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话 奴隶身分的解除

  这一天,是学习魔法期间的休息日。

  每天进行魔法训练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因此中与凯萝今天放假一天,两人正在街上行走。

  「我们先去那里吧。」

  「……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呢?」

  两人在街上一直前进,但是中并没有对凯萝说明目的地,即使凯萝问他,他也只是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

  随着离目的地愈来愈近,凯萝也逐渐察觉到了中的目的地,脸上的表情愈来愈阴沉。

  「……就是这里。」

  虽然途中经过的路线就让凯萝想到了答案,但是她仍在心里祈求,希望答案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可是,抵达目的地一看,情况就如凯萝所想的,两人来到了奴隶商店。

  想起在这里度过的日子,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凯萝紧张得绷紧全身,即使如此,她还是乖乖地跟在中的身后。

  「喔、喔喔,是您。好久不见,欢迎光临,是曾经光顾过本店的客人吧。」

  老板巴兹似乎还认得中。

  他的身材还是一样圆胖,笑咪咪地出来迎接,同时擦着脸上的汗。

  「嗯,今天来是有事想拜托你。」

  「唔唔,是不是您不需要奴隶,决定卖回来给我了呢?本店当然很欢迎了。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办到的,不过看起来她身上的伤都好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听了中说的话,巴兹双眼不断地打量凯萝的全身上下,脑中迅速盘算现在的凯萝值多少钱。

  他的眼光让凯萝感觉浑身不舒服,忍不住躲到中的背后。

  同时,她的表情也因悲伤与不安而扭曲。

  自己真的要被卖掉了吗?要成为中以外的人的所有物了吗?光是如此想像,全身就无法停止颤抖。

  「喂喂喂,别用这种眼光盯着凯萝看,你看她都吓坏了。我今天来不是要卖掉她,是想请你帮我解除奴隶契约。凯萝,你也别畏缩成这样。」

  听中这么说,巴兹跟凯萝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就制度上来说,确实可以解除奴隶的契约,但是实际上几乎不会有买主真的这么做。

  「您、您是说真的吗?虽说以前也听说过有买主解除过契约,但是后来解除契约的奴隶都丢下原本的主人跑掉了,没有例外!」

  巴兹这么问道。没想到中不是来卖奴隶,而是来解除契约的。他感觉难以置信,忍不住有些大声说话。

  「就、就是啊!我也在这里待了很久,从没听过有人会来解除奴隶契约!当、当然,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跑掉的!可是,中大人,为什么呢!!」

  凯萝不明白中为什么会如此打算,满心疑惑。

  凯萝对自己的现况完全没有任何不满,反倒认为能成为中的奴隶,是自己的人生最幸福、最值得夸耀的事。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先听我解释吧。我打算带凯萝回故乡去看看。」

  「谢、谢谢您,中大人。」

  听中这么说,凯萝的脸颊泛起红润。

  想不到他还记得要带自己回故乡的约定,凯萝的心情高亢了起来。

  「这样的话会有一个问题。如果在那里遇到了凯萝的家人或是熟人,而凯萝的立场是奴隶的话,那就太可怜了。我想让凯萝以一个独立个体的身分见到家人。另外……」

  说到这里,中转动眼珠,紧盯着巴兹看。

  「呃,啊哈哈,怎、怎么了?请、请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生性胆小,会被吓着的……」

  这时候,巴兹身上涌出多得异常的汗,全身彷佛瀑布般不断涌出汗水。

  「你老实说,凯萝的故乡……其实是在别的地方,对吧?」

  中以犀利的目光盯着巴兹,如此质问道。

  「咦?之前不是说过,是在离这个城镇不远的地方……」

  凯萝也是这么被告知的,于是也疑惑地盯着巴兹。

  「呃,啊哈哈,唉……」

  被两人盯得紧紧的,巴兹只好放弃抵抗,无奈地垂下肩膀。

  「老实说,我听说凯萝的故乡是在离这里很远的兽人之国……凯萝生在国内的一个小村子。村子后来遭受盗贼团袭击,凯萝就是那时候被带走的,后来辗转来到我这。我曾听说,盗贼团的目的是掳走孩童,村子本身目前仍然存在……」

  辗转来到巴兹店里的兽人当中有些状态特别差,甚至浑身是伤,有时候为了保护这样的兽人,巴兹不会过问来历。

  不过巴兹也会调查跟奴隶的故乡有关的情报,被问起的时候还是会回答的。

  「可、可是,您以前为何要说我的故乡在这附近呢?」

  凯萝这么问道。巴兹明知凯萝的故乡在兽人之国,而且现在依然存在,为什么要说谎呢?

