变态~♪」

  「呜……」

  这名少女的每一句话都令人不爽。或许因为她是朱音的妹妹,擅长触怒别人。

  真帆坐在小椅子上,开始洗头发。才人从浴缸里站起来,试图趁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逃出浴室。

  「……哥哥?逃走的话人家会向姊姊告状喔?」

  「哈哈……我怎么可能逃跑……」

  才人干笑道,泡回浴缸里。这名少女的棘手之处就在于她看似愚笨,实则精明。既然如此,才人也只能乖乖听话,直到她满意为止。

  真帆用莲蓬头冲完头发,接着使海绵起泡搓洗身体。才人尽可能移开视线,但还是难免看到她的身体。

  「啊~哥哥在盯着人家~」

  「背对你的话感觉会被偷袭,所以我在保持警戒。」

  「好啦,我懂我懂~」

  她以一副取笑的口吻说道。

  「你根本不懂吧。」

  「看得仔细点没关系呀,毕竟我们是情侣嘛。」

  真帆举起手臂,露出诱人的腋下,泡沫从腋窝滑落。接着抬起裸足给才人看,海绵在纤细的腿上滑动。即使是在挑衅,她的美貌依然赏心悦目,实在太卑鄙了。

  才人照顺序默背字典的条目,让内心变成一片空无。

  不可以看得入迷,也不可以做出反应,不然就输了。要是被她的魔性吞噬,不晓得她会对自己做什么。说到底,他仍然不清楚真帆的目的是什么。

  「接下来……」

  洗完身体的真帆把水瓢放在地上,看向才人。微微勾起的嘴角浮现出捕食者的笑容。

  「哥哥,让你久等了。」

  「我没在等。我忙着默背字典。」

  「那不重要,我们来做更好玩的事……好吗?」

  真帆的脚尖轻触浴缸,长腿滑了进去。在眼前闪耀的大腿有如象牙工艺品那般细腻,充满魅惑的质感。

  她一进入浴缸,才人就感到水温上升了。不,说不定是才人自己的体温在上升。

  她很美——拥有不输姊姊的美貌。

  可怕的是,她并没有抗拒才人。

  真帆面对才人坐下,身子泡进热水。她把手放在立起的膝盖上,微微歪头看着才人。

  「你和姊姊也一起洗过澡了吗?」

  「……没有。」

  才人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摆。

  低头转移视线的话,可能会被认为自己过度在意,让才人犹豫不决。确定自己占据优势的真帆一下子就会抢走主导权。

  「其他女生呢?家人以外的人。」

  「没有。」

  「那人家就是第一个了呢。哥哥也是我的第一次喔。」

  真帆展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荡漾的水面下透出白皙裸体,纤细的腰身似乎能被才人双手抱起。

  真帆轻吸一口气,凝视才人。

  「……唉,哥哥,要不要和人家结婚?」

  「嗄……?你在说什么……?」

  才人困惑地回问道。

  「我们家的奶奶和哥哥的爷爷,只是想让双方的孙子结婚对吧?」

  「是这样没错。」

  「那让人家来结不就好了?」

  真帆用手撑着浴缸底部,朝才人探出身子。裸露的肩膀靠了过来,湿漉漉的身体散发出肌肤的香味。

  「哥哥和姊姊老是吵架,应该也觉得很烦吧。」

  「……是啊,升上高中之后就一刻也不得闲。」

  「比起个性不合的姊姊,跟人家结婚会更开心喔。」

  「你也有难搞的地方啊。」

  事实上,自从真帆出现之后,才人便累积了不少疲劳。在将男生耍得团团转这方面,姊妹俩一样恶劣。

  「人家会为对方尽心尽力,哥哥想做的事我全部都愿意做喔。」

  真帆在近距离下仰望才人。

  那双大眼里没有一丝虚假,水珠从长发流下,沿着尖尖的下巴滴落水面,微微掀起涟漪。

  「全部……」

  明明身体被水包覆,才人却感到口渴。

  「就是全部。只要哥哥答应一声,这个身体就属于你了。可以随意玩弄,不管哥哥希望人家做什么都没问题。」

  真帆以湿淋淋的手掌触碰才人的脸颊。少女的膝盖挤进才人的双腿之间,姿势看起来就像才人正在抱她。

  「明明和姊姊这样的美女同居却没有性生活,应该很难受吧?」

  「我和那家伙本来就不是这种关系。」

  「那也太悲哀了吧,明明都结婚了。哥哥难道对女孩子没兴趣吗?」

  「也不是完全没兴趣……」

  才人毕竟是健康的男生,有着正常人的需求。如果同居对象不是朱音这个天敌,不晓得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对吧?人家可以把哥哥伺候得舒舒服服喔。」