  「……兽人之国非常遥远,不是几天就到得了的。住在这个镇上会买奴隶的人,也不可能会把兽人奴隶带去兽人之国。而且凯萝被买走的时候浑身是伤。既然这样,与其告知不太有可能到达的实际地点,还不如骗她说故乡在总有一天可能到得了的地方,比较能怀抱希望……」

  原来巴兹是出于好心,对凯萝说了善意的谎言。明白了巴兹体贴的心意,泪珠从凯萝的脸颊不断地滑落。

  「哎呀呀,你、你怎么哭了!?」

  看到凯萝在流泪,巴兹又惊又慌。

  「凯萝,用这个擦眼泪吧。巴兹,你这么为她着想,她当然会喜极而泣了……既然这样,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果然还是兽人之国了。既然要去那里的话──」

  听中说到这里,巴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为了这个理由,那我明白了。请随我进那个房间。」

  想不到巴兹光是听到这样的说明就答应,凯萝非常惊讶,眼泪也停了。

  凯萝刚才一直在哭,只能任由中与巴兹两个人继续谈下去,自己则无暇思考,顶多只能在两人的后方跟着走。唯有她一个人跟不上状况,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之中。

  她能理解中刚才所说的,为了寻找凯萝的家,两人将前往兽人之国。

  但是,她不明白这跟解除奴隶契约有什么关系。

  「凯萝,为了到达兽人之国,我们必须通过途中位于东边的几个国家,那些国家都是其他种族的领土,据说相当反对奴隶制度。所以,要是我们到那里的时候还维持着奴隶契约,肯定没有好事。甚至可能因此无法入境。」

  中边走边在她身旁温柔地解释道。凯萝抬头望着他,听他这么解释后终于能够理解了。

  「而且你不会离开我,不是吗?」

  「那是当然的!」

  看着中直视自己的眼光,能够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信赖。凯萝立即深深地点头,毫不迟疑。