  真帆带着令人着魔似的热意低声说道。

  「…………唔。」

  这股诱惑极为强烈。

  正如真帆所说,比起天敌朱音,她更能和才人度过和平的日子。只要结婚对象是樱森家的孙女,天龙应该就会把北条集团交给他才对。

  虽然真帆个性骄纵,但还不到每天吵架的程度。积极表达自我这部分对男性来说反倒令人开心,而外表更是无可挑剔。

  然而——

  「让我……考虑一下。」

  才人用手掌按着额头。

  「有什么好考虑的?人家是比姊姊更方便的女人喔。」

  真帆瞪着才人。

  「别说自己是方便的女人啦。」

  「人家说的是真的呀。姊姊会跟你一起洗澡吗?会接受你的要求和欲望吗?不会吧?但这些我都办得到。」

  她抱住了才人。

  柔嫩的胸部抵着才人的胸膛,随意改变着形状。彷佛吸附在肌肤上的紧贴感,让才人感到全身血液沸腾。

  「人家……可以成为你的欲望之镜。」

  真帆轻声低喃。

  才人在精疲力尽的状态下回到寝室。

  钻进被窝之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今晚连睡前读书的心力都没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怎么了吗?」

  先上床的朱音阖上参考书,看向才人问道。

  「被你妹耍得团团转,不知道该说她太过自由还是太有活力了。」

  才人没有对朱音说,真帆提议代替她结婚的事。

  照理说讲出来也没关系,要认真考虑的话更是和朱音商量比较好,但他不知为何就是犹豫不决。

  「我很高兴看到真帆活力十足的样子。」

  「凡事都该有个限度吧?」

  「总比没有活力好多了。那孩子小时候一直卧病在床,让人担心得不得了。」

  朱音朝真帆睡的客房露出关怀的视线。

  带真帆到客房的时候,她也事先准备好寝具和睡衣,生怕真帆着凉。看来担心妹妹这点到现在还是没有改变。

  「她以前身体很虚弱对吧。」

  「不只虚弱,而且一生下来就带着重病。小学时她很少去学校,能聊天的对象大概只有我吧。」

  「所以她才会变成姊控吗……」

  看到真帆现在社交能力超强的模样,很难想像她以前曾关在家里不出门。那股爆炸般的能量究竟是哪来的呢?才人百思不解。

  朱音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

  「只要真帆健健康康地活着,我就很幸福了。虽然她有时候太任性了一点,但就连这部分我也想顺着她,希望她能更加享受人生。」

  「你对妹妹还真温柔。」

  才人佩服道。

  「对妹妹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希望你也对我温柔一点。」

  「什么?可以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吗?」

  朱音对才人露出看着垃圾般的眼神。

  「就是这样……」

  才人感到悲伤。要是她能把对妹妹十分之一的温柔分给才人,就能改善这个家的生活了。

  两人同时闭上嘴巴,沉默笼罩了寝室。朱音应该也想睡了吧。晚餐后和真帆与糸青一起玩过游戏,现在已经很晚了。

  就在才人打算睡觉的时候,朱音出声说道:

  「唉、唉,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

  微弱的声音中隐约透露出紧张的心情。

  「什么事?」

  「你……会想和我分开吗……?」

  「咦?」

  才人吓了一跳。

  难道她听见自己和真帆在浴室说的话了吗?也就是说,两人在浴室里的事被她发现了?焦躁感化为冷汗涌出。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知道朱音掌握到了什么程度,才人谨慎地打探。

  「我、我只是有点在意罢了。」

  「为什么会在意?」

  「有什么关系!快点回答啦!你是没有隐私的!」

  「不,再怎么说都有吧。」

  「没有!动物园的猴子不是一整天都被大家看光光吗!」

  这里不是动物园,才人也不是猴子。他希望至少能保有人类最低限度的隐私。

  「如果我想分开,你会照办吗?」

  「呃……这个……」

  朱音无法回答。

  「怎么样?既然问我问题,那你也该回答才对吧?」

  为了防止朱音追究浴室那件事,才人故意摆出强硬的态度。

  或许是策略奏效,朱音退缩了。

  「呜、呜……算了!快点睡觉!」

  「悉听尊便。」

  才人与朱音背对着彼此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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