  同时,她也肯定今天中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抛弃她,胸口顿时温暖了起来。

  「再说,我本来就打算解除你的奴隶契约了,有这个机会只是刚好而已。好了,快跟上巴兹吧,别跟丢了。」

  不知不觉间,巴兹已经走到很远的前方了,为了避免跟丢,中以小跑步追了上去。

  一想到今后仍然能跟中在一起,凯萝既开心又感动,擦了擦喜悦的泪水,然后连忙跟了上去。

  「就是这个房间,请进。」

  巴兹领着两人来到一个房间,与上次缔结奴隶契约的是不同的房间。

  房间内的桌上摆着文件,看起来像是契约书。

  「请两位在这份文件上签名,并滴上一滴血。」

  两人按照巴兹的指示各自写上名字,然后滴上自己的血。凯萝的手看起来微微地颤抖着。

  「接下来请两位站在魔法阵内……好,那么,要开始了。」

  确认两人站上魔法阵之后,巴兹咏唱咒语,发动契约解除魔法。

  于是魔法阵发出耀眼的光辉,笼罩两人的身体。

  凯萝不安地轻轻抓住中的衣角,中则伸出手,靠在凯萝的手上。

  两人凝视着彼此,同时回想起订立奴隶契约那一天的事。

  光辉笼罩着两人,过了一会儿之后逐渐收敛。

  「好,这样就完成了。两位之间的奴隶契约已经解除了。」

  光辉完全收敛之后,巴兹这么说道,同时擦了一把汗。

  接下来,一直套在凯萝脖子上的项圈自动松开脱落,掉在凯萝的小手上。

  「中、中大人!我取下项圈了!」

  「这表示您的契约完全解除了。」

  望着掉在自己手上的项圈,凯萝既惊讶又慌张,于是巴兹微笑着解释道,口气非常温柔。

  从此以后凯萝不再是奴隶,而是一个独立的一般人,因此巴兹也改以恭敬的语气说话。

  「谢、谢谢你们!」

  凯萝手中紧握着那个之前一直套在脖子上的项圈,不断地对中与巴兹鞠躬道谢。她实在太感动了,除了道谢,完全说不出其他的话。

  「不,我没为您做任何事。要谢就感谢您原本的主人解放了您。」

  巴兹缓缓地摇头否认,身为奴隶商人,他懂得划清界线,知道自己不该为此被凯萝感谢。

  「中大人,谢谢您!」

  「不客气。即使不是为了这一趟旅行,我本来就打算总有一天要解除契约。你以后也不必再称呼我为『大人』了。」

  不过凯萝听到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或许我的奴隶身分已经解除,但是如果没有中大人,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今后请让我继续这么称呼您,中大人。」

  在她的心目中,中是救了自己的主人,今后也不打算改变对中的看法。之后能够继续留在中的身边,让凯萝打从心底觉得幸福无比,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柔和的微笑,彷佛天使。

  「……算了,随你爱怎么叫都行。那么,巴兹,我们可以离开了吗?需要费用的话,我马上付给你。」

  关于称呼方式,中认为不是什么需要强行改变的事,也就不再坚持了。他转向巴兹,这么问道。

  「不,不需要。今天我已经见识到非常美好的事了。当初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以为她不会被任何人买走,只能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死去。但是,她却遇上了您这个主人,身体与心灵的伤都被治愈,最后甚至脱离了奴隶的身分。虽然我没资格说这种话,其实我也有近似父母的心,现在有点感伤……谢谢两位的光临,期待下次再为两位服务。」

  巴兹心想这两人今后应该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不过他还是这么说,然后迳自走出房间。

  「他真是个好人。」

  「是。以前我虽然浑身是伤,而且身体残缺,但是他给我的待遇却跟其他的奴隶一样。」

  对于伤重残缺、不太可能卖得出去的奴隶,一般的奴隶商人大多会用更无情的方式对待,例如给予更少的食物等。

  「他人真好。」

  「是。所以我也向他道谢。」

  两人为巴兹的善良深受感动,望着巴兹走出去的门好一会儿。

  翌日是魔法训练的最后一天。

  「芙兰菲里亚、瑟布思,你们真的帮了我们很多,真的很谢谢你们。」

  「真的很感谢两位!我竟然能这样熟练地运用魔法,真的是作梦也想像不到!」

  中与凯萝满面笑容地向两人道谢,怀着满心的感谢鞠躬致意。

  「不客气。你们两位都学得很快,我也教得很有成就感。」

  第一个魔法师父芙兰菲里亚这么说道。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很担心自己没有能耐指导他们两人。如今两人的成长超乎预期,对她来说是引以为傲的徒弟。

  「两位进步、发展的方向各有不同,我们观察起来也觉得很有意思。而且中先生还展现了我从没想过的魔法运用方式,让我获益良多。谢谢你。」

  第二个魔法师父瑟布思反过来向中道谢。

  中不受常识限制的创意,似乎让瑟布思得到了良好的刺激。

  「这样吗?我也学得很开心喔。多亏你们的指导,以后出去旅行的时候一定会更加轻松。」

  听中这么说,芙兰菲里亚眯起眼睛。

  知道两人将踏上艰辛的旅程,芙兰菲里亚打从心底担心两人,现在她真的很关心他们。

  「你们果然还是要去旅行吗?」

  听了她的话之后,中与凯萝在训练期间数度讨论,最后还是决心要前往兽人之国。

  「对,我已经跟凯萝约定好了。我们打算去兽人之国。我自己也想去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国家,而且平常也很少有机会出远门,所以我对旅游本身也很期待。」

  去兽人之国,找到凯萝的故乡,然后呢?

  虽然那之后的目标还没有决定,不过至少眼前先有了一个目标,中的心情舒坦多了。

  「这样啊……那么,为了给两位饯别,同时庆祝修行大功告成,今天两位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这真是个好主意,芙兰菲里亚大人。那么,今天就来举行一场宴会吧。我这就去准备。好久没在厨房大显身手啦!」

  不等中跟凯萝回答,瑟布思就跑走,往宅邸内厨房的方向前去。

  「呃,我们还没答应呢……呼,算了。凯萝,难得有这机会,就接受招待吧。」

  「是,中大人!」

  看两人如此对话,芙兰菲里亚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看向凯萝的脖子,早已察觉奴隶项圈不在她的脖子上。

  「瑟布思的本行是厨师,今天的菜色必定十分值得期待。我也很久没对晚餐这么期待了!」

  芙兰菲里亚也很期待今天瑟布思的料理。

  一些较花时间的料理,其实瑟布思已经在早上备好了料,因此调理起来非常顺畅,一个小时过后,已经准备好举行宴会了。

  「那么,祝福中先生与凯萝小姐的旅程平安顺利,并且庆祝两位的魔法修行大功告成,干杯!」

  众人配合芙兰菲里亚的号令举起杯子。

  「今天我准备了珍藏的酒,请尽情享用。我本来一直烦恼没机会开来喝,刚好没有比今天更合适的日子。」

  听到芙兰菲里亚这么说,中的内心非常动摇。

  芙兰菲里亚住的是这么高档的豪宅,今天竟然还拿出了珍藏的酒。

  既然这样,手上的杯中物究竟值多少钱?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液。

  「中大人!您的脸色很凝重~怎么了吗~?」

  凯萝这么问道。她脸色红润,身体软趴趴地左右摇摆。

  「凯萝!?你已经醉了吗?未免太快了吧?」

  凯萝满脸通红,将身子靠在中的身上。

  「真是的~中大人~要多喝一点才行啊~!」

  「呵呵,看来凯萝小姐已经完全喝开了。莫非……之前很少喝酒吗?」

  看着凯萝的样子,芙兰菲里亚心里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别、别只顾着在一旁笑,帮帮我吧。话说回来,凯萝已经到可以喝酒的年纪了吗?」

  「记得凯萝小姐是十四岁吧?」

  「是~人家今年十四岁~」

  凯萝回答芙兰菲里亚的问题。她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了。

  「那就没问题,十三岁以上就可以喝酒了。不过,大家酒都喝得少,酒精浓度也不高,只是……今天的酒……」

  今天宴会所准备的酒,酒精浓度实在不算低。

  「嗯~不行~您在跟我说话,不可以看别人,请看着我吧~!」

  凯萝生气地抓住中的头。

  「等等,你未免醉得太快了吧!」

  「少啰唆!中大人就是这样,每次每次都太温柔了!」

  喝醉的凯萝开始莫名其妙地对中说教起来。不,或许不是说教。

  「呃……」

  「先听我说就是了!中大人总是对我很温柔、每次都帮助我,而我却……从没报过恩……呼~呼~」

  说到一半,凯萝的身体像是耗尽了电似地倒在中的身上,头靠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这……睡得未免太快了吧……打扰你们了,真抱歉,先让她躺在那边的沙发上吧。」

  中将凯萝抱到房间角落的沙发上,让她躺在上面。

  「请用。」

  然后,中从瑟布思手中接过毛毯,盖在凯萝的身上。凯萝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好了,就让凯萝继续睡,我们继续用餐吧。」

  眼前摆着许多丰盛的料理,中却一口都还没吃到,已经等不及想大快朵颐了。

  「我开动了……好吃!天啊,真是太好吃了!」

  料理的美味让中的语汇变得贫乏,手完全停不下来,将眼前的美食一扫而空。

  对下厨的瑟布思来说,他的反应是最好的赞美,胜过任何言词。

  「呵呵,真是太好了。」

  看着他的样子,芙兰菲里亚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虽然中狼吞虎咽地吃得很快,上菜的速度也不落后,好菜陆续上桌,两个小时过后,桌上的料理几乎被吃个精光,宴会也告一个段落。

  「呼~吃得真满足。实在是太好吃了。这酒慢慢喝的话更是喝得出深醇,味道美妙极了。」

  中摸着肚子说道,看起来非常满足。

  「那真是太好了。啊,凯萝小姐好像要醒了。」

  沙发上的凯萝挺起上半身,东张西望。

  「咦?我、我怎么会……?」

  「凯萝,你醒了。过来吧。」

  凯萝其实只喝了几口酒,因此头并不痛,也站得起来,走起路来不会摇晃,顺利地回到了餐桌前的座位。

  「请问,我是怎么了?」

  「别放在心上。我看,以后你还是尽量别喝酒吧。」

  「?」

  凯萝完全不明白中的意思,不解地歪着头,但还是点头应和。只要是中所说的,她都没意见,自然而然地接纳。

  「好了,既然凯萝也醒了,那我们差不多该告退了。对了,有没有什么食物能让凯萝等一下可以吃的?」

  「都准备在这边了,请。」

  瑟布思这么说道,同时交给中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料理,速度快得连中都讶异不已。

  「拜托,为什么大家的速度都这么快……不过,算了,很感谢你。」

  中虽然很惊讶,不过还是接过了篮子。

  「那么,凯萝,我们该回去了。芙兰菲里亚、瑟布思,感谢你们的多方照顾。」

  「非常谢谢你们!」

  中与凯萝一起鞠躬道谢,向两人道别之后,回到了旅店。

  回到旅店之后,两人开始讨论今后的方向。

  「终于要跟这个城镇告别了。」

  「在这个城镇,有过很多回忆……我能在这里被中大人买走,真的是太好了!」

  两人在房间里正对着彼此而坐。凯萝端正姿势,郑重地向中道谢。

  「我也很高兴能听你这么说……那么,凯萝,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中伸手摸了摸凯萝柔软的头发,于是她笑得更深了。

  两人的气氛十分温馨融洽,等到双方都静下心来之后,中郑重地提出这个问题,表情非常真挚。

  「打算?您是指……?」

  凯萝不太确定这个问题真正的意思,斜着头反问道。

  「喔,看来这样问太模糊了,抱歉……我的意思是说,虽然我们一直在为前往兽人之国做准备,不过,那只是我个人的提议。我想知道,凯萝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更想做的事;或者是说,如果你想跟我分道扬镳,我也会好好考虑的。」

  如今凯萝已经不再是奴隶了,这样一来,要求她跟着自己旅行,是不是太自私了呢?想到这里,中开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以凯萝的实力来说,她无疑可以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唔……中大人,您嫌我碍事吗……?」

  凯萝好不容易挤出声音,这么问道。对她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疑问,但是中不明白凯萝为什么会这么问,显得相当惊讶。仔细一看,凯萝的双眼泪光闪闪,看起来好像在强忍着即将决堤的情绪。

  「不不不,我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凭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因为你已经不再是奴隶了,凯萝。」

  虽然无意让她哭泣,却不小心伤了她的心,中抚摸着凯萝的头安抚她,温柔地解释道。凯萝听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抬起头。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坚决。

  「中大人!」

  「是!」

  凯萝的口气十分坚定,使得中忍不住抽回了手、打直腰杆子。

  「虽然奴隶契约已经解除了,但是,我仍然是属于您的。不只是以前,今后也一样,所以我会一直跟着您,直到您说再也不需要我为止!」

  凯萝双手按着胸口如此说道,眼光透露出坚强的意志。对她来说,中是拯救人生的恩人,没有中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她如此深信不疑。

  「而且,我到现在还完全没能报答您任何一点恩情。当初您要我教您这个世界的常识,但是您赋予我的却远比我能为您做的还要多出更多、更多,所以……」

  凯萝一心恳求中不要抛下她。看着她的如此神情,中顿时感觉胸口一阵紧缩。

  「知道了、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奇怪的话。当然,今后我还是希望你继续跟着我。可是,到了兽人之国以后,如果你改变心意了……到时候尽管开口,千万别顾虑我。」

  「是!但是,我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

  两人神情真挚地凝望着彼此,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翌日早上,两人办妥退房手续之后,开始准备出门。

  「那么,麻烦帮我寄出这封信。」

  做好所有准备之后,中把一封信交给柜台。那是中昨晚写好的信。

  收件人是领主古雷因与其女爱修娜。

  虽然很想当面向两人道别,但要是直接见面,两人可能会挽留。

  他们也可能热心地提供过多的援助。

  为了避免这些情况,中决定写一封信给他们道别,托旅店的老板送信。

  「我会的。一路小心,祝两位旅途顺利。」

  在启程之前,中对老板提出如此请求,老板理解他的心意,很干脆地答应帮忙。

  「那么,告辞。」

  「再见了!」

  于是,两人就此踏上了前往兽人之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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